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 首页 -> 华新鲜事 -> 文学艺术 | 切换到:传统版 / sForum | 树形列表
两则笔记
<<始页  [1]  末页>> 

两则笔记1《塞奈特的真实生活》笔记

(这是纳博科夫的第一本英文小说)

对作者来说是小说,对叙述者来说是本传记,对读者来说,可以接受这是本小说却很难接受这是本传记。它的形式合情合理,但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种微妙的复杂,但是又那么轻而易举地发展并结束了。

几个层面叠合在了一起:它是作者纳博科夫的小说;也就是叙述者写的这本传记;这本传记包含了叙述者为了写这本传记收集资料的曲折的过程;也包含了作为传记该有的内容——传记对象被几个明显的线索和片断串联起来的一生。而这些片断的展示有时是叙述者亲眼所见,有时是是第三者的印象,有时是一场跟传记对象有关的谈话,有时是直接插入其间的想象和发挥(也是传记对象所不齿的小说体传记的式样),有时是书评,有时是传记对象在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自我展示。为了和小说体传记相区别,叙述者很谨慎的,在每段想象发挥之前或之后,都巧妙地隐含了其资料来源。值得咀嚼的是,任何一个层面之间的过渡都毫无生涩之感。而且在最后,两个主要的层面(写传记的过程和传记内容本身),竟然在最有现实感的情境下合二为一了:叙述者和传记对象因为叙述者对灵魂存在性的领悟,变成了一个人。这也成了整本传记之所以写成这样的一个值得玩味的理由。

现在我想了想,之所以我觉得它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因为,我们完全可以不把它当作传记,而仅仅当作写传记的过程的自述+将进入某本书里的传记内容的片断来看。我们之所以知道这是本完成的传记,是因为叙述者总在恰如其分的地方跳出来面对读者说话,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你现在看的是可是本传记呢”。这种方法其实很常见,并不见得总是高明,但是它出现在这本书里的时候,成了一整块坚实而微妙的粘合剂。

最突出的人物无疑是尼娜,也就是奈特最后扔下相伴六年的克莱尔不管不顾的理由。虽然她只出现了一小段,而且是伪装成想勾引叙述者的莱瑟夫人出现的。她跟开头时奈特的母亲无疑是个奇妙的呼应——都是同一种女人,不安分的尤物,聪明,喜欢冒险,善于调情,而且,致命。奈特的父亲在他的母亲死了之后,依然为她决斗而死。奈特追求尼娜,也有种宿命的味道。我感觉他是自觉地试图继承父亲的命运,也同时自觉了自己对这样女人无法免疫的气质。其中也许包含了他对母亲的某种爱和屈辱交加的感情——他的母亲抛弃了他,又回来看他——以及对父亲的死的震惊,和对自己最亲密的旧人的怀念的成分。从什么地方开始,就在什么地方结束,个人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可以自圆其说的一生,尤其对一个身患绝症富于幻想的小说家来说。可惜最后他死得并没有什么传奇色彩,既没有跟人决斗,也没有如尼娜所认为的那样,作家应该有趣地死于自杀。他死于心脏病,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


2 空白的容器


没有人比西蒙娜薇依更喜欢说判断句。难有人在阅读这些判断句之后不感觉自己被这些美妙的言辞扭转、改变。难有人不希望把她的信仰化为自己的美德,那些美德甚至不需要证实,仅仅因为它们所呈现的样式就虏获了我们。在投身进她的箴言的时候,我们难以不感到一种清澈的无所顾忌的狂热。如果同时伴随着一丝警惕,我们马上会对这种警惕感到懊恼和不快(即便它往往是理应出现的)。我们对警惕的焦灼多过我们对自己轻易投身的焦灼。而在投身之后,我们又会因面对其明显非常人非信仰常识的部分感到困惑,我把这叫做面对漫溢的真理时的手足无措——它源自她与我们的不同,我们毕竟不是她,承受不了也无法如我们所说的一样全盘接受。而那些漫溢出来的东西,显然也是珍贵的(即便仅仅就表述的形式来看)。该对它们如何?对付这种困扰的一计良药——来自我的非常主观的看法和感受——是爱米丽·狄金森的诗。在她的诗歌里,所有的判断句都指向不明。虽然深入阅读时,很难称她的诗作对智力和感受力来说是友好的。事实是,若不经过极为艰辛的思索,便很难领悟其中的妙处。但是,在我们思索之前,不妨利用这些诗句给我们的指向不明——那些破折号之后的空白。若把这些抱有这些空白的诗仅仅当作容器——对我来说是用来盛装薇依的漫溢的真理——会对其契合的效果的感到非常满意。也许这只是非常初步的。最后还是需要赤身面对这二者(并且暗自希望之前的结合不算冒渎)。狄金森的诗中如果不充满和薇依一样的热情,就不会是我求助的对象。但是这热情在揭开其隐秘的面纱之后,会发现和后者的热情其实不怎么相容。先权且把这当作后话吧。
[nude (12-17 15:51,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楼

