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姜老头儿走了,我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山村的生活总是那么泛善可陈,时光就这样在柴米油盐中过去,一转眼已经是七年以后了。
七年,在这匆匆流逝的时光洪流中,也许不算什么,可是七年也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如山村外面的世界已经慢慢趋于平静,不复当年的疯狂,就如我家,两个姐姐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小丫头,而我也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
陈承一,小名三娃儿。村里最皮的娃娃,学习成绩赶他两个姐姐差得老远,这就是村里人对我的评价。
当然有时他们也会议论,这娃儿小时候身体弱的很,幸好遇到他爸有本事,弄了好些营养品给他吃,看现在长的跟个小牛犊子一样。
是的,我从小学一年级起,就是班上长得最高的男娃娃,身体也很壮实,为啥说是长得最高的男娃娃呢?因为女娃娃的发育毕竟比男娃娃早一点儿,班上还有一个女娃娃比我高。
也因为如此,我就常常欺负人家,于是被别人的家长找上门来是常有的事情。
这年9月,刚开学没多久的日子,暑气儿还没完全消去,下午四点一放学,好些男娃娃就相约要去河沟里泡澡,不同于我们村的小河,那河沟是村里人专门挖掘引水做灌溉之用的,最深的地方不过一米,在那里面泡着没啥危险。所以,家长老师是一概不管的。
以往这种事情我是最积极的,可是今天却没啥心情,别人叫我去我都一概推了,只因为今天我在学校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不敢回家,在想要咋办。
说起来事情也简单,我今天上学出门前偷了一盒我老汉(爸)的洋火(火柴),带去给同学显摆,毕竟那个时候洋火在乡下小娃娃当中也是一件稀罕的东西。
显摆显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每个人都羡慕我能有一盒洋火,都围在我身边。直接上课的铃声被学校主任敲起来了,大家才不舍的散去。
我的性子本来就好动,又是人来疯,上课了,别人平静了,可我还在兴奋中,一兴奋就显得课堂格外的无聊,原本我也不是那种能认真听课的学生,于是,就趁着老师不注意划火柴玩。
巧的是我前面坐的就是我最讨厌的那个,个字比我高的女娃娃,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那两条乌黑的大辫子,我也不知道我咋想的,划然了的火柴,伸手就朝着别人的辫子烧去。
其实,我发誓我只是抱着恶作剧的心里的,天晓得她的头发咋那么好烧,洋火一捧就烧着了,教室里顿时飘起一股子难闻的焦臭味儿,可她还浑然不觉的在认真听课。
坐在她身后的我慌了,因为坐在我们周围的学生已经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要是引来正在写黑板的老师的注意我就彻底完蛋了。
我一开始使劲的吹,想把火吹灭,可是它燃烧的很快乐,我一急,干脆往那个女娃娃头发上吐口水,但显然我比起水笼头(自来水管)差远了,根本无济于事。
周围的学生娃娃开始哄堂大笑,被烧的头顶冒烟的女娃娃还浑然不觉,但这样的动静已经足以引起老师的注意了,那个年轻的女老师一转身,就看见了头顶冒烟,跟‘修仙’似的学生,再仔细一看,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接着,她抓起放在讲桌上的书本就冲了下来,连解释都来不及,就狠狠的朝着那女娃娃的头上使劲的拍去,那女娃娃被老师的举动吓得一愣,差点就哭了出来。
但在后来,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刘春燕,你的头发烧起了。”她才晓得发生了啥事儿,顿时大哭了起来。
“来帮忙,另外几个同学去打水。”年轻女老师的声音因为生气变得尖锐起来,她这一吼,大家才反应过来,坐的进的同学拿起书七手八脚的就朝刘春燕的脑袋上拍去,另外好些个同学借着打水之名,跑出了教室。
总之,好好的课堂被我在一分钟之内弄得一团糟。
其实,火也不大,这么七手八脚一拍早灭了,可这时打水的同学一回来,也不看啥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哗’一声,当头就给刘春燕浇了下来......
一直处在崩溃情绪中的刘春燕终于也被这一浇,由大哭变成了嚎哭,这下把隔壁班的也惹来看热闹了。
最后,一根辫子已经被烧的只剩半截,全身湿淋淋的刘春燕被老师安排几个女同学送回家了。当然,在这之前,老师已经审问出来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于是,我被罚站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除了吃饭,都还必须得站着,对的,别人不回家的同学趴桌子上睡觉,我就在教室最后站着。
另外,老师宣布了,明天我必须带着家长来学校,因为我实在太不像话了!我呢,其实才不怕罚站啥的,怕得就是请家长来学校来。
我那时候深深的讨厌我爸,对我两个姐姐是轻言细语的,对我常常就是一顿老拳伺候,惹了这事儿,我可以预见这远远不止是我爸给我一顿老拳就算了,搞不好是我妈也要加入的‘混合双打’。
我忧虑,但是也还带有那么一丝欢喜,因为我读的是乡场上的小学,这离我家远,光上学就要走足足一个半小时左右,所以,我爸妈就算知道了,下午也不可能来学校,顶多是等我回去,这就意味着我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连老师也说的是明天把家长带来!
就这样,我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都在想办法,可是,下午的时候,刘春燕的到来却让我绝望了六
踌躇满志的走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抬头望去除了一片片田野,就是连绵不断的山岭,哪里有啥镇子的影子?这镇子上应该咋去啊?
太阳落山以后,天黑的特别快,此时一勾弯月已经悄悄爬上了天际,天色是一种将黑未黑的青黑色。
四周有些安静,只听见些虫鸣蛙叫,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发现我有些撑不住了。
回家吧?这个想法从我的脑海冒了出来,我想姐姐,我想妈妈,我想热气腾腾的晚饭......
可一想起我爸那‘无坚不摧’的铁拳,我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呸,陈承一,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我自言自语的激励着自己,只要一提起那些英勇的红军战士,我的热血就沸腾了起来。
又走了一阵儿,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又饿又累的我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计划’了起来。
我妈为怕我走丢,常常教育我,别怕没有路,鼻子下面就是一条路,那意思就是找不到路的时候多问问,现在天都黑了,我也不知道往哪儿去问路,我决定明天天一亮,就去问问别人去镇子上咋走。
至于肚子饿了,我四周看了看,倒也有了主意,这个季节,地里还有很多苞谷(玉米)没收,我身上又有洋火,烤两个苞谷吃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个问题了,今儿晚上我该住哪里?这个问题我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办法来,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
“三娃儿,你那脑壳里头装的是豆渣吧?一天到晚咋个不想事情喃?”我妈常常这样骂我,我的没心没肺可见一般。
苞谷地儿到处都是,既然决定了目标,我就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我的黄色帆布包里就装的鼓鼓囊囊的了,开玩笑,我可是挑了三个极大的苞谷给自己。
这样的事情对于在农村长大的我太稀松平常了,小时候没偷过苞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XX村的人。
偷好了苞谷,剩下的就是找个竹林子,干枯的竹叶可是极好的柴火,四川多竹林,借着月光我四处转悠了一阵儿,就发现了一处竹林,兴高采烈的跑了进去。
那时的我全然没有注意到,在竹林的不远处,就是一片坟地,可就算发现了,我估计也不会害怕,农村里到处都是坟包儿,见多了,早麻木了。
一进到竹林,我就自己忙活开来,先把苞谷的外皮儿撕掉,留下薄薄的一层,然后再聚拢了一堆枯竹叶,把苞谷埋在了下面。
枯竹叶极易燃烧,不消片刻,竹林里就升起了一堆火。
此时我的全部心思就在那三个苞谷上,全神贯注的守着,不时的添着竹叶,这片儿竹林很大,在里面生火也估计也没什么人看见,但我也不想被谁看见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焖苞谷总算熟了,我高兴的把焖好的苞谷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撕开剩下的皮儿,也顾不得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焖苞谷很香,我吃的很高兴,一边吃还在一边感叹,今天的焖苞谷熟的真快,要知道焖苞谷可不比烤苞谷,要吃到焖好的,是要等很久的。以前,在村里,我和村里其他小娃娃一起焖苞谷,常常一等就是一下午,没想到今天感觉没等多久就熟了。
其实,实际的情况是我照样等了将近2个小时,只是我全神贯注的等着,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罢了,更不知道现在的时刻已经接近深夜了。
守在火堆旁,吃完三个大苞谷,肚子总算饱了,感觉像是疲累了很久,一种昏昏欲睡的疲累向我的全身袭来,我想睡了。
农村的孩子都知道在竹林生火是一件儿极为危险的事情,我打着呵欠把火堆踩灭了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了传来的疲劳感,把我的黄挎包往地上一扔,然后整个人枕着黄挎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具体那一夜我睡了多久,我不记得了,就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之后,就再也扛不住从身体传来的阵阵寒意,给冻醒了。
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衣服,我发现衣服很潮,想换个地方睡觉,又觉得全身没有气力,仍然很困,说不清楚是啥感觉,就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似醒又非醒。
想闭眼再睡,却忽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不远处有很多声音,似乎是很热闹,可又搞不清楚这热闹是从哪儿传来的。
“哪个半夜都还不睡觉嘛?”我嘟囔着骂了一句,在那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年纪,我就觉得这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吵闹声吵到我睡觉了。
身体开始有些发烫了,在竹林的地上翻来覆去的想睡,却发现那些声音不但没有渐渐消失,反而是越发的大声了起来,间杂着似乎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我‘霍’的一下坐起身子,这一下我感觉自己似乎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可周围的场景却让我陌生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眼前的竹林依然是那个竹林,可是我却看见了许多的光点。
就像在我的不远处吧,有一团淡黄色的光点,正慢慢的接近另外一团小一些的淡黄色光点,接着我就看见那大的光点猛地接近了那团小的光点,然后似乎在吞噬那团小的光点。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团小的光点竟然慢慢变成了灰扑扑的一团......
这是咋回事?这个竹林简直是个奇妙的世界,随处都可见这种淡黄色的光点,或小或大。
我甩了甩脑袋,非常想弄清楚那变色了的光点是咋回事,越发的仔细看去,却发现这竹林里哪里有什么光点?那一团大些的淡黄色光点分明就是一条蛇,而那团变色了的光点分明就是一只被它咬死了老鼠,蛇正在吞老鼠。
我根本无法思考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我是咋会看见一条蛇的,只是忽然就觉得害怕了,我咋能睡在竹林里?农村多蛇,竹林这阴凉的环境,蛇是极爱的。
我刚才就在这竹林睡了,万一蛇爬上了我的身子....?我身上起了一串的鸡皮疙瘩,再往四周一看,依旧是那些或大或小的黄色光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发出黄色的光芒,只是和那些淡黄色的光点比起来,这黄芒的颜色浓烈了许多!
这是咋回事?我也变成了光点了?我身上起了一身的冷汗,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我半坐在竹林里,刚才根本没有睁开眼睛!!
刚才那是咋回事?难道是我在做梦?身体越发的滚烫起来,很口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乏力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又重重的躺下了,实在是没有力气挪动。
想起刚才那个怪梦,我也没啥大的害怕的感觉,就是觉得非常的神奇,但在心里还是开始盼望起天亮来。
不知道又磨蹭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忽而又想起那个怪梦,梦中竹林里可是有蛇的,我不能呆在这里!
耳边依旧是嘈杂的声音,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背起我的黄挎包就走,当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不管走到哪儿去都能睡,反正不能睡在竹林里。
竹林子虽大,但我也没多深入,没走几步就走了出来,只是恍惚中觉得竹林里又充满了那种淡黄色的光点,连竹子本身都有一种绿色的光芒笼罩着,不过有浓有淡罢了。
这样看去,其实颇是好看,我真的就没觉得有多怕,想是自己受了那怪梦的影响,现在还有些恍惚而已,就像是早晨我爸妈叫我上学,我明明没醒,却在梦中已经在穿衣服,刷牙洗脸了,而且就好像自己真的起来了一样。
不再看那怪异的竹林,我迈步向前走着,那热闹的声音渐渐清楚了起来,我心里有些兴奋,下意识就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多远,我就看见了一片片的屋舍,密密麻麻的挨得很紧,心里奇怪的很,话说这村里地多的是,谁家的房子不是隔着老远的距离啊?这里咋就把房子修成了一片儿呢?
仔细听来,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可我看不见一个人影子,就觉得在那成片的房子间,有许多的黑影儿,间或着还有一两个红影子,这些影子也好似光点组成,跟竹林里的很像,只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我似乎整个人非常的恍惚,也缺乏必要的思考能力,只是想把这些影子看出清楚,这样想着精神就非常的集中,再一看,我就松了口气儿,哪里是一团团的影子,分明就有许多人嘛!
好热闹啊,我的内心彻底的兴奋了起来,我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那些人好像是在彼此交谈,又好像没有交谈,只是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声音,一定有啥事,我的好奇心空前的强大,朝着那里迈动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原本在竹林里那个诡异的梦就让我心里不舒服,这下见着人了,我感觉格外的兴奋。
距离越来越近了,可就算是我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渐渐就放缓了脚步。
为啥不对劲儿呢?
第一,我发现那些人穿的衣服不对劲,都是黑色的长衣长裤,上面的样式是对襟褂子,下面是阔腿长裤,这衣服怪异的紧,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反正意识中好像不是啥愉快的地方,但我此时咋也想不起来。
第二,那些人似乎发现我的靠近了,可他们并没有普通人的友好和好奇这是谁家的小孩啊之类的,而是一个个全部盯着我,那眼神似乎是戒备,好像我身上有什么让他们不喜欢的东西,又似乎是阴沉,我说不上来,但感觉心底发寒。
第三,就是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只有少数的年轻人,其中一两个给人感觉特别的凶!我好像又在他们身上看见了红色的光芒,但却看不真切。特别是这红色的光芒,是不同于那种喜气洋洋的红的,那是一种暗沉的,压抑的红。
这是一群啥样的人啊?我有点搞不懂了,他们不欢迎我的样子,而且他们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也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
“哪家的小娃儿,快回去了,跑这里来做啥子?”在我犹豫不定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声音有些阴沉,听了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我打了个冷颤,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是一个离我最近,大概有五十米的老人在对我说话,是他在对我说话吧?我没见他张嘴,话说那么远的距离,应该是用吼的吧?
但我觉得就是他。
这是一个老头儿,表情虽然也是阴沉,还有一种那表情凝固了的感觉,可也看得出来是慈眉善目的,我好像有没那么害怕了。
可也就在这时,我发现一个人飞快的朝我靠近,是那少数年轻人中的一个男人,他嘿嘿的笑着,我也不知道他在笑啥,但我就是隐约感觉他是不怀好意的。
“唉......”似乎是那老头叹息了一声。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觉得全身一片麻木,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心头迷糊,可也就是这一转眼,那年轻人奔到了我跟前,要朝我狠狠的撞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不想这时候,我胸前发出了一道极为刺目的白芒,还隐隐有虎啸之声,只是一刹那,我还没搞清楚是咋回事儿的时候,那年轻人又怪叫着向后退去了。
那年轻人一直退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那望向我的眼神分外的怨毒,而我定睛一看,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早就不知道往哪儿去了,这里原本很多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只剩下少数人全部都定定的看着我,那眼神就是刚才那么一大帮子人种最不友好的那种,是他们全部都还在,其中也包括两个身上有红芒的人,一男一女。
其中那个男的我认得,是刚才向我扑来那个,另外一个女的,给人的感觉更不舒服。
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事情透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诡异了,我开始害怕,原地站着不敢动,而他们也不动,就是这样看着我,像是怕什么,顾忌什么,可又像是我身上有特别吸引他们的东西,不愿意放过我。
他们怕什么?难道是我胸口刚才那道光?我从小身上就挂着一个挂件儿,我妈跟我说那时虎爪,一直是让我不能取下来的?他们怕这个?
我不敢肯定,只是下意识的往胸口摸去,一把就抓住了那长长的虎爪,心里才稍微定了点儿,心一定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关键的一件事儿,这件事儿非常关键!
那就是我终于记起来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我在哪儿看过了,那还是两年前的事儿,我们村的李大爷去世,我妈去帮忙,因为当时我爸不在,两个姐姐上学,我妈忙不过来,就把我带着的,我是亲眼看见他们收敛李大爷入棺的,穿的就是那么一身!
我妈还特别跟我说过,那是寿衣!
原来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寿衣!
昨天咋回事?我爸爸被我这个问题问到愣住了,一时间摸着我的脑袋就沉默了起来,反倒是我妈把眼泪一抹,大声的说到:“能有咋回事儿?你昨天在竹林子受了凉,发了烧,人就糊涂了呗。”
有时候,男人的急智是不如女人的,在这个问题上,我爸的反应显然不如我妈那么快。
但由于回答的匆忙,我妈的答案是不能令对于啥都充满着好奇心的我满意,我有些疑惑的望着我爸,我爸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到:“你这就是梦游,梦游的人,咳...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你眼睛没睁开就是最好的证明,加上你发烧,脑子有些不清醒。”
梦游我是知道的,班上有同学就说过他哥哥梦游,半夜起来在院子里逮鸡,被打醒了之后,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时觉得这事儿特神奇,没想到还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嗯,我爸这个梦游的说法我比较能接受,一时间又觉得安心无比了,也不胡思乱想了,渐渐的困意也就涌了上来,又在床上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大姐捏脸给捏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大姐那气哼哼的样子,还有二姐温和的笑脸。
说起来我这两个姐姐性格迥异,大姐叫陈霞,性格里还真有些侠(谐音霞)气,豪爽,说话也直,脾气是典型的四川妹儿,辣的很。
二姐叫陈晓娟,温温柔柔的,说话也细声细气儿的。
在小时候,相对于大姐,我是比较亲近二姐的,因为我要是皮了,我大姐急了就会揍我,而我二姐从来不会,顶多红着脸细声细语的劝两句,连骂我都不会。
被大姐捏着脸,我可不敢挣扎,只好强挤个笑脸问到:“大姐,你咋那么早就回来了?”
大姐当年13岁,已经读初一了,虽然也是在乡场上的中学读,可是课业比还在上小学的我和二姐都重,所以一般回来的都比我们晚。
“好意思问?昨天晚上哪儿去疯去了?中午二妹就回来过一次,说你病了,放学来我学校找的我,我最后一节课请假,就看你这娃儿得了个啥病?”
听大姐这样说,我心里有些感动,二姐和我一样在乡场上上小学,难为她中午不在学校吃饭休息,惦记着我,大老远的跑回来看我,也难为大姐一听我病了,最后一节课都没上,我大姐,二姐都是挺爱学习那种人。
“好了,大姐,别掐着他了,我们妈说他发烧。”见大姐一直掐着我的脸,二姐在旁边细声细气儿的说到。
大姐估计也是因为我病了,懒得和我计较,松开了我的脸,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白铁饭盒,那是大姐中午带饭用的饭盒,她把饭盒打开,放我面前说到:“便宜你了,吃吧。”
我一看那饭盒,就高兴了,因为饭盒里装了一串紫色的葡萄,那样子一看就是熟透的。
迫不及待的,我就要伸手去抓,二姐却一把抢过饭盒,还是那么温柔的说到:“要洗洗的,等姐给我去洗洗。”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转头问大姐:“哪儿弄的?”
“我同学家院子里栽的葡萄树,挂果儿比地里的晚,听你病了,我不死皮赖脸的去要的吗?这下得给帮别人抄一个星期笔记,以后你再这么皮,看我不揍你。”大姐说话风风火火的,而我的心思完全在那串葡萄上,大姐说啥,我都傻笑的应着。
很快,二姐就把葡萄洗好了,坐我床边,细心的剥皮儿喂我,而大姐嘴上还是喋喋不休的训我,我不在意,那葡萄可甜,被训两句有啥关系?
吃着吃着,二姐忽然就望着大姐说了一句:“姐啊,你刚跟我一路回来的时候,看见个怪女人没?”
“啥怪女人?”大姐一心忙着训我,毫不在意的答了一句。
“就是站在我家不远处的那棵大槐树下啊,我无意中看见的,她......”二姐的脸色不好看,似乎那回忆不怎么愉快。
可大姐却毫不在意,就是一个女人嘛,这村里女人孩子还不多啊?有时隔壁村的过来也是常事儿,再说了站树下避太阳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不仅大姐没在意,连我也没在意,我说了我的心思全在葡萄上,就算没葡萄,我肯定也不会注意这小事儿。
所以二姐提起的话题,最终被大姐一句:“我没看见啊,再说一个女人她怪就怪呗,又不关我们的事儿。”给带了过去。
就这样,我二姐不说话了,有些闷闷的,只是一颗一颗的喂我吃着葡萄,显然忽然心事儿就很重了,而我和我那一样大大咧咧的大姐压根儿就没注意到。
没注意到,我二姐也就不提,她就是那个性格,很安静,好像很怕麻烦到别人的样子,很柔弱。
吃了一会儿葡萄,我二姐好像鼓足了勇气,望着我大姐,一副非常想说话的样子,但好巧不巧,我妈在院子里喊了一句:“来富来了啊。”引起了我的注意!
酥肉来了?!我的心里兴奋起来,说实话,生病是好,可以想睡多久睡多久,但是无聊啊,这下酥肉来了,可就不无聊了,我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大声喊着:“妈,是不是酥肉来了?”
这一喊,貌似打消了二姐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屋子里就只剩下大姐训斥我的声音:“陈承一,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哪点儿像个病人,我简直上你的当了,还给你带葡萄。”酥肉一来,我大姐就牵着我二姐的手出去了,她们还要写作业,也乐得有酥肉陪着我。
那酥肉一进来,也不顾因为胖而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开口就说到:“三娃儿,我不是叛徒哈。”
原本我没想起这茬儿,他一说我倒有点明白过来了,要不是这小子,我爸他们昨天能到乡场上来找我吗?我故意虎着脸说到:“还说不是叛徒,我爸都跟我说啦。”
酥肉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笑了,给我解释到:“我开始真是咬牙顶住的哦!我爸昨天拿起扫把要打我的,我都没出卖你。我当时就想,给我下辣椒水儿,上老虎凳儿,我都不得出卖你。”
“少扯,那你最后还不是出卖我了,你个叛徒,红军的队伍不得要你!”我就是诈酥肉的,这小子有时憨的可爱,不然也不能老被我欺负着。
“哎呀,不是的,你晓得我不怕骂,也不怕打,但是我就是怕吃不到饭,我爸昨天说了,要是我不说,他一个星期都不得给我饭吃,还说我家鸡吃啥,就给我吃啥!你晓得不嘛,我家鸡吃的是菜叶叶,还有糠,我咋吃的下去嘛。”酥肉一脸诚恳。
我却不依不饶,掀起被子就蒙酥肉脑袋上去了,嘴里嚷着:“同志们,我们要打倒叛徒....”
结果,就这样我和酥肉在屋子里疯闹了起来,说起来,酥肉也算间接的解救了我,我压根就没生他的气,我就是无聊了,想扮演个打倒叛徒的战斗英雄。
疯够了,酥肉和我两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因为这一闹,我出了很多汗,一身的沉重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时候,酥肉说话了:“三娃儿,我觉得我不想当红军了。”
“为啥?”
“我爸爸说红军吃的不好,又辛苦,要当就当个有本事的人,天天喝酒吃肉,家里电灯电话,住大瓦房,大院子的,才算厉害。”
“听起来还可以,你要有一天真那么厉害了,你要请我吃饭不?”
“吃饭?我要请你吃红烧肉!我觉得你比我厉害,狗儿骗你!我以后肯定要想尽办法当那么厉害的人,我长大了要赚100块钱,但是我觉得你要帮我,恐怕我才做得到。”
“好!”
这对话在当时挺幼稚的,可是回忆起来又觉得命运是一件儿挺神奇的事。
我们的对话就到这里,因为过不了一会儿,我妈就叫酥肉在我家吃饭了,而我依然是稀饭泡菜。
我的病在第二天就松缓了很多,在第三天我就能活蹦乱跳的去上学了,在学校的生活依然那样,只是我和酥肉多了一样任务,就是每天放学跟在刘春燕背后吐口水。
然后,遇见刘春燕告状,就接着被揍!
可我是谁?我是战斗英雄,越揍我,我就吐的越发‘坚韧不拔’,那充满活力的样子,让我爸妈头疼不已。
而在我爸妈头疼我的同时,还更头疼着另外一人,那个人就是我二姐,和我的生龙活虎对比起来,她这些日子非常的‘焉巴’。
原本我二姐就是一个安静的人,一开始她的沉默并没引起我爸妈多大的注意,是直到后来,她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让我妈觉得家里少了个人似的,才注意起我二姐的情况。
这一注意,我妈发现的问题就多了,比如说,我二姐的眼睛很大,挺水灵的,可最近那眼神常常不聚焦,看起来空洞的紧,谁一叫她,她那样子就非常惊恐。
另外,我妈还发现我二姐在有眼神儿的时候,那眼神儿都挺忧郁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接着,我二姐的饭量越变越少,人也更加的苍白。
在发现这些问题以后,有一天夜里,我爸妈屋里的灯就一夜没熄过,我为啥知道这情况?因为我住的小房间,是他们的大卧室隔成一间房的,那天半夜我甚至被他们的说话声儿吵醒了,但那声音是压着的,刻意去听,又听不见个啥。
在听见这些声音的同时,我也注意到了门缝里透来的灯光,总之到天亮我醒了,它都还亮着。
那夜过去后的第二天,是一个星期天,我们三姐弟都不用上学,而在那天早上,我妈破天荒地的下了肉丝面给我们做早饭,总之我瞅见了,是馋的口水直流。
也是在那天早上,我爸也没出去忙,反倒是等着九点多钟,我们都起床了,和我们一起吃早饭。
一切看似很平常,一切又很不平常,可惜那时我年纪小,根本就在意,只顾着埋头稀里哗啦的吃着我的肉丝面,只是吃着吃着的时候,我就听见我妈那有些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妹,你咋又吃那么少?”
那声音都急得变声了,说不上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担心,总之震得我都抬起头来,看是咋回事儿了,嘴巴上还挂着2根面条。
“饱了。”二姐回答的很直接,声音如往常一般细声细气儿的,只是不知道为啥,就是透着一股虚弱。
再说了,照平常,温柔的二姐是怎么也得给我妈解释两句的,可在今天她给人感觉就是不想说话。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妈,她忽然把筷子一扔,望着我爸,喊了一声:“老陈......”就哭了。
这下,我大姐也愣住了,这家里唱的是哪出啊?咋高高兴兴吃个肉丝面,就给弄成这样了?感觉上二妹吃不下也不是啥大事儿,妈怎么就哭了呢?
奇怪的是,我爸也一脸沉重的放下了筷子,看他那碗面也没动多少,显然他也没心思吃,卷了一根烟,我爸给自己点上了,望着二姐说到:“二妹,天大的事儿,有爸妈顶着,你有啥就说啥,乖。”
二姐沉默着,我妈急得在旁边几次想说话,都被我爸给阻止了,直到我爸一根烟抽完,想卷上第二根抽的时候,我二姐才开了口:“爸爸,不要抽了。”
我妈常常就念叨我爸烟抽得多,以后要得肺痨病,没想到就这样被心细如发的二姐给记下了,一直不怎么想开口的她,终于因为我爸想多抽一根烟而开口了。
我爸一听我二姐终于说话了,赶紧的就把烟给收了,眼眶红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给感动的,还是担心的。
“二妹,爸担心你啊,你把事情好好说说,爸放心了,也就不抽那多烟了。”
听着我爸都这样说了,二姐点了点头。
我妈在旁边紧张的说到:“要大妹和三娃儿回避不?”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说到:“不了,就当是我们一家人摆龙门阵,一起帮助二妹。”显然,我爸这样做,是为了缓解二姐的紧张情绪,也可能觉得有些事情终究会发生,该提前给孩子们打个预防针了。
显然,有我和大姐在,二姐终归是轻松一点儿的,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开始了小声的诉说。
“就是弟弟生病那天,我和大姐一起回来看弟弟,在快到我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女的,就站在离我家门不远的老槐树下,我当时也没看清楚,就觉得她穿的衣服怪的很,像是那种唱戏的衣服。”
二姐说到这里,大姐一下子就想到了,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哪里还忍得住,急忙说到:“就是,就是,二妹那天提过,我当时没在意,因为我的确没看见啊。”
我爸一听到这里,手抖了一下,转头问我大姐:“你没看见?还是没注意?”
“我...”大姐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到:“我真的没看见,要是有个穿唱戏衣服的女的,我不可能不注意的啊,那么明显,咋会看不见?”
我爸得到了我大姐的答案,手又抖了一下,他强行控制住了,可我妈就不行了,在那里急的直扯衣角。
“没的事,我觉得就是大妹没注意,二妹,你继续说。”这个时候,我爸认为必须是要安抚二姐情绪的,可他想不到,他这样一说,二姐反而激动了起来。
“爸爸,不是的,大姐没有乱说,我觉得就我一个人看得见她!”
见二姐激动了,我妈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一把搂住了二姐,心疼的说到:“那说不定就是个女疯子,有妈妈在,你啥子都不要怕,大不了妈妈和她拼了。你把事情讲清楚就对了。”
我妈一边说,一边摸着二姐的脸,母亲的身上总有一种能让人安静的神奇的力量,在我妈的安抚下,二姐终于平静了下来,偎在我妈的怀里,继续述说起来。
“当时我觉得她穿的衣服怪,我就盯着她多看了两眼,哪个晓得她也盯着我看了一眼,那样子好吓人,我不知道咋形容那吓人的感觉,就记得她那双眼睛看人的眼神吓人。”二姐极力的想形容,可是她却完全形容不出来是怎么一个吓人法,恐怕连这种回忆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当时就不敢看她了,我还以为大姐也注意到了,就拉着大姐赶紧的往家走。后来,我们两个去看弟弟,我又想起那个女人了,怕的很,我就想问一下大姐,结果大姐说她根本没看见。后来,我一晚上都在做恶梦,老是梦见那女人的眼睛,我又不敢说,一个在被窝里头哭。”
说到这里,我妈把我二姐搂得更紧了,我爸也心疼的摸了摸我二姐的头发。
至于我和我大姐听得目瞪口呆,脸色也不好看,觉得很害怕,特别是我,又想起了那晚上的经历,也不知道咋的,还特别想起了那个跟上来的红色光点,和那个红色光点变成了阴测测的女人,我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再过了两天,我又在放学的路上,在那颗老槐树下看见了她第二次,我远远的就看见了,我根本不敢望她一眼,我就跑回家,我觉得她爱在那儿站着,我每次过那里的时候都是跑。但是...但是....”说到这里二姐哭了,她没哭出声,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到:“但是,我发现这几天我在哪儿都看得见她,我在学校中午休息时,转过头,就发现她站在我们学校操场的树下面,好几次了...远的很,我看不清楚,但我就是感觉她在盯着我看。”
二姐有些语无伦次,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但我们是一家人,血脉相连,都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也都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
“我问同学,你们看见操场站的有人没有,他们都说没得,每一个都是那么说的,晚上睡觉,我总觉得她在窗户边儿看我,不,不是的,有时候,我觉得她就站在我家门口。我怕的很,我又不敢说......我觉得我好想摆脱她哦。”
二姐总算把话絮絮叨叨的说完了,说到后面,完全是在拼凑句子了,可是我们一家人却听到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冲动,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喊到:“爸爸,我晓得她是哪个,我晓得,哪天晚上我就看见一个女的跟到我们的,肯定就是她!肯定!”
我爸妈完全不明白我在说啥,因为我没提起过这件事儿,可他们的脸色却异常的难看,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候大姐站了起来,走到二姐面前搂着她:“二妹,你不要怕,书上说了的,这个世界上没得鬼神,都是骗人的,以后我和你一起,我就要看看是哪个女疯子敢欺负我妹妹!”
