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 首页 -> 华新鲜事 -> 心情闲聊 | 切换到:传统版 / sForum | 树形列表
【星梦奇缘】来挖一大坑,一个真正的术士为你讲述四十几年来的经历
<<始页  <上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下页>  末页>> 

继续3“你是哈(傻)咧?额们俩儿是一伙滴,在精神上就要打压他。”慧觉赶紧说到。

  姜老头儿思考了一阵儿,发现颇有道理,就不说话了。

  我放下茶杯,有些无言的望着这俩老头儿,一个人下棋赢不了我,俩个人就想出了联合的办法,但有时1加1并不是等于2的,他们俩个下棋的话,加起来是负1。

  “我说,师父,慧大爷,商量好了没?下一步你们要咋走啊,我可是等了不下十分钟了。”我懒洋洋的站起了伸了个懒腰,今天星期天,赶紧的下完这场棋,在上午10点以前下山,还能赶上中午去县城的车。

  “哎呀,我想起了,我昨天下了个套儿,今天得赶紧去看看,逮住啥没有,晚了的话,逮住东西都得溜了。”说完,姜老头儿就站起来,很没义气的丢下慧觉溜了。

  看见姜老头儿溜了,慧觉又气又急的站起来,作势就要去追姜老头儿,我有点好笑的说到:“慧大爷,你这是也想溜啊?”

  这慧觉和姜老头儿比起来,就是反应要慢点儿,吃亏耍赖的事儿,总是没有姜老头儿跑得快。

  慧觉愣了一下,站住了,憋红了脸对我说了句:“小孩子,下啥棋,削习去(学习去),咋不懂事儿咧。”说完,他还做起一副愤怒的样子,背起个手走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懒得和这俩老头儿计较,转身回屋收拾了一下,就装了件外套,准备去县城了。

  刚走到竹林,刚才一溜烟儿跑得没影儿的姜老头儿又串了出来,吼到:“三娃儿,啥时候回来?”

  “今天不回了,明天早上直接去学校,明天下午放学了才回。”我说了一句,脚步轻盈的下山了,好在县城有一趟早晨5点就开往乡场的车,那是方面当地乡亲去卖菜的。

  一路的雪景虽然漂亮,脚下的路却很是泥泞,不过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上山该有7年多了吧,快走了几步,就依稀能看见当年在山脚下的,我家的影子,就那么远远的看着,都能发现那处房子已经有些破败了,仔细想想,我爸妈带着俩个姐姐去县城已经4年多了,那地方能不破败吗?

  现在已经是1982年的冬天,这一年冬天过后,我就15岁了,按照当年的约定,这一年冬天过后,姜老头儿就会带我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故地。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远远的就望见我爸在车站接我的身影。

  那时候通讯不是那么方便,我爸也摸不准我哪个周末会去县城,所以每个周末的2点左右他都会去车站看看,因为我一般都搭中午12点的那趟车。

  下了车,我爸望着我咧嘴儿笑了笑,就快步的跑了过来,一把就搂住了我:“三娃儿,饿了吧?2个星期没回来了,猜你今天就得回来,你妈在家给你做了素菜锅,热呼呼的呢。”

  “嗯,饿了。”我点了点头,一听素菜锅就咽口水了,在山上吃肉太多,腻味的很,回家就能吃清谈点儿,我冬天爱吃烫菜,我妈就给我整出一个自己发明的素菜锅。

  “狗日的娃儿,挺能吃的,这都快有我高了。”我爸揽着我,高兴的很,习惯性的想揉揉我的脑袋,却发现已经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了。

  从去年开始,我的个子开始猛窜,这才15岁,姜老头儿在山上给我一量,都有1米74了。

  一到家,远远在阳台上的看见我们的二姐就迎了出来,看着我,高兴的抿嘴儿笑,想抱抱我,又想着年纪大了,最后给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我妈到是没顾忌,一出来就使劲儿揉我脸蛋儿,说到:“儿子今天回来喽。”

  “妈,今天小卖部咋没开呢?”远远我就望见今天我家的小卖部没开,就奇怪的问到。

  “我们现在生意好着呢!你爸还琢磨着去县城最当道的地方开个卖衣服的店,得去成都进货,这小卖部就我守着了,一天不开算啥?我算着今天你就得回来。”我妈乐呵呵的,说话间已经把我拉进了屋子,按在了桌子前。

  桌子上‘咕咚咚’的煮着一锅红辣辣的汤底,周围摆着好些样切好的素菜,那汤底是我妈自己的火锅配方,麻辣鲜香,却一点儿都不上火。

  我一坐下,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把土豆片儿,藕片儿往锅里扔,我二姐起身就为填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米饭,我就着我妈泡的咸菜就吃了一大口。

  就这样,他们三人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看我一个人在那吃,我也习惯这样了,一边夹起一块烫的正好的土豆片儿,一边吃,一边问:“妈,我大姐今年过年回不回?”

  我大姐去年就高考了,考到了北京医学院,我大姐成绩真的很好,是去年的高考状元,她成绩都能去北大了,可她坚持去了北京医学院,那是她从小的梦想。

  “咋不回?前天才收到她的信,说今年春节提早回,叫你一定得等她回来,过完春节才走。”我妈笑着说到,可我注意到她眼眶红了。

  能不能过了春节才走,我不知道,可我却能明白的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随着这15岁的约定越来越近,这件事现在几乎成为我家最不能提的事情。

  我不想谈这个,赶紧埋头刨了几大口饭进嘴里,假装含混不清的问到:“二姐,你再有两年就高考了,准备去考个啥学校?”

  二姐的成绩也很好,不比大姐差多少,我也挺关心她能考去哪里的,最好在北京,我们姐弟三人还能聚聚,姜老头儿那意思是要把我先带去北京的。

  “我没定,我喜欢文科,到时候考个北京的学校吧。”显然二姐的心思也跟我一样,我家的人都知道,我15岁以后得先去北京。

  去了之后是个啥情况,得做些啥,却一点也不知道,但是两个姐姐能在北京,我爸妈总是安心一点儿的。

  “看你,别说这些事儿,那是我们家三娃儿的命!他这是得干大事儿的。”我爸点了一支烟,说了我妈一句。

  “也是,现在家里日子好了,在县城比,都是好水平的,都得感谢姜师傅,三娃儿跟着他其实是福气啊。”我妈就是容易感伤,这一边掉眼泪,一边舍不得,却一边鼓励着我。

  我埋头吃饭,心里也说不上是啥滋味儿,那4年半以前,我家搬家的那个黄昏又在我心里浮现了一下,我拼命的不去想,瞎聊了好几句,才转移了注意力。

  不知不觉间,我就已经吃了三大碗饭,我二姐感叹到:“弟弟,你可真能吃,每次都得吃一小锅儿饭呐。”

  “二姐,你就不懂了,修行的人消耗的多,需要的也多,这不多吃,哪儿去补充啊?”我简单的说到,其实这理由说起来就复杂了,总之一沾上修行,习武,那花在伙食上的钱可是跟流水一般。

  我老怀疑姜老头儿喜欢住山上,是为了打野味儿,节约伙食钱。

  “是是是,我弟弟现在是修行的人,可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啊,我看再过两年,就能成正果了。”我二姐一笑,脸上就一个深深的酒窝。

  我挺谦虚的,说到:“正果,那还早呢。不敢想,不敢想。”

  “真能成正果,修成真正的饭桶呗。哈哈....”我二姐乐开了,我放下筷子,就去捏她的脸,姐弟俩闹成了一团。

  我爸笑眯眯的看着,我妈却咋呼呼的一拍大腿说到:“那这样说起来,乡场上有一个人也肯定是在修行了。”

  我妈这样一说,我愣住了。“咋回事儿啊,妈?”我停止了和二姐的疯闹,很是有兴趣的望着我妈,我知道自己有多能吃,因为消耗很大,但一个人要能吃到和我相当的地步,那也算是一件儿趣事儿了。

  我也在乡场上上学,可是每天来去匆匆的,除了和酥肉联系的紧密一些,其他人我基本没咋接触,在人眼里,我比较孤僻,完全不是小时候那个调皮开朗的无法无天的样子。

  我内心知道,我是怕和这些同学感情好了之后,到时候舍不得,只因我家搬家那一天,留给当时还小的我的孤独感,太过刻骨铭心,我真的怕这个!

  因为这种‘孤僻’,所谓乡场上的大小事儿,我知道的渠道就少了很多。

  “你都还不晓得啊,三娃儿?”我妈果然惊奇于我的‘孤陋寡闻’。

  “我要晓得啥?一天到晚除了在学校读书,就是在山上练功的。妈,你倒是说一下,咋回事儿呗?”我问到。

  “就是啊,妈,咋前些天都没听你说起过啊?”我二姐也有很有兴趣,非常想知道,啥人啊,能吃到和自己弟弟一个地步,莫非还真是和弟弟一样修行的人?

  “哎,我不是昨天才听说的吗?昨天啊,我去城里买东西,正巧遇见我们村的刘婶儿,她儿子是在乡场上安家的,你们晓得吧?”我妈说到。

  “妈,你就快说呗,一直问我们晓不晓得做啥?”我催到。

  “就是。”我二姐也急着听。

  “好好好,”我妈喝了一口水,回头看见我爸也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忍不住点了点我爸的脑袋,继续说到:“她儿子在乡场上安家,乡场上的事情她儿子就知道的多,那天我遇见她吧,我们就摆了一会儿龙门阵,她告诉我,乡场上的郭二,不晓得咋了,从大概一个星期以前吧,变得特别能吃,早上能吃两斤面,不到中午又喊饿,一到中午吃饭吧,能把全家六个人的一锅饭,都给吃了,家人还没吃到两口菜吧,就看他狼吞虎咽的又把菜给吃完了,那副样子...啧,啧...我是没见过,但听着都觉得肚子涨得难受哦。”

  我二姐望着我说到:“弟,你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吧?”

  我眉头一皱,说起吃,我是比正常人吃得多的多,可赶这郭二的境界怕还是差一些,而且我每天的运动量也决定了我的消耗.....

  跟着姜老头儿那么多年,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没理我二姐,我望着我妈问到:“那晚上呢?晚上就不吃了?他这样吃,没撑坏吧?”

  “郭二这个人咋成这样了呢?那人虽然有些不务正业,可脑子却是乡场数一数二的活泛,那几年那么困难,他不务正业都能把家里的生活撑起来,谁干这跟猪一样吃饭的傻事儿,他也不能啊。”说话的是我爸。

  就因为郭二这人在乡场上是颇有些名气的,不止我爸妈知道,就连在乡场上读书多年的我和二姐也是有耳闻的,就因为他脑子活泛,听说胆子也大。

  “哎呀,你们听我说完,具体他为啥这样我不晓得,我就晓得他晚上还是一样的吃法,你说没撑坏吧?也撑坏了,听说一般到中午吃完了就吐,人给撑的脸都白了,可吐完了还吃!刘婶儿跟我说了,这几天他家里都不敢做饭了,因为那郭二啊,都撑到吐血了,估计胃都撑坏了,具体的刘婶儿也不知道了,反正这事儿在乡场上传开了,因为这郭二的媳妇儿到处在给他问医生,说是前天都给弄县医院看了,再不好,得送城里去看了。”我妈讲完了郭二的事。

  我二姐听完扭头就问我:“弟弟,这郭二是不是修炼不到家,就撑坏了啊?”

  我很难跟我家人解释这吃东西多少,并不是修炼成功与否的标志,只是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含糊的跟我二姐说了一句:“他这可不是在修炼,怕是得了啥怪病吧?挺奇怪的。”

  我二姐有过一段‘恐怖’的回忆,其实心底也挺敏感的,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到:“弟弟,这郭二该不会闯到那个东西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妈就说话了:“不会,不会,我当时也那么想过,可是刘婶儿说了,那郭二清醒的跟什么似的,就吃饭不正常了,这根本就不像闯到了那个东西。”

  “嗯,是这样子的,就是一种怪病吧。”我也说到,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事儿不可能那么简单,这些年和姜老头儿相处,听他说过不少奇怪的事儿,这世间的东西千奇百怪,闯鬼之事儿也就是一般的小事儿。

  不过,我家里的人只是平凡人,我是不能让他们知道那么多的,也不想他们知道那么多,早些年因为我,他们已经受足了‘惊吓’。

  郭二的事情就谈论到了这里,我也尽量没去想,安安心心的和家人在一起过了一段温馨的时光,这样的日子随着我15岁的临近,怕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第二天很早,我就回了乡场,因为还要上学,我那功课姜老头儿是督促着的,我是不敢怠慢的,虽说现在少了刘春燕那个紧箍咒。

  对的,刘春燕已经到镇上去读书了,人家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我大姐就是她的目标。

  到学校上了几节课,中午的时候,我出去把酥肉找来了,我们现在一起在乡中学读书,就是没一个班。

我是在教学楼的背后把酥肉找到的,那小子伙着几个学校的‘混子’学生,正躲在教学楼背后抽烟,一见到我来了,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包绿色儿的‘翡翠’烟,抖了一支出来,递给我:“三娃儿,整一根儿?”

  我望着眼前的酥肉,这小子一年胖似一年,但个子也长了不少,现在长的是又高又壮,站面前跟个石头墩儿一样。

  上初中后,这小子就爱上了‘混社会’,和其他几个人,成了学校所谓的一霸,打架逃课样样来,不过这不影响我们从小建立起来的深厚友情。
[youyou85 (10-1 13:10,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1楼

继续4  “不整。”我挡开了酥肉递过来的烟,酥肉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把烟收了起来,小心的放兜里了,然后一把揽住我说到:“这翡翠可是我偷我爸的好东西,这不想着跟你分享吗?”

  “我说你抽翡翠呢。”我心里暖了暖,酥肉这小子!反正估计着他偷烟的事情要不了两天就得给他爸发现,反正又得挨打。

  “大大哥。”酥肉旁边的几个娃儿也忙着和我打招呼,我应付了几句。

  酥肉现在几乎是这个学校的老大,手底下还是有所谓的小弟的,他说他是大哥,然后我是他大哥,所以那些小混混必须叫我大大哥。

  他经常吹牛:“你们是不晓得,三娃儿是不爱出手,这一出手吧,一个打十个!”

  一个打十个?我没试过,其实不知道!

  关于大大哥和这吹牛皮儿的事,我也阻止过几次,没有效果也就算了。

  “酥肉,跟我来一趟,跟你说点事儿。”我找酥肉是有正事儿。

  “好咧,整完这两口就走,翡翠呢,不能浪费。”酥肉大口大口的吸了两口,然后把烟屁股给扔地上,揽着我的肩膀就走了。

  十分钟以后,我们端着4个大饭盒就坐在了学校的乒乓台上,习惯在这里吃饭,在教室里这样吃,被别人当成怪物似的。

  这饭盒吧,其中三盒是我的,一盒是酥肉的,但酥肉常常觉得我的好吃,只要我们在一起吃饭,他总得把我的吃去半盒,他要不吃,我就一个人慢慢的把这三盒都给吃完。

  第三章 他是盗墓的

  “啧,啧,今天咋全是素菜啊?”酥肉拨弄着我饭盒里的菜,有些不满我今天的伙食。

  “少废话,又没叫你吃,我从家里带的,又不是从山上带下来的。”我端起饭盒就开始吃,早饭吃得太早,现在早饿了。

  “三娃儿,你家去了县城,生活还那困难?每次你从家回来,总是素菜,来,整点儿我妈弄的红烧肉?”酥肉说着就要往我饭盒里拨他的红烧肉。

  我瞟了一眼酥肉的红烧肉,切的方方正正的,色儿烧的红亮亮的,挺不错,无奈那肉肥嘟嘟的,我一见就已经腻到了,况且我现在就爱抓紧世间吃点儿素菜。

  我用筷子挡住酥肉,说到:“免了,你自己吃吧。”

  “你客气个屁啊。”酥肉骂了一句,倒也不坚持了,只是念叨着:“我每天中午吃一大盒饭,最多就是一盒半,我长这胖!都没个姑娘看上眼。你三娃儿吃三大盒饭,不长胖,还长这好看,全校的姑娘都喜欢。妈的,不公平,这叫老子以后咋活啊?”

  我扒拉几口饭,说到:“你娃儿别在那里乱说,这学校还有老师喂的老母鸡,你要不要说全校的老母鸡都喜欢我?没见哪个姑娘喜欢我。”

  “那是你娃儿不和别人说话,一天到晚在学校里,脸跟连环画似的,人家哪儿敢接近你?”

  “啥叫连环画儿一样的脸?”

  “你看连环画儿上的人,只要被画好了,就一个表情,撕烂了,那表情都不带变的。你说你在学校吧,从上学到放学,都这表情,不是跟连环画儿一样吗?”

  酥肉真是越来越扯淡了,我吞了口饭,不急不慢的跟他说了一句:“信不信我锤(揍)你?”

  “信,信信!”酥肉连忙说到,可还是不忘小声念叨:“这小时候多活泼可爱的三娃儿啊,这长大了,就变成这模样了,我晓得,我武侠书上看过,这是在学习那些高人啥,哦,仙风道骨的姿态。”

  我懒得和他扯,直接说到:“我找你出来,是有正事儿的。” “啥正事儿?该不会是谈刘春燕吧?”

  “关她啥事儿?”我倒奇怪了,这刘春燕在镇上读书呢,难不成她也闯鬼了,需要我帮忙?

  “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刘春燕喜欢你,这哪回儿寄到学校的你的信不是我帮你拿的?这刘春燕是一个星期给你写一封,我数着呢。”

  “我都没看,扔抽屉里的,她能有啥好话,不是炫耀她成绩好,就是指责我那时候欺负她。”我不以为意,心说这刘春燕也是神经病,都一个村里的,她每个星期都从镇上回来,有啥话还不能遇见的时候说吗?写啥信?那些信我是的却是真的没看。

  至于她喜欢我?我压根就不在意这事儿,也不喜欢去想这些,我每天的事情多着呢。

  “得了,别扯了,今天找你出来,是和你说郭二的事情的。”说到现在,我已经扒拉完一盒饭了,还没说到正事儿,可见酥肉是个多么能扯的人。

  “郭二?你说哪个郭二?乡场上那个?”酥肉问到。

  我点点头,把我妈跟我说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酥肉说了,然后问到:“你一天到晚就喜欢在乡场上乱窜,听说也和郭二有接触,你知道这事儿吗?”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事儿,我咋不知道,这两天情况更严重了,听说肚子疼的老吐血,但只要稍微好点儿,就起来找吃的,昨天啊,听颜江说,一个没注意,那郭二竟然爬起来,跑到米缸子前吃生米,等家人发现的时候,吃的那满嘴血啊,估计是那生米把喉咙都给哽破了,你想那吃法。”酥肉显然知道的更多。

  “颜江是哪个?”我问到。

  “我说三娃儿,你不是吧?颜江是我小弟,可他是你们班的啊。”酥肉翻了一个白眼,显然被我弄得没语言了。

  “哦。”我不以为然,一个班七八十个人,我记不住也属正常,我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酥肉:“你跟我说说,你那一伙跟郭二接触干啥?”

  “别说那么难听,啥一伙一伙的?和他接触不就为俩钱儿吗?这乡里谁不知道郭二有钱?说起来,我们是帮他办事儿。”

  “办啥事儿?”

  “这说起来就怪了,他常常让我们在这片儿打听一点老历史,什么村儿出了个啥地主,还有哪一片儿埋了啥达官贵人,要不然就让我们满山跑,看看那里的地形儿。”酥肉有些奇怪的说到。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早些年和姜老头儿去卖玉的经历又浮现在了脑海!

  那些年我就知道了有盗墓那么一说,何况这几年,姜老头儿也零零散散跟我说了不少关于地下盗墓的那点事儿,反正这姜老头儿好像啥都知道一样。

  这两年很明显的,国家在搞经济建设,有些头脑活泛的人都开始做生意了,各种以前不敢的,秘密的搞钱方法,也被老百姓用无穷的智慧给挖掘了出来,我有些明白郭二在做啥营生了。

  他这情况,很有可能是在地下遇见点儿啥了!

  见我沉默不语,酥肉有些急了,他说到:“三娃儿,你问那么多,又嚷着是正事儿,你到底发现些啥?跟我说啊。”

  酥肉算是知道我和姜老头儿底细的一个人,那次蛇灵的经历已经让他毕生难忘,这些年长大了,他肯定知道了当年那枪毙一说是逗他玩儿的。

  不过,随着思想的成熟,他肯定也知道,有些事情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去的。

  我和姜老头儿的一些东西,在他心底也是最深的秘密,他不曾说出去过,但无法否认的是,我和姜老头儿也是他最深的好奇,他无法避免的对我们的一切事情都非常感兴趣。

  无奈的是,我和姜老头儿这些年过的那叫一个风平浪静,咋也弄不出第二条蛇灵再给他见识。

  我不说话,回头却给了酥肉肩膀一拳,疼的酥肉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三娃儿,你打我干啥?”

  “我这是在警告你,别为了一些小钱,干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坏事儿’,要被查出来,你小子能进局子了。”我严肃的说到。

  酥肉见我一严肃,就跟我见姜老头儿一严肃是有一样,他有些发虚的问到:“三娃儿,咋了?”

  “你还不明白郭二是在干啥?郭二他是在盗墓!知道啥是盗墓吗?就是挖人家的坟包儿,偷东西出来卖!这是犯法的,你小子还稀里糊涂的去帮忙。”

 “妈的X,我说郭二这两年咋这有钱,不过这埋死人的地方,那么吓人,这里面还能有多值钱的东西?”酥肉问了一句。

  “金的,银的,玉的,只要你找对了坟,东西就多了去了,没有你看不见的好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好东西。”这小子,孤陋寡闻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酥肉沉默了一阵儿,也不知道在想啥,过了半天,他脸色儿忽然一变,对我说到:“三娃儿,你的意思是郭二闯鬼了?我..我会不会也他妈招惹到了啊?我以前还听他的,带着一群人,满山遍野的到处跑!”

  “郭二是不是闯鬼了,我不知道,但我肯定的是,没你啥事儿。”我放下第二个空饭盒,很平静的说到。

  但酥肉是谁?酥肉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他忽然就盯着我说到:“三娃儿,你是想要干啥?”

  “哦,我是想,等下吃完饭,你就带我翻墙出去,带我去郭二家去一趟,我想看看是咋回事儿。”

  “你不叫上姜爷?”酥肉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不叫了,你看不起我是不?我这上山7年多是白学的?”我一怒,对这酥肉嚷了一句。

  吃完午饭,我回教室去写了一张假条,放讲台上,收拾了一下书包,便离开了教室。

  酥肉早在外面等着我了,背着个扁扁的黄色军挎包,估计里面就一个空饭盒。

  “三娃儿,我说你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又写假条,又要翻墙。”酥肉一见我就嚷嚷到,在他看来逃课就是逃课,直接走了就是,要写了假条,就走大门呗。

  “老师还没批准,我放讲台上就走了,我懒得和门卫解释。”我随口答了一句,我这人其实怕麻烦,能少对一个人解释,就少对一个人解释。

  “看你那人缘啊,一个带假条的人都找不到,不过凭你那张小白脸儿,随便找个姑娘儿带不就行了啊?”酥肉嬉皮笑脸的说到。

  我已经懒得用言语回答他了,直接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

  酥肉把我带到宿舍背后的一个歪脖子树面前,然后他咬着书包,颠着一身肥肉,这扭那蹭的爬了上去,然后踩着歪脖子树,翻上了墙。

  一上墙他就得意的跟我说:“看见没?酥爷我灵活吧?不是吹的,这颗树都是我翻墙给踩歪的。”

  我懒得理他,一只手吊着树,就轻松的上了树,在树上一蹬,借着力就站在了墙上。

  酥肉的脸马上就跨了下来:“狗日的三娃儿,不带那么打击人的。”

  我小得意的一笑,哥可是练过的,然后潇洒的跳了下了围墙,酥肉在墙上吊着,然后挨着墙一滑,也滑下了围墙,就是姿势难看了点儿,一下围墙就‘啪嗒’一声坐地上了,然后还没坐稳,直接来了个四仰八叉的。

  “失误,嘿嘿,失误。”酥肉脸皮倒也挺厚。

  我习惯了,一把拉起他说到:“走吧。”

  郭二的家就在乡场上,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事儿,我走在路上,从书包里掏出一件儿东西扔给了酥肉。

  那是一张折成了三角形的符。

  “啥东西?”酥肉没看清楚,见我扔给他,就忙不迭的接在了手里。

  “能有啥东西?符呗。”

  “这符干啥用的?”酥肉常常上山找我,知道姜老头儿会画千奇百怪的符,每种符的作用还不一样,他就问起作用来了。

  “就是一般的挡煞符,反正带着邪性儿的东西都能挡一下。那郭二如果身上真有东西,也是个邪性儿东西,多少能挡一下。”我给酥肉解释到。

  “姜爷画的?”酥肉一边往怀里揣,一边问到。

  “我画的。”在这山上呆了这些年,我的本事赶我那师父还是差远了,按我师父的说法,如果不是我天生灵觉强,修行,特别是学习秘术,来得特别快,估计我还不能独自画成一张真正有作用的符。

  不过,就算如此,我到现在能画成了符也不过两三种,就如最简单的挡煞符,镇宅符,还有就是对于我来说,成功率极低的观音符,那种符就是挡个小病的,带上了,比如周围人都感冒了,你就不会中招。

  我画的符从效果上来说,和姜老头儿的也不能比,功力的差距在那儿了,但作用还是有的。

  一听是我画的,酥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原本还宝宝贝贝的想把那张符往怀里揣,这一下就直接随便的放衣服兜里了。
[youyou85 (10-1 13:12,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2楼

继续5“我还以为是姜爷画的,那可真是宝贝,原来是你画的破烂玩意儿啊。”说着,他还嫌我不够‘爽’,还极没安全感的问到:“我说三娃儿,带着你的符,也能挡一下的,对吧?可别一下都不能挡,我不想变成郭二那个样子。”

  我的不爽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儿,到底是少年心性,就怕别人说自己没本事,我也不说话,一把抓过酥肉,直接从酥肉兜里把那张符拿了出来,说到:“行了,你不乐意要,我他妈还不乐意给了。”

  “哎呀,三娃儿,三哥儿,三舅,三大爷,我错了还不行吗?还是给我吧,话说这下雨,没把伞,不能连衣裳也没一身儿,就光着个身子在雨里跑吧?”说着,酥肉又把符抢了过去。

  然后一把揽过我说到:“三娃儿,我要不相信你的本事,能和你跑这一趟吗?别小气,别小气啊!”

  我心里舒服了点儿,和酥肉这一路斗嘴,不知不觉也走到了郭二的家。

  酥肉抬腿就要进去,我一把拉住酥肉说到:“你别那么冲动,行吧?去人家家不得有个理由吗?”

  “我和郭二平日里又不是没接触,就说来探病就得了,他家里人又哪儿能记住我们那一群里都有谁啊。”说着,酥肉又拉过我说到:“三娃儿,我可真是把你当哥,你来这趟儿,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娃儿就是学了两天本事儿,手痒,想在这里试试本事儿,我可是把命交给你,舍命陪君子了,够哥们吧?”

  我看了酥肉一眼,脸不自觉的就红了一下,要说这话,酥肉还真说对了,我开口说到:“你小说看多了吧?江湖情节都给我上来了,啥试本事儿,舍命陪君子的,不就是想让我小心点儿办事吗?你心里害怕。”

  “嘿嘿嘿....那射雕可真好看。”酥肉随口敷衍了一句,两人也就不再啰嗦,由酥肉出面,去敲郭二家的门。

  这门敲了半天,才有一个人来开门,我一看,开门的是郭二那个才11岁的女儿。

  “认识我不?我是你酥肉哥哥。”酥肉就是个自来熟,呵呵一笑,就要伸手去掐别人小姑娘的脸表示亲热,一想人丫头都11岁了,这不耍流氓吗?又把手给缩了回来,在他那脏兮兮的破书包里掏啊掏的,掏半天也没掏出个啥来。

  “哎呀,哥哥本来准备给你带个糖的,这忘在教室里了。”

  这酥肉脸皮可够厚,他有个屁的糖,有糖都得进他肚子,不过我也不想和这小丫头啰嗦,想起了我从县城回来,我妈往我书包里塞了一包儿零食,说是平日里卖给学生的,叫我也带点儿,我就随便摸了一下,掏出一把糖,塞给了酥肉。

  “嗨哟,原来在你身上啊!”酥肉偷藏了一些放自己兜里,然后把剩下的都塞给那小姑娘了。

  那小姑娘的神情原本憔悴而警惕,看见糖了,神色总算舒缓了几分,再说酥肉常常帮郭二跑腿儿,也去过几次郭二家,小姑娘对酥肉还是稍微有些熟悉的。

  “你们干啥来了?”小姑娘的辫子乱乱的,连带着这声音也有些哑了,估计是哭的。

  “听说你爸不好,来看看你爸的。”酥肉做出了一副悲痛的样子。

  那小姑娘歪头考虑了一阵儿,估计是看在糖的面子上,放我们进去了。

  在小姑娘关门的那一会儿,我揽着酥肉的肩膀说到:“给我拿出来,我都看见了。”

  “你都看见啥了?”

  “你好意思?我给小姑娘的糖,你好意思贪下来?”

  “我还想问你呢,有好吃的都不给我,亏我把你当哥哥。”酥肉一脸愤怒。

  “谁说不给你了?原本就打算着放学给你的,待会儿把糖拿给人小姑娘,看人家那样儿,都可怜成这样了。”我压低声音说到。

  “行行行,就你慈悲心肠,你娃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平日里一副连环画儿脸,私底下都是那么骗姑娘的,我说学校里这多姑娘悄悄喜欢你。”

  我怒了,刚准备给酥肉两下,却发现那小姑娘就站我们面前问到:“你们咋不进去?”

  我和酥肉这才回过神儿来,抬头一看,立刻被院子里的景象惊呆了。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原本农家院子里都喜欢搭个鸡棚,狗舍的,还喜欢在院子里栽点花儿,栽点小菜,弄得漂漂亮亮的。

  可这院子像啥样子啊,那些花儿小菜被踩的七零八落的,院子里原本还栽了一颗树,这下连树枝都掰断了几根,剩一点儿树皮连着,挂在树上,显得更凄凉。

  如果光是这样,都还不足以引起我和酥肉如此震惊,令人更加震惊的是,院子里还有一些血迹,大团大团的,有些触目惊心,在离那些血迹的不远处,有2只鸡的尸体,还有一只鸭子的尸体!

  那血迹是鸡和鸭的,我和酥肉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只因为那些鸡鸭的死状及惨,都是被生生的咬下了几块肉。

  其中一只鸡,半边身子都被咬下来了,那被咬下的半边,只剩一层皮儿连在身子上,要命的是还少了一块儿肉。

  不用想,这块肉是被郭二给吞了,不像其它的鸡肉,被扯下来了,吊在身上,至少没消失。

  看着这一切,我的脸色变了变,酥肉的已经压不住要吐了,这多么明显的事情啊,当时的场景是个傻子都想的出来。

  郭二发病了,家里人不敢让他再吃东西了,吃成那样了,再任他吃,不得吃出人命啊?结果郭二因此发了狂,然后跑院子里来,看见能吃的就塞嘴里,这些活鸡活鸭当然就是他眼中的‘食物’,然后家人追逐阻止,院子里就成这样。

  从那死鸡来看,郭二最终还是得逞的啃了一块肉,能想象,那生肉连皮带毛的,被他不顾阻止的,狼吞虎咽的咽下肚子里的场景。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能想到,酥肉也能想到,想着那么一块带毛带血的生肉被吞下去,谁能很淡定?