叙述者和传记对象因为叙述者对灵魂存在性的领悟,变成了一个人z听起来蛮有趣的,有机会要看看[省思 (12-17 16:02,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2楼

(引用 省思:叙述者和传记对象因为叙述者对灵魂存在性的领悟,变成了一个人z听起来蛮有趣的,有机会要看看)希望偶搜索到的是NUDE老兄所提到的人(若无关,请斑竹删除)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1899-1977)俄裔美籍小说家、文艺评论家。生于圣彼得堡一旧贵族家庭。1919年离俄,先后在英、德、法居 了二十余年。1940年赴美,1945年人美国籍。晚年定居瑞士直到逝世。

  他早期用俄文写作,1938年开始用英文写作,其代表作即《洛丽塔》(1955年人还著有《普宁》(1957年),用喜剧手法塑造了俄国流亡者普宁教授的形象;《微暗的火》(1962年)是他最著名的实验小说,以诗人约翰·沙德写的九百九十九行诗为骨架,配有前言、诠释性脚注和俄国流亡者金伯特的生平;《阿迪》(1969年)是他的宏篇巨著,叙述的是一部家史,涉及其终生感到困惑不解的问题; 短篇小说集 《纳博科夫的一打小说》(1958年)收有十三个短篇故事;《瞧瞧那些光怪陆离的角色》(1973年)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写一个作家的回忆。

  1918年 3月的一天,纳博科夫在黑海边的一条小路上挥舞着捕虫网,一个哨兵走过来要逮捕他,理由是;他在用手中的玩意儿向英国军舰发信号;1939年的一个夏日,在阿尔卑斯山,纳博科夫身后的草丛腕蜒起伏,原来是当地的一个胖警察正匍匐跟踪着,看他是否在捕捉鸣禽;去美国以后,手持长竿的纳博科夫则常常被农夫带到"禁止捕鱼"的告示牌前,弄得他啼笑皆非。采集蝴蝶造成了众多的误会,这是纳博科夫始料未及的;而有一次在法国一个农场干活的时候,衣衫不整的纳博科夫操着拉丁语同一位捕捉蝴蝶的绅士高谈阔论蝴蝶名品,又着实让那位先生吃惊不小。纳博科夫总是让人误会,让人吃惊。

  纳博科夫在英国剑桥读书,在柏林娶妻生子。为逃避纳粹,他迁居法国又涉洋赴美,1945年人了美国籍。当《洛丽塔》让他一举成名,天下皆知时,他又于1960年移居瑞士,在那里度过了最后的时光。他自己也开玩笑他说:"谁也不能断定我究竟算中年美国作家,还是一位老年俄国作家--或者是一个没有年龄的国际怪物。"

  纳博科夫除了是小说家。诗人、翻译家外,还是个对鳞翅目昆虫有许多研究的学者。 1941一1948年,纳博科夫在哈佛大学比较动物博物馆当研究员,有几种由他发现的蝴蝶新品种还是以他的姓命名的。像他的小说《普宁》中的普宁身旁总有一只松鼠伴随一样,蝴蝶在纳博科夫的生活世界与艺术世界中翩翩不已。蝴蝶成了纳博科夫所有作品的商标。出版商们总忘不了在他小说的封面或封底上印一只美丽的蝴蝶。有批评家曾试图在他的小说中寻找昆虫的象征,当然由于对鳞翅目昆虫学的无知,这种文章总会受到纳博科夫尖刻的嘲讽。但是,纳博科夫确实与蝴蝶难解难分。他一生的转徙迁居与蝴蝶的迁飞极其相似:像一般的蝶类喜爱单独栖息一样,纳博科夫在婚前婚后一直保持独眠。更重要的是,纳博科夫在其艺术活动中把蝴蝶的拟态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当一只蝴蝶不得不扮成一片叶子时,不仅一片叶子的所有细目都得到了美妙的表现,就连被蛴螬咬破了边儿的洞的斑纹也被模仿得淋漓尽致。"因此,他说:"文学是创造,小说是虚构,""大作家无不具有高超的骗术。"纳博科夫的作品如蝶翅一般色彩斑谰,眩人眼目。所以有评论说,乍读他的作品,仿佛堕人五里云雾,再读后略见端倪,第三遍方茅塞顿开,发现其中阳光灿烂。