其实大姐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这番话说的特别没有底气,因为她那天确实就什么也没看见,她连想都不敢想,自己妹妹是不是疯了,这个结果她是绝对不愿意面对的。
如果是这样,她情愿相信世上有鬼!我大姐这番话无疑是安慰到了我二姐,她不那么怕了,反而我被我爸吼了一句闭嘴。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从今天开始我妈就陪着我二姐睡,包括晚上上厕所,也由我妈陪着,至于二姐上学大姐陪着,放学就由我陪着。
我爸总结的话就是一定把那个疯子逮住了,逮不住也得吓走她。
在我们全家的刻意回避下,那女人直接就被定性为了疯子。
只是我大姐二姐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后,我被我爸妈找个借口单独带进了屋子,详详细细的问起了那什么女儿跟来的事儿。不过,最后给我定性的是,我那还是发烧给发的神志不清!
在这之后两天,二姐的情况好了一些,她自己说的,除了偶尔在学校看见,其他时候没看见了。
这种情况下,我爸妈又命令我中午也去陪着我二姐,让人高兴的是,这样做之后,我二姐在学校也没看见那女的了。
事情好像就这样结束了,我爸妈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他们是不愿意轻易去找姜老头儿的,只因为姜老头儿说过我父母缘薄,当时我还小,这句话的伤害也还小,随着我长大,和父母的感情加深,这句话的伤害就大了。
他们不是不尊重感激姜老头儿,而是怕姜老头儿一到,这句话就应验了。
但事情真的就这样平息了吗?
十天以后,我二姐已经基本三天没看见那个女人了,而就在这一天,我二姐跟我妈提出了她要单独睡。
因为我妈是个睡眠很轻的人,夜里容易警醒,这样也很影响二姐的睡眠。
我二姐感觉这段时间学习拉下了不少,好不容易不受那女人影响了,可晚上没睡好,也挺影响的。
再加上我二姐本身才11岁,也算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的忘性总是大的,加上小孩子毕竟没那么多忌讳,一忘了,也就真的不留啥阴影了。
可我妈不同意,毕竟她和我爸深知是咋回事儿的,我妈还是非常谨慎的选择了继续陪着我二姐睡,睡到啥时候再定。
可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二姐出事了,我是第一个见证人。
那天晚上我家吃的老腊肉,众所周知,老腊肉很咸,但这也阻止不了无肉不欢的我,我吃了很多。
吃了很多腊肉,我也就喝了很多水,所以,在那晚上,我睡得特别不安稳,老是梦到尿尿,终于被一股尿意给憋醒了。
农村的房子,厕所一般是修在主屋外面的,我迷迷糊糊的起来,就直奔厕所去尿尿了。
夜晚是那么的安静,除了一两声狗叫,剩下的就是虫鸣,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我直到尿完尿都不是那么的清醒。
接近10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凉了,特别是夜晚,和白天的温差特别大,一出厕所,冷风一吹,我冻了个激灵儿,才稍微有些清醒。
我可能会忘记成长岁月中许多事情的细节,可我咋也忘不了那一夜特别的黑。
只因为稍微清醒的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那一夜不要说星星,连月亮都没有,我站在院子里都感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好歹是我家我熟悉,要在外面我不得掉进去?”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想完之后,我就搂着胳膊,打了个喷嚏就快速的朝屋里冲去。
接下来,也不知道因为是巧合,还是因为太黑,我又冲的太快,我在院子里摔了一下,而就是摔这一下,让我发现了不对劲儿。
咋说呢?人的眼睛都是有适应黑暗的能力的,毕竟我是已经清醒了,所以也稍稍能看见一点儿了,再说这是在熟悉的环境——我家院子,我才能抬头一看,就发现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就在我家大门那里!我发现我家大门那里有一片儿阴影,就像是有个人站在那里!
夜很黑,所以我又不能确定,我只是怀疑着,不自禁的朝前走了几步,这一下我看清楚了。
而这一看,惊的我差点叫出来!二姐站在门口!
“二..姐,二姐...”我不确定的叫了两声,二姐不回答,连头也没回。
可我极其肯定是我二姐,她身上穿的是我非常熟悉的,睡觉时她爱穿的小褂子。
此时的二姐就一个背影,但给我的感觉也非常的不好,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我想叫我爸妈,我又想拉我二姐回去睡觉,我就这么犹豫了一秒。
最后,我决定先拉我二姐进去,再去叫爸妈,所以,我努力压制着那不好的感觉,朝着二姐走去!
就快走进二姐的时候,二姐忽然就转身了,那一转身吓了我一跳,我也清楚的看见,二姐平时连睡觉都喜欢松松扎着的头发,此刻是披散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为啥?
“二姐,你干啥呢?”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二姐不答我,朝着我就笑了笑,这原本该是很平常的一笑,却让我非常的毛骨悚然,那样子有些凄凉,又很凌厉,还非常的飘忽,最重要的是她那个笑容有一种怨毒的味道在里面。
这根本就不像是我二姐在对我笑。
我的心收紧了,人本能的觉得害怕,我愣住了,就在我一愣神的时间,我二姐飞快的转过身去,毫不犹豫的就打开了院子的大门,朝外冲去![youyou85 (9-30 23:00,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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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七
“也就是我们才知道,这个号码是直接转到的专线接线员,这个接线员是专转北京啥地方的,反正是上层人物。话说,这是汇报专门的工作才能用上的....”帮我爸这人是个啥官的秘书,知道的不少,他接过号码喋喋不休的说着,看向我爸的目光也就越发的琢磨起来。
这是普通老百姓不能接触的层面,那就是所谓的专线,那时候普通老百姓打电话无非就是拨个总机号码,扯着嗓子喊接哪个地儿,哪个单位,找谁谁的,专线是什么概念?不知道!
这位秘书也只是模糊的知道,当有啥重大事件的时候才能使用专线,而且专线号码是各不相同的,背后代表的是啥,恐怕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这条专线的具体情况,这位秘书显然也是不知道的,他模糊的知道这条专线是北京的,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我爸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咋接腔,就是那秘书琢磨的目光都让他不自在,只得笑而不答,弄得那秘书越发的觉得我爸说不定有挺深的背景。
电话很快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标准的北京腔,问到:“请问您转接号码?”
和普通电话不同,在这专线不需要报具体的单位什么的,只需要念一个专门的号码,就会被转接到指定的地方。
那秘书是懂得这些的,赶紧念了三个数字,电话被转了,接着又是一个女声询问转接号码,秘书又念了最后三位数字,这时电话才算正式打通。
这一通的功夫简直把我爸给绕昏了,直到那秘书叫了我爸一声,我爸才战战兢兢的接过电话。
看我爸接过电话,那秘书并没有离开,毕竟在那个年代,没有隐私权这一说,何况谁也不想犯错误,必须防备我爸是特务的可能性!
我爸自然也不能计较这个,好歹姜师傅也交代过该说啥,不用说什么特别的话,反正能打电话就不错了。
“喂...”电话通了,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只是喂了一声就让我爸在电话这头立刻站直了身子,搞得像是在和大人物汇报事情一样。
有的人就是这样,那份气度就是声音也能表现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就有这种上位者的气度。
“你..你好..”我爸憋了半天,憋了句‘椒盐’普通话出来,毕竟那边是标准的京腔儿,他可不敢保证别人能听懂他这四川‘土话’。
“请问您找谁?有什么事吗?”尽管气度不凡,那边的语气也是相当的客气,只是这种客气有种自然的疏离感和距离感,并不让人感觉到亲切。
“我,我找姜立淳,姜师傅。”我爸那‘椒盐’普通话本就说不顺溜,加上电话那头传来的压力,给他带来的紧张,说话更加结巴,就连那秘书都替我爸捏了把汗。
电话那头沉默了,弄得我爸捏着话筒的手都滑溜溜的,没办法,流了太多的手心汗,他生怕那边忽然就冒出一句没这个人。
好在那边也没沉默多久,忽然就有些急切的问到:“那您又是哪位?”
“我,我,我是陈承一的爸爸。”我爸照着姜老头儿的交代报上了他是谁,这时不仅那秘书纳闷,连我也纳闷,为啥我爸不说自己是谁,偏偏要说他是我爸爸,我认识那人?我那么有面子?
那秘书还不知道陈承一是谁,估计心里只是想难道这位貌不惊人的村民有个叫陈承一的本事孩子?
“承一?承一!不错,不错。”电话那头莫名其妙的冒了那么一句,似问句,又似在感叹,加上两个不错,搞得我爸糊里糊涂的,也不知他是个啥意思。
“那好,我知道了,我会通知姜立淳的,还有什么话要转告吗?”那边在感叹了几句我的名字后,那意思就准备直接挂电话了,只是礼貌的问询了一句。
我爸可不干了,这就要挂了?不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爸那‘椒盐’普通话也流利了,大声的说到:“请你一定要转告姜师傅,我女儿有些不好了,要他帮忙,我这边急的很啊。”
电话那头依旧那么沉稳,听了只是不疾不徐的说到:“我会尽快的。”
说完,还不等我爸说别的,就挂断了电话,留我爸一个人拿着话筒,有些目瞪口呆的听着那‘嘟’‘嘟’声,半天回不过神来。
总之,我爸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挽救我二姐,和我二姐的命比起来,就算要面对以后和我的缘分薄,也必须得忍着,我爸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打这个电话的。
只是,这电话打得让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我爸内心不安,也值得叹息一声,然后离开了乡办公室!
尽人事,安天命吧。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
我二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在前几天一天还总有那么1,2个小时的清醒时间,在那时间里,她会哭,会喊着妈妈,我怕,也会告诉家人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而这几天,我二姐白天大部分的时间就是昏迷或者说是昏睡,醒着的时间也是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答,像一个没魂儿的人!
至于晚上,就是我们全家最痛苦的时间,因为只要一过了晚上11点,我二姐总会爬起来,往坟地走。
这个时候的她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表情总会变得很阴森怨毒,家人也拦不住她,一栏她,她总会变着方法伤害自己,就算绑住她,她也会咬自己的嘴,咬自己的舌头。
我爸妈极度痛苦,没有办法之下,只能把二姐的嘴给塞住,她就拼命的撞自己的头。
最痛苦的时候,我爸甚至拿出了菜刀,直接对着我二姐嚷到:“你出来,你别搞我女儿,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换来的只是一连串疯狂的笑声和轻蔑的眼神,这样的结果连我爸这个一向坚强的汉子看了,都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苦!
自己女儿难过,父母的痛苦也不会轻多少。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放任二姐去坟地,实在不忍心已经虚弱不堪的她还弄到一身伤痛了,她还是坐在坟头唱戏,我们一家人就只能轮流的守着。
可最糟糕的情况远不止于此,村里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儿,你想,夜夜从坟地里传来那诡异的唱戏声,谁心里不寒的慌?
王老汉只是最初发现的一个罢了。
这样连唱了三天以后,村里有几个胆大的汉子就相约到坟地查看了一番,最终他们发现了我家的事儿。
村里人善良,同情我家的人不少,可在那个年代,是不能轻易说‘怪力乱神’的,想帮忙出个主意,也只能悄悄的到我家来,悄悄的说。
而且村里有了传言,基本的传言都是:“老陈家那好个妹子,咋就得了精神病呢?”
“唉,那丫头我去看过,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脸色也白的吓人。”
诸如此类的话,天天都能传到我爸妈耳朵里,只是更让人心伤罢了。
村里的人看得也唏嘘,可是大家都是平常的百姓,就算在农村,神神鬼鬼的故事听得多,真遇上了又能有啥办法?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我二姐是不可能忽然得啥精神病的,全部心里都明白着,我那二姐是撞上东西了。
另外,同情归同情,因为我二姐的情况,村里人也人心惶惶起来,这闹鬼闹得大啊,谁家都怕那鬼下一个就找上了自己。
周寡妇来我家了。
她是村里唯一一个正面接触过鬼魂的人,毕竟她和周大的鬼魂一起生活了七年,也算有经验的人,我家帮过她和周大,她记着恩,也想来我家看看情况,出个主意。
“秀云妹子,一般这东西缠人,都是有啥心愿未了,就像我家那口子,走的时候瞧见了我有身孕,担心我们孤儿寡母的,舍不得走,所以就缠着我。你们要不问问缠着你家二妹的东西有啥心愿未了。”周寡妇挺真诚的说到。
“可是那东西不像有啥心愿未了的样子,我感觉她就是要弄我家二妹,不弄死不罢休的样子。”我妈心里苦,但面对周寡妇还能说两句真心话,毕竟两人也算同甘共苦过。
周寡妇沉吟了半晌,才脸色颇为沉重的跟我妈说到:“这东西可能是个恶东西,我听周大那会儿说过,他这种鬼就是一般的,普通的鬼,有一种鬼那是恶鬼,连他都不敢惹,那种鬼怨气重,也无顾忌,反正缠上人就是一件恼火事儿。这事儿,怕你只有找姜师傅了啊。”
“找了,可是过了那么久,都还没个信儿,我这心里啊...”
那时候的通讯远远没那么发达,除了苦等,我爸妈没有别的办法了。又是三天过去了,这个村子因为二姐的事情变得有些愁云惨雾起来,往日的祥和宁静正在渐渐消失,大家心里都有心事,见面聊天打招呼变少了,每夜每家每户都是早早的睡下,无奈很多人家还是能听到半夜那诡异的戏曲声。
因为我二姐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每天夜里11点一过,她在走去坟头的路上都会边走边唱。
我不敢说,更不敢承认,在我心里认为我二姐快要死了,现在在白天她几乎已经不咋睁开眼睛了,偶尔睁开眼睛,那眼神都也再是前几天那种空洞,而是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细细的打量我家的每一个人,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知道那个时候绝对不是我二姐,而是那个女鬼!看看吧,那女鬼在白天都能缠上我二姐,我二姐不是快死了吗?
想起这个我就很伤心,可是我又无能为力。
有好几次我都想起了那夜在坟地里的遭遇,想起了脖子上挂的虎爪那晚惊人的表现,我想取下来拿给二姐戴,可是都被爸妈坚决的阻止了,我连偷偷给二姐戴上都没机会。
因为他们现在几乎是日夜都守着二姐,我爸几天都没干活了。
我最后一次憋急了,问我爸:“这个东西真的有用,为啥不让我给二姐戴上?”
我爸考虑了半天,最后第一次无奈的回答了我:“如果你取下来,只怕后果更严重,有更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再说也不一定能救你二姐。你二姐我会尽力,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我爸话里的意思,对那时的我来说,理解起来困难了一点儿,可我却听懂了,我取下来了,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我不能取下这个东西。
所以,我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像是一只冰冷的大手,直接握紧了我那小小的心脏,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压抑。
三天后的下午,一个老头儿出现在了村子里。
这个老头脏兮兮的,穿一件灰色的短袖的确良衬衫,并大喇喇敞着胸,一条有着肥大裤管和裤裆的裤子,用一条布绳系着,可笑的是那条肥大的裤子,一条裤腿被他提到了膝盖以上,一条就那么直接的垂着,更刚下完田似的。
再仔细点儿看,这老头儿哪里穿的什么灰色的的确良衬衫,明明就是白色的!只是因为太脏,看不出本色了而已。
另外他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倒长不短的胡子也纠结着,脸上也是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痕迹,说不清楚那是灰尘,还是泥土。
就这样一个老头,下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村子里,背着一双手,眼睛贼溜溜的在九月的田地里东看看,西看看,还不时的笑一声。
仿佛他也在赞叹九月秋天的地里,成熟了的农作物是那么的丰盛。
这样的老头,让村子一群六,七岁的孩子看得莫名其妙,心生警惕,却让村里的大人们没由来的感觉到一种亲切,这副形象他们太熟悉了,这不是在村里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姜老头儿吗?
他消失之后,村里的人们也曾念叨过他,谁都会对一个孤老头子有一些同情心的,就算这个老头子很猥亵。也曾有人担心的想过,姜老头儿会不会在七年前那个很冷的春节给冻死了,但一说出来,都被大家否认了。
比起这个,大家更愿意相信这老头儿是投靠亲戚去了,有一次他二舅不是来了吗?
“是姜老头儿吗?”村里有村民开始给他打起招呼来,对于曾经在村里‘浪荡’了那么久的一个人,淳朴的村民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心生亲切了。
“是咧,是咧。”姜老头儿热情的回应到。
“这些年你都到哪儿去了哦?怕是有好些年没见着你了。”又有热心的村民问到。
“去北方亲戚家了,想起这儿的海椒(辣椒)巴适(好,舒服的意思),姑娘儿漂亮,我又回来了。对了,村里的刘芳她想我没有嘛?你们不能豁(骗)我哈,给我讲老实话,她想我没有?”姜老头儿一本正经的回答到,在场的村民一头的黑线,可终究又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爆笑的声音。
姜老头儿就是姜老头儿,本色不改啊,刘芳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姜老头儿最爱跟在别人后面,有一次还被气急了的刘芳老汉提起扫把跟在后面追过,就算这样都撵不走姜老头儿,第二天他照样跟着刘芳。
好在村里人后来熟悉了他的禀性,也就由他去了,没想到这一回来,呵呵......
“姜老头儿,人刘芳嫁人了,怕是不会想你啰....”有村民调侃到。
这姜老头儿一回来,就如同给这个人心惶惶的村里注入了活力剂,大家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那么多天以来的阴霾仿佛也一扫而空。
刘芳嫁人了?!这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姜老头儿的心上,这个老头儿立刻就‘焉巴’了,嘴里念叨着:“真是的,刘芳老汉也不考虑哈我,刘芳也不等我,等我去赚份嫁妆呗。”
“唉..唉...唉...”姜老头儿连连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刘芳老汉也在人群中,被姜老头儿搞得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发作不得,村里谁不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个满嘴跑火车的货?由得他去说呗,瞧他那样子,也不是真的要娶了刘芳。
“姜老头儿,我家地里的茄子熟了,你要来吃点儿新鲜茄子?”
“姜老头儿,我家地里番茄还挂着果儿,红彤彤的,好吃的很,你要....”
“姜老头儿,我家.....”
“....”
“不去了,不去了,刘芳都嫁人了,今天老子要绝食,不去了!”姜老头儿把手一背,分外沮丧的走了,留在一地儿的欢笑在他的背后。
人们笑吟吟的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老头儿太可乐了,改天一定得弄点儿地里的新鲜货给他,嗯,不让他干活!淳朴的村民都这样想到。
姜老头儿一溜烟儿走了,村民们也散了,反正很多年前就习惯了,这老头儿‘神出鬼没’的,这时,也心思活络点儿的村民会想,这老头儿啥时候回来的呢?咋不见个行李?他还住在山上?
不过也没往深了想,这姜老头儿仿佛极有存在感,又仿佛极不引人注意,他的到来就和他的离去一样,人们是摸不着头脑的,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于他的‘神出鬼没’了。
我家并不知道姜老头儿回来了,只因为我二姐的事儿,我爸妈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除了二姐晚上出去唱戏的时候,他们会跟着。
现在的我父母,连休息也是极少的。
姜老头儿在村子里闹腾的时候,我妈正在给二姐‘灌’粥,二姐现在已经不会主动吃任何食物了,原本就清瘦的她,现在更是只剩一把骨头。
我爸妈对这样的情况,心疼之极,无奈之下,只得把瘦肉和青菜细细的切碎了,加些米,熬成似流食一般的皱,等凉些了,强行的给我二姐灌下去!
就算是这样,我二姐也是吞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情况糟糕之极。
到如此,我爸妈唯一的希望就是姜老头儿,他们不相信姜老头儿会‘爽约’,他们对姜老头儿的信任一如当年,只是这时间久了,他们也难免焦躁,嘴角起了一大串的燎泡。
这天晚上8点多,村里安静了下来,在往常也并不会那么早就静的跟深夜似的,最近因为我二姐的事情,大家休息的是格外的早,天一擦黑,就不再出门,生怕也冲撞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我家还亮着等,反正夜晚对于我家来说已经没了任何意义,总是要守着二姐的。
这个时候,我妈和大姐守在二姐的床前,我妈拉着二姐的手,一个劲儿的流泪,我大姐脸上也挂着泪珠儿,神情也分外的沮丧麻木,受到了太多正统教育的她,在这几天来,世界观无疑已经改观了,只是还难以接受罢了,只是更不能接受的是,二妹正被那神秘的东西折磨着,她这个当姐的却爱莫能助。
而我爸呢?蹲在屋檐下的梯坎上抽烟,双眼有些无神,他最近总习惯这样发呆,每当这种时候,我也蹲在他旁边守着,我心里也难受,一老一小的背影是那么的悲凉。
男人总归和女人不同,就算小小年纪也有差别,那伤心的事儿一旦闷心里了,沉默就如影随形了,尽管那沉默就如山一般的要把人压垮,他也哭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对于我家来说还算‘正常’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儿。
我爸腾的一下站起来,狠狠的把烟甩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的骂到:“这个狗日的恶鬼,她还要害哪个?冲老子来吧!”说完,就瞪着个双眼跑去开门了,我也一脸愤怒的紧随其后。
在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来敲门的,要知道村里已经是人心惶惶!所以,我和我爸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恶鬼。
这也怪不得我们风声鹤唳,在长期的折磨下,一点点刺激都可以让已经很脆弱的我们家人‘发疯’了!
怕?早已不怕了,反正见惯了,有时都恨不得自己代替可怜的二姐受那折磨,剩下的只是悲凉和心疼,这都是无能为力造成的创伤。
所以,我爸能毫不犹豫的冲去看门,我也能毫不犹豫的跟着,就算门口站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魔,我们都能拼了。
“我看你狗日的要干啥!”我爸怒气冲冲的一把打开了门,我也捏着小拳头一副拼命的样子。
“我狗日的上门喝酒吃肉来了。”一个懒散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儿正背着双手站在我家背后,那双眼睛笑眯眯的盯着我。
原本已经有了拼命的心情的我,在他的注视下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只因为那笑容要多猥亵有多猥亵,这老头着实把我盯的一阵恶寒。
妈的,他有啥目的?“是啊,它是怎么找上二妹的啊。”我爸紧皱着眉头,还在等着姜老头儿解疑,另外,我爸也不懂,什么叫看见了它们就点醒了它们。
但是,我爸也不打算懂,这个对于他和我妈来说,确实是太过高深了。
“恶鬼缠人是看怨气的大小,怨气折磨生人,同时也在折磨着它们自己,发泄一次怨气对它们来说,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儿,简直就是非做不可的一件任务。它看中了三娃儿,想要缠上三娃儿,只是三娃儿有我的虎爪护身,它近身不得,那咋办?它的怨气没得发泄,总归是不会甘心的,在这种情况,体质较弱的二妹当然就成为了它的目标。至于为啥不找村里其他人,这原因也很简单,只因为你们都是三娃儿的家人,总是血脉相连,气息相同的,它极易感受的到,村里其他人除非冲撞到它,否则是无忧也无须担心的。”说到这里,姜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我爸妈,接着说到。
“你们身在农村,听过的鬼物传说也不少,你们可以回想一下恶鬼害人的事儿,哪次不是同是一家人被缠上,有听说过波及到近邻吗?新生之恶鬼怨念最大,也最为可怕,那个时候的它才可能会波及一整片儿地方,发泄完最初的怨气后,它们就会无意识的存在,这也就是孤魂野鬼的一种,直到再次被啥事儿刺激到醒来。”
说到这里,姜老头儿才算解释完了整件事情,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晚上10点,我妈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我家的小闹钟,说到:“姜师傅,它要来了,这么说来,要不要把三娃儿的虎爪给二妹戴上?以前三娃儿就想过这样做的,我们想到了你的吩咐,就没让三娃儿这样做。”
“不这样做的是对的,三娃儿被缠上才是件麻烦事儿,少不得我大费手脚。再说,道家有养器一说,虎爪在三娃儿身上已经温养了有七年,取下反而是件不美之事,让别人戴了以后,这七年的功夫就算白费了。”
“那姜师傅,它要来了啊。”一直没出声的我大姐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姜老头儿嘿嘿一笑,说到:“怕啥,有我在,它来了就来了呗,若不是不想灭它,我哪儿需要费这些功夫?”
的确是这样,姜老头儿有很多手段可以灭了这只恶鬼,只要有锁魂结,锁住了我二姐的生魂,不让它再次飞散,姜老头儿面对恶鬼做什么都是百无禁忌的,之所以这么麻烦也是为了给多造功德,就如我小时候的超度群鬼,就如现在他刻意选择的慈悲做法。
“搬桌子来吧。”姜老头儿答完我大姐的话,就对我妈吩咐到。
我妈赶紧搬了一张桌子过来,她以为姜老头儿又会像上次一样做法事,却不想姜老头儿只是随随便便的拿出一叠黄色符纸,拿出朱砂,然后让我爸递了一小碟子水,就在桌上写写画画起来。
原来姜老头儿只是要画符而已,而且这一次画符远没有上一次画那蓝色符箓那么严肃,那黄色符箓仿佛是轻松了许多,而姜老头儿也只是在符成之时,念了几句符咒,当然别人是听不懂的。
甚至连请符煞,结符煞的动作有没有。
不一会儿姜老头儿就画好了三张符箓,递给我妈,吩咐到:“这个符箓只是挡煞符中最简单的一种,你分别贴在屋门口,这间卧室的门口,和床头。我现在不想伤及那恶鬼,只是简单的把它挡住,让它知难而退,三张挡煞符倒也足够了,一切之事,都要我明天走一趟才能完全解决,解决完恶鬼之事后,我们再去找回二妹丢失的魂魄。”
我妈赶紧的照着姜老头儿的吩咐做了,把三张符箓分别贴在姜老头儿指定的位置上。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事儿了,大家只是静静的等待,都很紧张的样子,除了姜老头儿和我,我是莫名的对姜老头儿有种放心信任的感觉,虽然比较讨厌他的猥亵,此刻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对姜老头儿的好奇之上了。
而姜老头儿呢,也许这种阵仗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他根本不用一丁点儿的紧张。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11点到了。
以往的11点,那女鬼来纠缠2姐之时,都是无声无息的,而今天11点刚一过,从屋子的大门外竟然传来了类似于敲门的‘嘭嘭’声。
“那鬼物上门了。”姜老头儿气定神闲的站起来,背着双手走了两步。
“姜师傅,我咋觉得这鬼物变凶了呢?以往都是无声无息的,今天咋还会敲门了呢?”我妈被那‘嘭嘭’的声音搅的心神不宁,脸色有些苍白的问着姜老头儿。
“它不是在敲门,门口有挡煞符挡住了它,它在和那符箓纠缠,不过那样的挡煞符是挡不住一时半会儿的,看着吧。”姜老头儿平静的说到,果不其然,他的话刚落音,那‘嘭嘭’声就停下了,一阵风吹来,那原本粘的很结实的符竟然打着旋飘落了下来。
因为角度的关系,我们家人全部看见了这个场景,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只有姜老头儿非常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说到:“第二张!”
第二张符就粘在这间卧室门口,我们全部都紧张的盯着这第二张符,果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第二张符箓竟然无风自动起来,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
“喂,老头儿,你说要是这三张符挡得住那女鬼不?要是挡不住咋办?”我这性格也算大大咧咧,刚才还为缠二姐的鬼物是我引来的而难过,见二姐的情况好了,心里又舒服了些,只是发誓以后要对二姐好!既然走出了这阴影,我也有了说话的心思,见这情景,就忍不住问起来。
‘砰’,迎接我的不是姜老头儿亲切的回答,而是他的2根手指,狠狠的敲在我脑袋上!也不知道他的手指是不是铁做的,那敲下来的声音竟然如此清脆,我也终于知道了眼冒金星是啥感觉。
“臭小子,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对我不敬,那也于我是清风拂过。可你不行,什么叫老头儿?!尊师重道懂不懂?”姜老头儿把我训斥的莫名其妙,可我捂着脑袋也不敢说话,其实我对这老头儿是感激的,他在救我二姐,我也相信他是有真本事的。所以,我就忍了,不敢回嘴。
可训斥完后,姜老头儿又给我解释到:“三张挡煞符我是精确算过的,刚好让它力竭而退。再说了,挡不住它,不是还有我在吗?你急什么?修道之人最忌心浮气躁,心浮气躁之人,气场不定,降低本身气运不说,也容易被乘虚而入,你给我定神。”
却不想到,解释到最后,姜老头儿竟然对我训斥开来,我根本不懂他在说啥,只是闭了嘴,心里暗骂自己多嘴,那老头儿谁都不骂,就爱骂我。
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第二张挡煞符竟然也飘落了下来,坐在屋子当中的家人,明显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扑面而至,那股凉意,让每个人都打了个寒颤,除了姜老头儿。
“嘿嘿,果然怨气深重,两张小小的挡煞符,竟然让你有这种心思,可你有这个本事吗?”说着姜老头儿忽然踢着奇怪的步子绕着我们坐着的家人走动起来,最后站定在一个方位,一只脚将落未落。
随着姜老头儿这番动作,屋子里原本环绕的阵阵冷风竟然停了下来,而下一刻,我看见二姐床头的枕巾竟然被吹起,它朝着二姐去了,这是我很明显的感觉。
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那只脚轻轻的落下了,只是冷眼望着二姐那边,只是过了一会儿,二姐床头的那张符箓就飘然而落,姜老头儿闭眼凝神一感,不由得说到:“竟然如此疯狂?哼....我亲手打的锁魂结岂是你可以破的?”
说话的同时,姜老头儿忽然几步就踏在了二姐的窗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向前,嘴里念念有词,与此同时,他伸出的那只手,手指快速的变化,在嘴里的碎碎念停止的同时,手诀也已经结成。
随着姜老头儿的手诀完成,他整个人的气势也陡然一变,看起来刚直而威猛,伸出的那只手结成的手诀就如一根铁叉,竟让人有种那手很锋利,很有力的感觉。
“我本不欲让你魂飞魄散,你也破不了这锁魂结,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今天少不得要镇了你。”姜老头儿大喝到,同时那只做铁叉状的手诀就要往前送去。
这时,我们全家都感觉屋里陡然温暖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去了一般,想是那厉鬼已经离去。
姜老头儿此时也全身放松了下来,然后看了看二姐的情况才说到:“这厉鬼怨气之重,已经算是罕见,先前两张挡煞符,惹怒了它,进屋之后,竟然想冲撞你们全家人,我及时踏出步罡,在最后请神上身之时,骇退了它,它不甘心,又想去弄二妹,在符破它力竭之时,它还想凭着一股恨意,继续上二妹的身。”
说到这里,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到:“可是我的锁魂结岂是它能突破的?就算如此,也容不得它如此嚣张,我使出了铁叉指,只要它再稍有不逊,我定然让它魂飞魄散。”
姜老头那番话让我听得热些沸腾,好威风啊!仅是几个动作,就吓退了一只恶鬼,简直比我脖子上挂的那只虎爪还威风,要是我也会这几手就好了。
那姜老头原本是在给我们家人解释发生的事情,此刻他却闭口不说了,而是转身笑眯眯的看着我,仿佛看穿我心思一般的说到:“三娃儿,你可是眼热我这身本事?也罢,现在就叫声师父吧,等你二姐的事彻底解决之后,我再带你上山去完成拜师礼。”
我一听却不干了,当即就在屋里蹦老高的吼到:“我才不稀罕你那啥本事,我长大是要当红军的,我才不要当个道士!”
姜老头儿在我眼中是个抓鬼的,那么在我的逻辑思维里,抓鬼的就等于是道士,要我长大了去当个道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和我心中那战斗英雄的理想也差得太远了。
姜老头儿见我那个蹦跶劲儿,只是嘿嘿嘿的笑着,笑完之后,我只看见他走了几步,眼睛一花,就被他提在手里了!咋回事儿?这是咋回事儿?
