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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梦奇缘】来挖一大坑,一个真正的术士为你讲述四十几年来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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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此时完成祭拜,不过10点多一些,大家都默默的等待着,这事儿虽然不是每年都有,可是这一片的许多村子,哪个不是过2,3年就会这样做一次?对围观在旁的村民来说已经不新鲜了。

  今日里几乎没人下地干活,因为规矩定下的就是5岁以上的,70岁以下的男丁必须来,用阳气镇场子,这样一来自然就没人干活了。

  高斌是高燕的弟弟,也是孟大伟的小舅子,此时也在现场,他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当建筑工跑了好几个城市,这好不容易回来休假,就赶上这档子事儿,也算晦气,重要的是,等下八个开棺人,其中一个就有他,谁叫他是孟大伟的小舅子呢?

  看见姐姐,姐夫难过的样子,高斌有些烦躁,从兜里摸出一根儿红梅烟点上了,他跑过好些城市,渐渐的觉得自己出生这片儿村子的规矩真的有些不靠谱,其它地方吧,也能听说烧尸的事儿,可远远没有这里来的频繁,这里连小孩都TM知道僵尸啥的,有了些见识,高斌就常想,这是不是以讹传讹啊?一点点事情都搞的疑神疑鬼的,还弄得人那么难过。

  此时,袁道士正巧走了过来,递给高斌一个小布包,还有一个口罩,说到:“规矩都知道吧?呆会儿可别大意,小心让尸气儿冲了身,那可难办了。”

  高斌有些不耐心的接过这些东西,说到:“都知道,把这小布包放口罩里,掩住口鼻,放心吧。”

  袁道士在高斌胸前的口袋里塞了一把糯米,说到:“要好好做,这可不能放心哦,你晓得隔壁村的王老头儿不?他就是逞强,开棺的时候不肯用布包掩住口鼻,非要抽他的旱烟,结果被尸气儿冲了身,回去就全身青白,脸发黑,送医院都来不及了,然后死了还得烧,不能下葬。”

  这事儿,高斌听说过,那时高斌还是小孩子,不仅是王老头儿,这样被尸气儿冲身的人,听说这十里八村的还有好几个,都是不小心,不像王老头儿,是个人嚣张中的枪。

  想起这些,高斌又有点儿信服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他一把拉过袁道士,递了一根烟给他,说到:“袁道士,你忙完了不?忙完了和我吹会儿嘛。”

  袁道士接过烟一看,红梅烟,很不错了,微微一笑收起烟,说到:“马上,还有最后一个人没分到东西,弄完了,我来和你说。”

  过了一会儿,袁道士挨着高斌蹲下了,问到:“你要找我吹啥子?”

  高斌吸了一口烟,问到:“袁哥,你干道士那么久,你给我说实话,你见过僵尸没有?”

  “僵尸,我哪儿能见到?能见到的都死了!你问这个,不是跟我扯淡吗?”袁道士点上烟也吸了一口,显然,高斌那声袁哥他是受用的,说话也就不神叨叨的了,而是很实在。

  “既然没见过,为啥还要烧尸?这个不是有点儿对不起先人吗?”高斌其实就是不忍心见到姐姐,姐夫那个样子。

  “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你从小到大在这片儿长大,难道你听说的还少吗?莫名其妙死的牲口,还有被咬死的人,你敢说你小时候没见过?”这话袁道士可不爱听,做为这里的道士,做为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僵尸,耳濡目染听过的,见过的事儿可不少。

  高斌沉默了,他确实在小时候是见过惨死的牛的,死的莫名其妙,全身到处是伤口,而且干瘪瘪的感觉,不是说是干尸的感觉,就是有一种干瘪瘪的感觉。

  后来,那牛死了之后,村里还有一户人家半夜听到动静,然后爬起来一看,自己猪圈里的老母猪也死了,这事儿闹的挺大,直到烧了一具尸体后才得到的解决,至少村里就没闹过所谓的僵尸了。

  听说当时闹的最大的时候,还来过什么科研人员,语焉不详的给大伙说了一通是什么牲口的传染病,牛有伤口,猪身上没有,是因为牛在死前,曾经挣扎过什么的。

  就在高斌想起这一茬,沉思的时候,袁道士已经急吼吼的说到:“高斌,你也是村里的男丁,别的不说,挖出来的尸体你总见过的吧?70几年,形势那么严峻的时候,村里也烧过尸体,那具尸体鼎鼎有名的,李槐立的尸体,你还想的起不?”

  高斌脸色一白,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那个场景,开棺,李槐立的尸体被拖到阳光下曝晒时,那爪子,那牙齿,甚至身上还有暗红色的污痕,有人说那就是他吸了牲口的血,留下的痕迹!

  甚至有人翻过棺材板儿,还看见棺材板上有不甚明朗的痕迹,说是李槐立用爪子刨的!

  李槐立变成厉害僵尸的说法,几乎是传遍了这里的十里八村的。

  高斌还想起,烧这尸体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两声怪叫,有点儿像蛤蟆,又有点儿像人在喊,这回忆有些恐怖,高斌一直不太愿意回想,由于本能的逃避,他几乎都忘了,或者已经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时,袁道士提起这一茬,他终于想起来了,狠狠的骂了一句:“锤子(四川骂人的方言,应用极广)哦!”高斌不说话了。

  袁道士见高斌信服了,仿佛完成了一件儿他职业生涯的大事儿,满意的点点头,就要离去,毕竟说服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去相信老祖宗这一套,还是极有困难的,不是?

  见袁道士要离开,高斌不愿意了,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他一把拉过袁道士,有些急切的说到:“袁哥,我就想搞明白一件事儿,为啥我们这一片儿特别闹僵尸?别的地儿这样的说法就很少?”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刁钻了,袁道士有些为难的挠挠脑袋,想了半天,才说到:“我也没太去过别的地儿,反正很多农村也是闹的,不管南方,北方吧!我们这一片好像是四川闹的比较厉害的地方,我想只能有一个说法,我们这一片儿,养尸地多呗。”

  “养尸地儿是啥?”高斌确实不懂这个概念。

  袁道士重新蹲下,然后说到:“养尸地儿特别容易出僵尸,但具体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个除了和养尸地儿有关系,还跟下葬的各种忌讳啊,啥子的有关系,反正你也晓得,一旦起尸,那些僵尸吃够了牲口,要吃人的话,第一个找的就是自己至亲的人!你也不要为你姐姐,姐夫难过了,这是为他们好。”

  高斌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心里的疑问还没得到彻底的解答,可是以袁道士的水平,能答到这个程度也算不错了。

  忽然,高斌就想起一个问题,这姐夫的爸爸,埋的地方,离李槐立埋的地方很近啊,姐夫为此还闹过别扭!

  不过,这个村子孟姓的祖坟几乎都集中在一片儿,眼看着祖坟地儿越来越小,耕地又多,选这一片儿也是无奈,莫非......

  高斌心里又不舒服了,也就在这时,村里的老辈子喊了一声:“时间到了,大家开始挖坟吧。”

 挖坟的工作进行的很快,因为要赶在午时三刻开棺,所以人们必须抓紧时间。

  整个现场很沉默,包括围观的人群,毕竟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在十几个壮年男丁的全力挖掘下,这座愤怒很快就挖开了,黑色的棺材全部露了出来。

  这时,人们停手了,全部默默的退开了去,现场有一种压抑的静谧,已经换上了道袍的袁道士郑重的走了出来,先是在棺材周围,坟周围洒了一圈儿糯米,然后开始对着坟,走着不规整的步罡,念起了一段人们也不咋听的懂的咒语。

  做完这一切后,袁道士焚了三支清香,然后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柴禾堆上贴了一张符纸,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已经11点40了,算上撬开棺材的时间,差不多就能赶在午时三刻开棺了。

  “开棺。”随着袁道士这声儿话语的落下,早已经带好口罩的八个大汉,就拿着撬子,先把棺材拖了上来,然后把撬子插进了棺材板,就开始用力的撬开棺材了。

  孟大伟看着这一幕,捏紧了拳头,毕竟棺材里睡着的是自己的爸爸,不能入土为安,这是极大的不孝,如果爸爸真的变成了那玩意儿,也是自己不孝,没给爸爸选一块儿好好的埋尸地儿.....

  高燕在旁边,紧紧的挽着孟大伟,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儿,她也在乞求,自己公公最好别变成那玩意儿,要不然自己家在村里不知道要被议论多久,这真的不是啥光彩的事儿。

  高斌有些恍惚,甚至心里有些害怕,有些退缩,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袁道士的那番话,可是这事儿已经落到了自己身上,可不能当着全村人的面儿怂了,高斌也乞求自己能看见一具正常的尸体,哪怕是腐烂的,就是别再看见什么奇怪的玩意儿了。

  随着‘嘣’的一声,棺材松动了,说明棺材钉已经被撬了起来,接着就是难听的木材摩擦的声音,高斌的心也随着这些声音提了起来。

  “1,2,3,起!”随着领头那个人的大呼,八个汉子一起用力,‘轰’的一声,棺材板儿最终被撬开了。

  ‘澎’是棺材板儿落地的声音,里面的尸体到底有没有尸变,就是这一刻了。

  此时,现场的所有人,心跳都同时加快了,就算这种场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已经不算陌生了,可是真正面对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心跳。

  人都有一种猎奇的心理,想看看僵尸什么的,这些年也不是每次开棺都有什么发现,很多次,都是要全村人凑钱,给主人家摆个谢罪酒什么的,钱其实不算是问题,主要是没看到那新鲜,心里总是挂着。

  至于还有一些情况,那就是特征及其不明显,勉强算是有些特征,也就草草的烧掉了,弄得人心里很怀疑,也不算是件高兴的事儿。

  人们咋想的,孟大伟不知道,可此时他却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高燕也紧张的指甲都掐进了孟大伟胳膊上的肉里,至于高斌就是觉得一阵儿一阵儿的恍惚,心想,千万别尸变,否则我还得把这玩意儿拖出来。

  棺材板落地的余音未散,忽然袁道士因紧张而显得尖厉的声音就在人群中炸响,难为他也戴着口罩,还能发出那么尖厉的声音。

  “快,洒糯米!”袁道士是一直站在棺材跟前观察情况的,一见这尸体,首先就稳不住了,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到。

  孟大伟‘啪’的一声就坐到了地上,从袁道士喊出这句话,他就知道完了,他爸爸一定尸变了,而且袁道士那么激动,这可不是那种似是而非的尸变。

  至于高燕蹲下就哭了。

  八个大汉几乎是同时从胸前的口袋掏出糯米,朝着棺材里狠狠的洒下,至于高斌,他不敢看,洒糯米的手都在抖。

  密密麻麻的糯米几乎覆盖了尸体的全身,这是一种难闻的尸臭也渐渐的弥漫开来,人们纷纷拿起手里的干艾草点燃,驱散这种味儿,不然谁吸多了,中了那所谓的尸毒,可不是好玩的事儿。

  “把尸体拖出来。”袁道士大声的吩咐到,然后大步的走到棺材面前,一根削的非常尖锐的桃木桩子也不停顿的,狠狠的插在尸体的心脏。

  那一刻,袁道士几乎疯了,他当道士那么久以来,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丝不苟的办事儿,在他亲自主持的事情里,这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那桃木桩子插下去,不见尸血,就流出一点点黑色的,几乎是半凝固的东西!听师父说,当年他处理李槐立的尸体时,也是那情况,甚至更凶一点儿,下桃木桩子的时候,那尸体有些微微的动静,在白天都有起尸的征兆。

  尸变,确认无疑的尸变。

  袁道士没由来的也一阵儿紧张,大声吼到:”把尸体拖出来,我下了桃木桩,这又是大太阳,没事儿的。”

  高斌终于不能逃避了,他抖抖索索的拿着绳索,靠近了棺材,拿眼睛一看,头皮就炸了,从现在开始,他是彻底的相信了尸变一说。

  棺材里的老人,是他姐姐的公公,他是熟悉的,去年送葬的时候,他还专门回来过,却不想一年的时间,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有腐烂,全身呈一种诡异的灰黑色,只是干扁了下去,就像晒干的腊肉,手上的指甲非常的长,非常的尖厉,牙齿也很长,也很尖厉,特别是身上,竟然起了一层非常细,还很稀疏的白毛。

  这要咋解释?事实就在眼前!另外一个大汉已经开始给尸体的一只手套绳索了,农村里有胆儿的人不少,高斌不想丢了面子,也流着冷汗,勉强的把绳索套上了。

  随着四肢绳索的捆绑完毕,八个大汉一起把尸体拖了出来,直接的置身在了热辣的太阳底下。

  ‘哗’,当尸体从棺材里拖出来的一瞬间,人群开始骚动,哗然起来,这尸体只要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是彻底的尸变了。

  有一个有经验的老人对旁边的一年轻后生说到:“这家伙厉害啊,看见那些白毛了吗?还没长成,长成我们全村人就遭殃了啊,这是白凶啊!”

  “白凶?秦老爷子,啥是白凶?你见过没有?”那年轻后生显然接受了科学的教育,对祖上传来来那些规矩似信非信的,也似懂非懂的,今天见到这奇异的场景,因为人多,说不上怕,可是好奇总是有的。

  “我活了70几岁,开棺烧尸经常见,黑白双凶真是见得少啊,一般都是长了牙齿和指甲,这长白毛儿的么,啧啧,加上今天才是第三回,我说孟家老爷子的坟裂的凶,必有怪,看来果然如此啊。”那秦老爷子感慨的说到,同时祈祷自己以后千万别变成这玩意儿。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这半死不活,没有灵智的家伙,可是入不了轮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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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1“那秦老爷子,你说黑白双凶,这是黑兄弟厉害点儿,还是白兄弟厉害点儿?你见过黑的没?”那年轻人可能是人多胆气儿壮,竟然还能开玩笑。

  秦老爷子一阵儿紧张,小声说到:“这可不能胡乱开玩笑,啥子白兄弟,黑兄弟的,小心它们来找你!你要那么问,我只能告诉你,绝对是黑凶厉害!”

  “你见过吗?”

  “嗨,哪能没见过啊,还是我们的村的,就在十几年前,那李槐立的尸体就活脱脱的变成了黑凶,见血食就吃,要不是处理的及时,我们村的人都要死好多。”

  “啊!”年轻后生终于严肃了起来,那李槐立的事儿,他听父辈说起来过。

  就在老人和年轻人讨论的时候,孟大伟忽然发了疯般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喊着:“爸爸啊...”

  袁道士立刻紧张的吼到:“把他给老子按住,就算在太阳底下,沾了至亲之人的气儿,这僵尸也要起尸的。” 孟大伟最终被人群给按住了,别看那具干尸躺在地上,人们不是那么害怕,要起尸了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这里的人们都知道,这僵尸力大无穷,打不死,要烧它,还得用加了符的特殊火,哪能让它起尸?

  所以孟大伟是被十几双手狠狠的按住的,孟大伟是个孝子,全村都出了名的孝子,大家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是理解的,同情的,但也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尸体在阳光下曝晒了两个小时,这是规矩,必须晒满两个小时,此时孟大伟被一群人围着,劝解着,却还是时不时的看一眼尸体,掉两滴眼泪儿。

  刚才自己是冲动了,可是被活生生拖出棺材的,是自己的亲爹啊。

  事情已经无力扭转,孟大伟叹息了一声,想着自己爹从此以后不入六道轮回,心里就一阵儿悲伤。

  两个小时,顶着正午的毒辣太阳,全村的男丁都坚持了下来,这事儿除了阳光,还要阳气镇,谁都不敢马虎,眼看着,时间也就快到了。

  袁道士穿着道士袍,抱着一捆干艾草,庄重的走到了堆好的柴禾面前,在周围均匀的洒下了艾草,然后喊到:“把尸体拖过来吧。”

  闻言,人们就立即把尸体拖了过去,置放在了柴禾堆里,袁道士又念了一段不知道是啥的咒语,然后才大声喊到:“点火。”

  火把遇见了干柴禾,立刻熊熊的燃烧了起来,袁道士看着这旺盛的大火,心里有一种淡淡的自豪,自己的手里总算处理过了一只白凶,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职业生涯了。

  至于孟大伟,看见大火烧起的一瞬间,就不顾人群的阻拦,爆发般的冲出了人群,朝着火堆的方向跪下了,然后大喊了一声:“老汉啊,你没福气,得不到儿子以后的拜祭了,儿子今天就在这儿,把一辈子该给你磕的头,都磕完。”

  见到这一幕,村里的人都很心酸,这里有个说法,是下辈子做猪,做狗,都不要变成僵尸!果然这是悲剧!

  但很快,人们就被另外一幕奇异的场景吸引住了,那就是烧这尸体烧出来的,黑腾腾的浓烟,竟然非常的凝聚,一点儿都不散。

  袁道士则给大家解释到:“这就是烧黑白双凶特有的事儿,大家不用担心。”

  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的黑烟,疯狂磕头的孟大伟,低声哭泣的高燕,恍惚的高斌,庄重无比的袁道士以及每一个眼神中都带有一种莫名敬畏的村民......

  这一幕就这样被定格了,不管时光如何的流逝,都刻在了人们的心里。

  十几年后的2012年,在这片土地上,依然还会时不时的发生烧尸的事儿,只不过频率比起从前,变得很低了,毕竟火葬的推行,已经慢慢的让古老的土葬传统渐渐的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哪怕是农村也慢慢的开始改变。

  此时的高斌已经是一个小包工头,在城里也立足了下来,有一次儿子在看电视的时候,入神了,高斌好奇就问儿子:“小子,在看啥呢?”

  “讲僵尸的。”那小子头也不回的说到。

  高斌忽然就想起了一些事儿,脸色一沉,吼到:“都高三了,还赖着看啥电视,做作业去,僵尸可不是啥好玩意儿。”

  “爸,我这是在学习科学知识呢!你别这么迷信好不好?根本就没有啥僵尸,那是古代人愚昧,看见牙齿啊,手指甲啥的长长了,就以为是啥尸变。其实不是这样,是因为肌肉萎缩,露出了齿根儿,手指甲根儿,才造成的这误会,你看,电视不是在讲吗?”

  高斌沉吟了一阵儿,忽然就想起了曾经的那具尸体,那尖厉的指甲和牙齿真的是因为肌肉萎缩吗?肌肉萎缩指甲能长到几乎三寸那么长?牙齿呢?两寸多长的獠牙,就算肌肉不萎缩,人的嘴也包不住啊?而且光萎缩獠牙那里了?

  高斌有疑惑,也自然的盯向了电视,此刻电视正在讲,之所以棺材板上有时会出现划痕,是因为某种病啊,人假死啊,被活埋之类的,才出现的。

  或许有白毛,黑毛,是因为某种细菌,就像做霉豆腐,豆腐不也会长白毛?

  看着上面的科学家振振有词的解释着这一切,高斌有些默然,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忽然他又有些释然,自己现在生活幸福,还去刻意追寻什么真相,如果这个世界的大趋势是相信科学,那自己就彻底的相信科学吧,至于在村子里发生的一幕幕,高斌是不打算给儿子讲的,一个迷信的孩子在学校里,可是被人看不起的。

  是啊,除了生活安稳,子女健康成长,自己还需要什么呢?这才是最重要的吧?至于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带着浓厚的迷信色彩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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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行驶在铁道上,哐啷哐啷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在一间只有两人的包厢里,看起来像是祖孙的两个人,此时却面对面的沉默着,并没有选择舒服的睡下,气氛甚至有些压抑的哀伤。

  “爷爷,这次为什么带我去四川?你不是说我还小吗?有些本事不传给我,你的病是不是不行了?”开口说话的是那个看起来才17,8岁,一张脸还有些稚嫩的男孩子,他一开口,如果是湘西人,立刻就能听出来,这生硬的普通话里,带着一股浓重的湘西味儿。

  “生老病死,听天由命,我的病没什么好瞒你的,尸气入体,我怕是没几年好活了,我的手艺不传给你,又传给谁?我现在对你就两点儿要求,第一是学好手艺,第二是练好普通话,以后去大城市生活。”那老人的面色倒是坦然,对生老病死的事儿真的看得很轻,很轻。

  “爷爷...”那男孩一下子眼眶就红了,他以为爷爷还是要刻意的隐瞒下去,没想到,在火车上,爷爷竟然干脆的给他承认了。

  又是沉默了半晌,那男孩抬起头来说:“爷爷,我想过了,我不要再继续学这些手艺了,这手艺把爷爷害成了这个样子,我学它做什么?现在我们也很少再能接到活儿了,除非是非常偏僻的农村,也赚不了几个钱,你还要我去大城市生活,我不学了,我坚决不学的!”

  ‘啪’的一声,那老头儿就激动了,那声音是他拍桌子的声音,他激动的吼到:“我们这一脉就要失传了,我让你学,不是要你学到讨生活,我是要你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传承的总要是好的东西!没用的东西,这样传承下去有什么意思?我恨这门手艺,我不学!”那孙子倔强的说到。

  闻言,那老头儿的巴掌高高的举起来,但是看着孙子的眼神,终究还是心软了一番,又放下了,叹息了一声,还是坐下来,这一刻,他整个人都显得更老,更憔悴了几分。

  当孙子的一看,爷爷都变成这样了,也心软了,毕竟是血脉至亲,谁还能忍心看着谁难过?孙子一把拉住爷爷的手,讲到:“爷爷,我是想着你的病,说气话呢?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要认真的跟你学手艺的。”

  那老头儿叹息了一声儿,说到:“在以后,这门手艺可能真没用了,现在时兴火化,一把火烧却了所有的烦恼,烧却了后患,可是也烧却了祖祖辈辈的一些传承。或许这样是好的,哎....”

  “爷爷...”那男孩有些心疼的拉住了老人的手。

  可不料那老人却忽然笑了,拍拍男孩子的肩膀说到:“也许吧,这手艺最终会失传,但是现在它还有用,而我不能左右后辈的事儿,我只能保证我这一辈子,要把它传承下去。知道为什么我说它还有用吗?”

  “不知道。”那男孩有些迷茫的摇摇头,他哪能知道这个,就算这次带他去四川,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接了一笔生意,而从前,爷爷教他一些手艺,却从没带他出过生意,也由此他才怀疑爷爷的病。

  “是因为这次去四川,我们是为国家做事儿。”那老人自豪的笑了。

  “为国家做事儿?赶尸匠还能为国家做事儿?”那小孩儿一下瞪大了眼睛。

面对孙子吃惊的态度,老头儿笑了,这笑容里有一些自豪,他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说到:“这天下那么多门手艺,哪一门能做到极致,都是了不起的,为国家做事儿也正常,你说这次要不是为国家做事儿,我们坐火车,还能有专门的软卧,就咱们俩个人?”

  那男孩儿也开心的笑了,问爷爷到:“爷爷,你意思你是赶尸匠里最厉害的吗?”

  “哈哈,算什么最厉害?只不过算没糟蹋了这门儿手艺。”老头儿的言语谦虚,可是那眉角,眼角的自豪是再也掩饰不住了。

  “我知道我爷爷是最厉害的,那爷爷你以前为国家做过事儿没?”男孩儿忽然兴奋的问到。

  老头儿的笑容一下止住了,然后有些慌乱的换了一个平静的表情,再然后才开始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翻翻找找。

  “爷爷,你干嘛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找什么?”男孩子没注意到老头儿的神色变化,有些好奇的问到。

  “哦,我找旱烟叶子,想抽一管了,好像这软卧里不能抽烟,我在外面的走廊上坐着抽去。”老头儿淡淡的回答到,说话间,已经翻出了旱烟叶子,就要朝外走去。

  “爷爷,你还没说你以前为国家做过事情没呢?”

  “哦,那是没有的。”那老头儿的身子稍微停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了。

  软卧包间外的走廊上,坐在了那单人桌的板凳上,老头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有怀念,有畏惧,有悲伤....目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

  由于想事情太入神,手上的旱烟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抽了几口发现没滋味儿,这老头儿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仔细的点着了旱烟。

  深深的吸了一口,老头儿吐出了浓浓的烟雾,看着升腾而起的烟雾,老头陷入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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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7年,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每一天国家都在承受苦难,而每一天这里的人民都有不同的悲剧上演。

  四川,湖南等地算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比较安稳的地方了,毕竟深处内陆,可是这也阻碍不了战火烧到这里,只是影响较为小些。

  也就在那时候,湖南客死异乡的人特别多,由于老祖宗的规矩,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必须入土为安,一群神秘的人,开始特别的忙碌起来。

  这一群人就是湖南湘西的赶尸匠。

  赶尸是有限制的,不可能赶着尸体大江南北的乱跑,过了一些地界儿,尸体就赶不动了,所以他们的生意主要是针对客死在四川的湖南人,或者说客死在湖南的四川人。

  自古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叹,而湘西这一片也多崇山峻岭,道路艰难不下于四川,赶尸人这门儿生意有多难做,就可想而知。

  平常人都知道,赶尸这门活计,除了要克服那艰难的道路,还有诸多苛刻的条件,比如说尸体到地儿的时候必须不腐不烂,比如说还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赶到,再比如说,不能冲撞了生人。

  知道赶尸的人,都有这个忌讳,遇见了赶尸匠带着尸体走,是要倒八辈子霉的。

  这其实是一个误传,赶尸匠行走于夜间本属无奈之举,应为行业里有忌讳,哪里会让人倒霉?只不过人们出于对鬼神的畏惧,自然就会添加一笔神秘的色彩来渲染。

  无论这些传说是怎样的,总之在那个年代,赶尸匠的活动是频繁的,战争给一切做死人生意的人都带来了财富,甚至在当时的四川重庆,还有专门的赶尸办事处。

  这一年,孙魁16岁,在11岁时立了字据跟了师父,5年后,终于可以跑第一趟生意了,这一次是去重庆,这是湖南那边的一个富贵人家的生意,要求把儿子的尸体从重庆赶回湖南。

  说起这门儿生意,孙魁想起来也觉得新鲜,因为主顾是个富贵人家,还有点儿小势力,也阻止不了得罪了军阀的儿子,在重庆要被枪毙。

  这就是混乱年代的悲哀,法律的约束力几乎很小,你有权势,有身份又如何?出了这片地儿,人家地头蛇也能压死你,除非你权势滔天还差不多。

  这个年代,是一个苦难的年代,是权势与权势之间的碰撞,普通老百姓在夹缝中生存的分外艰难。

  刑场依然是在菜市口儿,只不过刽子手,由以前的拿大刀,变成了现在的拿枪,人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毕竟枪弹无眼,这可不比当年,一刀下去,除了死囚,谁也伤不了。

  此时,还没到午时三刻,执行的刽子手或许已经习惯了这场景,正在轻松的聊天,至于等死的死囚则面色灰白,一言不发。
[youyou85 (10-2 10:02,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22楼

继续2孙魁的师父,人们都称呼他为老孙,就是因为和孙魁是本家,加上孙魁也有吃这行饭的本钱,才收了孙魁这个弟子。

  此时,老孙指着其中一个长得还算清俊,只是此刻已经面无人色,抖的如筛子似的年轻人说到:“等下你去收尸的时候,认仔细了,他就是赵家三少爷。”

  孙魁看着那张比自己成熟不了多少的脸蛋儿,心里有些不落忍,悄声对师父说到:“这么年轻,就要枪毙啊?犯了啥事儿?杀人放火了?”

  “杀人放火是没有的,只是年轻人难免热血冲动,喊着要推翻谁谁的,人家能不枪毙他吗?哎,这个乱世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算不错了,何必去当那出头鸟儿呢?”老孙有些感慨,看那神色也是为那年轻人可惜。

  “师父,待会儿我把尸体带走,人家能让我带吗?”孙魁有些担心了,他不傻,自小跟着师父跑江湖,心思缜密着呢,师父的话虽然简单,可他听出了很多信息,就比如这个军阀一定是很霸道的,人年轻人喊两句口号就得枪毙了。

  “这个你放心,上下的关系已经打点好了,等下你记得动作要快,不然魂魄都散干净了,这尸也就赶不成了。”老孙简单的说到,显然他不想评论什么,免得祸从口出。

  “嗯,师父放心,这点儿小事儿,我还能做好!”孙魁认真的点头。

  就在师徒聊天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午时三刻,随着一声准备的号令响起,刽子手们纷纷举起了枪。

  此时,刑场响起了一片儿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用问,是那些死囚发出来的,不要以为刑场的人都是好汉,都是英雄,人在这一刻崩溃是很正常的。

  有喊妈妈的,有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的,有强行喊到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其实裤子已经尿湿的,总是根本就是一出惨剧。

  人,是感情动物,难免会有兔死狐悲的想法,孙魁第一次见到这种刑场的惨剧,再看那赵家三公子抖的更加厉害,脸上已经是泪水,鼻涕满脸的时候,他终于不落忍了,侧过了头。

  旁边有人骂到:“好臭啊,那些人屎尿都吓出来了。”话刚落音,孙魁就听见枪声响起一片儿。

  行刑的过程很快,在确定了死囚是否已经真死了,需不需要补枪以后,行刑的队伍就离开了现场,这时人群也已经开始要慢慢的散去。

  老孙立刻大喊到:“孙魁,快一点儿,把尸体背到指定的地儿,一口阳气散了,神仙也没办法,我去做准备工作了,你快些,这赵三公子就是这一趟生意最后一个人了。”

  孙魁应了一声,快速的冲出人群,直奔赵三公子的尸体而去,这时候,眼尖的孙魁发现,另外两具尸体,已经有人在打理了。

  呵,同行可真多,孙魁感叹了一句,人已经跑到了赵三公子面前。在这一行里,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千万不能看将死之人,或者刚死之人的眼睛,否则你会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眼神儿。

  孙魁是第一次接触死人,在触碰到赵三公子的尸体时,那身体还是热的,还是软的,他有些心虚,忍不住就看了一眼赵三公子的脸,结果那双没闭上的眼睛,就跟死死的盯着他一样,孙魁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也瞬间就想起了千万别看眼睛这条规矩,这规矩说起来和鬼神的事儿无关,而是会让人闹心很久,这时,孙魁就体会到了,那眼睛包含着一种世间最绝望的情绪!