  加上刚吃了午饭不久,酥肉终于跑到院子的一个角落去吐了,吐完回来,酥肉脸色极不好看的跟我说了句:“老子发誓一年不吃鸡肉。”

  那小丫头看着酥肉的表现,有些黯然的垂下了头,我有些于心不忍,酥肉也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到:“没别的意思,中午吃太多了。”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我们班同学都说我爸是怪物。中午的时候,他还啃了树皮,是邻居几个叔叔帮忙把他扯下来的。”小姑娘儿的话让人听了挺难受。

  我走上前一句说到:“没事儿,这是人生病了,谁还不生个病啊?治好了,就没事儿了。”嘴上这样说,我心里却在暗叹郭二真的是在造孽,让孩子承受这种‘苦果’,如果任事情发展下去,指不定会变成啥样。

  想到这里,一种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心理在我让心中油然而生,我第一次觉得我自己是个道士,我很自豪,比当红军还自豪。

  我的安慰显然起了作用,小姑娘充满希望的问到:“大哥哥,我爸的病真能治好?”

  “嗯,能的。走吧,去看看你爸爸。”说着我就跨过了这零乱的院子。

  在路过院子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儿,发现他家的狗舍里趴着一只大黑狗,奇怪的是,竟然是缩在窝里头的,而且还在颤抖,那种颤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我还没问,酥肉就问了:“你家够咋啦?咋这副模样?”

  “大黑以前可乖了,就是一个多星期以前,它忽然就对着我爸叫,叫的可凶了,还想咬我爸,然后我爸也变了凶了,那样子....”小姑娘似乎不愿意再回忆起那幅场景,顿了半天才说到:“反正我爸忽然就一脚给大黑踢去,当时就把大黑踢飞起来了,踢好远,都踢吐血了,然后大黑就不出窝了,养了这些天,伤好了,都不出来,看见我爸,躲的更厉害。”

  “恁大条狗,得多大力气才能把它踢飞起来啊!这郭二说不定练了大力金刚脚!”酥肉感叹了一句。

  “大力金刚脚?我咋只知道大力金刚掌呢?”我已经无言了,转头问到小姑娘:“然后你爸当天晚上就变得很能吃了?”

  “嗯。”小姑娘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和酥肉对视了一眼,知道这其中绝对有问题,知道点儿常识的人都晓得,狗是最敏感的动物,特别是对邪性儿的东西,这郭二十有八九是闯到啥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上了楼,郭二家有钱,早就砌起了二层的小楼,郭二的房间在二楼。

  一进房间,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氛,郭二的老爹坐在门口叹气,郭二的妈和妻子则坐在郭二的床前默默的垂泪,他的儿子,在我们乡场中学念初二的郭栋梁脸色也难看的紧。

  而郭二本人则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衣服很零乱,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张脸上胡子拉渣的,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此刻已经睡着了。

  离奇的是,他的肚子鼓涨涨的,就跟个孕妇似的,还是怀孕了5,6个月那种。

  郭二本身就不胖,这对比之下,肚子就更加明显,再说,郭二是乡场里有头有脸的富裕户,平日里非常注重形象,弄成这副样子,真的是让人感叹。

  郭二睡着,眉头皱的很紧,不时还哼哼两声,可见睡的不安稳。

  酥肉和郭栋梁还算熟,反正两人说起来都是一路货色儿,喜欢混社会那种,一见郭栋梁,酥肉就咋咋呼呼的问到:“栋梁,你爸好些了吧?”

  郭栋梁眉头一皱,说到:“看那样子,能好吗?”

  郭家其他人疑惑的看着我们,那郭二的女儿立刻就说到:“这两个哥哥是来看爸爸的。”

  郭家人不说话了,估计郭二搞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没招呼客人的心思,点了点头就当知道了。

  郭栋梁估计心里也压抑的慌,对着酥肉又说了一句:“我爸搞成这个样子,我家都不敢开伙,我这肚子也饿着,饿着其实没啥,可是我就想我爸别再发疯了。”

  酥肉忙不迭的从兜里摸出两颗糖,递给郭栋梁,说到:“吃个糖吧,顶顶。”

  郭栋梁估计也是饿了,接过糖,剥开就要吃,他妹妹估计也撑不住了,从兜里摸出刚才我们给他的糖,也剥开准备吃。

  我妈给我的是水果糖,那水果儿香味就重,加上那个年头的糖挺实在的,香味儿就更重,那郭栋梁兄妹还没把糖放嘴里呢,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吼声。

  那声音就跟某种凶猛的食肉动物在咆哮一样,一直在看着郭二的酥肉‘哇’的大叫了一声:“他醒了!”整个人就跳着后退了一步,躲我身厚去了。

  谁受得了啊?一个原本以为熟睡的人,一点过程都没有的,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好香,好香,我要吃,我要吃!”郭二根本谁都不看一眼,整个人就在床上挣扎扭动了起来,方向竟然是朝着郭栋梁手中的糖。

  亏他都这样了,还那么大的力气,整张床被他弄得‘咯吱咯吱’直想,其实他家那大木床,一看质量就挺不错的。

  郭栋梁估计挺怕他爸这个样子,哇呀一声就把糖给扔了,人也跳开了,而郭二的老婆,妈妈,加上他老爹也冲了进来,一起想摁住郭二。

  却不想那郭二太厉害了,几下就挣脱了,‘咚’一声就滚到了地上,摔的实实在在。

  可是他不管,全身扭动着,爬到那被郭栋梁扔地上的糖面前,也顾不得脏,又是在地上舔,又是吸的把那糖弄到了嘴里,然后一脸满足的样子。

  我的脑门出了冷汗,想起了一个办法,立刻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气聚丹田大吼了一声:“郭建军(郭二的本名)!”

  郭二毫无征兆的,忽然扭头就看了我一眼,我和他毫无疑问的对视上了,这一眼看得我毛骨悚然,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我为什么会吓得倒退了两步?只因为在郭二扭头的瞬间,我看见他的脸一下扭曲了,在模糊不清间,我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那张脸非常的消瘦,几乎没有肉,就是一层青灰色的皮子贴在骨头上,而且那头骨十分的畸形,非常大,且长,在2个额角突出,使得整个头的上部像个正方形似的。

  在‘它’望向我的一瞬间,忽然就冲我咆哮了一声,我这时才看清‘它’的五官,没有眉毛,眉骨却分外的突出,两个眼睛根本不是人类的那种眼珠眼白分明,而是纯粹的血红色,非常大的鹰钩鼻,长大的嘴里牙齿雪白,恐怖的是那4颗獠牙,非常长,看起来比犬牙还要锋利,由于‘它’冲我咆哮,那张嘴长的很大,我恍惚看见了‘它’喉咙深处仿佛烧着一团烈火。

  那声咆哮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震耳欲聋,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似在恐吓我,又似在警告我。

  “三娃儿,你咋了?”酥肉一把拉住我,因为我刚才几乎跌倒。

  我一下回过神来,再看了一眼郭二,很神奇,他的脸又恢复了正常,现在整个人在使劲挣扎,几乎把坐在他身上的三个人都要掀起来。

  我抹了一把冷汗,转头问到酥肉:“刚才你听见吼声了吗?你看见郭二的脸了吗?”
[youyou85 (10-1 13:1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3楼

继续6因为那脸我忽然觉得十分的熟悉,我需要酥肉帮我一起回忆一下。

  “啥吼声?啥脸?三娃儿你可别吓我。”酥肉脸上的肥肉都抖了一下,可见他根本没看见啥,反而被我的说法给吓了一跳。

  “哦,那没事。”难道我又无意中开了天眼?不是,绝对不是,我那天眼虽然我自己还不能完全的控制,但是我是十分清楚开天涯那种看东西的感觉的,既然不是开了天眼,我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郭二身上有东西,而且那东西在针对我,它貌似看出了我是个道士,对它有威胁。

  这个想法让我的脊背都觉得发寒,有一种不知道该咋做的感觉,以前看师父收鬼捉妖很是轻松,可轮到了自己,却一筹莫展,我拼命的在脑中搜罗自己的所学,希望能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滚,你滚,你滚啊......”在我晃神的一刹那,一个声音忽然从房中响起。

  这声音是郭二的声音没有错,可是那感觉却怪异的让屋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了,那种感觉咋说呢?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动物,在努力的模仿人说话的感觉。

  酥肉心里有些发虚,扭头问我:“三娃儿,他是在叫你滚,还是我滚?要不我们都滚吧?”

  我知道这种怪异的场景下,酥肉是一刻都不想呆了,可是我却不忍这样离去,我总感觉如果就这样离去了,会有很残酷的事情发生,而我也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滚,滚开,滚开....”郭二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朝着我和酥肉一副想冲上来咬上一口的样子,这时连郭栋梁都冲上去按住他爸了。

  “大哥哥,你们走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家丫头此时拉了拉我的衣角,两只眼睛里全是泪水。

  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还有些犹豫,还在拼命的想自己能咋做,酥肉也拉我:“我知道你在想啥,但本事不济有啥办法?去找姜爷来吧,走吧。”

  算了,也只能这样了,我不忍再看郭二一家人,转身和酥肉离开了。

  可刚没走几步,房间里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一听是郭二他爸的声音,我和酥肉对视了一眼,我转身就冲了回去,酥肉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一到房间门口,我就愣住了,我看见郭二已经半跪在地上,脚下的绳子已经挣开了,阴测测的笑着,嘴角还有一丝新鲜的血迹。

  而郭二的老爹整缩在房间的一角,捂着他的左手很是痛苦的样子,而且就算是捂着,那鲜血都还是从指缝间流出,郭二的妈此时正扶着他的老爹。

  而郭二的妻子抱着郭栋梁和郭家丫头,躲在另外一角瑟瑟发抖。

  郭二还在挣扎,他是被反绑着双手的,此时他正努力挣脱绑住他双手的绳子。

  “狗日的,你是要吃人?你是要六亲不认?”可能因为太过疼痛,郭二的老爹忍不住骂到,毕竟郭二平日里是清醒的,只是贪吃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老爹还认为郭二还是那个郭二。

  而这句吃人,让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想到了郭二现在是啥。

  我刚待说话,酥肉吼了一句:“他挣脱了。”

  我回神一看,郭二果然已经挣脱了绳索,此时望着我阴测测的笑着:“呵呵...呵呵....”

  那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拉着酥肉慢慢的往后退着,这房间外面就是走廊,万一打斗起来,实在也展不开手脚,能引到院子里或许能想到一些办法。

  郭二盯着我,那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能有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就在忽然之间,郭二的眼神忽然转向了酥肉,我心里暗道不好,刚想让酥肉躲开,却见郭二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的一下就扑向了酥肉。

  我只感觉一阵风从脸上刮过,然后身体被狠狠撞了一下,被直接撞到了走廊上,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就翻下去。

  好在平日里修行苦功下得够多,武家功夫虽说不上精通,可力气还是有一把的,我靠一只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可我刚刚站稳,却发现酥肉被郭二扑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掐着酥肉的脖子,而且张嘴就要咬下去。

  酥肉要是被咬下一块儿肉,我不得内疚一辈子?是我叫他陪我来的!眼看他已经憋的一张脸通红,人都有些吓傻了,我也瞬间来不及救,郭家人已经吓傻在一边,我是心急如焚。

  对了,我忽然对酥肉大喊到:“符,酥肉,符!”

  酥肉这小子也是有些胆子的,至少此时没有完全被吓傻,他用一只手拼命挡着郭二要咬下来的嘴,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了我给他的那张符。

  这小子也够狠,一下就把那张符给塞郭二嘴里去了。

  “啊....”郭二忽然就惨叫了一声,嘴里立刻就冒出了青烟,那符在他嘴里竟然燃了起来。

  这不是啥怪事儿,就像打雷闪电这种事情,是正负能量的碰撞,也可以理解为阴阳的碰撞,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动静,一张充满了阳性能量的挡煞符,碰撞上郭二体内那邪性儿的阴性能量,自然也可以产生这种反应。

  这就是真正有道家功力的符为什么会无风自燃的道理。

  郭二像是被烫了一下,动作就迟缓停顿了,可是他下一刻就吐出了嘴里的符,可我哪儿还能让他再伤害酥肉,早已经冲过去,稳住下盘,力量瞬间集中在两只手上,憋着一口内气儿,一把把郭二从酥肉身上提了起来,狠狠的摔在了一旁。

  “狗日的酥肉,还不快跑?”我吼了一句,同时也注意到酥肉刚才那只挡住郭二的手被咬得鲜血淋漓。

  酥肉反应倒也快,站起来就往楼下跑去,我整个人一下背靠着郭二,把他顶在了墙上,顺便反锁住了他的两只手,对郭家上吼到:“你家郭二饿鬼上身了,你们快跑到邻居家去躲一下,快点儿,我等会会叫我师父来救郭二的。”

  郭家人犹豫了一下,郭二的妻子拉着两个孩子就跑,而郭老爹也拉着郭妈准备走了。

  郭二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大,我憋着一口气,想骂又不能出声,心里苦涩的要命。

 我不再挣扎,右手握紧虎爪,左手暗暗蓄力,在那一刻,我的精神无比的集中,而意志力也非常自信可以做到我想做到的。

  渐渐的,郭二张大了嘴,我看见了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一团白色的东西从他的咽喉里冒出,然后那东西的一截身子慢慢的从他的嘴里探了出来!

  我X,我在心里狂骂了一句,今天我想过很多次饿鬼的形象,也在郭二的肚皮上见识了一回,但就是没想到这饿鬼的真身跟一条蛔虫似的,太TM恶心。

  对的,就跟蛔虫差不多,白色的,身子软绵绵的,唯一不同的是,那虫头要狰狞的多,而在这一刻,由于精神太过集中,我的天眼自觉的开了。

  此时,在我的眼里,那努力冒出来的白虫变了,变成了一个非常小的青灰色人儿,那脸就跟饿鬼墓上雕刻的,我不久前看见的一模一样,现在,它的头已经钻出了郭二的嘴,朝着我奔来。

  就是现在,我一直在蓄力的左手猛得一下拉开了郭二拉着我下巴的手,然后闭嘴,舌睇上颚,行符!

  这是一种特殊的画符方式,就是用舌头在上颚画符,符文相对简单,可难度却也颇大,一般用来增加咒语的威力,或者就像我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用到舌尖血。

  唾液原本是一样好东西,有些许的辟邪驱邪的作用,用姜老头儿的说法就是它自带了人的灵气儿。

  可它的作用却比较微弱,相对来说,阳气最重,驱邪作用最好的就是中指血与舌尖血。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把握能咬开中指,而且那个动作会破坏我行符时的存思,也就是精神高度集中,所以只能选用舌尖血。

  我的舌头飞快的在上颚画着符文,这是我唯一会的一种,是一种加持功力于物,于咒的符文,而在这一刻,我的全部心神也高度的集中,没有了害怕,没有了紧张,连郭二是啥动作我都不知道了。

  这种符文配合心咒,还算相对简单,我也不知到底符成没有,在行符完毕的一刹那,我猛地咬向自己的舌尖,一股咸腥味儿立刻充满我的口腔,接下来就是剧痛。

  成了!

  此时,我感觉郭二的手已经挣脱了我的手,再一次的捏向我的下巴,而天眼本是无意中开启的,现在又不知道消失在哪儿了,所以,我也看见那条虫子已经爬出了郭二嘴里几乎有三寸,离我的距离不到一尺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了,我一口舌尖血混着唾液喷向了那只虫子。

  接着,我就听见一声声音不大,却异常尖锐的叫声,就是那种介于鸡鸣和虫鸣之间的叫声,然后我看见那条虫子身上沾满了我的舌尖血,异常痛苦的扭曲着,向后面缩去,只是动作不那么快。

  原本我就是打算救人,又咋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饿鬼又缩回郭二的肚子?趁着现在,我拿起虎爪,一下就朝那只虫子刺去,虎爪轻易的就刺穿了那虫子肥嘟嘟,软绵绵的身体,我一下把虎爪插在身边不远的花盆里。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被虎爪一刺,就僵硬了,动也不动,我身上的郭二也一下子跟泄了气似的,软绵绵的就要趴下来,我咋能让他趴我身上,何况那虫子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身子在他嘴里。

  我把郭二一把抽开,然后翻身坐起来,接下来的事情虽然恶心了点儿,可必须还是要做,我很疲惫的站起来,撕下一片儿郭二的破烂衣服,用它包着手,把那只虫子,确切的说是那只饿鬼彻底的从郭二的身体里扯了出来。

  好长,能有大半米那么长,而且我仔细一看,那虫子的上半部分生出了2只倒钩,一看跟人的两只手似的,而尾部竟然已经分叉,跟人的两条腿似的。

  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为啥,更不知道饿鬼这种东西的前因后果,具体是啥表现形式,但我肯定在郭二身上作怪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虫子的身上有一条血线,只有一小截,若隐若现,我看了一阵子,觉得没意思,又因为疲劳,开始坐地上喘气儿,这时躺在一旁的郭二开始剧烈的咳嗽,我扭头一看,那郭二竟然咳了好大几口血沫子出来。

  虽说玄学也有医之一脉,可我平日里的功课已经很繁重,根本没有时间去涉猎那个,连一点点基础也没有,所以我并不知道咋帮郭二,我只得跟他说了句:“你撑住,我师父来了就有救了。”

  郭二看向我的眼神很是感激,可他的样子也虚弱无比,估计是不能说啥话了,再次咳嗽了几声,竟然昏了过去。

  这也可以理解,被那饿鬼虫如此压榨过后,他还能活蹦乱跳才是怪事儿,而且饿鬼虫在他身体里面做了啥,恐怕只有那饿鬼虫才知道。

  我自己也一阵阵的晕眩,这不是体力上的问题,而是一次次超极限的动用‘功力’所照成的后果,在道家,功力可以理解为精神力,念力,意志力,气场等等各种集中,我动用的,超过了我能承受的极限,后果就是这样。

  况且,我还勉强去行符。

  可是,我不能晕过去,因为我不知道这虎爪能不能彻底的压制住这饿鬼虫,而且我也不能去把它踩烂,师父说过,这世上的东西千奇百怪,不是你眼里看见的破坏掉了,就真的破坏掉了,有时还往往适得其反。

  就如蚂蝗这种东西,你也许原本用一钉子把它钉在地上了,可是你去踩它,成了几截,它反而脱身了。

  而这种东西,天才知道它有什么古怪。

  所以,我得盯着它!

  听酥肉说,烟这种东西能提神,我有些疲惫的翻过郭二的身子,从他的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红梅,抽的还挺好,不愧是乡里的有钱人,还能抽红梅。

  我又翻出了一盒火柴,划燃了,点上了我有生以来抽的第一支烟。

  随着那烟雾的升腾,我开始剧烈的咳嗽,一种特殊的苦涩在我的口中升腾,我有种更加眩晕的感觉,可是我也能感觉我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靠着墙,我慢慢的抽着那只烟,恢复着自己被严重消耗的身体,心想原来降妖除魔那么难,就那么一只虫子就差点整死我,搞不好就被它钻肚子里去了,可见我师父那老头儿是多么的厉害。

  就这样,我靠烟提着神,一分一秒的挨着,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反正是我已经抽到第五支香烟的时候,我听见了外面剧烈的敲门声儿。
[youyou85 (10-1 13:19,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4楼

继续7“三娃儿,三娃儿...”是酥肉的声音。

  我师父终于来了,一股子喜悦从我心底升起,我有些勉强的站起来,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向大门,‘哗啦’一声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三个人。

  酥肉,我师父,还有慧觉老和尚。

  “三娃儿,你还没死啊,我这一去去了三个多小时,我都怕你死了。”酥肉一下子扑上来就抱住我,我原本就虚,差点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儿来,再不放,我估计我就得摔倒了。

  我看了一眼我师父,看见他的神情瞬间就安定下来,慧觉老和尚也收起了一脸担心,又变成那种贼老头儿的形象。

  可下一刻,我师父就暴怒起来,一把拉开酥肉,一个巴掌就朝我脑袋上招呼去了,他吼到:“你是有多能干?你以为你是张天师,还是钟馗?小小年纪,毛没几根儿,你还敢斗饿鬼?”

  我被师父一巴掌扇的晕乎乎的,慧觉老和尚又背起个双手在那里煽风点火:“阿达(哪儿)来了个天才捏?削削年纪斗饿鬼咧。”

  狗日的慧觉,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竟然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我是被恶梦吓醒的,在梦中我被一条肥嘟嘟的大虫子追,我咋跑都甩不掉,结果就被那大虫子给缠上了,这还不算,它那嘴长的就跟菊花似的(咳,这里的菊花就是菊花哈),缠住了我之后,那菊花嘴就咧开了,向着我咬来。

  我的冷汗一直流,在下一刻身体一挣扎,就醒来了,一睁开眼,还来不及擦把冷汗,就看见两张‘贼’脸凑在我跟前。

  “额侄儿醒了咧。”不用说,其中一张是慧觉的。

  “啥子你侄儿,这是我徒弟,少乱认亲戚。”嗯,另外一张是姜老头儿的。

  我一阵头疼,这两老头也不让我消停一下,我擦了一把冷汗,推开那两张‘贼’脸坐了起来,才发现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看了看窗外,我明白了我还在郭二家里。

  “师父,我晕了多久?”我‘虚弱’的说到。

  “少给老子装,你就晕了半个小时,耗神过度而已,你装成这副样子,是今天不想做‘功课’了是不是?”姜老头儿斜我一眼,下一刻就从他那宝贝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子,倒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塞进我的嘴里。

  一股苦涩中带着清凉的味道在我的嘴里弥漫开来,这个药丸子的味道我记得,因为我吃过一次,就是遇见蛇灵那回,姜老头儿给我吃过一次。

  “哼,浪费老子的宝贝。”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不过那神情倒是没有半分舍不得。

  “快看,你师父好小气咧,来给额当徒弟吧。”慧觉老和尚总是这样‘见缝插针’‘火上浇油’。

  “慧觉老秃驴,信不信老子锤你。”姜老头儿脖子一梗,显然火大了。

  “来来来,单挑,单挑。”慧觉老和尚不甘示弱,一激动,冒了一口北京话。

  我懒得理他们俩个胡闹,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要不是慧大爷及时转移‘战火’,姜老头儿怕是不会放过我装虚弱这回事儿,还真别说,这药丸真是有奇效,药液化外一点点儿,和着唾沫吞进嘴里,我立刻就感觉到大脑清清凉凉的,瞬间就舒服了不少。

  屋子里因为俩个老头闹麻麻的,一小会儿就进来了好几个人。

  我一看,酥肉来了,还有郭二的爹妈,和他老婆。

  酥肉一进来,就献宝似的拿起那个虎爪,递给姜老头儿,说到:“姜爷,你吩咐的,用药水儿洗干净,你看看,洗干净没?”

  姜老头儿接过一看,满意的点点头,摸了一下酥肉脑袋,说到:“还是你娃儿机灵,我那徒弟就是个哈儿(傻子),还逞英雄。”

  说着,他就用跟红绳重新把虎爪给我系上,戴我脖子上了。

  我摸着这戴了十几年的虎爪,心里一阵安稳,随口就问到:“师父,啥东西,还要用药水洗啊?”

  “说这个,老子就来气儿,虎爪是你这样糟蹋的?那虫是啥东西?你不知道?你倒好,拿去叉虫,这还不沾上邪气儿啊?这虎爪你这一用,当你白养了两年。”姜老头儿越说越来气,忍不住又给了我一下。

  我心里委屈,心说你又没有给我说咋用,我还能咋用啊?难不成嚼两下,然后吞下去,再变成老虎啊?摸着虎爪,我说了句:“白养两年也成,反正戴了十几年,以后也得戴下去。”

  我这句话气得姜老头儿又要打我,这时,郭二妈咳嗽了一声,姜老头儿才消停。

  我也好奇的看了看,发现郭二的这几个家人面容都比较愁苦,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说到:“慧觉,我们再上去帮他看看吧,说到医术,你比我出色点儿。”

  “也好。”慧觉老和尚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不知道为啥,看了就觉得想抽他,不过我肯定是不敢的,也不能,主要是感觉这玩意儿,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他们一行人离去了,酥肉几步就窜到了我跟前,说到:“三娃儿,你这样可吓死我了。”

  “这不没事儿了吗?还算你小子行,来得比我想象的快点儿。”说实话,后面吸烟等待的时候可真难受,要再晚点儿,我得昏过去了,万一那虫子.....

  “啥我还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住的那叫一个偏僻,我跑去整整花了两个小时,还带条狗儿,那狗儿一会儿能走,一会儿不能的,我还得去抱着。”酥肉抱怨的说到。

  “那你咋到的?狗儿咋样?”

  “狗儿没事儿,你师父给它喂了点草药,说狗儿的恢复能力强,过两天就好了。至于咋到的,那太精彩了,你师父一路背我下得山,跑起来跟飞一样,下山后,慧爷(慧觉要求的,酥肉也必须叫他慧爷)就拉着我跑,我顶不住了,他们俩个就轮流背我跑,然后你师父嫌我负担,不带我了,那不行!我多担心你啊,就这样一路跟来了。”酥肉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窜儿。

  我瞄了瞄酥肉那身材,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我师父他们真是‘老当益壮’。

  “现在外面咋样了?就是那虫子,还有郭二。”我昏迷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那些事情处理的咋样了。

  “那虫子你师父用一张符贴了,然后拿个木头盒子收起来了,说是要上山再处理,至于郭二,怕是不行了,老吐血,慧爷说了,内脏烂了,给调了一副止血的方子,让送医院。”

  “那还不赶紧送医院,一直让我师父去看啥?”郭二这人我说不上对他又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啊。

  “还不是因为你师父说了句,精血被吸了一些,这个送医院也没用,以后身子怕是虚了。”酥肉说完这句,脸色挺不好看的望着我:“三娃儿,那虫子就是饿鬼啊?恁厉害?还带吸人精血的?”

  “我也不清楚饿鬼的事儿,走,我们上去看看。”此时,药丸我已经全部吞完了,精神完全恢复了,比昏迷之前还清醒,我说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一爬起来,才发现腰酸背痛的,精神是恢复了,身体还没。

  “三娃儿,你能行吗?”酥肉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滚,老子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咋不行?”

  说话间,两人上了楼,摸到郭二的房间,发现我师父他们果然在那里,郭二的家人也在。

  原本房间不大,一下子那么多人,显得分外的拥挤,我拉着酥肉挤了进去,一下子就被郭妈看见了,郭老爹咳嗽了一声,叫郭栋梁带着他妹妹先出去。

  这郭栋梁一走,这郭老爹,郭妈双双就要朝我跪下,被慧觉和姜老头儿一人一个给拉住了。

  “师父们,你就让我们跪一下吧,我儿子不学好,惹了不该惹的东西,都是这小师父给救的啊。”郭妈很是动情的说到。

  姜老头儿和慧觉不听这个,强行把他们拉了起来,姜老头儿说到:“他出手是应该的,一生所学就是这个,你们跪他,反而折了他的福。”

  姜老头儿这样一说,郭家二老才算消停,我瞄了一眼郭二,啧,啧....

  一张脸呈一种奇怪的灰黑色儿,这才多久,脸颊都凹陷了进去,嘴角还有血迹,整个人显得虚弱无比。

  “我儿子....”郭妈担心的问到。

  “现在说不好,不过再呆你儿子肚里几天,神仙也救不活,内脏会被全部啃烂的,我看了一下,现在就胃和肠子有问题,送医院吧,得大医院,花多少钱都得治,治不治的好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慧觉老和尚操着一口普通话郑重的说到。

  “那我儿子那精血是咋回事儿?还补得回来吗?”郭老爹担心的问到。姜老头儿转过头去,似乎是不想面对两位老人的目光,说到:“精血这种东西是很难补回来的,日后..日后好好将养,或许有希望吧。”

  两位老人唯唯诺诺的谢了,又一定要拿出钱来感谢我们,却被姜老头儿拒绝了,他叹息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娃儿,你先回山去,我和慧觉有事去处理,大概晚上会回山。”走出郭二家的院子,姜老头儿如是吩咐我到。

  “师父,我不能去啊?”我其实隐隐感觉姜老头儿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会很有趣,我很想去。

  “不能,今天不能,过了今天再说吧。”姜老头儿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酥肉有些讨好的望着姜老头儿说到:“姜爷,我今天晚上能在山上住不?”

  “为啥?”姜老头儿望向酥肉的目光其实没有探寻的意思,反倒有一种了然,这句为啥,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答案一样。

  “这个嘛...”酥肉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姜爷,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今天的事儿我也看见了,不搞清楚咋回事儿,我这睡不着啊,我..我反正小时候也见识过一些了。”

  “你是想等到晚上我们回来,问我们饿鬼虫是咋回事儿吧?”姜老头儿眯了眯眼睛,像只老狐狸似的。

  酥肉又露出了他招牌‘憨笑’,只是不答。

  姜老头儿和慧觉对望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也好,反正你和三娃儿缘分还长,去吧。”

  酥肉欢呼了一声,哪儿管啥缘分长,缘分短的,只管催我快一些,而我心里却有些不解,我最多还有半年就要离开这里了,今后在何方,做啥也不知道,和酥肉哪儿还谈得上缘分?莫非在以后,我和酥肉还比较有缘分,和我家人反而会聚少离多?

  可姜老头儿喜欢玩神秘,他是不会与我多说的,说完这句后,他和慧觉就飘然而去,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是夜,一弯清冷的残月挂于夜空,淡淡的月辉洒下映在积雪上,静谧而凄美。

  竹林被冬夜的冷风吹过,发出特有的沙沙,配合着那潺潺的溪流声,如同一首山林特有的挽歌。

  这样的夜晚,适合情人漫步林间,窃窃私语,无奈的是,在这竹林里,只有4个大男人。

  我们此时围坐在一锅煮得‘咕噜咕噜’作响的冬笋山菇汤前,除了酥肉外,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姜老头儿和慧觉老和尚是一回山上就脸色沉重,从回来到现在连话都没有说过,我是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跟着沉重了起来,我知道事情不简单。

  至于酥肉,原本他也跟着一惊一乍的,无奈他喜欢山上特有的新鲜伙食,一闻到这鲜味儿十足的冬笋山菇汤,他就崩不住了,一副馋相十足的样子。

  汤早烧好了,香气儿四溢,酥肉殷勤的盛了一大碗,又拿过2个素菜,添了一大碗饭送到慧觉老和尚的面前:“慧爷,你吃着。”

  慧觉还没动筷子,酥肉就望着姜老头儿说到:“姜爷,这鱼肉可以加进去了吧?”

