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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是,你师祖其实没有三百多岁,这其中有缘由而已。”说到这里,姜老头儿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到:“你师祖..你师祖..在还是不在了,我也不知道。”
说完,姜老头儿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一时间人显得憔悴又哀伤,仿佛一瞬间人都老了十岁。
可我没看见,犹自还在问:“为啥?”
姜老头儿这次没有愤怒,而是转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这个问题不许再问。”然后就把我赶出了小房。
我心里当然不舒服,可是面对这样的师父我可是不敢争辩的。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做早课,非常奇怪是,师父竟然破天荒地的没起来,房间里还传出他那熟悉的打鼾声儿,这是第一次发生,以往这个时候,我起来,他也起来来,偶尔会督促我早课,偶尔就不知道到哪里转悠了,反正不会在房间里。
我不想叫醒师父,或许昨夜他没睡呢?因为我总觉得他昨夜赶我离开的时候满腹心事,我下楼,照例要去空地儿那边先行晨练,路过小房窗口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小房的窗户开了一半,想是师父昨夜没有关好,而地上还有几张散落的纸。
山里总是有些风的,想是从桌子上吹下来的,我把几张纸拣起来一看,就知道是师父的笔迹,我太熟悉了!他的字总是透一股子张扬的不羁,潇洒的很,可这纸上的字我都能感觉到一股沉重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茫之感。
我也说不上来我为啥有这感觉,几张纸上都满满全写上了字儿,可通共也就只有两个字——昆仑!
昆仑?我倒是知道有个昆仑山,师父的爱人在那里吗?我摇摇头,又把纸给放地上了,他习惯烧自己的字画,说功力火候不够,羞见世人,我也得尊重他不是?
师父这一觉一直睡到接近吃午饭的时候才起来,一醒来就嚷着饿了,要吃东西。
这夏天的吃食还是好弄的,我早就准备好了,凉拌几根黄瓜,炒个土豆丝儿,拌个鸡丝儿凉面,再有一锅老红薯稀饭就成了。
这修道也挺辛苦,尤其在吃的方面,偶尔想清淡都不行,必须顿顿吃肉,师父说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吃素了,可我还不行,必须得吃肉,除了早饭,肠胃不能太油腻,其它一顿都不能落下。
这也不能怪我抱怨,天天晚上一小砂锅儿补汤,我能不腻吗?就连今天的午饭,够清爽了,弄凉面还得放个鸡丝儿,我拿一碗里,起码有小半碗都是鸡丝儿。
姜老头儿简单的洗漱完毕后,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呼噜呼噜’的喝着稀饭,‘哧溜哧溜’的吸着凉面,大口大口的嚼着土豆丝儿,‘咵嚓咵嚓’的咬着拌黄瓜,他还有真有本事不被呛到!
昨天还满腹心事儿的人呢,今天就能成这副吃相。
“师父,你今天咋起这晚?”我‘呼’的一声吸了一大口凉面,好奇的问到,其实我这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练过之后都特别饿呗,还不是吹的,我在学校的饭盒都是出了名的,满满2大铝饭盒!一般小男生吃一盒就得撑胀,我也就刚刚不饿而已。
“昨晚练字忘了时间,一回神都天亮了。”姜老头儿随口答到。
“昆仑是啥啊?昆仑山吗?今天早上你的字飘窗子外面来了,我看见了。”
“我知道,起来就发现小房窗子没关好。”
“昆仑是啥?”
“昆仑山呗,新疆昆仑山。”
“师父,你爱人在那儿啊?就是我师母?”
“嗯,咳...咳...,放屁!我是..我是喜欢那里的景色。”伴随着他说话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儿,无疑,我又被打了。
“三娃儿,待会儿和我下山,去你家一趟。”
“干啥?”
“跟你爸妈说声儿,钱要晚几天给,我要带你出去。”姜老头儿挺淡定,这会儿肚子估计有些东西垫着了,他开始拿个杯子去倒酒了。
“出哪儿?县城吗?”我兴奋了,这辈子我就没出过县城,我敢肯定是去县城,不然不会专门给我爸妈打招呼。
“哦,不是,是去省城,去成都。”姜老头儿在给自己倒酒。
“咳....咳....”这下换我猛烈的咳嗽起来了。
我咳了半天才算好,憋的这叫一个脸红脖子粗,甚至有一根凉面都从鼻子里完整的飚出来了,姜老头儿抿一口酒,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脸上全是报复的快感。
我赶紧去扯了一张纸,把脸上咳出来的鼻涕眼泪全抹干净了,又杀气腾腾的杀回饭桌,说到:“师父,你这是报复我,才故意说的要去成都吧?”