  失了生机的眼睛,再没有眼神,那一片儿死寂,不是绝望是什么?

  这时,他刚才看到的两个同行,已经背着尸体飞快的走了,他想起了师父不能耽搁的话,眼下不敢多想,抓出兜里的朱砂,就给塞在了死者的鼻孔和嘴里,然后在口鼻间封上了一张师父给的符,接着就背起尸体飞快的走了。

  死人的身子背起来分外的沉重,贴着孙魁的背,孙魁能感觉自己背上的身子,在一点点儿变冷,一点点儿变硬,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但好在孙魁身强力壮,师父办事儿的地方离刑场也不算太远,这已经到了。

  推开虚掩着的门,老孙看见孙魁回来了,立刻就迎了上去,说到:“快,把尸体放这里。”

  屋子里黑洞洞的,除了两张凳子,就没任何的摆设,最显眼的就是摆在屋当中那两扇大门板,门板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六具尸体。

  普通人见这阵仗,估计会发疯,可孙魁已经习惯了,把赵三公子的尸体放在最边上,然后扯起衣服擦了两把汗。

  这时,老孙来不及理会孙魁,而是端起一碟朱砂,分别在赵三公子的尸体前胸,后背,两个掌心,脚心,还有脑门上画了一个符号。

  孙魁很有兴致的看着师父做这一切,他知道,三魂七魄,散得最快的就是魂,他堵住了死者的口鼻,贴上了封印符,就是为了封住死者的最后一口阳气,最后一口阳气不散,死者最少能留住两魄。

  不过,这也是暂时性的做法,身体还有七个窍门,可以散魂散魄,那七个地方就是师傅刚才用朱砂画封镇符号的地方。

  画好七个符号,老孙松了一口气儿,叫过孙魁,指着尸体说到:“记住这符号的画法了吗?你也知道我们赶尸匠人,有所谓的三赶三不赶,所谓三赶,总结起来就是指死的有怨气的人,并不一定局限在三赶的特殊例子里,只有怨气重的人,他才会不甘自己死了,所以魂魄散的较慢,我们做起事情来就容易的多。”

  孙魁知道师父这是在借机教自己,赶忙连连点头称是,老孙见孙魁这态度,倒也满意,兀自的拿出七张符纸贴在了刚才画符号的七处,这才算松了口气儿。

  这七张符纸的作用和刚才孙魁封尸体口鼻的那张符纸,作用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封镇,不过,这样做的话,尸体如果遇到一点儿什么情况容易尸变,变成僵尸就不是好玩的了,所以在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开始赶尸,否则后果就会很严重,只因为尸变这事儿真的说不准,谁也找不到很肯定的规律,说变也就变了。

  老孙已经在一旁休息,夜里还要起尸,这一步骤非常的重要,他现在需要养神。

  而孙魁则在一旁,忙碌的给死者换起了衣服,赶尸不能冲撞到生人,而且尸体的样子总是可怖的,还是遮掩点儿好。

  衣服都换成了统一的黑袍子,脸用斗笠遮起来,孙魁搞了半天,才得到歇息,给四肢僵硬的死尸换衣服,那真真是体力活儿。

  去洗了个澡,孙魁换上了一身道袍,头上戴上了道士专戴的混元巾,然后也坐到师父旁边休息了。

  其实按师父的说法,他们算不得道门中人,是没资格穿这身儿衣服的,但因为赶尸这事儿偶尔也有道士做,渐渐的,人们就比较接受道士这形象了,只要拿上了铃铛,人们就知道是赶尸匠了,自然就会退避。

  “师父,这一次赶七具尸体能行吗?”孙魁有些担心,这是门技术活儿,赶的越多,压力越大。

  “不行也得行,这次我和别人争第一,这可是行业里的名声,他带5具,我就带7具,总要压过他才是。”老孙不缺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要的是名声。

  “行,师父,我们就把这趟生意好好做成了。”孙魁憨笑着说到。

  老孙颇为感动的看了自己徒弟一眼,觉得自己这个弟子也没收错,赶尸人一般都相貌丑陋,自己这徒弟也是,可说起来,他却有一颗非常憨厚,善良的心,比起那些相貌俊美之辈,不知道要好多少!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晚上10点多,起尸一般是在晚上11点起,所以这时老孙已经开始忙碌的做起了准备工作。

  而孙魁则在准备着草绳,这次七具尸体,可得串好了,别走丢了一具。

  此时,老孙已经念完了起尸之前的拜祭祷文,这祷文是赶尸人世代口口相传的祷文,用来拜祭亡魂,顺便让已经散掉的另外三魂五魄紧紧跟上,一起魂归故里,最后一层意思则是,我是你们的带路人,你们好好配合,别找麻烦啊,各位大哥。

  念完祷文之后,老孙开始在没具尸体的脖子上涂抹朱砂,孙魁也在帮忙,这点儿小事他还能做,抹完朱砂以后,老孙在每具尸体的脖子上都贴上了一圈儿封镇符,最后他神情肃穆的拿出了七张符。

  说起封镇符,这每一个赶尸人都会画,而且在赶尸的过程中,总要准备一大叠,因为每隔两天就要换一次,但在起尸之时,还有一张关键的符纸必须用。

  这种符可不是赶尸人能画的,得找有名望的道士买,这符赶尸人称之为神符,而在道家这符其实是一种增强魂魄之力的符,原本人死魂魄散,强行留下的两魄也非常的虚弱,贴上了这符,才能刺激剩下的两魄发挥作用,这其实是一种相当于唤醒死尸的符,所以如此重要。

  解释起来,也非常简单,增强了剩下的两魄,尸体才可如生人一样走动,也因为只剩两魄,尸体几乎失去五感,只勉强保留了一点儿听觉,所以赶尸人必须手摇铃铛,才能领路。

  这是典型的行尸走肉,因为没有了三魂,这个人的记忆啊,智慧啊等等都被剥离了。

  贴好了神符,老孙用一根五色的绳子系好了这些符,为什么用五色呢?因为在赶尸匠人的理解力,任何东西都脱离不了五行,这五色就代表了五行,有了五行之力,神符才能运转自如。

  这是一种心理安慰大于实际意义的行为。

  “孙魁,时辰到了吗?”做完这一切,老孙休息了几分钟,然后问到孙魁。

  孙魁严肃的点点头,说:“师父,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老孙站了起来,孙魁赶紧去打开了门,以前起尸时,师父都不让看,这次自己再咋也要见识一下。

  打开门后,孙魁只见老孙刺破了左手的中指,然后在每个尸体面前把带血的中指在鼻子前过了一下,尸体就有了一些动静,老孙赶紧的跑开,用纸一下抱住了中指,然后非常大声的喊了一声:“起!”

  孙魁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幕出现了,那七具尸体竟然整整齐齐的站了起来。

行走在夜间的山林,只能靠一盏幽暗的灯笼照明,孙魁终于知道赶尸匠这一行饭有多么难吃了,和死人打交道不说,还得走夜路,白天休息,走夜路也不说了,还必须挑着偏僻的地方走,这个山路难行啊。

  孙魁走在最后,手上提着一盏灯笼,老孙摇着铃铛,重复的念叨着一句晦涩难懂的咒语,走在最前面,中间就是七个用草绳窜起来的尸体,木然的走着,只是仔细观察的话,他们的肢体动作非常的不灵活,磕磕碰碰了,还要孙魁去拉住,总不能带具伤痕累累的尸体给别人的家人吧?

  一般的情况下,四肢上还是会绑一些保护的身体的东西的。

  这条道儿是属于赶尸人的道儿,这千百年来已经形成了路,平日里只有白天有普通人行走,夜里几乎是没有生人的,老孙在这条道儿上走了几十年,已经非常的熟悉了,他不像孙魁第一次走,觉得山路如此难行,他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孤寂的铃铛声儿,幽幽的咒语,在这夜里听来分外的渗人,孙魁走在最后,忍不住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尽管老孙给他解释过,这咒语的意思只不过是跟上,回家了的意思。

  兀自感受着那份恐怖,孙魁不敢盯着前面尸体的背影看了,就这样在沉默的埋头赶路中,天已经泛起了一小片儿鱼肚白,月亮就快下去了。

  老孙说了,如果今天的脚程不能赶到专门的停尸客栈,就只能在山野里随便找个背阴的地儿休息了,至于尸体是要放放在背光的大石头后面,用树叶什么的,挡住的。

  孙魁不想留宿荒野,看来师父也是一个心思,师徒俩个已经在加快脚程了,只要月亮完全下去了,不管是什么天气,都必须得停下,这是规矩,如果遇见个雨天,露宿山林该是一件儿多么惨的事儿啊?

  就在孙魁埋头赶路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在前面的师父喊到:“带客死异乡人回家,生人回避。”说话间,那铃铛摇的更响了。

  孙魁一惊,师父说过他赶尸生涯那么多年,遇见生人的次数屈指可数,自己怎么才能第一次赶尸,就遇见生人了啊?

  其实赶尸匠也挺怕遇见生人的,有时避之不及,别人指着脊梁骂,还得呸一声儿,让人有苦难言。

  孙魁心里正想着,就听见前面路段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你们但过无妨,我们师徒几人不忌讳这些。”

  这一喊,不仅是孙魁,连同老孙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儿感激的神色,他们这一行收入丰厚,但是并不太受普通人的待见和尊重,普通人怕他们,忌讳他们,躲着他们,根本不会给他们一点点尊重。

  前面喊话那人,话语虽然简单,但这话里流露出来的坦然和尊重孙魁和老孙都听得出来,这是头一次啊,他们听见这样的话,感动是难免的。

  既然前面的人这样说了,老孙和孙魁也就坦然了,赶着尸体继续往前走,他们根本不怕是劫道儿的,因为谁会去抢赶尸匠啊?

  走了不远,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前面的人,原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其中一个人是个中老年人,另外三个都是年轻人,还有一个更稚嫩一些,是个少年人。

  老孙感激的朝着几人抱拳行礼,毕竟刚才别人给了他们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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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3几个人也纷纷回礼,这时,那个年纪最大的开口了:“再快几步吧,这天就要亮了,前面有家客栈的。”

  老孙点头说到:“这个我知道,按这脚程能赶到,不容易啊,我们规矩多,哪怕走到门前了,这月亮一下去,都得停下,我们就先走了。”

  那人点头,老孙正准备走,却不想那人忽然叫住了他,眉头还微微的皱起,老孙心里一咯噔,这萍水相逢,难道还有啥事儿说不成?

  想起了自己和另外一个赶尸匠的赌约,老孙觉得不安心了,这使绊子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

  那人盯着那七具尸体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到:“我叫老李,我就是想提醒兄弟一声儿,你路上注意一下第5具尸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啊?”老孙觉得这算啥?开口那么直接,却又不说清楚原因,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江湖中异人毕竟多,老孙还是下意识的朝着尸体看了一眼,看有没有停下来之后,四肢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的现象,可是没有啊,很正常,很安静!

  在赶尸匠里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会尸变的尸体在停下来之后,四肢会轻微颤抖,那就是尸变的征兆,因为这动作就意味着它在挣脱赶尸匠的控制,千百年的经验传下来,这的确是一个简单而又有效的观察法。

  老孙在观察了之后,一颗心放了下来,不过人在江湖走,还是不能太过得罪人,不管这眼前的老李是出于什么心理来提醒他这事儿,总之就当好心来处理吧,老孙一抱拳,诚恳的说到:“谢谢老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老李不说话,只是仔细的看了老孙一阵儿,然后才说到:“命不该绝,这一劫也不是必死,你我说不得好有缘,老李就言尽于此了。”

  这又算什么?还是直来直去,却没有任何解释的话,老孙心里有些不忿这老李的说话方式,特别是他说的,还不是啥吉利话儿,开口就是啥劫啊啥的。

  绕是老孙刚才再感动于老李的话,还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勉强克制了一下自己,冲着老李一抱拳,然后走了,他急着去客栈。

  师父的愤怒连孙魁也感觉到了,不过,他倒是没多说啥,他只是个小辈,冲着几人憨厚的笑笑,也赶紧走了。

  “师父,这赶尸匠,竟然把好心当驴肝肺啊,要不,咱们偷偷去帮他把那要尸变的家伙解决了吧?”在老孙师徒走后,忽然一个年轻人就开口对那老李说到。

  老李斜了那年轻人一眼,然后才开口说到:“立淳,我说了多少次了,咱们玄学一脉,行走江湖,可不是行侠仗义,因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因果在其中,我们不能提前干预。当然,遇上了,少不得要管一管,那是该我和他的缘分,咱们走吧,该遇上的跑不掉。让他当驴肝肺去吧,我说话就这毛病,人不当我的话是驴肝肺,我还不高兴呢,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黎明前的山谷里传了很远,惹得老李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一阵儿无言,这师父吧,说话就这样,喜欢直接说结果,一点原因也不给,正常人能接受才怪。

  可老李才不理会几个年轻人的情绪,大喊了一声:“咱们也上路。”就潇洒的走在前面去了。

  几个年轻人赶紧的跟上,最小那个少年忍不住拉着刚才被唤作立淳的人的手,问到:“师兄,打赢僵尸你有几分把握?”

  “没有把握,那玩意儿厉害,得师父出手。”很直接的回答。

  无意,这个老李就是当年带着那个放牛娃儿走出山村的老李,最小的少年,是他新收的徒弟,叫做王立朴,另外两个显得沉稳些的则是李立厚和陈立仁,他们就那么巧合的出现在了这夜里几乎罕有人迹的山谷,遇见了孙魁师徒。

  这就是命运中的缘分,因为相遇,才会扯出了那剪不断的因果。

  而此时,孙魁师徒已经投宿了客栈,这客栈是专门为赶尸人开的,没有大门,只有后门,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

  在这客栈,有一个专门的院子,里面放着门板,用来停放尸体,当孙魁师徒赶到客栈的时候,月亮是真的快要下去了。

  停放尸体的后院儿,已经停放了好些尸体,看来这客栈生意不错,毕竟是处在‘交通要道’。

  安顿好尸体以后,孙魁师徒也没多说什么,各自休息了。

  只是老孙有些辗转难眠,那话什么意思?命中有一劫?第五具尸体?这样想着,老孙直到日头已经挂的老高了,才迷迷糊糊睡着。又是一个凄冷的山林之夜,老孙领着孙魁沉默的走在山道上,师徒两个的心情都不平静,从那天遇见那个叫老李的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5天,师父俩做梦都盼望再遇见他一次。

  为啥?因为他曾经随口说了,第5具尸体有问题,师徒俩曾经不当一回事儿,可从前天开始,第五具尸体已经越来越不对劲儿。

  手脚颤抖这种小事儿,自然就不用说了,到了今天,已经有好几次不受控制,要挣脱草绳了,最恐怖的一次,是师徒俩中途停下来休息,喝口水的时候,那具尸体忽然就扭头,冲着老孙咆哮了一声。

  差点没把老孙吓得尿裤子!

  赶尸那么多年,老孙自问从来没有遇见到诈尸之事儿,这种阵仗他没见过,尸体是用斗笠遮着脸的,老孙在想,如果没遮住脸,他当时可能已经尿裤子了。

  人都说鬼吓人,其实要论形象恐怖,绝对是僵尸啊。

  不过,没有金刚钻也不不揽瓷器活儿,对付诈尸这种情况,老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办法也很简单,就是每天在尸体的七窍塞进糯米。

  民间流传的,对付僵尸的玩意儿不知道有多少,可做为赶尸匠的老孙明白,这其中最有用的,使用最简单的,绝对是糯米,至少是防止僵尸起尸的最好东西。

  所谓起尸,不单单是指僵尸坐起来这一过程,而是指僵尸恢复意识。

  “师父啊,我看这第5具僵尸又有点不受控制了,我们停一下吧,换点儿糯米。”孙魁走在后面,看得清楚,原本赶尸,尸体都是木然的跟着铃铛,几乎走的是直线,不会有超出队伍一说,这时候,这第5具尸体又开始歪歪斜斜的想要冲出队伍了。

  老孙心里一咯噔,赶紧说到:“那在前面就停下吧。”

  走了两步,来带一块大石前,老孙收起了铃铛,停下了队伍,一眼就看见第五具僵尸颤抖不已,老孙想也不想的,就把糯米在它脚边洒了一圈,然后挨着孙魁坐下了,这会儿可不敢给它换七窍里的糯米,万一被咬一口呢?

  孙魁喝了一口水,问到:“师父,我们这还有多久才能到湘西的地界啊?找到大司,这事儿还有的救啊。”

  所谓大司,当然是赶尸匠人出生,只不过除了赶尸,他们还会各种法门,也会一点儿蛊术,巫术,比起赶尸匠他们可受尊重多了,甚至是一个寨子的精神领袖。

  孙魁非常的担心这事儿,当然指望能早一点解决,换糯米的工作,当然是他这个当徒弟的来负责,前一天换下来的糯米整个都成黑色儿,孙魁咋能不担心。

  呈现黑色,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具尸体的尸气已经冲天,糯米都已经镇不住,随时会尸变。

  要知道,正常人用糯米拨尸毒,糯米才会变成黑色,只有僵尸才会存在尸毒,如果糯米用来镇压僵尸,都是这样呈黑色了,只能说明这就是一只僵尸了,随时要起尸的僵尸。

  面对孙魁的问题,老孙叹息了一声,说到:“道路难行,咱们又尽走的偏僻地儿,虽然已经走了6天,要到湘西寨子里,起码还得两天,要是遇见个下雨耽搁啥的,就更难算日子了,现在只有用糯米尽量的拖住啊。”

  孙魁的脸色也颇为沉重,咬了一口干粮,对老孙说到:“师父啊,这第5具尸体是谁啊?咋会尸变?咱们接活儿都很仔细的,咋会遇见这事儿?”

  “这第5具尸体嘛...”老孙拿出旱烟管,抽了一口旱烟,开始细细的回想起来,忽然他眼皮一跳,有些惊恐的望向孙魁,说到:“没道理啊,不可能啊!”

  “师父,咋了?”孙魁干粮也不吃了,看师父这表情,就知道有事儿啊!

  “你知道,我们的生意除了自己联系,就是在重庆的办事处给咱们联系,这七个单子里面,有四个倒是他们去接的生意,这第5具尸我记得,是一个在重庆做生意,结果受风寒死了的人,这绝对没啥问题,不是咱们三不赶里的那种忌讳尸体,而且这单子生意是老满帮我接的,我去接手的时候,老满把尸体基本已经处理了一次,你说有没有道理?”

  老孙的话让孙魁也愣了,办事处有几个干事,其中几个是纯粹的,就是接生意的,赶尸手艺一点儿不会,其中几个就是赶尸匠人出生,这老满就是赶尸匠人出生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提前帮老孙处理好尸体。

  说起来,这样提前处理好尸体也是正常的,为的防止尸体腐烂,一般都会这么做。

  另外,老满和老孙的关系非常的铁,所以老孙想到这一层才会说没道理啊,不可能啊。

  孙魁为人憨厚,想到这件事儿,也觉得是不可能,于是就出言安慰到:“师父,尸变这回事儿,从来都是没谱儿的,也没啥规律可寻,可能就是咱们自己倒霉吧。”

  老孙眯着眼睛,砸吧了两口旱烟,说到:“是啊,算是咱们自己倒霉。”

  过了一会儿,那尸体彻底安静下来了,孙魁也正好吃完干粮,拍拍双手,然后说到:“师父,我去把糯米换了,然后咱们赶路吧。”

  老孙点点头,也不咋说话,虽说他愿意相信是巧合,可心里怎么也有根刺儿,能巧合到这地步?他不是孙魁,行走江湖也算多年,心眼可比孙魁那实在孩子多多了。

  “啧啧....师父,你看...”孙魁此时正在用一个竹签儿拨弄出尸体七窍里的糯米,看见糯米的颜色,孙魁忍不住感慨的让老孙过目。

  昨天糯米就发黑了,但是都属于米心子里发黑,外面还有层儿白壳子,今天再看,整颗颗的糯米是黑得透亮。

  老孙一看,心里又是一沉,心里琢磨着,实在不行,这具尸体得在路上烧了,回去哪怕是在寨子里受罚,客人面前赔款都行,这样子怕是坚持不了两天了啊。

  孙魁没想那么多,反正有师父在,拨弄完糯米,孙魁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正准备往尸体的嘴巴里先塞一把,却不想这时候,从那边的树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谁?赶尸人过路,生人回避。”老孙立刻警惕的大喊了一声,原本带的尸体里有尸体尸变,已经更倒霉了,老孙可不愿意在承受闯到生人,受人诅咒的下场。

  要知道,这次决定烧尸,是赶尸人的一大忌讳,回去的惩罚不知道有重,而且赔的钱款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老孙的心情不好,语气也自然生硬了起来。

  老孙这一喊,孙魁的动作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注意力被吸引到来人身上了。

  可那人显然是听见了老孙的话的,但他却并不退避,反而是朝这边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并且喊到:“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往那尸体口中塞糯米,小心被咬,拨毒才麻烦呢!”

  这声音很陌生,也很年轻,不是前几天提醒他们那个老李,孙魁有些惊疑不定,手里抓着糯米,有些不自觉的就朝着那具尸体看去。

  原本死尸的眼睛都是闭上的,就算是死不瞑目那种,一般赶尸匠都会想办法让它闭上,或是用手去合拢,或者一边劝,一边合,是绝不允许尸体睁着眼的,因为那样不吉利。

  可此时,孙魁一转头,却发现那尸体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双木然的,没有啥生气儿的眼睛看着是分外的恐怖、

  孙魁一下子吓傻了,抓着糯米的手不自觉的就在颤抖,只得抖抖索索的喊出了一句:“师..师父..它...”

  此时,老孙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知道,糟了,起尸了。

  而那个年轻人大喊了一声儿小心,然后大踏步的冲了过来。

  忽然,孙魁就看见那尸体的表情很诡异,因为它张开了嘴,僵硬的肌肉,让它张嘴这个表情很诡异....

孙魁此刻是完全的呆住了,人在惊恐到极限的时候,大脑往往会有一个一两秒的空白期,孙魁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情况。

  老孙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尸体说尸变就尸变,其实这事儿仔细想来不是无迹可寻,真正对付这种状况有经验的赶尸人都知道,每次换糯米的时候,都是最危险的时候,一般观察糯米的颜色是其次,重要的时候,要弄出一窍的糯米,又赶紧换新的糯米进去,这样可以延迟起尸的时间。

  而且僵尸最不能碰的,就是生人气儿,一旦触碰,是最容易起尸的,孙魁换糯米的时候,竟然不知道屏住呼吸,能拖到今天已经算是运气了。

  老孙对于这种事情没有经验,所以连带着徒弟一起都吃了亏,此时,他面对忽然的变故也吓呆了,下意识的想要救徒弟,可是身子却不听指挥似的。

  可是尸变的僵尸却没那么多顾忌,它张开了嘴,此时身体也动了,伸出了两只爪子就要逮住孙魁。

  那爪子上指甲锋利无比,那嘴里的獠牙给人的感觉也是无比的犀利,老孙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因为尸体穿着黑色长袍,带着斗笠,自己就没注意观察过。

  可眼下根本不是自责的时候,要是徒弟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老孙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这样的想法,让他热血上涌,一下子身子也能动了,他冲了出去,可是来得及吗?
[youyou85 (10-2 10:08,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24楼

继续4孙魁觉得自己完了,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抱住了脑袋,他觉得下一刻那僵尸就能抓住自己,然后狠狠的咬下来。

  也就在这时,孙魁觉得自己的腰部一痛,身子狠狠的飞了起来,待到他‘啪嗒’一声掉到地上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影用标准的八极拳里的铁山靠的动作,狠狠的撞开了那具僵尸。

  孙魁不是习武之人,可却是个爱好武功的人,那个年代,习武之人远比现在多,八极拳的贴山靠这个动作非常有名,做为冲撞和打击的动作,十分的有效果,可是这个动作看着容易,做到标准和力道恰当,却是非常的不易。

  孙魁有种做梦的感觉,觉得武林高手来救自己了。

  其它的尸体一动不动,但是在冲撞之下,却难免东倒西歪,至于那具僵尸,被这一撞,撞了出去,同时也挣脱了草绳。

  “你把这些家伙扶好,那玩意儿我去对付,真是不省心啊,陪师父来打个狐妖,还要救你们。”来人很快的对老孙说了一句,然后朝着僵尸冲了过去。

  老孙一愣,什么打狐妖,救你们的?难道真是高人?狐妖?!老孙觉得自己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常走这条路,前段时间是听说这边山脚下的村子死了,失踪了不少小孩,说是山魈作怪,难道是狐妖?

  他没心意去扶正那些尸体,而是专心的看着来人到底要如何做。

  僵尸这东西难对付是出了名的,他只有这个概念,可这来人根本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只见那僵尸已经朝着来人扑了过去,那人根本不躲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桃木剑,看着扑来的僵尸,一个扫堂腿,就把那四肢有些不灵活的僵尸绊倒在了地上,然后转手一张符就贴在了僵尸的额前,接着,那把桃木剑就狠狠的插进了僵尸的心口处。

  僵尸彻底不动了,来人很轻松的转身,然后拍拍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快?那么快就对付了一只僵尸?老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这玩意儿虽然四肢不灵活,但是动作极快,而且身体非常硬,抓牙尖厉,又无痛感,只要不打到要害,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而且循着人气儿,还会不死不休,非得咬人喝血不可!

  就在老孙感慨的时候,孙魁已经冲了过去,常听江湖人说,高手过招,分秒就见生死,果然如此,这是遇见真高手了!

  跑到来人面前,孙魁先是非常江湖气儿的一抱拳,然后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到:“高..高手...?”

  来人有些无语,说到:“我可不是啥高手,这只不过是一只最普通的僵尸,连毛都没一根儿,没啥难对付的,普通人力气大些,动作快些都能拍死他。我叫姜立淳,别叫我高手了啊。”

  “那..立淳兄..”孙魁又口齿不清的说到。

  姜立淳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说到:“别这样啊,我只是奉师父之命过来,他算到今天晚上你们得经过这儿,离我们打狐妖的地方不远,就让我来解决了。他说了,如果我按着这个时辰来,没遇见,就算我们没缘分,遇见了,就必须出手。”

  这时,老孙已经过来了,非常恭敬的说到:“小哥你的师父是?”

  “哦,我师父你们见过,就前几天遇见你们赶尸,还提醒了你们了,忘记了?”姜立淳有些无所谓的说到,可能这只僵尸在他看来,真的只是小事儿。

  老孙神色肃穆,朝着姜立淳连连作揖不止,他知道,这次是真正的遇见那种传说中的高人了。

  所谓高人,他曾经听说过,不是隐藏在深山老林中,就是跟市井小民无二,平常人就是见着了,也不知道自己遇见了,往往就那么错过。

  所谓仙风道骨的,所谓仪表不凡的,如果不是什么特殊场合的需要,就那么出现在平常生活里,基本上都是江湖神棍,真正有本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这一套来证明什么,更不需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显得自己很高明,没那必要。

  如今世道不安宁,老孙做为一个长跑江湖的人儿,隐隐也知道一个门派,就是专门的江湖骗子门派,手段极其高明,这些年大家渐渐的不信鬼,不尊神,也是这个门派给搅合的——江相派!