  鱼是养在姜老头儿和我挖的一个小水洼里的,平日里有空在水潭里,溪流里抓了鱼,我们就往小水洼里扔,反正也是保存肉食的一种办法。

  这山里的鲜鱼,鲜味儿十足,却没多少腥味儿,此时片成一片片快要透明的薄片儿,诱惑十足,也难怪酥肉那么猴急。

  放平日里,姜老头儿少不得会讽刺酥肉两句馋嘴,可今日姜老头儿只说了句:“放吧。”

  我理会得他的心情,也跟着叹息了一声,至于酥肉哪里管那么多,扔了一块老姜进去,待得姜味烧出来了,就把鱼片儿一片片的放了进去,然后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准备蘸鱼用的,泡椒剁成的蘸料给我们三人一人打了一小碟儿。

  放入鱼肉后的鲜汤更加的鲜美,可我们的神色依然沉重,酥肉看不下去了,说了句:“姜爷,慧爷,三娃儿,不是我多嘴,有好吃的在面前,就别浪费,吃完了再烦,也是一样的,反正这烦心事儿也不会因为你多烦一会儿,就变好了是不?”
[youyou85 (10-1 13:31,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5楼

继续8慧觉原本在喝汤,听完这话后,抬头诧异的望了酥肉一眼,姜老头儿则忍不住说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样的见识,是个心胸豁达的娃儿,挺好,以后多劝劝三娃儿,这娃儿火气重,心里其实敏感的紧。”

  说完这番话后,他竟然也不闷了,提起筷子说到:“吃,我们就高高兴兴的吃完这顿饭,再去想那烦心事儿。”

  气氛总算好了起来,我们开开心心的吃了这顿饭,吃完收拾完毕,姜老头儿让我生了个小炭炉子,在上面放上了一壶水,四个人围在炭火炉子旁边,接下来,我知道姜老头儿会有很多话要说。

  但是,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我。

  “师父,你说我的虎爪用药水洗过的,是啥药水啊?”这个问题,我在下午就问过,可惜当时姜老头儿生我的气,没来得及回答我。

  “用艾叶加朱砂煮的药水,净一下上面的阴邪气儿。”姜老头儿语气淡淡的。

  “师父,说说那饿鬼虫是咋回事儿吧,我明明看见是一张鬼脸的,咋也没想到到最后跑出来一只虫子。”我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说实话,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一下午了。

  “这个问题,先让慧觉老头儿跟你们说说吧,在他们佛家的学说里,就有饿鬼道一说,先给你补充一下基本的知识。”姜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拿来了四个茶盅,说话间,这山泉水已经快烧开了。

  滚烫的山泉水一冲泡下去,碧绿的茶叶儿就浮了上来,也不知道我师父都藏了些啥好茶叶,这水一冲泡,这氤氲的香气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慧觉端起这盖碗儿茶杯,深吸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用一口标准的京腔开始说起饿鬼道。

  “众生分六道,饿鬼道为其中一道,在饿鬼的世界里,它们的生活是凄苦的,能想象百年饥饿却食而不得的滋味吗?它们却在时时感受这种滋味,饿鬼分为了许多种,我在这里就不和你们一一细说了,但是饿鬼最特别的一点就是,饿鬼不同于其它的鬼物,因为饿鬼拥有物身。”

  “啥叫物身?”酥肉喝了一口茶,被烫的呲牙咧嘴的,也怪不得他,原本就不是会品茶之人,这样个喝法,不烫他又烫谁?

  “鬼之一物,虚无缥缈,是以灵体的形式飘荡天地间,拥有物身的意思就是,它们拥有肉身!这和饿鬼道德特殊性是很有关联的,人的魂灵会坠入饿鬼道,但饿鬼道自身也会繁衍。饿鬼中有鬼母,一胎往往就是几百个鬼子,有的鬼子出生便是饿鬼,有的鬼子却是人的魂灵坠入饿鬼道,依附于上,成为饿鬼。饿鬼凄苦,不过其中却能诞生大法力者,只不过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下,能成为大法力者太过寥寥。这乡场上的饿鬼墓,其修建之人,目的让人怀疑。”慧觉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我听的心里悬着,一肚子的疑问,还没来得及发问,酥肉已经抢在前面了:“拥有物身,就是大虫子的身体啊?这也太恶心吧?难不成鬼母还是只大大大的虫子。”

  姜老头儿笑了一下,说到:“饿鬼的形象化身千万,以虫子的形象出现有什么特别?知道苗疆蛊术吧?嗯,你肯定不知道的,有爱美的女子就以特殊的方式控制饿鬼,以保持曼妙的身材。可惜世人误以为是蛔虫啥的,这就荒谬了。而且不管它是以啥形象出现,总会化身为鬼子的,就是你们看见那饿鬼墓门上的那浮雕的形象。”

  慧觉补充说到:“饿鬼道原本就在自己的饿鬼世界,这里是人的世界,受到特殊的限制,它们不可能一出生,就是鬼子的形象。但人间于它们如同天堂,侥幸能在人间界出现的饿鬼是不愿意回去的,但是....”

  “好了,慧觉,这些就不说了。”姜老头儿咳嗽了一声,似是在提醒慧觉。

  慧觉果然闭口不言了。

  我和酥肉都是初中生了,基本的地理知识是知道的,说起这地球就是一个球体,上面几大洲,几大洋的,这饿鬼世界在哪里?哪个大洲?哪个大洋?扯淡吧。

  我想问,酥肉也想问,我们问了,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我知道姜老头儿不愿意说的,那是打死也不会说,我只得问到:“师父,那你在烦啥?郭二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对了,精血是啥?”

  “精血?精血就是血之母,能保持人的血液源源不惜的重点,世人有血气充足者,也有贫血的患者,这就是精血天生多与寡的区别,要补精血实在太难,除了珍贵的药物外,还得日日修行,修习,普通人哪里那么容易补起来?至于我烦啥?郭二的事情解决了?”姜老头儿的眉头紧皱。

  还是慧觉和尚干脆,直接就说了:“郭二把饿鬼墓挖了一个洞!” 我一听也吓了一跳,小时候看过的那饿鬼墓的大门依然历历在目,郭二有那本事?把看起来那么沉重的大门打开了?一只饿鬼都这样了,一群饿鬼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

  “师父,这郭二打开门放走了多少饿鬼啊?”我根本没察觉我的冷汗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连发问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他哪有本事能打开那大门,是从侧边挖了一个盗洞,这事情其实也怪我,当年在乡场上破那个风水局,搞的太张扬,乡场几乎人人都知道那下面有个墓,郭二这种一心想法偏财的,自然会去挖墓的。”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姜爷,那郭二挖个盗洞下去就遇见饿鬼了?”说起来,酥肉对墓底下的事情更感兴趣。

  “具体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因为今天你也看见了郭二那个情况,不好发问,但情况还是必须得问问的。”姜老头儿站起来,背着双手,再次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师父这样忧虑的,估计事情有些严重。

  “那师父,那个盗洞,你们今天是去处理那个盗洞了吗?”我知道既然盗洞已经打开了,姜老头儿他们不会不处理那个盗洞的问题。

  “嗯,去处理了一下,可惜不知道还有没有用,郭二发病已经好些日子,说明那个盗洞也就挖了很久,这只是亡羊补牢的作用罢了。”姜老头儿一说起这件事情,眉头就没舒展过。

  这时,慧觉也说话了:“其实老姜早就算到饿鬼墓要出事儿,所以这几年我才会每年都来,为的就是度饿鬼。当年发现那墓的时候,老姜也曾想过下去处理,可是开一个饿鬼墓非同小可,要是波及了附近,那可是一个村,一个村的死人啊,所以你师父请出了你师祖亲自画的天罗地网符,封闭了此墓,没想到百密一疏,就是没有防住人啊。”

  “那事情该咋办啊?”说着,我也发愁了,想不出什么办法。

  “能咋办?希望明天郭二的情况有所好转,我得去具体问问,再密切的观察一下乡场的情况,实在不行,我们得下墓,彻底毁了那个饿鬼墓。”姜老头儿说到。

  他的话刚落音,慧觉眉头也一皱,说到:“老姜,那墓是人为的,我们今天下午去探查,不是更肯定了这一点吗?下去的话只怕危险很大啊。”

  刚才我就听慧觉老和尚说了那修墓之人目的不单纯,此时他又再提起这件事儿,我一肚子疑惑,你说没事儿修个饿鬼墓干嘛?可我问起这件事情,姜老头儿和慧觉都不回答了。


  “三娃儿,我可不管,总之你们要下墓的话,必须把我带着。”酥肉耍赖似的一直在我耳边念着。

  我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说到:“师父叫我办事儿,你非跟着,而且我们都不一定下墓,你倒记挂上了。你说,下墓这事儿有啥好玩的?再说,我没决定权,得我师父他们说了算。”

  酥肉说到:“三娃儿,你这人嘴笨,我跟你一起去问情况,不是帮你吗?”

  我服了这小子了,干脆不说了,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酥肉这小子是自来熟,说话搭话啥的,他比我厉害。

  话说我和酥肉是来干啥的呢?是姜老头儿给我布置的任务,让我到县城来看郭二,问一下那天晚上具体的情况,而他和慧觉不能脱身,必须在乡场守着。

  因为怕饿鬼出来了不少,祸害乡场上的乡亲,姜老头儿和慧觉还特别在乡场上租了一间屋子。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我就到县城来看郭二了,因为怕我爸妈担心,还特别的没有跟他们说,酥肉不知道为啥,对这事情特别的感兴趣,非跟来了。

  县城就一家医院,县医院,不过名气还是很大的,听说有两个特别厉害的医生,县医院也特别好找,到了县城不一会儿,我和酥肉就找到了。

  酥肉也不知道去干啥了,进医院之前非得让我等着他,这等了将近十分钟,才看见这小子提着一包东西过来了,手里还抓着一把烤肉串儿。

  塞了一把烤肉串儿给我,酥肉说到:“先吃着,这坐了恁久的车,肚子早饿了。我刚才去称了点儿水果,虽说是来打听事情的,可是空着手总是不好。”

  我咬了一口肉串儿没说话,在人情世故方面,我确实和酥肉没得比。

  打听了半天,我们总算问到了郭二的病房,蹬蹬蹬的爬上三楼,找到了病房,看见郭二整躺上床上,脸色还是很难看,郭二妈正在一口一口的给他喂东西吃。

  看着郭二妈的白发,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儿女咋样了,这其中最受罪的还是父母。

  “郭大娘,我们来看看郭二叔。”我嘴笨,酥肉嘴可利索着,一进病房就嘴甜甜的喊人了。

  郭二妈转头一看是我们,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激动的说到:“哎呀,你们咋来了,小师父也来了,你看这县城恁远一趟,还带啥东西啊。”

  “应该的,应该的....”酥肉一边把水果放下,一边和郭二妈寒暄着,一边又坐在郭二的身边,开始打听郭二的身体情况。

  这小子还真是个万精油。

  东拉西扯的扯了半天,在我不停的暗示下,酥肉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正事儿了:“郭二叔,你说你们那天咋回事儿啊?咋就惹了那厉害的东西回来?”

  郭二没有直接回答酥肉,而是望着我说到:“那几天我神智迷糊,可我知道,有人救了我,把我肚子里的鬼东西给弄了出来,我记得,就是这位小师父,对不对?”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其实也算不上救,事有巧合,就给弄出来了呗。”

  但郭二却很正式的,非要给我鞠躬,口口声声的说着知恩要图报,无奈之下,郭二妈只好举着输液的瓶子,让郭二拜了我一下。

  折腾完这一番,郭二原本就虚的身体就不行了,赶紧的把他弄到床上去,可他却非要抽烟,无奈之下,酥肉掏了根翡翠递给郭二。

  这是他珍珍惜惜没抽完的。

  郭二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这才平静了下来,目光变得有些哀伤,有些沧桑,他说到:“医生说我身体不行了,体质差得要命,这伤着的部位,昨天才做完手术,算是勉强拣回来一条命。我干的营生不光彩....”

  他刚说到这里,郭二妈赶紧去把门关上了,他们家有钱,住这病房是单人的,关上也好,免得有人听见说话。

  关上门,郭二妈也说话了:“我说你这狗日的娃儿找嫩多钱,早知道你是干这断子绝孙的勾当,你爸不把你的腿打断。”

  “妈,你别说了,我知道做这事儿会被报应,做上这一行,我自己也迷信的很,这不遭报应了吗?身体不行了,这场病也该把我这些年赚得钱给折腾的差不多了,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可好在这些年,我私底下还做些好事儿,帮帮乡里那些孤老人,不然我觉得我这条命都得给收去。”郭二说话间又深吸了一口烟。

  我有些动容,其实人这东西挺复杂的,郭二干这营生吧,真的不光彩,算是坏事儿,可话说回来,他又会去做好事儿,不管目的是啥,总之在那些孤寡老人眼里,他是好人,对不?

  可能并没有单纯的好人和坏人吧,我想起了师父说的一句话:“人都有一颗最纯净的本心,可这世间就是大熔炉,渐渐的,就把本心蒙蔽了,可是在某些时候,人那颗纯净的本心总会冒出来,就是说什么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哪怕只是一点儿,一丝儿。所以,在这浊世中,坚持一颗纯净的本心最是不易,这比最难的修身功夫还难。” 郭二说完这番话,我和酥肉都有些伤感,是啊,他想尽办法的去弄钱,去‘奋斗’,也算一种奋斗吧,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而且上有两老,下有两小,自己的身体却落成这个样子。

  郭二家其实我是知道的,除了一个远嫁他乡的姐姐,就只有他一个了,在那个年代,这是很少见的。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郭二吸完了最后一口烟,说到:“小师父,我郭二这人别的不行,但人还机灵,跟万精油似的,我知道你们来是有事儿的,有啥事儿你们尽管说。”

  在那一年,我还是一个不太会拐弯的人,既然郭二这样说了,我也就直接问了:“那墓里的东西太危险,我是来问问你们那天几个人去的,发生了些啥事儿,就是这样。”

  郭二的脸色变了变,问到:“小师父,那东西是有多危险?”

  “你自己经历过,你说呢?我怕你们下去,带上来了不该上来的东西,那么乡里的人就会受到波及。所以必须问清楚!”我很郑重的说到。

  郭二一听,使劲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说到:“小师父,那你们快去找一个人,他带上来件儿东西,那墓可邪性儿了,我郭二再混,不能害了乡亲啊。”

  郭二那么一说,我的心陡然都收紧了,酥肉忍不住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念叨了一句:“我的郭二叔诶,你们当真是啥都敢往上带。”
[youyou85 (10-1 13:39,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6楼

继续9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关键是要弄明白郭二他们下去做了什么,遇到些什么,我强自冷静下来,忍住马上回去找师父,把那人找出来的冲动,说到:“你别急,人我们会找,你得先和我说说那天晚上的事儿。”

  “好好,”郭二忙不迭的答应,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拿东西上来的是老杜,杜长义。”

  “咋是他?”我还没说话,酥肉就惊呼了一声,老杜是谁?乡里当官的啊。

  我摆了摆手,示意酥肉稍安勿躁,然后说到:“我知道了,你慢慢接着说。”

  郭二点点头,深吸了一口烟,开始讲述起那天晚上的事儿。


  郭二是个在乡里有名气的人,为啥?他脑子活,在一般的情况,脑子活的人总比平常人要懒点儿,为啥?因为脑子活泛了,就不想挣那个辛苦钱了,就想着靠脑子吃饭。

  郭二就是这样的人,在早些年,他就和乡里干部关系挺好的,因此得了轻松差事,混了不少工分。

  到后来,政策变了,郭二不想死种地,想随着政策赚些钱,去县城,镇上跑了几趟,就琢磨出了一个来钱的营生——收破烂儿。

  乡里他是唯一一个这么干的人,说过,因为他脑子活,自己当然是不会去走街串巷,或在乡里四处跑着收的,他开了收破烂的作坊,让一些人专门帮他收。

  事实证明这件儿生意是做得的,他赚了一些钱,直到有一天,他去县城收破烂的总站,遇见几个奇怪的人。

  那几个奇怪的人,就是几个小年轻,可是装扮非常的时髦,花衬衫,紧身喇叭裤儿,有两个还烫了卷毛,这身装扮在县城都是稀奇的,绝对走在时代的尖端,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几个潮流人物,竟然出现了废品收购站。

  郭二去送货,他们把郭二拦住了,其中一个人挺诚恳的给郭二说到:“我们看看有没有啥好东西?我们给大钱收,行不?”

  破烂里能有啥好东西?最值钱的不过就是些废铜!郭二是个有脑子,也有胆子的人,他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几个年轻人不是针对他,几乎所有送破烂的,他们都要去翻弄一番,所以,郭二决定赌了,万一他的那堆破烂里还真有值钱货色呢?

  那些年轻人在得到郭二的同意后,果然就开始翻找起郭二那堆破烂来,也果然翻出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在乡下不喜欢,其中有几个铜钱儿,一个黑乎乎的,很老式的,小孩子带的银锁,还有几个大碗。

  这些算啥东西啊?

  可那些人愣是给了郭二50块钱!

  说了,郭二是个有脑子的人,有脑子的人就爱思考,郭二就开始琢磨这些事儿,开始四处打听,结果真被他打听出来了一件儿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新词——古董!

  原来,这些年轻人是在破烂里找古董!这些东西,拿到大城市,非常的值钱。

  郭二也不后悔那天的事情,他知道他只要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他就能凭这个赚钱,何必在乎一次得失?再说没脑子的,应该是那些年轻人才对,他们那么招摇的收,不是惹人怀疑吗?他郭二才不会干这种啥事儿。

  这个事情郭二下了心去了解,过了几个月,他真的摸出了门道,于是在那一年,他就靠这个赚了不少钱。

  但是,一个乡能有多大的资源?再说,干这个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去的人多了,乡亲们也就注意了起来,总之一句话,要收到老货不是那么容易了。

  其实,办法也还是有的,就是走到更偏远的地方去收,可是郭二的心思更大,他知道一样更来钱的事情,那就是盗墓!这是他干这个营生之后,听说的。

  他听过太多因为一个‘肥墓’而一夜暴富的故事,虽然冒险,他决定就那么干了!

  在这之后,郭二扯起了一支队伍,加上郭二就四个人,这其中包括了以身体强壮出名的韩华,外号憨牛,会一点民间驱邪术的,在川地儿被叫做‘药猫儿’的职业的蒋先勤,外号就叫蒋药猫儿,还有就是老杜!

  “老杜家里负担重,一个乡里的小干部,没啥油水,他就决定跟着我干,有一个干部打掩护,这事儿就好办的多,找蒋药猫儿,是因为挖坟这种事情毕竟邪性儿,有个稍微懂行的人,我们能安全不少,至于憨牛,他那身子骨,一个顶俩个,有他在是绝对必要的,至于我,为了学习这门手艺,去外地,跟人悄悄下过两次墓,这样4个人就够了。”郭二这样解释到。

  其实这种破锣队伍,当然跟专业的比不了,可是这片儿乡野,能有个地主的墓就算不错了,这样的队伍也能胜任了。

  于是,他们就开始四处的‘干活’,可是收获真的算不上丰富,至少和一夜暴富差了很远很远,只是能赚些小钱而已。

  郭二说了,他们挖过的最肥的墓,不过就是一个小七品官儿的墓,赚了3000多块钱,一分下来,每个人才几百块钱。

  郭二不甘心,他是跟别人去盗过墓的,是见识过的,他发疯般的想找个肥墓!

  就是这个时候,老杜提醒他了:“二娃子,你还记得那年不?”

  “哪年?”

  “咱们乡不是有一次砍竹子吗?乡里人都知道,在那一次挖出来一个墓,光看见那小半门了,都有大半个人那么高,你觉得呢?那是不是‘肥肉’?”

  听到这里,郭二一拍脑门,说到:“看我糊涂的,咋就把这事儿忘了,那绝对是个肥墓,肥得不能再肥的墓!咱们就去搞它了,搞到了,这一辈子都够了!”

  于是,就是这样,郭二一伙盯上了饿鬼墓!

  那一片自从把坟地迁走后,原本是要在那里修乡镇府的,无奈那里以前是坟地儿,乡上那些官员想着膈应,在那里修了2栋烂房子之后,就停工了。

  这多少年了,还是2栋烂房子立在那里,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偶尔会有流浪汉去住一晚上,条件上来说,实在是得天独厚,郭二等不了,在商量完这件事情后,他决定两天后就动手。

 两天后,郭二几个人果然开始动手了,他们不是什么技术流派,关于盗墓,只有郭二多多少少懂一些,他们的做法很粗暴,大概定一个位置,去挖一个洞,然后就直接爆破。

  这种做法其实就专业手法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可是郭二他们哪里懂这个?

  那天估计是郭二人品好,也估计是有点别的原因,总之那古墓真的被他们给捣鼓出来一个洞,他们成功的进去了。

  说是进去,但是一进去,他们却被彻底吓住了,因为他们出现的位置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郭二打着手电,有点发懵,他念叨了一句:“这是个啥啊?这墓室不就是2个耳室,一个主穴吗?咋整了一个走廊出来了?”

  这就是他们被吓住的原因!

  他们没见过啥大墓,包括郭二出去跟人跑了2次,看见的也不过是‘房间’多点儿,哪有一出来就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的说法啊?

  “二哥,这墓我看有些名堂,不然我们走吧?”最后一个下来的蒋药猫儿,一进这里,就被吓住了,他比郭二几个人细心,手电一照,就发现这个走廊太邪性儿,主要是雕的东西太邪性儿。

  全部是些青面獠牙的小矮个子,这都不说了,间插着还雕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脸,看了就让人心里发毛。

  说起来,其实尸体他们是不怕的,干这行,骷髅架子都见了几副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可是这里,仅是一条常常的墓道,就让他们心里发毛了。

  面对蒋药猫儿的意见,憨牛不说话,他在队伍里就是一个不说话,只跟着大部队走的人,郭二吐了口唾沫,想说些壮胆儿的话,终究没说出来,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其实他们几个人就是‘乡下把式’,跟真正盗墓专业户比不了。

  只有老杜,他点了支烟说到:“几个大活人,难道还怕不会动的死人?墓地里就怕个毒气儿,机关啥的,我们下来之前,放了会儿气,你看烟都能点上,说明没啥!至于机关,那么久了,有个屁的用,怕啥?”

  郭二望了老杜一眼,心说,明明是老子教你的,你倒好,反过来,用来教训我了。

  但就算这样想,郭二还是没有反驳老杜啥,他知道老杜,家里有个傻儿子,他为着自己的傻儿子打算,一心想多弄点儿钱给傻儿子。

  至于他自己,咋也放不下那个一夜暴富的梦!

  “老杜说的是,来都来了,哪有退下去的理?墙上这些鬼画符,咱们不去看,走吧。”郭二也是个果断的人,短时间的害怕情绪调整过来以后,他一咬牙,做了决定。

  他是这个小团队的头头,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别人也不好说啥,只是就在几人整理了下东西,整准备出发的时候,蒋药猫儿喊了一句:“等等,还是把这个分给大家都带上我比较放心。”

  蒋药猫儿分给几个人的,是黑狗血,他认为这个东西最是辟邪。

  郭二也没反对,一人一小包黑狗血揣着了,然后几个人就打着手电走在这长长的走廊。

  墓道里面安静,几个人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就只剩这脚步声在墓道里回荡,显得很是压抑,几个人都努力的不去看那墙上的浮雕,只是有时难免眼角的余光扫过,心里就会纠结一下。

  走了大概6,7分钟,蒋药猫儿停下来了,他不肯走了,他是这样说的:“二娃儿,不是我多想,是这条墓道真的邪性儿,走在这里,就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样,你知道我是做阴阳的,我对这个感觉特别敏感,二娃儿,我不走了,我不想为了这点钱丢了命。”

  其实这种感觉郭二也有,只是他是头头,胆子也大,横着一口气儿,他努力的去忽略这种感觉,可蒋药猫儿那么一说,他心下犹豫了。

  望了一眼憨牛,憨牛就说了一句话:“我也感觉有人盯着。”

  “老杜,你呢?”郭二问了一句。

  老杜不说话,咬了一下牙,忽然就朝蒋药猫儿冲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头:“你TM搅屎棍是不是?老子千辛万苦干了一年,没找几个钱,好不容易遇见一只肥羊,你就一直在那儿披披(罗里啰嗦),你就是存心和老子过不去,你看不起老子有个傻儿子是不是?”

  蒋药猫儿原本就是个脾气软弱的人,面对老杜忽然那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打,哪里敢还手,只得抱着脑袋缩一边儿,嘴里不忘鬼哭狼嚎般的叫着。

  郭二心里一阵儿烦躁,也说不上为啥,反正自从进了这个墓道,一种说不出的负面情绪一直影响着他,他吼了一句:“憨牛,把老杜拉着,蒋药猫儿,你也别嚎了,在这里嚎着不吓人吗?”

  憨牛最听的就是郭二的话,当下就去拉老杜,老杜也不知道为啥,脾气今天晚上那么爆,憨牛去拉他,他竟然不买账,几人挣扎间,贴着墙壁,却无意中发现其中一面墙动了。

  郭二的手电光正好打在那里,当然看见了这个变化,他大喊了一句:“你们TM别闹了,有门道,有门道了!”

  郭二说有门道,一般都是在摸到东西的时候,忽然在这个时候喊到有门道,大家都愣住了,几个人停止动作,傻愣愣的看着郭二。

  郭二也不解释,拨开几个人,直接去摸那堵墙,发现那堵墙陷进去了两寸,这是一道石门!

  “来帮忙!”郭二喊了一句,另外三个人也顾不得闹了,立刻手忙脚乱的来帮忙,郭二毕竟不是专业盗墓的,就是一个半调子到不能再半调子的人,说起来基本算外行了。

  他哪里明白,真正的好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走廊的暗门后面,那里如果不是机关,那么就是普通的陪葬室,或者是岔道儿,反正啥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有好东西。

  石门其实是沉重的,但是由于这道石门不大,几个乡下汉子比城里人有力气多了,还真就把他推开了。

  这个暗门只有半人高,按照老规矩,郭二率先钻了进去,一进去,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他喊到:“快进来,我们绝对发财了。”

  他喊了这一嗓子,其他几个人激动了,纷纷钻了进来,一看全部都愣住了。

  这是一间小房间儿,就10个平方左右的样子,贴墙的一溜儿摆着一排排小罐子,手电光一打,就把这个房间看透了。

  房间不奇怪,按说罐子也不奇怪,但郭二为啥说发财了呢?原因就是因为地上的罐子。

  这些罐子的样子,有点奇怪,是呈鸡蛋型儿的,下面是个碗型,上面盖个盖子上,盖子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小孔,像熏香炉似的。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这些罐子都反射着迷人的金属光泽,仔细一看,上面还雕着些奇奇怪怪的字,原本字是红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久了,已经有些褪色。

  郭二不懂历史,压根不知道,历史上就没出现过这样的金属器型,盗墓的一般都明白如果事出反常,就必有妖异,绝对不会去动那些奇怪的东西的。
[youyou85 (10-1 13:40,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7楼

继续10可是郭二不懂历史,却认得金子,从那迷人的反光来看,他认为这里摆了一屋子的金罐子!

  金罐子啊,就算不是古董,不也发财了?

  房间里面安静,就只剩几个人吞口水的声音,他们完全没注意这间小房间里的诡异浮雕,更没有注意他们的头顶上,当然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就是那些罐子上都有一个大些的凸出的孔,那些孔连着墙上的管子。

  那些管子貌似也是金属物,也反射着迷人的光泽,郭二他们哪里知道那是做啥的?
几个人早就疯狂了,老杜语调颤抖的问到:“其它地方不用去,以后再去,光这些个罐子拿出去卖,都发了,郭二,二娃,你说墙上那些管子我们用不用也给撬走啊?”

  郭二正在打开几个帆布包,准备招呼大家装罐子,听着老杜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儿,说到:“这管子要是金的,也值钱的很,我先看看有多长,不难弄的话,我们就给撬走。”

  说话间,郭二就把手电光打在了墙上,可是一看到墙上的浮雕,郭二的脸色就变了,这都TM些啥啊?

  墙上刻了一大堆缠绕在一起的虫子,生怕不够生动似的,还抹上了白色儿,一看就跟真的虫子一样,然后这些虫子貌似在互相吞噬,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了一条虫子。

  郭二有些想吐,这些虫子就跟蛔虫似的,样子还特别狰狞,看起来又恶心又凶,强行忍了忍,郭二把手电光打在那金属罐子上,却不想那金属管子是那么的长,一直绵延到墙顶。

  其他人也都在观察,这几乎是五个罐子就共用一根金属管子,这金属管子的数量不少了,要都是黄金的,恐怕光是这些管子都值大钱了。

  “狗日的,倒地有多长啊。”郭二看到这管子已经到了墙顶了,都还在绵延,他打着手电光,终于注意到顶墙,他发现这些管子原来都朝着顶墙,看不到头!

  为啥?只因为那些管子全部伸进了顶墙的一个大罐子里面!

  “郭二,看见没?顶上还有个大罐子,那么大,得值多少钱啊?”老杜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

  这也怪不得他,地上的罐子就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而头顶上的罐子竟然有人脑袋那么大!

  “我看见了,再想咋弄下来。”郭二的确看见了,他总觉得这墓室的东西有些古怪,跟他看过的那些陪葬品不一样,但是在金子的诱惑下,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沉默了一会儿,郭二开口说到:“憨牛站最下面,然后我骑你脖子上,然后再把蒋药猫儿弄上来,蒋药猫儿你去抱那个罐子,我看了一下,它就是那些管子支撑在上面的,稍微动一下就能拿下来。”

  郭二的观察确实仔细,这个罐子虽然高悬于墙上,但事实上,都是那些绵延而上的管子从下面支撑的,金子的硬度又不高,只要稍微扭动一下,摆脱了一根管子,这个大罐子就能拿下来。

  说干就干,这几个开始在这件有些诡异的小房间里玩起叠罗汉,好在这房间不算高,蒋药猫儿上去,不用站起来,就是坐在郭二脖子上,都能够到那个罐子。

  “老牛,撑得住不?”郭二夹在中间,有些难受,可他真担心憨牛撑不住。

  “还行。”憨牛话不多,不过他说还行,就意味着没有问题。

  “蒋药猫儿,你倒是快点啊?”

  “别催,马上...”蒋药猫儿也在上面努力着。

  大概过了5分钟,蒋药猫儿终于成功了扭曲了一截管子,把它扯出了罐子。

  “行了,行了!”蒋药猫儿高兴的大喊,只要扯出了一根管子,其它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我知道成了,你TM也别把口水滴我衣服上啊。”郭二也高兴,笑骂到。

  “谁滴了口水?”蒋药猫儿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他是高兴,也喜欢金子,可又不是对着脱了衣服的大姑娘,他没事儿干嘛流口水?

  不过,蒋药猫儿这句回答,让老杜涨了心眼,他打着手电一看,原来是蒋药猫儿手里拿着的那根管子在滴水!

  随着老杜的灯光,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那根管子,特别是郭二,一看之下,差点摔下来,那管子里哪儿滴的是水啊?血红血红的分明是血!

  有啥血,经历了那多的岁月,还不干的?郭二的脑子麻麻的,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的可能,他颤抖着手,去摸了一下滴在身上的血,然后用两个指头搓了一下,再闻了一下,一股怪异的,刺鼻的味道传来,这不血腥味儿,说不清楚是啥。

  几个人都分外的沉默,包括胆子最大,闹得最凶的老杜,郭二使劲定了定神,说到:“蒋药猫儿,继续弄,我闻了一下,这不是血,把东西弄下来我们就走。”

  蒋药猫儿答应了一声,此时他也是骑虎难下,能有啥办法?如果说没看见这些金子,他还能一咬牙离开,看见了,哪儿还舍得?