被姜老头儿提的离地三尺的我,一阵惊慌,才见面不久我就是吃了两次大亏,这是要来第三次吗?这姜老头儿动作真的太快了,他咋抓住我的,我简直一点感觉都没有。
抓住我后,我还在挣扎,姜老头儿也不理会我,直接就当着我爸妈的面,对了,还有我大姐的面儿,‘哗’一声就把我裤子剥了,然后给我按凳子上,根本不等我哭喊,‘啪’就是一声,清脆的打在我屁股上。
“臭老头儿,你敢脱我裤子!!”我的脸红的跟要滴血一样,这好歹大姐也在,这老头儿竟然把英雄如我的裤子给脱了,要是给酥肉等人知道了,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不懂尊师重道。”姜老头儿根本不理我,独自念叨了一句,‘啪’又是一下。
“我要和你拼了,臭老头儿,有种就和我单挑,不要用打屁股这种手段。”我已经疯了。
“桀骜不驯。”‘啪’又是一下。
“臭老头儿....”
‘啪’‘啪’‘啪’,无论我怎么喊叫,回应我的始终是这清脆的,被打屁股的声音!
一开始在狂怒中的我根本还没啥感觉,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屁股上火辣辣的痛简直让人无比难受,这老头的铁掌可比我老爸的重拳厉害多了。
“呜呜....我错了....”我求饶了,我简直没有办法,我十分悲愤,我那爸爸妈妈就这样任我被一个陌生老头打,我明明看见大姐心疼,想来劝,被我妈拉住了!
这是啥爸妈啊?出卖自己的儿子!悲愤归悲愤,但我也不能总挨打吧,在姜老头儿又打了十几下之后,我终于求饶认错了。
“喔?哪里错了?”姜老头儿笑眯眯的,看那样子好像十分的不过瘾,还没把我打够。
“我...我不尊师重道...我..我桀骜不驯...我..我死不悔改....”我一边抽噎着,一边背着姜老头儿刚才训我的话,一副老子栽了的样子。
姜老头儿‘嘿嘿’一笑松开了我,说到:“就你这样儿,还红军战士,十几个巴掌,你就认错了,这不典型的汉奸吗?”
这老头儿!简直我哪儿痛,他就戳哪儿,我赶紧的提起裤子站好,双手再紧紧的拽着裤腰带,这时才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到:“我这是在放松敌人警惕,我是绝不屈服的。”
嗯,英雄也不能不穿裤子,我就是在放松敌人警惕,好把裤子穿上。
“呵呵..呵呵...好..好...”姜老头儿笑眯眯的,也不动怒,天知道他在打啥主意,只不过我终究是有些心虚这老头儿的,不自觉就倒退了几步。
“三娃儿,你是不是想我锤(打)你,你晓得他是哪个不?你小时候被百鬼缠身,就是姜师傅救的,你以为你脖子上那根虎爪谁送的?是姜师傅送的,你这样子你说是不是在讨打?”我爸原本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可看我这个样子,忍不住出来说了两句,为的就是呵斥我不要放肆了。
当然这也是变相的心疼我,这姜老头儿在我爸眼里是看不透的,有时威严无比,有时吊儿郎当,简直都搞不懂哪个才是真的他。
虽然我爸知道这姜老头儿把我看做徒弟,心疼我,但这看来,教训起来也是毫不留手,加上他这多变的性格,保不定自己儿子又得吃啥亏,偏偏自己这个做爸的还不好管。
且不说我爸咋想的,而我听了这番话之后,却是愣住了!见我发愣住的样子,姜老头儿却又不急着‘收拾’我了,而是老神在在的坐下,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说到:“你小时候被百鬼缠身,救你本是小事儿,可我却不嫌麻烦,煮香汤,开阵,连使三大手诀,画镇魂符,为你度百鬼,送你一场功德,你要不是老子徒弟,我用得着这么麻烦?上面哪一样不是磨人考功力的事儿?特别是连使三大手诀,道行浅的,哼哼.....”
这时,我有些迷糊,但隐约感觉姜老头儿好像为我这个徒弟做了很多,可是我爸妈却琢磨出来了姜老头儿的言下之意,那就是当年那百鬼缠身,姜老头儿是有更简单的办法处理的,但是为了我的一场功德,他选择了异常艰难的处理方式。
就如现在缠我二姐的恶鬼,他也可以简单处理,但是他不愿意为我凭添一场因果,又想为我多做功德。
这份心思,确实令人感动。
另外,我爸在某些时候也跟个人精似的,他下意识的就会为我打算,他知道这一次收徒一事儿是推脱不了了,可仔细想来却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儿。
第一,姜老头儿对我有这份心思,那就不止是传道授业了,而是那种亦师亦父的情感了,在这样的师父手底下,我是很得到很好的照顾的。
我爸不知道的是,道家玄学秘术非常注重传承,不可轻易传人,可一旦传了嫡徒,那徒弟就是半子,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儿子了,姜老头儿一生孤独,撞缘撞到了自己的‘儿子’,能对我不好吗?
第二,我爸隐约猜测姜老头儿的身份不一般,他想起了姜老头儿七年之前要走之时的那身‘高干服’,更重要的是他想起那个打往北京的专线电话,和电话那头传来的气度不凡的声音。儿子跟着他,总比在一个村子里有前途!只要儿子有前途,也就不贪图那点儿父母缘了,毕竟好男儿志在四方,家怎么能成为儿子的枷锁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至于第三,我爸一点儿都没有瞧不起道士,术士,他虽然是个文盲,可他听了不少乡野传说,正儿八经的段子也听过不少,就如三国。他知道,一般在古代帝王身边是有一些很受重视的人的,这些人或会观星,或会看风水,或会各种秘术,连帝王都得尊敬他们。特别是开国的帝王,身边往往都有一个这样的人,那诸葛亮不就是吗?他就是凭感觉,像姜老头儿这样的‘高手’,一定是得到了重视的,道理很简单,你说古代帝王都如此重视,没道理现今的领导还不认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啊?
我那在关键时候就跟人精似的爸爸在想通了这三点后,还不待我说话,就大声的呵斥到:“三娃儿,爸爸咋个教育你的?有恩不还,畜生不如。你面前的姜师傅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要说收你当徒弟,就是叫你过去当儿子,让你养老送终,你龟儿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听到没有,还不跪下喊声师父?!”
的确,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非常之鄙视忘恩负义的人,在我眼里那样的人猪狗不如,面前这个老神在在的姜老头儿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要是不还,我还真就是个狗日的了。
算了,我的红军梦,再见了,我心中的战斗英雄,毛主席,我对不起您老人家,没能成为您手下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我此刻心里简直是五味陈杂,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总得要有自己的原则,是吧?在默默的哀悼了一番我的梦想之后,我走过去,大喊了一声:“师父。”就要给姜老头儿跪下。
“诶,慢点儿...”却不想姜老头儿一把扶住了我,说到:“这跪拜之礼可不能那么随便,拜入我们这一脉,是有正宗的拜师礼的,不可不讲究。不过,这声师父嘛,我是受了,没完成拜师礼前,你算是我半个徒弟,就这样。”
呵,你以为我想跪,见他不让我跪,我还乐得轻松,管他半个徒弟,还是大半个徒弟,反正我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上学上学,这老头儿还能把我咋地?
这也就是我幼稚的地方,道家收徒授业,岂会让我那么舒服,我也低估了师父在我生命中的分量。
“徒弟,给我续些茶水来,顺便给我锤锤肩膀。”姜老头儿望着我吩咐开了,我想不从,可一回头就看见我爸那‘凶狠’的目光,再一想,我现在都是别人徒弟了,还能咋办?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是个便宜师父,可当徒弟的,要孝顺师父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西游记的段子听多了,也知道有本事的孙悟空,还是得听那没本事的唐僧的。
乖乖的去给姜老头儿倒了茶,递给他,又非常不服气的在他身后给他锤着肩膀,心中有气,我那一下一下的,锤得可就重了。
可我越重,这姜老头儿越享受,还说:“嗯,少了些力气,再重些!”
妈的,你说这老头儿咋这么‘贱’,还嫌我打他不够重?我憋着一口气,简直是拼命的往姜老头儿身上锤,可人家就跟铁打的似的,完全不在意。
我在这边累的气喘吁吁,而姜老头儿却在那边说开了:“我昨天其实就回了村子,昨天晚上就在那片坟地儿,看见了二妹的事儿。”
“你昨天就在?”我爸觉得非常惊奇,他说咋这姜老头儿看一眼,就把二妹的事情看得那么清楚。
“是啊,我又不是真的神仙,不可能一下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马上就推清楚的。昨天晚上我本想出手的,但是这附近都是普通乡民,难保人多眼杂,有些事情普通老百姓还是不知道的好。另外,这事儿缘起三娃儿,我不想给他造杀孽,也才在昨晚忍住了出手的念头,想着,今天来和你们商量一番,看看你们的想法。”
姜老头儿徐徐的说着来龙去脉,这时,我妈终于忍不住了,也不顾我爸在旁边一直使眼色,甚至拉她,而是直接的冲到姜老头儿面前问到:“姜师傅,你这收了三娃儿当徒弟,可是要带他走?”[youyou85 (9-30 23:11,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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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想走盗墓笔记和鬼吹灯的路线?[寻Q人 (9-30 23:18,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23楼
(引用 寻Q人:莫非是想走盗墓笔记和鬼吹灯的路线?)我感觉这个更神幻, 鬼相比而言是小意思啦,继续看就知道啦:) [本文发送自华新手机Wap版] [youyou85 (10-1 6:30,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24楼
我追了一年多了 我老婆也看 她看到李凤仙那时晚上吓得竟不敢去厕所 等后面看老村长那也看得我心慌慌的 这个小说开始写的还算诚恳 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 可越往后看越纯粹是部小说了。。。话说天天等更新的感觉太蛋疼了 奉劝各位慢慢看 不要太着急 否则后面等更新更郁闷 [本文发送自华新iOS APP] [hustousg (10-1 7:30,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25楼
(引用 hustousg:我追了一年多了 我老婆也看 她看到李凤仙那时晚上吓得竟不敢去厕所 等后面看老村长那也看得我心慌慌的 这个小说开始写的还算诚恳 给人一...)是的 天天无时无刻都盼着更新现在就继续从头看 依旧被吸引啊 [本文发送自华新手机Wap版] [youyou85 (10-1 8:19,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26楼
(引用 大草:啊啊啊啊想看又不敢看肿么办Q Q苏姐55555~~~~~)我也是吓得都不敢去厕所,都快尿裤子了
可还是舍不得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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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onna2012 (10-1 8:23,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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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我爸叹了一口气,坐旁边不说话了,也不能怪他没有阻止我妈,其实我妈问的,也正是他心里正痛苦着的事情。
姜老头儿一愣,还没来得及答话,我那一直没说话的大姐就跳出来了;“姜师傅,不然我给你当徒弟,你不要带我弟弟走,如果家里没个男孩儿,我爸妈老了在村里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我大姐相当的懂事儿,也难为她能想到这一层去,更难为她愿意为了我去当个‘道姑’,我大姐心高气傲,学习也优秀,她有很多理想,反正没一个会是当‘道姑’。
至于我,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打’姜老头儿了,站出来想说点啥,却又说不上来。
第一,我虽然和姜老头儿没大没小的,可是我是信服他有本事的。
第二,姜老头儿的救命之恩,我没有什么记忆,所以没有啥感触,但在心底是已经肯定了,要报恩,要对这老头儿好。不过我从小就这样,不会表达感情,情愿嬉笑怒骂的遮掩过去。
第三,那个虎爪是真真实实的救我过一命,那声充满威势的虎啸之声,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忘怀,我知道那虎爪不是个简单的东西,姜老头儿能给我,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了,可见他对我真的好。俗话不是说,拿人手短吗?
我是绝对不想离开我爸妈的,但是反悔的话,基于以上那点儿小心思,我是说不出来的。所以,也就造成了我愣愣的站在姜老头儿面前,说不出话的场景。
“唉...”姜老头儿长叹了一声,起身摸了摸我大姐的头,又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才说到:“大妹子,晓得你懂事儿,但这师徒的缘分可不是随便谁都代替的。”
接着,姜老头儿转身望着我妈:“三娃儿我现在不会带走,我会带着三娃儿就在这村子的山上住下的,平日里也是可以和你们相伴的。只是15岁以后,三娃儿是要随我离开的,不是说我心肠冷,逼得你们母子分离,而是有些事情是命定的,强留身边也不过是害人害已。三娃儿没有啥父母缘,只是不能常侍于父母身边,而不是终生不见,也不是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偶尔陪伴。你们别把事情想的太过悲观。”
姜老头儿是不说谎的,这点我父母深知,就像他走之前说过我有灾,会报在家人身上就是最后的例证,不是吗?
另外,我爸妈也深信姜老头儿不是那种为了收徒弟而危言耸听的人,要危言耸听,七年前就可以这样做了,再说,收个徒弟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具体的好处?
我爸点上了一支烟,像是在劝慰我妈又像是在劝慰自己:“15岁离开就离开吧,15岁也不少了,男娃儿都该独立了,我13岁那会儿就帮别人干活路(活)了,再说男娃儿守在父母跟前也没啥意思的,你看隔壁村何老太爷的大儿子有大出息,听说在市里头当大官,人家大儿子不是早早的就离家读书了?现在也没空经常回来的。我看要得,三娃儿,你就乖乖的给姜师傅当徒弟。”
要和自己儿子就在这片村里住到15岁?以后也只是不能常侍于父母身边而已,这些话我妈听了也稍觉安慰,我爸的观点她是赞同的,虽然她不明白一个道士能有啥大前途,可是姜师傅是有本事的人不假。
“要得,姜师傅既然这样子说了,我也就放心了,你晓得的,孩子小了,就离开我,我的这个心啊,真的比割肉还疼。三娃儿,以后姜师傅就是你师父了,你就算不听爸妈的话,也要听你师父的话,把本事学好。”我妈也温言软语的劝慰了我一番。
反正说来说去,我给姜老头儿当徒弟是铁板上订钉子的事情了,正可谓红军战士也得英雄气短,我故作深沉的长叹了一声,算是默认,对于15岁以后的离别,因为太过遥远,我也没啥感觉。
“屁娃儿。”我爸见我那装老沉的样子,忍不住打了我一下,但无论如何,这一直钉在他和我妈心上的心头刺儿总算是拔出了。
“三娃儿拜入我们这一脉门下的事情过几天再说,择吉日是少不了的。眼下,还是要先解决二妹的事情,明日三娃儿跟我一起去乡场走一趟,既然拜了师,也得长长见识,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事要做。”姜老头儿言语简单的说到。
听见我明日要和姜老头儿一起做事,我妈吓得不得了,不过她是不敢打扰姜老头儿的正事儿的,在姜老头儿的连声吩咐下,她为姜老头拿来了一些东西。
姜老头儿就着这些东西在院子里忙开了,至于我做为他的徒弟,少不得是要看着的,以前要敢那么晚睡,我爸非抽死我不可,但今天有师父罩着,我爸妈也只得任我去了。
渐渐的,我就看出姜老头要做啥了,他是在做一个灯笼!我必须得承认,姜老头儿的手挺巧,一个灯笼做得非常精致,只是样式却有些特别,是那种长长的白灯笼,感觉是灵柩前面才挂的那种。
做好灯笼后,姜老头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拿起朱砂笔在灯笼上写写画画起来,我实在忍不住好奇,于是开口问到:“老...师父,你做个灯笼干啥?给我玩的啊?”
“你要玩这个?既然你喜欢引魂灯,那就拿去呗。”姜老头儿嘿嘿一笑,就准备把灯笼塞我手里,我连连后退,引魂灯,一听就不是啥好东西,我疯了才会玩这个。
“师父,这到底是做啥用的嘛?”我在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这是给你二姐引魂用的,你二姐丢了一魂四魄,而且丢了一些日子了,不用引魂灯,怕是引不回来,而且在荒郊野外呆久了,魂魄怕是虚弱,有盏引魂灯在前面引路,你二姐的生魂在回来的路上会轻松很多。”姜老头儿一边给我解释着,一边在引魂灯上认真的用朱砂画着,而他画的那些东西在我眼里简直就是鬼画符,我一点点都搞不明白是啥东西。
“想问我画的啥是不是?”姜老头儿转头问我,仿佛我在他那儿有求知欲对他来说就是件挺高兴的事儿。
看姜老头儿问我,我忙不迭的点头,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写写画画一些东西,就会赋予那些东西很神奇的作用。
“鬼魂和我们人看见的光亮是不一样的,不是说人提着个有光亮的灯笼,鬼就能看见,我这画的是一种转化符文,为的就是把阳火转化为鬼魂能看见的阴火。除了这些符文外,一些灯油也有这个作用,不过你家是拿不出来的。”姜老头儿解释的很详细,而我也越发的觉得姜老头儿的一身本事太神秘了。
画好灯笼后,姜老头儿就一脚踢在我屁股上说到:“快去睡觉了,明天和我一起去乡场干活。”
我一点儿也不生姜老头儿的气,非常愉快的去睡觉了,明天和他一起去乡场,也就意味着明天我不用上学了,狂笑三声后,我忽然觉得当姜老头儿的徒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小孩子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有着莫名的好奇,恐惧之心反而少了很多。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日我被百鬼缠身,也只是虚弱,没丢魂魄的原因,那是因为我还小,除了一些非常特殊的事物,我对任何事物都是没恐惧之心的。
如果没有恐惧之心,心神则定,气场也正,那些孤魂野鬼倒是一时半会儿拿我没办法。
二姐的情况就有所不同,她是非常害怕那女鬼的,所以才被挤掉了魂儿,全靠意志在拼搏,所以说,受惊吓会掉魂是有一定道理的,这就是心中的恐惧会使魂魄不定,简单点儿理解成想逃走也是可以的。
闲话少说,话说我带着兴奋的心情起了床,却发现姜老头儿老早就在院子里了,此时的他正在练拳脚,我当时不知道他打的是太极,只是看他在院子里练着,心神也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打了一会儿,姜老头儿睁开了眼睛,同时也看见了我,他并不吃惊,随手就擦了把汗说到:“我刚才打的是太极,可好看?”
“嗯,就是看着软绵绵的没力气的样子。”
“呵呵,太极讲究刚柔并济,在拳脚间的一停一顿更是有大学问,穷其一生,能不能打好一次太极都未可获知,你小娃儿知道啥?”姜老头儿倒也不恼,和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孩子计较什么?
吃过早饭,姜老头就带着我出发了,在村里遇见好奇的人,姜老头儿一律答到我已经是他的干儿子了,至于原因叫他们去问我爸妈。
毕竟是要在这里呆到我15岁,不立个名目那是不行的,可是那姜老头儿根本就懒得想理由,一句话全部推给我那无辜的爸爸妈妈,让他们来满足村里人的好奇之心。
十月间的山村,早晨常常笼罩着浓雾,而当我和姜老头儿走到乡场上时,浓雾已经尽然散去,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一路都在注意着人家地里和偶尔走过的大姑娘的姜老头儿终于第一次望向了我。
他颇有些严肃的说到:“三娃儿,我知道厉鬼是因你而来,却不知道详细的过程,现在你要带我去你最初撞煞的地儿,然后,必须把那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我听。”
看见姜老头儿那么严肃,我哪儿敢怠慢,连忙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包括所做之梦都给姜老头儿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诉说后,姜老头儿非常惊奇的连续咦了几声,然后又一把把我拽过去,扯开我的衣领,仔细的看了看我的后脑勺。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后脑勺有一块胎记,血红的,跟眼睛似的,不过随着我慢慢长大,这块胎记已经越来越淡了,现在恐怕就只剩下了一圈影儿了吧?
“狗日的娃儿,竟然在迷迷糊糊之下自己就开了天眼,这份灵觉是在难得。”说到这里,姜老头儿都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我非常迷糊的望着姜老头儿,可这一次,姜老头儿好像并不太想给我解释,而是直接让我带着,直奔坟地而去。
我凭着模糊的记忆,七弯八绕的带着姜老头儿去找那晚撞煞的地儿,无奈那天天色太晚,我又是随便乱走的,所以,找了好一阵儿才找到了。
再次看见那片熟悉的竹林和竹林不远处的坟地之后,尽管是大白天,我的心里也觉得凉气儿直冒。
“三娃儿,你可听好了,你现在心里或当这是平常风景,平常看待。或可悲天悯人,从内心真心怜悯死后的苍凉,再或者你可以背背你学的课文,全神贯注的背。就是不能露出一丝儿怯意,哪怕是山崩地裂,你也只当等闲。”姜老头儿看我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禁很严肃的跟我说到。
但这时的我分外敏感,不由得拽住了姜老头儿的衣角,第一次非常真诚的喊到:“师父,是不是有啥危险啊?你要这样跟我说?”
“能有啥危险?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记得,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易的心声怯意,必须守住自己的一点清明,懂吗?”姜老头儿交待完我这一句,就牵着我的手径直朝着那片竹林走去。
那天晚上因为太晚,我看得并不真切,今天一看,才发现,那天我进的竹林是一片缓坡,那片坟地儿就在缓坡之下,而在坟地的另一头也是一片竹林,再在后面就是一个陡峭的小崖壁,只有正面有一条路可以直通这片坟地。
这坟地的周围也并没有什么田地,我那天在这片竹林的边缘,正好临近那条通往坟地的路,我爸他们就是在那路上发现我的,要是我是走的竹林过去。
想到这里,我不禁冷汗布满了额头,但一想到姜老头儿的不可心生怯意,又赶快去转移起注意力,拼命的背起课文来,在全神贯注之下,我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姜老头儿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仔细的观察起这里的地势来,看了半晌,他才低声的说到:“被两片儿竹林夹着,怪不得阴气那么重,后面邻着一小崖壁,连气场圆润流通都不行,正面倒是大路坦途,怕是阳气还没到这里,就被冲散了。巧的是这片儿坟地还在地势低洼之处,阴气正冲,这是在养厉鬼吗?还是巧合?”
姜老头儿牵着我的手四处走动起来,在很多位置停留着,东看看,西瞄瞄,也不知道他在干啥,就这样转了半天,他才感慨到:“这竟然是天然的地儿,没有一点人为的痕迹,可葬在这里是否是巧合呢?”
姜老头儿陷入了沉思,我等得着急,不禁喊了一句:“师父,不是说来解决缠住我二姐那厉鬼的事儿吗?”
“哦,也是,也是,这件事儿等会再说。”姜老头儿回过神来,拉着我就朝坟地走去。
我因为刚才那背课文的经历,心里也不是那么害怕了,一路走我一路问到:“师父,你刚才在想啥啊?都在那里发起呆来了。”
“也没啥,我发现这处坟地,是一个极阴之地,且气息流动不畅,极容易锁住魂魄,一般的乡民就算不懂这些,也会凭借本能下意识的回避这些地方啊。嗯,我怀疑有阴谋。”姜老头儿忽然就严肃的对我说到有阴谋。
我一滴冷汗流下,有些不确定的说到:“师父,巧合吧?”
“嗯,也说不定。”姜老头儿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差点儿跌倒,我忽然觉得很没安全感,自己是跟了一个啥样的师父啊?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进了坟地,即使是在大白天,这片坟地那股阴冷的感觉也挥之不去,我和姜老头儿在矗立的坟头间走动着,忽然我就停下了。
姜老头儿疑惑的看着我,只见我脸色苍白,指着一座墓碑,半晌说不出话来。
姜老头儿一把把我手拉下,又在我的背心拍了两拍,我只觉得一股暖流在我背心流动,心里刚才堵塞的一口郁闷之气瞬间就通了,心神也恢复了。
“不要手指墓碑,就算不犯冲撞,也是不敬。三娃儿,你如我修道之门,就要懂得万事万物均构成自然,所以你我必须对万事万物都有一份敬畏之心。”姜老头儿在我旁边,轻声的说到。
我回过神来,有些结巴对着姜老头儿说:“师...师父,我认得他。”[youyou85 (10-1 9:0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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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fionna2012:我也是吓得都不敢去厕所,都快尿裤子了 可还是舍不得放开。。。)555555最讨厌挖深坑的姨妈帖作者了看得我们肾都不好了55555555~~~~~~~~~~~[大草 (10-1 9:19,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29楼
继续我指得是墓碑上的人!那时候的墓碑很少有人能烧张瓷像,更别说农村里的人了,除非家里有点权势的,而我所指的墓碑也是这片儿坟地少有的墓碑上有烧张黑白瓷像的墓碑。
上面那个人我确实认得,那天晚上我遇上一群‘好兄弟’,其中印象最深就三个,一个要对我下手的男的。第二个是那个缠住我二姐的女的。第三个就是墓碑上这人,是那个老爷子,他提醒过我快点走。
现在看着墓碑上的他,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被吓到了。
我把事情给姜老头儿说了,他点了下头,望着墓碑上那张慈眉善目的照片,开口说到:“难得,难得,成为鬼物后也有一份慈悲心,倒是为后辈积福了。”
姜老头那么一说,我的心里就不害怕了,想起这老爷子那天晚上的提醒,我恭敬的在他坟前拜了两拜,知恩要图报,我爸妈给我的最大的教育就是这个。
看到我的举动,姜老头儿的表情也变得慈和起来,还伸手在我头上摸了几下,可我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说是师父,可也掩饰不了他是一个猥琐老头儿的事实,被他这样‘慈祥’的摸两下,我..我..确实反应非常的本能,起鸡皮疙瘩也是正常。
“狗日的娃儿。”姜老头看我一副‘惊恐’的小样儿,笑骂了一句,到也不跟我计较,而是拉着我在这坟地四处逛起来。
逛坟地!!多么那啥的事情,平常都是被我妈,我姐带着逛集市,或者偶尔逛逛镇子,跟了师父以后,我就马上提升了境界,改逛坟地了。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逛着逛着还习惯了,不怕了,心情也很平静,就是早上起得太早了,有点瞌睡。
十来分钟以后,姜老头儿停在了一座墓前,说到:“怨气冲天的坟墓有两座,缠上你二姐的应该就是她了。”
听姜老头儿这样一说,我的瞌睡立刻就醒了,抬头一看,凭我二年级的水平还勉强能认得那墓碑上的名字李凤仙。
看名字是个女的,那应该也就是缠住我二姐的那个鬼了,不知咋的,我想起了那晚那个男的,不禁抬头对姜老头儿说到:“师父,那晚那个男的,我觉得也不是啥子好东西,你要不要把他收了?”
“收个屁,只听过收妖,没听过收鬼的。不过破了这个天然的风水局,倒也是件好事儿,到时候破了局,我自然理会的。”姜老头儿随口答了我两句,然后望着墓碑沉吟了一会儿,接着拉着我径直走出了这片儿坟地,径直往乡场走去。
只是走到那条唯一的路上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忽然发现那晚害我那男的又出现在那片坟地里,正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情不自禁的发了一下抖,姜老头儿仿佛有所感应,停了一下,转身‘哼’了一声,我一个冷颤打过,再仔细一看,哪里有啥人?刚才反正也看得迷迷糊糊的,说不定还真是我的幻觉。
“你现在自己不能控制你的灵觉,倒也是件麻烦事儿,如果在无意中你又看到了什么,记得这四句口诀,反复吟诵,可立刻让你清醒过来,也可清心凝神。”说完,姜老头儿当真就给我念了四句口诀,怕我记不住,他反复念了十多次,直到我一字不差的记得了,连发音都准了,才算让我过关。
那四句口诀,以我当时的水平,根本不知道啥意思,因为那口诀本身也晦涩难懂,发音更是古怪。不过,我那师父不给我解释什么,我也不会去问,毕竟,我一个小孩子初初接触玄学,还没那么大的积极性。
我只是凭着我本能的对姜老头儿的信任,记住了那四句口诀。
一路走到乡场,姜老头儿带着我四处闲逛,遇见年纪比较大的就会去搭白两句,那个时候的人热情,骗子也少,一般姜老头儿搭白,还是会得到积极的回应。
姜老头儿能吹啊,尤其和老人家,总是三两句就让别人乐呵呵的了,一会儿就能聊得兴起,甚至还有人拉我们去吃中午饭,可奇怪的是姜老头儿一一拒绝了。
我当时是不知道姜老头儿那好吃的本性的,要我爸妈在场,肯定会被姜老头儿这拒绝吃的样子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姜老头儿要做啥,反正就和他四处逛着,一直到下午一两点钟,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见姜老头儿着急。
“师父,我饿了。”小男娃娃哪能挨饿?终于,我耍赖不走了。
姜老头儿倒也不恼,牵起我说到:“就那边那户人家吧,我们去讨碗水喝,整点剩饭吃。”
“师父,吃剩饭啊?”我有些苦恼。
“废话!你没种因,凭什么要承受无端的果。简单的说,就是你没给别人付出什么,凭什么要别人好吃好喝的?有剩饭给你,都是你的福气,你还少不得客客气气,心怀真正感激的谢着,这才不折福于你自己。平常老乡,老百姓的东西最好你就报这样的想法。”姜老头儿开口训斥我,我在当时却有些不懂,可模模糊糊也知道一点儿道理,这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你可以白拿,还心安理得的。
“老乡,讨口水喝。”姜老头儿进了院子,大喊了一句。
很快,我们得到了回应,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和姜老头儿最后不仅得到了水喝,还一人得到一大碗新鲜豇豆煮的烫饭,外加一碟子脆生生的泡白萝卜皮儿。
饭菜简单,但新鲜的豇豆甜咪咪的,泡白萝卜皮儿又爽口,我吃的吃开开心心,姜老头儿也称赞了几句,然后开始和那妇人拉起家常,不一会儿,她的老婆婆也出来了。
这老婆婆和姜老头儿聊得更加开心,东拉西扯了一阵儿,姜老头儿扯到了李凤仙这个人儿,扯得很随意,那老婆婆答的也很随意,她说:“这村里你要问别人可能还不知道,这有多少人是打鬼子那会儿迁来的,可我祖上就是这村里的,她的事儿我还真知道,可你问来干啥?”
姜老头儿神秘兮兮的对那老婆婆说:“你不知道,我年轻时候可稀罕她咧,这不回乡里了,打听打听吗?”