  老孙知道这缘由,所以对那些道貌岸然的,口舌生莲的人多是警惕,还暗想,真正的高人咋就不出来为自己正个名儿,今日得见,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普通的样子,普通的生活,也许根本不在乎那名声儿。

  想到这里,老孙的神态更加的恭敬,一抱拳问到:“小哥儿,可否过来一叙,虽然僵尸已除,也想叨扰一下小哥,问问这事情的缘由。”

  姜立淳也是一个直接的人,说到:“好吧,那边妖狐的事情也不用我去帮忙,自有师父在,我来也是要给你说一声缘由的。毕竟没缘分就算了,有缘分事情就要解决的彻底。”

  说完,姜立淳转身就去拔出了自己的桃木剑,就算是只最普通的僵尸,身体上的肉也早已僵硬,桃木剑入肉并不深,不过2寸而已,但这已经够了,它身体里的两魄,已经被桃木剑打散,再也不可能起尸了。

  说起来,姜立淳也清楚,这中间主要的功劳,是师父给的一张符,那符纸专镇人魄,魂管思维,魄管行动,镇住了魄,僵尸自然不能再动,打散它的两魄,只是为了更加的安全。

  幸好也只是一只普通僵尸,要是厉害点儿的白凶,自己今天可能就狼狈了,万万不能那么潇洒的就对付的了。

  不过,师父给的符,想起这个,姜立淳又觉得有了信心,白凶又如何?不过费些拳脚功夫罢了。

  思考间,姜立淳已经走到大石处,挨着老孙坐下,而孙魁此时正在把那些东倒西歪的尸体扶正。

  “这次真的是谢谢小哥救命之恩了。”见姜立淳坐下,老孙抱拳肃然的说到,要知道救命之恩可是大恩。

  “真不必谢我,谢你自己的运道吧,如果没缘分,我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师父常说,劫是缘,恩是缘,与其谢人谢地谢天,不如谢自己的因果。多为善,少作孽,自可吉人天相,这世不报下世报,难道还能逃脱了去?”姜立淳的神态潇洒,竟然和老李有那么几分相似。

 孙魁此刻是完全的呆住了,人在惊恐到极限的时候,大脑往往会有一个一两秒的空白期,孙魁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情况。

  老孙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尸体说尸变就尸变,其实这事儿仔细想来不是无迹可寻,真正对付这种状况有经验的赶尸人都知道,每次换糯米的时候,都是最危险的时候,一般观察糯米的颜色是其次,重要的时候,要弄出一窍的糯米,又赶紧换新的糯米进去,这样可以延迟起尸的时间。

  而且僵尸最不能碰的,就是生人气儿,一旦触碰,是最容易起尸的,孙魁换糯米的时候,竟然不知道屏住呼吸,能拖到今天已经算是运气了。

  老孙对于这种事情没有经验,所以连带着徒弟一起都吃了亏,此时,他面对忽然的变故也吓呆了,下意识的想要救徒弟,可是身子却不听指挥似的。

  可是尸变的僵尸却没那么多顾忌,它张开了嘴,此时身体也动了,伸出了两只爪子就要逮住孙魁。

  那爪子上指甲锋利无比,那嘴里的獠牙给人的感觉也是无比的犀利,老孙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因为尸体穿着黑色长袍,带着斗笠,自己就没注意观察过。

  可眼下根本不是自责的时候,要是徒弟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老孙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这样的想法,让他热血上涌,一下子身子也能动了,他冲了出去,可是来得及吗?

  孙魁觉得自己完了,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抱住了脑袋,他觉得下一刻那僵尸就能抓住自己,然后狠狠的咬下来。

  也就在这时,孙魁觉得自己的腰部一痛,身子狠狠的飞了起来,待到他‘啪嗒’一声掉到地上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影用标准的八极拳里的铁山靠的动作,狠狠的撞开了那具僵尸。

  孙魁不是习武之人,可却是个爱好武功的人,那个年代,习武之人远比现在多,八极拳的贴山靠这个动作非常有名,做为冲撞和打击的动作,十分的有效果,可是这个动作看着容易,做到标准和力道恰当,却是非常的不易。

  孙魁有种做梦的感觉,觉得武林高手来救自己了。

  其它的尸体一动不动,但是在冲撞之下,却难免东倒西歪,至于那具僵尸,被这一撞,撞了出去,同时也挣脱了草绳。

  “你把这些家伙扶好,那玩意儿我去对付,真是不省心啊,陪师父来打个狐妖,还要救你们。”来人很快的对老孙说了一句,然后朝着僵尸冲了过去。

  老孙一愣,什么打狐妖,救你们的?难道真是高人?狐妖?!老孙觉得自己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常走这条路,前段时间是听说这边山脚下的村子死了,失踪了不少小孩,说是山魈作怪,难道是狐妖?

  他没心意去扶正那些尸体,而是专心的看着来人到底要如何做。

  僵尸这东西难对付是出了名的,他只有这个概念,可这来人根本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只见那僵尸已经朝着来人扑了过去,那人根本不躲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桃木剑,看着扑来的僵尸,一个扫堂腿,就把那四肢有些不灵活的僵尸绊倒在了地上,然后转手一张符就贴在了僵尸的额前,接着,那把桃木剑就狠狠的插进了僵尸的心口处。

  僵尸彻底不动了,来人很轻松的转身,然后拍拍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快?那么快就对付了一只僵尸?老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这玩意儿虽然四肢不灵活,但是动作极快,而且身体非常硬,抓牙尖厉,又无痛感,只要不打到要害,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而且循着人气儿,还会不死不休,非得咬人喝血不可!

  就在老孙感慨的时候,孙魁已经冲了过去,常听江湖人说,高手过招,分秒就见生死,果然如此,这是遇见真高手了!

  跑到来人面前,孙魁先是非常江湖气儿的一抱拳,然后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到:“高..高手...?”

  来人有些无语,说到:“我可不是啥高手,这只不过是一只最普通的僵尸,连毛都没一根儿,没啥难对付的,普通人力气大些,动作快些都能拍死他。我叫姜立淳,别叫我高手了啊。”

  “那..立淳兄..”孙魁又口齿不清的说到。

  姜立淳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说到:“别这样啊,我只是奉师父之命过来,他算到今天晚上你们得经过这儿,离我们打狐妖的地方不远,就让我来解决了。他说了,如果我按着这个时辰来,没遇见,就算我们没缘分,遇见了,就必须出手。”

  这时,老孙已经过来了,非常恭敬的说到:“小哥你的师父是?”

  “哦,我师父你们见过,就前几天遇见你们赶尸,还提醒了你们了,忘记了?”姜立淳有些无所谓的说到,可能这只僵尸在他看来,真的只是小事儿。

  老孙神色肃穆,朝着姜立淳连连作揖不止,他知道,这次是真正的遇见那种传说中的高人了。

  所谓高人,他曾经听说过,不是隐藏在深山老林中,就是跟市井小民无二,平常人就是见着了,也不知道自己遇见了,往往就那么错过。

  所谓仙风道骨的,所谓仪表不凡的,如果不是什么特殊场合的需要,就那么出现在平常生活里,基本上都是江湖神棍,真正有本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这一套来证明什么,更不需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显得自己很高明,没那必要。

  如今世道不安宁,老孙做为一个长跑江湖的人儿,隐隐也知道一个门派,就是专门的江湖骗子门派,手段极其高明,这些年大家渐渐的不信鬼,不尊神,也是这个门派给搅合的——江相派!

  老孙知道这缘由,所以对那些道貌岸然的,口舌生莲的人多是警惕,还暗想,真正的高人咋就不出来为自己正个名儿,今日得见,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普通的样子,普通的生活,也许根本不在乎那名声儿。

  想到这里,老孙的神态更加的恭敬,一抱拳问到:“小哥儿,可否过来一叙,虽然僵尸已除,也想叨扰一下小哥,问问这事情的缘由。”

  姜立淳也是一个直接的人,说到:“好吧,那边妖狐的事情也不用我去帮忙,自有师父在,我来也是要给你说一声缘由的。毕竟没缘分就算了,有缘分事情就要解决的彻底。”

  说完,姜立淳转身就去拔出了自己的桃木剑,就算是只最普通的僵尸,身体上的肉也早已僵硬,桃木剑入肉并不深,不过2寸而已,但这已经够了,它身体里的两魄,已经被桃木剑打散,再也不可能起尸了。

  说起来,姜立淳也清楚,这中间主要的功劳,是师父给的一张符,那符纸专镇人魄,魂管思维,魄管行动,镇住了魄,僵尸自然不能再动,打散它的两魄,只是为了更加的安全。

  幸好也只是一只普通僵尸,要是厉害点儿的白凶,自己今天可能就狼狈了,万万不能那么潇洒的就对付的了。

  不过,师父给的符,想起这个,姜立淳又觉得有了信心,白凶又如何?不过费些拳脚功夫罢了。

  思考间,姜立淳已经走到大石处,挨着老孙坐下,而孙魁此时正在把那些东倒西歪的尸体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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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5“这次真的是谢谢小哥救命之恩了。”见姜立淳坐下,老孙抱拳肃然的说到,要知道救命之恩可是大恩。

  “真不必谢我,谢你自己的运道吧,如果没缘分,我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师父常说,劫是缘,恩是缘,与其谢人谢地谢天,不如谢自己的因果。多为善,少作孽,自可吉人天相,这世不报下世报,难道还能逃脱了去?”姜立淳的神态潇洒,竟然和老李有那么几分相似。

竟然不让自己道谢,而是让自己谢自己?老孙愣住了,心说,这高人的见解就是不一般啊。

  没等老孙发问,那姜立淳就自顾自的说到:“这事儿说起来不也大,没有挤兑你们的意思,这僵尸是人为弄出来的东西,根本不算厉害,只是最下等的货色,如果你能抱起一块大石头,砸烂它的脑袋也是能打死它的。厉害的家伙,你扔一块石头去,它也能给打烂了。”

  老孙的神色有些惊恐,人为的?那么....他拱手问到:“小哥儿,这其中到底是咋回事儿,能仔细跟在下说说吗?”

  姜立淳看了老孙一眼,拍拍肚皮,说到:“给点儿吃的吧,刚才活动了一下拳脚,肚子饿呢,你别那么客气,客气就不好玩了。”

  老孙一头冷汗,眼前这人这...这不说有高人风范,连普通的风度都没有,可那动作自然,神态自然,语气自然,偏偏还不让讨厌。

  倒是孙魁哈哈大笑,说到:“就是,我这就去给高手拿去,我一劳动了,肚子都还觉得饿呢。”

  “要有肉,别拿干馍馍给我吃,我知道你们有肉干的。”姜立淳大声的说到,回应他的是孙魁的大笑,至于老孙,有些汗颜的抹了一把汗,要有肉....

  “师兄,你个骗子,你说打不过僵尸的,结果你打过了,还骗肉吃。”忽然间一个还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姜立淳回头一看,不就是自己的小师弟王立朴吗?

  跟着就听见一窜儿脚步声,不是师父他们又是谁?

  姜立淳接过肉,哈哈大笑的站起来,给师父行了一礼,就坐下了,对王立朴说到:“这个家伙,是个软脚虾,在我眼里还算不得僵尸,要说僵尸,黑白双凶,才是入门的货色吧。等你师兄我厉害了,打只旱魃给你看看。”

  “旱魃,哼,这牛都给你吹上天去了。”冷哼一声的正是老李,他气度沉稳,虽说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像一个老农,可自然的却有一股吸引人的气度。

  “师父,吹牛又不咋的,说一句心里痛快还不行?”姜立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知道自己师父可不是有啥幽默感的人,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明天回客栈,所有的行李你背。”老李大喇喇的坐下,也不多言,就对姜立淳说了一句话。

  姜立淳知道这就是吹牛的后果,也不敢争辩,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一边吃一边问王立朴:“不是打老狐狸吗?咋这么快就跟来了?”

  “师父说了,阵法已经布好,就等那老狐狸自投罗网,他说僵尸在六道之外,搅乱天机,也窥不出一丝因果,所以也不能非常肯定这尸变会变成什么货色,也许一个不好,就是个厉害角色,所以阵法一布完,我们就跟来了。”王立朴说到。

  闻言,姜立淳心里一阵儿感动,师父这人说话说半截,衣服好几天不洗,吃饭吃的轰隆隆的响...反正毛病一大堆,可他终究是挂着自己的。

  见一群‘神仙’来了,老孙激动的难以自持,挨个的就要见礼,却被老李给拉住了,说到:“别这样,自然点儿好,都是人,自然的往来,自然的帮助,才为正道,内心之善。礼节就免了。”

  老李执意如此,老孙也不敢勉强,只是恭敬的说到:“老神仙...”

  “老李!”

  “额,老神仙你是...”老孙嫩是没反应过来。

  “老李!”

  老孙苦笑到:“老李师父,我就想问..”

  “老李!”

  老孙真的服了,只得叫到:“老李,我就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尸体要尸变的?你徒弟说,是人为的,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自然能看见这具尸体尸气缠绕,我说它是人为的,是因为..你当我闻到了阴血之气吧,这尸体在死后被强行灌入了一碗血,这血可是有讲究的。总之,茅山的那些家伙对这个最是在行,流传出来一点儿皮毛,也是能害人的。有人故意为之,就是想让这尸体尸变,这僵尸说不上厉害,普通货色也算不上,但是暴起伤人,总是难以预防的。”老李讲话就这特色,完全没解释。

  我能看见尸气,我能闻见阴血气儿,总之就是这结果,没有为什么。

  我师父他们倒是早就习惯了这一套,也不以为意,至于老孙的脸色就阴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次是有人有心害他了。

  “那尸体被我徒弟打散了两魄,怕是赶不动了,烧了罢,带回去!你的祸事,总要有个果,这次能逃掉性命,已经是大善,我就言尽于此了。”老李很简单的说到。

  老孙自然能领会话里的意思,做人不能太贪心,自己不损不伤得以活命,已经是祖上积德了,一些惩罚和后果,倒也算不了什么了。

  但是,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总是要上报才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暗中使坏的人,真是出手狠毒,直冲人性命而来。

  这时,孙魁又殷勤的给姜立淳递了一块儿肉干,在旁边憨笑着,姜立淳一拍孙魁的肩膀,大声说到:“我看你顺眼,以后咱们交个朋友吧?”

  孙魁当然求之不得,说到:“交朋友当然没问题,可是我哪儿找的到你?”

  “我也不是居无定所之辈,虽然和师父常年在外面飘着,但我在湖南也是有个住处的,就在.....”姜立淳非常豪爽的说到。

  老李也不阻止,合了眼缘也是缘,缘分又怎么能人为的干涉?

  交换了住地儿,姜立淳拍着孙魁的肩膀说到:“其实,你们也很厉害的,赶尸的法门是你们独传的东西,师父说过,真正厉害的赶尸人,能做到大司那个地位的,甚至都够短暂的控制非常厉害的僵尸,黑白双凶都是小玩意儿。不过,我师父也说,这赶尸一脉会随着一些事情,在以后没落。但我想,等到我入江湖斩妖除魔的时候,你一定得帮衬着,行吗?”

  “行!就怕我到时候没那么厉害啊。”孙魁憨厚的笑着。

  “哪能啊?你专心的专研吧,我师父说了,任何手艺做到极致,都是厉害的。那么多行业,只要能做到极致,就能称得一声大师!记住,以后帮衬着我啊。”姜立淳潇洒的笑笑。

  升腾的烟雾渐渐散去,那老头儿的回忆也到这里嘎然为止,是的,他就是当年那个孙魁,已经老了,在后来,他也真的和姜立淳成了朋友,两人常有往来,到后来,姜立淳也不再说斩妖除魔了,只说尽自己的本分。到后来,自己也真的把这一行做到了极致。到后来,赶尸人真的没落了。

  一管儿旱烟已经抽完,想起姜立淳那个老头儿,孙老头儿不由得咧嘴笑了笑,这老头儿到后来,也真的让自己帮衬了,只不过一出手,就是一个棘手的角色,因猫起尸的僵尸,那是僵尸吗?明明就是被邪恶的东西占了身体,最难应付的一种妖尸!

  想到这里,孙老头儿的脸上又闪过了一丝畏惧,为国家做事儿不容易啊,用得着他们出手的,都是吓人之极的事儿,简直不想再去想第二次!这次,姜老头儿又找上了自己,怕是轻省不得了。

坐火车对于我来说,基本上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儿,不用做早课,任何的功课都不用做,想睡就睡,想吃就吃,用好玩来形容,都不足以表达了,应该是天堂。

  此刻,我潇洒的躺在软卧上,扔花生米,用嘴接着玩儿,杨沁淮看的新鲜,也跟着学,然后整个软卧包间,花生米,花生壳乱飞,终于杨沁淮一个失手,一颗花生米打在了我师父的脑袋上。

  ‘啪’‘啪’,我和杨沁淮一人挨了一颗花生米,终于安静了下来,我那师父太阴险,天知道他用手弹个花生米都能弹出那么大的劲道,弄得我身上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杨沁淮,这次要不是你爷爷的面子,我说什么也不同意你跟来四川,也不知道你爷爷咋想的,这属于机密的事情都让你来参加。”我和沁淮还没有说话,我师父已经冷冷的开口,他对杨沁淮跟来这事儿很不满,认为简直是在胡闹。

  杨沁淮抓抓脑袋,说到:“姜爷,您千万别那么说,我以后是要和您一个部门工作的,还能有啥秘密呢?再说,我已经生是陈承一的人,死是陈承一的鬼了,姜爷,你不能拆散我们啊。”

  我嘴里包着好几颗花生在嚼,一听这话,‘噗’的一声,就忍不住喷了杨沁淮一脸的花生沫子,这小子读了几年大学,虽说不像当年一样能闹能打,和我胡混了,可那张嘴却越来越扯淡。

  我师父一听,眉毛一扬,说到:“承一对你做了啥不好的事儿啊?我会为你做主的!只不过,我认为承一终归是会找个黄花大闺女结婚的,你当二房吧。”

  杨沁淮无语了,他是不知道我那师父扯淡起来,比任何人都厉害,他抹掉花生沫子,‘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又‘幽怨’的看了我师父一眼,然后说到:“俩俗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友情天长地久。”

  这话一说,我们三个同时翻起了白眼,杨沁淮‘霍’的一声站起来,说到:“不行了,哥儿我演不下去了,我得去吐了。”

  这样闹了一台,气氛倒也轻松,挨到吃饭的时间,杨沁淮摸出两瓶子好酒,摸出一些卤味,干粮啥的,摆在我师父面前,殷勤的说到:“姜爷,您吃饭,我以后就得到这部门工作了,您得照应一下。”

  说话间,还给我师父满上了一杯酒,我师父冷哼了一声,不过面色总算缓和了许多,接过酒喝了,问到:“你爷爷咋想的,把你放这部门来,好玩吗?这次竟然还让你跟任务!”

  “嗨,姜爷,您也知道,我从小没个正形儿,学习也是敷衍着走,去哪个部门挂闲置不是挂啊?我和承一是哥们儿,再说了,我对这个部门真的很感兴趣,工作起来热情也大。而且我不是战斗在第一线,能有什么危险?您部门也有很多普通人,参与调查啊,整理资料什么的,这些我也会做啊。”杨沁淮热忱的说到。

  说起来杨沁淮的爷爷是个很大的官儿,这个部门的存在,对很多人来说是秘密,对沁淮的爷爷来说,就不是秘密了,事实上,杨沁淮说的也是实话,这个部门除了战斗第一线的人,确实也有很多普通人,毕竟很多事情要经过事前的调查,也要整理资料,参与管理的,也是普通人。

  毕竟从战略观点出发,从事玄学的人,可不懂战略统筹,更不会懂得什么叫事后消除舆论,这些是需要专业人才的!

  不过任何部门都有闲置,我师父所在的部门也有,以杨沁淮爷爷的能量,弄他进来也属正常,这个部门津贴挺高的,退休后待遇也是极好的,估计这就是杨沁淮爷爷能同意的原因吧?

  当然,一切只是我猜测的,毕竟为啥要让跟着出任务,这事儿我想不通,我们哪次干的事情不危险?不过,杨沁淮的爷爷和我师父都达成了共识,他只能呆在指挥部,其它的地方想也别想去。

  看着沁淮殷勤的模样,我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酥肉!

  沁淮这小子这八面玲珑的样儿,一会儿就把我师父‘笼络’的服服帖帖了,这一点儿和酥肉很像,如果他和酥肉能认识,一定能成为铁哥们儿吧?

  我忽然发现,我很想念酥肉啊,这才坐上火车第一天,还要等待,我等着能看见四川那熟悉的山水,感受四川那熟悉的风,熟悉的潮湿温暖.....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鸡腿塞在了我嘴里,是杨沁淮干的,他说到:“我说陈承一,你一个人又在闷啥?该不会是在痛心抛弃了一往情深的学妹吧?”

  “给老子滚一边去,谁有心思想那个?我就是..就是在想,咱们这次去四川的任务是啥?师父,都已经上火车了,你说说呗。”我咬了一口鸡腿,油腻腻的手直接在杨沁淮身上抹了一把。

  杨沁淮再次‘幽怨’的望着我,说到:“陈承一,不带你这么玩的!”

  “想起故事就闭嘴,不然我师父不说了,再说,我这是跟你亲热呢。”我知道杨沁淮这性格,一定会报复,说不定会把卤肉啥的扔我一脸,我赶紧用别的事儿堵住了他的嘴。

  果然,杨沁淮不说话了,他从自己的信息渠道知道了我和师父要出任务,死乞白赖跟上的,但具体是啥,他就不知道了,他从小就知道我师父是做啥的,很感兴趣,但所知有限,这次一说到任务,这小子果然老实了。

  我师父听我们问起这个,斜了我们两个小子一眼,然后‘哧溜’喝了一口酒,杨沁淮见状赶紧又给满上了。

  师父望了我一眼,我赶紧夹了一片儿卤牛肉,‘亲切’的说到:“师父,您张嘴...”

  师父得意的吃下牛肉,然后随意的在衣服上抹了一下手,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了桌子上,说到:“国家开始计划全国性的修路,修高速路,你们知道吗?”

  我茫然,杨沁淮忙点头,这小子在体制内,消息就是灵通。

  然后师父指着四川的某地儿,说到:“这里要修路。”

  我一看,这个地方在四川的南充市,正是我们的目的地,我和杨沁淮对望一眼,然后杨沁淮不由得开口:“姜爷,这不好玩啊,敢情我第一次跟任务,就是去修路啊?这跨部门也跨得太严重了吧?”

  我也想那么问的,难道我们是要去考察修路的情况?这不好玩啊!我隐约听师父说过,这次任务不轻松的,临出发前,还特意教了我简单版的请神术,让我自己熟悉口诀啊,手诀啊啥的,咋这次是去修路啊?
[youyou85 (10-2 10:16,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26楼

继续6“修路啥的我不懂,可是我知道这条路要经过这一带。”师父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到,然后他又喝了一杯酒,面不改色的说到:“这个地方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

  “这个地方能有啥啊?”我看着地图也没特别的标准什么,就搞不懂这个地方能有啥?

  “这个地方确切的说,啥有没有,因为这个地方是荒村,接连的整整四个荒村。”师父不紧不慢的说到。

  “荒村?”杨沁淮的脸色变了,这小子想象力丰富,荒村让他咂摸出了一丝恐怖的味道了。

  “曾经不是的,但是从50几年以后就是了,不过那一带的人也得到了上面的解释,这几个地方闹过瘟疫,才造成了这种情况。”师父解释到。

  “然后,我们是去检查那里还有没有瘟疫?”我问到。

  杨沁淮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说到:“哥们儿,你傻了吧?稳定民心的说法,你也能当真?亏你还是姜爷的徒弟!”

我看着沁淮那鄙视的眼神,心里一阵儿抽抽,恨不得把这小子按在地上揍一顿,可是那也显得我太没品了,我只好望向师父,听师父接下来会咋说,希望别给沁淮那小子说中。

  师父才没注意到我那些小情绪,只是感叹了一声这五粮液不错啊。

  沁淮马上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就接口说到:“姜爷,我偷我爷爷的,就用来孝敬您了。”

  我师父非常满意,大手一挥的说到:“沁淮就是会来事儿,比承一这木头好多了!沁淮说的对,民心是要稳的,有些事儿知道了对百姓也不好,让他们幸福安乐的生活吧。这事儿确实不是瘟疫。”

  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气狠狠的看了杨沁淮一眼,那小子非常得意的吼了一句:“踏着灰色的轨迹,尽是深远的水影...”

  这小子疯迷BEYOND,一得意就忍不住吼上了,吼完他望着我:“哥们儿,最新的盒带,刚才这歌不错吧?别和我生气,这盒带我送你,我再去搞一盒儿。”

  我一听,忍了,我那时也非常迷恋BEYOND,可惜我没杨沁淮那么广的路子,总是能第一时间搞到最新的原版盒带。

  杨沁淮得意的吹了一声口哨,一把揽住我,说到:“哥们儿,咱俩谁跟谁啊?”

  我师父不解风情的斜了我俩一眼,说了一句:“唱得啥啊,鬼哭狼嚎的,还不如听段京剧。”

  闹了一阵儿,我说到:“师父,那到底是因为啥,你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你倒是说说啊?”

  我师父沉吟了一阵儿,然后才说到:“这里面有一个故事,实际上,只有一个村子的人全部死在了祠堂,其它的三个村子,是因为临近那里,害怕才全部搬走了。后来,有关部门出面去消除了一下影响,那时是建国之初,原本也有些瘟疫病。后来,影响消除了,也就算了,这次因为要修路,所以才重新提起这档子事儿。”

  “修路和荒村有联系?”杨沁淮迫不及待的问到,他就是一个喜欢猎奇的人儿。

  “原本没联系,可是这次涉及到一个关键的事儿,就联系上了。”我师父的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知道事情不简单。

  “因为什么联系起来了?”杨沁淮迫不及待的问到。

  “因为杀死整个村子人的元凶,在当年没有找到,而当年全国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想着那一带已经成荒村了,应该不会再出现人员伤亡,也就算了。可现在修路,我们必须去那一片寻找,把凶手抓住,灭掉,就是这样。”师父严肃的说到。

  “哪儿来的杀人狂啊?杀一个村子的人?我说姜爷,这已经过去三十几年,能找到吗?抓一老头儿?然后还得咱们这部门出手?”杨沁淮的脸色有些苍白。

  估计和我一样,想着一个人杀全村的人,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确切的说,我从小接受玄学教育,不觉得鬼比人可怕,这种没人性的杀人凶手,怕才是最可怕的。

  我师父端着酒杯,沉默不语,过了半天才放下酒杯,摸出旱烟点上了,这姜老头儿可没啥规矩,他爱在包厢里抽旱烟,还真没人能管住。

  随着烟雾的升腾,我和杨沁淮都快被好奇心折磨疯了,这老头儿才说到:“这里面有一个故事,是搬走的邻村人说的,你们知道,相邻的村子,因为婚姻的关系,总是特别多的亲戚,在出事儿之前,那个村的村民曾经说过这事儿!当时,能走掉的都走了,不能走的,是因为不信邪,要搏一把,也有确实不想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的,也想斗上一场。”

  “结果就是全部被杀了?那杀人凶手练有九阴真经?”杨沁淮这小子倒吸一口凉气儿,他和酥肉一类货色,最爱看武侠小说,反正九阴真经在那小子眼里就是最厉害的武功。

  只有我知道,那种飞檐走壁,一叶渡江是多么扯淡的事儿,武功不是那么回事儿,没有什么武林高手,能在上百人的围攻下还杀光所有人!这不可能!

  所以,我已经有了个感觉,这事儿不是人干的。

  我师父吐了一口烟,望着杨沁淮说到:“没有武林高手,也没有《九阴真经》,那一年的事儿,我也参与了,那个现场估计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不想回忆,最恐怖的场景之一,到处都是断肢碎肉,当晚在祠堂的人没一个生还。”

  我和杨沁淮都试着去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一般乡下很多村子是有祠堂的,用来供祖宗的牌位,那屋子不算大,加上院子,估计可以挤下百来个人吧。

  但是百来个人都死在祠堂,那场景...跟屠宰场都没啥差别了啊!

  “那一夜之后,隔壁村的人不放心自己的亲戚,第二天,趁着日头好,带着十几个人去那村子里找人,结果那十几个人看见了那场景,当场就被吓疯了一个!这不夸张!后来,我们做过调查,勉强拼凑出了整个事件,也在那一片范围拉网似的搜索过,没有找到那个凶手,当时有另外一件危机的事情要处理,我们...”师父有些沉重的说到。

  杨沁淮一拍桌子说到:“我知道你们咋做的,故意让传说流传开去,不急于否认,甚至推波助澜的让附近的人都搬走,然后才开始消除影响是吧?”

  我师父诧异的望了杨沁淮一眼,说到:“行啊,小子!你咋知道的?”

  “呵呵,这个,承让,承让。”杨沁淮耍宝似的抱拳拜了拜,然后才说:“这很简单嘛,瘟疫怎么会让那些固执的村民离开他们世世辈辈耕耘的土地,一定得有更恐怖的事儿,你们没找到凶手,又有急事儿要处理,当然又怕凶案再次发生,肯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走啊,这可难不倒哥儿我。”

  “呵,看来你小子也没白白有个当官儿的爷爷和爸爸啊,还是学到了些本事儿,嗯,我以前还以为你不学无术呢。”我师父一乐,笑呵呵的说到。

  杨沁淮不好意思了,他这人别人说他混混,顽主儿,不学无术,他倒是挺乐呵,一表扬他,他就这样了,这也怪不得他,这是犯贱,因为被骂习惯了,不骂还不行了。

  我的心都被这故事吊起来了,懒得看杨沁淮在那儿跟个大姑娘师似的害羞,就问师父:“师父,你倒是说说,具体的,你看我急得。那凶手到底是谁啊?”

  我师父也许是被升腾的烟雾迷了眼,眯着眼睛说到:“那一片儿,是自古以来就出了名儿的养尸地儿,自古就多出僵尸啊,但是具体原因却不知道。”

  “师父,我说凶手啊,凶手到底是谁?”我急得耐不住了。

  “哦,老村长!”师父淡淡的说到。

  “老村长?”我和沁淮同时惊呼了一声,这村子里还兴村长杀人?一杀杀全村?这世界也太TM疯狂了吧?