  一部《洛丽塔》,不知"骗"了多少读者。这是一部叙述亨伯特与12岁少女洛丽塔发生奇特恋情的长篇小说,怎样解释这个故事众说纷坛。有的看重作家对美国社会粗俗面的描写,有的说它是一种象征,"年老的欧洲知识分子来到美国,爱上了她,但遗憾地发现这个国家却多少有点不成熟"。也许,时间才是《洛丽塔》的真正主题,洛丽塔是时间的化身,亨伯特对性感少女的迷恋便是对某种特殊时间的迷恋。洛丽塔是亨伯特、也是纳博科失童年记忆的符号。然而,无论我们怎样忘情于过去,过去都会像洛丽塔一样狡猾地逃逸。这是亨伯特的悲哀,是流亡者纳博科夫的悲哀,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悲哀。

  《洛丽塔》还曾引起许多误读。但不管人们怎么去"误会"它,《洛丽塔》已然让英语世界吃惊。 人们很难想像, 一个操着据作家自己说是"唯一从俄国偷运出去的财产"一一俄语进行写作的"白俄"竟然能用英语写出如此精美的艺术作品。至于结构奇特的《微暗的火》,内容庞杂艰深的《阿达》等许多作品,则让不少批评家为纳博科夫未获诺贝尔奖而一直鸣冤叫屈。

  纳博科夫还是纳博科夫。他不断对弗洛伊德冷嘲热讽,他肆无忌惮地损布莱希特、福克纳、加缪、劳伦斯等。他当着学生的面把《堂·吉诃德》撕得粉碎,他对形形色色的"高雅迷"嗤之以鼻。这个"国际怪物"确实让人吃不消。可是,在美国康奈尔大学文学课上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次下课后,女生拉格尔斯小姐走回教室,在一堆散扔在那里的标着"顶考"的试卷中寻找她的答卷。她没有找到,最后不得不走到老师面前。纳博科夫高高地站在讲台上,过分专注地收拾着讲课稿,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她说了句对不起,打扰您了,然后说她的答卷好像不见了,他弯下腰,扬起眉毛:"你叫什么名字?"那女生告诉了他。纳博科夫像变戏法一样,突然从背后拿出她的答卷。答卷上批着九十七分,纳博科夫说:"我想看看天才长什么样。"随后他冷静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拉格尔斯小姐满脸飞红。我们目瞪口呆!
[省思 (12-17 16:09,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3楼

呵呵呵呵,看到blog上这一段2004-12-10
目前到了卡帕多西亚的三位教父

老KR最近出现了一个总是蹲坐在露台上抽烟的人,那个人就是我。我最近住在朋友的房间。朋友早上出门,留我一个人。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这房间采光不好,白天也需要开着灯。但其特别的好处也在此:可以在关灯后的黑暗里,在白天睡觉却不感到抱歉。当然我必须到屋子外面去抽烟。因为座落土丘,有些自然景观,还可以听到蝉鸣。刚才有一个姑娘从拐角跑过来,被在拐角这边抽烟的我吓了一跳。我感到有些害臊,幸亏她急匆匆地跑上了楼。

----

偶就在距离老KR不远的S3楼下站着吸烟。那个人就是我。我最近在实验室。实验室没人,留我一个人。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实验室采光很好,白天也开着灯。但讨厌就在此,再开着灯的实验室不能睡觉不感到抱歉。当然我也必须到实验室外面去抽烟。因为坐落楼梯,没有自然景观,听不到蝉鸣。刚才一个猫从拐角跑去,我被吓了一跳。它感到有些害臊,急匆匆地消失了。

以前我们住KR,哪儿是仅次于NIE和NTU的,我目前为止最喜欢的地方了。每次从那儿路过,都很有感慨,想起大一浑浑噩噩的日子。那些小水池子和高高低低的台阶,秋千还有厨房等等。以前马路对面是canteen,楼上是study room,中午12店附近的教堂就放音乐,敲钟,其他时刻敲钟,不放音乐。study room大玻璃窗子对着花树几株,如果我是第一个去的,就开窗。后来人来了,就要关窗开空调了。那个房子一股霉味儿,像是NIE的教室,这也是我喜欢那儿的一个原因吧。考试的时候还有milo 和饼干提供,不过限量的。现在想起来听让人(就是我啦)伤心缅怀的。。。