  几个人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蒋药猫儿抱罐子,弄管子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蒋药猫儿,郭二,憨牛身上都弄了不少那种红色液体后,蒋药猫儿终于把罐子给弄了下来。

  罐子摆在中间,几个人面色复杂的盯着那个罐子,它雕刻是如此精美,虽然没人知道雕了些啥,它的金属光芒也是如此如此的诱人。

  这个罐子是盖着的,几个人也不想去打开,没那个心情,因为头上的管子还时不时的会滴下一点儿红色的液体,‘啪嗒,啪嗒’的声音,让人听了不舒服。

  “装东西,我们走人。”郭二吩咐了一句,几个人就开始四散开要装东西。

  可这在这时,那个大罐子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鸡叫,又似乎是虫叫,总之听起来非常的不舒服,让人毛骨悚然。

  “啥东西?”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蒋药猫儿,他的身子一下缩成了一团。

  老杜一闭眼睛,当没听见,往帆布包里塞了一个罐子,才说到:“管它啥东西,把东西带出去再说。”

  “不行啊,万一我们带上去不好的东西咋办?那可是要死全家的。”蒋药猫儿声音都变调了。

  好像是为了配合蒋药猫儿似的,在很远很远的深处,又似乎是在地底下,传来了一声笑声,是女人的笑声,那声音很空洞,跟没感情似的,回荡在这墓室,让几个汉子都差点没吓死。

  郭二吐了口唾沫,他一紧张就这样,可好歹他还有急智,他说到:“老杜,蒋药猫儿是对的,我们不能带莫名其妙的东西回去,刚才...刚才那声音..”说到这里,郭二也有些害怕,他稳了好久,才说到:“刚才那声音离我们挺远,还不用怕,只是这个罐子,你们说咋整?”

  人的贪欲有时是不可理解的,郭二一问,大家就沉默了,他们舍不得不带,因为不要看只大那么一些,古董这东西,有时候可不是用大多少,重多少来衡量的,大一些意味着更多的,加倍的钱。

  沉默了半天,老杜再次咬了一下牙,说到:“我们4个大男人怕个屁,这么小个罐子能有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只要不是鬼,老子一脚踩死它。”

  “万一是鬼呢?”蒋药猫儿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

  “屁,你一个药猫儿还不晓得啊?是鬼的话,我们现在还有命在?”老杜恶狠狠的说到。

  “我一个药猫儿,就是晓得点儿忌讳和辟邪的方法,我哪儿晓得其它的。”蒋药猫儿小声的念叨了一句,至少老杜这话他听进去了,没那么怕了。

  “开来看。”憨牛也难得说了句话。

  “就这么办吧。”郭二也发言了,说话间,他和另外几个人把铲子抓在了手里,开罐子的工作就交给了憨牛。

  憨牛是个贼大胆儿,也不推辞,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口水,搓热了手心,把他那蒲扇似的大手就贴在了罐子上。

  刚一放上去,那罐子竟然动了两下,那怪异的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那声音响起不再是一下就完了,而是连续不停的叫着,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相对来说,只有憨牛稍微镇定些,他在自己包里摸了摸,戴上了一副牛皮手套。

  这是憨牛的标准‘装备’,因为棺材里的东西基本都是憨牛去摸的,可年月久了的棺材里啥东西没有?老鼠,蜘蛛,蜈蚣......更可怕的万一棺材里躺着个僵尸,给人一口呢?

  所以这软牛皮的手套挺好用的。

  戴上手套以后,憨牛的胆气儿仿佛也壮了一些,他冲众人使了眼色,众人也冲他点点头,憨牛就喊了句:“开了。”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去使劲开那个罐子盖儿了。

  那罐子盖说真的,很紧,憨牛使了老大的劲儿,脖子都憋红了,才听见‘哐当’一声。

  罐子打开了,因为用力过猛,那实心的半截滚到了一遍,憨牛手里就拿着一个满是空洞的盖儿。

  “也没啥嘛。”郭二心说,可下一刻,他就看见一个白影从那罐子里爬了出来。

  由于看得不真切,郭二把手电光打了过去,下一刻,他看见了虫子。

  “是条虫子!”郭二吼了一句,大家随着他的手电光看过去,不就是一条虫子吗?

  跟墙上浮雕的一模一样,那种肥嘟嘟,软绵绵,跟蛔虫一样,可是比蛔虫狰狞百倍的虫子。

  但就算它长成怪兽,这几个汉子也不会紧张了,虫子,乡下人见得还不多?

  这时,虫子已经完全爬出了罐子,又是一声怪异的叫声,大家却也不怕了,一条虫子叫上天去了,还不是一条虫子?

  “憨牛,拍死它吧。”郭二松了口气儿,轻松愉快的说了一句,摸了一下兜,郭二甚至准备点支烟。

  憨牛应了一句,提起他的铲子就走了过去,准备一铲子拍死那虫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跟蛇一样的立起了半截儿身子,连续不断的朝着憨牛嘶鸣。

  这叫声真真的让人烦躁,那副立起身子的模样,更加的狰狞。

  郭二看得心里一阵儿乱烦,吼到:“憨牛,拍死它。”

  可憨牛跟没听见似的,动也不动,那神情恍惚的紧,郭二看得憋火,直接自己提着铲子就上了,也就在这时,那虫子的头忽然就朝向了郭二,对着郭二嘶鸣了起来。

  这下郭二终于体会到了憨牛的感觉,他觉得那虫子对他一叫,他就全身动不了,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停顿了,脑子一片空白。

  许是虫子朝着郭二叫,憨牛的压力减轻了许多,他大吼了一句:“这虫子有古怪,一叫就让人恍惚。”

  这时,蒋药猫儿憋不住了,他胆子不大,一把抓出黑狗血就朝着虫子扔了过去,他懂得不多,他就知道这虫子邪性儿,黑狗血别的没用,但就是辟邪。

  ‘啪’的一声,袋子里装的黑狗血一下就洒了出来,在扔的时候,蒋药猫儿就把袋子捏了个口子,加上冲击力,这袋子也就裂开了。

  那黑狗血洒了那虫子一身,虫子不叫了,一下子软了下去。

  郭二朝蒋药猫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其实他早前有些后悔带着蒋药猫儿,因为他胆子小,而且他那些名堂,在下了‘地’以后也没派上啥用场,这蒋药猫儿看来是没啥斤两的人,所以,郭二后悔了。

  可今天,蒋药猫儿发挥了他的作用,看来,当时自己的考虑是对的,地下的事情太邪性儿,带着个‘懂行’的人,总是好的。

  就这样感激的望了蒋药猫儿一眼,郭二不再犹豫,‘啪’的一铲子就朝那条怪虫子拍去,这一铲子郭二使足了劲儿,心想拿开铲子的时候,这虫子怕是要被拍成烂泥了吧?

  可他拿开铲子的时候,却发现,那虫子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被拍成一滩烂泥,只是被拍扁了而已。

  就扁扁的跟一张纸似的。

  郭二看了一阵儿,也没多想,管它烂还是扁,反正死了就得了,他想快点收拾了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因为这时儿他想起两件事儿。

  第一,是他们在这墓道里走了6,7分钟,还没见头儿,这墓有多大?越大的墓越邪性儿,这个是一专门盗墓的,教他的说法。

  第二,他想起那个诡异的笑声,他们耽误了恁久,他怕正主儿上来了。

  可就在这时,憨牛喊了一句:“二哥,虫子没死。”

  憨牛是个没啥情绪的人,更不会大惊小怪,从进来这间屋子后,他吼了两次了,可见事情多么的邪乎。

  郭二一听,脸一阵儿抽搐,他说不上啥感觉,只是有些木然的回过头,他看见了,那扁虫子果然在扭动,身子竟然还在恢复。
[youyou85 (10-1 13:41,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8楼

继续“憨牛,用铲子剁它。”郭二咬牙切齿的说到。

  这种小铲子的边缘非常锋利,可以当菜刀用了,憨牛也啰嗦,直接就下铲子去剁了,老杜也上来帮忙,而蒋药猫儿更是把分给几个人的黑狗血都拿来,洒在了那虫子身上。

  每个人的情绪都极度的愤怒,那是因为被极度诡异的事情逼到了极度的愤怒,愤怒到有些癫狂。

  可是过了一小会儿,只是小小的一会儿,他们就颓废了下来,憨牛第一个扔了铲子,坐了下来。

  因为那虫子竟然跟牛皮似的,剁都剁不烂。

  郭二有些麻木了,说了句:“别管它了,东西拿了,咱们走。”

  说完,他第一个站起来,可是他刚站起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周围尽是些黑狗血,身上也满是黑狗血,白虫子都给染色儿成红虫子了。

  可这一刻,这虫子身上的红色开始急剧的消退,周围的黑狗血也开始急剧的减少。

  “我X它妈,狗日的,X它仙人板板哦,它在吸血。”老杜语无伦次的骂开了,这是极度害怕的表现。

  郭二红着个眼睛,看着这一切,看着那血减少,看着那虫子慢慢的膨胀起来,又变回圆的,看着它甚至变长变大,郭二终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走,啥都别拿,太邪!”

  说着几个人慌忙的收起包,转身就跑,但郭二看见了,老杜拿了那个装了一个罐子的帆布包。

  郭二想吼老杜一句,可是想起他那傻儿子,终究张了张嘴,啥也没说。

  几个人慌乱的跑出那个房间,跑在最后的憨牛往身后照了照,很是愤怒的说了一句:“快点儿,它追来了。”

  郭二一听,胸口吓的一紧,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虫子果真追来了。

  真TM窝囊,几个大男人,竟然被一条半米不到的虫子追的狂奔,可是又有啥办法?

  那虫子的速度太快,郭二他们跑了一分钟不到,就发现那虫子从墙顶上窜了过去,直接窜到了他们面前,立起半个身子,挡住了他们的路。

  跑在最前面的郭二也顾不得什么,人都逼到这个地步了,是泥人儿都还有三分土性儿,他想也不想,举起铲子就想朝着虫子拍去。

  可这时,身体却不由他控制,他先是听见那嘶鸣,然后一阵儿强烈的眩晕传来,郭二昏倒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他发现,其他几个人也是东倒西歪的昏了下去。

  “这下完了,得死在这里了。”这是郭二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那后来呢?”酥肉听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后来呢?他沉浸在了这个故事里,显然他忘了,郭二还好好的躺在这里,说明他们脱险了。

  面对酥肉的这个问题,郭二的脸色有些怪异,他闷声说了一句:“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 “你咋能不知道呢?”酥肉非常的奇怪。

  “因为我们不是都昏过去了吗?后来醒了,发现时间也不过过了10来分钟,那虫子也不见了,可谁还愿意呆在那鬼地方啊?我们都跑了。所以,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啥,我是不知道的。”说话间,郭二又问酥肉要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表情有些痛苦。

  “我想你现在知道了,就在你们昏迷的时候,虫子钻进了你的肚子,至于为啥钻进你肚子,多半原因是因为你跑前面,离那虫子最近。”这时,我基本已经知道了后面发生了啥,我不可能会忘记那虫子从郭二肚子里钻出来的一幕。

  想到这里,我也暗自庆幸,幸好舌尖血,虎爪对那虫子有用,否则真不知道咋办了。

  “我只是庆幸我当时昏过去了。”郭二捏着烟,又狠狠的吸了一口。

  姜老头儿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在听完我的诉说以后。

  他一拍桌子大骂到:“这群狗日的,把虫卵给带上了,和我一起去找那个啥老杜。”

  我不明白姜老头儿为啥发那么大的火,原本是想问那神秘小房间的前因后果的,也都把话咽进了肚子。

  这时,慧觉老和尚刚好进屋,他开口对姜老头儿说到:“你猜想的果然没错,乡场上有人出现了初步的症状,估计这个乡场...哎...”

  “麻烦对吧?有人把培植虫卵的蛊盅带了上来,你觉得还能幸免吗?能表现出症状的,还好说,那种潜伏起来的就头疼了,万一出了一个成熟的!这十里八村的,哎,咋能这样!”姜老头儿有些说不下去了,愣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就出去了。

  我连忙跟上,我知道事情麻烦了,我想看看师父要咋办。

  “老杜,我知道你有困难,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现在是在保你吗?”正在气急败坏说话的人是乡长,说起来他和这个老杜是多年的战友,他确实是在保老杜。

  姜老头儿在一旁喝茶,脸色很平静,但我知道他是在压抑怒火,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姜老头儿在听完我汇报后,晚饭都顾不得吃就出门去镇上了,也不知道他用的啥法子,反正他回来以后,直接去了乡政府,而政府办公室里的几位高官都在等他,其中也包括乡长。

  这个时候毕竟我已经快15岁了,我常常对我这个师父的身份很怀疑,他只告诉过,他是给国家做事的,但是能量咋会那么大?

  镇子上的小院落我们还是去的,可自从他给我说了他的身份后,他做事的时候就比较避讳我了,我也不知道为啥。

  乡长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是在保老杜,在得知这件事情后,乡场当时就给姜老头儿求情说,老杜不容易,三个儿女,一个女儿早年夭折,一个女儿嫁的很远,剩下一个儿子,当年发高烧,用药错误,结果烧成了傻子。

  他还说老杜一定是想给傻儿子日后弄个保障,所以才去干这种冒险的事儿,希望姜老头儿不要把这件事情交给司法机关处理,老杜一出事儿,他们家就完了。

  姜老头儿不置可否,只是说等他把东西拿出来再说。

  所以,我知道我这师父是真发火了,他其实做事颇有江湖气,有些不受管束,只凭个人喜好的意思,要平常情况,他一定会说好说,好说,可这次,竟然只是这样回答了一句。

  到了老杜家,我师父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好说话,一直在劝说老杜的是那个乡长,可那老杜咬死不承认有这回事儿,那乡长气极了,才说出了这话。

  ‘砰’,姜老头儿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我心说,糟糕,师父发火了,那乡长转头看了一眼姜老头儿,连忙说到:“姜老,你,你别......”

  姜老头儿一摆手说到:“要是真的是个金罐子倒也罢了,你知道那是啥吗?那根本就不是金子,是一种加了特殊药物的陶土做成了的东西,外面加了一层特殊的铜皮,涂了一种药水,才显得像金子。你知道里面装的是啥?你关心儿子,你还想你儿子活命的话,就把罐子拿出来。”

  老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最终他还是摇头说到:“啥罐子啊,我不知道,我一个干部,郭二是个混混,我能和他扯在一起?你们信他,也不信我?”

  姜老头儿冷冷的‘哼’一声,说到:“郭二变成了啥样子,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想你说实话,方法就多了,可我懒得管你了,你想你儿子,你全家都变成郭二那样子,你就这样吧。没见过私心那么重的人!叫什么公安来抓你,你自己就等着后果吧。”

  说完,姜老头儿拂袖而去,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我也连忙跟了上去,留一个乡长在那儿,听尴尬的,而且我发现那乡长也有些害怕。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瞬间,那老杜忽然有些犹豫的叫住了我们:“姜..姜师父...”

  姜老头儿冷冷的转身,说到:“要不就把罐子拿出来,要不就别废话。”

  老杜咬了咬牙,说到:“我是想留这个罐子,找个机会卖了,给我儿子留个下半辈子的保证,我怕我们去了,就没人肯管他这个傻子了,可现在我儿子也有些不正常了,我自己感觉也有问题了,我原本想把罐子急着脱手,然后去大医院检查,去治,但想起郭二的事儿,也想着那墓里的事情邪性儿,我拿出来罢。”

  姜老头儿也不废话,又拉着我回到了屋里,我看见那乡长明显松了口气儿。

  老杜就把罐子藏在自家床下刨的一个暗坑里,他答应了拿出来,也就不再啰嗦,三下两下就把暗坑上的砖头给刨了起来,然后摸出了那个用几层塑料布扎的结结实实的罐子。

  姜老头儿接过罐子,扯过外面包的塑料布一看,脸色就变了,他把罐子放在了桌子上,说到:“自己看吧,该跑的都跑出来了,这下好了。”

  老杜心里忐忑,虽然最近这几天他和傻儿子都有些不对劲儿,但他也刻意没往那方面想,主要的依靠就是他自认为把罐子封的严实,上面还盖了砖。

  听姜老头儿这样说,他忍不住拉过那些塑料布一看,果然,上面竟然有一些小孔,他立刻就想到了那可怕的虫子,难道这些罐子里也有?

  姜老头儿也懒得和他解释太多,直接扯开了塑料布,仔细看了看罐子,脸色又变了变,他说了句:“完了,封蜡全部化了,这罐子估计空了。”

  在场的人没懂他什么意思,但姜老头儿下一刻就证明了他的话,他用力拧开了罐子,那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但令人恶心的是,在罐子周围的壁上,全是一种黑色的卵壳,看起来就跟蜂巢似的。

  乡长看到这副情形,打了一个哆嗦,那时对这事儿没啥说法,可现在的人都知道这乡长恐怕是有密集恐惧症。

  老杜面如死灰,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喃喃的说到:“我这TM都带了些啥上来?都带了些啥上来啊?”

  姜老头儿神色有些严肃,他伸手去捻了2片儿卵壳上来,搓了搓,神色稍微轻松了一点儿:“还好,还有些湿度,这些虫子跑出去的时间不会超过5天。”

  说完,他当着老杜的面把那个罐子狠狠一摔,结果让老杜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那罐子除了外面的一层皮儿,里面果然碎成了几大块儿。
“看清楚了吧?金罐子!”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那乡长目睹了那个罐子里的东西,加上密集恐惧症的折磨,哪儿还敢在这里多呆,连忙跟上了姜老头儿,我叹了口气,觉得老杜这人着实有些可恶,可联想起当年我二姐的事儿,心里不由得想,如果换我家摊上这样的事儿,我们三姐弟中有一个是傻子,我爸妈又会咋做?

  这样想着,原本满腔对老杜的指责之心也就淡了,我也跟着姜老头儿走了,我知道不仅是我一个人这样看,我那便宜师父一定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盗墓这种事情,他若存心为难郭二,老杜,他们现在已经在牢房里呆着了吧。

  就在我几人快要踏出大门的时候,一个有点呆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老汉,肚肚饿,肚肚饿。”

  我有些震惊的转过头,这声音明明低沉浑厚,已是一个成年男子,可语调却如此天真,如果不是故意逗趣儿,那确实是件可悲的事情。

  印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有些胖的成年男子,身上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脸上带着一脸憨笑,这就是老杜的傻儿子?

  “老汉,肚肚难受,饿的难受。”那男子望着我痴痴傻傻的笑了几声,又转头央求起老杜。

  我看了一眼老杜,看见他掏出一块手帕,正在给他那傻儿子擦去嘴角的口水,柔声说到:“老汉等下就去弄吃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分明看见老杜眼眶有些红,脸上的皱纹仿佛也更深了一些。

  在我耳边同时响起两声沉重的叹息。

  “进郭二肚子里那条是成虫,发作的快,但你儿子也快发作了,明天带他来XX的房子,我明天要在那里为乡亲们打虫,贪心嘛,你和你儿子现在都是一肚子的虫。”

  是我师父,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我的心里有些微暖,这件事是老杜的错,可是我师父依然会帮他们,这应该就是我师父内心里柔软的地方吧?

  “还不快谢谢姜师傅。”乡长有些着急的对老杜说到。

  可老杜只是呆呆的望着我师傅的背影,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喉头滚动着,咋也说不出一句话。

  是夜,一盏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姜老头儿神情严肃,额头上罕见的布满了汗水,可见他很累。

  我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只得不停的为他调着朱砂水,递过一张张的符纸。
[youyou85 (10-1 13:5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9楼

继续1至于慧觉,正在熬煮着几味药草,他说了,要把这几味草药熬煮烂,然后混着蜂蜜,加上符灰,搓成药丸。

  写完50张符以后,姜老头儿几乎虚脱,我赶紧扶着他坐在了一旁,他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热茶润喉,然后对我说到:“去把这些符都烧了,符灰拿去给慧觉。”

  我有一肚子的问题,可此时却不忍心师父太过劳累,答应了一声,就去做他吩咐的事情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们才忙完,成果就是桌子放着的,正待晾干的三十几颗药丸。

  我和师父可以休息了,可慧觉却对着这些药丸,声音低沉的念起了不知道是啥的经文,我很好奇慧觉的所作所为,可却不待我发问,师父就已经说到:“那不是普通的虫子,是饿鬼在这世间的幼体,这药丸是以几味阳性极重,还有两味带驱邪效果的草药配置而成,我写的是一种驱邪的符,要是平常情况,烧了符,混着清水喝下,就已有效果,可这饿鬼虫非比寻常,就是这样,我们都还是不放心,佛家的念力是很强大的,慧觉老头儿勉强算是高僧,有高僧的念力附着于药丸上,效果会更好。”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慧觉老头儿,他仍是一脸庄严肃穆的在念着经文。

  一个小时左右,慧觉才停止了祷念,站了起来,我看他也是比较虚弱的样子,头上,背后几乎全是汗水,我第一次满怀着尊敬的想给慧觉递上一张手帕,却不想慧觉站起来之后,挥着拳头就朝姜老头儿跳了过去!

  对的,我没有看错,就是跳了过去,估计连跑他都觉得慢!

  “姜立淳,你个万货(傻货),额捣咧八辈子霉咧,才认识你!啥叫勉强,额是高僧,额是真正的高僧。”

  姜老头儿也被这一出给搞愣了,生生就被慧觉打了一拳头在肩膀上,他也怒了,站起来就和慧觉扭打在一起:“狗日的慧觉,你个瓜货,说你勉强是高僧,都是给你面子了,你要爪子嘛(你要干啥),老子打不死你。”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心说我是当没看见呢?还是当没看见呢?

  却不想他俩同时转头望着我。

  “给老子做功课去,还坐在这儿干啥?”

  “削孩子,削习去,不削习,准备学你师父当瓜P(傻子)啊?”

  我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出了门,在外面打套五禽戏,也比看这两个老头儿发傻来的好。

  第二天,这乡场上就通过大喇叭给乡亲们通知了一件事儿,下午召开乡大会,所有人必须参加!

  在乡下地方就是这样,一般有啥重要的决定,都是通过大喇叭传达的,毕竟乡亲们住得远,这大喇叭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次的会议,在下午三点召开,让乡场上的乡亲们惊奇的是,主持这次会议的竟然是乡场,乡书记这样的大人物。

  所谓乡场也只不过是个大些的村子,只是乡政府在这里而已,他们也有自己的村长,像乡上的干部亲自来主持会议,这种事情毕竟是少见的。

  所以,这就意味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人们也就分外的好奇。

  随着乡长的声音,人们安静了下来,在照例的打了一番官腔过后,乡长开始说到正题了:“相信郭建军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请来了城里的专家,经过调查研究,发现我们乡里出现了一种变种的蛔虫,初步估计是通过一些不干净的污水传播的。”

  我当时也和酥肉混在里面听热闹,一听乡长那么说,我眼睛都瞪大了,酥肉在一旁对我小声说到:“当官的就是厉害啊,这饿鬼虫,硬生生的就被他说成了蛔虫,还动用了专家。”

  我也不知道说啥,总之这也是正确的决定,不然给老百姓说啥?难道是有饿鬼就要肆虐这里?老百姓不恐慌才怪呢。

  “好在这饿鬼的幼生体是虫子,要是是蜘蛛该咋说?”酥肉这人嘴巴毒,连乡长都敢调侃。

  “咋说?还不是请来了专家,然后说发现一种喜欢进人肚子的变种蜘蛛呗。”通过这事儿我就明白了,哪怕它的幼生体是只猪都没关系,老百姓从骨子里是信任上层说话的,更信任那有文化的专家。

  “呵,三娃儿,我发现你还是有些坏啊,这都想得出来。”酥肉嘿嘿的笑了。

  我瞟了他一眼,台上的乡长此时还在讲着话,宣传着大家一定要注意饮水卫生,啥水要烧开了喝,真能扯。

  最后乡长话锋一转,非常沉痛的说到:“但是村里已经有很多人感染了这种病,我们乡亲自请来了城里的专家给我们带来了特效药,因为这种虫子不是我们乡首先发现,所以很幸运的已经研制出了特效的驱虫药。这药是免费的,钱由乡里垫上,这就是秉持着要为大家办实事儿的精神......”

  乡长的话被掌声打断了,我和酥肉在下面同时翻了下白眼,心里同时的佩服到,当官的,就是TM的不一样。
在乡长宣布了这事儿以后,姜老头儿和慧觉就忙疯了,他们在乡里暂时租住的房子几乎被围的水泄不通。

  当然,姜老头儿和慧觉那形象,一看就不是啥专家,只得对外宣称是专家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两人粗通医术,就帮忙发药了。

  关于恐惧,是最容易在人群中传染的一种东西,乡长浓墨重彩的说了那虫子的可怕以后,全乡场的人几乎都去了。

  当然,那药丸不是人人都需要吃的,姜老头儿说过那药丸配的太烈,没有被虫子危害到的人吃了反而伤身。

  这在无形中就加大了姜老头儿和慧觉的工作量,毕竟乡里有没有症状的人都来了,他们还得一个一个的看。

  三十几丸显然是不够的,总之那几天姜老头儿和慧觉是忙疯了,连带着我也耽误了几天功课,除了上学就是帮忙。

  这轰轰烈烈的打虫运动还算成功,姜老头儿对那些人是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无论咋样,虫子的尸体得给他装好带来。

  想来这是比较恶心的一件事儿,不过在乡长的又一番危言耸听之下,人们还是照做了。

  五天以后,打虫运动结束了,疲累的姜老头儿和慧觉带着一包恶心的虫子尸体回了山上,我也结束了幸福的日子,跟着回了山上。

  住在乡场能不幸福吗?至少放学了我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熊熊的火光映照我和姜老头儿的脸,这山上原本空气清新,可此时此地却飘着一股分外难闻的味道,是姜老头儿带着我,用晒开的菖蒲加入柴禾中,在焚烧虫子的尸体。

  在这堆火中,还特别加了三张符,在火堆的另外一旁,立着一个大大的招魂幡,幡上贴着一张紫色的符,我记得符成之时,我师父生生的喷了一口血。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为啥我师父和慧觉要收集这些虫子的尸体,可在不久之前,姜老头儿给我解释了一番,我才知道这种饿鬼的幼生体有多可怕。

  原来那些药丸只是断绝了它的生机,不代表彻底的消灭了这种饿鬼虫,只要在合适的条件下,它们或可再次复生也不一定,其实可怕的不是这种虫子,而是那些饿鬼之魂!

  饿鬼是有能力成为大法力者,大能力者的,由此就可以想象它们的潜力有多可怕。

  要彻底的毁灭它们的物身,只能用火,阳间的火是它们物身的唯一弱点,可光是火还不行,必须得以辟邪驱晦带阳气儿的物体为引,这火才能起些许作用。

  要更彻底一些,就要用上大功力者画的符箓了,一种增加火的阳气与正气的符箓,简单说就是调动五行之力中的火之力,所以说,饿鬼是极其可怕的。

  “师父,这饿鬼的幼生体就如此可怕了,人面对它们还有活路吗?”我望着火光,非常的担心。

  “人们极少有机会会面对它们,不管是在我道家,还是佛家,面对饿鬼,都有不成文的规矩,是一定要出手的。道家镇,佛家度,总之是要出手的。”姜老头儿望着火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饿鬼如此可恶,你咋还花费大力,画那么一张收魂符收它们呢?直接镇了它们,让它们魂飞魄散不是更好?”我不理解师父的做法,这种收魂符的难度极高,因为一张符含两种变化,一是收,二是镇,收魂本就是极难的事情,加上要镇住符里的魂,这个镇还必须有度,不能灭了它们,只是镇住,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

  师父上一次出手画收魂符,还是我小时候那阵儿被百鬼缠身的日子了,面对普通的凶鬼,师父能很轻松的灭了它们的,可要收了它们,都用上了蓝色符箓,可想那符箓是极难的。

  符箓的载体有很多,不一定局限于符纸,它是丰富多样的,可是要大概分,还是能粗略的分为五种,金,银,紫,蓝,黄,黄色的符箓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往上延伸一层,都是极难,极难的,这次画收魂符,要收整整48条饿鬼魂,师父用上了紫色的符箓,那是极其耗费心神功力的,所以符成之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灭了它们?那是极造孽的,饿鬼所在之地,穷山恶水,环境极其恶劣,它们承受饥饿的折磨,是为大苦,特别是生而就在饿鬼之地的饿鬼子,是天生就要背负这种业。面对饿鬼,只能度!佛家咋说你可以去问慧觉,但在道家,越是承受大业,苦业,越是能够超脱,求得形而上!所以,饿鬼中出大能者,是正常的。它们寿命漫长,就是更长的忍受折磨,它们所修也就惊人,面对饿鬼,只能度,不能杀!”

  “师父,那你的意思是,饿鬼天生就是可怜之人,所以对它们要怜悯?”我这样问到。

  “你站在人的角度,觉得它害人就是极坏,可是如果你站在猪的角度,是不是也会觉得人极坏?但是,人吃肉,吃粮食,是为了活下去,我为猎,你为食,只是天道的自然之道,是一种生生不息的表现。饿鬼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它们咋生,是它们的自然生存之道,它们如果超出道之外,是为杀人,灭绝人而为,那么它们该杀,换个角度想,你认为它们该被杀吗?”师父望着我,说出了一段非常深沉的话。

  我的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觉得更为深刻的理解了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对万物抱有一种敬畏的心,原来在道家的自然之道中,每一样的物事的生老病死都是道啊!

  可是我还是很不满:“师父,你为啥要我站在猪的角度?”

  “这个还用问吗?既然是类比,就必须要找个最接近的事物啊!”

  “......”

  那一堆焚烧之火,整整燃烧了2个小时,才慢慢的熄灭,熄灭之后,师父去翻动了一下火堆,算是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喝到:“三娃儿,站开,别挡了道,我要引鬼入符。”

  我连忙站开,我知道师父现在就要打出引路手诀,这一次不同,原本引路诀是为游魂指明黄泉路,是一种善的手诀,可此次却是要反用引路诀,引饿鬼入符。

  这相当于是在给饿鬼制造幻觉,因为身为饿鬼是最不愿意回归饿鬼道的,那里对于它们来说是苦不堪言,它们最是愿意留在人间,因为人间物产丰富,可稍稍缓解它们饥饿之苦。

  引路诀原本是指引黄泉路,反用引路诀,可造成一片人间美景,让它们在迷蒙之中,误以为到了人间最美之地。

  可手诀一旦反用,是更加耗费心神的事儿,而且复杂之极,一点点纰漏都不可以,所以姜老头儿让我站开。

  这个原本简单的手诀,必须严格的完成手诀4步,需要请神上身,而且是请大能之神,我是必须远远避开的。

  一阵狂风吹起,我下意识的念着控制的口诀,开了天眼,我实在很想看看饿鬼之魂的模样。

  天眼一开,周围的物事变了模样,这种刻意的开天眼和无意中天眼开是两个概念,刻意引导之下的开天眼,那就是一切物事会变成天眼中的形象。

  那就是最纯粹的能量体!