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了,当即就呛到有一种天花乱坠的感觉,这师父.....!我找不到形容词,只能无语问苍天。
没想到那老婆婆也是个老八卦,一听就来劲了,说到:“真的啊?你哪村的?说真的哈,不止你稀罕,以前这十里八村的,好多年轻小伙都喜欢李凤仙,只是可惜啊,可惜。”
“是啊,我就晓得稀罕她的人多,我也没敢说,后来离开乡里,也就淡了,这不回来了,就想着问问吗?你也晓得,这人老了啊,就会怀念年轻时候的纯真感情,唉.....”姜老头儿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
可怜我那剧烈的咳嗽才好,又被他一席话刺激的喷了一桌子的烫饭,还年轻时候的纯真感情,天晓得昨天晚上是哪个要镇压别人,今天又成了爱慕者了。
“你这孙孙没得事嘛?又是咳嗽又是喷饭的?”那老婆婆疑惑的问了一句。
“没得事,他是气管有问题,吃急了就喷饭,大了就好了。”可怜我爸妈昨天还一直念叨姜老头儿不撒谎,是个诚实的人,就今天他就给我安了‘喷饭病’。
得了,我惹不起,干脆小口小口的吃饭,免得呆会儿又喷出来。
“大姐,你倒是给我说一下,可惜啥子安?”姜老头儿一直追问着,天晓得他为啥要追问一个女鬼的生平,对于这神神叨叨的师父,我懒得过问了。
那老婆婆的话匣子一打开也就收不住了,开始对往事徐徐道来,到最后连我也听得入了神,唏嘘不已。
跟以前俗套的故事一样,李凤仙是半个孤儿,小小年纪死了妈,爹是个酒鬼,反正是这乡里数得着的可怜人儿。
后来爹爹另娶,对李凤仙更是不加在意,可就这样,李凤仙还是慢慢长达了,十二三岁的人出落的极其水灵。
按说,那时候的农村到这个时候,就应该给姑娘说个夫家了,她爹虽然对她一般般,但这事儿还是上心的,第一想着姑娘水灵,说个好夫家,能得到多些彩礼钱补贴家用。二是找个好夫家这女人以后的生计就不愁了。
原本事情按照这样的走向,李凤仙的命运倒还是可以的,至少不会太过凄惨,可无巧不成书,偏偏就在他爹为她找夫家的时候,村里的大户,王地主家请来了戏班子。
这戏班子是市里的名班子,里面还有名角儿,谁说那时候没有偶像崇拜?至少人们很是追捧一些唱戏的名角的。
这个戏班子是王地主过寿,费了老大劲儿,花了好大钱请来。
在川地儿,川剧是主要的,不过京剧班子也不少,这个戏班子就是京剧班子,最出名的戏目就是那《凤求凰》。
戏班子来那一天,乡里可热闹了,那王地主倒也不是一个啥剥削乡邻的坏人,在大寿那天是请了全乡的人看戏,那天能赶来的人都来了,追名角儿嘛,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李凤仙。
戏热热闹闹的开演了,那一天乡里是极热闹的,可也在那天发生了一件事儿,戏班子里的老板看中了李凤仙。
这看重了不是指看重她的美色,而是看重她有成为名角儿的潜质,至于是咋看到以及看重,乡里人也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反正就知道戏班子老板郑重其事的找了李凤仙的爹,最后带走了李凤仙。
毕竟成为一个名角儿,可是比找个这乡里的殷实人家前程来得远大的,这凤仙爹虽然是个酒鬼,可对这事儿不糊涂。
穷人家也不讲名声儿,至少穷人家的人不会觉得梨园众人是下九流,他们实在且淳朴。
反正凤仙爹曾经得意洋洋的给村里的人吹嘘过,戏班子老板说了,凤仙年纪学戏虽然大了点,但确实是可造之才,这旦角儿非凤仙莫属!
一转眼,5年过去了,乡里人也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儿,也就在这个时候,有在镇上的人传来了一个消息,那出名的戏班子更出名了,又来镇子上演出了,那阵仗可不得了,连军队的大人物都来听了戏。
但这并没啥,重点是啥?重点是那戏班子最红的戏目《凤求凰》里的旦角儿是谁?就是醉鬼李家的李凤仙!!
这段儿讲李凤仙的事儿,确实有些让人唏嘘,不过那时倒是常常发生的,特别戏班子里有不少。李凤仙回乡里了,风风光光的回乡里了,那仪态,那气质,果然在城里呆过的人儿,就是和乡里的人不一样。
醉鬼李的生活变好了,连带着后来生的两个儿子都跟着在镇上寻到了一份差事儿。
谁叫人家有一个好女儿呢?说起李凤仙,乡里人哪个不说一句,这势头,以后得成全国都知道的大名角儿。
一时间,醉鬼李风光无两。
而这李凤仙也非薄情之人,念着小时候乡里人照顾的旧情,也不咋的,说动了戏班子老板,来免费为乡里的人表演了一场戏,这中间当然少不了《凤求凰》。
李凤仙的扮相美啊,袅袅娜娜,如弱柳扶风,那唱腔更是字正腔圆,尾音绕梁不绝,怕是卓文君在世也美不过她三分。
而更令人称奇的是,和李凤仙对唱生角儿的那个人,那小生扮相俊美,丰神俊朗,唱腔也是极为的出色,仿佛那才子司马相如再世。
这两人在舞台上简直就是才子佳人的最佳写照。
就算是一个动作,一个对望的眼神儿,都无不情意绵绵,简直演出了这《凤求凰》的精髓!
这戏班子老板得意,要说这李凤仙和唱生角儿的人都是他发掘的苗子,在当时戏班子里的名角儿要走,要寻求更好的发展,他在情急之下挑中了这两人,却不想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更让戏班子老板高兴的是,这唱生角和旦角的两姑娘都说了,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他的戏班子。
这场免费为乡亲唱的一台戏,在乡里是引起了轰动,这片儿的大户人家纷纷都找媒婆去向醉鬼李求亲,虽说戏子的地位确实不高,可人家是名角儿,见过大世面,配个乡绅之流是绰绰有余了。
没想到的是,所有的媒婆都碰一鼻子灰回来了,李凤仙拒绝了所有人的亲事。
醉鬼李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现在的风光生活是女儿带来的,这个婚事他做不了女儿的主。
乡里人议论纷纷,话说这小凤仙(李凤仙唱戏的艺名)到底是要找个啥样儿的男人啊?,这乡里大户人家的儿子她看不上,乡绅的儿子都看不上?
人们以为李凤仙是想找个城里人,说不定人家要找个军官呢?或者,以后人家想去北平唱戏呢?谁知道?
这日子久了,人们也就淡忘了这件事儿,日出日落,岁月流淌,一转眼间又是十年过去了。
那个当年风头无两,美丽动人的李凤仙被送回了乡里,原因是——她疯了!!
为啥说她疯了呢?戏班子送她回来的知情人给乡里的少数人透露出了一件事儿,慢慢的这件事儿传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
只因为这李凤仙因戏成痴,她恋上了和她一起唱戏的那个生角儿,也就是《凤求凰》里的司马相如。
可那司马相如是个姑娘家啊!
虽说,那姑娘私下里颇有豪气,眉目间也英姿勃发,有一种男儿独有的俊美之姿,但也是个姑娘啊。
可这阻止不了李凤仙的痴情,她痴痴的恋着那个叫于小红的姑娘。说起来,也不知道是李凤仙的痴情感动了于小红,还是那于小红也因戏成痴,总之她接纳了李凤仙的痴情,两人恋上了。
那是一段缠绵的岁月,两人同吃同住,同台唱戏,李凤仙就是最贤惠的妻子,而于小红则是那个疼爱妻子的丈夫。
两个人分不清楚现实,也分不清楚演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李凤仙以为这一辈子她终究就和于小红这样走下去了,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可那是个什么时代?戏班子也不是世外桃源,给不了你躲一生一世的庇护,且不说她俩的事儿在戏班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被戏班子老板给压下了,就说她们戏班子所在的市里也传得沸沸扬扬,毕竟这两人当时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名角儿。
如果说外界的传言还可以忍受,不能让李凤仙忍受的是,于小红的家人闹进了戏班子,开始数落她们两人的‘丑闻’,并逼着于小红嫁人。
其实说起来数落都还是表面的事儿,重点是一个‘贵人’看中了于小红,要她做妾,那人听说是个大官僚!
而且那人最爱的,就是那种英姿勃发的女人。
于家当然拒绝不了那优厚的条件,这不上门来要人了吗?
于小红一开始是坚决的,她要和李凤仙厮守,可这凄风冷雨的乱世又哪里能庇护一段原本就不被世人所祝福的爱情?
就算对她们两抱有同情态度的戏班子老板,还有一些角儿,也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看上于小红的,那可是大官僚啊,一个小小的戏班子哪儿能和别人斗?再说,她们既不能明媒正娶,又不可能有生死契阔的婚姻,有理由站住脚吗?
压力越来越大,最后于小红的二哥找上门来哭求,一切改变了。
于小红小时候几乎是在她二哥背上长大的人,家里兄弟姐妹多,爸妈顾不过来,是她二哥上山砍柴,下田犁地都把她背着的。
那大官僚施加压力是肯定的,于小红的一个嫁或者不嫁,就决定了于家或是天堂,或是地狱。
世间可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世间有没有两全法谁知道?可是在于小红和李凤仙那里没有。
于小红决定嫁了,李凤仙在那一天悬梁自尽,被戏班子老板和于小红救了下来。
两人免不了又是一番抱头痛哭,山盟海誓却不能再说,真真只能让人更加心碎,在于小红好言相劝之下,李凤仙似乎好些了,至少苍白的脸上有了笑容,两人更加恩爱,更加珍惜,也更加悲伤的过着余下不多的相守日子。
这真真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番情意,这番岁月,这千千结,李凤仙怎么还能解的开?
于小红终于到了出嫁的日子,两人离别了。
在这一天,李凤仙非常的平静,安安稳稳的描红图彩,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就算已经是20几岁的大姑娘,可这番美态也让人感叹不已。
“她的好日子,我怎能不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去送一番?”这话似乎是想开了。
那一天的婚事极热闹,街边的人,人山人海的挤着看大户接新娘,那大官僚称心如意之后,极为大方,竟然令人沿街抛洒糖果,更是营造出了非一般的喜庆。
李凤仙出现在了迎亲的队伍前面,那一定红轿子里坐着的是她此生最爱的人。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于小红,我李凤仙愿和你同生共死,这命你拿去就是,我此生不愿负你,但更不愿你负我。”说着,李凤仙拿出了一把剪子,眼看就要朝着心口扎去,却被两旁的军人带走了,那是那个大官僚的护亲队伍。
迎亲继续着,那声声喜悦的唢呐声儿,淹没了李凤仙的哀伤,轿里没有一丝儿动静,谁也不知道于小红此时在想些什么。
李凤仙被关了两天,送回了戏班子,在戏班子里她变得安静了,安静的过分,不吃不喝甚至不睡,哪里还有一丝名角儿的风采?
这世间从来不缺痴男怨女,红尘中也不乏为情痴缠,钻进了死胡同,牛角尖的人,李凤仙如是!
戏班子老板哪里还敢留她?纵然心中有千般怜悯,可也无可奈何,试想送回家人那里或会好一些,李凤仙就这样被送回了乡里。
走前她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话:“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在这戏班子里的一切湮灭了,剩下的只是她身为一个旦角儿,不可避免接触的一些缠绵悱恻的诗词,宛如她和于小红的哀歌!
送回来的李凤仙并没有好多少,人日渐的憔悴了下去,中年时混帐的醉鬼李到晚年却心疼起女儿来,李凤仙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他跪求着女儿吃饭。
可是在这个时候,乡里的流言却传了开来,而且当年李凤仙拒绝了多少求亲的人,很多人多多少少还是怀恨在心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各种难听的话从四面八方的挤来。
李凤仙的后妈首先挨不住,开始在家里摔桌子扔碗,接着是她两个在镇上工作的弟弟,听闻了流言,也有了各种怨言,终于,有一天,在承受不住压力爆发之后,李凤仙的后妈把那些恶毒的流言一股脑的砸向了李凤仙。
人言可畏,人言往往能杀人于无形,只因这世人看不破,也放不下,有多少人能在人言面前谈笑自如,把它视若无物呢?[youyou85 (10-1 9:2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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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李凤仙不能,她太脆弱,活在戏班子那个不真实的世界里,她的承受能力比普通人还差。
在那个下着大雨的日子里,她赤脚跑出了屋,跑到了乡场最大的晒谷坝上!李凤仙跑到了那里,也是死在了那里,那一天她疯疯癫癫的,在雨中狂哭,狂笑,甚至唱起了戏曲,那哀婉的姿态让乡里的乡亲们都忍不住心生愧疚。
其实人言也不是由什么恶毒的人传出来的,这些普通的乡亲不懂得有时一句无心之言会给别人多大的伤害,也许他们并不恶毒,只是贪一时的痛快说了,可谁又能知道,你今天的痛快,会不会成为明天戳进别人心里的刀子呢?
在世间有一大善,就是克己,不仅克己身,己性,更要克己言,修者苦,苦在一个克字,在心态上的自然,在行为的克制,更是难以办到。
所以,正果难寻,只求一世无愧于心。
雨‘哗啦啦’的下着,围观的愧疚乡亲也越来越多,不知道为啥,大家不敢去阻止发疯的李凤仙,因为她此时虽然疯,却是那么凛然不可欺犯的感觉。
“凤仙啊,凤仙....”醉鬼李远远的跑来了。
李凤仙回头看了一眼在雨中奔跑的醉鬼李,一滴清泪,或是雨水从脸颊滑过。
“我有啥错?我问你们我有啥错?我不偷不抢,不淫不贪,我孝顺,我也记恩,我问你们,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有啥错?值得每个人恶语相向?”李凤仙指着围观的乡亲们一一的问着,没人回答,每个人脸上都是愧疚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到底是错在哪里?”李凤仙仰天而哭,大吼着问了一句。
这时,人群中有人叫了声不好,冲了过去,哪里还来得及?只见李凤仙把一把磨的亮闪闪的剪刀戳进了自己的心窝,然后颓然倒下了。
“凤仙啊,凤仙.....”醉鬼李拨开众人,抱着女儿的身体仰天悲号起来,这雨,一时间怕是不会消停了。
“我当时都才10几岁,我亲眼看见的,那李凤仙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哦!染红了好大一片坝子。乡里人都说她是存心求死的,不然那把剪刀咋个能磨的那么光亮?而且你想要使多大的劲儿,下多狠的心,才能一剪刀戳进自己胸口哦。”那老婆婆非常感叹的说着,很是叹息的样子。
我听得入了神,唏嘘之余,心里也有了一点儿凄凉的感觉,转头看我那便宜师父,立刻憋不住想笑,他竟然泪光盈盈的。
真的,我没有不善良,因为我自己也想流泪,可我那便宜师父的样子太猥琐了,那两眼眼泪倒像是被辣椒给辣出来的。
“这个姑娘真的太痴了,感情这个东西,只要是真的,就是好的,好的东西你可要让它一直美丽下去,就好像让记忆里有一份美好。何必因痴生恨,生生把好的东西变成悲剧喃?”姜老头儿抹抹眼睛,忽然感叹的说到。
我却听不懂,这情情爱爱恐怕离我这7岁的娃儿有点儿远了,我只是觉得李凤仙可怜,也只是觉得其实她也没得错,其实我打心里觉得她喜欢女的,也没有啥,就和我喜欢夏天到水沟里头去泡澡一样,高兴就是了,又没整到哪个,或者影响到哪个。
“老弟,你还真看的开,你不是说你稀罕李凤仙啊?你不觉得她喜欢女娃儿可惜啊?”那老太婆忽然问到。
“那个...哎呀...反正我也只是悄悄的稀罕,再说了,你觉得她喜欢女娃儿可惜吗?”姜老头儿扯了半天,把问题扯回别人身上了。
“我其实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觉得她们不在一起多可惜的,其他倒没觉得啥。”这老婆婆反映的就是乡亲们最简单的淳朴,意识到了自己错了,很坦诚,也就想使劲儿的祝福别人。
“唉...其实想起多惨的,我还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回来唱戏的风光样子,没想到10几岁有看见她死在谷场上,有时候呢,觉得人这一生啊,简直是猜都猜不到,像我,简简单单的,还活了那么大的岁数。”那老婆婆又补充了一句。
“嗯,简单好,简单的想,简单的活,无愧于心最好。猜来猜去,想来想去,其实又有什么意思?反倒不高兴,也不幸福。”姜老头儿也挺感叹。
我那碗豇豆饭都冷了,只因为我听得太入迷了,现在就只有吃冷饭,望了一眼我那便宜师父的碗,太可恶了,他啥时候吃的干干净净的?
“那李凤仙死了之后,乡里头的人咋想喃?有没有发生啥事儿啊?”姜老头儿问的样子挺无意,仿佛是对故事意犹未尽的样子。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李凤仙死了以后,她老汉就疯了,这都没啥。主要是那一年里头,乡里死了20几个人啊,都说是瘟疫,我也不晓得,我去看过,那个死的样子好吓人,有人是口吐白泡泡,有人的嘴巴张多大.....我就在想是不是遭报应了哦?那些人好像都是说李凤仙说的最凶的。但是,又好像是病,他们死之前嘛,都很虚弱的样子,饭也吃不下,一天到晚都在睡。”那老婆婆挺热情的回答到。
“这奇怪的事儿?你们乡里没人懂?没人喊来看看?”姜老头儿忽然问到。
“喊了,真的喊了。”那老婆婆一拍大腿,大声的说到。
“哦,那喊的是个啥人啊?谁喊的啊?”姜老头儿问到。
“具体谁喊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乡里死了20几个人吧,先来的洋医生,不是洋人,就是学洋医(西医)那种,他说是瘟疫,具体是哪一种也说不好,也治不到。后来吧,这乡里就来了个先生,神神秘秘的,说是要把李凤仙的坟迁到那啥,哦,就是现在乡里那片儿坟地去,才得好,而且他说乡里的人以后最好都往那儿葬。不过,还真的灵,从那以后,乡里就没死过人了,这日子久了吧,这茬事儿,大家也就忘了,不咋提起了。”老婆婆回答的很详细。
而我那便宜师父却咦了一声,从我见到他到现在,这疑惑倒是头一次,不过我却不在意,反正他神叨叨的。
“那大姐,你还记得那先生的样子吗?”姜老头儿有些急的问到。
“哎呀,这个你说起来,我倒还真想不起了,只晓得有这么一个人,他什么样子我发现我这几十年来就没啥印象,有点怪诶。”那老婆婆也有些疑惑,不过转瞬即逝,毕竟是普通老百姓,想不通,也离自己太远的事情就不去想它了。
再和老婆婆闲扯了几句,姜老头儿就带着我准备离开她家了,当然走之前,姜老头儿是非常真诚的感谢了老婆婆的招待,我也是,非常诚恳的谢谢了人家。
其他不说,姜老头儿那段儿话在我心里分量还是挺重的,我听进去了。总之,没人是天生该为你做啥的,人要懂得感恩及图报。
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姜老头儿的脸色挺沉重,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受不了这种沉默,干脆问到:“师父,你咋了?”
“没啥,只是没想通一些问题,我们先去把李凤仙的事情解决了。”姜老头儿显然不愿意说,不过他说解决那个厉鬼的事情倒是成功引发了我的好奇心,在今天的谈话以前我是深恨那个厉鬼的,可在今天的谈话之后,我又有些同情她了,我很想知道我这便宜师父会咋处理她。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到;“师父,你不会真收了李凤仙吧?”
“你这娃儿,是木头脑袋啊?!我才给你说过,鬼是鬼,妖是妖,收只能收妖!你说我聪明伶俐的,咋就找了你这样一个笨徒弟?”姜老头儿说他自己聪明伶俐!!
“又不是我愿意让你找的。”我小声嘀咕着。
“你说啥?”姜老头儿怒目圆睁,让我想起了他脱我裤子,打我屁股的时候。
于是我赶紧说到:“师父,你要咋对付李凤仙嘛?”
“只能消它怨气,度了它。”姜老头儿的语气颇为感慨。
我是不会问姜老头儿具体要咋做的,反正问了我也不懂,我只是非常好奇一个问题,于是就开口问了:“师父,这李凤仙吧,生前也不是啥坏人,咋变鬼之后那么恶呢?”
“因为它有怨气,怨气冲天,变鬼之后,生前种种都化为了怨气,哪里还有多少人类的情感?简单点儿说吧,你要给自己煮碗姜糖水,如果姜放多了,糖放少了,那不就是只有姜味儿了?李凤仙含怨而死,怨气把它为人时的其他情感全部遮住了,就是这样。要帮她,只能了她的愿,否则,也只能让她魂飞魄散。”关于这些,我那便宜师父是很愿意为我解答的。
接下来,姜老头儿带我去了镇上。
我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出来和姜老头儿办事儿,还能到镇上,得了便宜的我,一路上简直笑得嘴都合不拢。
乡里距镇上不算太远,走过那条黄土大道,就有一条泊油路直通镇上,一般乡亲都是步行,那个时候就算有路,也看不见啥车的。
总之到镇上步行个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这对走习惯山路的乡亲们真是小儿科的。
不过,今天,我不仅能跟着姜老头儿混到了镇子上,还生平第一次坐上了车。
那是一辆绿解放货车,真真是少见,在我还在发呆的时候,姜老头儿死乞白赖的就把人家的给拦住了,也不知道咋说的,反正我和姜老头儿得到了允许,可以坐在后面的车厢里。
坐在后面,那是一个四面全是风呼呼吹的位置啊,还跟一堆水泥在一起,可这丝毫不能抵消我的兴奋,坐上车那一刻,我觉得这车是一件儿多么神奇的东西,反正比姜老头儿抓鬼还神奇多了。
姜老头儿看我那样儿,笑骂了一句:“狗日的娃儿,土的很。”可是眼神里却全是慈爱,当然,他骂的时候,又伸手摸了摸我脑袋,我如常的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可是,我却没有问他,我们到镇子上去干啥。车子就是快,平常要步行1个多小时的泊油路,坐车上就20几分钟。
这20几分钟的坐车经历对于我来说简直太宝贵了,我是恋恋不舍的从车上下来的。
镇子上依然很热闹,有小饭馆,有供销社,有公园,还有电影院呢!当然还有一些小推车,卖些零嘴儿的。
我很馋,可是我却开口找我那便宜师父要,看他那样子,也没钱。
可不想我那便宜师父却主动给我买了一包炒花生,另外我第一次喝上了橘子汽水,我喝得那叫一个珍惜啊,在一旁等着我退瓶子的老板恐怕不耐烦到想一把给我抢过来,不让我喝了。
喝完了汽水,我剥着装衣兜里的炒花生,一路非常乖的任由姜老头儿牵着走,这便宜师父挺大方的,我发现我有些喜欢他了,反正有零食塞着嘴,我也不去问他七弯八绕的要带我去哪里。
大概在镇子上走了20几分钟,姜老头儿带我走进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胡同,这里有很多独门独户的小院,他拉着我径直就走到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像办公室的小院门前。
在那个时代,是有很多这样的办公室的,反正有的是‘统战部’,有的是‘XX办公室’,到了74年,这样的所谓临时指挥部少了很多,不过也还有,总之这个小院是各种的不起眼。
姜老头儿在门前大喇喇的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谁呀?”然后一个穿着普通军装的年轻男子来开了门。
“你是谁?”那男子说不上多友好,但也没有多凶。
姜老头儿从衣兜里随手摸了一个脏兮兮的东西给他,我目测是一个没有了壳子的,类似户口本的东西,反正被姜老头儿弄得脏兮兮的。
那人有些嫌弃的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一看之下脸色就变了,立刻就要给姜老头儿行军礼,却被姜老头儿一把拉住:“别搞这一套,我不喜欢。若非是必要的事儿,我还是情愿当个闲云野鹤。”
说着,就拉着我进了这个小院,小院里一派清闲,有两个人在喝茶,另外还有几个人在打牌,这几个人咋看都不像军人,偏偏穿着一身军装,反正我也说不好,就觉得这院子里的一切有些神奇。
姜老头儿无视于那几个人,拉着我径直往一间屋子走去,那几个人也各做各的事儿,无视姜老头儿。
直到给我们开门那个年轻人对那几个人说了几句啥,那几个闲散无比的人表情才开始认真了起来,望向姜老头儿的眼神也充满了一种类似于崇拜的东西。
那几个人犹豫的商量了几句,然后其中一个看起来接近中年的人快步走了过来,非常尊敬的说到:“姜师傅,我们能帮你啥吗?”
“暂时不用,现在我要用下电话。”姜老头儿的神情也淡然,既不高高在上,也没了平常的猥琐。
那人也不废话,跟着姜老头儿进了办公室,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一部电话的小锁。
而姜老头儿径直拿过电话,就开始摇动起来,然后就是各种接通。
我在那办公室,大口大口的吃着炒的焦香无比的花生,才懒得理会我那便宜师父说些啥。
只不过,过了一会儿,我那便宜师父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对,我要于小红的生辰八字,越详细越好。”
师父要于小红的生辰八字做啥?电话那头又是啥人?这个地方到底是啥地方啊?
我一口把花生壳吐在地上,蹲在凳子上,两手捧着脑袋,居然也开始思考起来。
可那姜老头儿可恶啊,明明那么严肃的在打着电话,还能注意到我,见我这个样子,他在那里吼到:“谁也不许给他扫花生壳,啥子行为哦!!等会你自己把花生壳给我扫干净了!”
他这一吼,吓得那个拿着扫把准备把花生壳扫了的人手一抖,接着那人就把扫把塞在了我手里,充满同情的望了我一眼,出去了。
还真听话!!啥人哦!!我才7岁啊,你就忍心让我扫花生壳?
我愤怒的,却不敢反抗的下地去扫花生壳了,我深刻的觉得我那便宜师父买花生给我吃,就是在坑我!不过,这下花生也吃完了,我一边扫地一边尖着耳朵听姜老头儿到底在说啥。
“你随时都可以翻阅人口档案,这事情难吗?”
“呵呵,你继承了那两脉,这点逆推的本事还没有?我要精确的生辰八字!!”
“得了,你别绕我,当我欠你个人情,还有我要于小红的照片,传真过来吧。”
“别废话,我挂了。”
这姜老头儿真有脾气,说挂‘啪’一声就挂了,我也刚好扫完地,眼巴巴的望着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啥。
至于这时办公室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给我们开门那个人,正端着一杯茶进来,他是完全听见了姜老头儿那不客气的语气的,也不知道为啥,竟然一脸惊恐。
“姜师傅,你要用传真机?”那人放下茶,小心翼翼的问到。
“嗯,一个小时以后我再来,还要用一次电话,传真机也要用的。”姜老头儿点点头,随意的喝了一口茶,又牵着我出了那个小院。
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我这便宜师父到底是要做啥,还有传真机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我来说是比较无聊的,姜老头儿一出门就给我又买了一包炒花生,外加一包炒瓜子儿,然后带我到镇子上最繁华那条街上的树下一坐,就不动了。
他笑眯眯的左看看,右看看,我就蹲在他身边磕花生,磕完花生,我就磕瓜子.....
这样,半个小时过去以后,我耐不住了,就问:“师父,你在看啥嘛?”
“呵呵,你看那边,就那个推着自行车,扎两条辫子的姑娘乖不乖?”姜老头儿兴致勃勃的指着一大姑娘给我说到。
“不晓得。”我吐了2片瓜子皮儿,直接回答到,在7岁的我眼里,大姑娘绝对不如一把玩具枪,甚至不如一顶绿军帽。
“算了,给你说了也是白说。”姜老头儿不理我了,继续笑眯眯的在树下打望着,我没办法,就无聊的在他身边蹲着。
好在一个小时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姜老头儿站起来,满足的长吁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牵着我回到了那个院子里。
一进到院子里的办公室,一个人就走了过来,递给姜老头儿两张纸条,恭敬的说到:“姜师傅,我们刚才接了.....”
姜老头儿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就问到:“他打电话来了吧?那这就是我要的东西?”
“是的。”那人赶紧说到。
“那就好,我走了。”说完,姜老头儿也不待那人回答,牵着我转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他又牵着我走了回去:“这都快5点了,这样吧,你们弄辆车,把我们送到XX乡的路口吧。”
“是!”那人立刻大声的回答到,似乎他也知道了姜老头儿不喜欢废话,还有可能就是在我面前有些顾忌着什么。
我兴奋,我很兴奋,我相当兴奋。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坐上这种车,这车是我见过的最高级的车,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在我印象里,只有高官才能坐这种车,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坐上。
坐在车里,我有一种幻觉般的感受,也对我这便宜师父生出了几分疑惑。
“师父,他们为啥能弄到这种车给我们坐啊?”
“没啥,他们是当官的,我呢,以前帮他们的头头抓过鬼。”姜老头儿的回答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我当时小,也没多想,他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连那点仅有的疑惑也消去了。
“三娃儿啊。”姜老头儿忽然喊到我。
“嗯?”
“回去别和你家里说,我们坐了这车啊,也别说去了镇子上。”
“为啥?”
“不为啥,你下次还想坐车,就给我保守秘密!还有,我是你师父,师父说啥就是啥,尊师重道晓得不?”姜老头儿利诱加恐吓的威胁着我这个只有7岁的娃娃。
“好吧。”我倒干脆,啥尊师重道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非常的想再坐一次这车。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了,毕竟车子只把我们送到了乡场土路的入口处,剩下的路是我们自己走回来的。
我回家倒是累了,呼呼噜噜的吃完饭,就赖在床上躺着了,可我那便宜师父连饭都没顾上吃。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了,又想去看看姜老头儿在做啥,其间,我爸妈几次进来看我,又几次都欲言又止的出去了,弄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现在想来,估计他们是想问一问这一天姜老头儿带我去做啥了,可是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他们已经把儿子交给别人当徒弟了,只要姜老头儿把我带出去,然后能安全的带回来就是最大的安心了。
到了院子里,我发现姜老头儿在院子里点了一盏油灯,在灯光上,他正仔细糊着纸。
我跑过去一看,原来他用竹片儿扎了一个架子,现在正在往架子上糊纸,看那架子的轮廓,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人!
“师父,你在做啥?”我好奇的问到。
“看不见吗?扎纸人呢。”姜老头儿做的挺仔细,在糊纸的同时,一边又用一种色泽很奇怪的墨,在竹架上写划着,反正我是看不明白了。我就蹲在姜老头儿的身边,看他认认真真的扎着纸人,看了一会儿无聊了,就发现旁边的石桌子上摆着两张纸,我好奇的抓过来一看,发现其中一张纸上写着什么什么年,什么什么月的,反正以我二年级的水平是认不全,另外一张纸是一个人的照片,像是照片,但是又是在纸上,这个我知道,是印上去的,课本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张画像(姑且叫它画像吧),上面是一个女子,非常好看,两条眉毛飞扬入鬓,一双狭长的眼睛,眼波流转,高挺的鼻子,嘴唇小而薄。
这样看去,既像个好看的女人,又像个英俊的男人,我又不笨,一下子就猜到了,开口对姜老头儿说到:“师父,这是于小红吧?你拿她照片做啥?”
“不止是照片,还有她的生辰八字我也要到了,我这是要做个替身娃娃,没这两样东西不行。”姜老头儿糊完最后一张纸,也很详细的回答着我。
“替身娃娃?”我有些不解。
“李凤仙最大的心愿是啥?就是和于小红厮守到老,要化解她的怨气,就只能解开她的心结,这替身娃娃就是代替于小红的意思,也可以把它当做于小红,去陪伴李凤仙。”
“一个纸娃娃能代替吗?”我抓了抓脑袋,有些搞不懂。
“一个纸娃娃当然不能,这替身娃娃做起来可不简单哪!就比如这做骨架的竹片必须按照于小红的骨重比例来做,这骨重不是头骨的重量,而是八字的称骨重量,还有骨架上必须写化身纹,一种专门的转换符文。在上古的传说里,厉害的化身纹,能够暂时的化腐朽为神奇,就比如你折一只鸟儿,画了化身纹,打上自己的功力,那鸟儿就能飞一阵儿。另外还有许多讲究,反正麻烦。”姜老头儿不厌其烦的给我解释着。
在解释的同时,他已经拿起一支笔,开始在那已经糊上纸的粗胚上画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画一个人的脸。
姜老头儿的画工确实了得,就一会儿工夫,他照着照片,已经画了人的眉眼,和那于小红的照片对比起来,竟然有7,8分相似,我有时真的觉得,我想不出来有啥是我这便宜师父不会的?