。葱,总之是不知所云,心中充满惆怅。
[materialist (12-17 22:4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4楼

(引用 materialist:呵呵呵呵,看到blog上这一段2004-12-10 目前到了卡帕多西亚的三位教父 老KR最近出现了一个总是蹲坐在露台上抽烟的人,那个人就是我。我�...)汗,多少人知道她的把blog啊。。[明月楼 (12-17 23:43,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5楼

(引用 明月楼:汗,多少人知道她的把blog啊。。)就像多少人知道你的blog.[若苗 (12-18 14:55,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楼

(引用 若苗:就像多少人知道你的blog.)太恐怖了。。考虑搬家。。[血衣 (12-20 0:18,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楼

(引用 materialist:呵呵呵呵,看到blog上这一段2004-12-10 目前到了卡帕多西亚的三位教父 老KR最近出现了一个总是蹲坐在露台上抽烟的人,那个人就是我。我�...)窃以为,行规里面,copy别人blog到其他地方是不道德的行为。nude是不会来说你这种事情的。
我就来帮她说说吧。
[血衣 (12-20 0:19,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8楼

很难称她的诗作对智力和感受力来说是友好的z为什么我一点没有这种感觉呢?

对感受力不友好,嗯,可以同意,她的诗的确不是宠爱感官的文字,但是‘对智力不友好’是什么概念涅?难道说是因为我读的狄金森都太浅显易懂了?

我之看狄金森,可能像你看西蒙娜薇依的判断性,只觉得她诗句的游弋是如此的让人着迷。西蒙娜薇依的判断句,幸好,我还是颇能与其有些相契,便觉看到好就是好,看到不好便说‘还是这里不太完美’,罢了。那样的判断句很少能撩起什么极端激烈的感情和迷惑 - 大概这就是我还不太觉得需要容器的原因。因为下意识地清楚自己看的是‘论’文,所以先就给自己洗过了冷水澡;而狄金森不一样,知道那是诗这样一个事实本身对我来说大概就已经像催情剂,很容易地就被也许并不存在的气氛自我感染了。而我发现的奇怪之处是,当‘感觉’这东西在我身上kick in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是‘其义自见’,虽然不敢说那义就是本义就是正解,但是,是明朗而确定的。另外,你所说的那种手足无措,几乎没有过,不管是读什么 -- 对文字的感觉一向是非常直接的,就算读第二遍第三遍第N遍也一样。

一直以来告诉junior说要有语感有语感你就容易陪英文折腾了,所指的应该就是那种叫做enlighten的感觉。大概,是不一样的人,天生也有不一样的enlightenment,像青霉素过敏体质那样的,嘻嘻。

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不得不说,狄金森是个牛人亚。。!!
[疯狐狸 (12-20 1:18,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9楼

(引用 疯狐狸:很难称她的诗作对智力和感受力来说是友好的z为什么我一点没有这种感觉呢? 对感受力不友好,嗯,可以同意,她的诗的确不是宠爱感官的文�...)1111字节。。-_-[疯狐狸 (12-20 1:19,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0楼

(引用 血衣:窃以为,行规里面,copy别人blog到其他地方是不道德的行为。nude是不会来说你这种事情的。 我就来帮她说说吧。)@_@实在对不起。。。我就玩过3天半的blog,。。8懂行规。。。麻烦斑竹高抬一下贵手,把上面的我转贴的blog删了吧。多谢了!

实在对不起,给网友和斑竹添麻烦了!

道歉(真诚地)

[materialist (12-20 8:03,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1楼

(引用 疯狐狸:很难称她的诗作对智力和感受力来说是友好的z为什么我一点没有这种感觉呢? 对感受力不友好,嗯,可以同意,她的诗的确不是宠爱感官的文�...)If I Can Stop One Heart from Breaking(Z)---by Emily Dickinson

  If I can stop one heart from breaking,

  I shall not live in vain;

  If I can ease one life the aching,

  Or cool one pain,

  Or help one fainting robin

  Unto his nest again,

  I shall not live in vain.