  而不是天眼开那种周围景象只是模糊,看特定的物事才能看出一些门道的样子了。

  我的周围变得黑暗起来,在黑暗之中,却有很多五色斑斓的威力,我看见代表师父生机的光芒,看见代表植物生机的绿色光芒,我看见一团黄色光芒冲天而下,和师父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可是我是怎么也看不清楚黄色光芒具体的形象。

  此时,一阵又一阵的狂风吹起,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它的狂暴,那堆徐徐燃尽的火堆灰烬,忽然就被吹的冲天而起,饿鬼魂!!
是的,是饿鬼魂出现了,48团红的仿佛是一团团的血的光芒冲天而起,其中有一团特别的红,红的让人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而这48团红光,无一不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暴戾怨气冲天的感觉。

  我很想看见饿鬼的样子,于是按照往常的经验凝神去看,只一眼,我就倒退了几步,因为我看见了,那个我盯着看的饿鬼魂冲我咆哮了一声。

  那形象实在是可怕,跟浮雕上的完全不同,浮雕上的饿鬼矮小而瘦骨嶙峋,而这饿鬼魂十分的高,说不上健壮,可是自然就有一股狰狞的气息流出,它眼神凶狠而暴戾,张口咆哮之时,那巨大的獠牙倒也罢了,可口中竟然喷出火焰。

  “三娃儿,闭了天眼,走开,你受不起饿鬼气场的冲击。”师父大声吼到。

  我一听,立刻睁开眼睛,闭了天眼,但就算如此还是免不了气血翻涌,一阵头昏脑胀。
[youyou85 (10-1 14:00,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0楼

继续2平复了好一阵儿,我才缓过来,然后看着师父吃力的打着手诀,像是被啥牵引一样,努力的在维持。

  这就是反手诀的害处,原本手诀是顺应天道法则,引天道力量的,反手诀其实变相是在逆天道,有牵引力阻止也是正常。

  狂风一阵阵的吹过,我数着,整整48道以后,一切才平息了下来。

  鬼本无形,若说人要能感应鬼的存在,唯一能感应的就是那风动了,毕竟引起了气场的变化。

  姜老头儿疲惫的收了手诀,我赶紧的跑去扶着他:“师父,还好吧?”

  “还能撑住,慧觉也有大功力,可惜这种灭杀物身的场面,他是不能出手的,连看都不能看,必须回避。”姜老头儿幽幽的说了一句。

  其实,我觉得已经难得了,原本信仰就不一样,还能成为如此好的朋友。

  收了那紫符,姜老头儿把它小心的叠成三角形,随身放了,我问:“师父,现在就要超度它们吗?”

  姜老头儿的脸色分外的沉重,说到:“度不了,因为还缺了2条!”

  “啥?”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竹林小筑内,一盏油灯散发出温暖的昏黄色光芒,可也照不亮三个人沉重的脸色。

  “师父,48条,我没数错,那么多为啥还说少了两条?”这个问题很严重,我觉得必须要问清楚。

  “一个蛊盅里应该是49条,那天老杜把蛊盅拿出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那个蛊盅内并没有之前孵化的卵壳,说明那蛊盅里的虫子应该是49条。”姜老头儿有些疲惫的说到。

  “师父,咋看出来没有之前孵化出来的?”我问到。

  “这种饿鬼虫,若是孵化的时间超过了10天,卵壳会变成红色,一目了然。”姜老头儿说到。

  慧觉扬了扬眉头,表示赞同。

  “师父,我知道你一定知道那墓里是咋回事儿,你跟我说吧。”其实我早就憋了一肚子问题了,到了今天我觉得非问不可。

  姜老头儿望了我一眼,还没说话,我又立刻补充到:“师父,我是你徒弟,你多教我一些这些知识,也是在带徒弟!还有,师父,我还想问,不在了两条的后果是啥?”

  慧觉唱了一声佛号,难得诚恳的望着姜老头儿,说到:“老姜,我知道你维护徒弟的一片心意,你太过宠溺三娃儿了。有些事情我逼不得你,你若不想讲,不讲也罢,也饿鬼的事情,他已经卷进来了,你就好好给他说说吧。”

  姜老头儿沉吟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慧觉,有些不相信,也不确定的问到:“慧老头儿,你的意思该不是,该不是让我带着三娃儿进饿鬼墓吧?”

  慧觉再次唱了一声佛号,说到:“正是如此。”

  “你....”姜老头儿忽然站起来,望着慧觉情绪有些激动。

  “如果以后你想他早死,现在你就尽管这样,小鸡不可能一辈子在母鸡的翅膀底下,小鹰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展翅飞翔,你难道就不明白?”慧觉很是严肃的说到。

  姜老头儿有些烦躁,不停的踱步,过了许久,才又坐下,说了句也罢。

  我一直没说话,其实心里兴奋的紧,倒地是少年人,去一个地方,没想到危险,只想着刺激了,我怕一开口说话,暴露了自己的兴奋。

  听见师父说了句也罢,我差点跳了起来,可是强行忍住了。

  忽然我就有些理解酥肉前几天缠我的心情了,看来少年人的好奇心果然是一种本能,只是我自己都不一定能下去,没那决定权,当然不可能答应他。

  其实我的欣喜哪儿能掩饰的住,在心里感谢了一百次慧觉老头儿,冷不防就被师父盯上了。

  “我知道你高兴,可你也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是不是?”

  我抓了一下脑袋,笑了一声,不敢多说,怕立刻就被剥夺了下去的资格,却不想姜老头儿接下来却说到:“我下面讲的听仔细了,下去之后该是危险重重。”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郭二他们无意中闯进去的,应该是一个蛊室,饿鬼虫其实也是蛊虫的一种,只是极为难得,原本这人间应该已经绝迹,确切的说,应该在明朝就绝迹了,我实在没想到在现在还能发现它的踪迹。”姜老头儿脸色很是沉重。

  “是啊,我也以为只有苗疆几个老怪物手里,可能还保有一两个虫卵。”慧觉也沉重的说到。

  “没下墓之前,这一切都不好判断,只有下墓之后再说,这件事情必须高度保密,不然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姜老头儿如是说到。

  慧觉咳嗽了两声,似乎在这些方面,他不愿意跟我说起太多,姜老头儿也沉默了,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俩个,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

  “闲话少说,总之我以前游历四方,有幸对苗蛊有些了解,按照规矩,这样的蛊室应该有9个,而且那墓里应该有一只鬼母。”姜老头儿沉默了一阵子,再次给我讲解起来。

  “鬼母?”我想起来了,忽然觉得有些恐怖,饿鬼虫都那么厉害,那它们妈不是厉害之极。

  “你也不用担心那么多,鬼母已经是很成熟的存在,在人世间反而不能久呆,它应该会陷入休眠,除非有需要的时候,用特殊的方法刺激它再生产,这个墓是人为的,我怀疑它的存在,是为了人为培养饿鬼王。”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慧觉颇为沉重的说了一句。

  我的脑袋都要昏了,他们说话没头没尾的,偏偏我关于这些啥都不懂,于是说到:“师父,你就讲讲那墓室咋回事儿,那罐子又是咋回事吧?你说这些我都不懂。”

  “哎,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颇为不安,所以....”姜老头儿难得不好意思了一回,然后正色到:“那罐子是用一种特殊的陶土制成,那种陶土里加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具体是啥,我也不知道,因为涉及到苗疆的秘术,总之那个罐子能封住饿鬼虫,让它出生之后就被禁锢住。我猜测的原理是饿鬼虫比较留恋那种味道,或者说能暂时缓解饿鬼虫生理上的饥饿痛苦,但是苗蛊也是博大精深的一门学问,具体我只能猜测。”姜老头儿说到。

  这时慧觉说话了:“你又不是要教三娃儿蛊术,说那详细做什么?长话短说吧。”

  姜老头儿白了慧觉一眼,我怕他们俩个又闹,赶紧说到:“师父,为啥上面会有那么多小洞?”

 听见我发问,姜老头儿这才冷哼了一声,说到:“饿鬼虫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怕完全的封闭,因为它们无时无刻不承受饥饿的折磨,性情一般都很焦躁,完全封闭的环境会点燃它们这种焦躁,上面开孔洞,就是这个原因,在孔洞上其实涂了一层特殊的蜡,这是一种虫蜡,收集极为不易,饿鬼虫非常怕这个,涂上这么一层蜡,就防止了孵化出来的饿鬼虫无意中从这些小孔里钻出来。”

  “那么小的孔,能钻出来?”我吃惊的问到。

  “当然能,七窍,它都能进去,何况这个小孔,它的身体可以拉伸的,拉成一个发丝儿都没问题!可惜的是那虫蜡非常特别,一点儿光都不能见,一见光就融了,而饿鬼虫卵也是,它们在死寂的环境下,生命力强悍的才能孵化,只要沾一点儿生气,就会争先恐后的孵化,没有了虫蜡的封挡,所以...哎....”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我也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怪不得说老杜从墓里带出这个罐子,姜老头儿会那么气急败坏。

  “师父,这虫也太厉害了吧?拍不死,切不断,还能拉伸,连狗血也不怕。”我简直想不出这饿鬼虫还能怕啥,我要再次遇见该咋办?难道回回都得咬舌尖啊?师父又不准我乱用虎爪。再说,上次舌尖血能喷它身上,还因为机缘巧合呢。

  “不是条条虫子都这样的,在郭二肚子里那条不一样,它至少是那间蛊室里的王者,才会如此强悍,普通的虫子,如果用尽全力去弄,还是能把它们的物身弄到断绝生机的。”

  “而且郭二他们给那条虫子泼了那么多狗血,那虫子简直被大补了一回。”慧觉没好气的说到。

  “咋回事儿?狗血不是辟邪的吗?”这恰恰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辟邪?狗血这种东西是针对一些法术,幻术,还有没有物身儿的东西有效,有物身儿的东西,泼狗血有啥用?而且那虫子又没有用法术,幻觉啥的,只是饿鬼灵魂强大,天生的压迫就强大,这个狗血也能破去?知道僵尸吗?你听过泼僵尸一身狗血的事儿吗?”姜老头儿没好气的说到。

  慧觉这时也插嘴说到:“饿鬼分为很多种,而这一种,是喜食血气的一种,任何的血气物事儿,对它们都是大补,你说这样饥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虫子,遇见那么多狗血给它,它能不精神吗?”

  哎,我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这就是蒋药猫儿这种非专业人士和我师父慧觉俩个专业人士的差别,不是说什么辟邪的物事儿听说了,就可以乱用,原来在有的时候,我之良药,却是彼之毒药啊。

  “师父,你为啥说郭二肚子里那条是虫王?”

  “先说那间蛊室吧,你看那些管子,就刻意为之的,就是让那些幸运的,生命力顽强的虫子能顺着管子爬到顶上那个蛊盅里!那些管子里有一种特殊的东西,是一种液体,具体是咋配的,我不知道,可其中最主要的一味,我敢肯定是那个养蛊之人的血,你知道在密封的陶瓷里,酒都可以储存上千年,何况那种特殊的液体,比酒还..咋说呢,耐储存一些,虫子在出生以后,受到管子里液体的吸引,就会拼尽全力的钻进管子里,那管子和罐子相连接,在中间只有一个非常非常细小的孔洞,几乎肉眼都不能看见,那虫子有拉伸性,接下来你都明白吧?”姜老头儿一时不知道咋形容,就直接转头问我。

  我当然能明白,只是感慨难为那饿鬼虫了,去钻那么小一个孔,怕是比发丝儿还细吧?

  “当然,就算孔洞再小,那里面的液体也会慢慢流干,流到罐子里的液体,自然就会被那些虫卵收吸收,不过那液体可对孵化虫卵没任何作用,只是一种类似于香料的东西。等到液体流干,都没孵化出来的虫子,就算是被淘汰了,因为那么久的时间都没能孵化出来,只能说明它们不够强悍。”

  “就是这个道理,孵化出来的虫子,都爬到了最上面的蛊盅,那个蛊盅的陶土和下面是不一样,禁锢虫子的配方配的更烈,虫子们到了那里面,是再没有勇气出去的,然后就等另外一条虫子上来!饿鬼有一个特性,因为饥饿,它们往往会失去理智,兄弟姐妹互相吞噬,能留下的,就是最强的,这是饿鬼的生存法则,听到现在,你明白了吗?”慧觉补充说到。

  “我明白了,这个设计蛊室的人,用了那么大的心思,就是要在每个蛊室里培养最强的一条饿鬼虫。”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啥?

  我问了,只有慧觉答了一句:“何止每个蛊室培养一条饿鬼虫,他是要在整个墓里培养一条最强的饿鬼虫!”

  就是这么一句,却没人回答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担心一个问题:“师父,那跑掉的两条虫子?”

  “我估计它们钻到畜生的身体里了,但这乡场上的畜生那么多,人养的,野生的,能咋查?所说人的精血因为有人的灵气儿,比畜生的精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架不住那虫子饿,看见了畜生,没忍住,就跑进去了。因为一个人,最多能容下两条饿鬼虫。”姜老头儿说到。

  “师父,那咋办?”我有些着急。

  “能咋办?密切的注意乡场里有啥畜生离奇的死了,怕就怕它们钻到了野物的身体里,就更不好查了,万一长成了成熟体,那真的就是一场灾难。”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是啊,所以我和你师父现在轻易不敢去饿鬼墓,是因为我们要坐镇这里,等着那两条虫子现身。”慧觉也愁眉不展。

  “成熟体是啥?”我忽然想起了郭二肚子里那条虫子,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长出了2个分岔,跟手似的,连尾巴也分开了,我感觉有些恐惧。

  “成熟体?成熟体就跟饿鬼道里的饿鬼没区别了,你看那浮雕是啥样子,那成熟体就是啥样子,那个时候就该生吃人肉了!”姜老头儿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吃人肉?我一下子觉得胃部有些抽搐,那不是恶心,是怕!

  我想起了很古老的传说,什么小矮个子鬼,什么鬼吃人肉,怪不得我爸以前跟我说过,我早已去世的爷爷说,他的爷爷曾经在一个晚上赶山路的时候,看见过一个长相狰狞的小个子东西,趴在一头死了的马身上吃腐烂的肉,他远远看见就跑了。

  我忍不住把我爸给我讲的这个故事说了出来,姜老头儿说到:“那还好,那是吃腐肉的饿鬼,危害小很多,吃血食的饿鬼,凶了何止百倍,那是你祖上有福,遇见吃血食的饿鬼,他就跑不掉了,哪儿还能有你。”

  “饿鬼吃的东西还能不一样?”我觉得人都是吃饭的,饿鬼它们还分门别类的吃?可真新鲜。

  慧觉非常鄙视的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在嘲笑我没常识:“当然不一样,它们有的食香火,有的食污秽之物,就如粪便,浓痰,有的食腐肉等等,而且饿鬼受的饥饿折磨也各有不同。”
[youyou85 (10-1 14:05,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1楼

继续3“可是不管咋不同,我们都逃避不了一件事儿。”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我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今天晚上第几次叹息了。

  “啥事儿?”我问到。

  “那就是,那墓里的饿鬼,偏偏就是最凶悍的一种饿鬼!”
钱大贵在乡场上的人缘很一般,但说实在的,他这个人不讨厌。

  第一,他不爱说东家长,西家短。

  第二,他不喜欢和谁走的过近,但是见人也很有礼貌。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人缘偏偏就很一般,原因只因为他‘抠门’,是那种一分钱也看得很死的抠。

  不过钱大贵是个实在人,他抠门是抠门,但他勤快,别人休息的时候,他都在忙乎,编个竹篮子之类的,到镇上还能换钱。

  这样勤劳,节省的人,在经济大环境变了以后,日子没有可能不好,钱大贵的日子过得不错!

  他家的房子是乡场上能进前十的二层小楼,他家的院子里石桌石凳儿,葡萄架子,蔬菜瓜果,花花草草,非常漂亮,最重要的是他还养了整整7头大肥猪。

  更让钱大贵觉得腰板儿挺的笔直的一件事儿,就是在两个月前,他买了一条耕牛,这在乡场上几乎是独一份儿,郭二是比他有钱,可是郭二的心思可不在那地里,人家不买耕牛。

  前些日子,村里闹虫灾,钱大贵也拉着一家人去看了免费的病,运气不错,他们一家人都没病。

  也是,前段日子,钱大贵带着老婆和年幼的儿子出了趟远门,在老婆的娘家住了些几天,估计就这样,没染上。

  啥叫运气,这就叫运气?

  钱大贵的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挺舒心的,除了这几天,家里那头牛,老是折腾他,添几次料都不够,不给吃就在牛栏里发疯。

  这一天夜里,钱大贵琢磨着:“村里说有那啥变异蛔虫,我家这牛倒像染上了,可没说能传染给畜牲啊?”

  钱大贵的心里有些不安。

  好像是要配合他的不安似的,在这一晚上,他家的牛特别的不安生,反复的在牛栏搞出很大的动静,而且一向很沉默的老牛,竟然悲鸣不止。

  钱大贵去添了几次料,可今天牛不吃了,望着他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钱大贵心疼,可是他不是牛儿,也不能了解牛的痛苦,爱牛的人都知道牛通人性,这流泪了,估计是有啥事儿吧?

  拍着牛的身子,钱大贵轻柔的像是跟情人在说话一样:“牛儿啊,牛儿,你别闹,我决定了,明天给你找个兽医来看看。”

  这是真心疼牛,钱大贵抠门,自己病了都舍不得花钱,可他愿意明天为牛儿找个兽医来。

  如此安慰了一番,牛儿的情况貌似好了很多,钱大贵也披着衣服去睡觉了,就是觉得睡不踏实,咋都睡不踏实。

  5点多一些的时候,天色还暗沉着,钱大贵忽然听见牛栏惊天动地的折腾了几声,接着牛儿就悲鸣了几声,那是确确实实的悲鸣,就像人临死时的呐喊,听得让人揪心。

  钱大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媳妇儿在旁边迷迷糊糊的问到:“干啥啊?这时间都不好好睡?”

  “没听我们家牛那惨叫吗?听着真揪心。”

  “不是说天亮就去找兽医吗?”

  “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提着油灯,披着衣服,钱大贵一步步的走向了牛栏,还没靠近那牛栏呢,就闻见一股子血腥味儿,牛栏那边安静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钱大贵背上莫名其妙的就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但是挂着他的牛,他加快脚步走向了牛栏!

  “天呐,是哪个狗日的,是哪个狗日的哦!”

  钱大贵的媳妇一下子就惊醒了,她听见了丈夫的喊,那悲愤的喊声,她跟着丈夫这多年,一共就听过一次,那一次是钱大贵的爷爷去世。

  担心着丈夫,钱大贵的媳妇儿衣服都没顾上披,穿着秋衣秋裤就跑了出去,跑到牛栏,她才看见丈夫蹲在那儿,抱着脑袋在那里扯着头发,没有声音,样子却很痛苦。

  大贵是在哭,钱大贵的媳妇儿太知道了他了,他痛苦到极点,就是喜欢这样无声的流泪。

  她走过去,蹲下来,抱着丈夫的背,柔声的说到:“咋啦?”

  钱大贵颤抖着手,指着牛栏,说到:“你..你...自己看吧,到底是哪个狗日的啊!”

  油灯还挂在牛栏上,随风轻轻的飘着,因为太过关心自己的丈夫,她真的没注意到牛栏,这下她转头一看,整个人就软了下去,是趴在钱大贵的背上,才没有摔到地上。


  我叼着一个夹着泡菜的大馒头,飞快的在路上跑着,昨天晚上练功出了点儿岔子,吓得姜老头儿和慧觉被我折腾了好一阵儿,最后,没事儿了之后,都已经凌晨3点了。

  无疑,我起来晚了,我本来想耍赖,今天不去学校了,可是我那师父一点儿都不心疼我昨天练功练岔的事儿,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就把我踢了出去。

  快跑到乡场的时候,我远远就望见了酥肉那显眼的,肥胖的身影,这是我们约好的,谁先到,就在乡场这等着,然后一起上学去。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迟过,酥肉估计等慌了,在那儿来回走着呢。

  跑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酥肉一把就把我嘴上叼着的馒头给抢过去了,也不客气了咬了两大口,才又重新塞我嘴里给我叼着。

  然后嚼着馒头含糊不清的说到:“你今天咋这晚?耽误我大事儿了,这两口馒头算补偿了。”

  我懒得跟他计较,自己也咬了一口馒头,谁还不知道谁,酥肉就是觉得姜老头儿泡的脆萝卜皮儿好吃:“哟呵,你还能有啥大事儿啊?迟到还不合你心意,反正你娃儿学校,一发神经了,还不是就旷课了?”

  酥肉使劲的把馒头吞了下去,说到:“三娃儿,我不是跟你扯,是真有大事儿,乡场上的老抠,钱大贵,知道吧?他家牛死了。”

  牛死了?我没多在意,只是又咬了口馒头,无视酥肉那垂涎欲滴的眼神,说到:“那钱大贵可够心疼的,就凭他那抠门程度,还不得哭死?你小子怕是想去看热闹吧?这叫大事儿?”

  “屁,他家牛死了,以他那抠门程度,我看热闹,他又不会分我一块儿牛肉,我是听说,他家的牛死得又惨,又怪异,刚才我站这里等你,过去好几拨儿看热闹的人了,啧,啧,他们都说好惨,所以我想去看,偏偏你娃儿来那么晚....”酥肉喋喋不休的说到。

  我的心里却猛然一惊,手里的馒头都掉地上了,我想起了师父给我说的话,还差两条,很有可能是跑畜牲身上去了。

  “三娃儿,要不是老子打不赢你,硬是想打你,这馒头你吃不惯,给我吃啊,你倒好,扔地下也不给我吃。”酥肉一脸愤怒,我咋都想不明白,我身边的人咋就跟猪一样,吃就是唯一,吃饱了都还能塞。

  酥肉是,姜老头儿是,连慧觉一和尚都是!

  可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酥肉扯,我手有些颤抖,我只能狠狠的抓住酥肉的衣服才勉强平静,我也许不怕鬼,可这饿鬼真的吓人。

  “三娃儿,你该不会真的想打架哦?”酥肉望着我那样子,有些惊疑不定。

  “你给我说,钱大贵的牛死成啥样子的?说一下,就描述一下。”我的声音也在发抖。

  “我这不是没去看吗?别人就说惨,其它的我又没仔细听。”酥肉根本不知道我咋了。

  我放开酥肉,努力的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望着酥肉说到:“我要去看看,你这是要去学校,就快去,要跟着就跟着。”

  酥肉一下就笑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三娃儿,我可给你记着了,你这是第二次逃学。”

我没心思计较自己是否逃学,只是脸色阴沉的快步走在前面,酥肉跟在后面,差点就跟不上。

  我陪着他逃学,显然给了他无比‘美丽’的心情,当时在这美丽的心情过后,酥肉明显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他一边气喘吁吁的跟着,一边说到:“三娃儿,你有啥事直接说呗,你这是在学你师父吗?吊着半截,让人难受。”

  我放缓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很严肃的对酥肉说到:“虫子,就是那个虫子,有两条没找到,我师父判断它们可能钻畜牲身上去了,这钱大贵家的牛那么诡异的死了,你觉得呢?我必须去看看,要是事情严重,我得跟我师父说。”

  “那还不赶紧的。”酥肉一听,比我还激动,转身就跑,亏他那么肥壮的身体,还能跑那么快。

  可跑了几步,酥肉就停了下来,难得严肃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这次不会擅自行动了吧?”

  “不会了,我对付不了,上次那是运气,还污浊了我的虎爪。”回想次上次我有些发冷,师父说了不是条条虫子都那么厉害,我遇见的是虫王,可再咋那虫王只是寄生了一段时间就被我揪了出来,这条虫子可是在牛身上吃饱喝足了.....

  我不敢想象这些,答应了酥肉之后,干脆和他一路小跑跑到了钱大贵家。

  钱大贵家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乡场上就是这样,一家有了啥事儿,很多个来看热闹的,难得的是我在院子里还看见了村干部。

  此时,钱大贵正拉着村干部的手,哭诉着,他媳妇脸色苍白,有些憔悴的坐在石凳儿上,看那样子是吓的。

  我拉着酥肉挤过去,恰好就听见钱大贵对那村干部说到:“我钱大贵是抠门,这牛死了,我是心疼,可是这农村人谁还不宝贝牛啊,看牛死成这样,剜心的疼啊,你们一定得帮我查出是咋回事儿啊?要不然我不能甘心。”

  那村干部不知道为啥,脸色也不好看,他钱大贵说到:“是要查的,这事儿必须查,我担心村里其它的牛也遭害了,妈的,这到底是人干的,还是啥玩意儿干的啊?”

  这时,酥肉窜了上去,说到:“钱叔,我们能去看看牛不?我从小就喜欢牛,这听说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那小子的表情十分的悲伤,钱大贵正处于难受的阶段,无疑酥肉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跟酥肉说到:“牛很惨啊,你去看吧,只要你看了不做恶梦。”

  酥肉说到:“钱叔,你放心,我胆子大着呢。”

  说完,酥肉挤眉弄眼的一把拉过我,两人就跑到了牛栏,这里还有几个人,这几个人我大概也知道,算是乡场上胆子很大的几个人了。

  不过看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还在议论着什么,反正那样子很不安心。

  我也没心思听,拉着酥肉就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酥肉一下子就转身蹲下了,说到:“三娃儿,我不行了,估计等把吃你的那两口馒头给吐出来了。”

  我也忍不住胃部一阵翻滚,默念口诀,平心静气了好一阵儿,我才算恢复过来。

  牛的尸体就倒在牛栏,一双牛眼瞪得大大的,只不过充满了死气儿,看起来分外的灰暗,绝望。

  好几十苍蝇在牛栏飞舞着,这也难看,因为原本干净整洁的牛栏里,现在是一大滩,一大滩的血,血已经快干涸了,所以血里混着的碎块是分外的明显。

  这些不是最让人心里难受的,最让人心里难受的,是牛肚子上竟然一个很大的破洞,破洞周围烂兮兮的,就像是被炸开的一样,肠子从那个破洞流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都还好,毕竟开膛破肚就是那么一个景象,但问题在于那些流出的肠子是破破烂烂的,就像有一个东西在上面撕咬过一番一样,而且透过那个洞,还能看见一些内脏。

  心境平复下来以后,我轻轻踢了一下正蹲在地上干呕的酥肉,说到:“你就在这儿吐吧,我要走过去看一下。”

  酥肉原本在干呕,一听我说这话,一下子就喷出了出来。

  我一看,那两口馒头就在其中,哈哈.....

  “三娃儿,你是在整我吧?”酥肉苦着一张脸。

  我也懒得理他,径直走进了牛栏,这样的行为惹得旁边几个大人都吸了一口气,有人直接说到:“这是哪家的娃儿,胆子那么大?也不怕被血腥味冲到。”
[youyou85 (10-1 14:1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2楼

继续4“就是,胆子挺大的,好像是老陈家的娃儿。”

  “搬到县城去的老陈家?”

  “你说全家都走了,唯一一个男孩儿咋不带走?”

  我忍不住流了一颗冷汗,有些怀疑自己生在八卦之乡,连男人都有那么强悍的八卦能力。

  懒得理这些人的呱噪,我在牛尸体面前蹲了下来,之所以要这样,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盯了一眼那个破洞,我看见了牛肚子的内脏几乎烂光了,甚至还可以清楚的看见那牛胃,那么强韧的牛胃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啃噬出来的小洞。

  我凭住呼吸,就算心绪宁静,也架不住也刺鼻的血腥味,好在闭气我能坚持很久。

  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着,我没看出什么,因为牛倒下的时候,压乱了不少铺在地上的干草,我拨开干草,仔细的看着,终于,我发现了一点儿痕迹。

  那像是蛇爬过的痕迹,足足有我手腕那么粗!

  是虫子!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从牛栏走了出来,我那份镇定是强装的,在这里我还不能表现出一丝的不正常。、

  心里非常乱,也很害怕,看着在院里哭诉的钱大贵,我忽然非常担心他们一家人,那虫子在哪儿?会不会就藏在他们家里,伺机而动?

  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调查虫子到底跑哪儿去了,但就这个情况,我觉得自己不能离开,想想吧,一条巨大无比的虫子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一群人中间,那是何等的可怕?

  师父曾经说过,很多事情要瞒着老百姓,这是善意的欺骗,至少这样的欺骗能让他们安心的,有安全感的过日子,所以说起来道家是不问世事的,但在无形中,其实很多道家的真正传人是背负了一份责任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我走到酥肉面前,拉起这个已经在吐着苦胆水的家伙,说到:“多难看啊,把最擦擦。”

  酥肉有气无力的白了我一眼,直接用袖子把嘴一抹,就嚷嚷开来了:“哪个害的嘛?哪个害的嘛?”

  “龟儿子才有空害你,我刚才不是进去了?我是想看看那虫子留下啥痕迹没有。”

  “有啥痕迹?”酥肉的心思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

  “手腕那么粗的痕迹,你想想上次那虫王才多大?”我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带的,酥肉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我继续说到:“酥肉,我怕这虫子还藏在这房子里面。”

  “啊?”酥肉往后一跳,看那样子恨不得立刻离开。

  我一把拉过他,说到:“老子又不是虫,你跳开干啥?我不能离开,得在这里看着,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那意思就是我得跑腿,是不是?”酥肉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然后说到:“上次那是你危险,差点没把我累死,这次你又指使我,你说吧,你是不是没看见我这身肉,你要累死我?”

  我一把拿下他的手,说到:“反正我要留在这儿,那么多条人命,你看着办。”

  酥肉一拍额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

  我笑了一下,就知道这小子会去的。

  回到院子,我挑一条空凳子坐了,院子里不停的来人,又不停的走人,大家都对这件奇怪的事情议论纷纷,特别是有的妇人甚至一看到牛就尖叫不已,弄得我一阵头大。

  原本这院子人来人往的,我也不太引人注意,可是等到快11点的时候了,没啥人了,我坐在那里就引人注意了。

  钱大贵和那个一直没走的村干部同时注意到了我。

  钱大贵倒是没心思和我说啥,那村干部却走了过来:“小娃娃,我看你多早就来了,咋这个时候还坐在这儿呢?”

  我一愣,心想村干部就村干部,一定是看我背着书包,准备教育我逃课的问题了。

  “我看牛死的奇怪,听说你们请兽医来了,我想看看兽医咋说。”我赶紧找了个理由,幸好刚才无聊,还仔细听他们说了点啥。

  “兽医在镇上,得下午才来了,你不能为了好奇,学都不上了,快去上学,不然我去告诉你们校长,乡中学的校长和我可熟。”那村干部的脸色非常的严肃。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人,还保持着一份莫名的热心,这种热心让人感动,问题是现在是让我麻烦。

  我是的确必须留在这里啊!

  “还不快去,上午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下午的课还能不去上?”村干部呵斥到。

  这下,我才真正的觉得流冷汗,我该咋说啊,这狗日的酥肉去了快三个小时了吧,咋还没把我师父叫来?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几个普通的村妇大大咧咧的迈进了院子,手上还提着一些蔬菜瓜果,背上背着一些肉食,我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这是农村的一种习惯,帮厨。

  钱大贵家牛诡异的死了,要劳烦村干部,要请兽医,总是要置办一桌吃的来招待,像这种情况,钱大贵的媳妇一定是无心下厨了,叫乡场上的几个妇人来帮忙时再正常不过的了。

  我望着那村干部说到:“我下午是要去上课的,但是我家在XX村,现在这时间回去吃饭得多远啊?”