“嘿,你这娃儿,不要以你三娃儿的小人之心,来度我姜爷的君子之腹好不好?”姜老头儿怪声怪气儿的说到。
“真是要去成都?”我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这省城是啥概念?在我心里它根本就是一个符号,一点儿都没办法具体化!因为太遥远了。
“嗯,真是要去成都。”姜老头儿郑重的点点头。
“去成都卖那块玉,这里是没人识货的。”姜老头儿补充说到。
姜老头儿无疑是个行动派,这午饭刚说要去成都,午饭过后,就和我简单收拾了点儿东西,准备出发了。
“师父,这一走,小房里的东西咋办?”我有些担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谁还能找到这里?找到了,这竹林他也转悠不出来!再说,这里民风淳朴,我不担心。退一万步来说,要真有人偷去了啥,我也自有办法找回来。”姜老头儿丝毫不担心。
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就有办法吧,我也就不多问了,两人也没啥好收拾的,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就很光棍的出门了。
先去的我家,到家的时候,就我爸一人在家。
“姜师傅,你带三娃儿来了啊?他妈去周家帮忙看看去了,你知道这周寡妇走了三年了,留一个孤儿虽然有叔叔婶婶看着.....要不,我把她叫回来,晚上我们吃顿好的?”我爸看我们一进门,就啰啰嗦嗦的说了一串儿。
自从周寡妇三年前走了,我妈是常去帮帮忙,毕竟周二家老的老,小的小,我妈以为以前的事情,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他们家。
“秀云是好人,你别叫她了,我们马上得走,我下来这一趟是告诉你,钱可能要晚几天才能给你,我这要带三娃儿去趟成都,去了回来后给。”姜老头儿摆摆手,阻止了我爸忙乎。
我爸当时手里正拿着个水瓢儿,一听姜老头儿这话,惊得水瓢儿都差点掉地上,连忙问到:“这好好的,去成都做啥?”
“有事儿。”姜老头儿就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我在旁边也不敢说话,姜老头儿早在下山的路上就已经给我打过招呼,我爸问起,啥也不准说。
“哦,哦....”去的原因姜老头儿看来是不愿意说了,我爸也不知道该问些啥,反正把我交给姜老头儿总是放心的,他只能愣在那里,哦了两声,他这一辈子也没去过省城,也提不出啥建议。
“那走了,记得和秀云说一声。”姜老头儿说完,牵着我就走了。
从长途客运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一路吐的人都快恍惚了,谁能想到去趟成都,得坐一天多的汽车啊?
说起来,我们是前天天出发的,可前天晚上就赶到了县城,到了昨天早上才坐上了到成都的班车,我们那儿不通火车。
“没用的娃儿,土包子,坐个车就成这样,一看就是没坐过车的人。”一下车,姜老头儿的声音就极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干啥?看土包子呗。
我扶着那辆大客车,很想反驳姜老头儿说看你那身衣服,不知道谁才是土包子,无奈胃里的酸水一阵一阵儿的冒,根本说不了话。
在车站磨了十来分钟,直到姜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杯热水给我喝了,我才算好点儿,一好点儿,我就抱怨到:“你前天先说去镇上有事儿,结果去了那里又说没事儿,别人说开车送我们,你也不要,谁第一次坐那么远的车不吐啊?你就整我,上车之前,拼命叫我多吃点儿,要不吃那么多....”
“走,走,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姜老头儿见人们又望了过来,匆匆忙忙拉着我走了。
一出车站,我的头就晕了,不是刚才坐车的反应还没好,而是被车站外面那种热闹繁华给‘吓’晕了,成都口音绵软温柔,我们就在那里站了一下,一个卖煮包谷的大婶就走了过来。
“买点包谷吃嘛,大爷,现煮的,新鲜的很呐。”
那声音听的我全身发软,加上那么大个地方,我没由来的就怯怯的,一下就躲姜老头儿背后了,姜老头儿倒是笑眯眯的,应付自如,买了两根包谷,顺便打听了一下路,就牵着我走了。
“师父,我们等下要去哪儿?”包谷新鲜好吃,我正好肚子都吐空了,倒是吃的很高兴,但那么大个城市,路上跑着汽车,两旁还有我从没见过的高楼,加上人流如潮,我总是不适应的很,紧紧的抓着姜老头儿,生怕自己走丢了。
“说你土包子,你还不承认?这样儿要到了北京,你不得站在火车站哭啊?这里算啥?春熙路那边才热闹,要不是有事儿,我还想带你去看看。这成都吃的可多,不行,这事儿办完了,我得带你去吃吃。”姜老头儿说了一堆话,就是不说带我去哪儿。
不过我也是个吃货,一听吃的,两个眼睛都发光了,连忙问到:”都有啥吃的啊?好吃吗?”
“多了去了,钟水角儿,赖汤圆儿,担担面,蛋烘糕,龙抄手儿....多的很,好吃的不得了。”姜老头儿边说边吞口水,一吞口水,就啃一大口包谷。
我也拼命的啃着包谷解馋,过了半天,我才问到:”师父,到底要去哪儿嘛?”
“骡马市。”姜老头儿简单的说到。骡马市,成都市的一个地名儿,我不知道师父为啥带我来这里,总之转了几趟公交车,我已经被成都的‘宏大’给迷晕了。
写了一个小招待所,师父和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肚子有些饿,就问着要吃饭的事情。
姜老头儿却说:“不忙吃饭,我们先去茶馆。”
“师父,这是大城市的高级生活啊?先喝茶,再吃饭?还是在茶馆里边喝茶,边吃饭?”我惦记着师父路上给我说的吃的东西,心里跟猫抓似的,那些东西,不要说吃过,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你就知道吃,我这是带你去办正事儿,原本我想着去镇上,联系一个人,让他帮我联系一个香港的买家,然后再在这省城会面,可是香港那边的东西流通太快,我保不准儿他买来做啥,万一落到懂行的外国人手里,我这心里也不踏实,我想既然要卖,还是卖给一个我看得顺眼的中国人吧。”姜老头人如此说到。
我‘哦’了一声,心说怪不得我师父到了镇上说有事儿,又说没事儿:“那位啥不坐他们的车来?”那大客车的空气就别提了,吐得我啊,我心里耿耿于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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