[省思 (12-20 11:18,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2楼

(引用 疯狐狸:很难称她的诗作对智力和感受力来说是友好的z为什么我一点没有这种感觉呢? 对感受力不友好,嗯,可以同意,她的诗的确不是宠爱感官的文�...)hm对智力的不友好的意思是:她的诗不同于很多别的诗人的诗,在我们疲累的时候可以阅读之而获得安抚和慰籍,例如惠特曼,华德华斯。而她的诗需要我们在绝大部分时间保持清醒的头脑去积极参与。她虽然是个抒情诗人,但是她实际上是在以诗歌为媒介进行着某种独特的认知工作——她在重新思考每一样东西,而其浓密和疏异程度对常人来说匪夷所思。我不认为我完整地读懂了她。她的很多诗作就像是没有所指的谜语。似乎她在思考的同时,又把思考的对象隐匿了起来,或者不是隐匿,只是她把它换了面目,让人无法辨认。而且她很多诗作是前后呼应的。某首诗是之前某手诗的回答,或者继续,或者更深的挖掘。有时候在那些不明的意义要经历过几首诗的传接发展才慢慢明晰。

例如:


458

Like eyes that looked on Wastes --
Incredulous of Ought
But Blank -- and steady Wilderness --
Diversified by Night --

Just Infinites of Nought --
As far as it could see --
So looked the face I looked upon --
So looked itself -- on Me --

I offered it no Help --
Because the Cause was Mine --
The Misery a Compact
As hopeless -- as divine --

Neither -- would be absolved --
Neither would be a Queen
Without the Other -- Therefore --
We perish -- tho' We reign --


761

From Blank to Blank --
A Threadless Way
I pushed Mechanic feet --
To stop -- or perish -- or advance --
Alike indifferent --

If end I gained
It ends beyond
Indefinite disclosed --
I shut my eyes -- and groped as well
'Twas lighter -- to be Blind --


这两首写于不同时间的诗作必定有某种呼应的成分:"blank", "perish"是两个公共的词语。而第二手明显取得了某种进展。在"perish"之外出现了"stop"和"advance"的可能。由"So looked the face I looked upon --"发展成了"I shut my eyes..——to be Blind",由"As hopeless -- as divine --"发展成了"and groped as well
'Twas lighter"。但是这中间取得进展的到底是什么?我找不到。那个词语是缺失的。但是明明有什么东西在那,它只是被去掉了名字,没有人叫得出它。在这种情况下,若要用任何一个我们所知的名词来代替那个名词来帮助我们理解都是轻易的,例如“女权“,“对男性的恐惧“,“同性恋情节“,“信仰“,“自闭“,等等,但这种替换无疑也是过分轻率的。它们和那个被抹去的名词相比,都显得较为低级。
[nude (12-20 13:28,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3楼

(引用 nude:hm对智力的不友好的意思是:她的诗不同于很多别的诗人的诗,在我们疲累的时候可以阅读之而获得安抚和慰籍,例如惠特曼,华德华斯。而她的...)拙译458

像注视废物的眼睛——
疑惑于义务
而空白——和持续的荒芜——
被夜晚变得多变——

仅仅是零的无限——
远至它视力所见——
那么看看我所轻视的脸庞——
看看它自身——看我——

我没有给它帮助——
因为那起因属于我——
这致密的不幸
这样绝望——如同预言——

既无法——被赦免——
也无法成为女王
缺失了另一个——为此——
我们枯朽——尽管我们掌权——

761

从空白到空白——
了无线索之路
我拖着机械的脚步——
停止——毁灭——或前进——
都漫不经心——

若我抵达终点
它结束于
被泄漏的不确定之外——
我闭上眼——并摸索着
它轻了一些——装作失明——
[nude (12-21 1:15,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4楼

(引用 nude:拙译458 像注视废物的眼睛—— 疑惑于义务 而空白——和持续的荒芜—— 被夜晚变得多变—— 仅仅是零的无限—— 远至它视力所见—— 那...)修改458

像注视废物的眼睛——
怀疑着一切
而空白——和持续的荒芜——
被夜晚变得多变——

仅仅是零的无限——
远至它视力可及——
那么看看我所轻视的脸庞——
看看它自身——看我——

我没有给它帮助——
因为那起因属于我——
这致密的不幸
这样绝望——如同预言——

既无法——被赦免——
也无法成为女王
缺失了另一个——为此——
我们枯朽——尽管我们掌权——
[nude (12-21 9:4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5楼