  “是的,凶手就是那个村子里的村长,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师父此刻已经平静了,一管旱烟已经抽完,他磕了磕烟锅,相比于我和沁淮的大惊小怪,他淡定的很。

  “师父,你们搞错没有?一个村长,好吧,抛开他的身份不说,一个老头儿,咋能杀光全村的人?扯淡吧?”我很失望,结果是一个村长做的啊?我原本已经判断这绝对不是人的范畴了,可是刚才师父又说养尸地儿?

  “我知道了!”沁淮一拍桌子,吼到:“要杀光全村的人,只能投毒,往井水里投毒!”

  沁淮这思路不错啊,确实只能往井水里投毒,才能做到这件事儿,可是我又想到一个可能:“不对啊,投毒咋行?你没听我师父说啊?现场那么血腥,显然是厮杀啊!中毒了,不都是默默的死去吗?”

  我师父看了我们一眼,说到:“承一总算还不傻,井水里投毒?沁淮啊,你怕是小说看多了吧?那得多大的分量才能让井水有足够毒死的人的毒性?就勉强说分量够了吧,那水也早就变味儿了,你以为是真正的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无色无味吗?那样的毒可是很稀少的,平常人哪里弄的到?”

  “师父,我们知道了,你还是赶紧说吧。”我着急了。

  “我说过,那是一个养尸地。”师父淡淡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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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7 出生玄门,其实从师父第一次说起养尸地这个说法开始,我就知道,这事儿和僵尸脱不了关系了,只是他又说一个什么老村长,我就开始特别的不了解。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师父为什么一直感慨那里是养尸地,这个养尸地,和杨晟以前解释的养尸地可不同,杨晟的观点里,养尸地是因为酸碱不平衡,是因为细菌,是因为生物学,可师父口中的养尸地,是出于特殊的原因,那个地方多出僵尸。

  从古至今的记载有多少,那个可以略过,而在那边,烧尸的情况一直保持到了2000初,直到火葬的实行,才改变了这一习惯。

  一个地方的民风的形成,往往不是偶然,总是有历史的痛或者教训,才能形成一种习惯。

  后来的后来,我无意中上网,看见了一条消息,大概是盗墓贼,在那一片儿挖出了古棺,结果一开棺,发现里面塞满了糯米,还贴有很多符,扔下棺材就跑了。

  再后来棺材被一个上山放牛的老头儿发现,汇报了有关部门。

  有关部门的处理是直接用喷火器烧了,而上面的态度是批评,毕竟古尸是很有研究价值的。

  这个消息当时在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而我只是苦笑,怎么又是N城?上面的批评恐怕只是一种态度,至于那古尸或许可以不烧,懂行的都知道,其实那古尸在下葬时,就已经有高人处理过,不然.....

  我自己猜测,之所以让有关部门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舆论的压力烧掉古尸的原因,是因为那个村子发生的一些事儿,自从古尸出土后,那个村子的信号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会常常出来莫名其妙的声音。

  就如打电话时,就如看电视,就如听收音机.....

  不想有更大的麻烦,当然只有果断的烧掉,再后来,那条消息就没有了,当时贴出的很多照片也莫名其妙消失了,到今天,能搜索到的,都是记得那事儿的人发的一些假图片。

  其实很多人在猜测,为什么会影响到信号?也许在很多年以前,身为玄门中人的我也不理解,可是那一次在火车上听了师父的故事以后,我忽然就能理解了。

  全村人都接二连三的做同一个梦,是什么概念?那故事是很恐怖!连师父都承认,他经历无数,若论恐怖,那故事该排得上号!

  所以,小小的影响一下信号,也是正常。

  人有气场,由内而外,正常点儿理解为人的气质!强大了,就是气场,就如一个气场强大的人,往往会让人们不自觉的接受他的意见,认同他的领导,那就是灵魂的力量,人的内在!

  如果灵魂,也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任何一个强大到一定的地步,这气场当然就能影响到信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波段,灵魂的正确理解应该从这里出发。

  我在后来回想,为什么师父会一再的强调养尸地,也是一种感叹吧,那里确实流传了太多传说,至于火葬,应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那一天,在火车上,师父再次强调了养尸地以后,我终于耐不住了,说到:“师父,不就是僵尸吗?你一直兜圈子干啥?你直说啊!”

  杨沁淮站我身边,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袖子,吼到:“我X,哥们儿,你没开玩笑吧?僵尸?不不,哥儿我有心理准备,咳..没问题,就算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来了,哥儿我也得去斗斗。”

  我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杨沁淮,这小子在死撑呢,连西游记里的金银角大王都扯出来了,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这不是吓傻了,是啥?

  我师父看着我们俩在那儿激动,非常淡定了拿了个卤鸡翅啃了起来,说到:“都坐下,等我吃完这些东西再给你们讲咋回事儿,等会儿讲了故事,该吃不下了。”

  师父这话一说,我和沁淮同时松了一口气儿,端端正正的做好,眼巴巴的望着师父在那儿吃吃喝喝。

  师父被我们盯的不自在,胡乱吃了两口,说到:“我真服了你们了,不吃了,给你们说下那段往事吧。”

  “好!”我和沁淮竟然同时鼓起掌来。

  我们是如此的兴奋,可在听完故事以后,我们才发现这兴奋是多么的可笑,这个故事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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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有人口稠密的地方,自然也有地广人稀的地方。

  故事就发生在N城,N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这里是一个安静的小村,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只是因为绵绵密密的山脉,只是因为不那么便利的交通,让世人见识不到它的美丽。

  隔着一座不大的山脉,这个小村附近有几个临近的村子,可是那几个村子比这个小村生活要富足的多。

  一座山脉就阻断了这个小村的路,没有路,生活的水平自然高不上去。

  可是自古以来,蜀地就是一个头疼的地儿,因为蜀地多山,交通原本就不容易便利,需要路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轮到这个小村子。

  老村长一直在为这个问题烦恼,村子偏僻,所以村子里的婚姻往往就是和邻村的人互通,这往来一多,生活水平一比较,大家就不满意了。

  对于这一点,老村长觉得很愧疚,从解放以来,他就一直担任这里的村长,村里人不管谁见了他,都会亲切的叫声老村长,可是他却没有把大家带上富裕的路子。

  可是老村长也很为难,这里都是山,可以耕种的地儿很少,农民没有地,要怎么富?

  富裕要靠自己想路子啊,那个时候,风风火火的公社运动还没开始,大家对劳动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当然也希望付出以后得到丰厚的回报。

  没有地啊,没有多少地!老村长想着这个问题就觉得烦闷,午饭也没咋吃得下,随便敷衍了一点儿,就出了门,开始在村子里转悠,想着能不能有啥办法,让大家富裕起来。

  走上路上,总有村民看见老村长,每个看见老村长的人,都会很亲切的跟他打招呼,老村长也热情的回应。

  可是村民越尊重他,他越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要带着大家富裕。

  就这样,满怀着心事,老村长走啊,走啊,走到了绕着村子流淌的那条大河面前,这条河的水世世代代的养育着这里的人,可是他能让村子的人富裕起来吗?

  望着眼前滔滔不绝的流水,老村长忽然眼前一亮,说不定这条‘母亲河’真的能给大家带来富裕!

  没有地,但是这里有水啊,可以养鱼的嘛!鱼可是好东西,比地里的玩意儿值钱多了,说不定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想到这里,老村长兴奋了,他是一个实干派,既然想到了,就一定得去做。

  他去了镇上,请了技术员,然后来探讨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最终,经过技术员的指导,这事儿真成了,技术员指导大家在河里养鱼,因为那片儿小村地少,鱼塘什么的肯定不现实。

  村民们也激动了,这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啊!

  再说了,因为村里穷,路不通,村民们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条小船儿,一是为了在河里捕些鱼吃,二是从这条河出村最方便,现在开始河里养鱼了,船都不用准备了,真是件天赐的好事儿。

  是的,这是一件好事儿,可是这也成了灾难的源头。

河里养鱼在大家的积极劳动下,很快就得到了实施,河面的一部分变成了养鱼场。

  这样养鱼的好处颇多,技术员曾经说过,这种鱼的肉没有鱼塘养出来的鱼肉那种腥臊味儿,而且还能保持一定的,河鱼的鲜美度。

  大家满怀着希望,等待着养鱼场的收获,收获了,就能换来财富。

  虽说这里陆路不太通畅,可是靠着水路,靠着那一艘艘的小船儿也能把鱼儿运出去。

  每个人都在憧憬,这其中也包括老村长,他无儿无女,有一个老伴儿,也在三年前过世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扑在工作上,他希望能干出成绩,不为名,不为利,就是淳朴的想给大家办事儿。

  春去秋来,一转眼时间就快过了一年,养鱼场快收获了。

  大家都很激动,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来给老村长泼冷水了。

  这个人是一个村里的老人,主要做的事儿就是管理村里的祭祀啊什么的,听说懂得神神鬼鬼的事情不少,规矩也颇多。

  随着这里得到解放,新的思想渐渐得到传播,村里人也就渐渐的不咋尊重这个老人了,认为他搞迷信。不过,也没人明说什么,毕竟村里人还是注重对祖先的祭祀的,这个工作还得他主持。

  这一天,他上门找到了老村长。

  “我觉得应该搞一次祭祀河神的活动,毕竟在河神手底下讨饭吃,得有点儿表示。”他如是对老村长说到。

  老村长皱起了眉头,作为一个村干部,他是很反对这劳民伤财的一套的,他接受了新的思想,新的教育,认为这是一个坚决不能姑息的陋习。

  可是这毕竟是主持村里祭祀工作的老人,还是得尊重,于是老村长委婉的拒绝了:“我觉着吧,现在村里穷,搞祭祀得活牛,活猪的扔下河里去,大家承受不起啊。以后,等村里富裕了,可以搞搞这样的活动,划划龙船什么的也不错嘛。”

  那老人是个明白人,知道这话其实就是拒绝了,这祭祀活动根本不可能进行,搞不好别人还会认为他趁机生事儿,沽名钓誉,叹息了一声,那老人对老村长说到:“河神不满意了,是要收去人命的,说不定收获也会收回去。算了,好自为之吧。”

  这样的说法,让老村长心里有些火大,这绝对是利用封建迷信来恐吓,可是老村长还是强压着怒火,尊重的把老人送出了门,不管怎么样,老村长是个与人为啥的人,他不愿意对一个老人发火。

  其实祭祀是否陋习,我不想评论,毕竟那时候总有人喜欢把事情做到极致,极端,反对一件儿东西,就连带着全部否定了。

  到现在,其实这样的祭祀活动反而被鼓励了,保护民俗文化之类的吧,有的祭祀还成为了招揽游客的手段。

  这祭祀重新兴起到底有怎样的原因,这不是探讨的重点,重点是老村长拒绝了要祭祀的请求,他自认为是党员,就该坚持一些原则,而且祭祀确实有些铺张浪费,这贫穷的小山村承受不起。

  临收获的季节越来越近了,不管老村长是个怎么坚定的人,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就像你再怎么不相信一个人,当他煞有介事的在面前说过一句话,你心里还是会有些阴影。

  这一天,老村长决定亲自去渔场看看,他驾着自己的小舟,连同几个在渔场忙碌的人,一起巡视起来,这些人里,其中有一个人还是老村长的侄儿,算是他村子里最近的血亲了。

  巡视的气氛很愉悦,毕竟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毕竟不时的看着鱼儿从水中跃起,谁不高兴?

  可是当巡视到渔场最边缘的地方的时候,忽然天气就阴沉了下来,还刮起了大风。

  村里人是有经验的,像这种情况,一般都会靠岸,这风一大了,这种小舟容易不受控制,现在在渔场的最边缘,虽然离河中央还有一定的距离,可是也危险。

  就在大家纷纷急着靠岸的时候,这风陡然就加大了,快不受人力的控制了,而且水面也开始不平静起来,刚才还时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纷纷都开始沉底。

  “大家别慌,慢慢来啊。”老村长划着自己的小舟,还算镇定的指挥着大家。

  这里是川地的一个小村,由于山脉众多,风势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这种情况,大家在这里居住多年,也不是头一次遇见,虽说秋天刮这样的风有些奇怪,可老村长一喊,大家都很快镇定下来。

  其中一个年轻后生还开玩笑似的吼到:“老村长,要不我们比赛吧,看谁先划到岸边呐。”

  老村长乐呵呵的就要答应,可不想这风忽然又变的再大了一些,而且刚才只是有些不平静的水面竟然开始翻腾起来,变得非常狂暴,这是这条河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老村长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就想起了村里那个祭祀老人的话,要祭河神,不然得用人命来填!

  可此时说什么已经晚了,老村长心底有自己的坚持,他虽然开始怀疑,也只是半信半疑,但不管咋样吧,自己眼皮底下就是不能出人命,他一边拼命的抵挡这狂风带来的影响,一边喊到:“大家努力划,哪个先到岸边,叫人来帮忙啊!”

  但是事与愿违,在大自然面前,人力是可笑的,不到2分钟,这些船就纷纷被风力和水流带到了河中央,不停的在河中央打着旋....

  在河中央打旋算怎么回事儿?所有人都既惊又怕!毕竟大风以前不是没有过,最好的经验就是别乱划,让风力带着船儿流动,只要保持着船儿不翻,风总有停下来的时候。

  这种打旋,严格的说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巨大的漩涡!

  这时,大雨忽然倾盆而下,伴随着雷电,像是老天发怒了一般,让人更感觉到心慌。

  老村长在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河神的说法,因为一转眼,他们的船就在河里打旋了10分钟,也在这时,有村民看见了这狂暴的天气,想着渔场,或者来渔场巡视的亲戚,赶来了河边上,在岸上大呼小叫。

  不一会儿,人越积越多,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商量,有行动派准备拿绳子,希望能抛给在河中央打旋的人儿。

  可这可能吗?这河算不上什么大河,可是老村长一行人离岸起码也有50米左右,哪儿能抛的过去?游过去?更不可能,这天气,人怎么游得过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一个眼尖的人忽然吼到:“那是啥啊?”

  人们这才注意到,水面竟然开始冒泡,跟沸水一般,船上打旋的人早已有些绝望,因为这些水面冒泡的情况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能不注意吗?就在他们船的周围冒泡。

  ‘轰’一声闷雷打了下来,那水面忽然不冒泡了,风也暂时停了下来,一切就像有一只神奇的大手,掐住了风暴的命脉,让它嘎然而止,连雨也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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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8 -- (惊险的一章开始啦,老村长即将拉开序幕)人们一下子惊喜了,好了,紧张只是暂时的,在船上的人得救了。

  可是生活就像一幕悲喜剧,这短暂的惊喜还没能让人们长舒一口气儿,一个更让人惊悚的情况出现了,因为在距离船不到两里的地方,忽然就起了大浪,那浪花不是水面正常的翻腾,而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面下游弋。

  “走蛟啦!”村里有经验的老人喊到。

  “惹怒河神了啊,河神来收命了啊!”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个声音,是那个祭祀老人的,他一边喊一边就跪下了。

村里人听见这一句,都开始变得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其实无论是走蛟了,还是真的河神来收命,都不是一件儿好事儿,总之每个人的心口都悬了起来。

  那老头儿在跪拜之后,毅然转身走了,满脸的哀伤。

  他这一走,原本围绕在岸边的许多人犹豫了一下,竟然纷纷都退开了去,甚至有些人也跟着直接扭头走了,这不是他们不道德,面对这种生死危机,有几个人能淡定?

  只有少数人留在了岸边,那少数人是船上这些人的亲戚,他们不能走开,因为毕竟有血缘摆在那里,放不下啊。

  情况有些糟糕,但不是到了绝境,至少现在风小了,雨小了,连雷也不打了,这样意味着,如果划快一些,船能及时靠岸。

  这个道理岸边的人懂,船上的人也懂,大家都卯足了劲儿的往岸上划,这时一秒钟都是自己活命的机会。

  老村长也在努力的划动着他的小船,只是比起其他人的争先恐后,他还注意着别人的情况,看有人落下了,他会用船桨推一把,他不是多伟大,就一个想法,别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人命。

  但也就在这时,老村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他感觉双腿冰冷,低头一看,老村长就发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他的船漏水了,而且漏的很严重,那水的涨势几乎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猛涨。

  照这种涨势,不要说划到岸边,能撑过一分钟不翻船都得感谢老天爷。

  老村长绝望的抬头,对着离他最近的一艘船喊到:“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吧。”

  没有回答,那船径直的还在划,虽然风小了,可是风还在刮着,划着也很费劲,眼看那大浪头越来越近....

  老村长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前方不远的身影,那个人是村子的村民,和他很熟悉,关系也很是不错,他甚至还帮过那人的忙。

  老村毕竟是个淳朴的人,他觉得应该是别人不知道他在喊谁,于是又大声的喊了一次:“李元,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那人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老村长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这时他小船里的水已经漫到了膝盖,船身已经开始倾斜,一起的10来条船里,他是划在前面几个的,毕竟年轻时,他是捕鱼的一把好手。

  整理了一下情绪,老村长发现身后又一条船要撵上了,离他很近,他又喊到:“梆子,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梆子平时是个憨厚实诚的人,应该会帮他吧?

  结果,梆子只是划船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船儿又飞快朝岸边划去,和他船身交错时,甚至没看他一眼。

  这都是咋了?老村长眼中的哀伤更浓了!

  他知道的,此刻谁都不想停下来,因为谁都不想死,包括他自己。

  再退一步说,死其实无所谓,可谁愿意面对这么未知的,恐怖的存在去死?

  老村长试着理解大家,然后他看着身边又划过了几条船,他又喊了几个人,现实很绝望,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他的船快翻了,其实就算他不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是.....

  老村长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愤怒,可情况不容他再拖延,因为翻船时,水中会产生不小的吸力,也就是会产生一个漩涡,到时候就算那未知的怪物不来,他也会被漩涡拖到深深的水里去,也是个死。

  这时候,顾不上愤怒,顾不上迷茫,老村长也是个果断的人,他弃船跳到了水里,奋力的游离那艘即将沉没的小船儿,可是该往哪里游呢?到岸边...?

  老村长回头看了一眼那浪潮,已经不足一里了,如果是单纯的游泳,自己根本游不到岸边。

  自己得自救啊,老村长一咬牙,看着一条船朝自己划过来,他一咬牙,朝着那条船游去,这时他忽然明白一个事实,在生死面前,人都是自私的,再喊也没用。

  老村长游泳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很快他就游到了那条船边上,伸手握住了船沿,既然你们不愿意停下来耽误时间,我自己上船总好了吧?

  这种船原本就是那种极小的船,窄而细,老村长一拉船沿,船就免不了倾斜了一下,船上那人忍不住瞪了老村长一眼,现在谁还愿意多事儿啊?

  老村长莫名的觉得有些歉疚,喃喃的解释到:“我船翻了,我....”

  结果,让老村长意料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那人竟然高高的举起船桨,狠狠的砸向老村长拉着船沿的手。

  老村长的目光忽然绝望了,心很痛,痛到连手上的疼痛都忽略了!他忽然觉得船上那个人很陌生,是他关心着的,无私帮助着的村民吗?

  还是他那可爱的,亲切的乡亲吗?

  他死死的抓着船沿,不愿意放手。

  “老村长,你就原谅我吧,你知道这船一载两个人,那速度....不要拉我去死啊!”说完,那人的船桨又狠狠的砸了下来。

  刺骨的疼痛,让老村长终于松开了手,他挨不住了!

  可是他还没彻底绝望,他不信,他不信他的乡亲们会这个样子,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人绝尘而去的背影,不死心的游向下一条船.....

  不到两分钟,也许只有一分钟,老村长得到了答案,答案就是他那已经鲜血淋漓,扭曲变形的双手,那些人太狠,连手都给他敲骨折了!

  他望了一眼岸边,有人已经激动的接到了自己的亲人,然后看也不看一眼这边的情况,拉着亲人转身就跑。

  貌似岸边很喧闹,可他没听见一个人为他呐喊,为他说一句公道话,他在村里原来只是一个没有老伴儿,没有儿女的老头儿罢了!这个时候,谁会担心他?

  可是还有最后的希望吧?老村长看见自己侄儿的船朝着这边划来,他侄儿是个年轻人,操作小船儿还不算拿手,所以是最慢的一个。

  老村长收拾好心情,忍着双手的疼痛,努力的游向了侄儿的船,在这时他已经决定不当村长了,侄儿救了他的话,他以后就对侄儿一个人好。

  是亲人吧,总该相信血脉的力量吧?

  老村长游到了侄儿的船边,此时他双手已经虚弱的握不住船沿,他用渴求的眼神望着侄儿,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

  侄儿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轻声说了一句:“老舅,我还年轻...”

  他没有用船桨去砸老村长,只是用船桨一把推开了老村长,因为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去砸他的双手了,他的双手比一堆烂肉好不到哪里去。

  望着侄儿远去的背影,老村长的心已经结成了一块冰,他忽然爆发了,对着岸上大吼到:“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们是乡亲啊!”

  没有一个人下水,没有一个!

  此时,那股子浪花已经翻腾而来,在船上的有个人忍不住回头一看,看见了老村长渐渐沉没的身体,已经一个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眼神!

  刻骨铭心的绝望,以及让老天都会害怕的仇恨!

  接下来,一场恶梦就要在这村子里开始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事情已经过去了10天,村子里没人提出为老村长收尸,甚至没人提起老村长这个人,连有时小孩儿问起,大人都会刻意的回避,因为这回忆实在不怎么光彩。

  人都有一种鸵鸟心理,遇到自己不太能接受的事情,而且是关于自己的,本能的都会选择逃避。

  可直到那天,人们发现逃避不了了,因为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双鞋。河边有一双鞋,这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在河边住的人都知道,偶尔河水卷上来的杂物里常常就会有一两只也不知道是谁的鞋子。

  只因为,人们下水常常是要脱鞋的,而一不注意,鞋子被卷走了也算正常。

  可是,这双被人偶然发现的鞋子,却在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可和往常的轩然大波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人议论什么,每个人知道消息以后,反应都是一愣,然后沉默的不评论什么,可在心底情绪却是翻涌的如惊涛骇浪一般,什么猜测都有。

  为什么一双鞋子会引起村民如此大的反应呢?

  说说这鞋子的特征吧,首先它是一双皮鞋,在那个年代皮鞋可不是什么便宜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所以,谁有一双皮鞋,全村人都会慢慢知道,是正常的事儿。

  第二,这双皮鞋中的一只,在侧边有一块明显的补丁,显然它的主人穿它穿久了,旧了,破了,舍不得扔,就补上了那么一块补丁。一双鞋子上有一块黑布的补丁,这样也算比较奇怪了,会让人印象深刻,如果它的主人常常穿着它,走街串户,人们自然会记得。

  更让村民不安的是,这双鞋子被发现的时候,就整整齐齐的摆在河岸,鞋里全是淤泥,这种淤泥,村民们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淤泥是河底的淤泥!

  以往,在河里捞水草的时候,常常带上来的不就是这种淤泥吗?

  一双被人们熟悉的鞋子,河底的淤泥,人们回避不了了——老村长!

  还用问吗?这双鞋子是属于老村长的!整个村子里就他一个人拥有过皮鞋,这是为了去参加先进表扬大会而特意买的,大家都印象深刻!穿得久了,老村长给上了个补丁,大家也都知道。

  鞋子里带满了河底的淤泥,这说明了什么?没人敢想,想到了也不敢说出来,老村长的事情如同在村民们心底的一根刺。

  村民们沉默,可是有一个人却不沉默,那就是村里的老祭祀!

  在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天,忽然就跟疯了似的,先是狂奔到村里的大路,然后在随着这条路,在村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直到夜深了,都不肯回去。

  有人劝说:“你年纪那么大了,回去休息吧?这么走啊走的,脚步声也吵的人睡不着啊?”

  那个老祭祀却不回答,劝的急了,就会吼一句:“你们晓得啥?”

  村民们不劝了,任他走,可是过了夜里12点,村民们却再次被吵醒,只因为那夜里传来的又哭又笑的声音,让原本神经就紧绷的村民们感觉到恐惧。

  男人们纷纷出门看情况,却发现原来是老祭祀真的疯了,在村里的路上来回狂奔,又哭又笑,那声音跟鬼嚎似的。

  这是一个新的年代,国家才刚刚结束苦难,也在普及教育,破除一些陋习,做为农村人,一边在接受新思想,一边在艰难的遗忘一些曾经深信不疑的事儿。

  也许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也快成功了,可是老祭祀的表现,无疑引发了他们已经埋藏在心底的恐惧,让他们害怕!毕竟,身为一个偏僻小村的人,什么都可以没听过,关于鬼鬼神神的传说却听过不少。

  人们忍不住了,终于有人出手去拉老祭祀,可他力气大的出奇,竟然挣脱了,又开始来回跑,来回笑!亏他那么大的年纪,却有如此旺盛的精力!

  毕竟有人开始,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参加,终于七八个汉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老祭祀按住了,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反正也睡不着,送回院子的过程中,有不少人跟随着。

  可是进了院子,老祭祀忽然开始狂笑不已,那笑声尖厉又凄凉,听得人直发毛,终于有个脾气暴躁的汉子忍不住了,一巴掌给老祭祀扇去,吼到:“你清醒点儿,村里都给你搅的鸡犬不宁了。”

  那老祭祀果然不笑了,脸被扇的红肿,他连摸都不摸一下,他忽然转身对着众人吼到:“我把村子搅的鸡犬不宁?你们晓得个屁!我们村全部要死,全部都要死!你们救不了是一回事儿,不救却是另外一回事儿!这下好了,他回来了,回来了....”

  死一般的沉默,现场除了老祭祀在疯狂的吼叫外,每个人都死死的沉默着,老祭祀的话就如同一柄大锤,狠狠的锤在了每个人的心口!
[youyou85 (10-2 10:32,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29楼

继续9“哈哈哈,怕了吗?怕了吧?等着吧,每个人都要死,河神的使者可是厉害的怨鬼,我们都要不得好死,我就要去看看我们村子,它就要不在了,哈哈哈....”老祭祀语无伦次,又开始疯了一般的大笑!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人在脆弱的时候,心神紧张的时候,总是敏感而暴躁的,一个人冲了出去,狠狠的给了疯子一般的老祭祀一脚:“你乱说啥?乱说啥?搅的人心不安,你有好处?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

  “哈哈哈....死,就是全部都要死...”老祭祀根本不管挨打与否的这件事儿,只是笑,只是念叨着这一句。

  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越来越多的人上去斯达老祭祀,可无论人们咋动手,他都是笑,都是那句话,死,全部都要死,跑不掉啰。

  终于有个妇人家看不过去了,喊了句:“不要打了,就是一个老人,造的孽还不够多啊?”

  这句话,终于让人们清醒了一点儿,纷纷散开了去,可那样子却如入了魔一般,都还是一副气愤的样子,人们已经忘记了,他们是在殴打一个老人。

  这不是他们恶毒,而是因为他们脆弱的承受不起一点点风吹草动了,尽管这风吹草动只是一个老人家带来的。

  “哈哈哈...现在才说造孽,晚了,晚了...”那老祭祀趴在地上,头发散乱,鼻青脸肿,甚至鼻子嘴角还有血迹,可是他犹自说到。

  一个男人忍不住,上去又要打,却被他的女人拉住了,那女人说到:“你说我们造孽,你当时是第一个走的人,我看见了的!而且,你不要在这里乱说,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是好正常的事情哦。”

  女人的说法得到了人们纷纷的赞同,是啊,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很正常的嘛!忽然,人们就觉得轻松了,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草木皆兵的样子。

  气氛轻松下来了,人们忽然就不愤怒了,有人点起了烟,有人终于开始恢复良知,开始扶起老祭祀,开始道歉,开始给他擦脸。

  可那老祭祀根本不领情,只是说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我看见河神出现,我就知道要死人,不想看见死人,所以我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

  “全部都要死!”老祭祀忽然又大声的吼了一句。

  可是,人们已经心安,就懒得再和他计较,帮他打理了一下伤口,随便安慰了两句,就纷纷的散了。

  这一夜,人们睡了一个好觉,河水卷起来一双鞋子,太正常了嘛。

  ————————————————————————————————————————————————————

  梆子在那天晚上也去看了热闹。

  可他没有参与殴打老祭祀,尽管在老祭祀发疯的时候,他也捏紧了拳头,差点控制不住,那天他也是见死不救的一个,老祭祀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那一根弦。

  但是,他还是没有,他本性还是憨厚,质朴的,总觉得打一个老人有点那啥,所以他忍住了。

  后来,那个妇人的说法,让他心安了,就开始同情起老祭祀来,这些迷信的老人啊,总是神经兮兮的,这就是梆子全部的想法。

  心安了以后,他和大多数村民一样,睡了好觉。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梆子又忍不住回想起这事儿,忽然就想到一点,让他的心又开始不安。

  咋河水卷上来的鞋子会整整齐齐的摆在河边呢?