看了一会儿,我困了,一会儿趴姜老头儿身上,一会儿趴石桌子上,不停的打着呵欠。
“三娃儿,去睡会儿,我这还要个把小时才能完成,完成了以后,我要带你去办事儿。”姜老头儿随口说到,估计是不耐烦我像个小猴子似的,在他周围转来转去的打呵欠吧。
我依言进去了,明天是星期天,虽说可以名正言顺的不上学,但架不住我今天折腾一天困啊。
趴床上,我连衣服都没脱,一分钟之内就睡着了,迷糊中只记得我妈来给我脱了衣服,盖了被子。
我是被我爸叫醒的,他叫醒我后,小声的说到:“三娃儿,快点,你师父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
边说还边给我擦了给冷水脸,被冷水一激,我就完全清醒了,还是免不了嘀咕,当个道士也挺辛苦,这白天跑一天不说,晚上还要办事儿。
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果然看见姜老头儿已经在等我了。
“师父,我睡了多久,这都几点了啊?”我伸了个懒腰问到。
“不久,两个小时吧,我扎好了纸人,上山去拿了东西,才叫你妈叫你的,现在还差10来分钟11点。”说话的时候,姜老头儿看了看手腕,我一下就看见一块亮闪闪的大钢表。
“师父,你可真有钱呐。”大钢表可是稀罕东西,绝对是有钱人的象征,而且我师父那块还与众不同,不过我也没看仔细,
“呵呵,你也想要吧?”
“嗯,是想要。”我就是个老实孩子。
“不给你!”姜老头儿得意的一仰头,走了。
我那个气啊,这便宜师父难道就不觉得这样逗一个7岁的小孩子挺没劲儿的吗?
我被姜老头儿牵着往赶往乡场的路上走着,他一手牵着我,一手还拿个纸人,这纸人身穿粉色的小生戏袍,带个小生帽儿,栩栩如生,唯妙唯俏,那脸看起来像极了画像里的于小红。
“师父,那李凤仙今晚上不会来找我姐吧?”我非常担心这一点儿。
“不会,三张符起码也耗了她一半的煞气,要再找你姐也起码得等个两三天。就像一个人熬夜做了件事儿,而且在过程中很认真,第二天少不得就要休息很久,如若不然精神就会不好,那就是伤了神,得养养,鬼也是一样。”
“哦,那两三天后呢?”
‘啪’回答我的是脑袋上的一巴掌,我特无辜的抬头望着巴掌的主人——我那便宜师父姜老头儿,弄不得为啥就挨打了,却只见他怒目圆睁的吼到:“老子像是那么没本事的人吗?不要说两三天,今天晚上就能把事情给办成了。”
就这样,我和姜老头儿连夜往着乡场上的坟地儿赶,兴许是嫌我走的太慢,姜老头儿干脆一把把我背在了背上,大步向前走着。
我在他背上趴着,也感觉不到他走多快,但就觉得,往日里很远的路,他一会儿就能到一大截。
“师父,你走挺快的啊?”我在他背上,舒服的就快要睡着了,还不忘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句。
“这也算快?你是没见着真正有本事的术士,他们可是可以飞遁千里的。”姜老头儿挺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又在宣扬封建迷信了,师父!难不成你见过?”我也不屑的。
“没见过,不过真有,以神魂游千里,到了一定程度是可以带动肉身的,只是那些人才是大能之人,怕是已成人仙,世人不得见吧。”姜老头儿思考了一阵儿,挺认真的回答我。
“哼哼...”就算我信鬼,我是绝对不信神的,用哼哼声表示对姜老头儿的话的不屑,结果屁股蛋儿上被姜老头狠狠拧了一下,我不敢吭声了。
说快,是真的很快,平常我要走1个半小时的路,趴姜老头儿背上只感觉一会儿就到了,姜老头儿得意的瞅了瞅他那块大钢表,嘿嘿一笑:“我这轻身功夫练得还不错,一个小时不到,嘿嘿嘿....”
我撇撇嘴,心想又不是捡到粮票了,不过没敢说。
“走,办正事儿去。”姜老头儿拉着我,一老一小就这样在半夜走进了这片坟地儿。
一进坟地,我就感觉阵阵冷意直冲心里,姜老头儿大喝了一句:“我教你的凝神口诀呢?自己在心中默念,如果觉得效果不好,可大声念出来。”
我一听,赶紧的在心里念了起来,说实话,我是不想再看见那些东西的,还别说,姜老头儿教我的口诀还真的灵,就在心里默念了几次,我发现自己心里一点都不发寒了。
走了一小阵儿,我们就走到了李凤仙的坟前,姜老头儿四下张望了一番,就从他背的包里取出一卷线。[youyou85 (10-1 9:46,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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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这就是墨线,封棺封坟是很好的。”姜老头儿给我解释到,边解释边按照一定的方式把这坟头给圈住了,只不过留了一个缺口。
“师父,你把李凤仙的坟封住做啥呢?”我有些不解。
“这不是要封李凤仙,而是为了让其它的鬼魂勿进,抢走这个替身魂。”姜老头儿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封好了坟,姜老头儿在李凤仙的坟头点了三根香,烧了一叠纸钱,接着他拿过那个替身娃娃,嘴中念念有词,然后烧起了替身娃娃。
很快大火淹没了那个替身娃娃,姜老头儿也站起了身子,盯着火光,也不知道在想啥。
“师父,你刚才念的是啥啊?”我好奇的问到。
“祝词,是解怨念的一种祷词,也是给予魂灵祝福。”姜老头儿解释着。
过了一会儿,火堆熄灭了,那替身娃娃也随着火光烧成了灰烬,周围安静了下来。
我刚想问姜老头儿这方法有用吗?咋就没啥反应,就听到耳边若有似无的哭声,那声音太过熟悉,就跟我二姐被上身时的声音一样。
隐约中,我看见了一个女子,身穿青色戏服,紧紧靠在一个身穿粉红色戏服的女子怀里,两眼全是泪光。
“不惜现形感谢,不怕魂飞魄散?还是一口怨气散了,你也就不在了?”姜老头儿眉头紧锁,声音中竟然有一种悲凉。
现形感谢是啥?我不懂,我刚才以为我那什么天眼又开了,原来不是啊!不过一听姜老头儿的语气有些悲凉,还听见魂飞魄散,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模糊中,那女子也不多言,只是拉着粉红色戏服的女子朝着我和师父莹莹一拜,这才开口说到:“哪怕是一时的相聚,也不旺千百年的等待,所幸我没有等太久。所幸我的眼睛里没再看见一片血色,再多造孽,谢谢,谢谢....”
那女子的声音极其婉转,哪儿还有附身于我二姐时那种冲满怨恨与疯狂的样子?这时再仔细看她眉眼,当真是柳眉如画,双目含秋水盈盈,美到了极点,不愧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名角儿。
“我为你引路。”就在这时,我师父大喝了一声。说话间,我师父就比起了一个相对起来并不是那么复杂的手诀,口中也开始同时行咒,可就在这时,我发现李凤仙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却是双目含笑的望着身边的于小红,是那么的满足。
“师父,李凤仙变淡了。”我忽然就有些不落忍,不由得大声的提醒着姜老头儿。
原本还在行咒掐诀的姜老头儿忽然叹息了一声,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只是静静的望着这一切,声音有些飘忽的说到:“即使轮回生生世世,浑噩而空虚的活着也是枉然,也许有的人真的只要灿烂一刻,哪怕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吧。佛说,堪破红尘,道言,大道无情,但是感情这东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比起极乐,比起大道,更让人痴迷沉溺。到底是世人不清醒,还是....唉....
”
我听得似懂非懂,只因为年仅7岁的我,连和亲人的感情都还有些懵懂,更别提要人命的爱情。
李凤仙消失了,我呆呆的望着面前空荡荡的李凤仙之墓,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李凤仙到底有没有出现啊?
“师父,她去哪儿了?”我转头问到,我觉得我不找出一个答案不安心。
“她...”姜老头儿伸手按住我的小脑袋,沉默了半天才说到:“我本来想跟你说,她投胎去了,但我不想骗你,她已经彻底消失了,从此这个世上再没有李凤仙这个人,连魂也不会有了,非常彻底的消失了。”
姜老头儿到底没有骗我,可能是因为注定在以后我要接触很多残酷的事儿,所以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一开始大人们总是热衷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颗童话般美好的种子。
“她没了?”我有些不敢相信,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哭的很,她明明是害我二姐的厉鬼啊!
“是没了,我做替身娃娃是了她心愿,消她怨气,但是怨气一消,她也就魂飞魄散了,只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因怨害了人,并不能因为她可怜就会抵消。我原本想用引路指,全力指引她去往阴司轮回之路,可是天道岂是小小的我能改变了,我也是太过于执着了。”姜老头儿的语气平静,可他那份执着却真真是一份对李凤仙的慈悲心。
我也不知道为啥,心酸酸的,不由得用袖子擦了一把眼睛,我忽然想到了,问到:“师父,一个替身娃娃又不是真的于小红,为啥李凤仙.....?”
“这替身娃娃除了化身纹,还打有特殊的手诀,配合于小红的生辰八字,其实也就是个暂时蒙骗的作用,就是这样也就够了,因为这样就能化解怨气,怨气一化,也就是普通的鬼魂,配合引路诀,送它入轮回,事情也就解决了,这是道家超度方式的一种。”姜老头儿耐心的为我解释到。
这一次我没有再问什么了,也很懂事的没有去责问师父为什么去欺骗李凤仙,他这样做其实也是一份悲天悯人的心思,能让李凤仙入轮回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消解她的怨气,不让她继续痛苦的做厉鬼,并带着满足离去也是一件好事儿。
我们师徒俩就这样望着李凤仙的坟墓发了一阵儿呆,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年代,那个人比桃花艳的李凤仙,是如何的在戏台上风情万种......
“罢了,先回去帮你姐姐招魂,这片儿坟地的事情也总归要解决。”说完,姜老头儿牵着我的手走了,走的时候他望了一眼这片儿坟地,莫名其妙的冷哼了一声。
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说到:“师父啊,那里还有一个男厉鬼欺负过我,你不帮我报仇了啊?”
“在那片坟地儿的它们全部都得度,厉鬼的结局不会好到那里去,他恐怕也逃脱不了魂飞魄散的结局,当然这要看他做孽的大小。”
“全部都度,那得多辛苦啊?师父啊,为啥我遇见的两只厉鬼都很年轻?”
“嘿嘿,辛苦?也不,只要破了那个阴地儿,也就好说。至于为啥都是年轻人,也不绝对,只不过在年纪轻轻就身亡的人,怨气肯定比年老的人重很多,你想,父母恩没报,子女未长大,夫妻情未了,或者心中理想都还没得及展开,你说这怨气能不大吗?所以,厉鬼之中大多是年纪轻轻就去了的人,只因牵挂太多,怨气反而深重。”
“师父啊,鬼到底是个啥东西?我为啥每次看见它们都迷迷糊糊的,像脑子不清醒一样,反正感觉挺不真实的,有点儿拿不准的感觉。”
“这个啊,等你大些了,我再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其实不是看见他们的,确切的说,是感觉到它们,这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事儿,仔细想来,是有迹可循的,当然,你必须的上学,多学知识,才能印证这许多道理。”
“师父,你这样子不像有文化的人啊?你诳我上学吧?”我以为跟了师父,就可以脱离讨厌的学校,虽然有些舍不得酥肉和一些伙伴,没想到这师父鼓励我上学,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他也不像个文化人。
“嘿嘿。”姜老头儿望着我和蔼可亲的笑着,可下一秒他的脸就变得怒气冲天,一把拧起我,‘啪’一声拍我屁股上,并且大吼了一句:“老子打死你个‘瓜娃儿’!”
“有两魄在同一个地方,其他的一魂两魄不同的地方,倒也省了些事儿。”姜老头儿一见到我们,就说出了我二姐魂魄的所在。
“那在哪儿呢?”我妈非常的着急。
“我会带你们去的,你别着急,嗯,为了避免冲撞,老陈,你先回去,秀云和三娃儿一起跟着我就好了。”姜老头儿说到。
我爸忙不迭的答应,他可不敢承受女儿少了魂魄的后果。
收拾完法坛,我爸把桌子搬回去了,剩下我们三个,这个时候姜老头儿从他那个百宝囊似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扁扁的灯笼,随便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竹架子,灯笼就鼓起来了,他把灯笼交给我妈。
然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一截白蜡烛,放了进去,然后才说到:“等会儿到了地方,我和三娃儿会离远些,为你们护法,毕竟生魂很容易受惊吓,你要一路点着灯笼,不停的呼唤二妹的名字,不能停下,脚步要慢,灯笼也绝对不能熄,否则生魂说不定就会因为惊慌而散掉,一定要记得。”
说完,姜老头儿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红线编的手绳戴在了我妈的手上,拉紧了上面的那个结,然后说到:“这是锁住你的一部分阳气,二妹的生魂流落在外面好几天了,说不定女人的阳气也能冲散了它,你戴上这个结后,记得无论任何情况不能妄动情绪,这样阳气会起伏不定,冲散了这个结就不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敢锁你多余的阳气,对你身体不利。”
原来喊魂有那么多的忌讳,我妈紧张了,拉着姜老头儿说到:“姜师傅,你就给我上重点的锁阳结吧,求你了,我不怕,只要能把二妹的魂安全的带回来。”
“不行!绝对不行。”姜老头儿几乎没有考虑,一口就回绝了我妈。
我妈知道这姜老头儿在严肃的时候,几乎是说一不二的,也只好哀哀的同意了。
“就在那棵树后,是二妹的其中一魂,魂比魄稍强,先把魂叫回去吧。”这个时候,姜老头已经带着我妈和我来到了二姐的第一个丢魂处,详细的说明了位置。
我妈紧张的点点头,姜老头儿一言不发的为我妈点亮了灯笼里的蜡烛,然后对我妈点头示意,接着就拉着我后退了几乎十米。
我妈小心翼翼的提着灯笼,生怕里面的火灭了,然后走到了那颗树后。
“陈晓娟,陈晓娟...”我妈小声的,低低的呼唤着我二姐的名字,我和姜老头儿则密切的注视着那边的情况。
“三娃儿,想看吗?”姜老头儿问我。
我忙不迭的点点头,我这天生的天眼通,时灵时不灵,这个时候,我是非常想看见我二姐的。
“嗯,看一条生魂难度倒也不大,你听我的,现在闭上眼睛,舌抵上腭,心里啥也不要想,全心全意的去感受周围,然后念这口诀......”姜老头儿详细的为我讲解着。
其实,天眼通几乎是最难修的神通,要求的功力累积之高,才能达到配合口诀水到渠成的地步,我这就是上天的‘厚赐’,当然对一般人来说是恐怖,才能有这番境遇。
这就是修道的天分,当然我的人品如果不纯良,我也会被道的大门拒之门外。
我照着姜老头儿所说的去做,果然只是一小会儿,我就‘看见’了,只不过没有那次无意中的那么神奇,我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片,我妈模糊的影子,姜老头儿模糊的影子,还有我妈身后跟着的一团灰蒙蒙的东西。
再仔细一看,那团灰蒙蒙的东西,活生生的就是我二姐,只不过表情非常呆滞,整个人也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我看见姜老头儿在对我妈点头示意,想是说可以了,我妈喊上了二姐,可以带我二姐走了。
我妈会意,小心翼翼的举着灯笼,声声呼唤着二姐的名字,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时,我看见另外几团灰蒙蒙的雾气,正在快速的朝着我妈靠拢,我知道那是什么,几乎就要叫出来,而这时,一双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捂住我嘴的,不用说,就是我师父,他这样一捂,我立刻就发不出声音了,但同时我也冷静了下来,我知道我师父这样做是有用意的。
我妈提着灯笼,继续小声的唤着我二姐的名字前行,等她们走出一段距离以后,我分明看见我妈的身后跟了4,5团灰蒙蒙偏黑的影子,同样仔细一看,就是4,5个人的样子,一样的表情麻木。
让人感到恐怖的是它们就这样一个一个,排成整齐的竖行,跟在我妈的身后,在我的眼里看来,就跟开火车似的,而我妈是那个火车头。
“我们跟上去。”姜老头儿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到,然后放开了捂住我嘴的那只手。
“师父,有好多鬼跟着我妈啊。”我也小声的对着姜老头儿说到,这一幕在我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恐怖,感觉我妈在带着一群鬼走路,而且全是朝着我家走,
“你妈提着的引魂灯,在这些孤魂野鬼看来,就是一片茫茫黑暗中的唯一光亮,有些会被吸引来不足为奇,而且也不全是鬼,有些你看来比较淡的雾气,不是黑色,而是偏灰色的,是历来这里的人,丢掉的魂魄,其实没有什么伤害,等那魄回了你二姐的身体之后,小小的驱散一下就行了。”姜老头儿其实根本不担心这个在我眼里很恐怖的场景。
就这样,我妈一路引着这些鬼前行,我和姜老头儿一路在后面跟着。
快到家的时候,姜老头儿忽然带着我从另一条小路,飞快的朝我家跑去。
“师父,你这是要干啥啊?”我搞不懂。
“啰嗦个屁,等下就知道了。”姜老头儿不耐烦回答,一把提起我抗在肩上,速度那叫一个飞快。
当我们跨进家门的时候,回头一看,发现我妈离家门不到50米了,她显然也看见了我们,可是并不敢分心。
姜老头儿带着我直奔二姐的房间,奔到二姐的床前,他伸手就开始解锁魂结,边解边说到:“不打开锁魂结,你二姐的魂魄进不来,锁了这两天,你二姐剩下的魂魄应该很稳定了,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
“啥事儿?”我看着姜老头儿的手就像两只上下飞舞的蝴蝶在穿花,快的不可思议,也霎是好看,只是解那结太复杂,我根本就看不懂。
“在生魂进入你二姐身体后,锁魂结又要快速的绑住,因为生魂原本被挤出了身体,就不稳定,况且你二姐的生魂还在荒郊野外呆了那么久,更不稳,所以必须还用锁魂结绑住。只是你二姐丢了一魂四魄,所以要开5次,锁5次,在这过程中,我怕生魂又跑掉。这个事情是不能轻易冒险的,因为生魂本身就脆弱,常人冲撞一下说不定就散了,只能靠你二姐去留住它了,我是怕意外。”姜老头儿明显有些担心。
毕竟我二姐一丢就是5个,常人丢一两个就了不得了,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姜老头儿是有办法,但听他的说法,都很冒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得祈求二姐够坚强。
这个时候,一声声‘晓娟,晓娟’的声音传来,想是我妈已经进了院子,姜老头儿喊到:“所有人都回避。”
说着,又一把把我睡在二姐旁边的大姐给拎了起来,我那大姐还没反应过来时啥事儿,就被带到了我爸在的房间。
简单的解释后,我们4人就躲在我爸的房间,透过门缝,盯着我二姐的房间。
我妈进房间了,身后依然跟着5个鬼魂,这次我数清楚了。
我妈进我二姐房间了……
我妈来到我二姐的床前…….
站在床前,我妈不停地喊着晓娟……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直跟在我妈身后的二姐生魂先是愣愣的站在我二姐的床前,接着就跟不受控制似的,一下就撞进了我二姐的身体。
“成了。”姜老头儿说了一句,接着他快速的冲出我爸所在的房间,我们三人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我也顾不得那房间还有,另外4个鬼魂了。
姜老头儿快速的在我二姐的身上,重新绑那个在胸口的锁魂结,我们一家人站在旁边不敢吭声,而我发现一件神奇的事儿,从我,我爸,姜老头儿三个男人冲进来那刻开始,房间里的鬼魂就生生的跑了2个。
那感觉就跟被风吹了出去一样,也像是自己快速的飘了出去。
这恐怕就是常人所说的,这鬼魂也怕寻常人的阳气,这里也不仅是男人,有的女人阳气也挺重的,只是相对来说,男人这个群体的阳气比女人这个群体的阳气要重些。
绑好锁魂结,姜老头儿长吁了一口气儿,也不管房间里剩下的孤魂野鬼,说到:“天亮之后,生魂就会躲起来,不好寻找了,今天晚上必须全部把魂喊回来,抓紧时间做吧。、”
这时,我转过头去发现我妈的脸色有些难看,总有些灰扑扑的感觉,可是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不懂,也因为这件事情除了我妈也没有别人可以办了,在床上躺了那么久的二姐真的是太可怜了。
但愿一切顺利!
听见姜老头儿说的,要赶紧为我二姐喊魂,天亮之后事情就不好办了,我妈连水也没喝上一口,提着灯笼又要出发。
在她看来,二姐流落在外的生魂也是她的孩子,试问一个母亲怎么忍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苦?而且这孩子还随手都会有危险。
姜老头儿在闲暇的时候曾经说过,生魂脆弱,容易被冲散,所以生魂一般都躲在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当然这地方是有范围的,就是它的阳身活动最多的地方,就像我二姐的生魂只会在我们村的范围内游荡。
所以那偏僻,人迹罕至只是相对而言。
就是因为这样,我妈才分外的担心和害怕。
“秀云,等一下。”我爸追了上去,一碗热米汤就递给了我妈。
这就是我爸和我妈,他们不浪漫,更不善于表达感情,日子也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三个儿女,但我丝毫不怀疑他们的感情,就算是在很多年以后,我也非常坚定的相信我爸和我妈的爱情很深。
他们的相濡以沫就表现在平常日子里的这些细节中,这就是大爱无言。
我妈接过米汤喝了两口,就急急的把碗递还给了我爸,我爸就在这过程中碰到了我妈的手,惊呼到:“咋这凉。”
我妈来不及解释,提着灯笼急急的出门了,姜老头儿在她身后紧跟着,因为他要为我妈引路。
我停了一下,望了我爸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其实我晓得原因,我妈身上带了一个锁阳结,阳气被锁住,身体怎么不会发凉?而且一群鬼跟在我妈身后,又怎么可能没有影响,但是我还是不能说,说了也于事无补,也只能让我爸更担心。
我也不知道我咋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懂事了些,在那个年代的孩子普遍懂事的早,我已经算是比较晚熟的人了,但发生了这些以后,我不能不懂事儿了。
走在路上,我心里难受,眼前老是浮现出我爸那双压抑的担心的眼睛,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在心里默默发誓,这一辈子,绝不让我爸妈受苦,要让他们过好日子。
这一晚上分外的忙碌,我们就这样一趟趟的跑着,一次次的把二姐的生魂引回家。
除了我妈,姜老头儿的压力也很大,我看得出来,锁魂结的一开一锁,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看了几次,我都知道,在这中间的过程中,一点细节都不容出错,要不然就锁不住魂。
而姜老头儿每次打开锁魂结都如临大敌,而每次锁上以后,就会松一口气,我知道他是在担心着,我二姐的生魂又跑出来,所幸的是,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最后一次,我妈同时带了我二姐的两个生魂回来,这一次我妈的身后足足跟了7个鬼魂,我发现我妈的脚步有些踉跄了,连呼唤我二姐名字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虚弱起来。
我非常的担心,同时也心疼我妈,拽着姜老头儿的手,手心都流出了一手的冷汗,姜老头儿也明白我的情绪,轻声叹到:“你妈真的很坚强,锁阳是件痛苦的事儿,何况身后还要跟阴魂?这一锁,锁了那么久,还要一次次的跑,一次次的承受高度的精神紧张。你妈妈…她…她真的很了不起。”
姜老头儿是深知这件事情有多么艰难的,但是除了我妈根本没人能完成,他也没得选择,或者说姜老头儿也没多大把握。
可这时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母爱,它爆发出来的能量石绝对令人惊叹的,我妈偏偏就做到了。如同飘泊在狂风暴雨中一艘小船,我妈看来是那么岌岌可危,可是她就是这样,在风浪中还是坚强的前行着,把我二姐的最后两条生魂引回了家。
姜老头儿依旧是快速的打开锁魂结,又快速的给我二姐锁住,当最终完成的时候,姜老头儿也如释重负,说到:“成了,二妹的魂魄全部归位了。”
我爸一下子跑出来,激动的摸了摸我二姐的头,裂开嘴,笑了,那笑容傻傻的。
可我能看出来我爸其实是有多么的激动,他表达不来了,就只能这样傻笑。
“如果没有问题的,最多再有两天,二妹就能醒过来,是完全的清醒过来,要是这孩子坚强一点儿,明天就能醒来。”姜老头儿也挺高兴,在一边激动的说到。
我妈听见之后,虚弱的一笑,忽然就无声无息的昏倒了。
我爸立刻扶住我妈,紧张的连嗓音都变了:“姜师傅,秀云…秀云…这是咋了?”
姜老头儿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喊着:“糟了,还没来记得解开秀云的锁阳结。”一边喊着,姜老头儿就一边快速的开始解结。
像这种结,根本不能强拽,强行拽开,会引发很多不同的后果,只能解开,所以非专业的人,不会按照步骤去解,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儿。
而这时,我在担心的同时,盯着我家的屋子,也是一阵害怕,为二姐喊了4次魂,我家起码聚集了7,8个鬼魂,这都快成鬼窝了。
它们虽然表情麻木,可我根本不知道它们留在这里,是要干嘛!听闻我问起姜老头儿,我爸望着我怪异的笑了一声,调侃到:“那么快就叫师父了啊?”
“我这不是怕他打我屁股吗?”其实心里是佩服姜老头儿的,可是我咬死也不承认,我也不知道我这纠结的性格是为啥,怪不得老被我爸揍,这小子简直就不讨人喜欢。
“懒得和你辩,你师父一大早给我一张符,让我贴在大门上之后,就出去了,说是要去办件事儿,具体是啥没说。我问他要不要叫你,他说不用了。”我爸是深知我这不讨人喜欢的性格的,也懒得和我计较,直接回答了我了事儿。
在床上和二姐赖了一阵儿,看二姐喝完了肉粥,我就出去了,按我大姐的说法是,二姐现在要养身体,不要一直费(在这里理解为打扰)二姐。
午饭吃的是荤豆花儿(四川特色菜,豆花儿,酸菜,蘑菇,肉片煮的汤),豆花儿是我爸一大早推的,原本是为了给姜老头儿吃的,他爱吃我家的豆花儿,谁晓得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爸就干脆做成荤豆花儿,让我吃了,因为我特爱吃肉。
荤豆花儿非常好吃,农家道地的糍粑海椒(海椒砸碎,加菜油),配上滑嫩的豆花儿,辣得我直呼气,却又香得我停不下筷子,吃了两大碗饭,又喝了三碗汤,我这才算吃过瘾。
放下筷子,我又去看了下我妈,我妈精神恢复的还不错,我爸特地给她炖了点儿鸡汤补身子,我和我姐都懂事儿了,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闹着要吃鸡肉了。
我乖乖的趴我妈身边,看我妈喝完鸡汤,就直接滚我妈怀里撒娇去了。
“老陈,这下好了,二妹的事儿也解决了,孩子好了,三娃儿也可以在我们身边呆到15岁,我这心里舒坦啊。”我妈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可气色终归是好的,比起前几天的憔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是好,我觉得我家三娃儿,该有大前途,我总觉得姜师傅的身份绝对不普通。”我爸把我妈拉到他身边靠着,任由我在我妈身上滚来滚去的,跟我妈说着话儿。
“咋不普通了?”我妈显然就没多想啥。
我爸看了我一眼,没回答,而就在这时候,酥肉的声音在我家院门口响了起来。
酥肉这小子义气啊,自从我家发生了二姐的事情后,村里很多人有意无意的都比较回避到我家来,虽然他们一开始也悄悄的来出主意,可是架不住他们怕啊。
就是酥肉这小子,也不管他妈担心,三天两头朝着我家跑,来找我玩儿。
我穿上鞋子,‘蹬蹬蹬’的就跑出去了,前些日子因为二姐的事情我没心思玩,酥肉来找我,我都随便应付两句就过去了,今天少不得要和他好好玩玩。
见我‘意气风发’的跑出来,酥肉倒是吓了一跳,前些日子,哪天我不是灰头土脸的啊?
“你二姐的事儿好了?”酥肉这小子不愧是我铁哥们,非常的了解我。
我拍了拍他肚子上的肥肉,说到:“好了,好了,彻底没事儿了,我说这次我们走哪儿去玩?不然,我们去把刘春燕家的鸡偷来吃了吧?”
二姐的事情解决了,我当然就想起了我和刘春燕的‘深仇大恨’,当下就出起了馊主意。
“今天不去了,等下我们去乡场一次,我跟你说,有好事儿,对了,你昨天咋没来上学?”酥肉显然今天不想偷鸡,提起了乡场,顺便问了句我昨天咋没上学。
我差点脱口而出我和师父去办事儿了,可到底还是没说,原因很简单,我以为我原本在酥肉心中的形象是一个英雄的红军战士,这一下变成了一个道士,太毁我形象了,于是我就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了,倒是对他所说的乡场上的好事儿很感兴趣,于是问到;“乡场上啥好事儿,你快说,否则我就要上老虎凳,辣椒水伺候了。”
“嘿,你不知道啊,乡场上在砍竹子,今天上午我和我妈去乡场赶集知道的。”酥肉忙不迭的说到。
“去去去,我还以为啥事儿呢,砍竹子新鲜?前面就有一小片儿竹林,我去家拿吧刀给你,你去砍砍?真是的,你就直说吧,要不要和我去刘春燕家,把她家那只鸡给偷了。”我非常不屑酥肉的好事儿,要砍竹子都成了好事儿,那这好事儿天天都在发生。
“嗨,你听我说完啊,那不是砍一两颗竹子,是砍一整片儿竹林呢,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说是砍竹子还给工分儿,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那竹林好多蛇啊。”酥肉喋喋不休的说着。
“蛇?竹林没蛇才奇怪!”我嚷了一句,农村孩子谁没见过蛇啊?也知道,竹林那种阴凉的地方,一般都有蛇存在,可是我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想起了那晚上我呆的那个竹林。
“你急啥,蛇是不新鲜,好多人还准备捉了回去吃啊,却被乡场上当官的给阻止了,听说还来了解放军,我还听说啊.....”酥肉忽然就压低了声音。
我听见解放军已经是心神荡漾了,可一听酥肉说还有事儿,一着急,连忙问到:“啥?”
我听说有条大蛇,好大的蛇,这次砍竹子可是要求把竹根儿都挖了的,不知咋的,有条大蛇在地下,那蛇头就有一个筲箕那么大。”酥肉比划着。
我的脸色不好看了,嘴上却说着:“你就吹,尽管吹牛皮,你看见了?”
“没看见,呵呵...”酥肉抓着后脑勺笑了,那脸上的肥肉推挤起来,让他的眼睛成了个眯眯眼,看起来憨厚老实之极,不过他又继续说到:“可上午那些挖竹子的人来说了啊,现在满乡场都在传呢,反正那蛇头先出来的,被几个当官的解放军看见了,立刻就把人赶走了,说是等下再放人进去。”
我心里有八九分相信了,酥肉这小子看似老实,其实满嘴跑火车,但他不糊弄我啊,我终于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酥肉,你说的是乡场上哪片儿竹林啊?”
“哦,那竹林听说挨着一片儿坟地,平日里都没啥人去的,好在没啥人去,不然不给大蛇给吞了啊,我跟你说....”酥肉上下嘴皮快速的翻着,一直在说着,就我一听说是那里,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大蛇啊!!前几天我不仅撞了鬼,还睡在大蛇身上,狗日的,我这是命大?还是命大呢?
“三娃儿,三娃儿.....”酥肉见我发呆没回应他,不停在旁边喊我。
“咋了?”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装作没事儿的问到。
“你刚才听我说没,还听说挖出了个石门,就是靠近坟地儿那一块。”酥肉非常认真的说到。
我一听,原来我发呆的时候错过了那么重要的信息,于是说到:“你小子是想我和你一起去乡场看热闹吧?走,我们这就去。”
“好咧,我干粮都带上了!”酥肉一身肥肉兴奋的发抖,赶紧说到。
“啥干粮?”一听有吃的,我也来劲儿。
“你看。”酥肉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一打开里面是快被他那一身肥肉挤‘糊糊’的煮土豆儿。
“算了,你吃吧。”我实在对那几个不成形的煮土豆儿提不起啥兴趣,进去和我爸妈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youyou85 (10-1 10:06,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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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youyou85:我感觉这个更神幻, 鬼相比而言是小意思啦,继续看就知道啦:))除非完结了不然不敢跳这个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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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和酥肉一路疯疯跑跑,倒也不觉得去乡场路有多漫长,下午两点过的样子,我们就赶到了乡场,只是奇怪的是,平日里热闹的乡场,显得非常的清静。
“看吧,我说的是真的吧,这乡场上的人都去竹林儿那边挖竹子去了。”酥肉有些小得意。
“嗯。”一提起这个,我心里就有事儿,敷衍的回答了一声。
“可这竹林儿该咋去哦?三娃儿,你晓得不?”酥肉一般就是这样,没了主意就问我。
“咋去?跟着我呗,我熟的很。”我随口就回答了一声,说了才知道这不说漏了吗?