  “你就没带个饭盒?”那村干部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我就在这里吃一顿呗,行不行啊?伯伯?”我努力做出一副很馋嘴的样子,这也很好理解,饭盒能有啥好吃的啊?这种置办出的桌席,不说味道咋样,肉食总是不少的。

  这样一个要求必须要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人才会提出来,我心中忐忑,不停的说,好在我是小孩,嗯,我是小孩儿。

  村干部无奈,望了一眼钱大贵。

  抠门的钱大贵其实人品还是不错的,他咋能计较一个小孩子要吃桌席的问题,说到:“让他吃了再去上学吧,反正就是多双碗筷的事儿。”

  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了,可是我连耳根都在发烫,同时佩服我的师父,以前长年累月的在村里赖吃赖喝,需要多大的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望着大门翘首以盼,终于等到要开席的时候,三个人大大咧咧的走进了院子。

  “好香啊,农村饭就是好吃,大碗肉,大碗酒的.....”不用说,这个声音就是我师父的,我埋下头,心里嘀咕了一百次,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偏偏酥肉这个时候看见了我,‘咚咚咚’跑过来,顺手还提了一条凳子,把我一挤就挤开了,然后坐下就对我说了句:“三娃儿,我累死累活的跑,你娃儿不厚道,就在这里吃上了?”

  我觉得我活了快15年的脸都要被酥肉丢完了,你娃儿和我有仇吗?非要把我这混吃混喝的形象勾勒的那么鲜明,可折磨远远还不算完。

  我身边一紧,慧觉老头儿又挤在我右边坐下了:“好咧,好咧,韭菜炒鸡蛋,味道好咧,三娃子,你是不是晓得额爱吃这个,跟厨房打了招呼。”

  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低声跟慧老头说到:“这炒菜的锅子,可是炒了肉的,你就不避讳一下?吃鸡蛋就算了,还吃韭菜?你说你是啥和尚?”

  “无妨,无妨,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所杀的肉就是干净的,何况贫僧心怀仁慈,连那三净肉也不会去碰,阿弥陀佛。”慧觉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着标准的京腔,还唱了一句佛号。

  一桌子人都傻眼儿了,刚才明明就是一个陕西老农,这咋整成北京和尚了?

  算了,跟这一群人一起,首先就要学会‘不要脸’,才能安稳的活着,我默念着我看不见,我听不见,干脆一切都不理了。

  身边又是一紧,我知道我那最师父坐了下来,他没废话,一上桌子,一块猪耳朵就扔嘴里了,嚼的‘嘎嘣嘎嘣’的,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哧溜’一声儿就喝了下去。

  “你们都愣着干啥?快吃啊!”他热情的招呼起桌上的人,俨然他才是主人。

  “咳...咳...”钱大贵咳嗽了一声,来了这么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他这个主人坐的住才怪。

  “咳嗽啥?你不记得我了?免费帮你看病打虫那个人!你家牛的事儿,我是来帮忙的。”姜老头儿眼睛一瞪,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不过他总算说了一句解释的话。

  他这一说,桌上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俩老头儿不就是发打虫药那两个吗?也怪不得人家没认出来,你说你们几个一进院子,跟一阵儿风似的就挤桌子上来了,谁认识你们啊?

  想起这俩个老头儿的来历,钱大贵的心理稍微舒服了一点儿,至少不是上自家来混吃混喝的,人家也为乡场上的人办过事儿,可一想到这俩老头儿的身份,钱大贵的心里就是一阵抽抽。

  啥身份,专门打虫的啊!他刚才说牛的事情是来帮忙的?莫非自家的牛是犯了那虫子病?那虫子病人也躲不掉啊,要是从牛的遭遇上升到人的遭遇,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钱大贵脸色惨白的望了我师父一眼,同样脸色惨白的还有他媳妇儿,钱大贵望着我师父正待说话。

  我师父看了他一眼,说到:“先吃饭吧,如果你身上染上了,有打虫药的,别担心啊。”

  这番说辞让钱大贵两口子放了心,那打虫药确实是有效的,可那放心也是有限的,想想那牛的惨状吧,人要这样还了得?

  一顿饭吃完,我和酥肉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赖着不去上学了,理由很简单,姜老头儿俩个现在的身份在酒桌上已经被确定为老中医,我们两个就是他的小学徒呗。

  那村干部听说了,还说了句:“我说要赖着留下来啊,原来这个时候就不白给看了,要吃顿饭。”

  姜老头儿一听眼睛一瞪,说到:“去叫你们乡长来,就说姜立淳找他。”

  好大的面子,村干部倒吸了一口凉气儿,有些摸不准情况,可姜老头儿接下来说了一句话,他就不得不去了;“愣着干啥?如果你要我亲自跑一趟,回来就降你的官儿。”

  这种当然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有些事情威胁反而更起作用,村干部去了。

  在乡长来了,看了牛之后,脸色沉重的回到院子,刚坐定以后,兽医也来了,看见兽医,乡长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一把就拉住兽医,在一旁也不知道嘀咕些啥。

  说完后,兽医去看牛了,我悄悄问姜老头儿:“师父,这乡长在干嘛?”

  “废话,当然要求兽医隐瞒事实啊,这种事情我保证兽医没见过,要是他大呼小叫的嚷嚷出点儿啥?你有是啥影响,是啥后果?臭小子,你咋就没点儿智商呢?”姜老头儿白了我一眼。

  我气哼哼的,我才15岁不到,你要我有啥智商?

  酥肉这时也神神秘秘的跑到姜老头儿跟前,说到:“姜爷,那虫子在这里吗?”

  姜老头儿面色有些沉重的盯了屋子一眼,说到:“你猜?如果今天钱大贵没有大张旗鼓的嚷嚷他家牛的事儿,我负责的告诉你,他们一家人今天晚上过后,就剩一堆烂肉了,你信不信?”

  酥肉一惊,把书包一背,一脸正气凛然的说到:“姜爷,我是一个好学生,下午我得去上课了。”

  姜老头儿呸了一声儿,大大咧咧的说到:“去去去,去吧,反正你在这儿也是碍手碍脚。”

  酥肉把书包一放,说到:“我还就真不走了,我就留在这儿了。”

  姜老头儿神神秘秘的看了酥肉一眼,说到:“晚上.....”

  刚说两个字呢,那边的兽医已经被人扶着出来了,看样子是刚刚才吐过,钱大贵连忙上前去询问情况了。

  就听那兽医有些虚弱的说到:“情况就是感染了一种寄生虫,我这边没有特殊的驱虫药,所以没办法。”

  这番说辞明显就是那乡长给教的,但是糊弄钱大贵两口子显然是足够了。

  钱大贵神情有些忧虑,他原本还抱有一种希望,就是牛自己的病,原本他的想法是觉得,自己家的牛是被人给害的,给下了毒,因为这样子实在太惨,他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乡长揽着那兽医的肩膀出去了,不知道又要危言耸听的给那兽医灌输些啥,姜老头儿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子里,点上了他的宝贝旱烟,我打了个哈欠,很想去钱大贵的屋子里睡一觉,但想起虫子,又觉得不敢了。
[youyou85 (10-1 14:27,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3楼

继续5只有酥肉,不停的在姜老头儿面前窜过来,窜过去的念叨:“晚上,晚上要做啥嘛?姜爷,你倒是说说啊?”

  无奈,姜老头儿根本就不理他了。

  下午4点,钱大贵家的院子里。

  乡长整努力的跟钱大贵说着说服的工作,可钱大贵两口子还是一脸的疑惑。

  “乡长,你说牛死了就死了,要人染上了,不有打虫药吗?为啥要我们去住一晚上乡政府呢?”钱大贵的媳妇说到。

  这事儿,确实很难找理由,乡长有些词穷,望着姜老头儿,眼睛里全是无奈的表情。

  这时候,姜老头儿才慢慢的站起来,背着个双手走了过来,对钱大贵两口子说到:“你们去住乡政府吧,那样安全些,打虫药的效果毕竟有限,一两条还好,要你一肚子虫,还咋打?”

  钱大贵夫妇明显被恐吓了,望着姜老头儿说到:“我咋能一肚子虫?”

  “现在没有,保不准今天晚上就有了,那么大条牛啊,你说得有多少虫在肚子里?你们把它停在牛栏里那么久了,你说你家里会窜进去多少?今天晚上得有好几个人来帮忙,煮一大锅专门驱虫的中药,还有很多麻烦事儿,你们两个帮不上忙,在屋子中间立着,万一染上了咋办?”姜老头儿刚说完,乡长就佩服的望了姜老头儿一眼。

  不管他们咋样,我心里担心的是,晚上咋办啊?面对那么大条虫子?

  好说歹说,总算送走了钱大贵夫妇,乡长亲自送他们出去,并且交待人把他们安排在乡政府招待所,承诺了一大早他们就可以回来看情况。

  回来院子后,乡长第一个动作就是把钱大贵家院子的门给关上了,冲到姜老头儿面前,神色颇为沉重的说到:“姜师傅,给我说说你的身份吧?”

  “有啥好说的?上面叫你配合我,你就配合呗。”姜老头儿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我心知肚明,姜老头儿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乡长愣了一下,脸色变化了几次,终于叹息一声,在姜老头儿身边坐下了,说到:“我当官也有那么多年了,知道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等会儿收拾那牛尸体的人就来了,时间也不多,姜师傅,你无论如何总得给我说说那虫子是咋回事儿吧?”

  姜老头儿斜了乡长一眼,不说话。

  乡长很沉重的说到:“姜师傅,我这个年龄的人没啥好奇心了,但是你别把我看成单纯一个当官的,我在这乡场上呆了这么多年,啥事儿也经历了,还在这乡长的位置上坐着,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我对这片儿地是有感情的。你们说,是郭二他们从古墓里带上来一种古代的,生命力顽强的虫子,危害很大,这个事情上面说必须保密,然后低调的解决下来,我照做!可你看那牛,姜师傅,我担心这一片的乡民啊,你给我说实话吧,我保证不泄露,带死都不会跟谁说,你让我知道那是啥玩意儿吧,我这样才能安心啊!”

  乡长这番话算是情真意切,可是姜老头儿连表情都不带变的,说到:“就是古代的,生命力顽强的害虫,我没骗你的必要,你自己都说这个年龄的人没啥好奇心了,就把这事儿烂你肚子里一辈子吧,行不?”

  “可是姜师傅,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川地儿,有好些村子因为瘟疫,是对外宣布的瘟疫,整个村整个村的消失了的事情我总是知道的,我担心啊。”那乡长其实能到那个位置,并不是一无所知的人。

  姜老头儿这次脸色才有了些变化,望着村长说到:“你知道些啥?”

  “我知道很多流言,说是闹僵尸!”那乡长跟下定了决心似的,忽然冒出那么一句。

  这句话把我吓一跳,鬼我见过,僵尸,啥东西,姜老头儿连提都没给我提起过。

  “扯淡,闹啥僵尸?就是瘟疫,就跟这次闹虫子一样,这些都是科学,难道没见过的虫子出现了,就扯到那些东西身上去了吗?这是你一个乡长该说的话?”姜老头儿骂了一句。

  “是的,闹啥僵尸?那些消失了的村子,最近的一次都是五几年了,那时啥生活条件,欧洲那会儿的鼠疫死了多少人?是不是也是闹僵尸?”慧觉老头儿也说话。

  我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俩老头儿,心说,说起来你们做的职业,在人们眼中就是神棍,现在咋讲起科学来了?

  在瞒着啥吗?

  乡长被说的哑口无言,可是得罪不起这两个上头有要求配合的主儿,闷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小时候就见过僵尸,从坟里刨出来,爪子和牙都长出来了,身上也长毛了,扔火里去烧,烧的吱呀乱叫的,我没扯淡。”

  “我反正没见过。”姜老头儿斩钉截铁的说到。

  “我也没见过。”配合着姜老头儿斩钉截铁的是慧觉。

  “那..那好吧。”乡长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喝醉了,跑来说这些,难道是关心则乱吗?

  最后,在姜老头儿一句,虫子的事情这段时间一定能解决的劝解下,才离开了钱大贵的院子。

  乡长一走,我舒了口气儿,刚跑到师父面前,他望我一眼,说到:“僵尸的事情,不准问。”

  我一肚子话就被憋到了嗓子眼儿,只得说到:“师父,今天晚上我们住这儿?还有,那乡长不知道虫子是饿鬼?我以为他知道呢。”

  “能让他知道?级别不高的,统统不能知道,在某个地下埋着多少绝密资料,能看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人,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配合做事就行了,只要不落口实,有些事情就算在民间成了传说,也没个证据的,这就是为了安定,懂吗?”姜老头儿避重就轻的说到,压根没提今天晚上在不在这儿住的事情。

  我又问了一次,说真的,那虫子让我从心里感觉到膈应,我不想呆这儿,虽然我知道必须的,要呆这儿。

  “住,住个屁,那个虫子吸了一头牛的精血,又在牛肚子饱餐了一顿,你说要不要逮着它?”

  “那,那师父,牛那么大,那虫子是不是很厉害了?”我很是担心。

  “一般吧,牛的血气儿比人足,但灵气儿就差远了,没有人的精血,它化不了形,就是一条大些的虫子,引出来,就好办事儿,我担心的是另外一条啊。”姜老头儿皱眉说到。

  “为啥担心?师父,你说另外一条不是也投畜牲身上去了吗?”我不以为然的说到。

  “饿鬼虫,你以为它没智慧?它的身子里住的可是饿鬼!除非有蛊术高手把灵智给它消了,这些玩虫子的人搞啥把戏我不懂,我只知道它们之间有感知,那么多‘兄弟姐妹’都消失了,它能不谨慎吗?就像这条虫,为啥从牛身子里出来没逞凶,那就是怀着小心,想夜里,它的气焰更胜了,才出来吃人!这还是灵智没完全开的表现,你说如果它完全开了灵智,把钱大贵夫妇先给处理了,再躲起来,这后果.....”

  我师父这一说,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钱大贵夫妇还是有些运气啊,要不是村里先打了虫,他们就完了,要不是这虫子尚处于灵智没全开的阶段,他们也完了。

  这种事情就是他们的运气,赶巧赶在这个点上。

  “师父,这虫子在这屋子里吗?”我这么一问,酥肉也跑了过来,他就关心这个问题。

  “想知道,跟我来!”姜老头儿说完,背着手走到了牛栏,我和酥肉赶紧的跟着,只有慧觉没动,他不喜欢看这些场面,就如我们处理虫子的尸体,他绝对不动手,连出现都不会,这是佛门的忌讳。

  走进牛栏,牛的尸体还在那儿,再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处理了,是姜老头儿叫的人,只不过到了现在,放了那么久,尸体已经隐隐有了臭味了,苍蝇飞舞,要不是为了好奇,我真不会再来这儿。

  酥肉又想吐了,姜老头儿望了他一眼,骂了句:“真没用。”

  结果酥肉硬生生的给忍住了,我分明看见他努力吞咽了一下,把我弄的翻胃了,狗日的,你吐出来不好吗?还能吞进去!

  姜老头儿翻开一从干草,干草下豁然有个小拇指大小的洞,不注意真看不出来,说到:“你就只注意了痕迹,看见痕迹断了,你就没仔细找,你想想它爬过干草堆儿,哪能留下痕迹,你得仔细,看吧,钻土里去了,别忘了它们是有多能钻。”

  我闭住呼吸,连连点头,其实不是我不仔细,是因为第一我受不了那牛的惨状,不愿意多呆。第二,我怕那虫子,我怕把它翻找出来了,它对我逞凶。

  可我不敢说,不然姜老头儿得给我扣一顶没用的帽子了。

  从牛栏出来,刚回院子坐定,我刚想开口问:“师父,你知道那虫子藏哪儿了吗?”

  却不想,这院子忽然就响起了敲门声儿,姜老头儿望了我和酥肉一眼,那意思是你俩个去一个开门吧。

  酥肉说到:“三娃儿,你可别让我动,我跑一天了,再说,现在我一动,肚子里的东西一晃荡,就晃荡出来了。”

  我白了酥肉一眼,跑去开门了,结果门外站着十几个人,有好几个我竟然都认识。咋可能不认识?他们就是镇上那个神秘小院的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懵懂,我心里隐隐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和姜老头儿一样,为国家做事的人,但是他们虽然穿着军装,但肯定和普通军人不同的。

  废话,要是普通军人,能和一个老神棍纠缠不清,甚至还听命于他吗?

  这些年,姜老头儿也偶尔会去镇上一次,频率不好,大概也就两三个月去一次,非常偶尔的,他也会带上赖皮的我,我是为了去镇上玩,有空溜去看看电影,但小院的人我还是有接触,有人走了,有人来了,有人一直留着。

  他们不会给我说及身份这个敏感的话题,但不影响他们对我的亲切,我一开门,为首的那个大胡子,就是以前为第一次见面为我开门那位,就笑嘻嘻的打了招呼:“三娃,好久不见,又长白嫩了,你说你咋不是个丫头呢?”

  我咬牙切齿的,这大胡子叫胡雪漫(这里用到书友的网名,过两天正式征集角色名),最是爱逗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笑眯眯的说到:“雪漫阿姨,好久不见啊,咋长大胡子了,刮了呗。”

  “这个小鬼。”雪漫这个名字有些女性化,所以也就成了我还击他的利器,他讪讪的笑了笑,领着后面的人进屋了。

  我从来就没在小院见过那么多人,暗自揣测,这胡雪漫是从哪里拉的壮丁。

  一群人进了院子,径直就朝着姜老头儿走去,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男孩看见姜老头儿,激动的差点儿摔一跟斗,好容易稳住,才结结巴巴的说到:“姜师,我是XX道XX脉的....”

  姜老头儿嘿嘿一笑,挥挥手打断了他,说到:“你一自报家门,我就觉得惭愧,我们这种散人,没那么多规矩,你就别这样了,啊。”

  原来,那男孩正准备给姜老头儿行道礼,而姜老头儿偏偏最不讲究的就是这一套。

  那男孩儿激动的一张脸通红,说到:“我师父说您是有大本事的人,今日得见,我简直,我简直.....”

  姜老头儿笑眯眯的望着他,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那么激动,转头问到胡雪漫:“这年轻的孩子,咋就进来了?”

  “这孩子很有些天赋,他师父的意思就是历练一番。”胡雪漫在一旁恭谨的说到。

  “胡闹,这是好历练的?我们这个部门,说清闲,能清闲十几二十年没事儿,一旦有事儿,保不准一年到头都是事儿,而且多危险,你不知道,让孩子来历练?”姜老头儿火了。

  那年轻男孩子有些害怕,又有些急,连忙说到:“姜师,不,不,不是这样的,是师父说他的本事有限,恰好我们脉有位师叔在这部门,这部门高人多,然后叫我来的,他说..他说希望我求得真本事,真正去接触他所不能接触的世界,还有道。”

  姜老头儿不跟孩子发火,问到:“你今年几岁?你师叔叫啥?”

  “我今年18,师叔名讳曹行安,道号....”

  “好了,进了这个部门,就不讲道号了,曹行安倒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人,胡雪漫,无论如何,照顾好这孩子,5号行动就不要让这孩子参加了。”姜老头儿沉吟了一阵儿,说了一个决定。

  胡雪漫点头应了,望着我,想问姜老头儿点儿啥,可姜老头儿却说到:“你们去把牛栏的牛尸处理掉吧,小心一些,那虫子行踪诡异,我算然粗算它就在这院子底下,可是非人的东西,说不好。”

  “那牛尸是要...”胡雪漫在一旁问到。

  “烧了,但是好好埋了吧,超度就不要了,反而增加它的业,搞不好能投个人胎的,都因为这个不能投了。”姜老头儿如是吩咐到。

  这时,慧觉酸溜溜在旁边说到:“哎哟喂,好威风咧,额咋就瞅不见额们佛门的人腻(呢)?倒霉的很!这支里面竟然没额们佛门的人,要不能让你一个人逞微风?”

  姜老头儿斜了一眼慧觉,竟然用陕西话骂了一句:“瓜P!”
[youyou85 (10-1 14:47,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4楼

继续6慧觉就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二话不说,站起来一脚就把蹲地上的姜老头儿给踹了个狗吃屎,骂到:“老虎不发威,你当额是病猫。”

  我无奈的一拍额头,转身就很‘仔细’的去欣赏花草了。

  然后院子里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进来的十几个人全部头也不回,一窝蜂的跑牛栏那边去了。

  酥肉在那儿傻愣愣的笑到:“姜爷,慧爷,你们真好玩啊。”

  “削胖子,你懂啥?削习去!不去信不信额揍你?”

  “小胖文儿(胖娃儿),你皮子痒了啊?”

  我‘欣赏’着花草一路走过,心里笑了个半死,酥肉,你不是挺机灵吗?你娃儿也有今天?

  这个夜,分外的黑沉,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连仅剩下的那轮弯月,也时不时的被云遮住。

  院子里,只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随着冰冷的北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院子门前,立了一张法坛,纸人纸马的脸在油灯的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些说不明,让人内心毛毛的意味,偶尔法坛黄色的布幔被风吹起,总让人感觉虫子要出来了一样。

  院子里静悄悄,黑沉沉的,就我一人独坐在院子的中间,屁股下面是冰凉的板凳,我已经坐了半个小时,却总是坐不热,因为我自己都浑身冰凉。

  在我的面前,有一碟诡异的,呈红色的液体,一根白色的,类似于蜡烛的东西,就立在液体里焚烧,发出一股子类似于人在剧烈运动后,汗水混杂着皮肤下血气流动的特殊味道,有些热,有些腥骚。

  而我周围,密密麻麻的画着复杂的阵纹,几颗闪耀着幽光的黑白石子儿看似随意的摆放在阵纹的几个点儿上。

  抬头望着一眼,就挂在我头顶的,还在吱呀作响的油灯,我在心里第一千次的骂着我的便宜师父。

  “让三娃儿去引吧,他出生灵性就重,差点阳不关阴,这些年我给他补起来了,你们的阳身谁能有他的血气旺?明白吗?只有血气旺,才能锁住他的三魂七魄,那才不会因为灵觉四溢,而导致他最后魂魄虚弱而散去,也不会再出现小时候那种关不住魂魄的情况。”这就是姜老头儿给大家下的命令,今天晚上要引出那条饿鬼虫,我TM就是引子,引那狡猾的饿鬼虫出现的引子。

  他生怕别人不信服,把我小时候那点儿事都给抖出来了,就差点没说,我小时候魂魄随时会飞出身体,所以引得百鬼缠身,想着占我阳身,是他英明出手的。

  嗯,是他死乞白赖的要当我师父的!

  所以,便宜师父要不得,我就被卖了!

  不管胡雪漫一再的强调危险,不管慧觉也表示出担心,不管‘耍泼’留在这儿的酥肉犹豫的要代替我,我就是这样被安插在了这个院子中间的凳子上坐着,不许反对。

  姜老头儿当时瞪眼骂了句:“他要这点都应付不来,就白跟着我了,身手?他七岁开始,是白练的?就让他在那坐着,谁敢反对,我抽谁!”

  于是,我就悲剧的在这里坐着了,我经过他那么多年的教育,不说重道,尊师是刻在了骨子里,哪怕我表面上和姜老头儿喜欢互相讽刺,互相挖苦。

  可就算如此,这滋味真的很难受,难受到一点儿也不妨碍我在心里骂他一千次,被一颗子弹果断解决的人,和明知子弹要打向自己,却还得生生忍受等待的人,感觉能一样嘛?

  我也不知道我是盼着那饿鬼虫出现,还是希望它这辈子就被出现,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片乌云又遮住了月亮。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总之那么害怕的我,竟然都有了一丝睡意,连屁股底下的板凳都坐热了,我还看见院子里偶尔就会冒出一个一个的红点,接着就是一阵烟雾升腾,蹲守埋伏在四周的人都受不了这种无聊了,开始抽烟解乏。

  在院子其中一个角落,慧觉老头盘坐如山,也不知道是在谁家,还是在入定,我恶意的揣测,他是在睡觉。

  至于我师父,他在虚掩的大门口,随时准备破门而入,开坛做法,但天知道这老头是不是靠墙根儿睡着了,他平日里不就爱靠个墙根打盹儿吗?竹林小筑没有墙根儿,人家就靠个墙角,冷不丁看去,跟摆了一个破麻袋在那儿一样。

  我望着天上时隐时现的月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盼望这一夜快点过去,还是想这一夜来点儿刺激的,太刺激了怕受不了,可过去了,不意味着明天我还得承受这折磨吗?

  可能是夜风太冷,我感觉脚有些冰凉,跺了跺脚,我又不安的看了看,还好,我的脚没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

  但就在这时,姜老头儿忽然破门而入,反手关门,神情非常严肃的看了一眼周围,喊到:“开始!”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桶桶带着独特清香味儿的药水就劈头盖脸的向我倒来!

  接着,我看见姜老头儿用一种独特的手法点燃了三支香,插入那小小的香炉中,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站定,嘴中就开始念念有词。

  再接下来,慧觉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腔调,开始声声入耳。

  可面对这一切,我愣是没反应过来,这时胡雪漫忽然站起来吼到:“三娃儿,你师父吩咐的你忘了?”

  我刚准备回答,忽然右腿一阵剧痛夹杂着冰凉,我低头一看,一条呈怪异的红色的大虫不就正缠绕在我脚上?身上还冒着缕缕的轻烟。

  竟然来了,竟然就这样来了?

  我什么都来不及思考,更没有闲空再打量那虫子一眼,一脚就踹开了凳子,右手一直握着的锋利小刀,直接就往左手的中指上割去。

  疼!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因为太紧张,我把自己划的太深,那深深的口子一下就冒出了大量鲜红的鲜血!

  可我没时间计较那个,那虫子的爬行速度极快,一下就缠绕到了我的腰部,可我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听见周围在喊:“那虫子太厉害,药水,多倒一些过去。”

  还听见周围在喊:“再等10秒,三娃儿撑不住,就冲过去,别管破坏阵法的气场了。”

  一盆盆,一桶桶的药水朝我继续泼来,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要这都完不成,师父还能看得起我吗?

  我握紧在流血的左手,尽量不让血液被药水冲散,然后怒目圆睁的朝着虫子望去,在那一瞬间,我心里已经在默念一种让心神,气场,功力都集中于脑海的口诀!

  然后憋着一股气,对着虫子大喝了一声:“尔敢!”

  一声吼完,加上药水的配合,虫子的动作稍微有了些停滞,我用右手一把抓住那虫子,然后用奇异的角度绕了一下,这是一种特殊的手法,可以集身体的大部分力量于手腕,锁住那虫子。

  入手是一种投骨的冰凉,握在那说不上是否滑腻的虫身上,我感觉心里一阵阵的烦躁,仿佛有许多的负面情绪朝我冲来。

  “静心,清心。”我强自镇定,然后大声的念出静心口诀,快速的蹲了下去,然后用左手的鲜血,一股做起的朝着预先画好的符纹涂了上去,这个过程不能分心,哪怕是师父已经预先画好了符文,我只是依样画葫芦的涂一层,这符纹一旦分心,就等于气场乱了。

  其实蹲下去的动作十分的危险,无意中就拉近了我和虫子的距离,而且那虫子的力量仿佛是一股怪力,十分的巨大,我怀疑我连5秒都不能再坚持。

  而这时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只能握住虫子的一小段,而且拼命阻住它往我的脸上爬,可是那虫子没被握住的部分,竟然开始变细,我眼角的余光瞟见,一张非常怪异的虫脸,慢慢的靠近我,慢慢的越变越小(因为变细的原因),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我无法形容那张虫脸,因为你无法想象,一条虫子的头上,有2个鼓包,然后五官分明,那细小的眼睛透着一种人性化的眼神,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而且刚才那一吼,耗费了我太多的心神,道家的吼法非常讲究,达到的效果也各有不同,反正需要深厚的功力打底,我这种菜鸟,说起功力都得笑掉别人大牙!

  所以我的脑子一阵一阵的眩晕,偏偏此时还必须口含一口气,精气神全部集中在符纹上,不能分心。

  那是一种境界,身处地狱火海都视若无物的境界,我必须保持心灵的空灵。

  这个阵法的阵眼必须以我那阳气十足的中指血为引,那师父画好的符纹就是阵眼,一旦我的鲜血顺利的把那个符纹顺利的涂抹完毕,阵法就降启动。

  我的脸上忽然多了冰凉的一丝儿,我能感觉我的鼻子里开始痒痒的,我感觉手里的虫身越来越小,仿佛是在缓慢而艰难的蠕动,可我不能有一丝分心。

  我觉得它快钻进了我的鼻子深处,而符纹却还有一半需要完成!

  也就在这时候,慧觉老头儿那声声不断的念经声,忽然变得如洪钟大吕,在我耳边炸开。

  那虫子不动了,仿佛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可那压力也有些微落在了我身上,我的身体也有些颤抖。

  还有一些,还有一点儿,最后!

  我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笔拉到了符纹的最末端,这时,仿佛一股炙热从心底而生,在我身体里炸开,我知道这个阵法开始运转了。

  我也不咋的,吼出了一句:“保本心清明,才可不动如山!”

  这句师父常常给我念叨的话,就是我刚才支撑的唯一动力,本心清明,不动如山!!

  这时,慧觉念诵经文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个身影朝我扑来,一下就拉出了我鼻子里的虫子,我已经顾不上犯恶心了,因为我看清楚了,那个扑过来的身影,不就是看见我师父很激动的那个才18岁的男孩子吗?

  心底那种炙热的感觉越来越重,我一把拉起那个男孩子,就要跑出阵法外,此时我才发现那条虫子竟然疯狂的缠绕住了那个男孩子,头部高高的扬起,看样子是准备朝那男孩的嘴中钻去。

  那男孩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但那不是在掐手诀,而是一种特殊的释放功力的方法,可那虫子那里给他机会,一下头部就强行冲进了那男孩的嘴里!

  “滚开,狗日的!”我狂吼了一句,一下抓住了那虫子,胡雪漫带来的十几个人也冲了过来,场面非常的混乱,我转头看了一眼师父,他的神情不喜不悲,还在念念有词,随着一条条咒语,他的脚在有节奏的遁地,而一个奇怪的手诀也掐在了他的手中!

  桃木剑,符箓,我的眼中眼花缭乱,只觉得所有的攻击手段都朝着那虫子而去,原本这就是一群道士,只是功力如何,我不得而知!

  甚至有人喷出了舌尖血!

  我紧握住虫子的手不敢松开,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双手抓住了它,可是竟然不能压制它!

  不应该啊,这绝对不应该,只吃了一条牛的虫子会那么厉害?!