想到这里,梆子就开始强烈的不安,他记得在上岸后,他忍不住心里的内疚,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就看见老村长在水里嘶喊的那一幕,看到了最后老村长被浪头淹没之前,那怨恨的眼神。

  那眼神....梆子一想起,不自觉的就抖了一下,身上竟然起了一窜鸡皮疙瘩。

  可还容不得梆子多想,他的房间门就‘哗’的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一个声音就吼到:“梆子,出事儿,快,我们也去看看。”

  梆子原本就陷在恐怖的回忆里,这一惊一乍的,把梆子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由得怒火冲天的吼到;“妈,你这是干啥嘛?你不晓得一惊一乍会吓死人的啊?”

  其实梆子在平时是不敢和妈这样说话的,可不知道为啥,这几天火气就是大,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说完了,梆子也有些后悔,可此时梆子妈也懒得和梆子计较,急吼吼的过来说到:“梆子,村里那个老祭祀死了啊!”

  “死了?你说啥?他死了?是昨天那些人下手太重,给打死了?”梆子心里一沉,在这种非常时期,死一个人无疑是件沉甸甸的事儿,何况,昨天还闹了那么一出!

  现在村里人的心思都脆弱,生怕再造孽,要是这样死的话,说不得....

  其实,这段日子,村里忽然就出现很多默默做好事儿的人,什么主动的维护村里的公共设施啊,什么帮老人做这,做那的...以前,这些都是老村长操心的事儿。

  事后后悔还有什么用?梆子忽然想起了老祭祀的这句话。

  面对梆子的问题,梆子妈说到:“不是村里人给打死的,是他在自己院子的门梁前上吊了,啧啧..你说这个人咋就想不开呢?哎...”

  梆子妈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还稍微有些轻松,估计她的心情和梆子一样,只要不是被活活打死的就好啊。

  梆子也松了口气儿,感叹到:“是啊,我昨晚看他的样子就是有些疯了,哎...这人疯掉了,怕是啥事儿也做的出来,我去看看吧。”

  “嗯,去看看,村里的人商量着要给他厚葬啊,一个孤寡老人也不容易。”梆子妈显得分外心软的说到。

  不止梆子妈这样心软,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这些日子变得分外心软,又分外的敏感脆弱暴躁,老祭祀的疯触动了他们那根敏感的神经,老祭祀的死又触动了他们心里的柔软。

  老祭祀顺利的下葬了,因为他留下了一封信,也就是遗言,信里说的是,他先走一步了,他只希望能入土为安,所以必须先走一步。

  村里的人一致出钱出力给他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生怕有一点点纰漏,老祭祀只是希望能入土为安,村里人却卯足了劲儿,大办葬礼,生怕这葬礼不风光。

  另外,参加葬礼的村子里的人一个个都哭的跟老祭祀的亲生儿女似的,特别是那天晚上参与了殴打老祭祀的几个人,更是在坟前长跪不起,响头磕的震天动地的。

  这场葬礼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荒谬,死后做那么事儿,有用吗?可是村子里的人却不那么认为,在他们看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们心里那无处发泄的慈悲。

  老祭祀就这样走了,在整个故事里,他也许是唯一睿智的人,看到了很多的事情,也悲凉的看透了人性的卑鄙面,可是他喊着是怨鬼回来杀全村人,可那是怨鬼吗?

  显然,老祭祀也许懂一些玄学,可他并不精通,所以也算不到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但我想,他也不想算到,更不想知道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不是怨鬼。

  风光葬礼后,村里的日子又变得平静起来,那双在十天以前发现的鞋子,也慢慢的变得不再让村子里的人那么敏感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起这件事儿了,这件事不再是那个‘禁闭的伤口’了。

  当然,无论如何议论,人们最终都会笑着,以河水卷上来一双鞋是巧合为结束的议论,最后再温情而礼貌的道别,要说这段日子最大的改变是什么,无疑就是整个村子的人开始变得温情起来。

  晚饭时分,梆子和梆子妈在吃饭,饭菜算得上丰盛,毕竟除了两个素菜,一个鱼头汤外,还有一碗红烧鱼。

  这段日子,梆子妈一改以前节俭的习惯,总是把饭菜做的很丰盛,他们家就两母子相依为命,要改掉这节俭的习惯对于梆子妈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梆子吃的很香,吃了很多鱼,也吃了很多饭,桌子上尽是他吐的鱼骨头了。

  “妈,你最近做饭又好吃了很多啊。”吃的满意,当然少不了赞美。

  “能不好吃吗?顿顿都有荤菜。”梆子妈一边给梆子夹菜,一边说到。

  “妈,你咋变得那舍得了?”

  “我就想着,这人啊,说不定啥时候就走了,还是该吃吃吧。”梆子妈忽然就很有感慨。

  “妈...”梆子忽然抬头喊到,他其实不愿意想这些事儿。

  “哎..真的,妈有感慨啊,你说当时我们要是救了老村长,心里也不会那么折磨了,”说到这里,梆子妈顿了一下,又说到:“虽然鞋子是河水卷上来的,可是心里想着总是不安啊,可是现在后悔啊....”

  梆子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梆子才说到:“妈,我其实也很内疚,我也不知道当时咋会这样,你想,那浪头底下不知道啥怪物..,我心里怕,大家都在拼命划船,我...我生怕自己赶不上!而且..而且..不是有人一开始就没救吗?我想总有人救,我当时就...”

  “算了,儿子,你也别解释,妈当时都在岸上看着呢!妈当时也想,你别因为啥事儿耽误了,赶紧回岸上,我也没想着让你救人的,我想别人去救也好。可是...哎...”梆子妈沉默了,这种事情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不也就一样?

  就像一件坏事儿,偏偏又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有第一个人大着胆子去做了,总是有人会跟上去做,然后大家就都去做了。

  这个就如同西方传说里,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一条缝隙,灾难噩运就已经飞了出来,再也关不上。

  夜,安宁。

  怀着这样的心情,梆子和梆子妈各自睡下了。

  同村的李元也在这个时候睡下了,不知道咋的,李元在这天晚上心事很多,老想到很多事儿,都是关于老村长的。

  在这夜里,李元做了一个梦。

  做梦原本是正常的事儿,可是这个梦,却....

  在梦里,李元先是梦到了老村长生前的种种,全是黑白色的,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展现在李元的面前,梦里的时间仿佛很长,涵盖了老村长的一生,梦里的时间仿佛又很短,一幕幕就跟闪电似的就过去了。

  在这梦里,李元看见了老村长和自己打招呼,也看见了老村长帮助自己家度过困难时的场景,有好几次在梦里,李元的眼睛都湿润了,他是第一个拒绝救老村长的人,他心里难受,愧疚,他想上去跟老村长说声抱歉。

  可是这个梦却是如此的奇怪,他就像是一个彻底的旁观者,根本不能做任何事,哪怕走上前去道歉。

  李元很急,很急,可是梦终于像放电影似的,放到了老村长生前的最后一幕,那条河,那天的阳光,他们一群人划着小船儿,去巡视渔场....

  就在这时,梦由黑白色,变成了彩色!

那个彩色的梦境是李元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场景。

  那天河里的事情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在想起的回忆,在梦里重温,是何其的可怕?更可怕的是,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观众,每一个细节,他都被迫仔细的看。

  他看见老村长的船开始漏水,看见翻船,看见自己冷漠的不回应老村长的求救,看见很多人都不回应老村长,看见人们凶狠的举起船桨,最后他看见了老村长绝望和怨恨的眼神,接着被浪头淹没....

  在看见那个眼神的时候,李元就想醒来,可是他发现自己醒不来,那感觉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偏偏被扣留在了梦里。

  李元一身冷汗,在心里呼号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时,梦变成了一片黑沉沉,可是能感觉那是在冰冷的水里,这么黑的环境里,原本是看不见什么的,可李元就是知道那里有一团水草以及淤泥。

  他直觉这团水草和淤泥里,有让他恐惧的事物,可是他就是不能挪开眼睛,像是有人把他的眼神固定住了一样。

  周围黑沉的水开始变得明亮却又浑浊,整个河底开始冒泡,开始沸腾....

  李元觉得很恐怖,很想喊,很想跑,更想醒来,可是他根本动不了,接着,那团水草开始慢慢的蠕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束缚在了水草底下,要拼命的挣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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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10李元快哭了,他在心里拼命的喊着,不要出来,不要出来...他知道,这水草底下的东西一出来,绝对是恐怖之极的,能把他活生生吓掉半条命的存在。

  他有感觉,那水草底下的是老村长!

  也许是李元的祈祷起了作用,这时,他忽然就醒来了,当睁开双眼的刹那,李元真的哭出了声儿,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觉得是那么的珍贵。

  一个梦,已经到了清晨!

  他的哭声惊醒了他的媳妇儿,当他媳妇儿关切的问他什么事儿的时候,他不想再提及那个噩梦,就简单的说了句,梦见我妈了,就哭了。

  李元和他妈妈的感情极深,而他妈妈在三年前去世了。

  李元不知道的是,这个梦,在村子里不止他一个人梦到,而是有好几个人都梦到了,可是每个人都选择了隐瞒。

  一天很快过去了,一转眼又是晚上。

  李元特意给自己泡了浓浓的茶,就是想熬夜,想晚一点儿再睡。做为一个成年人,李元知道,噩梦也许会接二连三,但是总会过去的,自己安然处之也就算了。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他恍然陪老村长过了一生似的,连很多细节都在重现,这些细节偏偏还是他不知道的。所以,他又觉得分外的恐怖,不想睡觉,为的就是不想再做梦!

  浓茶是有效果的,李元固执的坐在堂屋里看书,熬夜,到了11点多,媳妇儿催了几次没用,就先去睡了,可是李元还是精神着。

  但农村人,白天的活儿重,就算是浓茶,效果也不是无限的,到了凌晨2点多,李元开始撑不住了。

  他强忍着不想睡觉,夜越深,他就越感觉睡过去的话,可怕的梦还是会再来,可是当秋天带着一丝丝惬意的风吹进屋子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撑不住了,他几乎是在自己都不太知情的情况下,批着衣服睡了过去.....

  当进入熟睡的瞬间,李元再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明亮又浑浊的水中,沸腾的河底,蠕动的水草,只是这一次,水草蠕动的更加厉害了。

  “不要,不要...”李元在心里嘶吼着,可是这次没有用了!

  梦中,他看见河水一刹那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遮盖了一切,包括他的双眼,当河水再恢复成明亮又浑浊的时候,他发现那团水草空了,像是原本鼓胀的肚皮被掏空了似的,变成了扁扁的样子。

  水草里的东西出来了?李元想转头四处寻找,可是他根本一点点都不能动,他开始惊慌,想拼命的挣扎出梦境。

  可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你是在找我吗?”

  这个声音很陌生,说不上难听,却让人从心底觉得恐惧,在现实的生活中,一个人的声音不管怎么冷漠,总是带有一丝情绪,可是这个声音,完全不带任何人类的感情,就是纯粹的声音。

  更要命的事,原本是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偏偏还能让人感觉到那股毁天灭地般的恨意,这种就是恐怖!

  “不..不..不..我不找..”李元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他几乎是哭着在大喊。

  在梦里,他也想闭上双眼,可是他闭不了,只能这样被固定着,睁开。

  “你刚才明明是在找我的!”忽然,一张脸处在了李元的面前,离他的鼻尖不过1厘米的距离。

  看见了,终究是看见水草团底下的东西,是老村长!

  可是真是老村长吗?李元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大脑因为恐惧,竟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他看见的是一张泡胀的脸,几乎看不清五官,脸上有伤口,翻开的伤口如同一条条发白的虫子趴在脸上,偏偏又可以看见里面被泡成了粉红色的肉。

  原本泡胀的尸体,李元不是没看见过,这条河在夏日里涨水的时候,也不是没吞噬过生命,但是,那些尸体因为发胀,眼睛是几乎看不见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眼睛偏偏瞪的很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老村长,李元有强烈的感觉,可这不是吧?难以辨认的五官。

  “嘿嘿嘿...”梦里的人在笑,李元看见他牙齿寒光闪闪的,竟然有4颗长长的獠牙。

  “啊..啊...”终于被刺激的有了反应的李元,开始在梦中大叫,可是并没有回应他!

  “这个样子,不认识了,对吧?”面前的人忽然说到,接着他开始恢复正常,不再像一个发泡的馒头,但是恢复正常后,他的肉竟然开始一块一块的掉。

  面前这个人竟然还嫌弃肉掉的不够快,竟然伸手扯掉了那些要掉不掉的肉,剩下的地方开始大片大片的长出银色的毛。

  是银色,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

  这些毛不长,让人终于能看清眼前人的人形儿,是老村长,老村长无疑!

  李元在梦里吓的开始大哭,他涕泪横流,哭喊着:“老村长,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可是梦中的老村长根本不理会他,只是不停的移动着他那半腐烂的身子,围绕着李元打圈,这种沉默,这种不停的在他眼前闪现,才是最磨人的,李元想老村长给他一个痛快。

  他想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也就在这时,老村长忽然停了下来,阴测测的一笑:“还有15天,15天,这些毛掉光,就等15天。”

  李元已经木然了,只知道流眼泪。

  下一瞬间,李元出了梦境,当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有些麻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上面全是鼻涕和眼泪。

  15天?等毛掉光?什么意思?

  李元已经直觉事情不简单,还有梦是连着的吗?不,肯定不是的!

  他发疯了一般的站起来,往屋子里跑,然后扯开一块布,就开始收拾。

  他媳妇儿被吵醒了,喊到:“李元,你干啥?”

  “收拾,我们走,这个村子不能呆了。”李元急急的大喊到。

  “走哪儿去,村子为啥不能呆了?”那个时候,全国可是不能乱跑的,如果这样莫名其妙的走了,可想而知下场是什么?那就是去当乞丐吧!

  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除非是别的地方有亲戚可以投奔。

  “真的不能再呆了,还有15天,15天之后一定没啥好事儿!”李元大喊到。

  “啥15天,你能不能说清楚?”李元的媳妇儿莫名其妙。

  “老村长,我看见老村长了。”李元脸色煞白的说到。

  他的话刚落音,李元媳妇儿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惨白。
李元没有走出村子,是的,他是实实在在的没有走出村子,他说服了自己的媳妇儿,还有爸爸,就是走不出村子。

  那天早晨一片大雾,平日里熟悉的出村的山路,变成了根迷宫一样,李元一家三口怎么绕也绕不出村子,从早晨走到下午4点,他们竟然还在一个地方打转。

  4点时候,当李元脸色惨白的发现自己还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他泄气了,把行李一扔,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颓废的说到:“我们回去吧。”

  他媳妇儿没有说话,他爸爸也没说话,从早晨到下午都一直不散的雾,说明了啥?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不走了?”李元爸爸也坐下,像是确定,又像是给自己一个肯定似的问到。

  李元抬头望着那惨白的雾气,说到:“不走了,走不出去了,回去拼了,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总得保住点儿啥。”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才下定的决心。

  李元的爸爸说到:“我一把年纪了,是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总要保住你们下俩口。”

  这一句话说完,一家三口竟然在山上大哭了起来,这满心凄凉根本无法诉说.....

  下山回村的路出奇的顺利,原本一直围绕着他们的浓雾,竟然渐渐的散了,到村里的时候,李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山上哪里有雾?

  可是这只能加重他的绝望而已,他明白是老村长不要他走,要他死!

  故事听到这里的时候,我非常的疑惑,曾问过师父一句:“让人迷路是鬼物的本事儿,老村长是鬼物吗?”

  “不,老村长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怕是中国从古至今,找不出几例同样的例子。”

  不同于我们在火车上听故事,再怎么恐怖,也知道自己不会进到故事里去,李元的事儿不算是一个特例,村子里的恐怖还在继续。

  在回村的路上,李元遇见上了另外几个人,那几个人也是和李元同村的村民,是一家人,李元记得,那一天陪着老村长一起巡视渔场的也有他们。

  看他们也背着行李,一家出动的样子,李元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出不了村子?”

  那人望着李元,显然吓了一跳,但忽然又想到了啥,有些颓废的说到:“是的,你也一样?”

  “一样,我梦见他了,说15天,你呢?”李元已经是豁出去的心理了,事到如今,还有啥不能说的?

  那人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停下了脚步,死死的盯着李元,慢慢的说到:“他在水草下面。”

  李元对着老天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在对那个人说:“我们的梦一定一样了,他15天以后肯定会回来吧,我们要通知一下村里人。”

  于是,在当晚,村里的80几个壮年男丁聚到了村里的祠堂,这事儿一说,才发现梦见老村长的,在村子里有5个。

  可毕竟这是梦,走不出村子是因为雾,凭借这些,要取信人们很难,或者换一个说法,人们也许信了,可是面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办法?

  这是一种坐以待毙的无奈,因为那个敌人看不见,摸不着,使的手段你也没办法,那是你想拼命也无从拼的东西,就如空气一般。

  李元过起了在梦里数日子的生活,每一天他都会梦见老村长来给他报时,每一次他都有吓掉半条命的感觉。

  他很抗拒睡眠,他不敢睡,可是每天过了凌晨两点,不论他是在做什么,哪怕是集合几个都做梦的人在一起玩牌,都会睡着,那几个人也是一样。

  到了倒数第十天的时候,村子里忽然有一半的人梦见了老村长。

  这个时候,更恐怖的事情也同时发生了。

  在农村都会散养一些鸡鸭,傍晚,那些鸡鸭会自己回家,而在这一天,等到天黑,村里大半人的鸡鸭都没有回家。

  到第二天的时候,人们面色难看的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发现了大量鸡鸭的尸体,全部都是被放过血的尸体,有的还被撕咬了。

  他回来了,人们心里都是这样一个概念。

  这样的概念让人恐慌,面对生死,总是有人想挣扎的,村子里的人在发现鸡鸭尸体后的这一天,开始大量的跑,跑到哪里不知道,总之想跑出这个村子,至少也得到邻村去避难吧?

  面对这样的情形,李元没有任何动静,他只是望着人潮说了句:“跑不掉的。”

  是的,跑不掉的,村里那天起码走出了十几户人家,可是到下午,那十几户人家全部都回来了,而且是全部脸色惨白的回来了。

  而也是在这一天,鸡鸭继续的死,没有放鸡鸭出去的人家,第二天也发现鸡鸭死在自己家里。

  没什么比死在自己家里更恐怖的事儿了,那意味着那个可怕的东西来了自己的家,与其那样,人们不如放养,死就死吧,死鸡鸭总比死人好。

  这是倒数日子的第八天,全村的人,包括小孩子,都梦见了老村长。

  这一次,在村里的祠堂,竟然几十个汉子同时抱头痛哭,难道真要应了老祭祀的话,全部都得死?全部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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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李元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每天他投入心思做的事情就两件,一是把菜刀磨的锋利,二是写信,他识字儿不多,可这封信他查着字典也在写,说起来那字典还是老村长送的。

  倒数的第七天,村里来了个人,这个人几乎每个月都要来村子里一次,这个人是邮差,他每月都会来村子里送一次信,顺便看看村子有没有人要送信出去。

  按正常的情况,村子里一般是收信多一些,写信少一些,往外带东西倒是不少。

  可是在今天,邮差却发现,几乎每家每户都要求他送信,送信的地点非常可笑,大多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亲人啊什么的,邮差想说,这事儿自己明明可以去办啊,但他却怪异的发现,村里的人很坚持,就是要他送。

  没办法,邮差只得应下了,可他下午走的时候,却发现村里有几十个人跟在他身后,那架势是要和他一起出山,他们都带着行李啥的,而且邮差还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人脸上都有着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那表情...邮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对,是一种很狂热的,很狂热的希望!邮差的词汇量并不丰富,难为他能想到这么一句话,那的确是因为村子里的人表情太怪异了。

  可是呢?情况却又再次让邮差感觉到怪异,他进山,上山,发现那些人竟然在山腰上打转儿,不走了!

  无论他咋喊,那些人跟没听见似的,他想下去看下情况,却被一双颤抖的手拉住了,那是村子里的一个少年,跟着他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老年妇女,一个中年的男人,邮差很奇怪,因为他看见这三个人全身都在发抖。

  “别..别去..,不要把你自己也陷进去。”少年如是的对邮差说到。

  “啥陷进去啊?”邮差莫名其妙,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啥感觉,总之今天进村子他就觉得怪异,因为一进村子,他就感觉到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而且..而且还有一个邮差自己也不想说的词儿,整个村子——死气沉沉!

  “走,别问!”少年还只是劝说,那中年男人竟然一把拉起邮差,就往山下跑。

  终于跑下了山,也来到了隔壁村的入村路,那几个人才轻松了下去,邮差发现他们,竟然一个个都流泪满面,那中年汉子痛苦的嘶吼了一声儿,竟然朝着村子的方向跪下了。

  见他跪下,那个少年人和老年妇女也同时跪下了,几个人一起对着村子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一直到晚上回家,邮差都觉得这件事儿莫名其妙,他听那三个人说的最多的就是:“我那天没有去河边。” “就跑出来了那三个人?”此时,沁淮的头上是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儿,显然这个压抑而沉重的故事,牵动着他的心神。

  同样的,我也是那么紧张,我简直不敢设身处地的去想,我是那些村民,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师父说到:“不止那三个,听我说吧。”

  随着师父的诉说,我们继续跟随着故事回到了那个压抑而绝望的小山村。

  日子在流逝,到了最后的五天,村民们已经有些麻木了,鸡鸭已经全部死光了,下一轮是村子里的猪啊,牛啊之类的东西。

  没人再心疼钱财,在生命面前,还有什么是更重要的呢?

  所以,人们干脆把猪啊,牛啊什么的都赶了出去,反正关在家里也是一个死,不如放出去吧,想着那东西来了家里,让人心里怕的慌。

  到了最后三天,大一些的家畜也死光了,包括村民们养的狗,此时,这个村子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绝望,想想吧,一个除了人,再没有活物的村子,是怎样的一种死气!

  大家越来越爱集体聚集到祠堂,就算发呆,也是这样聚着,越来越灰暗的生活,谁还有心干活?

  这时,一个村民走到了祠堂,面色平静而沉重,他开口说到:“我心里闷,所以出去走走,然后我看见,那些鱼全部翻了白肚皮。”

  一片死一样的沉默,鱼死了?每个人脑子里都是这样一个想法,然后都麻木的坐着,死了就死了吧,自从老村长死后,村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提过鱼收获的事儿,死了也就这样吧。

  反正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听得最多的,无非也就是什么什么死了。

  可是要继续这样麻木下去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到了倒数第二天,村子里死人了,死的是一个小孩!

  由于这些日子的不安宁,村民们无一不选择把自己的小孩子儿关在家里,而且也没太大的心思照顾,可是小孩子哪里是关的住的?所以,他们会偷跑出来玩!

  这个小孩也是死在一个偏僻的死角,当时出事儿的情况是,一群小孩儿玩够了,各自回家!

  然后这个小孩儿就出事儿了,村民们默默的看着小孩子的尸体,那个小小的尸体蜷缩着,双眼惊恐的睁着,可是脖子却呈一种特别的,扭曲的角度,显然是被掰断了。

  另外,他的脸色惨白,脖子上两个明显的洞眼,都已经发白,是被吸干了血。

  这个村子,自古以来就不乏僵尸的传说,也烧过尸,人们自然知道老村长变成了一个什么东西!

  “啊....”是小孩的父亲对天悲鸣的声音。

  “你咋狠心到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啊?”是小孩母亲凄凉的呼喊。

  这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人们只要一联想起,有一个未知的生物在暗处一直在窥视着自己,就觉得心底发毛,终于人们爆发了!

  “它要杀死我们全部,拼了吧,老子拼了!”

  “就是命一条,等死也是死,拼了也是死,老子也拼了!”

  “就是,老子再也不等死了,拼了!”

  “拼了...”

  “拼了...”

  因为这个小孩的死,人群沸腾了,大家开始聚集在一起,想办法了!

  计策是在村里的祠堂商量的,商量完后,大家各自回家了。

  而在这天夜里,村里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死状是一样的,惊恐,身体扭曲,被吸干了血。

  也可以说,这一次更惨吧,因为死者全身骨头都断了多处!

  人们变得冷静而坚持,他们默默的替老夫妻收了尸,有人提出:“大家别分散了,就全部聚集在祠堂吧,我不信200多个人,还拼不出个活路来!”

  人们不再回家了,开始聚集在祠堂,男人们都忙碌起来,扩大祠堂,给祠堂砌起厚厚的围墙,女人们也忙碌着做饭,给男人们磨刀之类的。

  有人说,僵尸怕狗血,可是村子里哪儿还有狗?有人说僵尸怕火,于是在祠堂的一角堆满了柴火,还有很多酒!反正是拼了!

  聚集在祠堂以后,村子里没有再死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气儿旺的原因,人们甚至没有再做梦!

  有人为此感到喜悦,觉得自己的反抗终于有了用,有人却为此忧心忡忡,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军就是忧心忡忡的人,他的爷爷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道士,当然只是一个翻了两本书,然后学了些乡野把式的道士,可就是那样,还是懂得不少。

  爷爷是早已去世了,可是还是在赵军小的时候,跟他说过不少各式各样的忌讳,其中就包括一些僵尸的事儿。

  赵军知道,僵尸厉害起来,可是非常厉害的,说是怕火,可是寻常的火烧不了,得用什么阳火,阳气越重越好。

  坐以待毙吗?赵军不甘心!和大家一起反抗吗?赵军觉得没多大的希望,厉害的僵尸可以屠城,这是古时候的传说,他现在深信不疑,他觉得200多个人不够看!

  赵军有个想法,是到那天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逃跑,那天晚上老村长来寻仇,必然再不会玩什么鬼打墙,大家一起跑,说不得还能跑出去几个!

  他把想法说了,可是已经试过很多次,已经绝望的村民,哪儿还听他的?再说,现在离开人群都觉得恐怖,大家拒绝了赵军。

  甚至有人怒火冲天的要打赵军,说他是在泼冷水,所以赵军不敢说了。

  第14天晚上的9点多,这一个夜分外的阴沉,人们都聚集在祠堂里,小孩老人在中间,女人们在内层,然后再外面是一些少年人,最外面的则是一些精壮的男人。

  只要过了12点,就是第15天,那个时辰就是老村长通知的时辰了!人们开始严阵以待,到现在为止还有3个小时不到。

  赵军也在其中,可是这时,他忽然说到:“我肚子好疼,这祠堂没有厕所,我得去方便一下。”

  赵军决定赌了!

  他当然顺利的出了祠堂,他也真的去尿尿了,因为紧张,所以真的尿急,他握紧着刀,望着祠堂,犹豫了一分钟,然后一咬牙,转身跑了。

  不得不说,赵军是个很有胆识的人,明明知道这个村子里就藏着一个怪物,他还是选择了冒险逃跑,就一个人!他也没办法,他心里也痛!

  他有家人的,有老娘,有个妹妹,他说服不了她们,又有什么办法?他得活着啊,为赵家留点儿血脉。

  当然,他的老娘和妹妹是知道他的计划的,她们都说,你跑吧,我们就和大家在一起,老娘甚至说,大家不信你,也没办法,我们家就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了,

  赵军避开通往祠堂的大路,专挑小路往通往外村的山上跑,他边跑边流泪,其实他也分不清楚,是老娘她们真的不接受说服,还是她们不想离开这片村子,离开乡亲.....

  夜,没有一点儿灯光,连月亮都没有,那是一种怎样的黑啊?幸好赵军对路熟悉,他出奇的,顺利的,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山!

  山里充满着虫鸣,可是没有那恼人的雾,赵军咬着牙,就一个念头,一定要跑出去。

  他埋着头走啊,走啊,走过了半山腰,竟然真的走到了山顶,到山顶了!赵军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他知道,村里人想出去,连半山腰都过不了,何况是到这山顶?

  这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逃了出来!

  可是,赵军还来不及喜悦,就听见一声惨叫声传来.....

人们都知道,在空旷而安静的地方,一个声音是可以传很远的,也是知道山与山之间的直线距离不算远,只是很难走而已。

  赵军站在山上,听见的是从山脚下传来的惨叫声,声音有点飘飘忽忽的,但还是可以很确定的是惨叫,接着赵军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听不甚清楚,可是比刚才的惨叫声清楚多了。

  是时间到了吗?一滴冷汗沿着赵军的脸滑过,滴落在了冰冷的山路上,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村子啊,毕竟他的母亲和妹妹还在祠堂里啊,赵军站在山顶上,努力往祠堂那边看,可以看见那里是灯火通明的一片,也很肯定各种嘈杂的声音是从那里传来。

  可是下一瞬间,赵军就不敢再看了,因为他恍然感觉什么东西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让他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是什么?赵军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着他一抬头,看见了让他毕生都难忘,一想起都会颤抖的场景。

  他看见....山脚下莫名其妙起了浓雾,那雾气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朝着山上弥漫!

  天呐!自己就是看那么一眼,就惊动了那个怨气冲天的怪物了吗?赵军一下子站了起来,鼓足最后的勇气朝祠堂看了一眼,他知道乡亲们绝对凶多吉少了,母亲,妹妹....

  想到这里,赵军一把抹去眼泪,转身就跑,他不是一个不果断的人儿,这个时候先逃掉自己的性命再说吧。

  不敢去看身后的浓雾到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一旦他被浓雾笼罩,说什么也走不出了,等着他的绝对是那个怪物的追杀,所以现在只有跑!跑!跑!