“三娃儿,你咋知道的?”果然,酥肉立刻就问了出来。
酥肉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我也不想骗他,犹豫了半天,我问酥肉:“酥肉,你是我好弟兄吧?”
“废话,我们这关系就和董存瑞跟黄继光似的!”酥肉把自己胸脯拍的‘砰砰’作响。
“他俩啥关系?”还真新鲜,我第一次听说董存瑞和黄继光有关系。
“都是战斗英雄!英雄之间,当然是,当然是那啥...那反正就是一路人嘛。”酥肉果然是扯淡的能手!
得了,还战斗英雄呢,老子注定是个道士了,懒得和酥肉扯了,我郑重的说到:“那酥肉,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不?”
酥肉被我的郑重其事吓了一大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以前不信的,可..可现在有点儿..信了,不就是你二姐的事吗?那个..我就....”
酥肉怕我生气,说的小心翼翼的,况且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注定了从小诡异之事儿见多了的农村小孩子也不能讲啥迷信的内容。
“唉,我二姐就是被鬼迷住了,反正为了这事儿,我去了你说那个竹林。你信不信我吧?”我望着酥肉问到。
“你见过?”酥肉一脸惊恐。
“嗯,见过。”我很淡定,见多了,也就没啥感觉了,况且我还有个便宜师父保护我。
“啥样儿?”酥肉的脸色已经煞白了。
“就那样子吧,也不是青面獠牙的。”我可不想吓唬酥肉,轻描淡写的说到。
酥肉长吁了一口气儿,拍着胸膛,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儿,然后才问到:“三娃儿,咋回事儿,你能讲讲不?”
我直觉这事儿就不能详细的讲,只能说到:“反正吧,就是找个人帮忙驱鬼呗,有啥好讲的?我二姐现在没事儿了,但是你要保密!”
“我绝对保密,哪个都不说。”酥肉绝对接受这一说法,身为农村孩子,谁没听过找人驱鬼的事儿,就算那个年代不能亲眼看见。
我非常信任酥肉,他是肯保密的,除非有人用吃的威胁他,但是这事儿他爸妈是绝对不会问的,更不会拿吃的威胁他。
“那我们走吧,去竹林!”我手一挥,大声的说到,给酥肉说了,我心里也轻松多了,其实我自己不能料到的是,这一说,是注定酥肉会走进我的生活。
我带着酥肉驾轻就熟的朝着竹林的方向走去,毕竟是白天,我的心情竟然还有几分轻松。
还没靠近竹林,我和酥肉就听见人声鼎沸,我们高兴的对望一眼,知道是来对地方了,小孩子一般爱凑热闹,我和酥肉几乎是飞奔着朝竹林的方向跑去。
好多人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原本茂密的竹林不见了踪影,就看见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怕是整个乡场的人都出动了。
不,不,还不止,估计附近村的人都来了。
竹林不见了,可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却堆了好多竹子,看那根儿,就知道是新挖下来的。
我怕酥肉走不见了,就扯着酥肉的衣服,拼命的朝着里面挤,有大人不满意了,说到:“小娃儿别挤,里面危险着呢,小娃儿凑啥热闹?”
我是一心进去,因为我感觉我师父在里面,所以根本无视他的话,可是酥肉却停下了,眼巴巴的望着别人问;“叔,你说一下嘛,哪儿危险?是不是有大蛇?”
“大蛇不大蛇我不晓得,就是上午听见有人说,但是这儿好像挖出个古墓,而且这里的部队不准杀蛇,这在让啥懂蛇的人,驱蛇走,你往里挤,小心被蛇咬哦。”那个大叔倒也热情,一连串就把话讲了出来。
“那你们围在这儿干啥呢?”酥肉就是一话唠,逮着谁都得问个一五一十。
“干啥?看蛇走卅,我长那么大,蛇看过不少,就是没见过一群蛇爬来爬去的,今天就要看。再说,蛇走了,我们还要挖竹子,挣工分诶。”估计这大叔也是个话唠,酥肉问啥,他都答的详细无比。
“叔,这古墓是咋回事儿?”原本我是打算挤进去的,一想反正酥肉也和人搭上话了,就不如问问。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因为这次挖竹子,要求连根一起挖,挖了还要把地翻一遍,坚决不能让长竹子了,这不是有些竹子的根长的那叫一个深哦,就去挖吧,结果就挖到一块大石头,上面要求继续挖,一挖,嘿,出来一个石门,怪里怪气的,说啥的都有,我就觉得是古墓,但是我又觉得,哪儿有古墓开道门的啊?”大叔摸出一根自制的土黄烟点上了,看来是说激动了,需要平复一下情绪。
听他这样一说,我二话不说就拉着酥肉往里面儿挤,在挤的过程中,犹自听见那大叔在叨叨;“这上头不晓得咋个想的,一会儿炼钢铁,一会儿逮耗子,现在又要挖竹子,过几年得砍树了吧?”
我俩个字小,很快就挤到了前排,这一看,不得了,好多解放军在竹林外围守着,这片儿竹林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在中间一些的地方,竟然拉起了长长的黑布,也看不见里面有些啥。
我着急,拉着酥肉就朝竹林里跑,没跑两步,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小战士就过来了,操着标准的东北话喊到:“那俩小孩儿,哪疙瘩来的?不能往里跑了啊。”
“我找我师父。”我一急就用‘椒盐’普通话回到,酥肉在旁边奇怪的把我望着,师父,啥师父?在此时,我却来不及解释。
“呵,小孩儿可不能撒谎,还师父呢,去去去,呆一边玩儿去吧,咱可是在执行任务,小孩儿不听话,一样给毙了。”说着,那小战士笑了笑,那两酒窝挺深的,他吓我们呢,自己就先笑了。
酥肉别看他憨胖,憨胖的,其实人精一个,早看出来那小战士是吓他的,就呵呵傻笑着上前去:“哥哥,我给你说嘛,我是来找我爸的,我爸在里面。”
我差点没吐,就觉得这酥肉和我师父咋就是个绝配呢?都是编胡话不眨眼型,我师父那是猥琐型的,这酥肉是扮猪吃老虎型的,瞧他笑的那脸儿傻样子,别人都不敢怀疑是假的,一怀疑感觉就跟犯罪似的。
那小战士信以为真了,开口问到:“你没忽悠吧?你爸在这儿?我说......”
那小战士和酥肉扯,我却着急的想进去,四处张望起来,这一看还真给我看到一个熟人,是那小院子里的人。
我记得很清楚,上次我师父带我去镇上,不就去了一个小院子吗?这就是那个来开门的人,我绝对肯定是他,因为那天我吃花生呢,他要帮我扫壳的,结果被我师父一吼,他把扫把塞我手里了。
“叔叔,叔叔...!”我蹦起来大喊到。
那人疑惑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我一急,直接喊到:“不要望了,喊的就是你哦。”
那人发现了我,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笑,走了过来,直接用手指头弹了我额头一下,说到:“小娃娃,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啥叫喊的就是我?”
“我也是没得办法了嘛,我是来找我师父的。”我是遇见救星了,逮着就不放。
“找你师父?”那人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然后说到:“哦,我知道,可我不敢随便带你去见他,你等着,我去通知他一声儿。”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我摸着被他弹的有些发痛的额头,焦急的等待着,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的心里跟猫抓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那人出来了,这次没弹我了,笑眯眯的说到:“走吧,小娃娃,你师父说让你进去。”
我一听这话,激动的拉着酥肉就往里面跑,那人看见了,不由得喊到:“嘿,小哥儿,你还要带个人去啊?”
“我弟兄伙,没得事的。”我怕他阻止我,牵着酥肉是一路狂奔,朝着那拉着帷幕的地方跑去。
那人其实也没阻止我的意思,苦笑了两声,也就由得我去了。
那个长长的帷幕只有一个入口,我拉着酥肉闷着跑也没注意前面,结果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我抬头一看,不是我那便宜师父,又是哪个?
“三娃儿,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呐。”师父笑眯眯的,一开口就他独有的风格——洗我脑壳(讽刺我)。
我急着进去看热闹,也不跟他计较,直接一拍胸口,得意的说到:“也不看看我是哪个?我弟兄分分钟就给我送情报来了,革命战士哪能不晓得敌人在哪儿?”
“呵!”迎接我的直接就是师父的一巴掌,‘啪’的一声就打在我背上。
打完他也不理我,只是笑眯眯的上下盯着酥肉看个不停,看了半天他才说了句:“这个小胖娃儿,倒也有福气,和你也是真朋友,都进来嘛。”
放行了,还是让我们两个都进去,我和酥肉欢呼一声,跟着我师父背后进去了。
刚一进那个帷幕,我和酥肉就吓了一大跳,蛇,密密麻麻的蛇,一条挨着一条,一条挤着一条,全在这狭长的帷幕里,帷幕的一头是一个平台,上面站了几个人,另外一头我看见直通坟地那边的小山崖儿。
那小山崖儿下面是一个小河塘,河塘过去点儿,就是一片荒地儿连着就是山,山上是没啥人居住的。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把蛇往那边赶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跟我走,不然掉蛇堆里了,没人救你。”我师父背着个手,走在前面,出言提醒到。
我倒不担心,我知道他绝对会救我,不过看见这密密麻麻的蛇,我也头皮发紧,跟着他的脚步,哪儿敢有半点儿怠慢,至于酥肉,早就怕的扯着我的衣角在走路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来跑这一趟儿。
说来也奇怪,这个狭长的帷幕里除了那个小平台高出几分,其余全是平地,其实我师父带着我,也是在蛇群里走,只是不知道为啥,我师父走到哪里,蛇群就会散开来,并不主动攻击。
我身上起着鸡皮疙瘩,走的分外小心,但也忍不住仔细观望,这些蛇大多是‘竹叶青’,也有无毒的菜花蛇,另外夹杂着少量的‘麻娃子’(金环蛇,银环蛇),都是剧毒的毒蛇,这一看少说有上千条,反正都聚集在这一头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容易走上了平台,我发现上面站着好几个人,除了其中两个我不认识,其余我都见过,就是那小院里的,懒洋洋的军人。
没见过那两个是一老一小两个人,老的那个穿一件儿对襟扣儿的灰色唐装,衣服显得有些破旧,上面甚至有补丁,脑袋上缠块同色的布条,非常沉默的在那里吸着旱烟,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啥。
至于年轻那个,穿的到是很正常,一套洗的发白的黄军装,脑袋上扣个皱巴巴的军帽儿,在那里鼓着腮帮子吹一个翠绿色的小小竹笛,估计技术太差,那竹笛声儿都没有,看他还吹的面红耳赤,青筋鼓胀的样子。
我连鄙都懒得鄙视他,想我三娃儿,弄片儿竹叶儿,都能做个竹哨哨吹得那叫一个响亮。
回头看见酥肉的表情,估计这小子也和一个想法。
这时候,蛇群有了点儿骚动,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帮我带话给师父的那人进来了,看大家的表情都不咋在意,我也不在意了,扯了扯师父,问到:“师父,你咋在这儿呢?”
“废话,我肯定要在这儿,上次我发现这儿是个聚阴地儿,再养几十年,怕是整个乡场都要受到波及,到时候怕会人烟难存,我没看见倒也罢了,这看见了能不管?”我师父脖子一梗,仿佛在气恼我咋问这么蠢的问题。
而旁边的酥肉听得是一脸迷茫,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他就算相信有鬼,一时半会儿也绝对接受不了啥聚阴地儿,人烟难存的说法。
我反应倒是快,立刻问到:“师父,原来搞那么大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啊?”
“啊,有问题啊?”姜老头儿双手往袖子里一拢,那样子得意洋洋的,估计是在等我赞美他吧,他就这样,小孩子的赞美他都非常在意。
可我却愁眉苦脸起来,一副挺为他担心的样子。
“三娃儿,你这是咋了?”姜老头儿没等来赞美,反倒看见我一脸担心,这下他也好奇了。
“师父,我知道吧,你是想帮乡里的人儿,可是这下咋办啊?你骗他们说有工分拿,到时候没有咋办?工分可以换粮食的,这下我们咋还啊?”我听忧虑的,生在农村,太知道工分的重要性了,我能想到这个,不奇怪!我的话刚一落音,整个平台上的人都开始大笑起来,连那在抽旱烟一脸严肃的老头儿都咧开嘴笑了,一脸的皱纹就跟树皮似的。
至于那个在吹竹笛儿的小哥儿,也想笑,可是又不能,一双眼睛憋的像月牙儿似的,脸更红了。
“你个屁娃儿....”姜老头儿老脸挂不住了,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我缩着脖子,知道这一巴掌跑不掉了,搞不好还得被打屁股,却没想到,这一巴掌却始终没落下,到最后,反而是挺柔和的落在了我头上,摸了我头发几下。
“算了,你倒也挺想着我,还说我们咋还,看来没把师父当外人,今天不揍你了。”姜老头儿的脸色有些怪异,看那样子是挺感动,可是又要故意绷着的感觉。
“老姜,你倒有个好徒弟,心里有师父,你看我那笨徒弟。”那抽旱烟的老头儿说话了,声音跟两块石头在摩擦似的,非常难听。
“啥好徒弟,还没教他本事呢,说不得就赶不上老吴头儿你那徒弟,你看小丁多认真。”姜老头儿倒挺谦虚,只不过嘿嘿嘿的笑得挺猥亵。
“算了,你看他那笨样子,就这些小蛇儿,都驱不走,我这些看家的本事儿怕是要丢了。”那被我师父称作老吴头儿的老头儿骂起徒弟来,倒是挺能的。
那叫小丁的年轻人闻言,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们,有看了看他师父,两个眼睛里全是委屈。
我心底儿一阵发凉,心想我那便宜师父还没教我本事,你说他若是教了我,我做不好,是不是就跟这小丁一个下场啊?
可姜老头儿却不知道我所想,直接拉了我过去,不对,就跟拉地里的土豆似的,拉了一串儿过去。我身后还有个拉着我衣角的酥肉!
“老吴,这是我徒弟,陈承一,就叫他三娃儿得了。后面这个胖娃儿....”我师父不知道酥肉的名字,转头望着他。
酥肉倒也机灵,赶紧的憨笑着上前说到:“我叫苏来富,小名儿就叫酥肉,师父你就叫我酥肉好了。”
‘啪’酥肉头上也挨了一下,姜老头儿盯着他说到:“师父可不能乱叫的,你要乖点儿,叫..嗯,就叫我姜爷,来富,来富,倒也名副其实,你这小子一脸福相。”
酥肉可搞不懂我师父那神神叨叨的一系列说辞,只知道捂着个脑袋,一口一个姜爷的叫着,太他妈的没气节了,跟个汉奸似的,到是那姜老头儿被叫的爽了,笑得那叫一个风骚。
“好了,三娃儿,酥肉,你们面前这位吴爷爷,是我前几年在这边,认识的一个好朋友,本事大着呢,他是玩蛇儿的,这天下就没有他搞不定的蛇。”我师父给我和酥肉介绍起这老头儿来。
我和酥肉赶紧的叫了声吴爷爷,那老吴头儿呵呵呵的笑了几声,非常成功的把我和酥肉笑出了一声鸡皮疙瘩,主要是那声音太难听了。
“两个小娃娃倒也机灵,送你们点儿小玩意儿。”说着,那老吴头儿就递给我和酥肉一人一个小竹筒。
我和酥肉接过来一看,那小竹筒封的紧紧的,在一头的盖子上开了几个小孔,就跟现在用的倒胡椒面的瓶儿一样,闻一下,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扑面而至,竹筒上还穿了个小洞,上面挂了跟绳子,一看就正好绑在腰间。
“小玩意儿,也不值一提,平常绑在腰间,倒也可以避个蛇虫鼠蚁,尤其是蛇。遇见紧急的情况,拨开竹筒,倒点儿里面的粉末儿出来,效果是更好的。”那老吴头儿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几句。
我和酥肉立刻就震惊了,太神奇了,好东西啊,马上就把那竹筒收好了,跟个宝贝似的。
“还不赶快谢谢吴爷爷。”姜老头儿在旁边喊了一句,我和酥肉立刻就道谢了,特别是我,觉得新鲜,忍不住又把竹筒拿出来把玩起来。
姜老头儿也不理我们,直接蹲那老吴头儿旁边了,有些忧虑的望着满地的蛇说到:“我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还有这么一个局,这下面养着的东西可了不得,这下怕是难得处理了。”
那老吴头儿回到:“这些我是不懂,还是你在行,我只知道,这块聚阴地儿,还引了条蛇灵来,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儿,蛇喜阴,蛇灵更是避人烟,难得出现在人眼里,这块坟地儿吧,离人烟也近,它都跑到这里来修炼,可见这块聚阴地不凡,如果是有心人为之,可猜不透目的。”
姜老头儿叹了一声,问到:“老吴啊,你有把握把那蛇灵弄走吗?它就堵在那阴宅的门口儿,也不知道中招没?”
老吴刚想答话,这时小丁转过头来,终于放下了他手里的那根翠绿的竹笛子,用一口北方话说到:“师父,我没招了。”
我原本是想问师父啥叫蛇灵的,这地下又有个啥样的厉害家伙,能比李凤仙那一腔怨气所化的厉鬼还厉害?可那唤作小丁的小伙子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好问了,总得让别人先把事情解决了吧。
他没招了?难道是那竹笛儿吹不响,没招了?反正以我当时那迷糊的小脑袋,是想不出来为啥的。
“算了,有蛇灵在,群蛇聚而不散也是正常,你的能力有所不足,以后还得多练练。”嘿,别看那老吴头儿骂自己的弟子骂的厉害,在这种时候他还是挺疼自己弟子的。
说完,他走过去,接过了小丁手里的竹笛儿,兀自坐在小丁的位置吹了起来,同样的,没声儿。
小丁如释重负的冲我一笑,挺好看的一个小哥儿,大眼睛,深酒窝儿,就是腼腆了些。
“丁娃娃,过来。”师父冲小丁一招手,小丁就过来挨我师父坐下来了,一张脸微红,有些害羞的略低个头,也不知道该和我师父说啥。
“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不像你和酥肉,没脸没皮山猴子!”得,原来在姜老头儿心里,我这英勇的战士,就是个山猴儿啊?
“你咋恁笨?吹个竹笛儿也吹不响?”我凑过去,挨着小丁,口无顾忌的张口就问。
“就是,就是,不然我叫你吹竹哨哨嘛。”酥肉在一旁帮腔,反正我俩都觉得,小丁吹了半天没吹响竹笛儿,太可怜了。
姜老头儿嘿嘿一笑,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和酥肉,也不解释。
酥肉却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指着老吴头儿说到:“唉,也别怪人家小丁哥儿,你看他师父都吹不响。”
姜老头儿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拿着老吴头儿刚才递给他的旱烟猛抽了两口,才说到:“俩个瓜娃儿。”
姜老头儿笑我们的时候,小丁可不干了,刚才我和酥肉一唱一和说他的时候,他都只是害羞的在那儿笑,一说他师父,他急了。
“不,不..不是那样的,本来就不是要吹响儿的,又..又不是要唱歌。”这小丁一急就语无伦次,说的啥跟啥,我和酥肉都搞不清楚。
“他那意思是告诉你们,那竹笛儿不是啥吹小曲的笛子,吹那竹笛儿是驱蛇用的,你以为刚才为啥蛇都不咬人?不是小丁吹着竹笛在驱蛇吗?还有就是他们师父都给了我们药粉。”姜老头儿终于出来帮小丁解围了。
“可是,那竹笛儿都不出声,咋驱蛇?咋那么悬?”我很好奇,酥肉更是对这些事情闻所未闻,一双小眯眼都瞪大了望着我师父,等着解答。
“你们看呗。”姜老头儿不慌不忙的磕了磕旱烟的烟锅儿,指着台子下面让我们看。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聚集在这里的蛇,开始动了,它们不再是刚才那样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给人一种焦躁,犹豫的感觉,而是陆陆续续的开始朝着帷幕的那一头缓慢的游动了,看样子是要出去。
“师父,快说,咋回事儿?”我一下就跳到姜老头儿的背上,扯着他的衣领问到。
姜老头儿一把把我抓下来,然后才说到:“别人的看家本事,具体咋回事儿,该怎样吹奏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原理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你知道蛇咋看这世界吗?基本靠舌头,感觉那热,感觉那震动,在野外,蛇要生存,啥样的热度,啥样的震动有危险它自然有一套本能。说穿了,吹着竹笛儿驱蛇,就是模仿一种震动,让蛇儿感觉有危险。但是这里面讲究可多了,这些震动法可是驱蛇人的看家法门,还有其他的方法,多了去了,玩蛇的高手,几乎就没有搞不定的蛇,到一定的境界,甚至可以和蛇灵交流。”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原来蛇...那个啥,眼睛没有舌头有用?那小小的竹笛儿是在震动啥?
“这..这个竹笛儿可..可不是一般的笛子,做法可..可讲究了..难做..很难的。”这小丁一激动就结巴,但是我师父出来一讲解,一解围,他就自豪起来了。
“哇,好凶哦,好厉害!”酥肉已经惊叹了起来,我也是连连点头。
可我又有些奇怪,望着我师父说到:“师父,你咋知道这多?还知道蛇用舌头?”
姜老头儿有些得意的瞟着我,说到:“这奇怪吗?所以叫你好好读书,以为当道士就可以不用读书了哈?老子给你说,老子当年可是大学堂里出来的,还去留过洋,主攻生物学,从来就没有真正的道士是不学无术的,他上不好学,也就学不好玄学,因为不懂科学的人,以为一切都是怪力乱神。”
说到激动处,姜老头儿啪就是一巴掌拍我屁股上:“老子不和你说那么多,反正你给老子记着,以后读书成绩再那么丢分儿,老子打不烂你的屁股!”
好吧,我承认我差点被姜老头儿给骂哭了,而且刚才那一巴掌还真重!我只是实在想不到,我这跟盲流似的师父还是个读书的秀才,不不不,高材生,估计是给读傻了。
“我给你说,别以为驱蛇人是神叨叨的职业,有多玄,他们比世界上最出色的研究蛇的动物学家还要...”姜老头儿还在继续教训我,可在这时老吴头却给我解了围。
“老姜,蛇已经驱走了,咱们要不要去弄一下蛇灵的事儿?”
“蛇灵,是要弄一下,不弄就麻烦了,不弄这些蛇还得往这儿聚,地养阴,阴聚蛇,蛇生阴,如果要超度这些亡魂,彻底破了这块聚阴地,必须要去搞定这条蛇灵。”姜老头儿碎碎的念叨着,好像那蛇灵让他挺为难。
“也好,等我把这些蛇儿彻底驱走,咱们再去弄蛇灵的事儿。”老吴头儿点头说了一句,又把那翠绿色的小竹笛儿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吹了起来。
酥肉已经完全被这里的事情弄傻了,直接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儿,由于下手太重,‘嘿哟,嘿哟’直叫唤。
“三娃儿,你必须跟我说,我绝对不是在发梦。”掐完酥肉非常严肃的跟我说到。
“你确实不是在发梦。”我也只能那么回答他了,因为我也是才接触这些,加上事情又复杂,我不知道该咋给酥肉解释。
“小朋友,你绝对不是在做梦,你是在接触国家机密,要说出去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忽然一个人说话了,我转头一看,不就是那天小院里几个军人里的其中一个吗?
“啥…啥后果?”酥肉胆子不小,威胁他也只能用吃的,可他兴许是受我的影响太多了,独独就怕解放军,见解放军那么说了,他就害怕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枪毙,统统枪毙,全家枪毙。”那人表情严肃,一点都没开玩笑的意思。
“啊….那我不看了。”酥肉立刻就把眼睛给捂上了,来看个热闹,还整个全家枪毙啊?还能这样?
我愤怒了,说啥也不能这样欺负我朋友啊,仗着我有师父保护,我正待说啥,却被姜老头儿一把拉了过去,他在我耳边说到:“这些事儿不能说出去,百姓不懂,也只能凭添恐慌,国家也不会让说。等下你去和酥肉说两句,反正他看了就看了,事情绝对不能说,等你们长大了…..”
姜老头儿说到这里顿住了,我一愣,问到:“等我们长大了,咋样?”
“长大了,你再告诉他,不会枪毙的呗。”姜老头儿贼笑了一声儿,不理我了,我那个气啊,我这个师父蔫坏!!
不过我虽然小,还是知道这个事情是认真的,走过去,掰开酥肉的手,心里带着愧疚的跟酥肉说到:“酥肉啊,这些事儿你还真不能说出去,这是秘密,就跟解放军打仗的秘密不能被间谍知道了一样。”
“我绝对不得说的,三娃儿,你也看了,咋办?”我心里感动,难得酥肉这种时候还记挂着我。
不过我也只能心怀愧疚的告诉他:“我就算有师父在这儿,说出去了,也一样得枪毙的。”
“啊,真的?”
“真的。”我只能愧疚的这样表示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我问酥肉:“你还想看吗?不想看了,我叫我师父带你出去。”
“看,为啥不看,反正看一会儿说了枪毙,看完说了也是枪毙,我…我就是想看,豁出去了。”酥肉大义凛然的说到,这小子和我一样,明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还是会往枪口上闯。
我知道酥肉不会说出去了,也就不说啥了,其实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些事情如此保密,我师父为啥会让酥肉跟着我?太奇怪了。
直到长大后,我也才知道,师父已经粗算到酥肉会进入我的生活,这些事情他早知道早好,反正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和酥肉说了这一会儿,再抬头一看,整个帷幕里已经没有蛇儿了,全部聚集在那一头,正整齐的爬出去。
每个人都很有耐心,直到10几分钟,蛇全部出去了,才由我师父牵头,说了一句:“走,出蛇灵那里!”[youyou85 (10-1 10:17,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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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我师父跳下了平台,牵着我和酥肉的手走在前面,老吴头儿紧随其后,其他人也赶紧跟上了,在这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没走多久,就到了一片儿布的前面。
这片儿布是帷幕的一部分,我还真没瞧出来有啥问题,结果师父把那布一扯,我才发现那布是活动的,就跟一个门帘似的,在门帘后面又围了一圈布,大概二三十平方米的样子,中间有一个大坑,多深,站我这角度,看不出来。
我师父拉着我和酥肉抬脚就往哪深坑那里走,不知道咋的,我越走,心里就越闷得慌,凉得慌,走着走着,脸色就不好看了。
“忘了你对那些东西敏感,也容易招。”师父停住了脚步,望着我:“还不念那我教你的静心口诀?”
我赶紧的念,这一次是大声的念着,念着念着也就舒服了,姜老头儿早就料到是这样,继续牵着我往前走。
直到走到那深坑,才停了下来,我下意识的往里一看,整个人就吓呆了。
哪只是我被吓呆了,和我一起被姜老头儿牵着的酥肉直接腿就软了,要不是姜老头儿牵着他,他能滚这坑里去。
其他人倒是淡定,估计是已经见过这蛇灵了。
这个土坑有点儿深,从上往下看,大概有7,8米的样子,在坑子,可见一个隐约漏出了一小半的石门,石门正对着竟然有一块大石,而这蛇灵就趴在这石门门外的大石上。
我终于见识到啥叫蛇灵了,就是一条大蛇,此时的它有半截儿的身子还在土里,可露出的这一半儿,都足足有3个我那么长。
它身子上的颜色很怪异,说是白色,又隐约有些浅灰色的花纹,那些花纹看起来非常的,我形容不出来,反正感觉是无迹可寻,却又隐隐约约像点不成形的文字或者图腾。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条大蛇脑袋上有一个白色的鼓包,占据了它脑袋三分之一的大小,此时看上去那鼓包有一种软中带硬的质感。
“好大的….”酥肉刚说出好大的,就立刻被姜老头儿捂住了嘴,而那看起来懒洋洋的蛇灵,一听这几个字儿,那大脑袋立刻转向了酥肉,两红色的眼睛望着酥肉,一张嘴,那分叉的舌头不停地吞吐着。
原本蛇类的眼神就冰冷,更看不出丝毫的感情,这么一盯着就让人感觉够恐怖了。
酥肉尽管被姜老头儿牵着,还是忍不住身子一软,直接就挂姜老头儿身上了。
脑袋真有筲箕那么大!!这是我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我不知道咋说,按说蛇类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可我分明感觉到蛇灵望向酥肉的时候,一种紧张混杂着愤怒的感情在传递。
酥肉被姜老头儿捂住了嘴,当然不能再说啥,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蛇灵又缓缓的软了下去,又趴那石头上了。
“它不会轻易的攻击人,因为修出了灵性!你们别开口说它是啥,这是非常忌讳的,原因我以后再解释。总之,惹怒了它,就算几十条人命也是不够看的。”姜老头儿开口吩咐到,其实就是对我和酥肉说。
我心里非常奇怪为啥不能说它是啥,不就一条蛇吗?但既然我这便宜师父说了,待会儿会解释,我也就不问了,我只明白,我师父绝对不会害我。
“老吴,你咋看?”我师父扭头望着老吴头儿,他既然是玩蛇的人,此时肯定有了判断。
“我认为刚才那一下,就证明它只是利用这里的阴气修炼,还没受到邪物的影响,否则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了。你知道受到影响,或者走歪了的路的山精野怪事多么可怕!或者那种破罐子破摔,已经认为渡劫不过的……这个你是行家,我只是单从这一种类的情况来说而已,因为我祖上传下的东西里,有很多那个….反正就它这种情况的记载,有正有邪。”老吴头儿说话非常别扭,看得出来,他也是尽量在避免说蛇这个字儿。
“嗯,这个我一早就有判断,今天有人一䦆头挖它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遭到攻击,我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我是说你有办法吗?让它离开?”姜老头儿皱着眉头说到。
说到离开二字的时候,那蛇灵又有了反应,那大脑袋转过来,冷冷的看了姜老头儿一眼,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师父,我觉得它有些那意思,就是那种嘲笑你说的话的意思。”
我那时年纪小小,还用不来不屑二字,只能尽量把我感觉到的说给他们听。
老吴头儿一听我这话,有些震惊,转头过来望着我:“你能感觉它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它刚才望着酥肉的时候,我觉得它紧张,而且还冒火!”我实话实说,无奈酥肉一听冒火二字,刚刚才稍微硬一点儿的身子,又软了下去,原本就胖,这下更像挂在我师父身上的肉球儿。
“呵呵,我岂是乱收弟子的?三娃儿灵觉非常强,能感觉它的情绪再正常不过了。你倒是先给我说,有没有办法让它离开啊?”姜老头儿有些小得意,本能的想抓一抓胡子,却发现胡子今天早上被他刮干净了,为掩饰尴尬,他赶紧转移了一下话题。
“办法是有,可是都是大麻烦,而且你知道的,不小心会伤了它,再不小心会连累到人儿,我们这一行,都尽量避免伤害它这一脉的,说实话,断了人家苦修的修为,是造大孽。我想,还是用我们之前商量的老办法吧?要我出手,除非逼不得已再看。”老吴头儿的神情有些忧虑,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给我师父答案。
我师父听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到:“那好,就这么办吧。”
我终于憋不住了,问到:“师父,咋办嘛?”