  慧觉那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现在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在这纷乱的时刻,胡雪漫摸出了一把枪,吼到:“都闪开。”

  我有些吃惊的望了胡雪漫一样,这虫子能用枪对付?可是别人好像都知道是咋回事儿一样,纷纷闪到了一边,我没动,也不知道是谁一把就把我拉走了。

  “那子弹是特殊的子弹,成本极高,看来胡队是怒了。”有人在我耳边说到。

  我看了一眼师父,他好像到了要紧的关头,一张脸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红色,身子竟然微微颤抖,再看了一眼阵法中间,虫子依然缠绕在那个男孩身上,因为众人离开,那虫子又在使劲往那男孩嘴里钻,而胡雪漫抓住一截虫子的身体,把枪口紧紧对着虫子,想也不想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这小院,也不知道惊动了谁家的狗,竟然引得一片狗吠。

  虫子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然后开始静静的不错,胡雪漫吼了一句:“还愣着干啥,跟我出来。”

  那男孩一把扯下身上的虫子,刚站起来,就被胡雪漫拉出了这个圆阵,站到了人群中相对安全的位置。

  一站定,那男孩就开始不停的往地下吐着唾沫,任谁遇见这种事,不犯恶心啊?

  虫子就这样解决了?我有些茫然的看着静静的趴在院子中间的虫子,这时才发现好大的家伙,有我手臂粗细,有一米那么长了。

  “胡队,这子弹我们通共也没几颗啊?”旁边有人在说话。

  胡雪漫不甚在意的说到:“我给上面报备了的,这次允许用两颗子弹,想想后果吧,屠村的东西啊!况且这里是乡场,村挨村的,两颗子弹算啥?”
[youyou85 (10-1 15:06,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5楼

继续7这时,慧觉老和尚忽然停止了念经,‘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神色非常严肃的说到:“难道我要亲自出手?”

  众人不解,虫子明明已经解决了啊,可这时趴在院子中间的虫子动了,确切的说开始越缩越短,直到成了一个呈椭圆型的球才停下。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院里,胡雪漫一看,脸色一变,那不是刚刚他打出去的子弹弹头吗?

  “狗日的!”胡雪漫脸色一沉,从怀里重新摸出了一颗子弹,就要重新装枪。

  只见这时慧觉朝前走了两步,又望了一眼我师父,叹一声:“算了,杀生之事,还是假手于老姜吧,你不用装枪了,没用,它就要化形了。”

  说话间,我看见我这十几年来,看过的最诡异的一幕,那椭圆形的东西膨胀了起来,一张清晰的脸似在痛苦的挣扎,束缚着它周围的皮已经快成了透明的颜色。

  ‘澎’的一声闷响,我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皮里伸了出来,接着,又是‘澎’的一声,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

  饿鬼!饿鬼终于要化形了,我仿佛听见了自己‘怦怦’的心跳,感觉整个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幼生期的饿鬼虫就已如此厉害,那么化形的饿鬼呢?

  它是最凶的一种饿鬼啊!

  师父,师父在做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师父竟然还没有出手,他从来没有施过如此长的法啊?!

  我回头望了一眼师父,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念咒,脚忽然重重的往地上一跺,仿佛整个小院的地皮都在颤抖,接着我看见师父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仿佛一口血要喷出来,我担心的想要大叫,可这时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我,那手兀自还在颤抖,我吓了一条,回头一看,是酥肉站在了我身旁,他牙齿都在打颤,说到:“三娃儿,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我一眼,一颗青灰色的头果然已经破皮而出,那样子就跟那饿鬼墓石雕大门上的饿鬼形象一模一样,凶狠的眼神,大而突出的鹰钩鼻,一张似裂缝似的嘴微微张着,4颗獠牙若隐若现。

  奇特的是,它竟然还有薄而稀疏的头发,静静的围绕着头顶,贴了一圈儿。

  “愣着做什么?各施手段,为老姜拖延时间。”慧觉冲到那个小小圆阵的边缘,盘腿坐下,这一次我看见慧觉摸出了一个色泽奇特的木鱼,坐下之后,就敲响了第一下。

  那声音不大,却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能看见如水般的声波阵阵的扩散开来,然后引得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阵颤抖。

  “酥肉进屋,闭门,你们各自掐师门传授的精心诀,然后助我。”慧觉说完,闭眼就开始念着我听不懂的的经文,每过几句,就敲响那木鱼一声,那声音让我整个人的心都感觉在颤抖,仿佛一座大山朝我压来。

  我哪儿还敢怠慢,开始默默的背诵我师父传授我的精心口诀,方才觉得整个人清明了起来,惭愧的是我发现我身旁的人,包括那个小男孩都早已轻松下来,更让人震惊的是,他们纷纷掏出了家伙!

  胡雪漫拿着一个铃铛,喊到:“每个人都全力施展各自师承的镇压法门,稳住阳极锁阴阵。”

  然后就看着他们各自掐手诀的掐手诀,动法器的动法器,踢步罡的踢步罡......种种法门各自不同,却都在全力施展!

  就连那个男孩也掐了一个手诀,吃力的在调动功力。

  这是一群道士啊!

  我有些颓废的发现自己咋就那么没用呢?我摸了摸脖子上挂的虎爪,心说不然我拼着污染虎爪,冲上去再给它一下?

  此时那饿鬼已经从那层薄皮中钻出,全身湿淋淋的,身高不过7,80厘米,它用异常凶狠的眼神看了周围的众人一眼,忽然吐出了一窜儿奇奇怪怪的声音。

  天才晓得它在说啥!

  我看见它两腿有些颤抖,目光似乎在搜寻着啥,忽然它就朝着慧觉盘坐的那个位置冲去,慧觉的神情根本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掐起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在胸口偏上的位置,忽然他念咒经文的声音就大了许多,那饿鬼连连后退。

  反正我无事可做,一开天眼,就看见从慧觉口中冒出的声音,化成了一个个金色的‘卍’字符,一下一下狠狠的撞向饿鬼!

  仿佛有所查觉似的,一直站在我身边的胡雪漫震惊的看了我一眼,失声吼到:“天眼?!你竟然可以如此轻松的开天眼!”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吗?胡雪漫这一吼,把我从天眼的境界中吼了出来,我正待说话,忽然听见有人吼到:“快来帮我,它想跑,想从我这个位置跑出去。”

  胡雪漫来不及说啥,只说了一句怪不得,然后跑去了另外一个位置,我看见饿鬼早已放弃了慧觉老头那边,想从另外一个位置突围。

  它就是想跑!

  我回头望了一眼师父,他闭着眼睛,全身还在颤抖,仿佛在承受着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胡雪漫骂了一句:“我们咋跟慧觉大师比,它要跑出来了,撑不住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饿鬼在朝着那个方向绕圈奔跑,仿佛跟无头苍蝇似的,而且能感觉它很吃力!可它的眼神哪里有一丝迷茫的样子,分明清明又凶狠。

  无意中它的眼神和我对视了一下,我差点站不稳,心中一股想摸出虎牙就要去拼命的冲动,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朝着阵法走去。

  “退下去。”一个响亮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我陡然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阵法的边缘,距离那饿鬼不过五步之遥。

  而那饿鬼正恶狠狠的盯着我,嘴里的一口白牙分为的狰狞。

  我一头冷汗,回头一看,我师父此时手拿桃木剑,已经清醒了过来!

此时的师父给我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根本让人不敢对视,只要一对上,就感觉压力极大。

  慧觉停止了念经,非常宝贝的收起他的木鱼,轻轻松松的站起来,走向人群,说了句:“看戏吧。”

  大家也跟着松了口气,各自收了功,嘻嘻哈哈的站到了一旁。

  我就很奇怪,我师父厉害到如此地步?让刚才如此有压力的大家都变成这样了?

  大家一收功,特别是慧觉老头儿停止了念诵经文,那饿鬼在阵中的压力可就小了,它恶狠狠的咆哮了一声,直直的朝着人群的方向冲了过来。

  只是到那符纹边缘的时候,它总是会退几步。

  我师父立在法坛前面,桃木剑反手拿在身后,整个人竟然有种巍然不动的气势,我知道这是在蓄势,道家之人在出手之前讲究精心蓄势,这只是基本常识,我就是有些急,着急师父在这时候,咋还能悠闲的蓄势?

  因为我没看天眼,但凭借强大的灵觉,我都能感觉这饿鬼就要冲去这个阵法了,我甚至能感觉整个阵法摇摇欲坠。

  “别着急,你师父动用了下茅之术,请灵上身,此时蓄势是其次,他必须要适应这股子力量,还要保住本心,不被迷惑。”慧觉不知道啥时候窜到了我身边,在我耳边轻轻说到。

  “下茅之术?”我这不是发问,而是震惊,这个法术的难度大到啥程度,我是知道的。

  “就是下茅之术,原本只是打算附灵,借助一点儿神力,可惜我们都错了,这条饿鬼虫身上有古怪。”慧觉叹息了一声。

  如果早知道这虫子是这样,等待它的恐怕就不是简单的阳极锁阴阵了,也不是那仓促间熬下的药水了。

  就在我和慧觉说话间,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惊呼,我转头一看,那饿鬼竟然已经冲出阵法,扑到了那男孩儿面前,张大了嘴,正恶狠狠的朝着那男孩儿咬去!

  咋又是他?跟霉神附体似的,我没好气的叹息了一声。

  慧觉只是在旁边连连的贼笑。

  这时,仿佛一阵儿清风拂过脸庞,听得一句:“滚进去。”我就见师父仿佛凌空飘来似的,一下子已经一脚把那饿鬼踢进了法阵。

  这只是普通的轻身功夫,也就是常人说的轻功,世人总觉得它非常神奇,飞檐走壁的,事实上它最大的作用只是让人在行动的时候更为敏捷而已。

  “师父啥时候轻身功夫那么好了?”我在心里惊叹,可是没有问出来,因为没时间问,在法阵里,师父和饿鬼已经斗了起来,我忙着看。

  那饿鬼的力气极大,动作也不慢,而且我知道它还有一种诡异的攻击人的精神气场,我刚才就中招了,可我看见师父和饿鬼你来我往之间,根本就很轻松。

  桃木剑一剑一剑的落下,划开了那饿鬼青灰色的皮肤,反倒是那饿鬼比较狼狈。

  我看得出来,那饿鬼目中有畏惧,是想逃跑了,无奈它就是被刻意控制在师父身体的周围,根本就跑不出那个圈子!

  我自己比较好奇的是那把桃木剑,我还常常拿着玩,从来没觉得有多锋利,可它咋就能破开饿鬼的皮肤呢?在是虫子的时候,郭二他们的铲子边缘都不能切烂它分毫啊?

  “不要一天到晚沉迷于各种灵术,法术,武家功夫在某些时候,才是保命的根本,知道吗?”看着法阵中师父和饿鬼的搏斗,我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只因为师父的拳脚功夫真的很出色。

  我这个人平日里对这些拳脚功夫是很不上眼的,相对来说,什么画符啊,道家的震功啊...总之一切关于术法的东西,我却特别的感兴趣,那一套十八锁式,都是师父逼我的练的。

  可在这个时候,我却发现,哪怕是斗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拳脚功夫也是非常有用的。

  饿鬼终于被我师父逼出了凶性,停止了和我师父的颤抖,停了下来,一双怨毒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的师父。

  “想斗功力?斗气场?”慧觉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胡豆,站在那里,嚼的‘嘎嘣嘎嘣’的,一张脸上全写着我在看戏。

  不止是我,引的周围的人全部都非常的无语。

  可我师父却完全没注意这边,脸上只是轻笑,仿佛就在等待这一刻似的,他右手反手把剑靠在背后,左手掐了个剑指,忽然开始大声的念咒,随着咒语的节奏,他的手开始在空中凌空虚画。

  我看见了这套动作,一愣!凌空画符,师父竟然使出了这招!

  这一招说起来并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它特有的咒语,都不是秘密,甚至很多真正的道士都知道起码三,四个符箓的咒语与符纹。

  但是很多道士是不会用这一招的。

  只因为符纸和朱砂是很特殊的东西,真正的符纸可不是市面上随便买的黄纸,是有特殊讲究的,而且我还知道,除了黄符纸,我师父都不能制作其它的符纸。

  至于朱砂,它阳性极重,原本就有避邪驱散的功能,更重要的是朱砂能凝住功力,而且一旦功力凝聚其上,朱砂能影响气场。

  这两样东西,是成符的重要道具,若要凭空画符,那必须是功力浑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还有耗费精神念力将它凝聚,所以,我看见师父的动作才会愣住。

  凌空画符的咒言很短,符纹也并不复杂,往往在斗法的时候用的招式,不可能拖延太多时间的。

  就好比你还在那儿画符呢,别人急眼了,操起一块板砖给你砸来,你还画个屁的符!

  所以,从师父的动作开始,到最后他大吼了一个‘疾’字,通共不过10秒钟!

  剑指划下,随着这一声‘疾’,只见那饿鬼全身一震,竟然跟傻了一样,呆呆的立在当场。

  胡雪漫就差没喝彩的喊了一句:“好厉害的震字符!”

  姜老头儿连表情都没带变的,转身走出法阵,那起一张符纸,用烛火点燃了,往饿鬼身上一贴,然后站在饿鬼身边,再次凌空画符。

  “呵呵,这老姜吃瘪了,原来画的火符不够用,得凭功力重新凝一张‘空’符,才行啊。”慧觉挺开心的,反正我师父吃瘪,他就开心。

  我没好气的看了慧觉一眼,随着师父的再一声‘疾’,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只是符箓上不大的火,竟然越烧越旺,只是一小会,就烧到了那饿鬼身上。

  要知道,那饿鬼身上刚才被泼了太多的药水,根本就是湿漉漉的,这火我简直不知道是咋烧起来的。
[youyou85 (10-1 15:1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6楼

继续7“小家伙,吃惊了吧?其实这些东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落的很了,古时候一些厉害之人的火符,雷符可是能凭空生火,凭空生雷的,到现在啊,哎...”慧觉在旁边殷勤的解说到。

  我说到:“慧大爷,没想到你对道家的事情这么了解啊?”

  “去去去,很多事情道家和佛家可是共通的,你以为只有道家才有手诀?你以为只有道家才有医脉?天眼?养生功夫?削孩子,不好好削习,当然嘛事儿(啥事儿)都不懂。”说到最后,慧觉竟然已经操起了一口陕西话。

  而阵法的中心,此时已经被烧成一个火人的饿鬼忽然发出了难听的厮叫声,整个人竟然动了起来,朝着我师父扑去!

  “糟糕!”原本这饿鬼身上就是借火符之力的烈火,师父要被它扑上了,就算他是施法之人,也难免引火烧身啊!

  我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在我紧张的同时,人群中也发出了一阵儿唏嘘声,只有慧觉老头儿还在嚼着他的胡豆,而我师父呢?

  面对扑来的火团,一直反手背在背后的桃木剑忽然就刺了出去,动作快得跟电光疾火似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扑哧’一声,那桃木剑竟然没入了那饿鬼的身体。

  饿鬼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惨叫,一下子仰面倒地,竟然再也爬不起来。

  “哼,浪费了我一柄温养数年,上好的法器,今日却是留你不得。”说完,师父竟然双手举过头顶,一个手诀配合着咒语慢慢的成型!

  这个手诀我知道——金刀诀!

  一刀斩下,那是魂飞魄散的事情啊,原本的饿鬼魂都是被师父收着了,准备度化,这一只师父竟然要把它斩到魂飞魄散?

  “老姜,不可!”慧觉终于不嚼胡豆了,大吼了一句。

  毕竟是佛门中人,那慈悲心是极重的,在一次的闲聊中,慧觉老头儿一副没正经的样子,跟我说过,恨不得以一颗慈悲心,度尽天下人,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

  可现在我却体会到了他的心情,他是真的很着急的在阻止我师父。

  但是换来的只是我师父的一声冷哼,接着那金刀诀已经毫不犹豫的斩下。

  我有些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施了下茅之术的师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的身体是两个人,毕竟请灵上身,或者请力鬼上身(这里的力理解为有功力,有德之凶鬼),借它们功力合二为一,在心性上总是会受一些影响。

  毕竟刚才师父说话时,语调,声音都变得有些陌生,别人听着可能觉得没啥,但是我听着却能听出其中的陌生。

  我不是同情饿鬼,而是那种陌生让我觉得不舒服,这就是我性格里的缺陷,也就是姜老头儿常常叹我修心难,只因太过敏感,而且太重感情导致的拖泥带水。

  一声佛号在我耳边响起,原来是慧觉在我耳边唱了一声佛号。

  那气势汹汹的金刀诀此时已经完全的落在了饿鬼的身上,师父已经在收诀了,和金刀诀原本的汹汹气势不同,这一刀无声无息,饿鬼连哀嚎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生气了。

  在场的除了酥肉,都是道士,生气这种微妙的东西,他们是能感觉的。

  这时,酥肉‘咚咚咚’的从楼里跑了出来,刚才这小子就一直蹲在二楼的阳台上看,见到安全了第一时间就跑了下来,拉着我就问:“三娃儿,饿鬼完蛋了?”

  我还没来得说话,就看见师父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在刚才他就已经有特殊的方式请灵离身了。

  “三娃儿,好小子。”师父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头上,用力的揉了几把。

  我知道他是有些内疚,用我当诱饵的事情,这一下他是在发泄他的内疚与担心。

  我不在意的说了一句:“我就没怕过,这算啥?”

  师父嘿嘿的笑了几声,听声音有些虚弱,他转头对慧觉说到:“老慧,怪我?”

  “你刚才请的是啥?沾染了那股凶意?”慧觉问了一句。

  “我请的灵,凶意也沾染不了我,只因这只饿鬼活不得,是真的活不得!我道家与你佛家不同,这也是无奈之举,在我这一脉,尤讲自然之心,当斩则斩.....”姜老头儿望着慧觉认真的说到。

  “阿弥陀佛,饿鬼饱经苦难,说起来也是可怜之生灵,我愿它们苦尽甘来,得成正果,实在不忍杀,你说这只饿鬼活不得,它为啥活不得?”慧觉望着我师父,也是非常认真的问到。

  我师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盯着那阵法中熊熊的火光,失去了身体里的饿鬼魂,那具饿鬼的尸体燃烧的极快,只是短短的功夫,那火光就已徐徐熄灭,剩下了一堆黑灰在阵中。

  直到这火光熄灭,我师父才开口说到:“事情出乎你我的预料,待他们收拾了这一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你就知道它为啥非死不可了。”

  说着,姜老头儿拿出了一块玉,只是这块玉的造型奇特,而且在中间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红光。

  慧觉盯着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变了,说到:“你刚才和它打斗之间,竟然取了用这法玉吸了它一丝精血气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阿弥陀佛。”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师父和慧觉在说些啥,只觉得莫名其妙之极。

  周围的人原本都是围绕着他们俩个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只有胡雪漫失声说了一句:“法玉,这样的法玉,没想到姜师还有这样的东西!”

  我转头问胡雪漫:“这是啥东西?”

  “这是一种刻意练成的法玉,你知道玉吧?极其感受磁场,附着于能量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了极其吸取血气,就如古墓里被尸血浸泡过的玉,都会有隐隐的红色,质地特殊的玉还会形成一种价值连城名为‘血拓’的血玉,通体红艳,放入水中,能把整盆中都印红!你师父手里这块,就是专门养成了这个功能,只要沾染一丝血迹于上,就能把血气引在其中。”胡雪漫简单的跟我解释到。

  “还有这事儿。”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心说这玩意儿不好,总感觉跟个吸血虫似的,那啥血玉我也不喜欢,想着被血泡成的,很膈应。

  可是,我那时哪里知道,那种玉才是宝,尤其是对道家的人来说。

  “把这里收拾,收拾,有一堆麻烦还等着我们。”师父此时已经坐在了一根凳子上,正在闭目养神,吩咐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我心里很好奇啥叫一堆麻烦,等下师父会带慧觉去哪儿,可是却没法问,刚才的下茅之术,想必是很耗费精力的。

  这时,酥肉窜到了我的身边,说到:“三娃儿,真是TM的刺激啊,不行,等下我还得跟着你们。”

  “刺激?你躲在楼上看,当然刺激,你那么肥,下次就用你当饵。”我没好气的说到。

  酥肉还想说啥,却不想姜老头儿忽然说到:“等下要去的地方,酥肉你就不要去了,三娃儿也不去。”

  “不行,我要去!”我和酥肉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

  姜老头儿摸出他的旱烟点上了,抽了一大口,待到那浓烟从鼻子里喷出以后,他才问到:“给我一个要带你们去的理由?”

“师父,你不觉得我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遇啥事儿都抓瞎吗?难道以后我就一辈子不出师吗?”我大声的说到。

  姜老头儿愣了一下,然后问到:“啥场面都行?你也要去?”

  我重重的点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沉思了一阵儿,师父说到:“那好,三娃儿,你就去吧。”

  酥肉这时也急眼了,说到:“姜爷,这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我还怕啥?小时候见蛇灵,大了见饿鬼,我还怕啥?而且有一句话,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忘了。”

  “啥话?”姜老头儿眉头一挑,倒是有些好奇了。

  “你说过,我和三娃儿有缘,会是很久的朋友的,我都记得!”酥肉斩钉截铁的说到。

  “呵呵....”姜老头儿笑了一声,又吸了一口烟,然后说到:“好吧,你以后估计也得风风雨雨的过着,去就去吧。”

  酥肉欢呼了一声,大家忙了半夜,这时已经有人跑到厨房里,想看看有没有面条弄来吃一点儿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院子已经收拾完毕,面条也吃完了,姜老头儿站起来,双手一背,说到:“走吧!我们都去一个地方,哎.....”

  姜老头儿带我们去的地方有些奇怪,是在乡场东头的一处破落房子,越是靠近,每个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慧觉不停的念着佛号,甚至说了一句我和酥肉听不懂的话。

  “如果杀一个能救一百个,那这杀便是慈杀,是我着相了。”

  慧觉一说话,姜老头儿就是一声叹息。

  我和酥肉原本就不懂慧觉在说些啥,自然就更不知道姜老头儿在叹息啥,至于为啥每个人脸色都那么沉重,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三娃儿,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瓜兮兮’(傻呼呼)的,咋我觉得他们好像都知道些啥,我们咋啥都不知道呢?”说话的是酥肉。

  这话简直深得我心。

  不过,在乡场上读书了那么多年,我对乡场上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我看着周围,还有那栋破落房子,在表示赞同酥肉的同时,我忍不住说了句:“酥肉,你没发现吗?我们在往哪儿走?”

  酥肉一拍大腿说到:“那屋子不是王癞子家吗?咋跑这儿来了?”

  酥肉常常旷课,对乡场比我还要熟悉,王癞子是乡里一个比较出名的人物,人们都不爱和他接触,因为他懒,脏,身上长期带着一股子怪味儿。

  其实他的日子是可以过的和乡里人一样的,他也有地,可他懒,不去种地,在他父母死了以后,他就过上了要饭,捡破烂的生活,不仅在乡场上这样,还去到附近镇上这样。

  毕竟一个乡场能有多少油水?

  长期的要饭生涯,加上不注意卫生,他得了癞子病,头上,身上都有癞子,可是他还是有一个媳妇儿,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妇人,疯疯癫癫的,神智不太清楚,也和他一样脏兮兮的。

  以上原因,就是村里人不爱和他接触的原因,他那破落房子,一年到头都没个乡亲踏进去,除非乡里开啥大会,需要通知到他的。

  我和酥肉还在奇怪,胡雪漫就走我们面前来了,说到:“你们说那个王癞子可能已经死了。”

  “啥?死了?”酥肉和我同时吼到。

  “那法玉提出了那饿鬼的一丝血气,如果它没吃人的话,那血的颜色应该是绿色的,这就是你师父为啥非杀它不可的原因!”胡雪漫叹息了一声。

  “那我师父咋知道是王癞子家出事儿了啊?”现在师父和慧觉老头儿的心情不好,我直接问胡雪漫得了。

  “你师父那卜算的本事儿虽然赶不上那几位顶尖儿的人物,这点事儿他还是能算出来的,何况慧觉大师那天眼通的本事也不是摆设,这点小事儿算啥?”胡雪漫说了一句,也就不再说了。

  这时候,我才咂摸出一丝味道,师父一定是诧异饿鬼凶悍,才截取了它一丝儿血气,然后才非杀它不可,而慧觉老头儿一向心怀慈悲,觉得饿鬼可度便度,若非必要,何必让它魂飞魄散?结果,知道真相以后,才会说出那莫名其妙的话。

  事情是弄清楚了,我和酥肉的心里却沉重了起来,情愿像刚才一样瓜兮兮的啥都不知道才好。

  “三娃儿,刚才那大胡子说有可能死了,那有没有可能没死,王癞子倒也算了,可他那媳妇儿是真的可怜。”酥肉在我一旁,有些不开心的说到。

  是啊,王癞子那人确实有些无药可救的感觉,可他媳妇儿神志不清的,倒是真的可怜。当初,王癞子把他媳妇儿带回家的时候,乡里是有人想去告发的,可人家王癞子说了:“告了有啥用?把老子抓进去,谁管她一口饭吃?她流落街头不可怜,你们这些狗日的。”

  这话确实阻止了人们告发的心思,这女的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谁能承担这个责任?后来,乡里人看见王癞子确实也没虐待这个女的,也就算了。
[youyou85 (10-1 15:2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7楼

继续9乡里有位大爷说了:“要我知道他敢虐待,老子非去告不可。”

  这句话倒也说出了不少乡亲的心思。

  就在想着王癞子的事儿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那破落小院,我师父走在最前面,他也没敲门,直接一推,那扇破柴门也就开了。

  王癞子家,是小偷也不愿意光顾的地方啊!

  一进院子,一股怪味儿就扑面而来,这院子脏的不像话,到处都堆满了王癞子不知道从哪儿收来的破烂儿,我脑袋都快被熏晕了。

  姜老头儿抬眼望了一眼院子里的屋子,说到:“进去吧。” 那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大家也不说话,跟着姜老头儿一起进了屋子,胡雪漫走在前面,一脚粗暴的就踢开了房门,那房门一开,一股子奇臭无比的味道扑面而来!

  酥肉还没进去呢,就已经在房门口‘哇’的一声把刚才吃的面条吐了出来,接着便是我,然后就是那男孩儿,其他人都还好,定力比我们三个强!

  那股味道简直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以后的岁月,有人问我,什么味道是这世界上最难闻的,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尸臭!”

  那是正在腐烂的尸体特有的味道。

  姜老头儿的脸也抽了抽,不过还算淡定,慧觉只是念了一句佛号,我已经习惯了,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念了多少句佛号了。

  这时,有人用袖子捂着鼻子,摸索着点亮了屋里的油灯,在亮光之下,每个人的心理感觉才算好些。

  灯光之下,是一间凌乱的堂屋,并没有看到啥人,姜老头儿也不说话,迈步就朝着左厢房走去,这破落屋子,总共也就三间房。

  人们连忙的跟上,我和酥肉心里已经升腾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可还是跟上了,只是走在后面。

  还没迈进房间呢,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就退了出来,纷纷跑到了门口,一阵阵干呕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

  酥肉犹豫着进不进去,我却一把拉着他走了进去,一进去,我就后悔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惨状,2具已经有不同程度腐烂的尸体,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全部都是开膛破肚的死法。

  躺床上那个是王癞子的疯女人,没啥挣扎的痕迹,就是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一个极度害怕的样子。

  地上那个是王癞子,从屋里凌乱的痕迹上,看得出来,他想跑,可根本没有跑的余地,就这样死了,那表情是个人看了心里都膈应。

  分明就是不相信,很害怕,很不甘的综合体。

  “阿弥陀佛。”慧觉老头儿念了一句佛号,他的话刚落音,我和酥肉就跑了出去,和外面那些人一起吐了出来。

  可惜的是,刚才那股味儿已经把我和酥肉刺激的吐空了,这时只能是更难受的干呕。

  “真TM惨。”好容易才恢复过来,酥肉直接就冒了一句。

  “是啊,真TM的惨。”我一向对王癞子没有好感,可此时都忍不住同情他,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况且,我感觉的到这院子怨气冲天。

  “那饿鬼被活生生的烧死倒是件好事儿了,换了老子非一刀刀活剐了它不可。”酥肉咬牙切齿的说到。

  人的心理压力到了一定的程度,真的需要说一下脏话,狠话来释放,酥肉和我显然就到了这个临界点。

  姜老头儿和慧觉走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到了个啥境界,面对这种场景,还能保持淡定,我压根儿就不想回忆了,那一地的血,黏糊糊的肠子,还有一些内脏的碎块儿。

  “这饿鬼从明朝之后就已绝迹,至少这血食饿鬼是如此,没想到啊..这次遇见,竟让我如此措手不及,哎....”姜老头儿的语气里全是沉重。

我理解师父的意思,他是内心很愧疚没有及时的除掉饿鬼,终究还是让饿鬼害人了,同时也在叹息自己准备不足,毕竟没有接触过这种血食饿鬼,了解不够。

  “哎,这院子怨气冲天,让我度化了他们吧。”说完慧觉走到院子中间,周围的人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慧觉也不嫌弃这地上脏,直接盘腿坐下,开始念诵超度的经文。

  师父望了一眼这院子,一个人走了出去,我跟了上去,就陪他在这院儿门口静静的站着。

  大概沉默了有十分钟,师父拿出他的旱烟斗,放了一些烟叶子点上了,我的心情也沉重,看见他吞云吐雾的,忍不住说了一句:“师父,我也来两嘴儿吧。”

  姜老头儿望我一眼,说到:“上次就抽了烟,对吧?这次再许你一次,以后在没满18岁以前,不许碰!”

  我想像平常那样笑一声,可笑不出来,结果旱烟斗吸了一口,结果那旱烟烈,差点没有把我呛岔气。

  姜老头儿揉了揉我脑袋,拿过旱烟斗,继续的抽着他的旱烟。

  我憋了半天,说了句:“师父,你都说命由天定,这是他们的命,你就别难受了,这不还有一条虫子要抓吗?我再去当诱饵都行。”

  姜老头儿知道我想安慰他,欣慰的望了我一眼,说到:“没有了,就那一条虫子了。”

  我一下子就好奇了,问到:“师父,到底是咋回事儿嘛?”

  “我大概能推出是咋回事儿了,饿鬼子出自同一个鬼母,相互之间有感应,你是知道的吧?”

  “嗯!”我重重的点头。

  “上次我们发药丸子,一下子打掉了它们那么多兄弟姐妹,剩下两条就感觉到危险了,然后躲了起来,另外一条我不知道,毕竟这里林子多,那么多野物,还有一条就躲在了钱大贵家的牛肚子里,它们之间是有感应的,估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然后碰头了,然后就开始蚕食王癞子两口子。”师父说到。

  “可是王癞子两口子的尸体已经腐烂的那么厉害....”我有些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臭小子,你听我说完啊,这中间迷惑我们的地方就是,它们是一点一点蚕食这两口子的,平日里就躲在畜牲的肚子里!懂了吗?”姜老头儿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说到。

  小小的饿鬼虫,智商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我艰难的吞了一个唾沫,说到:“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怪不得钱大贵家的牛夜夜哀鸣,敢情它每天晚上都钻进钻出的啊?一点点的蚕食,王癞子的症状就不明显,又躲过了咱们发药的时候,它们竟然那么聪明?”

  “是啊,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们竟然选择了乡场上少有与人接触的王癞子下手!这是我都不能理解的地方,或许是我有偏见,饿鬼有饿鬼的世界,它们是一种生物,有的甚至是人的灵魂堕落而成,它们的智慧啊....”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看来他是在自责。

  “那师父,不是两条吗?咋只有一条了?”