  赵军是拼了命的跑,已经算是超常发挥出了生命的潜能了,下山的路是那么的难走,赵军几乎是连滚带爬,甚至滚了一段,才气喘吁吁的跑到山下。

  全身都很疼,全身都是伤,可是赵军顾不得,站起来又跑!

  邻村的经济条件好很多,所以入村的路算是一条宽阔的土路,赵军跑的顺利的多了,他一直跑,直到跑到肺里火辣辣的,跟扯风箱似的,再也跑不动了,他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气儿。

  这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很惊恐的看见,那浓雾竟然追到了这片山另一面的半山腰,也就是他到邻村下山的路,现在正缓缓的缩回去。

  是自己的幻觉吗?赵军揉了揉眼睛,可是现在,他总算有了半分安心,那种心悸的感觉也消失了,他知道他可能安全了。
[youyou85 (10-2 10:42,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32楼

继续1人在高度紧张,放松下来以后,就会感觉到疲惫,赵军一下就仰面倒在了地上,有些傻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那片山,看着看着赵军就开始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发展到最后,竟然是嚎嚎大哭起来。

  他的村子,他的亲人,伴随着他长大的乡亲们....这个时候,赵军知道,一切都没了,是真的没了!

  一个人没有了故土,就像没有根,一种真正的,刻骨铭心的凄凉和孤独在赵军的心里反复的翻腾开来。

  有那么一瞬间,赵军真想冲回去,和乡亲们一块死了算了,他忽然能体会很多人到后来执意不走,甚至打他的心情了,他也体会到了母亲的心情,算了,不离开了吧,人生百年,谁不会死?还有乡亲陪着,也是一种幸福吧?

  妈妈可能是相信自己的,可是她还是这样交付了自己的性命,连同妹妹,也许是怕两个人跑不掉,她们只是把生的希望都交给了自己背负。

  所以,自己不能回去,不能死,得给乡亲们一个希望啊,万一有活着的人呢?自己还能带人去救!

  如果没有,也能通知人报仇,让他人防范啊,因为那个怪物很可怕!

  赵军哭够了,站起来,认了认方向,重新跑了起来,他在这个村里,有个关系很好的表舅,他需要帮助。

  终于,赵军找到了自己的表舅,表舅似乎不算太吃惊,只是有些悲凉,他批起衣服,然后带着赵军直接找到了村长家。

  这时,这个深夜,赵军才发现村长家还住着三个人,那三个人是自己很熟悉的乡亲。

  原来他们没有走远,固执的守在邻村,想要得到个结果,15天不是到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邻村浩浩荡荡的十几人出发了,不一样的是,这次隔壁村的村长带了民兵,因为他们村正好就有民兵训练营。

  翻过山,带同赵军在内的,几个村子里的人小腿都在颤抖,这一次回去,能不能再次走出来?他们有些胆怯。

  可是那村长说:“我也懂这些,军人一声煞气,镇的住。再说,老村长...哎..那怪物已经发泄了怨气,应该不会怎样了。”

  有了这番劝慰,十几个人就下去了,村子里安静的出奇,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

  大家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了祠堂,祠堂还冒着袅袅的青烟,墙都倒了一些,可见昨天晚上祠堂里的人放火了,一个走在前面的民兵有些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祠堂虚掩的大门,然后一下子就倒退了好几大步,接着就吼了一声:“妈呀....”

  要知道这民兵可是解放后,打过土匪的,死人又不是没见过,咋那么大的反应?

  人们纷纷涌上前去,接着,他们看见人间炼狱!

  血红,一片血红,到处都是血迹,那味道闻着就让人头昏脑胀,尸体,全部都是尸体,却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全部是些碎肢,甚至还有内脏,嘲讽一般的挂在了祖宗的牌位前!

  这些如果都不足以刺激最胆大的人,那么碎肉呢?好像是故意撕咬造成的碎肉,洒的到处都是,而最恐怖的是没有一个人闭上眼睛,全部都是惊恐的睁大着眼睛,嘴巴也张的大大的。

  有一个具尸体,只剩下了半身,肠子都拖到了地上,可是他保持着一个惊恐呐喊的表情,爬到了祠堂院子的门前,双手向前伸,眼里竟然凝固了一个不甘的眼神,保持到了现在,仿佛他只要爬出了祠堂,就能保住性命一般。

  看见这一幕的每一个人都开始发抖,接着眼泪是无声的流,喊声是无声的憋在了嗓子眼,就像一出默剧....

  “是..是李元...”那个逃出的少年,边哭,边颤抖的说到,他认出了那个往外爬的尸体。

  “妈..妈..妹妹..妹...”赵军已经神志不清了,他颤抖走往里走,所有人竟然忘了拉他。

  结果,他刚踏进那个祠堂一步,一股冲天的冷,就差点把他整个人冻僵,他一下子也清醒了过来,赶紧退了出来!

  怨气,这是爷爷说过的怨气啊,冲天的怨气!

  一群人在适应了很长的时间后,才整理好了情绪,根本就不敢呆在祠堂的面前,邻村村长脸色难看的说到:“走吧,这事儿我们处理不了了,汇报乡上!”

  是的,只能汇报乡上!

  一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始回去,其实每个人也开始暗暗的担心,能不能走出那片山?包括一开始很有信心的邻村村长也开始担心了,毕竟祠堂的情况那么惨!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

  可是,好像真如他所说的,怨气已经发泄完毕了,他们上山竟然如此顺利。

  结果呢?邻村的十几个人亲自体验了一回恐怖,当所有人都爬上山顶的时候,同时听见了一声冷哼声,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哼’了一声!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赵军更是喊到:“起雾了,他又来了!”

赵军这一喊,把所有人都吓一跳,这起雾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四川的山林原本就多雾。众人在意的,是那声冷哼的声音,让人从心底觉得毛骨悚然。

  赵军看着那雾气,原本想解释两句的,可这次的雾气不同,只是在山脚缠绕,却没有往山上蔓延的趋势,看到这情况,赵军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可无论如何,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一行人还是回了村子。

  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和沁淮听得难受,眼巴巴的望着师父,等着他继续讲,而师父只是咬着旱烟杆子说到:“没了,说完了。”

  “姜爷,你可别忽悠我,这就叫说完了?你们呢?咋知道的?你们去又是一个啥情况?”杨沁淮着急的问到。

  这个故事让人压抑而难受,我猜沁淮的想法和我一样,总想听到一个好点儿的结局,比如说救出了什么人啊,什么人其实躲掉了啊之类的。

  “我们?那个村的村长把这事捅到了乡里,乡里赶紧报给市局,你知道的,公安局有一些卷宗是直接要往上报的,报着报着,就报到我们这里来了。”我师父非常轻松的说到。

  “我知道,一般这种卷宗是秘密的,也是意味着,是普通的公安处理不了的,到时候有专门的人来处理,公安局呢,就负责消除影响,对吧?”杨沁淮对这一套是非常熟悉的,不愧是当官的儿子。

  “嗯,是那么一回事儿。”师父吐了一口烟,深以为然的说到。

  “可是,师父,你们去干嘛了?为啥邻村的人会搬走?”我觉得师父他们去又没有逮到老村长,有啥作用?而且邻村的人为啥会搬走?

  “邻村的人搬走是因为赵军那群人在山上听见的‘哼’声,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儿在大范围能捂住,在相邻的几个村可是捂不住的,慢慢的人们就搬走了,你想想吧,你住在一个被屠村的村子旁边,你能安心住下去吗?这事儿还有往县城里传的趋势,只是后来被我们用瘟疫当借口给压下来了。”师父幽幽的说到。

  杨沁淮原本想夹块牛肉吃的,估计是那故事太让他难受了,他摆弄了一下没吃,倒是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才说到:“我知道,所有知情人全部被找去谈话啊之类的,总之烂在肚子里,也不能提起了。不过提起也没好处,让普通人日子过的不安生。”

  “师父,你还没说,你们当时去干嘛了!”我不依不饶的问到。

  “能干嘛?那时我还年轻,算不得能独当大梁的人物,国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儿,是和别的国家的事儿,顶梁柱都派去那边了,我们走进村子,只呆了半天,就出来,连尸都没收!”师父叹息了一声说到。

  “啥?你们等于是啥也没做?”我吃惊的问到。

  师父不理我,自顾自的说到:“原本准备放火烧村的,可是那没有任何意义,而且那里山连山,一不小心会引起大火!我们不是啥也没做,做了基本的消毒工作,然后封了那个村。”

  “封村?怎么封的?姜爷,是派部队去守着吗?”沁淮急切的问到。

  “咋可能派部队去守着?那个村怨气冲天,我们是问了老一辈的意见,摆了个大阵,封住了村子里的怨气而已,另外,我们也搜索了一下老村长的下落,可惜,当时....”师父没说下去了,我懂他的意思,当时那情况,几个年轻人,也没有勇气去找,找到了又怎么办?拼也拼不赢的!

  但是一个大阵能封住冲天的怨气,可封的住老村长吗?万一他四处跑,那不就...?

  我一想到这里,就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师父说到:“我们当时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有一个高人说,老村长是个特殊的存在,封住怨气,也能封住他!刻意去找,反而找不到。”

  “为啥刻意去找会找不到?”我不由得问到。

  “当时我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后来一想我就明白了,他钻到地里去,的确谁也找不到的。”师父说到。

  “还能钻地里去?我X,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杨沁淮简直对这件事儿难以置信。

  “钻地只是一个说法,总之人不需要呼吸的活着了,身体又坚硬,还有什么做不到?”师父倒是挺平静的。

  我和杨沁淮脸色同时都变得苍白,我开口说到:“师父,你不是要告诉我,我们这次等于是去收烂摊子的吧?”

  “嗯,就是这意思!而且必须处理掉老村长。”师父嘿嘿一笑,这么危险的事情,亏他笑得出来。

  “姜爷,我要下火车,我干脆回去得了。”沁淮一脸的苦相,这小子被彻底的吓到了。

  “得,回去呗。”师父一点也不介意这个拖油瓶回去。

  沁淮最终是没有回去的,到了成都以后,他还是坚决上了来接我们的专车,跟着来到了南充。

  而到了南充之后,我才发现这一次的行动不止是我们三个人,而是有很多人,大概十几个的样子吧,另外,师父还特别说明,还有人没到,难怪这次的行动还特别包了一个招待所!

  有没有人没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满心的开心,因为我看见了一个熟人——杨晟!

  这都多少年没见了?8年半了,看见杨晟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站在招待所的大门口,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好了,原本踏上四川土地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就开始雀跃,没想到,还能见到一个在意的朋友,那心情能不好吗?

  车子刚刚停稳,我就冲下了车,奔着杨晟过去就来了一个熊抱!

  “晟哥!”我大声的喊到。

  杨晟还是那副样子,只是上唇蓄了一些胡须,显得更加成熟了一些。

  显然,我刚才那热情的拥抱,吓了他一跳,以他那生活上慢半拍的反应,愣是半天没回过神儿,起码延迟了5秒,杨晟的眼神才从茫然转为惊喜,一下子就拍在了肩膀上,他说到:“我是特地在这儿等你的,你终于来了,哈哈,三娃,你长成熟了,是个好看的男人。”

  我一头冷汗,哪儿有男人赞美男人好看的啊?这不听着非常怪异吗?不过晟哥的风格就是这样,我倒是不介意。

  我有一肚子话想和晟哥说,却不想他又扶了扶眼睛,揽着我说到:“三娃儿,我从新疆给你们带的东西都放了好几年了,今天终于可以送出去第一个了!另外,我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啥人啊?”我觉得晟哥好像有点儿害羞的样子。

  “就是赵静宜同志。”晟哥挺别扭的说到。

  “赵静宜同志?干啥的?有啥需要特别介绍的?”那个时候同志的意思是单纯的,不过也很少有人那么称呼人了。

  “她是生物学博士,工作的部门和我一样,需要特别介绍的原因,是因为她是我的爱人。”晟哥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气儿,仿佛介绍自己媳妇儿跟掐了他脖子似的。

  我哈哈大笑,我说晟哥这次穿戴整齐,干干净净的了,原来是有嫂子了,我反揽住晟哥的肩膀说到:“晟哥,这是好事儿啊,关键是你别害羞啊,嫂子呢?介绍我认识认识。”

  我话刚落音呢,就听见一串儿爽朗的笑声传来,我一看,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女人朝我走来,长相也是干干净净,特别是那爽朗的笑容,跟我头顶上的太阳一样灿烂。

  “杨晟,这就是你说的三娃娃吧?这回儿可见着真人了啊。”这年轻女人一开口,我就知道,这就是嫂子了。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而在以后长长岁月中,她会成为我一直都很敬重的人。

  “你好,我叫赵静宜。”
[youyou85 (10-2 10:47,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33楼

继续2“你好,我是陈承一。”

“多吃些,男孩子吃的越多越棒,今天嫂子请客,你敞开肚皮吃。”赵静宜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我一碗又一碗的吃着凉粉,还一边打气,让我加油多吃,一点都不在乎桌子上已经堆了很多空碗了。

  正是炎炎夏日,又香又麻又辣的凉粉,吃下去还偏偏清淡爽口,好吃的让人根本停不下来,根本不用嫂子招呼我,我自己都舍不得停下来,三口一碗,吃的满头都是汗。

  和我同样‘穷凶极恶’的是我师父,我现在已经吃了五碗凉粉,他更厉害,吃了整整六碗。

  嫂子是不在意,可是晟哥在意了,他叫了十个锅盔,对我和师父说到:“姜爷,三娃,这个凉粉夹在锅盔里吃,更好吃,你们试试?”

  “真的?”我望了晟哥一眼,但是手上不停,已经把凉粉倒进了锅盔里。

  锅盔就是白面煎饼,只不过外层煎得焦香,内层却保留有面香,很好吃,我把凉粉倒下去之后,就狠狠的咬了一口锅盔,那味道好的让我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凉粉的酱汁儿渗进了锅盔里,然后里面夹着爽滑的凉粉,这味道,神仙都受不了。

  三口两口的我就啃完一个锅盔,我师父也是,他正动手在夹第二个锅盔,我们俩师徒都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就是舍不得擦,因为忙着吃,不想擦。

  嫂子见我吃得香,转头乐呵呵的对晟哥说到:“杨晟啊,我不记得以前你有那么周到啊?今天转性了啊?怕你小兄弟吃不到著名的锅盔凉粉?”

  晟哥嘿嘿一笑,扶了扶眼镜说到:“我没想到那么多,我就想着他们俩个那么能吃,我们又不算有钱人,还不如叫几个锅盔让他们快点儿吃饱,不然付不起钱怎么办?”

  “呵,你可真够小气的啊,哈哈哈哈...”嫂子又是一串儿爽朗的笑声,戳了戳杨晟的额头。

  我一阵儿咳嗽,嘴里的锅盔差点没喷出来,几年不见,晟哥都那么有心眼儿了啊?

  至于师父,面不改色的吃着,一边吃一边说到;“川北凉粉,就是很有名,好吃好吃!我上次来匆匆忙忙的,都没吃到。”

  终于,一行四人,吃得非常满足的离开了那个享誉盛名的凉粉店,找个茶馆坐下了,一坐下我师父就说到:“杨晟,你小子不错,才来这里多久啊,就知道川北凉粉了?”

  杨晟一本正经的说到:“我和静宜来这里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就是发现这里的凉粉特别好吃。”

  “一个星期?晟哥,你们来这里那么久了?都干嘛了?”我有些吃惊。

  “整理资料,做好准备工作,这一次我们随行,是因为老村长的案例太过特殊,必须好好的彻查这件事,有非常积极的意义。”晟哥认真的说到。

  “积极的意义?”我不解。

  “是的,对生物学来说,他的存在,意义远大过僵尸,知道为什么吗?按照你们道家的说法,僵尸唯有两魄,指挥一切行动,在生物学来说,就是保持着物理行动能力,却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可是老村长,我曾经看过特别行动部门的报告,上面有道家的人说,老村长确实已经僵尸化,但是他竟然保留有三魂七魄,这个意义就重大了。”晟哥的眼里有一丝狂热。

  “有什么好重大的,就是一个特殊地方的特殊事例,是个伪科学成果,杨晟,我一直坚持我的观点,你别想凭借这个突破人类的桎梏,长生不老没有可能。与其说长生不老的代价是变成那样的怪物,我情愿开开心心的过几十年。”面对晟哥的激动,静宜嫂子则显得淡定许多,她狠狠的泼了晟哥一盆冷水。

  面对这样的晟哥,我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他在科学上的想法未免太过疯狂了,竟然想追求人类的长生不老?

  晟哥还想说什么,师父则已经打断了他:“杨晟,你的想法,出发点也许是好的,但是我觉得静宜丫头说的更对,那是特殊地点的特殊产物。如果要你这样怀着冲天的怨气去死,然后变成那样的怪物,你愿意吗?不要以为他还是生前的他,就如怨鬼,依然保有生前的一切记忆,可是它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受怨气的支配。你的想法不可行。”

  师父的话显然很权威,晟哥陷入了沉思,但他想了一会儿,抬头坚定的说到:“在我看来,任何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只是科学没有找到正确的途径罢了,怨气什么的,是科学不可捕捉的东西,在没证明它存在以前,我只要单纯的研究老村长。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只要是对人类未来发展有利的事情,我就要执着的去探索。”

  师父沉默,他知道他是扭转不过来杨晟这个‘死脑筋’了,他心里也明白,这次行动之所以把杨晟派来,国家是重视的,也许列入了秘密科学项目,而不只是修路那么简单。

  赵静宜瞪了杨晟一眼,她肯定也深深的清楚自己爱人的性格,她叹息了一声,说到:“与其说是研究那让人变怪物的方法,我更想探讨的是这件事情里的人性。姜爷,在我看来,XX村的事情几乎是一个死局,村民们为了生存,有错,可又无可厚非。老村长一肚子怨气,来报仇也是...哎....”

  “不是死局,而是都没有了本心。”师父也叹息了一声,淡淡的说到。

  “本心?是依照内心来做事吗?”赵静宜很感兴趣的问到。

  “不是内心,一颗已经融入红尘的内心,不叫本心。内心是什么?是随着人的成长,夹杂了诸多的私人感情,夹杂了诸多的利益纠纷,夹杂了诸多恩怨算计的东西。而本心呢?是人出生时,那颗纯粹的心。懂吗?在你懵懂的时候,世界是不是黑白分明的?你是不是自然的向往光明?看人都很亲切?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是不是想当英雄?在你很小的时候,怕死吗?如果要你为当英雄而牺牲,你是愿意的吧?最至少,在小时候,你是不是想当好人,本能的厌恶坏人?”本心很复杂,师父尽量用浅显的语言来解释。

  赵静宜思考了半天,才说到:“我懂了,他们是没有了本心,如果依从那颗纯洁的本心做事,他们就会救老村长,也就没有了那场悲剧。是这样吗?”

  “大概是,事后后悔,愧疚也只能说明这群人没有完全失了本心,只不过在内心面前,本心已经很弱小。”师父说到。

  “那么老村长呢?为什么要杀全村的人,按照您的说法,他的神智是清楚的。”赵静宜这样问到。

  “这个还不简单?不管他怎么清楚,他已经不是人,他是活着,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已经死了,你懂吗?他的身体里住着的不叫魂魄,叫鬼!让他活下来的基础是怨气,就如厉鬼!他肯定会遵从自己的怨气做事。”师父解释到。

  这番话让嫂子陷入了沉思,嫂子这个人是个科学家,可不代表科学家就会排斥玄学,反而在他们那个阶层接触到的越多,就越是不会排斥,会选择的只有探索。

  就如爱因斯坦,牛顿到了晚年,就开始研究神学,甚至非常虔诚一般。

  谈了那么久,晟哥问到:“姜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随行人员已经到齐了啊?”

  “还没,我还在等两个人,他们一到,我们就出发吧。”师父这样说到。
车子在颠簸的山间公路上行驶,抖的我头晕脑胀的,师父等得人已经到了,是一老一小两个人,他们一到,师父让大家吃了个午饭,一行十六个人,分坐三辆面包车,很低调的就出发了。

  “三娃,好点儿了吗?”嫂子扭过头很关心的问我。

  “嗯..呕...”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终于忍不住吐了。

  “瞧他那点儿出息,土不拉几的,没坐过几次车的人就是这样。”我师父两条腿搭在前排椅子的靠背上,挺逍遥的说着。

  我顾不上和他争辩什么,终于在吐空以后,才舒服了许多,沁淮在旁边恶狠狠的说到:“这就是你们不带我去吃凉粉的后果,陈承一,吐不死你。”

  “沁淮,你那天一溜烟儿就不见人影子了,我就是想请你也没办法啊?”嫂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挺护着我的,见沁淮损我,赶紧的帮我说话。

  我吐完之后,有气无力的望了沁淮一眼,说到:“他当然不见人影了,你没看那前台收钱的服务员有多漂亮吗?他奔着人家去了。”

  “哈哈哈...”嫂子一阵儿笑,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经常没心没肺的笑。

  在等师父的人那三天里,我和沁淮都喜欢上嫂子这个人了,性格太好了,没心眼儿,为人爽快。

  师父也在后面跟着笑,我‘幽怨’看了沁淮一眼,说到:“沁淮,是铁哥们不?是的话,和我换位置吧?”

  “去,我才不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给姜爷的那双脚熏的吐了。你那位置,你继续享受吧。”是的,我吐一是因为这山路颠簸,二是因为师父的脚确实....

  他坐最后一排,还非得把脚放我椅背上,我能不吐吗?

  沁淮这话刚一说完,师父非常‘公正’的分了一条腿,到沁淮的椅背上,然后开始哼着小曲儿,闭目养神。

  这次换沁淮‘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不到两分钟,这小子终于坚持不住了,拉开窗子,吐了。

  嫂子又开始笑,另外还掺杂一个非常腼腆的笑声,我一看,不就是师父等的人中,那个年轻的吗?一路上,那小子都非常的闷,不说话。

  那个老的呢?一上车就睡觉,让我感觉这两个人不好接近,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笑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沁淮已经贴上去了,喊到:“嘿,哥们儿,终于听见你吱声儿了,我叫杨沁淮,你好。”

  “我叫孙强。”这孩子说着一口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这一开口也不显得腼腆了。

  不过这普通话,倒是让我生出了一些对他的亲切感,我初到北京时,不也这样吗?

  “我叫陈承一,你好。”我也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我的手,很是高兴的一笑,说到:“我知道你,你是我爷爷的好朋友的徒弟。”

  这话绕的我都晕了,不过我还是注意到,这小子牙齿真白。

  车子继续在颠簸着,孙强很快也和我,和沁淮建立起了友谊,我们聊的非常开心,连师父的脚臭都忽略过去了,从孙强那里,我们知道了他和他爷爷原来就是神秘的赶尸人,他说的那些赶尸人的趣事儿,让我和沁淮听的津津有味儿。

  时间就在谈话间过去,直到车子一个急刹,我们才反应过来,这是咋了?

  司机很抱歉的说到:“前面的路很烂了,我们开不过去了。”

  师父这时才收起他那‘要命’的两条腿,站起来说到:“开不过去,我们就走过去吧,原本就荒废了那么久,这里也没修过路,能开到这里不错了。”

  司机给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说到:“那我们几个司机,就在这里等你们?”

  “嗯,不用等了,一个星期左右你们再过来吧,如果没看见我们人,你们就在这里等三天,三天后我们还没出来,你们就直接汇报上面,知道了吗?”我师父吩咐到。

  这时,后面跟着的两辆小车也停了下来,走过来一个中年人,他正好听见我师父说这话,不由得插了一句:“姜师父,你确定要一个星期那么久?”

  这个中年人也是个道士,为人有些清高,接触的这几天里,我没和他正面谈过什么,但是听别人提起过,这人修道什么的挺有天分,法力也高,也是山字脉的人,只不过在部门里的地位不如我师父。

  我师父望了来人一眼,说到:“元懿(开始征用书友名了),你认为这事情很简单吗?”

  对的,来人就叫元懿,道号和我挺相近,静一,师父这么一喊,我终于想起他的名字了。

  “我不认为简单,毕竟那条僵尸还是很厉害的,可再怎么厉害它也是僵尸,我们唯一的难题就是把它找出来而已,至于对付僵尸,我个人有很多方法。”元懿说到。

  我师父深深的看了元懿一眼,然后才对司机们说到:“你们还是一个星期以后再来吧,毕竟找寻老村长也是花时间的。”

  元懿一听我师父这样说,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沁淮在我耳边说到:“这TM谁啊?哥儿我来这个部门都不认识他,就想骑在姜爷头上了?”

  至于我,拳头都捏紧了,质疑我师父,就和打我脸没啥区别,虽然我和师父没个正形儿,但他一直都是我尊敬,崇拜并深爱的人,就和我父亲没什么差别,我小声的对沁淮说到:“看着吧,老子总得找个机会和他单挑。”

  我这话说的再小声,还是被师父听见了,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说到:“有些事情不用去争。”

  我明白,这话已经是师父很严厉的警告了,他一旦用这种语气和这种表情跟我说话,那就代表这话很重要,我必须执行,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

  我低下头不敢再说,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这时,师父已经把人集合起来,说到:“车子开不进去了,大家收拾行李,我们走进去吧。这里我曾经来过,再走不到两里,就是第一个荒村了,也就是最边缘的村子。”

  没人抱怨什么,大家都知道,来这里不是来玩的。所以,师父一发话,大家就默默的收起行李,准备步行进荒村了。

  进去这个已经三十多年没有人烟的地方了。

  很快,大家就收拾好了行李,每个人基本上都背了很大一包,晟哥和嫂子说他们带了一些科学的仪器和试剂,而大多数人是带着武器,还有干粮什么的。

  至于我,也背了很大一个包,里面有很多师父的法器之类的。

  看着这一幕,我觉得很有感触,科学仪器和道家法器同在,真的,这世界往往没有什么是不能包容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融合的,固执的坚持一方,排斥另外一方,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天下大道,殊途同归,也许走到最后,人们会发现,其实从来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人心。

  我想的有些晃神了,我师父拍了我一巴掌,说到:“在想什么呢?我们该走了。”

  我回头望着师父一笑,说到:“师父,我只是想到了天下大道,殊途同归。”
[youyou85 (10-2 10:49,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34楼

继续3“哈哈,是啊,也许这要几千年或者上万年的时间,你我也许看不到了,不过我们曾经在这个过程中活过,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师父忽然就豪情万丈的说到。

两里路说远也不算太远,只是道路上荒草丛生,让人越走越凄凉,越靠近村庄,就越能感觉人烟存在过的气息。

  因为那一亩亩杂草丛生的田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村子里的人们曾在这里耕耘过,生存过,只是如今,田地还在,他们已经消失了。

  看着这一切,我有些感慨,不由得问师父:“他们离开家乡以后还好吗?还会有自己的土地吗?”

  师父说到:“他们离开也是国家愿意看到的,毕竟屠杀了一个村子还能控制影响,屠杀了很多村子,就很难说了。”

  “嗯。”我重重的点头,只不过看着这荒草丛生的地方,难免还是满心的惆怅。

  我一直不否认自己的敏感,这也是师父早就给我指出的毛病,情绪太大,对修炼之人没有好处,但有时师父也不得不承认,也许这样敏感的人,反而是本心最强烈的人,至少感情都是从真挚出发,悟通之后,反而心态更坚定。

  周围全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儿,到了这里,基本上已经看不出路来了,人完全是在草丛中行走,夏日的日头很盛,晒的人有些恍惚,在草丛里行走也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杨沁淮这个公子哥儿最先承受不住了,一直在那里抱怨:“我说哥们们,这得多久才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啊?”

  没人回答他,他就兀自提起脚来给我看;“承一,我不是抱怨啥,你看我脚都没这草丛弄得红肿了。”

  我头都没抬,直接说:“这已经很幸福了,你身上洒了秘密配方的驱虫驱蛇药,不然这草丛里的家伙,就让你够呛。”

  说起这个,杨沁淮倒是真的有体会,一路上真的没有虫子来骚扰他,原本夏季就是蛇类活动频繁的季节,这还真的一条没遇见,其实他一开始还嫌药粉味道刺鼻呢!

  “那个,哈哈..这些东西真的很厉害啊!怪不得说高手在民间!承一啊,你呢?我没见你洒药在身上啊?”沁淮赶紧的扭转话题。

  “我啊?有这个?”我递过一个竹筒给他,沁淮接过闻了闻,又晃了晃,有些迷茫的问我。

  “这是什么家伙?秘密武器?”

  “嗯,秘密武器,我6,7岁的时候得到的礼物,比你那药粉有效果。”这是当年的驱蛇人送我的,这些年我一直都保存着,他说过遇到厉害家伙的时候,洒一些出来,可是我没有那样的机会。

  说起这个,我就想起饿鬼墓,如果当时我带着这个,如果当时那烛龙还活着,这药粉会不会有用?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和师父也谈起过饿鬼墓,师父说那饿鬼王因为是吃的烛龙,所以身上有烛龙的特征,我回想起来,果然也是,那这药粉会不会有用?

  不过,如果只是如果,饿鬼墓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久,我有很几次提起过师父要求杨晟带去北京的东西咋样了,师父都用一个没结果把我打发了。

  饿鬼墓的事儿就没结果了吗?