难不成是要开辆解放车儿来,把它运走。
“哼哼,谈判!”姜老头儿把袖子往胳膊上一撸,大喇喇的说到,那样子就是十足的地痞流氓状。
见到我鄙视的眼神,姜老头儿一把把我的两袖子也给撸了上去,说到:“你还跑得脱(跑得掉)啊?你就在旁边给我扎起(给我撑场面)!”
看吧,又欺负小孩儿,扎起就扎起,你是我师父,我该的。可是我给你扎起,和我的袖子有啥关系?可怜我就这一件白棉布的好衬衫,还被这便宜师父这么糟蹋,他这一弄,我的衣服立刻就皱巴巴的了。
“注意它的情绪,我就懒得废功夫了,反正这是你的特长,不用白不用。”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姜老头儿把酥肉交给另外一个人牵着,就拉着我朝前走了一步。
我和我师父是走了一步,可那蛇灵同时也起了反应,‘哗’的一声就立起了身子,更奇特的是它颈边的鳞片竟然也能立起。
只是颈边的一圈,少量的几片儿鳞片,可这样看起来却威风凛凛,我差点脱口而出:“师父,这是龙!这就是龙!”
但终究我还是忍住了,不能给我师父丢人啊,我得撑着。
它立起了身子,离这大坑的边缘也就近了,这样的对视非常的有压力,而且我发现它埋在土里的身子也在扭动,弄得这片儿地都在作响,估计是要出来。
我心里拼命的想着董存瑞炸碉堡的英勇,我已经化身成为了他,才勉强的镇定下来,而姜老头儿却非常镇定。
他嘿嘿一笑,非常轻松的说到:“我跟你谈判是好事儿,说明把你看成和人同等的存在了,你这是啥意思?自己不愿承认?”
姜老头儿这话说得非常轻松,可我从他握我手的力度来看,却知道他全身在用力,果不其然,脖子上的青筋都略有些突出。
再仔细一看,我发现我师父身上正散发着一股子威势,这股子威势直接就压过了蛇灵带给人的压迫,让人感觉到舒服。
果然,那蛇灵虽然没有趴下去,但是却也不再挣扎着要出来了,我自己是非常疑惑蛇灵怎么会埋在土里,还咋呼吸?这不科学,可是我也注意到,埋住它下本身的土层已经松动了,它要出来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此时,我感觉到蛇灵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不像刚才那种充满敌意的戒备。
于是小声的开口说到:“刚才它把我们当阶级敌人了,现在平静了,师父,你可以继续谈了。”
姜老头儿‘嗯’了一声,双眼目光灼灼的望着蛇灵,那眼光镇定,但绝不退缩,他朗声说到:“我们是想你离开这里,你在这里修行,我想总是能感觉到那地底下的东西不好,说不得就会给这世间带来灾难,你离开,我们才能针对地底下的东西想办法,也算是你的功德一桩,你认为如何?”
蛇灵没有反应,至少表面上看去是没有反应,我仔细的感受着蛇灵的情绪,却总觉这次情绪很复杂,比较模糊。
“瓜娃儿,把眼睛闭上,静心,全部的心思全部放在感受它身上,脑子里一定要存在我在和它沟通,对谈的想法,只能有这一种想法,立刻这样做。”姜老头儿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到。
他其实已经在教我道家最简单的修炼要求,存思了,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却没有点明,这也是姜老头儿的风格,做任何事做就是了,没必要先说个条条框框来告诉人我要做啥,反而给人压力。
姜老头儿那么一说,我立刻闭上了眼睛,可是静心对于我这种小娃儿来说太难,只能依住于姜老头儿教的静心口诀,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心里默默的背诵静心的口诀,多背了几次之后,整个心灵一片空灵的感觉又来了。
在这个时候,我拼命的想着蛇灵的形象,然后想象它坐我面前,我们一边烤着苞谷,一边在谈话。
我脑子的画面比较诡异了一点儿,一条大蛇和自己坐一堆儿,还烤苞谷,但是原谅我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我脑子里觉得比较适合谈话的情形就是这种样子了。
渐渐的,我感受到了越来越清晰的情绪,那种感觉非常的诡异,它的确是什么都没说,可我就是清楚它所思,它所想,就像它真的在和对谈一样。
我猛地的睁开了眼睛,因为忽然间脑袋就像要爆裂开了一样,我开口对姜老头儿说到:“师父,它说了,它自修练,别人也自有因果,这一切关它何事?”
说完,我就愣住了,这话像是我这种水平能讲出来的吗?
可是在下一刻,那头痛就如潮水一般的快要将我淹没,姜老头儿看了我一眼,下一刻,一样东西就给我塞嘴里来了,是个丸子一样的东西,味道甘苦,还带着一股子薄荷的清凉味儿,不算太难吃。
我准备嚼吧嚼吧几下就给吞下去了,反正我对姜老头儿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却不想姜老头儿眼睛一瞪,吼到:“你个瓜娃儿,好吃嘴(馋嘴的人),是不是想给我吞了?含舌根下面,等它慢慢化开,再慢慢咽下去,然后你给我坐下来休息。”
我被他这一吼,嘴里的丸子差点就给滑喉咙里去了,好在我紧咳了几声才稳住,老老实实的含舌根底下,坐下休息了,真刺激,在一条巨大无比的蛇面前坐着休息。
见我照做了,姜老头儿也不理我了,而是望着蛇灵,开口了,而他说话的声音很奇怪,不是很大,却像滚雷一般,声声不绝,那种威势让人心惊胆颤。
“你离开这里,是因,我为你封正,是果,如何?”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耳朵边上一直绕着如何,如何,如何二字.....起码过了十秒,那声音才渐渐停止。
我不敢再去感受蛇灵具体的情绪,却能粗略的体会到蛇灵那种心动,惊喜的感觉,我想开口告诉师父,却发现他早已闭起了眼睛,不用说,分明是他自己在和蛇灵交流了。
我大怒,在心中暗骂,明明自己做来就很轻松,偏偏折腾我这个可怜的小孩儿,不要脸,可是我不敢说。
片刻,姜老头儿睁眼了,他继续说到:“贪恋这里本就为你自己种下了因,待到他日,这里遭受劫难,难道你就可以避开那果?你不怕那雷劫滚滚而来?你不怕你身死道消,到头来一场空?”
姜老头儿这番话一说,那蛇灵竟然开始颤抖,它忽然开始点起头来,像是在对着姜老头儿作揖,又像是在请求什么,总之这样的情绪我不能具体体会了,只知道它在害怕,又似在祈求。
姜老头儿沉默了,闭眼,似在思考,又似在感受,过了半天他才睁开眼睛,说到:“我为你封正,但是雷劫,走蛟之日就不是我能控制的,走蛟之日的劫难原本也是天定,只希望你能尽量控制,少让人间受劫,可你记得,万万不能在此地走蛟,大江大河有的是,就算辛苦些,你也去到那里,我在这里发下誓言,若你不遵守我的所言,我的封正也会全然失效。”
那蛇灵连连点头,似是同意了姜老头儿所言。
我看的好玩,连酥肉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懂得和人交流,有了灵性的大蛇,似乎不是那么可怕。
过了一会儿,姜老头儿神色平静了,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三支香,恭恭敬敬的点燃,插在土里,然后又恭敬的拜了几拜,接着他望着眼前不远处的蛇灵,朗声说到:“入江成蛟,入海为龙。他日之日,必得正果。”
这是第一次,接着他又反复的念了八次,加起来念了九次。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从蛇灵那原本冰冷的眼眸里看出了感激之色,这么几句话,值得这样吗?反正我是不懂其中的因由。
接下来,大蛇动了,就如我所料的那样,它轻易就抽出了它埋在土里的身子,比我想象的还长,我原本估摸着它就7,8米长的样子,待它整个身子出来,我发现这大蛇起码有十米以上。
大家都有些害怕,除了姜老头儿和老吴头儿师徒,这时老吴头儿说话了:“它这是要挪窝,大家让开一条道儿,切莫惊扰就对了。”
这时,姜老头儿和老吴头儿无疑就是大家的顶梁柱,老吴头儿的话刚一落音,大家就纷纷朝着两边退去。
那条蛇灵缓缓的从土坑里爬出来,那巨大的身子无疑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力,但是大家都强自镇定着,看着它缓缓爬动,它爬到姜老头儿面前时,停了停,忽然就仰起了上半身,张大了嘴。
我看见,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师父!”
姜老头儿却摇摇手,表示无妨,结果那蛇灵只是朝姜老头儿微微点了点头,就又趴下了身子,缓缓的爬动起来。
奇的是,它根本就不乱走,而是按照帷幕圈定的地方爬动,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就慢慢的跟随着它,看着它爬下那道小山崖儿,然后再消失不见。
“走了,老姜,剩下的事儿,我就帮不上忙了,要你自己处理了。”看着蛇灵爬走了,老吴头儿忽然对我师父说到。“嗯。”我师父罕有的,神色严肃的对着老吴头儿点点头,然后牵着我和酥肉的手又径直走了回去。
这时,师父给我嘴里塞的丸子已经完全的化开,被我和着唾液吞了下去,别说,这丸子真的很有效果,只是一小会儿,我的头就不疼了,过了一会儿,我的脑袋被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萦绕着,说不出的舒服。
“师父,你刚才给我吃的是啥啊?我现在脑袋舒服的很。”得了好处,自然是要卖乖,而且我也好奇的紧。
“便宜你娃儿了,你吃的东西,我也只有一小瓶,是我...是我..反正是我一个故人配置的,凝神醒脑是最好不过,现在可不好弄了,因为一些上好的,到年份的野生药材不好找。”姜老头儿回答的倒是爽快,只是中间有些语焉不详,不过我也没在意。
我只是说了句:“师父,原来不是你做的啊?”其实,在我心里姜老头儿已经是无所不能了。
“术业有专攻,你当我是神仙啊?这弄药的本事儿,我是赶不上他的,他就是那一脉的人。”姜老头儿说到后面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听了也不甚在意,总之,小小的我,是非常讨厌打针的,连带着也讨厌吃药。
既然不感兴趣,我也就没问,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而在说话间,我们又走回了那个大坑,姜老头儿兀自的盯着那个大坑的石门沉吟不语。
酥肉耐不住这沉默,早去缠着丁小哥儿,问他些关于蛇的稀奇事情了,我嘛,身为弟子,自是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开师父的。
但毕竟是小孩儿,就是这样沉默了几分钟,我也耐不住了,也管不上打不打断师父的思考,终于开口问到:“师父,你为啥不能让我们说那蛇灵是蛇?”
“人为万物之灵,自然有万物之灵的骄傲,那些修正道的家伙,最渴求的就是人类的一句封正,你说它是蛇,无意中就已经封了它是条蛇,它这辈子苦修也难成龙,如果你们当面嚷出了它是蛇,就是犯了它最大的忌讳,那怒火可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姜老头儿望着石门苦思无果,干脆给我解答起问题来。
这些是忌讳,多说一些给我知道也是好的,我学玄学,以后注定要遇见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能抓紧时间多给我讲一些忌讳之事儿也是好的。
“那师父,你刚才就是在封正它为龙吗?”我很好奇。
“是的,不过我的封正只是外因,成蛟也许还好说,成龙却是万难无比。其实普通人也能为它封正,但是效果却万万不如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况且我封正了它九次,算是最大的祝言赠与它,以后成龙还是怎样就看它自己了。”姜老头儿回答的挺直接,也言明了修炼一途千难万险。
“师父,可它咋在土里埋着呢?还不给憋死?”我终于问出了我最好奇的问题。
姜老头儿闻言哈哈大笑,摸着我的脑袋说到:“蛇在土里有啥奇怪?你不信问问当地的农民,有时砍竹子都能遇见一条睡在空竹筒里的蛇儿,都不知道它们咋进去的。它在土里是它自己钻进去的,你看。”
说着,姜老头儿指着土坑让我看,我一看,可不是吗?那个土坑里,有很多坑坑洼洼的长条形通道,一看就像是有一条蛇在里面拱的。
“它修炼就会进入一种类似于冬眠的状态,而且修炼的时候不是靠口鼻呼吸,吸收灵气的,而是身体发肤呼吸,动物修炼也是同理。”姜老头儿继续给我解释到。
“啥?动物那么厉害?”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太神奇了。
“动物厉害?人也可以啊!你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难道会是用口鼻呼吸?人在母亲腹中的呼吸之法,是修道之人最渴求的呼吸境界,胎息术啊,练成这个,才尤为不易。”姜老头儿感慨到。
“人也可以?那么,我也要练习吗?师父也要练习吗?”我简直不能想象,我有一天不用鼻子和嘴巴呼吸。
“呵呵,以后你正式进了门,就会知道!你师父我啊,说起来是最没用的,山之一脉没落,这行走世间的都是其他四脉的人,唉......这中间才是最难说的。”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我根本不懂师父说的啥,但是为了给他面子,我还是不懂装懂的哦了一声,结果就是脑袋挨了一巴掌。
姜老头儿斜着眼睛说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娃儿装?!以后再装,老子打不死你。”
我......
就这样,师徒俩沉默了一阵儿,姜老头儿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大土坑,在土坑外面,一群人还在候着,一出去,一个人就迎了上来。
我一眼就认得,那个人是那个院子里的军人,看样子好像还是个领头的。
“姜师父,你决定咋弄了吗?”那个人恭敬的问到。
“决定了,不开石门,封了它,然后再埋起来,晚上我再度了这养阴地儿里的亡魂,破了这块地,再改一下这片地儿的风水流动,慢慢的将下面的东西给化解了。”姜老头儿平静的说到。
“真的不打开看看?”估计那人也有好奇心。
“打开?里面有人养邪器,你也要打开?打开可是要人命来填的,好奇心适可而止。”姜老头儿正色到。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终究还是要打开这里,经历一场恐怖。姜老头儿这人吧,看起来猥琐,接触起来没正型儿,可真的认真起来却自有一股威势,他已经决定封了石门不打开,其他人也不敢多言了。
姜老头儿这人吧,看起来猥琐,接触起来没正型儿,可真的认真起来却自有一股威势,他已经决定封了石门不打开,其他人也不敢多言了。
问题就停留在两点上。
第一,是这石门里面究竟有什么?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养邪器是个啥概念?
第二,如何封了这石门?
在这种时候,唯一敢向姜老头儿提问的就是我,果然我也没负了大家‘殷切’的希望,第一时间就问到:“师父,啥叫养邪器?这石门里面没有鬼吗?”
“这石门里面有啥不好说,但是这样刻意为之,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养邪器,正道有法器,可做阵眼,可为人挡灾,可以做很多事....可这世间有正就有邪,就如同有阳就有阴一般,有法器,自然就有那害人的邪器,法器需要灵气来温养,人是万物之灵,身上自带一点儿灵气也可以温养。但这邪器嘛,就要找专门的阴邪之地来养器,怨气冲天的地方那更是最好不过。”姜老头儿耐心的回答到,对于我,他总是不厌其烦的会为我解释许多。
“可是师父,为啥养邪器的地方就不能打开呢?”
“有啥必要打开呢?养邪器的地方,一般都透着一股邪劲儿,里面的事物才是诡异非凡,总是要出人命的,而且你打开,到最后也不过是寻着一件儿邪器,最多是把它销毁,如果能封了它,散了这块儿聚阴地,不就是最好的办法?无论在啥时候,你都要考虑用最小的代价,办最好的事儿。这代价里面,钱是最不紧要的,那一条条生命才是最紧要的,知道吗?”
“嗯!”
姜老头儿的话总是有一股子让我信服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我就记住了,一条条生命是最紧要的。
“那姜师傅,啥时候封这石门啊?”大家的疑问,托我的福,都得到了解答,这时那个院里的领头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毕竟外面还有那么多等着挖竹子挣工分的人儿,等久了,怕是要谣言四起,不好办啊。
“现在!”说完姜老头儿就从随身的包里非常珍重的拿出了一件儿东西。
那件儿东西是装在一个木盒子里的,那木盒子长方形的,不是太大,雕刻的非常精致,还有一个金色的小锁扣儿。
我是个不识货的家伙,也不懂那木头盒子的材质,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木盒子的所谓木面是沉香与紫檀做的,那金色的小锁扣儿就是真黄金。
姜老头儿手拿着小木盒,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缅怀和哀伤,他摩挲着木盒子,自言自语的说到:“师父留给我的东西,是用一件儿少一件儿,这东西我是没有能力去做出来的,要去做的话,一百次里能不能成功一次,都不知。更可惜的是,我哪有那个能力,去用一百次这样的东西画符,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乡,竟然会让我动用它。”
姜老头儿的话说得没头没尾,没人能明白全部的意思,但是所有人都听懂了两件事,第一是这东西异常珍贵,姜老头儿都没能力复制。第二,他竟然破天荒地的提起了自己的师父。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对盒子里的东西好奇起来,姜老头儿摩挲了木盒子一阵儿,终于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来回扭动了盒子上的小锁扣儿几次,打开了木盒子。
让人没想到的是,木盒子里头还镶嵌了上好的白玉里子,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玉盒子,外面套着木套子,可见做工之精致,而里面的东西却让人有些失望,因为里面只有一张符箓!
可那符箓竟然是银色的。
银色的符纸在太阳底下竟然有几分炫目,更神奇的是上面鲜红的字迹也透出一丝儿琉璃光,仿佛是用红宝石书写。
姜老头儿拿出那张符箓,有些不舍的看了看,也就在这时候,我看清楚了那张符箓上的符文,简直和平常的符箓不一样,那不是类似于文字形的东西,而明显的是一种图腾,周围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当然,那时候的我是不知道啥图腾的,就觉得符箓上的那玩意儿,是一只震天欲吼的大老虎,但是又不像老虎,我说不上是啥。
“让人把这个坑挖开,让石门完整的露出来。”姜老头儿手持符箓,自有一股威严在,他一吩咐下去,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小队解放军来,拿起铁铲开始挖起坑来。
然后他有吩咐了那个院子里的人:“去找一些糯米,新蒸出来的最好不过。”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我和酥肉去缠着小丁去了,想问人家那竹笛儿咋弄的,要咋吹,能驱赶蛇对孩子来说真是太有诱惑力了。
可是这是人家小丁的师门秘密,人家哪能说?小丁人又害羞,嘴又笨,被我们缠的没有法子,干脆闭嘴,低下头,还憋了个大红脸,跟个大姑娘似的。
他那无良师傅只管呵呵直乐,压根不为他解围。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石门被彻底的挖了出来,新鲜的糯米也找来了。
这一次,姜老头儿的行动让大家觉得太过于简单了,就连身为他弟子的我也觉得和以往那让人炫目的术法比起来,这一次姜老头儿的行动太过于简单了。
他只是拿过糯米,在那石门前左看右看了一番,就找个位置,用新蒸出来的糯米把符贴了上去。
这算啥?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不敢置疑他的行动,只有我在符箓贴上石门的一瞬间,恍惚中看见了一只红色异兽嵌进了石门里。
这银色的符箓绝对不简单,连我都有这样的感觉。
这感觉只是一瞬间的,当我清醒过来时,我发现我刚才只是注意姜老头儿的行动了,却没有留意这石门,现在才发现这石门太诡异了。
咋说呢?这石门的外围框架,直接雕刻成了一张大嘴,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那两根尖利的獠牙更外的渗人。
石门上刻着诡异的浮雕,那些雕刻我不知道是啥,但是都是那种高不过半米的小人,廋骨嶙峋,肚子却突出,围着树叶,诡异的是那些小人的脸,全都是鼻子异常突出,獠牙尖刻。
那浮雕极为的传神,那些小人儿只要看了的人,都有一种感觉,它们饿,它们很饿,你仿佛可以看见它们滴着口水,面露馋色的看着任何一样东西,都只想吞下去。
这些浮雕里的小人,都在膜拜一口棺材,而那棺材上雕刻着一副诡异的笑脸,似笑非笑,那眼神非常的诡异,就像是明明很贪婪,却努力装作慈悲,那笑脸只是单纯的一个笑脸,再没有多余的雕刻去表达什么,可每个人都感觉,那个笑脸的主人是个女人。
而棺材的中心还雕刻着一颗正在滴血的心脏,那颗心脏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因为普通人都能感觉的到怨毒。
这不是我枉自揣测的,在我旁边的酥肉就很好的证明了我的想法:“三娃儿,我看了那个猪心一样的东西,咋感觉有种全世界都欠它似的感觉呢?跟向我要债似的。”
我不知道咋解释这现象,我也不懂,只是那些诡异非凡的感觉,在符箓贴上去一小会儿后,都消失了,这石门变得普普通通,我也再也体会不到那阴冷的感觉了。
姜老头儿贴上符箓以后,走了回来,回来只说了一句话;“把它埋起来,最好给这里管事儿的人打个招呼,修个啥在这里,不要让普通人靠近这里,就说出了事儿,谁也担待不起。”
说完,姜老头儿就牵着我和酥肉的手往外走去。
“师父,这是去哪儿?”这就完事了,要走了?
姜老头儿不理我,转过头对着老吴头儿师徒俩说到:“去我徒弟家喝杯茶水不?”
“不去了,马上要去镇上的老林那里买些旱烟叶子,去晚了就没了。你改天带着你徒弟来我这儿吧,我请你们两个吃好东西。”说完老吴头儿就带着小丁走了。
“老林的旱烟叶子,呵,这老吴头儿是咋知道这好东西的?”姜老头儿自言自语了一阵儿,还是拉着我和酥肉的手往外走。
我不干了,说到:“师父,这就完了啊?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回你家呗!啥叫这就完了,晚上还得来一趟,那些孤魂就不管了吗?”姜老头儿放开我的手,楸了一下我脸蛋儿,然后拉着我继续走。
这时酥肉兴奋的一身肥肉都在发抖,他说到:“姜爷,我都还没见过真鬼呢?晚上能带着我吗?”
我简直服了酥肉了,平日里没发现他这样胆儿大啊?今天却要主动要求看鬼,这是啥道理?
“不行!我可没有半夜三更把你带出来的理由!想看鬼啊?呵呵,你以后只要跟着三娃儿,有的是机会。”姜老头儿直接就拒绝了酥肉。
酥肉有些垂头丧气的,但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他半夜跑出去,回来还不得给他爸罚个一个星期不许吃饭啊?
算了,今天也算看到不少新鲜事儿了,估计是想到这个,酥肉又重新兴奋了起来,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就我,还是对那个石门念念不忘,于是问到:“师父,那石门上雕的是些啥东西啊?我看着咋恁不舒服?”
一听这个,姜老头儿脸色一沉,一时间竟然没开口。我耐心的等着姜老头儿给我回答,而酥肉不知道啥时候从他的衣服里摸出那包压的烂兮兮的煮土豆,开始‘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我等了半天不见姜老头儿回答,抬头一看,却只看见姜老头儿的两个眼睛盯着酥肉的‘烂土豆’。
“小胖娃儿,你吃的啥呀?”姜老头儿笑眯眯的,那样子我看了心里一阵恶寒。
“煮土豆啊。”酥肉一边往嘴里塞着土豆,一边含混不清的说到。
“那好吃不?”姜老头儿锲而不舍的问到。
“煮好了,洒点儿盐,香。”酥肉一边吃一边答到,他根本搞不清楚姜老头儿是个啥意思,说起来,我和我这便宜师父也才相处了2天,也搞不清楚他追问那包烂乎乎的土豆是啥意思。
“胖娃儿,给我吃点儿。”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姜老头儿忽然有些愤怒的吼到,把我和酥肉都吓了一跳,特别是酥肉,抓手里的土豆差点没掉地上去。
“真的是,问你那么多次了,都不晓得给我吃点儿。”姜老头儿一把抓过酥肉手里的土豆,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大口吃了起来。
酥肉欲哭无泪,我却觉得我的面子都被这姜老头儿给丢完了,酥肉是我好兄弟,亲眼看见我有这么一个师父,连小孩儿手里的土豆都要抢.....
我脑子乱成一团麻,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师父啊,你还没说那石门上雕的是啥呢?”
估计是得吃了土豆,姜老头儿心情好,一边大嚼着,一边就非常直接的回答到:“饿鬼啊,就是那种啥都吃的家伙。”
“咳..咳...”酥肉一阵儿剧烈的咳嗽,嘴里的土豆都喷出来了,估计是咳嗽的太厉害,有些土豆直接从鼻子里喷出来了,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咳完酥肉直接和我对视了一眼,那意思,我俩不用交流都明白,眼前正毫无形象在大嚼抢来的,特别强调是抢小孩的土豆的姜老头儿才就是一只‘饿鬼’吧?
可惜给我一百二十个胆子我都不敢问姜老头儿是不是‘饿鬼’这种问题。至于酥肉,给他三百六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问‘姜爷’是不是和饿鬼有啥关系。
姜老头儿毫无感觉的啃完土豆,拍了拍手,砸吧砸吧了几下嘴,确认酥肉那里没有了,才咳嗽了两声,竟然还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背着手走前面去了,估计是在酥肉面前当姜爷当上瘾了。
我无奈的和酥肉对视一眼,眼中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表达,只得紧赶几步,追上了姜老头儿。
“师父,饿鬼也是鬼?”我问到,那石门上的雕刻给我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总觉得这饿鬼咋有些与众不同的样子。
“饿鬼只是一种称呼,严格的说来它们不算是鬼,它们是一种生物,具体是啥,佛家和道家的解释不同!你们看见的那雕刻,就是饿鬼的鬼子,它们参拜的棺材,埋葬的...应该就是鬼母。知道民间鬼吃人的传说哪儿来的吗?其实说的是饿鬼,而不是人死后的灵魂所化之鬼。”
姜老头儿一说完,我就打了个寒颤,其实于现在的我来说,一般般的鬼我已经快要麻木了,可是这吃人的鬼,哪个小孩子不怕?我回头看了一眼酥肉,他的鸡皮疙瘩都冒上脖子了,这小子比我还不如。
我很想了解多一些饿鬼的事儿,什么鬼母之类的,饿鬼在师父眼里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可是我不敢问了,估计在一旁的酥肉也不敢听了。
好在姜老头儿也不愿多说,只是说了句:“在一百多年前,饿鬼几乎就已消失在这世间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墓.....唉,那地方邪性儿,你们两个少去,听到没?”
我和酥肉唯唯诺诺的答应了,谁没事去看那种要吃人的鬼啊?还有鬼他妈,想起就心里发寒。
说完这个以后,姜老头儿沉默起来,神情也和以往不同的沉重,不知道他在想些啥,反正我和酥肉也不敢问,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我们两个的脑子都不能完全消化。[youyou85 (10-1 10:39,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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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一路无话的回了村子,把酥肉送回家后,姜老头儿就和我径直回了我家,由于我妈刻意宣传的原因,村里人不到一天都知道姜老头儿认我做了干儿子,这下姜老头儿常到我家也不是啥奇怪的事儿了。
“姜师傅,你咋和三娃儿一起回来了啊?”看见我们回来,我妈非常的吃惊,搞不懂我出去耍一下,也能遇见一大早就出门去的姜老头儿。
“秀云,身体好些了吗?我去镇上给你买了些草药,熬来喝了吧。”姜老头儿倒不急着解释啥,只是给我妈递过了一包草药。
我妈心里感激,接过了姜老头儿的药,一时间不知道咋感谢姜老头儿。
可姜老头儿好像看透了我妈的心思一般,把手一摆:“我这药没花什么功夫,更没花啥钱,我有认识的人,你尽管熬来喝就是了。二妹醒了吗?”
“醒了,醒了,早醒了。”我妈一叠声的回答。
姜老头儿微笑着点头,也是由衷的高兴,顺道儿就去看我二姐去了。
晚饭是在我家吃的,一家人吃的热热闹闹,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起,我们已经把姜老头儿看成家人了,在饭桌子上我讲起了蛇群,蛇灵还有地下石门的事儿,把我家里人听得一惊一乍。
姜老头儿倒也不介意,只管倒了甘蔗酒一杯杯的喝,我家里人还有啥不知道的呢?所以,他不介意我讲这些。
只是在我讲完后,他说了一句:“晚上,我要去引度那里的孤魂,明天在镇上找人,组织乡里的人把坟地迁了。不过就算如此,那里也非常的邪性,在煞气泄完之前,非‘大建筑’不能压住。所以,必须要让人们少去那里,免得再生是非。”
“啥叫大建筑?”我扒拉了一口饭,还不忘记问这个。
“人气旺的建筑,像学校啥的,可是不能冒这个险,还是让煞气自然散去。”姜老头儿显然不愿多谈那个地方了,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我原本还想问问饿鬼的事儿,可一想到它吃人,心里渗的慌,想着横竖我也遇不着它,何况我还有师父保护,也就懒得跟自己找不自在了,干脆就不问了。
一顿饭吃完,姜老头儿休息了一阵儿,就有几个人找上门来,这几个人我认得,就是镇上小院里的军人,姜老头儿说了一句做法事,度孤魂,就要和他们走。
我不依,原本说了度孤魂要带我去的,咋就不带我了呢?
姜老头儿眼睛一瞪,大声说到:“你明天给我老老实实去上学,我差点忘记你得上学这事儿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而我们一家都无言了,敢情我和他混了两天,他还真忘了我要上学这档子事儿了。
不过也好,我爸妈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管外面经历过怎样的风雨,在他们心里,对知识还是非常崇敬的,见姜老头儿重视我的学业也是一件好事儿。
另外,我才当了姜老头儿的弟子,也没学啥本事,在我爸妈看来,这些神神鬼鬼,非人力能控制的事儿,我现在能不参和,最好还是不参和的好。
姜老头儿这一忙就是一个星期,我在乡场上上学,自然也是知道他在做啥,他在帮着乡亲们迁坟。
那天晚上他是怎样度孤魂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第二天下午乡场上的领导就说了,以后那片儿坟地是要修啥乡礼堂,叫乡亲们把坟给迁了。
总之怎样安民心,领导是自有一套的,乡亲们在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下午就有人开始迁坟了,而姜老头儿就在这过程中全程的帮忙,另外一些没有人管的孤坟,也是需要处理的。
我上学,离那里近,总之下午一放学,我就往姜老头儿那里跑,只是他不让我靠近迁坟的地儿。
“师父,我想看看。”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咋了,接触了这些事情之后,对一切相关的事情都非常的感兴趣。
“看个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容易招这些东西。”
“可是你把孤魂度走了啊?”
“度走是一回事儿,可是有些鬼魂不是度走就能轮回的,在这之前,还是在一定的时间会回它的阴宅,你懂个屁,不许去,不许去,迁坟顾忌的事儿多着呢,你少给我凑这个热闹。”
就这样,我被姜老头儿无情的排斥在外了,只得眼巴巴的好奇,却一点儿也不得看,弄得我也无心学习。
再过了一个星期,我们班里考测验,我数学考了个64分,语文更惨,考了全班倒数第一,56分,我一头冷汗,这下完了,又得承受我爸的‘铁拳’了。
我思考着对策,却不想还有个比我爸更厉害的人在等着我,那就是——姜老头儿!“三娃儿,不然...你就不要跟你老汉说考试了嘛?”酥肉是这样给我出主意的。
这家伙,虽然成绩也是一般般,但这次好歹还考了两个80分,就算会挨骂,也不会挨揍,哪儿像我那么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给我出这个馊主意。
“屁,你回去不跟你爸妈说考试成绩下来了啊?就算你不说,那个刘春燕,这次考了双百分,她回去能不说?就刘春燕她妈那个大嘴巴,不到一个小时,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女儿考两个一百了。”一想起刘春燕,我就牙痒痒,我挨打十次倒有五次是她‘害’的。
这些酥肉也想不出办法了,和我一起坐在路边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拉着酥肉直奔乡场上那个小小的供销社跑。
平日里,我还是偶尔会有个一分钱之类的零用钱,虽然是农村孩子,我那能干的爸爸也不曾亏待了我们三姐弟,虽然是偶尔中的偶尔,我还是得到了不是?