  “你忘了吗?饿鬼之间会互相吞噬的!”姜老头儿抽了一口旱烟不说话了。

 我则很震惊,原本只是当饿鬼界的传说听听,却不想竟然真的发生在眼前。

  “它为啥要吞自己的兄弟姐妹?”我不敢想象,我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姐姐。

  “也许周围让它感觉太危险,它想要力量自保。”姜老头儿吐了一口旱烟,磕了磕旱烟锅,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此时,慧觉的超度已经完毕,我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头儿,在他的超度之后,我明显的感觉这个院子清明了起来。

  姜老头儿站起身来走进了院子,胡雪漫就赶紧上前说到:“姜师,死人了啊,而且死成这样,这个事情是真的麻烦啊。”

  怪不得姜老头儿临走之前曾经说了一句,一堆麻烦在等着呢,我大概知道我师父他们的工作性质,有些事情影响能降到最小就最小,有些事情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就瞒过!

  可这乡场,这么死了两个人,确实是不好隐瞒的事情啊。

  沉吟了一阵儿,姜老头儿说到:“现在就去乡办公室联系上面吧,这种事情就不是我们能隐瞒的了,需要上面出手了!”

  第二天,中午的例行午饭时间,我照样是端着饭盒一个人在兵乓台前吃饭,不一会儿,酥肉就过来了。

  “三娃儿,你听说了吗?”

  “听说啥?”我的心情还没有彻底的恢复过来,平日里更不会关心那些同学平时都议论啥。

  “一大早的公安局就来人了,说是抓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罪案,招供出了命案,然后就把王癞子两口子的尸体给抬出来了,裹的严严实实,谁也没见着是咋回事儿。”酥肉没啥胃口,扒弄着饭盒里的饭,咋也吃不下去,亏他妈一大早给他送到学校里来,因为他昨晚和我一起在钱大贵家将就了一晚上,没回去。不过,吃不下去也是正常的,连我都没啥胃口,平日里要吃三盒饭啊,这回就吃了半盒不到,就感觉吃不下去了。

  “哎,原来有些事儿的真相,我们这些老百姓是不可能知道的。”酥肉见我没答话,又感叹了一句。

  我心里默然,是啊,这就是平静背后的暗流汹涌,老百姓只要安静的过日子就成了,很多事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掩盖了过去。

  试问,在82年这种信息原本就不发达的年份,谁会去质疑公安说的话?谁会联想到饿鬼这种东西?

  就算是到了信息飞速发展的今天,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事情一旦定论,任何议论也会平息下去,日子是照样过的,有些事情其实不知道比知道好一百倍。

  “酥肉,你说我还情有可原,你咋就卷进那么多事情里来呢?”我其实发现有些不忍,酥肉再油滑,也不过一15岁的孩子,这些对于他来说,是不是过于沉重?

  “谁叫我和你有缘呢?所以,你可能要走了,我却一点儿都不伤心,因为我信姜爷,我知道我们会再见面的。”酥肉难得感性了一回。

  这也亏得我们是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的哥们。

  我望着酥肉,心里有些感动,平日里这小子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这一句我都已经忘却的话,他却记得那么深。

  “干啥?三娃儿,你盯着学校的老母鸡,也别这样盯着我,老子受不了。”酥肉忽然抖了一下,估计是被我看得肉酸。

  “狗日的,你是谁的老子?吃饭,吃饭,哪个不吃完,哪个就是狗日的。”我喊了一句。

  酥肉苦兮兮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不兴你这么坑人的,我是真的吃不下。”

  三天后,学校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还有七天就要期末考试了,这学期就只剩下七天了,我的心里莫名的有种伤感,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读完这七天,我就要和姜老头儿一起离开这里了。

  我也有些期盼,外面的世界将是啥样的呢?

  放学后,我在学校门口遇见一个人,大胡子,胡雪漫。

  “你咋来了?”我非常好奇他咋会在学校门口等我。

  “我今天原本就要上山找姜师说点事儿,顺便接你不行啊?”胡雪漫一把拿过我的书包帮我背着。

  “可别这样,我都恁大个人了。”我抢过书包,背回了自己的背上,然后说到:“今天我师父绝对忙,他和慧大爷要度那些饿鬼魂,你赶今天来,找他商量啥事儿啊?”

  “5号行动。”胡雪漫随口说了一句,忽然又像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我。

  5号行动?我皱了一下眉,觉得这个词儿咋那么熟悉呢?我仔细的回想,忽然想起在捉虫那天下午,貌似我师父提起过一句5号行动就不要让这孩子参加了。

  我‘不怀好意’的盯着胡雪漫,那大胡子立刻警惕的说到:“别问我,我啥也不会说,打死也不说。”

  这都是些啥人?做啥都喜欢瞒着我!

  我知道问不出来了,闷闷的带着胡雪漫去了竹林小筑。

  走出竹林,胡雪漫一路啰啰嗦嗦的跟我说着这竹林布置的阵法是有多么精妙,利用了天然的势,稍微砍伐一些竹子,就形成了一个谜阵儿,当真咋样咋样。
[youyou85 (10-1 15:27,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8楼

继续10精妙个屁,不是我吹牛,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走出这片儿竹林,我只是懒得和胡雪漫说,我满脑子的5号行动,心里觉得刺激的不行,全然忘记了那一夜我是经历了咋样的心理折磨。

  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这也是我性格中唯一神经粗大的地方。

  为了好奇,为了答案,为了刺激来的神经粗大!

  来到竹林中的山谷,胡雪漫就开始惊叹这里的一草一木,惊叹这里的景色儿,也难为他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上门,大胡子是个啰嗦的人,我懒洋洋的下了个定义,抬头一看,姜老头儿和慧觉正在那块我练功的坝子里忙乎。

  我走过去,扔下书包,问到:“师父,你削竹子干啥啊?”

  “做船。”姜老头儿头也不带抬的回了一句。

  我望向慧觉老头儿,他正在裁纸,只是说了句:“这饿鬼得靠船度,才能回到饿鬼界,这阎王爷不收它们,去了也是更苦。”

  我书包一放,就帮着俩老头儿裁起纸来,说实在的,我知道他们等会儿还有些细活儿我做不了,但这些东西我还是会!

  谁叫当个道士,还得会些手艺,比如糊个纸人儿,扎个纸马啥的,这些我也有练习,没师父那精妙的手艺,但大概还是难不住我。

这时胡雪漫才从他对风景的感慨中回过神儿来,晃悠悠的跑过来,开口就对我师父说到:“姜师,我就是来找你商量5....”

  姜老头儿抬头望他一眼,胡雪漫又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一个阳刚的,大胡子的男人露出那无辜的表情,确实有些违和,我一哆嗦,心想,这‘雪漫阿姨’果然没心眼儿,一件事儿能说漏嘴两次。

  我没好气的为他解围,说到:“师父,你别瞪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啦,他早就说漏嘴了,啥5号行动嘛。”

  姜老头儿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下是真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慧觉把纸一仍,独自在坝子上笑得手舞足蹈,笑完指着胡雪漫骂了句:“瓜P。”

  胡雪漫气的脸青一阵儿,红一阵儿的,偏偏这俩个怪异老头儿你还不能对他们发脾气,只得说到:“姜师,你别这样瞪着我啊,我就只说了一个5号行动,其它的啥也没说漏嘴!”

  慧觉还在张狂的大笑,胡雪漫终于忍不住了,吼到:“慧师,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假牙都得笑掉了!”

  慧觉立刻收起了笑脸,一副愤怒的样子:“你说什么?额有假牙?来来来,单挑。”

  我扭头看了一眼胡雪漫,这大胡子叔叔,被刺激的快晕过去了。

  是夜,一条精美的小船终于完工了,之所以说精美,是因为我师父的一手扎纸功夫实在太厉害了,一条船被他扎的惟妙惟肖。

  船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纹,至于竹子做的骨架倒是没有经过特别的处理。

  提起纸船,姜老头儿说到:“走吧,咱们下山去,今天晚上就度化了这些饿鬼魂。”

  “姜师,可是....”胡雪漫着急的说到,他可是等了半天了,但这俩老头儿只顾着扎纸船,压根就没理他。

  “这都快8点了,还没吃饭,你去找些米,我还存了些肉,后走廊上的簸箕里放着新鲜的菜,你去做顿饭,等我回来吃,回来再说。”姜老头儿走得无比潇洒。

  “记得炒两个鸡蛋咧。”慧觉哼着个陕西小调儿,添油加醋的说到。

  胡雪漫都快哭出来了,吼了句:“你们叫我绣花儿都行,别叫我做饭啊,我一点儿都不会啊。”

  “做得不好吃,就找你单挑。”姜老头儿远远的吼了一句,头都没回。

  这种事情,我赶紧得跟上,反正师父没反对我去,我留下来,不得和胡雪漫一样做饭啊。

  下了山的路有些冷,可我觉得很新鲜,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试过那么晚下山的感觉,四周很寂静,我受不了这沉默,于是说到:“师父,这饿鬼很难度吗?为啥要下山?”

  “度饿鬼,能找大江最好,不成找条支流也成,否则它们不能顺利的回到饿鬼界,难不成你要我用山上的小溪来度它们?”姜老头儿虽然话不好听,但是给我解释的很详细。

  “村子里那条河可行?”

  “行啊,那是沱江的支流,足够度走这些饿鬼了。”师父牵了一下我的手,因为前面的山路有过难过的坎儿。

  我的内心一阵温暖,自从我长大以来,我师父就很少像小时候那么牵着我的手到处走了。

  其实这山路我走了那么多年,哪里还怕啥坎儿,只是这些关心的细节,师父总是不经意的表露。

  村里的河确实是一条江的支流,如果是普通的小河,在冬季里早已经干涸了,可这条河只是水位稍微下降了一些。

  慧觉老头儿把船放下,说到:“度吧,船下来,我就开始超度。”

  姜老头儿点了点头,在船篷里放进了一个碟子,上面有一截说不上啥色泽的蜡烛,点亮之后,发出的火光竟然是绿莹莹的。

  “忘记你姐姐的引魂灯了吗?就是同样的东西,加上船身上的符纹,应该能为它们照亮过界的路。”姜老头儿的语气有一丝淡淡的慈悲。

  “过界很难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啥叫过界,我只知道这地球是圆的,五大洲,七大洋,过界是要过到哪里?就算我神神鬼鬼的东西见得多了,对于这个界,我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难呐,界河难度,特别是饿鬼界那穷山恶水,凶险不知凡几。”慧觉老头儿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吓了我一跳。

  “饿鬼界那么恐怖,你们送它们回去,咋叫度了它们?”我觉得度吧,就应该度到幸福的地方去,往穷山恶水里送算咋回事儿。

  “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就是最好的度!在自己的天地中,才能修成自己的果,人间不是它们可修之地。”慧觉说到。

  我脑子一阵晕乎,最怕的就是姜老头儿和慧觉论道,我是不解其中的深意的。

  姜老头儿不理会我和慧觉说些啥,只是从随身的黄布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个叠成三角形的紫色符箓,放进了船里,然后把汲着水,把那船放进了河里稍微靠中间的位置。

  退回岸边后,姜老头儿开始念咒,我也不知道是啥咒语,只是看见咒成之后,那漂浮在河里的纸船,竟然无风自动的飘荡到了河中央,那盏绿色的烛光映在黑沉沉的河水里,竟然显得有些凄凉。

  “别问了,这个咒言是物咒,是对着写好符纹的物体施咒,我助它们漂上航道而已。”姜老头儿的话刚说完,那纸船就停留在河中,动也不动了。

  那个位置就是它们的航道?真的很神奇,那纸船不沉倒也罢了,还能在河流中保持静止不动。

  这时,慧觉盘腿坐下,开始念诵起一种口音很奇怪的经文,这绝对不是我熟悉的佛经,可是佛门之事,我是不好发问的,慧觉老头儿嚷嚷过,明年,或者好几年都不来了,他要收徒弟了。

  他的一身本事,自然是传给他的徒弟,说实在的,我觉得慧觉老头儿只会念经,哪有我师父做法时那潇洒的身姿。

  随着经文的念诵,那原本在河中静止了快半分钟的船儿开始动了,速度非常的缓慢,但随着经文的音调越来越高,那船就开始越动越快。

  我的目力是极好的,看着那船儿飘了很远,以为就要完事儿的时候,忽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直飘的很好的船,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不能说消失,而是一下子就沉没了,不是那种纸被慢慢浸透,然后慢慢沉下去那种,而是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一切,马上就问师父:“师父,这..这是过界了?”

  姜老头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一直在想些啥一样,半天才说到:“过界只是一个说法,反正我学道,有些事情也是知其所以,不知其所以然。按要求该这么做,我也就这么做了,这事儿,我没法给你答案,兴许只是一个浪头把它卷下去了。”

  这个说法比较符合我心中的想法,我倒也接受了,丝毫没啥不对。

  此时,慧觉也站了起来,说到:“老姜,你别又想的远了,饿鬼已度,咱们走吧。”

  说着,我们三人就转身离开了这条河,只是我就是觉得这俩个老头的对话很奇怪,回头望了一眼河水,心说,冬天那么平静的水流,哪来的浪头?

  漩涡?嗯,兴许是漩涡,我这样想着,眼看俩个老头儿已经走远,我赶紧跟了上去。胡雪漫做的饭菜不能吃!

  那米饭不知道煮成了稀饭,还是干饭,反正是夹生的,炒肉片儿就跟炒肉块儿似的,你说这能炒熟吗?还有那原本白生生的脆萝卜,倒还好,就是切成乱七八糟的样子,煮了一锅白水汤。

  姜老头儿回来面对这一桌饭菜,脸在抽筋,而慧觉夹起一块灰糊糊的东西问胡雪漫:“这是啥咧?”

  “鸡蛋,呵呵,我知道慧师父爱吃鸡蛋,我....”胡雪漫在一旁笑的无比殷勤。

  慧觉不动声色的把鸡蛋放进了盘子,然后转身去拿了一根擀面杖,对着胡雪漫就吼到:“额打不死你!额容易嘛额,就只能吃点子素菜,唯一的希望就是鸡蛋,鸡蛋,你竟然给额弄成这样....”

  胡雪漫喊了一声:“妈呀!”就冲了出去,他毫不怀疑慧觉的擀面杖会落在他的身上。

  而慧觉则是毫不犹豫的提着擀面杖就追了下去。

  我师父很淡定,开始东翻西找起来,我以为他要重新弄桌子吃的,就说:“师父,没肉了,去池子里抓两条鱼将就一下呗。”

  “嗯,你去抓,等下清蒸了吃,记得给那老头儿煮两个鸡蛋。”我师父依旧很淡定,还在找东西。

  “师父,你找啥呢?”要我做饭,干嘛东找西找的?

  “哦,趁手的家伙让慧觉拿去了,我得重新找一样。”姜老头儿说话,把平日里用的烧火棍子给找出来了,然后跟阵风似的就冲了出去,我就听见他嚷嚷了:“老子的肉,肉不贵啊?”

  我觉得我很苦逼,这两老头儿故意的吧?留我一个人做菜?我是不是也该把菜板提到手上,然后加入打胡雪漫的队伍?

  加了很多姜丝儿,清蒸了2条鱼,给慧觉做了个鸡蛋羹,重新煮了饭,将就着那乱七八糟萝卜汤,也算一顿饭了。

  遇见这么一个师父,我注定会被逼的如此‘贤惠’,菜的味道就一般般,不过胜在动作麻利,倒也能凑合过去。

  我刚刚把饭菜弄好,三个人就进来了,胡雪漫也没咋被虐待,除了头发胡子乱点,其它还好。

  “吃饭,吃饭。”姜老头儿乐呵呵的。

  “鸡蛋羹啊,最适合额这种老人家的胃口了。”慧觉已经拿着调羹舀了一勺子鸡蛋羹放嘴了。

  “还是三娃儿厉害啊。”胡雪漫自觉的给自己盛了碗饭。

  “我做饭得有40分钟吧?你们干嘛去了,该不会去商量啥五号行动了吧?你们好意思不?欺负我一个小孩做饭?”我非常愤怒,这三个都是些啥货色啊?

  “咳...咳...这鱼姜丝儿放多了,有点辣。”姜老头儿开始咳嗽起来。

  妈的,你在四川吃个朝天椒都没问题,这点姜丝儿辣了?

  “咳..咳...这鸡蛋羹好烫。”慧觉开始咳嗽了。

  狗日的,才从锅里捞出来的煮鸡蛋,你一分钟不到就吞了2个,现在嫌烫了。

  胡雪漫左顾右盼的,最后使劲刨了几大口饭,然后也开始咳嗽起来:“咳...咳...我一吃干饭就过敏,得吃稀饭。”

  我默默的放下筷子,淡淡的说了句:“行了行了,这饭是很糟糕啊,我都吃不下去,倒了得了。”说话间,我就抢了慧觉的鸡蛋羹,端了姜老头儿的清蒸鱼,作势就要倒。

  顺便威胁胡雪漫:“胡阿姨,你吃一口饭试试?啊,吃一口试试!我从小练功,还没跟人过过手呢。”

  胡雪漫这下是真的呛着了,一口饭喷的到处都是,慧觉的光头上就被喷了一口饭,可他注意着他的鸡蛋羹,还没发觉。

  “别,别,不就是烫点儿吗?”慧觉拉住了我。

  “就是,就是,三娃儿,你师父我这种老人家,就指望着几条鱼补充一下营养了。”姜老头儿也拉着我。

  胡雪漫憋了半天,说到:“三娃儿,我饿惨了,不就是五号行动吗?我....”

  姜老头儿和慧觉同时朝胡雪漫瞪去,胡雪漫一下子缩起了脖子,双手举过头顶,不说话了。

  “师父,你们看着办吧,今天你们不说五号行动,这饭菜我拼着自己饿肚子也得给倒了。”我‘恶狠狠’的说到,并开始‘哼哼哼’的冷笑起来。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坐下来吃饭。”姜老头儿服软了,他和慧觉俩个是懒得惊天动地,自己做饭?除了非常特殊的情况,还不如杀了他们。

  “五号行动,是指行动代号,这是这片地儿发生的第五件需要国家插手的事情,所以就代号5号行动了。”夹了一块鱼,姜老头儿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后,才开始给我解说。

  我一头的冷汗,谁那么有才,第五件事情就取个五号行动啊?以前听特务的故事,人家那些啥猎虎行动什么的,多威风啊!

“前面几件是啥事儿啊?”好奇心无止境,是我最大的毛病。

  “第四件,就是打虫那事儿,前面三件我不知道,以前我不负责这片儿,要不是你小子,老子能....”说到这里,姜老头儿闭口不说了。

  胡雪漫在一旁笑嘻嘻的说到:“那是,姜师是啥人啊?怎么可能下调负责一个城市的事儿,他可是....”

  “胡大嘴,你给我把嘴闭上,行不?三娃儿年纪还小,你咋就口无遮拦?”姜老头儿斜了胡雪漫一眼。

  胡雪漫睁着他那双牛眼,水汪汪的望着姜老头儿,一副天真无辜烂漫的样子,特别说明的是,他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是因为刚才给呛得。

  姜老头儿打了一个寒颤,一副我想吐的表情转过了头。

  这些把戏我天天看慧觉和姜老头儿表演的够多了,已经免疫了,继续问到:“师父,说说五号行动到底是要干啥吧?”

  毕竟饿鬼的事情,在我看来是解决了,想不出来还有啥五号行动。
[youyou85 (10-1 15:36,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79楼

继续“其实也简单,那么大个饿鬼墓,那么多虫卵就是一个炸弹,难保以后还会出现一个,两个跟郭二似的人,所以,国家决定把饿鬼墓连锅端了。我们去把里面存在的危险物事儿都给清除了,然后国家派个考古队过来,把墓给挖了,就这样!”姜老头儿轻描淡写的说到。

  “啥?”要下饿鬼墓!我一下子震惊了,前段日子,酥肉不是缠着我要下墓吗?我当时以为师父会下去的,结果他压根就没提这事儿,我以为又不去了。

  毕竟在我看来,师父去封了墓,带出来的饿鬼都给解决了,还有啥必要下墓?

  再则,饿鬼的厉害我算是见识过了,一想到墓里那密密麻麻的饿鬼蛋,我心里发麻!

  “一惊一乍的做啥?这件事情,是危害极大的事情,我们是必须要出手的。”姜老头儿没好气的望了我一眼。

  “师父,你是准备带上我的吧?”我小心翼翼的问到。

  “要是准备带上你,我就不会瞒着你了。”姜老头儿扬了一下眉毛,颇为‘不屑’的望着我。

  我怒了!一下子拍案而起,可是姜老头儿一瞪我,我又软了下来。

  “师父,你就带上我吧,在你的保护下,我能有啥危险啊。”我开始耍赖。

  可是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事儿我从师父的态度来看,知道很有可能没戏了。

  “胡子,我给你说的行动安排大概就是那些了,不过有一个必须通知到的人,你通知了吗?”姜老头儿望着胡雪漫说到。

  “已经汇报给上面了,现在应该已经通知到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出面。”胡雪漫非常认真的汇报到。

  “会的。”姜老头儿的脸色有些怪异,我望了他一眼,觉得他那怪异的表情咋让我心底阵阵生寒呢?

  我被限制在了行动之外,我认为这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从那晚商量了5号行动以后,姜老头儿和慧觉就玩儿起神秘,几乎每天都会出门,很多时候还是早出晚归。

  我是不知道他们出门去干啥,但是我这几天上学却知道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以前聚阴地儿竹林的那一带被戒严了,说是戒严,就是来了一个小部队守着,说是这里发现了古墓,有极大的考古价值,不许人靠近。

  当然,还有一件小事儿,就是在古墓的方圆三里之类砌了一堵矮墙起来,只留了一个小铁门。

  老百姓是没啥意见的,毕竟这发现地下古墓嘛,防范严一些也是正常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矮墙内部的情况。

  我有幸进去过一次,是因为在放学路上‘逮’着了我师父,赖着跟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就看件了起码八件儿充满了灵气的法器,我对阵法还没有开始学习,所以懂得也不多,但是我知道一般的阵法,只要有一件法器镇住阵眼就行了,其它的几个阵脚完全可以用黑白石子来代替。

  可是这个阵法有八件儿法器啊!其中我看见了师父的铜钱,还有一块玉。

  “师父,这是啥阵儿?”我一进去,在震惊之余,也发挥了好奇的本色。

  “类似于天罗地网符的,天罗地网阵!威力可大可小,这次的威力算是中等了。”姜老头儿在这些方面对我倒是一点儿都不吝啬,我问啥,他都答。

  “饿鬼那么厉害,咋不布置个上等的?”

  我话刚落音,姜老头儿就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接着就是一巴掌:“上等?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懂都不懂,尽会乱发表意见。”

  我被姜老头儿一顿吼,但也无压力,习惯就好了嘛,我四处张望着,不免啧啧出声,除了那法阵儿,墙上还贴了密密麻麻的符箓,这阵仗可真大。

  “那些符箓你别乱碰,都是对灵体,阴邪之物杀伤性极大的符箓,你的灵觉重,符箓可没涨眼睛,到时候灵觉受损,可别给我哭鼻子。”姜老头儿背着手走在我身后,淡淡的说到。

  “师父,那些饿鬼虫在下面,你们在外面布置这些干啥?”我就不懂了,咋把劲儿使在外面呢。

  “你懂个屁,这是预防万一,这墓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一只鬼母,一堆虫卵,万一窜出个啥东西,骚扰到老百姓咋办?这阵法到时候发动了,这些符箓也就会起作用,这是尽量做到万无一失,知道吗?”

  我吐了一下舌头,说到:“师父,一只鬼母,一堆虫卵都还不恐怖啊?这还说我想的简单。”

  姜老头儿望我一眼,忽然说了句:“这鬼母和虫卵极可能只是有人借势而养的,这墓可能是墓中墓啊。”

  “啥?”我一愣,意思是饿鬼墓是另外一个墓的壳子,这是啥情况?

  “饿鬼卵本就是阴邪性儿极重的东西,鬼母更特殊,要养它们,不寻一个邪气阴气冲天的地方咋行?”姜老头儿这样说了一句。

  我忽然就想到了这地方以前是个聚阴地啊!因为阴气极重,甚至引来了蛇灵。

  这是个啥样的人啊,那么大的手笔,他养饿鬼的目的又是啥?

  想到了这些可能,我有些惊骇的望着师父,他只是淡淡的说到:“你都能想到,我和慧觉早就想到了,这事情我们已经忧心很久了,就算没有这个5号行动,我们私人也是会下去看看的。上次郭二他们我都悄悄看了看,八字很硬,还是四个大男人,换一些人来,光是墓底的阴邪气儿就能逼疯一个人,也真亏他们能呆那么久。”

  “郭二他们说起来还挺强悍啊?”我调侃了一句。

  “这只是一可能性而已,墓底下的情况,现在谁也不清楚,郭二他们没有太过深入,也不好说,我就是怀疑这个,所以才悄悄的看了他们的八字,不过啊....哎,搞不清楚。”姜老头儿摇摇头,眼神中也有些迷茫。我就烦他这一点,不过啥啊,说清楚呗!

  在我追问之下,姜老头儿就只冒了一句:“不过,按这个布置,下面的阴邪之气的厉害程度不会只是如此,郭二他们应该扛不住的。”

  和我聊完这句,姜老头儿就赶人了,看他那样子,是说啥也不会让我参加这个五号行动了。

  算了,我都没戏,酥肉肯定更没戏。

  五号行动就跟猫爪似的,挠的我心里时不时的就痒那么一下,我对它的期待,好奇是与日俱增,可是到了学校还有两天放假的时候,我就没心情想了。

  因为就要期末考试了。

  我的学业压力是很大的,姜老头儿是那么教育我的:“现在呢,人出息小姑娘刘春燕去其它地方读书了,你小子啊,嗯,没了个比较标杆,那么每次考试你就给我保持在年级前十吧。”

  “师父,你是不是小时候学习不好,然后用我来实现你的梦想啊?师父,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这是一种心病,得治。”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得反抗不是?

  可是换来的是一套十八连环掌,然后还有一句:“狗日的娃儿,就是一个乡场中学的前十,你都这样了,你还有多大出息,我看你爸妈是生你大姐,二姐的时候把脑子都给她们了,才生出你一个猪一样的东西。”

  好吧,猪一样的东西,看在十八连环掌的威力之下,我认了,也认了这必须考前十!和小时候我爸的铁拳比起来,姜老头儿的掌法才是真正的威力十足。

  所以,这期末考试就占据了我全部的心神,我没心思想那五号行动了。

  2天的考试时间很快过去了,这就意味着要放寒假了,在这段不平静的日子里,我也度过了我十五岁的生日,反正从我九岁之后,姜老头儿也没给过庆过生,我习惯了。

  这考试完了,我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事情发生的太多,我都已经满过15岁了啊?

  是要离开了吗?我有些伤感。

  不过想起饿鬼墓的事情,我就知道估计还得一段日子才离开。

  这让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说不定拖的久一些,我还能和爸妈姐一起过个春节。

  我不知道师父他们要做多久的准备,但我那晚听说过,他们是要等一个人,可是那人到现在也没个影子。

  一路想着心事,我回到了竹林小筑,以为今天会和往常一样,竹林小筑会是冷冷清清的,没个人影儿,可是我发现我师父在,正在厨房里‘穷凶极恶’的刨着一碗饭,让原本打算去厨房做点吃的我吓了一大跳。

  平静下来之后,我看了一下他那碗,就是普通的开水泡饭,里面有几块泡萝卜,啧,啧,我那无肉不欢的贪吃师父啊,咋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师父,咋吃这个啊?徒弟给你弄点吃的去?”我调侃着,顺便准备生火,做些吃的。

  从小到大,我和姜老头儿几乎就没咋分开过,他这段日子神出鬼没的,我其实真有些挂着他。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等会儿得下山去,我回来是通知你,今年寒假我没法照看你了,你回家去住吧。”姜老头儿吞下了最后一口饭说到。

  “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往日里的寒暑假,我基本上都是在山上过的,然后我家人过来看我,除了春节,我和姜老头儿会去镇子上,这样做,是因为姜老头儿怕耽误我每天的‘功课’。

  可是,今年咋.....?

  看见我有些呆呆的样子,姜老头儿放下空碗,在我脑袋顶使劲揉了两下,然后说到:“你小子是不是高兴傻了?这一个月你可以‘放羊’了。”

  说高兴,我是高兴,这些年来,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可是心里又觉得放不下,总觉得家人里面要算上姜老头儿才算圆满。

  而且他去那么危险的饿鬼墓,我能不挂心吗?

  “陈承一,你可得给我听好了。”姜老头儿忽然严肃了起来。

  我一个机灵站起来,这多年啊,这么严肃的叫我陈承一可没几次,我能不严肃吗?

  “你的功课不能落下,饿鬼墓的事情忙完了,我得检查,知道?”

  我点点头,其实偷懒的想法不是没有,可是那么多年做下来,几乎是一种习惯了,有时候不做反而觉得不自在。

  “等着我。”说话间,姜老头儿又去了他的小房,我没跟进去,他叫我等着的。

  从小房出来,姜老头儿拿了一个布袋给我,说到:“这是你每天晚上要吃的补食里需要加的东西,我这几天趁空已经分好了,每天用一次,里面有张单子,是补食里需要的食材,叫你妈妈去买吧,也不是啥稀罕东西,就是些肉食,但是必须买新鲜的。”

  我接过布包,有些感动,又有些离别的伤感,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香汤怕是不能泡了,这一月也就将就了,反正你岁数也大了,将养的还行,香汤也不用每天都泡了,哎,这事儿就算我有心,你妈也不会熬啊。”姜老头儿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有些默然的垂下了头,姜老头儿笑骂到:“臭小子,就是这样,把感情的事儿看得太要紧,性格拖泥带水的不干脆,这世界上的事可没圆满,也不是围绕着你转的,这些年你真是对我太依赖,男子汉大丈夫的,这毛病得改,不然你这颗道心咋也修不圆满。”

  道心啥的,我可一点儿也不在意,平日里最烦的,也就是修心的理论,如果一颗完美的道心是需要看破,堪破,超脱于世外,与天道法则般无情,我想我绝对是做不到的,谁说我有天分啊?这压根儿就是没天分的表现。“你是我师父嘛,我不依赖你,依赖谁?”毕竟被说了,还是脸红,咋也得找个借口呗。

  “我不是能让你依赖你一辈子的,这江湖,这修行之路,总还是要你一个人走的。”姜老头儿望我一眼,淡淡的说到。

  我一下紧张了,立刻问到:“师父,你以后是要离开我的吗?”

  这不能怪我,因为师祖是有300多岁的人,我觉得我师父也行,只要他长寿,他就不会离开我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臭小子,你别跟个丫头似的,好吧?肉麻的紧。”姜老头儿那样子像是气极反笑似的,一口标准的北京腔儿就冒出来了。

  听到这样的说法,我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是我熟悉的师父嘛,这样心里又觉得安全,安心了。

  “好了,我下山去了,你明天记得早点回家。”说完,姜老头儿便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当车子停在县城的停车场时,我习惯性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我爸的身影。

  也对,今天又不是周末,我爸咋可能知道我忽然回来了呢?
[youyou85 (10-1 15:48,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80楼


<<始页  <上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下页>  末页>> 
登录 | 首页 -> 华新鲜事 -> 心情闲聊 | [刷新本页] | 切换到:传统版 / sFor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