  “到村子了,果然是有村子的啊?”就在我想事情想的入神的时候,沁淮忽然一声大叫,吓我一跳。

  我抬头一看,果然这片儿转个弯,就到了村子,远远的就能看见那聚集的不是太密集的房子。

  原本,人在孤独的路上,能看见一片儿房子是件喜悦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啥,我看见这村子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幅静态的画,而不是现实的影响,因为缺乏了生气。

  除了沁淮大呼小叫,我们没一个人出声,想必对这村子的感觉都有些怪异,和那些保留的古城遗迹不一样,那里是岁月沉淀留下的东西,而这里,是硬生生被掐断的一段生活。

  既然看见了村子,村子也就不远了,我们紧赶快行的,很快就进入了村子,到处都是一幅凄凉的景色,被蔓藤爬满,生生挤出裂缝的房子。

  开裂的,摇摇晃晃的大门。

  已经快被淹没的没有踪迹的路。

  还有那静谧的快让人发疯的气氛。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一个较大的屋子,元懿喊了一句:“就在这儿歇一脚吧,喝点水,吃点东西。”

  他的话刚一落音,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望向我师父,可我师父好像不愿意和这元懿有什么过节,只是低头说到:“也好,听你的。”

  元懿的脸色不咋好看,不过好在师父也给他面子,他也没有发作。

  其实,我不太能理解,各当各的道士,这个部门如此松散,谁也管不了谁的生活,何必处处争锋?就如你做一件事儿,只要你自己认真做好,完成就好了,何必去管别人做的咋样?何必非要把别人压下去?不能压下去,就要处处给难堪?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当然,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师父吩咐过不许去争的。

  既然没人反对,元懿就带着大家走向了那个院子,并推开了院子那早已腐朽的大门。

  门一开,一股灰尘就扑面而来,呛的走在前面的几个人直咳嗽,元懿倒是不在乎,一脚就踏进了院子。

  我也跟了进去,望了一眼这个院子,心里更觉得难受,因为我看见这里曾经的主人,晒在院子里,已经萎缩干枯的不知道啥的东西,还放在筛子里,而布满灰尘的筛子已经开始腐朽。

  我甚至还看见,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水缸,水缸旁边还有一个盆子,同样也落满了灰尘。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主人家离开的是有多么匆忙。

  “这院子没法下脚,我们进去坐吧。”元懿自顾自的说到,就迈进了房里,结果刚进房里,他就大叫了一声,跌跌撞撞的出来了。

  我不清楚是咋回事儿,抬头一看,屋子里竟然爬出了一条能有人小手臂那么长的蜈蚣,跟着还飞出了一只蝙蝠。

  “这屋里好多这样的东西,我没注意,一进去还真是...”元懿脸色不好看的解释到,毕竟被虫子和蝙蝠吓到,在他看来是件儿很丢脸的事儿,尽管我们觉得没啥,任何正常人,在这压抑的村子里行走,冷不丁窜出一个东西,都会害怕。

  就算是道士也是如此,因为道士也是普通人,只是所学和普通人有所不同罢了。

  蝙蝠没有逮到,可是那蜈蚣却被逮到了,杨晟嚷着这里的一切都有研究价值,都是线索,坚决不让人们杀死。

  他仔细的观察着虫子,师父也仔细的观察了,杨晟倒是没看出啥结果,还在和赵静宜商量。

  可是我师父却忍不住‘咦’了一声!

  杨晟听见我师父‘咦’了一声,不由得抬头问到:“姜爷,你对生物学也很有研究吗?我不是昆虫学家,不过认知的昆虫也不少,这蜈蚣我还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是啊,我自认为动物学,昆虫学的知识我也自学了不少,我也没看出什么来呢?其实和普通蜈蚣差别不大,但这花纹又有些特殊,也不知道有毒没毒。”赵静宜也夫唱妇随的说到。

  我师父头也不抬的踩死了蜈蚣,然后说到:“我以前留洋时,也学过生物学,可是我敢说,这样的蜈蚣书本里可没有记载,你要说种类,它就是最常见的少棘蜈蚣,可你们是不是觉得不对?长那么大是有可能的,可是少棘蜈蚣的这里...”师父指着蜈蚣已经被踩扁的头部和第一背板接着说到:“这里应该呈金红色,对吧?可它却变成了惨白色的,你们是不是在疑惑这一点儿?”

  杨晟一拍手说到:“是啊,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刚才暂时把它定义为了基因异变,这说法对吗?”

  “很对,它是异变了。”师父很严肃的说到。
原本我那嫂子对师父一脚踩死蜈蚣有些不满,毕竟一个活体的‘异类’,可比死去的有研究价值多了,可我师父却毫不犹豫的踩死了它。

  但是在听了我师父的话以后,她觉得非常靠谱,按照它的经验来看,这蜈蚣的确是师父说的种类,只是那颜色太突兀了,头上顶个白色‘帽子’的蜈蚣,能不突兀吗?

  所以,她已经忘记了刚才些许的不愉快,迫不及待的问到:“这种异变姜师傅你了解吗?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会产生这种异变?这种异变有什么意义,代表了什么?”

  果然是科研人员,一串问题差点把我的脑袋砸昏了,杨晟也期待的看着我师父,果然是两口子,夫唱妇随都不足以形容了,根本就是步调一致。

  我师父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说到:“你们用手摸摸这蜈蚣。”

  “啊?”虽然说是昆虫学家,赵静宜毕竟是女孩子,对着蜈蚣的尸体有些不敢下手。

  倒是杨晟,大大咧咧的摸了两下,摸完之后,脸色就变,他说到:“姜爷,这蜈蚣凉凉的,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我形容不好,就是凉凉的,反正不太舒服,是因为它死了,所以..?”

  我从来不知道昆虫有什么温度,但是从我从小抓虫的经验来看,反正没什么虫子让我会发出冰凉的感慨,那么说明虫子也是有体温存在的。

  好吧,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白痴,没有体温存在的东西,应该是死物吧,总之能让杨晟发出这样感慨的,就一定是很凉的。

  我这时也忍不住好奇,摸了一下,之后我一愣,再仔细的看了那虫子两眼,忽然就有了答案,它为什么会异变了。

  嫂子被我和杨晟的表现弄得好奇了,也大着胆子摸了一下,这一摸,嫂子不由得大喊到:“瓦萨萨,真的好凉。”

  瓦萨萨是嫂子的口语,在她表示震惊,高兴的时候都会用到,这么奇怪的口语,我也早就习惯了。

  “姜师傅,你必须要给我解答一下了。”嫂子更加期待的望着我师父。

  可我师父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是元懿,他说到:“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

  我那个火啊,妈的,刚才谁被吓一跳了,刚才不出声儿,现在事后放马后炮吗?我不由得开口大声说到:“嫂子,这个我也知道,其实是....”

  我师父开口喝到:“陈承一,给我闭嘴,没大没小,像个什么样子?”

  我不敢说话了,刚才一激动,竟然忘记了师父的吩咐,我知道师父这次是真动怒了,当下也不敢说话,直接退到师父后面,沁淮对着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比了一下拳头,那意思是告诉我,他想抽元懿。

  至于孙强,则在我旁边小声嘀咕:“这人真自大,比寨子里的蛊苗还要德塞,真是的。”

  沁淮问到:“德塞?啥玩意儿,给哥们解释一下呗?”

  孙强一扣脑袋说到:“我也不知道,爷爷教的,北京话,得意骄傲的意思吧?”

  “哥们儿,咳...那个是得瑟,跟我念,得瑟...”

  我懒得理他们俩个在那里扯淡,只看见元懿背着双手,一副高人的样子开始解说:“这蜈蚣是沾染了强烈的阴气才会长成这个样子,在身体上的直接反应就是呈惨白色,这是阴气聚集身体的表现。刚才你们摸到它很凉也是这个道理!其实极阴的东西不是你们理解的黑,而是这种没什么生机在内的惨白色!当然,你们如果能开天眼,自然就能看见流动的阴气就是呈现这个颜色,就如荒坟地常常有惨白色的薄雾呈现。”

  这人废话真多,我歪了歪脑袋,掏了一下耳朵,嗯,他说的我耳朵都痒痒了。

  其实,他说的对,只是我不知道为啥,看一个人不顺眼了,就会一直不顺眼,很难扭转对他的印象,师父说我这是心态不好,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着相’了,沉迷于一种现相,不肯扭转。

  不过,管它什么呢?我觉得不想用这些来束缚自己,到我能悟的时候,我自然会悟。

  面对元懿解释的阴气,晟哥两口子都有些愣,毕竟他们是科学家,对于不能证实的,有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心里是一直,这样说吧,一直没有安全感的,这不能被他们当成科学论据。

  但元懿也是骄傲的,看他们两个那样子,就直接说到:“玄学才是最神秘的科学,你们研究不出来因,难道还要怀疑果?这虫子就是因为这个异变了,至于原因,只能说明那个村子的阴气外泄到这里来了!僵尸可是极阴之物,厉害的,非至阳烈火不能消灭!在那个村子,有我爷爷亲自设计的大阵,锁住了阴气,可现在看来还是没有完全锁住,这阴气外泄了,虫子长成这样,姜师傅当然会吃惊。”

  说完,元懿一甩手,就站到了一边,他是一个骄傲的人,绝对不能允许别人怀疑他的所学。

  这时,我师父才淡淡的开口,说到:“元懿说的很对,的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脚踩死它,也是怕它暴起伤人。苗疆有蛊,专放在至阴之地饲养,全身就呈这种惨白色,阴毒入体,直接抹杀阳气生机,歹毒无比,我也是有幸见过,才能第一时间判断出这种情况。当然这条虫子显然不能苗疆的蛊比,不过伤起人来也很怕,而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比我预估的还可怕啊。”

  师父说完,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显得很忧虑,看的我一阵心疼。

  说起来,我师父只是沧桑,头发胡子有些花白,所以别人才会认为他是个老人,事实上,我师父脸上皱纹都很少的,只是不知道为啥?我师父近几年总是很忧虑的样子,竟然生出了好几条皱纹。

  今天看他这个样子,我特别有感触,心里自然心疼。

  “无论阴气怎么样外泄,我们要面对的也只是一条僵尸而已,灭了它,所有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有什么好可怕的?”元懿大声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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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4我沉默的冲了出去,下一刻拳头就提了起来,沁淮紧跟在我身后,这小子从来就是,我打架冲第一,他绝对就是冲第二,不带犹豫的。

  接着我的拳头就要落到元懿的脸上,可还没等到那一刻,我自己先狠狠的摔了下去,然后腿弯处一阵儿疼痛。

  沁淮也停住了脚步,孙强则跑过来,和沁淮一起把我拉了起来,然后我转头就看见了师父怒气冲冲的脸。

  “三番两次,陈承一,你是要和断绝师徒关系吗?现在给我退下去!”师父怒吼到。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从小到大,师父就没那么重的打过我,也没有给我说过那么严重的话,而我是为了维护我师父的尊严,瞬间就委屈成了这样。

  “师父,这人三番两次和你过不去?他是以为我们师徒怕他吗?”我有些赌气的大吼到。

  “你要是再敢开口说一句,你就不用当我徒弟了。”师父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沁淮和孙强赶紧拉我退了下去,其它人也开始纷纷劝解,只有元懿,神情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啥。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师父只是望着我冷哼一声,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跨进了屋里。

  那纸包里装的是特效的驱虫药,师父曾经说过,那是赶蛇人老吴头儿亲手配的,比洒在他们身上的药粉效果还要强烈,我知道他是准备清理一下这间屋子。

  师父只是进去了一小会儿,我们就看见了让人心里发毛的一幕!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屋子里竟然会这样!

是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房子是变成虫子窝了吗?

  一小会儿功夫爬出来十几条大蜈蚣,还有7,8只大蜘蛛,甚至飞出来了两只蝙蝠!

  我嫂子吓的大叫,晟哥赶紧揽住她,在他们周围忙不迭的倒了一圈驱虫粉,其他人也是如此,这些大虫子谁看着都觉得闹心,我特别怕蜘蛛,特别是这屋子里爬出来的蜘蛛,个个都比凌如月的花飞飞小不了多少。

  其实花飞飞都还好,五色斑斓的,看着看着可以当调色板打发,这些蜘蛛身上黑白纹路交错,看着才是打心眼里觉得恐怖。

  我连忙拿出自己的竹筒,决定洒一些药粉出去,却正巧被出屋的师父看见,骂了一句浪费,我连忙收起来,像宝贝似的揣好了,师父都说是浪费的东西,那么这东西一定是宝贝。

  屋子里断断续续的还在爬出虫子,只是不像一开始时,大量的虫子跑出来,跟涌出来似的,不过这后面爬出来的虫子也越来越大,我甚至看见了怕有40厘米那么长的蜈蚣,跟花飞飞一样大的蜘蛛,还有巴掌大的草鞋虫。

  草鞋虫,是四川人对这虫子的叫法,其实它的学名叫蚰蜒,全身上下都是脚,长得和蜈蚣很相似,觉得它难看的人,会觉得它长得比蜈蚣还恐怖,只不过它可没有蜈蚣那么毒,我小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还经常有手去抓,这虫子很好玩,一抓它就蜷缩起来成一团,我常常以此为乐。

  不过,这里爬出来的草鞋虫,我可不敢去这样找乐子,大倒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它身上竟然多出了很多惨白色的小点点,远远看去跟长了一排眼睛似的。

  “姜爷,您都进去干嘛了?跟捅了虫子窝似的?”沁淮脸色苍白,这北京来的‘小官爷’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他恐怕连虫子都很少见过。

  “没干嘛,每个房间都洒了一把药粉而已,现在已经是下午5,6点了,在这阴气重的地方连夜赶路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落脚,总需要一个干净的住处。”我师父淡淡的说到。

  沁淮‘惨嚎’了一声,没想到就要住在这里,看来跟这个部门出来出任务,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觉得难过了?”师父转头望着沁淮似笑非笑的说到。

  “我怕晚上有虫子咬我。”沁淮是真的怕。

  “可这又算啥?有屋子住已经够好了,以前我出任务的时候,旁边就是尸体,也得赶紧睡,恢复体力。”师父淡淡的说到。

  沁淮闭嘴了,尸体和虫子比较起来,他情愿和虫子一起睡。

  渐渐的,房间里不再爬出虫子了,因为院子里几乎也被所在的人们洒满了药粉,所以一大片儿虫子全部都爬了出去。

  人们就要进屋,师父却喊到:“等等,还有一个麻烦。等下你们站在院子里,看见什么动静都别动,三娃儿跟我进来。”

  得,有麻烦事儿,总是徒弟最好用是吧?刚才还踹我一脚,刚才还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我心里不舒服,可是师命难为,我还是赶紧的走了过去,和师父一起进了屋。

  外面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可一进这屋子确是黑沉沉,凉悠悠的,我打量了一下,所有的家具都还在,只不过有些腐朽,想必村子里的人搬迁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些衣物,钱财,这该是有多么的凄凉?

  “还在生气?”师父站在屋子当中,没说麻烦的事儿,倒是开口先说起这个。

  “换谁不生气?”我小声的嘀咕到。

  “其实元懿这人本身也不算坏,只是一心想证明自己比别人有本事儿,说起来这也怪不得他,只能说他有个太有本事的爷爷,他自己不愿意弱了自己爷爷的名头,才会表现成这样。他爷爷是个值得尊敬和佩服的人,你知道吗?”师父耐心的跟我解释到。

  我心里微热,我这师父多多少少有些师祖的性格,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要我做的事儿,从来不会解释太多,而是让我自己去领悟,今天这样给我解释,怕也是心疼我,觉得我受了委屈。

  想到这里,我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不过嘴上还是说到:“师父,你又没跟我说他爷爷是个什么人,我肯定对他火大啊,那人一脸欠抽的样子。”

  “三娃儿,他爷爷固然是我不愿和他争执的原因,可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学术法,修功力就不是用来和人争强斗狠的,他想压在谁头上,又有什么关系?简单的说,你在意,你就会觉得生气,那他还就真压在你头上了,如果你不在意呢?”师父望着我,淡然的说到。

  我认真一想,是啊,如果我不在意呢?和一个根本不在虚名的人去争名的人,那恐怕是傻子吧?

  这样一想,我的心里一下就释然了,这原来不是软弱可欺,而是一种态度,任他人怎样,我自淡定!想通是想通了,不过以我这火爆的脾气,和敏感的性格,在以后的岁月,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只因为我很容易在乎别人,只要我一在乎了,情绪就会被牵动,不过那已经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多体验。

  心里舒服了,我才想起师父说的麻烦,不由得问到:“师父,你说的麻烦呢?”

  师父嘿嘿一笑,说到:“在你头顶上呢!”

  我一惊,抬头一望,忽然就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因为在屋顶的大横梁上,竟然缠绕着一条大蛇!

  我原来就站在这玩意儿下面,和师父说了半天的话!

  蛇灵都见过的我,倒是不怕蛇的,只不过忽然这么看见,说很淡定也是假的,而且出生在农村的我,可是深知蛇的习性,你别看它白天懒洋洋的,一动不动,一到晚上,这家伙就会活跃了,怪不得师父说这是一个麻烦。

  “就是一条乌梢蛇而已,长那么大了,看来阴气对它们还真是滋补,身上也有白痕了,原本就是条无毒蛇,这下阴气入体,咬人一口也够呛。”师父简单的说到。

  乌梢蛇我当然见过,四川的农村多的是,长的大的能有两米那么长,饥荒的年代,人们可没少打乌梢蛇来吃。不过,由于这条蛇身上也有惨白的纹路,我一时半会儿竟然没认出来。

  “师父,你说起来它那么厉害,叫我进来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打蛇,普通的乌梢蛇我都办法。”我一副我很抱歉的样子说到。

  “少废话。”师父一把扯过我,从我身上把那竹筒拿了出来,然后倒出一把药粉,手上运力,使劲的朝着横梁一抛。

  药粉当然在中途就散开了,只不过屋里一下子就弥漫着那药粉特殊的气味,原本老神在在缠绕在横梁上的乌梢蛇一下子跟受惊了似的,忽然就抬头乍起,那样子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这下好了,把蛇惹恼了!我‘怨恨’的看了师父一眼,师父却把竹筒塞给我,说到:“可别小看了老吴头儿的驱蛇药。”

  果然,只是一小会儿,那蛇就有些软弱无力的‘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我怪叫着跳开,差点落到我身上。

  接着那蛇挣扎了一会儿,就开始‘恐慌’的朝着屋外逃去。

  我听见外面人们惊呼了一声,接近三米的大蛇啊,然后我又听见了嫂子的尖叫声,呵呵,女人就是胆儿小,我得意的想着。

  我师父淡淡的望了我一眼,说到:“你笑个屁,要横梁上趴着的是一只大蜘蛛呢?”

  我不说话了,这是什么烂师父啊?以欺负徒弟为乐趣呢?

  不过,屋子总算是清理干净了,我们要在荒村度过我们的第一个夜晚了。屋子里垒起了一个简单的灶台,温暖的火光在灶台里跳跃着,温暖了每一个人。

  明明就是夏天,可是在这屋子里呆着,就是冷,竟然还需要火的温暖。

  灶台上放着一个锅子,锅子里煮着压缩饼干,这玩意儿不太好吃,加点水,煮成糊糊,倒是好一些。

  沁淮和另外一个人撕着肉干,一边往锅子里加着水,一边时不时的扔点儿肉干进去。

  “这东西应该好吃吧?”沁淮说话的声音很大。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这村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到了晚上,竟然吹起了怪风,听起来阴测测的,像有人哭似的,所谓阴风阵阵儿,就是指这样吧?

  所以,沁淮只能大声说话,才让人听得清楚。

  “别吼了,去个人把门关了吧。”师父说到。

  可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行动,没办法的事儿,这荒村给人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就算这行人里,有几个是身经百战的‘特工’,还有几个是货真价实的‘道士’,心里也发毛。

  毕竟会恐惧是人的天性,这是骨子里的东西,一个人再胆大,也有个极限,超出这个极限,他还是会害怕。

  “又没有鬼,你们怕什么?只不过是阴气太重而已。”看到这个情况,元懿说了一句,起身去把门关上了,然后又坐回角落里开始打坐,存思,修习气功。

  这个人倒是非常的勤奋,我听到他练习的时候,气息悠长,一呼一吸竟然可以持续一分钟以上,顿时觉得这个人也真的有些本事儿,气功竟然能练到如此的境界,比我强很多。

  看来也不是没有本钱的自大,想到这里,我对他的瞧不上也缓和了几分。

  门关上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肉干住饼干糊糊也差不多好了,有人站起来,给每人的饭盒里都舀上了一些。

  屋子里有些冷,温暖的吃食一下肚,感觉顿时好了很多,其实说真的,这糊糊还蛮香的,肉干在里面煮了煮,也不是那么的干涩难咽了,香味儿也散发出来了。

  “我以为能吃上新鲜的烤肉,我就向往这样的江湖生活。”沁淮坐我身边,一边大吃着饭盒里的糊糊,一边抱怨。

  “得了,烤老鼠你吃不?我师父说了,这片儿地方,怕是没什么动物了,除了蛇鼠,还有喜阴的虫子。”我毫不留情的打击沁淮。

  不过,这也是事实,这片儿地方被阴气侵扰,一般的动物早就走了,除了蜈蚣啊,蜘蛛啊,蜒蚰啊这些天生喜阴的虫子,至于动物,估计就是蛇和老鼠了,这个地方对它们影响不大。

  “切,我才不信,大好的几片山,会没个动物,你骗谁呢?”沁淮才不相信这个。

  “不信算了。”我才懒得和他扯,事实上,在以后异常恐怖的几天里,沁淮就会有体会。

  师父不理我和沁淮扯淡,在和其他的几个人交谈,其中就有孙强的爷爷,老孙头,他在感慨:“幸好这里是个四面环山的地儿,那个出事的村子道路也没通,没坏了山势,不是这层层叠叠的大山挡下阴气,我看任它蔓延下去,事情就糟糕了。”

  “是啊,但如果是这样,国家怕是早就处理这事儿了,也等不到现在。”老孙头接话说到。

  “当时不是有更大的事儿吗?来,试试我的旱烟叶子。”我师父一边说,一边裹起了烟叶,顺便也给老孙头儿裹了一个。

  两个老头儿惬意的抽起了旱烟,不过这烟叶子有股子奇异的香味儿,在这封闭的屋子里也不算刺鼻。
[youyou85 (10-2 10:55,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36楼

继续5“不过,要说最幸运的地方就是,进这片儿地方的那座山,够大,完全的挡住了这里的阴气儿,虽然是削弱过很多的阴气!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啊!都说天地不仁,其实天地的仁慈是大仁,只是不落在普通人身上,普通人也感受不到。”我师父吸了一口旱烟,悠然的说到。

  “是啊,天道法则虽然无情,可仁之一字,也被刻在了法则里,否则也不会向善有福报,向恶有恶报了。”另外一个人接了一句,这人也是一个道士。

  “呵呵,有个说法是杀一人为恶,杀百人而神鬼不近,造成了很多人的误会,以为小恶会倒霉,大恶反而超脱了,他们是看不见有些人今世风光,之后世世遭难。就算勉强再为人,也是因果缠身,解脱不得!总感觉这世道越来越偏了,一些自私冷漠魔障的说法倒是很容易被人接受。”师父有些感慨。

  “这又有什么办法?人总是要经历过很多曲折,甚至跌撞到头破血流才能明白一些道理,他们只看那人前风光,不管那后世因果,也不想想祸及子孙,那又有什么办法?人心浮躁,只管我在那几十年,哎....”老孙头也感慨到。

  “不说这个了,姜师傅,这风就是因为阴气被堵住了,形成的吗?”估计着话题太过沉重,有个人干脆岔开了,毕竟这世道评论了,也无济于事。

  “是的,一到晚上,阴气大盛,出不去,自然就形成了风。”师父简单的回答到。

  说话间,那风力更盛,吹起院子里那腐朽的大门,和屋子里的窗户,‘砰砰砰’的,就像是有很多人在敲门似的。

  沁淮哪经历过这个,不由得贴近了我几分,说到:“承一,这玩笑开大了,怨鬼来了?”

  我头都不抬,说到:“风而已,怨鬼没来,不过估计那出事儿的村子里,怨鬼大大的有!”

  “老子不去那个村子了!”沁淮喊到。

  我师父斜他一眼,说到:“原本就没打算让你去,我们准备在那个村子的邻村,建个指挥总部,你就留在那里,不用去那个村子。”

  “不行,我要去,在姜爷身边我才有安全感。”沁淮不依。

  “安全感个屁,那个村子封闭了几十年,我也不知道那里面变成什么样子了,到时候我顾不上你。”我师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到,接着他又说:“不仅是你,杨晟,静宜也得留下指挥部,每次那里我会留两个战士,还有一个我们部门的道..骨干在那里,就这样。”

  “姜师傅,既然情况那么严重,我们十几个人够吗?”一直在擦枪的一个战士不由得开口说到,他虽然不会什么道法玄术,但是危险的任务也跟随着执行过了几次,神奇的事情也见得多了,胆子也不小,不过,这一次,还没到目的地呢,这情况就让他觉得不安。

  “怎么不够?小看我们吗?”一直很沉默的,在修习的元懿忽然开口说到。

  我师父则说:“毕竟这里荒废了几十年,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也不好判断,如果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当然我们无声无息的解决了最好,如果真的很棘手,我会通知上面的。”

  这次行动,配了无线电报机,随时可以通知上面,只是.....只是在这之后的情况,我们真的没料到。

  元懿面对我师父这个说法,却冷哼了一声,说到:“不过是声势吓人,万事万物都有相克的办法,任它骄横,总有收拾它的存在!”

  “哦,那旱魃呢?”我忽然转头问到。

  其实,我不太了解僵尸,只不过最近恶补僵尸的知识,也听过一些传说,知道旱魃是最厉害的僵尸,至于犼什么的,我觉得那是扯淡的传说!

  我其实不是故意在挑刺儿,他说万物相克,我就是好奇,反正我没见过什么对付旱魃的好办法,记录的也是语焉不详,无法考证。

  元懿一下子就怒了,说到:“你是不是故意的?现在社会还会存在那种东西吗?”

面对元懿的怒火,我当然不会计较,我原本也不是故意问的,加上师父特别耐心的跟我解释过,所以我也算很淡定的说到:“我只是想问问旱魃有什么办法对付不?”

  元懿的脸色白了白,说到:“乡野记事中,每当天有大旱,人们就会四处挖坟,寻找有尸变痕迹的尸体来烧,以此消灭旱魃。不过,你也知道这种记载不靠谱,僵尸到了旱魃的程度,早就已经不惧凡火,甚至不怕阳光了。我家道学世家,所学脉脉相承,在我家..说到这里,元懿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

  可是他终于还是说到:“在我家族的记载册子里,有一位先祖曾经在早清时,遇见过一只快要进化到旱魃的僵尸,当时集结了各方道友相助,想要消灭它,结果那一次去了26个,死了17个,也包括我先祖!没死的,回来之后都说,是因为幸运,在两败俱伤的时候,降天雷,打死了那只僵尸。这件事情被我另外一个先祖记录下来,如果真是旱魃,我们十几个人不够看的。”

  我师父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说到:“不能是旱魃吧,旱魃最基本的特诊就是会造成大旱,你看这里水润着呢!别听我那徒弟扯淡!再说,你也知道老村长的情况...”

  元懿皱眉沉思,说到:“是啊,这老村长可是特殊中的特殊啊,古往今来,记载的就没几例,而且就算这仅有的几例都是属于鸠占鹊巢,唯一可参考的一例,竟然....”

  元懿说到这里,仿佛也很头疼,说不下去了,而是完全陷入了沉思了。

  “唯一可参考的一例是啥啊?”我着急的问到。

  “是在明朝,有一个人死而复生去报仇,报仇完了,就消失了,后来明朝的有能之士,找到那怪物,以大法力杀死了他。”元懿不说话,师父却接口说到。

  看来他们都参考了比较靠谱的资料,也怪不得他们头疼,什么叫以大法力杀死了?这说了和没说不是一样吗?

  “但不管怎么样,它都是属于僵尸的范畴,只要是僵尸,就有对付的办法!当然,旱魃不算!因为老村长不可能是旱魃,旱魃是自修7魄,已经修完整,而且初具智慧,自身魂也隐隐修出。老村长三魂七魄都没散,它不可能是旱魃。”元懿抬起头,忽然就坚定的说到,当然他怕我又提什么旱魃,干脆解释了一次。

  这时,大家已经吃完了饭,围着暖暖的火光,一个个都开始犯困,毕竟经过了一天的颠簸。元懿话说完以后,没人再说什么,每个人各自分配好了屋子,都钻进睡袋里睡觉去了。

  那原本很吓人的风声,也被大家忽略了,毕竟是疲惫了....