但是,乡场上能有啥好卖的,连背着背篼卖零食的人都是偶尔才会出现,我也不知不觉存了8分钱,这下这8分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三娃儿,你这是要干啥去?”酥肉不解。
“我前两天,把我大姐的钢笔借来玩了,还没还,现在我去买瓶红墨水儿,拼了。”我一边大步走,一边简单的说到。
可酥肉是谁?是我好兄弟,我们两个之间简直太了解对方了,他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意图,必然的,全身肥肉开始发抖。
他一兴奋,或者一害怕就这样。
“三娃儿,你是说你要改分啊?”酥肉有些不确定,估计这小子这次发抖是因为改分这件事儿,对于他来说太刺激了。
“嗯,还能有啥办法?!”我咬牙说到。
红墨水5分钱一瓶,被我弄到了手,把我姐的钢笔原本的蓝墨水洗干净,我灌了一管子红墨水,在练习了好久以后,我大着胆子,手有些的颤抖的,将我数学卷子的分改成了84分,语文考了56分,不好改,我干脆加了个8,改成了85.6!
另外还有酥肉,他原本数学只考了81分,也不知道也小子是不是爱凑热闹,一定把他那数学改成了87分。
“你娃儿是有病吧?”我有些搞不懂酥肉,一定给改高6分做啥?
“哎呀,好兄弟要有难同当。”酥肉笑的跟憨包(傻瓜)似的,估计他就是纯粹找刺激。
就这样,我做了假,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
一进门,我就看见我爸立那儿了,表情严肃的问我:“三娃儿,你们考试了是不?成绩下来了是不?多少分?”
我脸一抽抽,问我爸:“爸,你咋知道我们考试了,卷子也发了啊?”
“废话,人家刘春燕考了双百分,人家妈都到我家里来了一次说人考了双百分了,你喃?”我爸神情不善,估计是给刘春燕她妈刺激的。
“哦,我考了2个80多分,以后争取赶上刘春燕。”我战战兢兢的取出卷子,递给了我爸。
我爸也不认几个字,但是数字好歹是认识了,他扫了几眼卷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到:“你娃儿啥时候能争气点嘛?你大姐二姐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不是双百分,最差也是95分以上。好在你还知道考了个80多分,不然老子打死你。”
说完,我爸把卷子塞给了我,我暗松了一口气儿,这次总算险险过关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了,那不是姜老头儿又是谁?
“三娃儿的卷子啊?拿给我看一下,考了好多分?”你说我这便宜师父的耳朵咋就那好?
我没办法,他说要看,我敢不给吗?抱着又上一次断头台的心情,我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把卷子递了出去。姜老头儿接过我的试卷,悠闲的展开一看,眉头就有些微微皱起。
这个时候我可紧张了,下意识的就决定‘打扰打扰’他。
“师父啊,你咋回来了?”
“忙完了。”姜老头儿神情缓和了一些。
“师父啊,坟都迁好了啊?”
“嗯..”拖着长长的尾音,姜老头儿有了些笑意。
“师父,今天晚上你在我家吃饭啊?”
“是啊..”姜老头儿笑嘻嘻的。
“师父啊...”我还准备再问。
我爸在旁边一脸不耐烦的打断我:“狗日的娃儿,你说你话咋恁多?”
估计我爸是被我烦到了,直接吼了一句,我爸这人吧,是最讨厌小孩缠着问东问西的,见我这样一直缠着姜老头儿,他估计觉得不礼貌吧。
“呵呵,没事儿。”姜老头儿乐呵呵的把试卷一收,捏在手里也不还我,直接出声就阻止了我爸。
然后叫着我和我爸,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我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一心就想把试卷拿回来,而我爸呢,他是莫名其妙,这不要做晚饭了吗?我妈这两天要休息,晚饭的事情该他忙,咋这时候爱吃到极点的姜老头儿还拉着自己坐这儿,这是准备聊天呢?
“三娃儿....”姜老头儿拖长了尾音,叫到我的名字。
“诶...”我有些战战兢兢的答到。
“这人嘛,都有个有错的时候,偶尔也会爱耍爱玩,耽误正事儿。但是呢,能坦然的面对错误就是一件好事儿,面对错误之后能改过,那就更好了。三娃儿啊,你说,在犯了错之后,啥样儿的人是最可恶的呢?”姜老头儿笑眯眯的。
“那还用说?死鸭子嘴硬,不认错的人。”我爸在旁边脖子一硬,就冒出了这句话,他是最讨厌有错还顶嘴的人。
“那个..啊...就是...”我在旁边前言不搭后语的,手心冷汗直冒,有不好的预感。
“我觉得不是,最可恶的是犯错之后,想着逃避,不敢面对,还要选择欺骗的人是最可恶的。特别是男娃娃,坦诚正直是最可贵的品德,欺骗的人比小人还不如。”姜老头儿不疾不徐的说到。
“嗯,就是,就是,我就最讨厌撒谎的人。”我爸在旁边赞成到。
我冷汗直流......心里已经做好要逃跑的打算。
可我那便宜师父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一把就逮着我的肩膀问到:“三娃儿,你觉得师父说得对不对喃?”
“嗯,对,比思想品德的老师说的还对。”师父的手就跟铁钳子一样,我是动都动不了,更何况逃跑?干脆这个时候临时拍点马屁,也许等下要好过点儿,我是一个相当有觉悟的人啊。
“嘿嘿...”姜老头儿一笑,也没放开我的打算,而是把我的卷子打开了。
首先是数学卷子。
“13+6=16,嗯,不错。”
“5+7=13,聪明。”
我一边听他念着,一边冷汗‘哗哗’的流,其实我是不知道对错啊,知道也就不会考那么低的分了,问题是我看见姜老头儿两个眼睛都是看着我答错的地方念。
枉我聪明一世,改了分数,却改不了卷子上那么多叉叉。
把数学卷子放在一边,姜老头儿又拿过语文卷子。
“锄禾日当午,汗水流下河。嘿嘿嘿....”姜老头儿笑得我心里直打颤,我在心里骂到,X老师太可恶了,汗水流下河有啥不对?
我记得就是有个啥河字的啊?
“请照示例填空,(绿油油),呵呵,好,你挺听安排的,后面填了6个同样的(绿油油)!”说到这里,姜老头儿把试卷一放,一拍桌子,一把抓起我,就给摁桌子上了。
“老陈,给我把竹片儿拿来。”姜老头儿气哼哼的。
我爸简直没反应过来,废话,我爸又不懂语文卷子上说些啥,小学算术题,他倒能算,问题是他也没仔细听,搞不懂姜老头儿是不是在表扬我。
可是,姜老头儿吩咐他哪儿敢不听,况且姜老头儿语气还那么严厉,我爸一个没反应过来,竹片儿已经送到了姜老头儿手里。
姜老头儿扒拉下我的裤子,‘啪’一下,竹片儿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屁股上:“你真有本事啊,还敢骗人!”
‘啪’‘啪’竹片儿连续不断的落下,那力道真的‘均匀适中’,每一下都一样的疼,我立刻就嚎了起来,这火辣辣的疼和我老爸的铁拳比,还要让人难受些。
我爸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一听我骗人,火立刻就上来了,他是绝对相信姜老头儿的。
这火一上来吧,我爸立刻就有了反应,袖子一撸,这拳头就要上来了。
我一看,差点没哭晕过去,狗日的啊,不兴‘双重打击’的啊!
却不想姜老头儿一只手就把我爸给拦住了,可手上的竹片儿却是不停的落在我屁股上:“不忙,这娃儿可恶,我教训完,你再来教训不迟。师父老汉各算各的教训,这五十下‘竹片儿’他是跑不掉的。”
我爸一副不得发泄的样子,在旁边‘忿忿不平’,倒也认了。
惨的是我,知道了两个不幸的消息,第一是我要被打屁股五十下。第二就是挨完这顿,还有一顿等着的,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你们不能这样啊.....
我哭得越发的悲惨,嘴里念叨着:“红军战士不怕艰险,不怕艰险,就是不怕......”
我爸知道这是我的习惯,被打得急了,又跑不掉,就会大喊红军战士来‘鼓励’自己,我爸就常常被气得发笑。
可这姜老头儿是纹丝不动啊,只是说了一句:“就你这样子,骗人还好意思说红军战士。”说着,那打我的竹片儿更有节奏了。
我妈,我两个姐姐早就被惊动了,都来到了院子里,看到姜老头儿打我那架势,目瞠口呆的,我那‘热情’的爸爸,立刻就把卷子拿给她们看了。
“姜师傅就是看了这个打他的,说他骗人。”我爸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事情,但不妨碍他显摆似的告状。
我妈看不出个所以然,我那两个姐姐可不是吃素了,看了一会儿就看出问题了,看到我卷子上写的内容,我那直率的大姐哈哈直笑,我二姐则抿着嘴,笑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儿。
“妈,三娃儿该被打,他把卷子上的分数给改了,这卷子上的错和老师打得分对不上。”大姐笑完后,直接就说出了问题。
二姐则沉默着笑,估计对于我这种行为,是又好气又好笑。
“啥,狗日的,把分数改了?”我爸一听又来气了,冲上来想揍我,但想到姜老头儿的吩咐,他又忍下来了。
终于,姜老头儿打完了这五十下屁股,淡定的把竹片儿扔到了一旁,此时我的屁股蛋儿已经红肿不堪,趴在石桌子上抽抽噎噎的,动都不想动,一动屁股蛋儿就疼。
“把裤子穿上,还嫌不够丢人啊?”我爸在旁边大吼到,估计他想揍我,看我这个样子又下不去手了。
我忍着疼把裤子提好了,那片火辣辣啊,摩擦着裤头儿都疼,可还必须老老实实站着,因为姜老头儿要教育我。
“看看这卷子,很明显这红笔的痕迹就不一样,这字迹也不一样,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了。等一下,你去拿毛笔来,就在这桌子上,用毛笔写200个你的名字,听见没有?”姜老头儿开口说到。
我心里苦啊,打完不说,意思是还得罚写字?200个名字,那得多少字啊?
“没写完,不许吃饭,我必须得告诉你,如果你今天直接拿考得差的卷子来给我看,或者只会被打十下,然后罚写五十次。如果你还能诚恳的告诉我,以后会努力,让我看你表现,那么你或者不会挨打,只会罚写五十次。可为啥你会这样挨打?第一,是因为欺骗。第二,是因为不敢面对错误。欺骗是一种啥样的行为?那是人品上的缺陷,人品上有缺陷的人,就算得侥幸的一时顺利,终归会付出代价。至于不敢面对错误,就是不敢承担因果,你种下了什么因,就要承担什么果,就如你学习不认真,你就必须要承担着考试考不好的后果,不承担,逃避,事情只会更重的报在你身上,就如你挨了五十下竹片儿,要罚写200次自己的名字。”姜老头儿一字一句缓缓的跟我说到。
言语间并不高深,他就是要让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打我就是我自己造成的‘果’,因为中间含有欺骗这一‘恶行’,所以果报也就更为严重!
到最后,我爸终究是没打我,而我则老老实实的在石桌子上用毛笔本子写成陈承一。
这时,酥肉的爸妈牵着酥肉来了,很简单,酥肉也被发现了改分这一事实。
开玩笑,酥肉他妈多精明的人啊,家里吃穿用度那本账更是算的比哪家都细,这吃完饭吧,没事儿就看酥肉的卷子,结果一对分不对啊,活生生的多了几分。
再仔细一看,那分数的颜色不对,于是,酥肉露馅了,于是,在不能吃饭的威胁下,我这勇敢的‘红军战士’又被酥肉这个叛徒给卖了,于是,人家一家三口登门告状来了。
我爸的怒火又被挑起来了,没打我,但是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师父更直接,甩了一句,教人行不端,加罚写五十次。
而我则在肚子里把酥肉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你个酥肉,你说你有啥必要?81非得改成87,你找刺激,被揍的更‘胖’了一些不说,还把我又光荣的拖下了水!
狗日的!在那之后,我的行为被姜老头儿设上了一个‘紧箍咒’,第一条就是不准欺骗,第二条就是坦荡,第三条是凡事不能损人利已,第四条是做事必须有原则,原则底限我自己定,但是必须是不能做恶的,不能凡事都自我为中心,就是说不能事事自私。
姜老头儿说了:“你是要修道的人,别人我不管,但在我这里修道的人必须先立德,德行是根本,没有德行之人,就如房屋没有根基,哪怕有一天修到天上去了,也得倒下来。”
这番话我是不太懂,但我怕姜老头儿收拾我,只得听话,说是强行的规范我的行为也好,还是提前让我不走上歪路也罢,但姜老头儿总归是抓住了教育要趁早的重点,对我的人格进行了一个竖立,这些基本上也是我以后做事的一个准则。
另外,还有一个让我‘热泪盈眶’的决定,以后我的考试成绩以刘春燕为标准,任何科目不能低于别人10分。否则,哼哼......
我自认为我除了体育可以稳稳的达到并高于这个标准,其他的.....
我在心里骂了娘,终于把刘春燕竖立成了我人生的第一个‘敌人’。
这件事情三天后,我上山了,终于上山了,姜老头儿回来那么久,从第一天说收我当徒弟,到现在,我陈承一要正式拜入师门了。
这事儿怪不了姜老头儿,也怪不了我,谁能预料到从姜老头儿回来到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呢?而且到如今都还有个啥饿鬼墓在乡场呆着呢。
入师门是要看日子的,姜老头儿是个不注重这些的人,他认为命里有定数,跑不掉也丢不了,可是在入门这件事情上,姜老头儿却分外重视,也不能免俗。
那天他一忙完,就是来告诉我爸日子的,却闯到了我改卷子,也算是在入门之前给我上了一堂道德课。
入门仪式姜老头儿要带我去山上完成,他说了,山上有他的一处临时修所,在很多年前,他来到这一片儿不久后就建好了,并慢慢完善了。
这次回来后,大概收拾了一下,也就可以当做入门仪式的地方了。
“这次就我带三娃儿去就行了,晚上我送他回来,但是从今天晚上过后,以后三娃儿每天放学后,就到我那里来住了,星期六,星期天在家住,平日里,你们也可以上山来看他,我会告诉你们咋走到我那儿去。”这是我带我上山入门之前,姜老头儿对我家里人说的话。
当时,我妈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爸我两个姐姐的神色也不好看,舍不得啊。
好在我大姐那爽朗的性格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说到:“那山就在我们村后面,那么近,想的话可以天天去看啊,我们初中还有住学校的学生呢,就当弟弟住校了啊。”
这一说,我爸妈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起来,也就开开心心送我和姜老头儿出门了,一直送到山脚下。
接下来姜老头儿就带我山上了,山上还是有一条翻山的大道儿的,其实不能称之为大道,只能说是一条比较明朗的路,但是只是翻山所用,是绝对走不完整匹山的。
说过了,这片山岭不高,但就是连绵不绝,典型的四川丘岭地形。
在那条大道上走了不久,姜老头儿就带我走入一条比较偏僻的小道儿,沿路已经不是那么好走了,可是姜老头儿却走得非常轻松。
小道走了十来分钟,在一个拐弯向下的路口,姜老头儿却带我向上一拐,竟然还有条模模糊糊的路。
平常人是绝对想不到在这种地势下,还有一条路向上。
顺着那条隐秘的小道儿走了不到5分钟,我就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和坟地儿那片阴森的竹林不同,这片竹林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新,俊逸的感觉,让人看了心里十分舒服。
“竹子这种植物,中空,也就注定了它养气场,养阴地儿是再好不过,放在一片宁静清和的环境下,它也能形成这种清宁‘势’,再是让人静心不过的。”姜老头儿随口说到。
我点点头,在心里对竹子这种植物又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原来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环境下,竟然会有截然不同的作用,也会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样就说明,不在乎物本身,而在乎持物人的本心。
一片竹林可以被有心之人做成养阴地儿,也可被有心之人做成宁神静心的修所。
山风吹来,带着一股子草木的香气儿,而在这个时候,我也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心里不知不觉就赶到了凉爽舒服和一片宁静。
快走入竹林子的时候,姜老头儿的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三娃儿,这片竹林子咋走,你可要看好了,以后走迷路了我可不负责,你就在这片竹林子过夜吧。”
我有些不满,大声说到:“师父,我又不是饭桶,一个竹林子还能走不出去吗?”
姜老头儿斜我一眼说到:“这个竹林被我设了一些小阵法儿,我不给你讲咋走,你还真走不进来,除非闯运气闯进来了。”
“阵法?”我是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些东西,总觉得就是一片儿竹林,凭个啥阵法,还真能拦住人啊?
“也不是什么很神奇的阵法,要破去也简单,把这儿的竹子都砍了就行了。只是道家讲究清修,做个阵法也不过是为了防止打扰或者别人误闯进来而已,既然你要做我的弟子,也会学到阵法的,现在好好跟我走,只是小玩意儿,好好走,很好记得。”姜老头儿说完,就率先进了竹林。
由于他的提醒,我赶紧的跟上进了竹林。
一进这竹林子,我就发现这竹林东一丛,西一丛的,说乱也不乱,但是就是有种视线被恰好挡住的感觉,在整个竹林好似有路,但是却是杂乱无章的,又让人感觉没路。
姜老头儿牵着我的手,一路走,一路开始给我讲解,别看他东几步,西几步,前进几步,倒退几步的,但是说起来还是有规律可循,那规律也简单。
过了一小会儿,连我这个他口中的笨蛋,瓜娃儿也掌握了这个规律,自己也知道下一步该咋走了。
我有些小得意,吹起了口哨,可姜老头儿却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拍在了我脑袋上:“最简单的阵法儿,就图个清静用,哈儿(傻瓜)都能学会,你得意个啥?好好走路,再吹口哨,看我不收拾你,没个正经样子!”
可是说完,他却得意的吹起了口哨,我嘴一撇,委屈的差点哭了出来,我咋就这倒霉?遇见这么一个师父?
姜老头儿不管我,只管带我在这竹林中走着,因为已经初步掌握了规律,我倒也能跟上他的脚步。
倒地是小孩子心性儿,虽然这竹林中空气清新,山风凉爽,可是看来看去都是竹子,这样走了十来分钟以后我也烦了,问到:“师父,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啊?这竹林子多大啊?”
“这竹子林倒是这片儿山中最大的竹林子,你走你的啊,要不了多久了。”姜老头儿背着个手,走的优哉游哉,我无语,只好继续走着。
谁想再走了不到5分钟,在经过一个看似无路的拐弯后,眼睛的景致就变了,豁然开朗,一直听见的潺潺流水此刻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我惊喜的长大了嘴,没想到这片山中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是竹子林夹着的一个小小山谷,一片不大的绿地儿,也不知道被姜老头儿种了些啥花儿在上面,姹紫嫣红,在这秋天竟然也开得分外好看。
在绿地儿的中间,搭着一座竹楼,我那时候不知道吊脚楼,就觉得这竹楼搭的太神奇了,竟然离地搭着,下面靠几根柱子撑着。
竹楼不大,但是那黄中带绿的颜色分外的好看,也没修啥围墙和篱笆,就这样立在绿地儿当中。
最让我惊喜的是竹楼的背后有个小小的瀑布,那清澈的流水直直落下,跟一道银色的门帘儿似的,落在下面的小水潭里,而一条小溪流儿从小水潭里流出,伴着欢快的‘哗啦啦’的声音,让人心情分外愉悦。
“呆着干啥?走啊。”姜老头儿努力的装着淡定,可眼中的得色却咋也掩饰不住,径直先走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脚下竟然还有条石板路儿,天晓得姜老头儿是咋把这石板弄上山的。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算下来,从我家出发,到这里,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根本算不得远,问题就是这地方,不知道的人存心要找,还真的不好找。
我怀着一种说不上的心情,应该是惊喜吧,大踏步的紧紧跟在姜老头儿的身后,看来这在山上的日子也不会太糟糕。
走了不远,就到了那座儿小竹楼,蹬着不高的梯子上去了,发现门口还有一长廊,长廊上放着两张竹椅子,一张小木头桌儿,从这里看去,整个绿地,小瀑布尽收眼底,还有就是那郁郁葱葱的青竹,最为神奇的是,这个竹楼好像修在这片小山谷里最高的一块儿,一眼望去,竟然还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山脚下,再仔细点儿,还能看见模模糊糊的房子。
“好看是吧?”姜老头儿嘿嘿一乐,看着发呆的我。
“嗯,好看。”我忙不迭的点头。
“以后有得你看的,现在进屋吧,我这一脉虽然入门仪式简单,可还是得讲究一下,别耽误了。”说完,姜老头儿推开竹门,进了屋,我怀着好奇的心,连忙跟上。推门,进屋,一眼就看尽了眼前的整个屋子。
这是一个大厅,布置的非常简单,在靠里墙的那面有一条案几,案几上有一个简单的香炉,在案几背后的墙上呢,挂着三幅画像,在案几下面有个蒲团,除此之外,就是左右两边的各摆着2张竹椅。[youyou85 (10-1 10:58,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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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youyou85:继续依然是寒冬,屋里守着烧得旺旺的火炉子,我的家人心里依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包括我的两个小姐姐,都非常的担心,我一哭,她们就会害...)先打个红桃~~~楼主辛苦啦~![小妖霖霖 (10-1 11:02,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37楼
作者的话 (偶尔选着贴以加深对作者的了解)今天神棍答疑的三个方面,我想应该涵盖了大多数的问题,下面,咳,就开始神棍答疑。
不过纯属个人见解,再次强调,信与不信,大家见仁见智。
毕竟只是推广玄学,不是要强迫大家去相信点什么,或是搞争辩大会,非得辩赢了才行。
首先说鬼!
一句话精确总结,鬼是一种精神气场,或者是一种可以影响人脑的波段。
我不扯空间的维度,不扯虚无飘渺的神话,我深处浅出的给大家说一下我的观点。
首先要说到的就是我们的眼睛,咱们中国人相信眼见为实,就是说过分的信任与依赖自己的眼睛。
那眼睛看到事物的原理是什么呢?我相信稍微有些基础生物学知识的人都知道,但在这里我再啰嗦一下,简单的说,就是外界的事物发出各种光亮,我们的视网膜折射这种光亮成像,然后通过传输神经,传送给大脑,大脑精密快速的处理这种图像,然后再成为具体的形象,出现在我们的眼睛里。
大脑一向是人类自我研究中,一个比较神秘的区域,对它的了解和开发还处于比较萌芽的阶段。所以,要具体的论证大脑会受什么影响,或大脑的功能现在还比较受限制。
我只是给大家提出一个观点,假如有一样事物,可以直接影响大脑,在你眼中成像呢?毕竟人类的眼睛有太多的限制,特别是受光学的限制,不可能捕捉到每一个图像。
有人说见鬼,有人说一辈子就没见过,在这里就很好解释了,在你意志薄弱时,或者大脑的波段(咱们假设这样吧)特别容易和这种东西对接,那么鬼物会直接影响你的大脑,让你看见‘它’,反之,你可能感觉阴冷,不适,偏偏就是看不见任何的事物。
我想有过经历的人,没人会非常具体清晰的看见鬼之一物吧,大多的感觉都是朦朦胧胧的,这就是和眼睛捕捉的图像具体的区别,这是直接大脑受到影响。
其实根据科学研究,人的大脑无时无刻的都在发出某些波段,简单点儿说,波段较强的人,喜怒哀乐都会影响到别人,较弱的人也会让人体会到,实际例子很多,就比如说一个人的强势,一个的气质等等等等。
那么有些人的波段偏偏就特别容易感觉到未知事物,这也就是所谓灵觉,不过灵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人,是非常少的。
我常常跟大家说,心正气盛则万邪不侵,其实就是这个道理,保证你的大脑不受影响!!鬼有强弱,就如电台的波段,就如一个人的气场,当你强过它时,你还怕什么?
不怕,是最基本的,现在我没具体的证据可以证明,但是据经验来说,普通的情况下,越怕的人越容易被影响。
然后心中一个正气,所谓正气就是坦坦荡荡,视若平常,受到的影响也会较小。不过这种正气的培养,最起码是不做亏心事儿。
其实,有个很有趣的理论,是我和几个朋友私下讨论的,在受那东西影响时,特别容易想到自己做过的亏心事儿,反而有些底气不足。
以上,是我对鬼这种物事,最简单的解释,还有很多的复杂的情况,我就不详细说了,相信普通人也不会遇见,玄学不是神话,我说过科学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论证,只是现在还缺少具体的证据。
我个人是一向反对怪力乱神,装神弄鬼的,我相信玄学是来自于宇宙,是我们的未解之谜。
接下来,讲梦还有辟邪。
我看见大家问我的问题里,常常有做了什么梦,什么梦的。
我也只有一句话想讲,做了就做了呗,大多数的梦只是一种心理暗示,根本就和灵异无关。
和灵异扯上关系的,严格来说只有两种梦境,一种是预示梦,一种受大脑受到影响的梦魇(梦魇一说不是很严格,但姑且这样说吧)
第一种预示梦,是我也很感兴趣的一种梦,这种梦确确实实存在,在道家的说法里,就是灵觉强大。
不过几乎每个普通人多多少少都会有预示梦,在这里指灵觉强大的是,定期就会做预示梦。
你要我解释,我先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是大脑未开发的功能,人们偶尔会得到‘灵光一线’。
从道家玄学的角度来说,这种灵觉可修,修道一定程度,自然就有对未来的预感,但是在可修的基础上,也要本人有一定的先天条件。
其实不是道家苛刻,不普度众人,而是有很多事情都受了先天条件的限制,还有就是不是每个人都当得起这种苦修,红尘迷人,世间情字多牵挂,我也不是看得透,能毅然抛开的人。
咳咳,扯远了,扯远了。
这种预示梦,大家不必惊慌,因为都要发生的,就坦然点儿,该行善则行善,说不定还有改变。
另外,解梦一说,一般都是指预示梦,不要把一般的梦对号入座,就算再光怪陆离,它也只是一种心理反应。
怎样判断预示梦呢?这个很复杂,教给大家一点儿最简单的办法,大家做梦会不会有过这样一种体会?就是梦里的情节会根据你的心理做改变?
就比如明明在梦里两个人是在吃饭,你忽然在心里想上厕所了,然后场景就会转换到厕所?
这种就不是预示梦,预示梦不以你的心里会转移,在预示梦中,你几乎没有任何心理活动,就像上帝视觉在看一幕幕场景,也无法用心理活动改变什么。
而且预示梦也往往不是单独出现,就是说你一晚上就做个预示梦,往往它就在普通的梦中,而且只是场景化,一纵而逝。
所以,贴子里问梦的,我一般都流冷汗,道家解梦,其实是有限制的,比如说是解接下来我要讲的受影响的梦,比如说是解反复出现的预示梦,具体的条件还有很多。
我是三叔,神棍叔,但不是真的神棍,在这里我更注重谨言慎行,不会一点点事情就大呼不对,哎呀,你咋了,你咋了,我只能提供建议。
我个人的想法,大家也不要去抓住什么对于大家生活来说飘渺虚无的预示梦,过好当下不是更好吗?
第二种,就是受影响的梦了。
这种梦更简单,比如梦魇,比如在梦中梦见了有‘好兄弟’向你提要求。
面对梦魇,我刚才在讲鬼中就提过了方法,首先就是自身,古人说过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强大吧,在那个时候就想象自己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金刚,也是有效地。
所谓念经什么的,其实在其中有个原理就是让自己心神集中在另外一个方面,从而达到不受影响的目的。
再严重的情况,我在辟邪中会讲到。
至于提要求的梦,那也是一种大脑受到其他精神气场影响或者波段影响的表现。
这个就要看执念的程度,有些坚持不理会也就算了,或者说一怒之下,吓到‘它’了,它也就走了。
有些执念很深,会让你恍恍惚惚的,若是很正常的,不违背道德的要求,造作也是一件功德。
反之,就要想办法驱赶了。
梦的方面,我就讲到这里,下一节咱们讲辟邪。
在讲辟邪之前,我可以给大家浅解一下符箓,当然只是某一方面的,深了多了就不说了。
有一种符箓是对磁场的改变,它的具体化的图形是可以影响磁场的流动的,而朱砂这种材料多少也具备这种功能。
这种功能其实不神秘,很多宝石也具备,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放射线大家知道吧?有些矿物质就有强烈的放射元素,这其实就是一种改变磁场的东西,人类会受影响。
其实东西方的玄学文化不是没有共通之处,就比如西方传说中的魔法师,不是就爱拿各种宝石当媒介吗?
悄悄的说一句,穷不修道,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些珍贵的符箓,或者是一些术法材料,修道材料是很贵的,比如说符箓,是真的会用到宝石什么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
辟邪的材料,一般就是改变气场,磁场的东西,玉就是大家普遍认知的一种。
菖蒲,朱砂,茱萸等等东西,我们可以理解为含阳气磁场的东西,它在一定程度可以抵御一些阴性磁场。
而煞气又是一种特殊的磁场,首先写到煞这个字时,大家感觉到的是什么?一定有一种锋利的,充满攻击性的感觉,这就对了。
煞气可破邪,意思是可以破开阴性磁场的影响,但同样的,它不是长眼睛的,一样可以影响阳性磁场,很多人看见刀是不是就有一种心理一紧的感觉?
流出来的鲜血带煞气,刀具等锋锐的东西带煞气,放在枕头底下破梦魇就是这个原理。
煞气越重的东西,破邪的效果也就越好,当然要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
人比鬼强,最主要的是人有一层肉身保护,而鬼就要正面的,赤裸裸的面对煞气了。
金属性的东西,一般都含煞气,这是一种比较不温和的做法。
温和的做法就是改变磁场,我个人比较推荐自己动手雕刻的桃木小摆件儿,其实在雕刻的过程中,已经含了你美好的祝愿在其中,效力是很大的。
千万别小看了自己的念力,人是万物之灵,坚持的,美好的祝愿是非常有效果的。
念力这个东西,其实也不是玄之又玄的,举一个例子,母亲举起汽车,为救车轮下的孩子,就是念力的一种体现,念力包含意志力,但是又不能全解释为意志力!
人的大脑是非常神秘的,玄学的主旨还是在开发自身,因为在开发自身能承受之后,才能更好的开发大脑。
我个人觉得,念力之类的东西,也是大脑功能的一种体现,人类抓不住,但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另外,我以前提过的——养玉,也是极好的,不要依赖于开光,所谓开光的原理,是让自己的功力附着在一些特殊的物体上,这功力指的就是指祝言,也是念力的一种表现形势,也是一种气场附着于上。
真的,能做到的人,不多。
而且,你自己长期温养之下,你的玉石也沾满了你的气场和念力,有什么必要求助于人?就算别人是功力通玄之人又如何,你长年累月也可做到。
沾染你的气场和念力的玉,怎么说呢?就像是多了一个你,关键时候替你挡灾,在你专心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就比如抵抗梦魇的时候,它附着的能量和你一起努力,是不是事半功倍?
以后,会在文中提到一些养玉的知识。
今天的神棍答疑到此结束。[youyou85 (10-1 11:03,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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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小妖霖霖:先打个红桃~~~楼主辛苦啦~!)再多盖楼好翻页避免帖子太长太卡[小妖霖霖 (10-1 11:0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39楼
(引用 小妖霖霖:先打个红桃~~~楼主辛苦啦~!)嘻嘻 好棒 谢谢哎呀 现在自己搬才发现真的是不容易啊 : (
不过我会继续加油的 [youyou85 (10-1 11:09,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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