后话西蒙娜薇依与狄金森,她们能够相容、她们的叙述能够彼此契合,是出于同样的对生命内在奥义的求索。这种艰深的求索何止是对智力极不友好;其最重要的信条、也是最困难的挑战来自对真实的恪守。通过阅读这样的一些人物,常常让我体会到什么是“绝对的真实”,“真实”的存在恰在游移、迷茫与困顿中愈发显得确凿。因为注重“内在”的真实,所以她们便无法受拘于外在,从形式、礼仪、立场直至整体的生命形态都是——我说“受拘”,实在是因为没有办法决定一个更精确、涵义更丰富、契合的动词,“超越”带有盲目的乐观主义或幼稚的崇敬心态,“束缚”也不尽准确,虽然“困扰”一词非常能说明在这个过程中她们心灵的常态。这个过程仿佛是没有结束的,而对“真实”的追求即在这个过程中日月被淬炼、提取。“真实”本身、和像她们这样的前人,总是给永远会再次出现的后来者许多慰藉与鼓舞。

她们俩不能够彼此相容的地方,在于其信仰的分歧——虽然私以为在上帝眼里这种分歧并非本质的。狄金森所了解的所谓上帝,她始终无法认同。我已经说了,她们俩游移的“勇气”乃是表面,“困扰”才是常态。所谓“勇气”并不是以不认同教会为勇,而是以坚持“真实”为勇。

我很认同你下面那帖里对狄金森的诗的评论。我读过一些她的诗,有的一字一句都透出光来,也有一些、多处我都不能确凿把握每一个词、每一句的意义。我倾向于从总体上把握。她的诗作很多,我怕有些诗作不了解其写作的背景和缘由是很难透彻明白的(虽然它们并不妨碍从整体上感受她这个人),我是最近读了一本她的私密日记所以说这一点的。这样的把握,好像——好像隔着墙谈天的那两个“兄弟”:for beauty and for truth. "Themself are one. We brethen are",然而,"we talked between the rooms"...

"we talked between the rooms",然而,"for beauty and for truth, "Themself are one. We brethen are"。这样说也是对的。

P.S. 那本日记的书是sarah的,等我看完了你可以向她借。 :)



[沈喑 (12-21 19:03,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6楼

(引用 沈喑:后话西蒙娜薇依与狄金森,她们能够相容、她们的叙述能够彼此契合,是出于同样的对生命内在奥义的求索。这种艰深的求索何止是对智力极不友...)早听她说了那本书。。激动了好一阵子(^^)[nude (12-21 20:1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7楼

(引用 nude:hm对智力的不友好的意思是:她的诗不同于很多别的诗人的诗,在我们疲累的时候可以阅读之而获得安抚和慰籍,例如惠特曼,华德华斯。而她的...)最近比较心不在焉,不能深入想东西,简单说一些罢非常同意狄金森的诗需要清醒的头脑,但是我对她的诗在不知名的东西间的游移的感觉,和惠特曼或者华兹华斯的能‘安抚’人的诗感觉是不一样的。那些诗,就算意象是抽象的或者世间不存在的,依然是‘有’的,或者说,it easily makes some sense。而狄金森的诗,就像你指出的,最重要的部分反而是‘无’(naught)。她在这里所玩的把戏就像是说,there is something called nothing。你不能说这是不对的,但it does not easily make any sense: it makes one feel there is, INDEED, something, by saying that there is nothing。

厄,好像我也在说绕口令了。总之,狄金森的诗是属于那种用语言表达不出来的,所以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到这些东西便拙于辞令了。但是 -- 但是,就像沈姐姐说的,对‘总体’的把握,虽然不一定是正确而透彻的,但是并不因为诗本身的游移而迷惘。相反,她越是写得游移,就越觉得那后头一定有一种东西,那是什么,不知道,但也许并不重要 -- 就是用‘无’来生‘有’,这个感觉本身,是最让我觉得微妙而值得赞叹的。

啊啊啊。。我都在说什么哈。。
[疯狐狸 (12-21 23:07,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8楼

(引用 疯狐狸:最近比较心不在焉,不能深入想东西,简单说一些罢非常同意狄金森的诗需要清醒的头脑,但是我对她的诗在不知名的东西间的游移的感觉,和惠...)Nothing gibberish, I get your point :)很有些像,她的日记常常述说的是孤独、失落、疑虑和不安,但这些不过是她眼中看到的外面那个世界;透过这些文字、在外在世界的映衬下,让我看到她自己内里的世界,the enclave:那是丰盛、明亮、肯定、执著,这样的恪守焕发着光芒、热情和乐趣……



[沈喑 (12-22 0:33,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9楼


<<始页  [1]  末页>> 
登录 | 首页 -> 华新鲜事 -> 文学艺术 | [刷新本页] | 切换到:传统版 / sFor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