  这一觉出人意料的睡得很香,至少我睡得很香,所以早上起晚了,当我睁开眼的时候,那日光已经明晃晃的了。

  我怕师父生气,赶紧爬起来,简单的洗漱过后,忙忙慌慌的开始晨练,可这时候我才发现,起来的除了我,就只有元懿和我师父。

  “师父,我....”我看见师父的脸色颇有些严肃,赶紧解释到。

  可是师父却问我:“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吧?按理说,你应该睡得很好的。”

  这是什么话啊?我有些茫然的说到:“睡得很好啊,一觉就到大天亮的。师父,什么意思啊?有人睡的不好?”

  “我看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睡的好。”说话的是元懿,我师父只是皱着眉没说话。

  “你咋知道的?”我就惊奇了,怎么连人睡不睡得好,都能知道?

  “你看他们!”师父接口说到。

  我转头一看,果然,每个人都皱着眉头,睡得很挣扎的样子,有些严重的,额头上都有汗水了。果然,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睡得不好。

  我看见沁淮,好像是最挣扎的一个,不禁走了过去,一摸他的额头,有些凉。

  “师父,不然都叫醒他们吧?”我有些担心了,我不会认为沁淮是感冒什么的,这很明显就是阴气入体的表现。

  “原本是想他们多休息一下,看来到了早晨,他们都还在梦魇里,叫醒他们吧!这阴气太重的地方,这样睡太久是不好的。”师父叹息了一声。

  然后我开始一个个的把人叫醒,每一个人醒来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特别是秦淮,稍微好点之后,就大声说到:“我昨天晚上闹心很了,一晚上都TM听见有人对我说滚回去,老子睁大眼睛使劲看,就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沁淮这么一吼,他旁边睡的孙强忽然就满面惊奇的问到:“哥,你梦见了这个?”

  在沁淮的‘淫威’之下,孙强‘被逼’叫他哥了,当然我是好人,人家孙强自觉自愿的叫我哥。

  孙强这一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连我,我师父,元懿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孙强说到:“哥,我也梦见有人叫我们滚了,那人是不是在一片很模糊的环境里,然后身影也看不清楚?”

  “我X,你该不会和我做一样的梦了吧?当兄弟,做梦也能一样?”沁淮觉得这事儿太TM神奇了。

  可是,沁淮的感慨还没发完,屋子里的人纷纷说到,他们也梦见一样的了。

  包括我嫂子和晟哥也这样说到。

  不过,晟哥立刻就陷入了新一轮的思考,人为什么会做一样的梦,这个在生物学上怎么解释。

  倒是嫂子,一下子变得很惊恐,说到:“姜师傅,这次我们恐怕来对了,它在,它绝对在!”

  “嫂子,什么玩意儿绝对在啊?”沁淮还没反应过来。

  “静宜说的是老村长,你忘记那个故事了吗?”师父忽然就插了一句,这一句话,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个故事至少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陌生。

  这种沉默,代表的是一种害怕,连我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在那个故事中,梦是一切惨剧的开始,难道也要发生在我们身上?过了那么多年,老村长变成了什么样子?

  “好了,我们既然是去找它的,当然不怕面对它,我还以为这个东西只有进那个村子的时候,才会用上。”说话间,师父掏出了一叠纸符,然后说到:“每个人来拿一张,叠成三角形,随着带着,但是别让汗水给浸湿了,知道吗?”

  我望了一眼那符,虽然只是普通的黄纸符,却绝对不简单,因为那是平安符,平安符原本就有挡煞挡阴的作用,可是师父在上面多画了一些东西,就是加强了这个作用,这是极其难画的复合符,师父竟然准备了这个东西?

  元懿也看了一眼我师父手里的符,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挫败的感觉,我站在他身边,非常清楚的听他嘀咕了一句:“老李这一脉的徒弟,个个都是天才?”

  我心中暗爽,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沁淮第一个站起来,拿过我师父的符,他有些颤声的说到:“姜爷,我不开玩笑,我真的不想做什么一样的梦了,这符能帮我这一点吗?”

  看来,故事里的同梦现象,给沁淮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放心吧,挡住了那股阴气的侵扰,就不会再有这样的现象,好好收着。”师父淡然的说到。

  沁淮立刻把符跟宝贝似的收着了。

  我挺得意,因为我没做这样的梦,在这里,另外也只有师父和元懿能做到这样了,说明我还是个高人。

  师父仿佛看穿了我所想,平静说到:“你不用得意,什么人脖子上挂个跟你一样的虎爪,都不会梦见。”
[youyou85 (10-2 10:59,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37楼

作者的话 (偶尔选着贴以加深对作者的了解)给大家的信

  回头一看,这篇本是随意写的贴子,到现在已经快接近60万字,自己都惊叹,我怎么会写那么多字。

  成就感,有一些。

  骄傲,也有一些。

  更宝贵的是一路陪我走来的朋友,你们是我的动力,给我感动,给我支持,谢谢你们。

  感慨说了一些,现在说说正事儿吧,有两件。

  第一件,关于最近的情节。

  大家觉得在书里的我,不该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不考虑大局,为情冲动,盲目进村。这样的情节让人不爽。

  书里的杨晟怎么会那么在乎一个死人的愿望,要抛弃妻子什么的。

  另外一点疑问就是为什么师父那么多事情不跟我说。

  我来一一解答一次吧。

  首先,做为一个看书人,用‘上帝视角’来洞察这个事情,觉得主角不该如何,该如何。但如果是身在其中的人呢?

  90年,书里的陈承一23岁,23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年纪?绝对的理智吗?不冲动,不热血吗?

  书里的陈承一是我,我是陈承一,那么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重感情,敏感,心软,却又有着火爆直接的脾气,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这样的我,面对一个如此重视的朋友的恳求,而且这个恳求还是对他有养育之恩的老师的遗愿,我会怎么做?帮他?出卖他?大家又会怎么做?

  我相信很多朋友看过电影‘古惑仔’,在那部电影里,大家向往的是什么?我想应该不是混黑社会吧,而是那种让人感动的友情,还有兄弟!也经历过放纵不羁,热血的岁月。

  仔细用心去体会,在那段岁月里,跟着好哥们去打架,明明很害怕,明明知道给家长老师说,能更好的解决,但是硬着头皮去的人还是不少吧?

  那时的我不成熟,我的选择是特定的岁月,所做的特定选择。

  换成成熟时我也许处理方式就不会一样了。

  关于杨晟的狂热。

  这个狂热的基础是什么?大家能看出来吗?是基于情!

  死人,活人重要吗?我不知道大家的答案,可我可以负责的说,我在意的人,就算不在了,我对她的那份感情,也不会比她活着的时候少。

  甚至,还要更深,因为再也得不到的东西,更珍贵。

  我不知道大家是怎样的,但是有的人,我愿意为他(她)付出我的生命,就如我的父母,让我割肉给他们,都行!

  那时的杨晟就是这样。

  至于师父为什么很多话不告诉当时的我。

  这是有原因的,大家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耐心呢?

  现在说第二件事。

  我为什么要这样解释书里的情节?按说我写我的就是了,原本我也不是太在乎钱不钱的,在乎的只是一路陪我走来的大家。

  而且我写这个贴子的本意,原本是写玄学,写更深一些的东西,比如人性,让大家去悟一些道家修心的精髓理论。

  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一步?我记得昨天有书友在书评区里说,为什么每章都要解释,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你一个作者要把姿态放那么低?

  我来回答吧,因为大家付钱了,我觉得欠着大家的,我不好意思收这钱,我只有努力再努力的让大家满意。

  其实,我很累。

  昨天和一个朋友聊天,我告诉他,大家不满意我这样的情节了,或者说我的书不能让大家爽,我很郁闷,我很纠结。

  他说,不然你就写YY一点啊,让大家爽啊,你能吗?

  我说,不,这不可能,我的本意不是如此,我也不是写小说的。

  他说,那你明白了,就行了。

  另外一个朋友告诉我,有的书发挥是100分,因为他可以YY,在那些书里,主角就是英雄,逆天都行。

  你呢?你要怎么发挥?你写的是什么,你还不清楚?

  是的,我写的是什么我很清楚!大家看我这本书,要的是什么?我却不清楚了。

  是要一份真实?还是要一份满足,满足自己心里的愿望?

  对不起,我再次给大家道歉了,真的,我做不到那样,我想写的本意不是如此,我做不到。

  因为生活的真实原本就不能尽入人愿,这本书在这样的基础上,也不能,它包含的东西更深一些。

  一句句对我失望,很刺痛我。一句句,我不订了,很刺痛我。

  订不订其实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一路走来,这样就失望了?或许太重感情的是我吧。

  我觉得大家对我付出了,所以我也说不出别的作者那样的话,骂我的就别来了。其实这样的态度反而也好了,很洒脱,以前我在天涯不是如此吗?

  可是大家一花钱了,我反而觉得束缚了,因为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我有什么理由去糟蹋大家的钱?

  一点点耐心都没有吗?看下去,看看背后到底发生的是什么事,到底是不是情节重复的耐心都没有吗?

  克己性,克己言...

  罢了,换我自己,也是做不到清风拂山岗,不是吗?

  让我整理一下思绪,因为今天心情不平静。

  不过,不用担心什么,就算这本书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在支持我,就算没有,我也会写完它。

  或者,它不是一本迎合市场的书吧,原本,我也不是想写那样的东西。这一点,我会一直坚持。

----作者言!
[youyou85 (10-2 11:02,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38楼

继续6继续走在荒草丛生的路上,气氛分外的沉默,连沁淮都没了说话的兴致,昨夜大部分人没休息好,今天又这样匆忙的赶路,任谁也没那个精力再说话。

  这些村子毗邻而建,说远也不太远,可是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子,师父也丝毫没有让大家休息一下的意思,连午饭都是匆匆忙忙的啃了压缩饼干,喝了点儿水,就解决了。

  说起来,就是午饭的时候休息了半个小时。

  除了沁淮是个公子哥儿,大家的身体素质都不差,可是精神上疲惫往往比肉体上的疲惫更让人感觉到累,终于有人忍不住说到:“姜师傅,实在受不了了,歇会儿吧?”

  师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到:“到了地方在歇息吧。”

  人们有些不满,但是这次行动毕竟是以我师父为主心骨,这个部门虽然表面上松散,可实际上是军队似的管理,哪怕是元懿,他可以发泄不满,表现出想当‘老大’的心态,可他也绝对不敢违抗命令。

  但此时,我扶着沁淮走在路上,也觉得师父有些不近人情了。

  四川的夏天原本就很炎热,盛夏的阳光又那么毒辣,而这路荒废了几十年,根本不能叫路了,杂草丛生,荆棘缠绕,每走一步都那么困难,师父怎么不给休息一下呢?

  特别是,我们原本带了一些水,师父竟然叫我们不许喝,让我们留着,而我们喝水,都是他去寻一些水,然后用净化水的药片儿处理过,烧开之后,还烧张符扔进去,让我们喝。

  这可苦死人了,那么热的天,还得喝开水,还是扔了符灰进去的水,特别是人还口干舌燥,很想喝水的时候....

  无奈师父根本不解释什么,只是下达着他的命令。

  我都有些不满了,所以我以为元懿一定会说点什么,可是元懿这次倒没任何意见,默默的执行着师父的每一项决定。

  沁淮有些受不了了,他在我耳边小声说到:“承一啊,我觉得这腿TM都不是我的了,还火辣辣的疼。”

  我低头一看,果然,沁淮的裤子都被挂起了好多道道,一条条的口子,腿上也是一条条的血痕,这路实在太难走了。

  其实我不想给师父捣乱,但我也是关心沁淮的,我忍不住喊到:“师父啊,能不能休息一会儿,沁淮坚持不了了?”

  师父还是那样子,头也不回的走在最前面,只回了我一句:“不行。”

  我无奈了,干脆一把背起沁淮,说到:“哥们,你休息会儿吧,快到了。”

  周围的人看见这情况,都沉默不语,连徒弟也直接拒绝了,他们更不用指望什么了,师父也知道我背起了沁淮,可是他连停顿都没有一下,只是往前走。

  幸好我从小就是练的,体质也好,背着沁淮,虽然累,但是咬牙还能坚持,他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他,毕竟人很多时候做的事情,不是靠体力来支持,而是一股意志。

  就这样,我们沉默着前行,为了早点儿到目的地,我们甚至连晚饭也没吃。

  终于,在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出事村庄的隔壁村庄!

  那是村子里逃出来的四个人的落脚点,也是离出事儿的村庄最近的一个村庄。

  可是,一进这个村庄,我们却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在夏天的傍晚,这个村庄都笼罩着一层似有还无的雾气,说它存在吧,你在跟前根本感觉不到是雾,你说它不存在吧,整个村庄都朦朦胧胧的,像是被一层纱给盖住了。

  更让人觉得压抑的是,明明是大夏天,一走进这个村子却让人感到发冷,我裸露的手臂竟然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站在这里,就跟站在秋天的旷野一样。

  师父带着沉重的脸色抬头看了看,我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习惯性的望向师父,因为我心里没底,所以想看看师父的脸色。

  看见师父的脸色沉重,我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特别是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是那座隔开村子的山,我跟随他的目光,正好也看见了,那座山竟然笼罩着白色的雾气,山脚还好,山顶上的雾气竟然浓到化不开的感觉。

  这?!我一下震惊了,这雾气在故事里曾多次出现,可按照线索都是老村长刻意为之,现在笼罩在山上是怎么回事儿?

  我隐约有答案,可是不敢说,但是有人就没有这个顾忌了,元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前面,也死死的盯着山上说到:“阴气化形,这鬼得有多凶厉?比我昨天预料的还要糟糕。”

  元懿的话,大部分都听见了,每个人的心都是一沉,我原来以为十几个人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时面对这种情况,却发现我们十几个人像是被抛弃在了一座无人岛的感觉,还处处都是危险,我很想让师父赶快去请求支援。

  师父望着山头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到:“走,先找地方落脚。”

  此时,主心骨的作用终于发挥了出来,师父虽然很沉重,但是没有半点儿惊慌,还清楚的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这多少让人们心里有些安慰。

  我的心也松了一口气,师父没叫我们赶快退走,说明事情至少有转机,背着沁淮,我大步的跟上师父的脚步。

  最终,我们找到的落脚地是以前的村长办公室,是师父执意选择的,比起民居,办公室确实算不上方便,没有灶台,没有床,没有生活用具,只有椅子和桌子。

  我跟随师父那么多年,当然知道师父的用意,一个地方,阳气最盛的,永远是办公楼,公安局,学校这三个地方,毕竟是前两个地方是国家的机关,沾染了一些国运,可镇!至于学校,毕竟孩子比起成年人纯净,阳火也就分外的纯净,也可镇!

  师父是在利用一切的优势啊!

  到了地方,师父吩咐大家收拾一下这里,至少赶走蛇虫鼠蚁,还有把杂草除去。

  其实,我没吭声,我刚才就在草丛里看见一只几乎半身发白的草鞋虫!要知道,我们身上都带有驱虫药粉啊,这虫子竟然没有退避三舍!可见这环境把它们‘滋养’的多么有依仗!

  “三娃儿,用你的药粉混合大家的药粉驱虫,尽量别打死,特别是蛇,懒得惹麻烦。”师父对我吩咐到。

  然后他又望向元懿:“你和我一起来布置一道阵法吧。”

  竟然还要布置阵法?我有些吃惊,这事情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可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我收集起来药粉,然后小心的从竹筒里倒了一些药粉出来,可怜我保存了十几年的竹筒药粉,到了这里之后,几乎就用掉了六分之一。

  将药粉混合后,我把药粉交给了一个不怎么怕虫子的人,让他到处洒一些,因为加入了我的药粉的关系,洒上一些,倒也够了,能起到作用了。

  然后,我们再次目睹了虫子成群涌出的景象,和那个村子的虫子不同,这里的虫子几乎半身都是惨白色,师父看见这一幕,脸色分外的沉重,我听他嘀咕了一句:“这些虫子,不能留。”

  可是虫子成千上万,要怎么才处理的干净?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疼,可是刚好一只蜘蛛从我脚边爬过,又把我吓得不敢说话。

  慢慢的,有蛇爬出来了,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房子里可不是什么乌梢蛇了,还有两条毒蛇混在其中,银环蛇倒也不说了,原本身上就有惨白色的纹路,大不了是这些纹路变大了,快成白蛇了。

  可是金环蛇的金色纹路,也夹杂了惨白色,这可够吓人的。

  而在这时候,一声惨叫响了起来,我叫去驱虫的人,死死的捂着手,跳着跑了出来。

师父盯着那个人的伤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没想到,还没正式进村,就有人会在这里受伤,而咬伤他的,是一只不大的,全身呈灰白色的蜘蛛,比起刚才涌出的‘虫潮’,这只蜘蛛根本不算大,就普通蜘蛛的大笑。

  而现在这只始作俑者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地上,因为师父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两个指头就弹开了蜘蛛,然后扣住了那人的穴位,让毒血不至于随着脉动流遍全身。

  可此时看着那人的伤口,师父的脸上竟然会如此的难看!因为那伤口竟然第一时间就肿大了,呈一种诡异的淡紫色。

  “刀。”师父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旁边赶紧就有人把刀递了上去,师父望了被咬伤的人一眼,说到:“忍着点儿。”然后就下手,毫不犹豫在的那人肿胀的伤口处,划了一个十字形的开口,然后又在伤口的周围戳了很多小眼。

  瞬间,那人的伤口开始涌出大量的血液,可那血液的颜色让我瞪大了眼睛,深粉红色掺杂一点黑色,这俩颜色在一起挺恶心的。

  怎么会是这颜色?但现在显然不是多问的时候!

  “好冷啊,姜师傅,我冷...”放出毒血之后,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没想到在这大夏天,竟然有人一开口就说冷,虽然这个村子说不上是热。

  “终究没有封住全部的血气,这阴毒还是流了一些在身体里。”师父说了一句,然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凌青在这里就好了。”

  “那姜师傅,我会死吗?”那人望着师父,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么大条汉子,瞬间就哭的像个孩子。

  其实,换我,我也哭,进村被僵尸打死都好,被一只蜘蛛咬死,谁能甘心啊?

  “不会死的,这几天你就安心在这里修养,等我们把事情解决完,就带你出村。”师父开口说到。

  师父这样一说,那人竟然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很简单,我师父不会轻易下一个肯定的结论,如果他说不会,那一定会让人很信服,是真的不会。

  找了一个干净的地儿,师父让那人坐下,看见流出的血是鲜红色的之后,他用手逮着那个人的手,强行做了一个不算太复杂的手诀,那人的手就不流血了。

  这个手诀几乎是山字脉的人都会,从古至今都让觉得非常神奇的手诀——止血诀,非常的有效果!止血比什么都好用,至于原因则让人迷茫。

  止住了血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师父‘神棍’了一次,他竟然烧掉了两张符,一张做成符水让那人喝下,另外一张的符灰洒在了那人的伤口。

  那符我认得,是增强人自身阳气,抵挡阴气的符,说白了,就是防鬼的符,佩戴在身上,一般的阴鬼就不会找上你,在遇见厉害家伙的时候,拍出那符,也有攻击的作用。

  可没想到师父会这样用符,虽然今天走了一路,我们都在喝符水,但师父曾经说过:“符的作用几乎佩戴,粘贴就会发挥,有病了还是得去医院,喝符水神叨叨的。”

  我耐心的看着师父做完这一切,最后师父让他睡在了睡袋里,特别又给他盖了一层,在这人旁边生了一堆火,再吩咐人去给他熬煮了一碗姜汤。

  幸好,姜我们还准备了一些,毕竟有大山的村子,防潮湿入体!不然,谁会大夏天带姜。

  那人喝了姜汤,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师父这才放心的走开去,让大家赶紧的把地方打扫赶紧。

  一个小时候以后,我们打扫赶紧了一间大的办公室,因为师父决定所有人都要睡在一间屋子里,他说了一句:“人多,阳气重,对那有伤的人比较好。”

  收拾完屋子以后,大家在屋子里搭了个小灶,同样的放上无烟煤,点上火,把那人抬到了火堆旁,然后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但是师父和元懿却还不能休息,此时他们正在外面紧张的布置阵法,这次我倒发现元懿和师父有商有量的,当阵法布好,最终放上阵眼之物的时候,我感觉一阵儿清明,仔细一想原因,竟然是那层似有还无的薄雾竟然不见了,不过眼光放远一点儿,整个村子还是笼罩在这层薄雾里。

  师父走了进来,说到:“这里暂时隔绝了阴气,终于可以放心休息了。”

  见师父进来,原本正在和另外一个人紧张的摆放安装设备的晟哥走了过来,递过一个透明塑料包给师父看,然后说到:“姜爷,这是非常普通的高脚白鄂蛛,就样子吓人点儿,可是几乎是无毒的,而且生性胆子小,怎么可能会有勇气咬人的?”

  师父说到:“因为它是这里的‘虫王’!吸收阴气最多!你没见它的颜色是全身灰白吗?再过几十年,怕这里就会养出天然的‘阴蛊’,就是我提到过的,全身惨白色的虫子,那才是一场灾难。阴气不是那么简单,它中间也包含了很多负面的情绪,吸收太多,会受到影响,人都会性情大变,何况是一虫子?”

  “含负面情绪?”晟哥抓了抓脑袋,说到:“我真是不能理解这阴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能包含情绪?”
[youyou85 (10-2 13:5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39楼

继续7“你也不用理解,更不用妄想你还能捕捉到一段儿阴气,然后放显微镜底下去观察,然后用各种化学试剂去分析成分。”师父平静的说到。

  晟哥扶了扶眼镜,非常吃惊的望着师父说到:“姜爷,真神了,你咋知道我在想什么?”

  师父无语,这小子还真这样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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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大家都疲乏的要命,当干粮煮起来,香气弥漫在屋子的时候,大家才有了片刻的放松。

  有人很享受的在抽烟,有人低声私聊,有人正在挑着脚上的水泡,毕竟这样走了一天,起几个水泡是正常的。

  外面的阴风开始吹起,隐隐的又有惨号声传来,可幸运的是,在师父和元懿合力布置的阵法之内呆着,这阴风根本不朝我们这儿刮,像是刻意避开了一样。

  呆在这里,虽说感觉不到是夏天,不过比外面的那种阴冷好多了。

  沁淮也缓了过来,点上一支烟,塞我嘴里,自己也点上一支,我比较担心的看了师父一眼,毕竟我没在他面前抽过烟,但师父只是望了我一眼,就没说什么了,我于是也放松下来。

  毕竟在这种紧张疲惫的环境里,一支香烟是很好的依靠。

  “承一,这里真的打不到野味儿了,我绝望了,今天‘急行军’,经过好几座山的山脚,我TM楞是一声鸟儿叫都没听见。”放松了之后,沁淮的话就多了起来。

  我靠着墙壁,眯着眼睛,叼着香烟,疲惫的说到:“早跟你说了,你不信。”

  “说起来,今天姜爷好狠啊,我从来没想到姜爷有那么男人的一面。”沁淮嘿嘿的笑着,我其实明白这小子的心思,他在抱怨呢,可是他怕我师父,只敢用赞美的方式小小的抱怨一下。

  这话当然让坐旁边不远处的师父听见了,他瞪了沁淮一眼,说到:“老子一直都很男人,你小子少在那里明褒暗贬的,你当我听不出来?”

  沁淮怕得罪我师父,立刻赔笑说到:“那是,姜爷你一直是男人中的标杆儿啊!往那儿一站,对比之下,周围就没有男人了,在你面前全部变大姑娘了。特别是今天,那男人的范儿啊,跟西楚霸王似的,我都以为姜爷你被他上身了。”

  我叼着烟,闭着眼睛笑,这沁淮太能扯淡了,连我听了都好笑,师父往那儿一站,周围没有男人了,我TM跟了师父那么多年,岂不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姑娘’?要不是现在很疲惫,我能起来抽沁淮一顿。

  屋子里的人听见沁淮扯淡都乐了,师父也笑了,说到:“你别绕着弯来说话了,老子不吃这一套,你就想知道今天我是为什么那么做?对吧?”

  沁淮一点头,大拇指一竖,说到:“姜爷聪明啊...”

  不仅是他,一屋子的人都望向了我师父,说起来我师父算不得什么心软的人,但也绝对不是霸道不讲理,不体恤人的那种人,今天为什么忽然这样,是让所有人都好奇。

  除了元懿,他一点都不好奇,我猜这家伙知道原因。
可是师父自己却没说什么,只是说到:“元懿,你也讲吧。”

  这是无形中在给元懿一种鼓励,也在给他竖立一定的威望,毕竟元懿这性格,一路上都把快把人得罪光了,师父不想看到这样,他帮元懿缓和同大家关系的同时,也认为元懿是一个有本事儿的人,应该得到相应的地位。

  这就是我师父,从来不开口说什么好听的话,也不喜欢把事情做到明面上,他的体贴与关心总是无声无息,却又让人倍感温暖的。

  元懿感激的望了我师父一眼,毕竟他也不想坏了自己爷爷的名头,无奈的是,他越是在乎,做的越是糟糕,这一次师父帮他,他能感觉的出来。

  有些许不好意思的,元懿说到:“这片地方阴气聚集,人在坐下来休息或者躺下的时候,很容易就被阴气不知不觉入体了!昨天我们在外村住了一夜,就已经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所以,今天姜师傅让大家不停赶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人在走路的时候,气血是流动的,阴气也不容易侵入。”

  元懿解释的很简单,但也很明了,大家这下总算理解了我师父的用意,但同时也感叹起来,果然是有本事的人才能想得那么周全,元懿果然也有两把刷子,不然不能和姜师傅想一块儿去,姜师傅也不能找他一起布置阵法。

  看见大家有些佩服的目光,元懿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进入部分6年了,他一直想得到这样的目光,却一直得不到,没想到今晚就这样得到了,元懿忽然想通了点儿什么。

  原来人的骄傲从来不是靠说什么,摆高高在上的态度得到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做事才能给自己骄傲。

  发了一小会儿呆,元懿继续说到:“水肯定是要节约起来的,因为这一段儿的水一定也沾染也大量的阴气,喝了和这里的环境配合起来也不是啥好事儿。烧开来喝,可稍微化解一些阴气,至于放符你们也知道是为什么了吧?在这个地方,补阳,正阳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能沾染带一点儿阴气的东西?”

  这样,也解释了师父一路上为啥让我们喝符水的原因。

  夜色不知不觉的变得浓重,大家默默的吃完晚饭,都各自躺下睡了,我有些睡不着,想着师父说过的,每次进村只能去5个人,心里就在盘算,我能不能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性格是啥,明明会害怕,但好奇心总会大过害怕的心情,小时候饿鬼墓的事情就是如此。

  正想着呢,就听见师父轻声对守夜的人说:“夜里注意着点儿动静,这火不能熄了,伤员不能离了火。另外,稍微移到那边去,无烟煤省着点儿用,晚上得加柴禾,有烟,熏到大家。”

  不知道怎么的,听见师父的声音,我觉得分外的安心,原本是睡不着的,忽然间就困意上涌,睡得非常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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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头儿正好,就算这薄雾笼罩的村庄,也难得的清明了起来。

  起床后,发现大家都还差不多起来了,没人嚷着再做同一个梦了。

  这看的我有些感慨,你说如果当年村子里那出悲剧发生的时候,我师父要在,该有多好?至少能阻止很多事情的发生吧?

  一边感慨着,我一边开始简单的洗漱,沁淮在我旁边说到:“哥们儿,我是不是眼镜花了,咋看咋觉得山上那雾气泛紫红紫红的颜色呢?”

  啥?我很吃惊,叼着牙刷一看,可不是,那山头的雾气泛起一股奇异的紫红色,很淡,可是看得出来。

  我赶紧吐了嘴里的牙膏沫子,胡乱的漱了漱,然后大声喊到:“师父!”

  结果,扭头一看,师父就在我跟前儿,他说到:“有啥好大惊小怪的,这又不是真雾,是阴气化形而起,这紫红色儿,是因为红色太浓,才泛起紫色。大红大紫,知道吗?”

  “师父,这跟大红大紫扯上啥关系了?”我不解。

  “说你笨,你还真配合,我不解释过了吗?红色太重,就泛起了紫色儿,那是血气,懂吗?死了那么多人,泛起了血气。”师父平静的解释到。

  我一听,有些惊恐的望着那雾气,竟然觉得心跳莫名其妙的快了一拍!

  一百多个人是很多,可也一定是死得很残忍,才血气冲天,从师父的描述里,我很难去体会那场面到底是啥样儿,可是从这雾气里我却能体会出一二。

  吃过早饭,师父开始说话,他说到:“我们上午翻山,得赶在中午12点以前爬过去,然后在村子里勘察三个小时,得赶在下午6点以前回来。任务是把村子里的地形详详细细的描绘出来,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师父这是在布置任务,任务布置完了,他就开始点人。擅长绘制地图的人一定要带上,这次选得几个特工都有这本事儿,所以师父叫上了俩个特工。

  接着,师父又叫了一个道家的人,毕竟他需要一个人打下手。

  还剩下一个名额,很多人不想去,很多人也想去,师父还没来得及开口。

  我,元懿,晟哥,沁淮同时喊到:“我要去。”

  师父说到:“元懿,这里也不见得太平,你我必须在勘察期间,留一个来守住这里。沁淮,杨晟,你们不用去了,去送死吗?”

  那剩下的就只有我,我立刻得意了起来。

  师父看我一眼,说到:“里面情况复杂,自己记得保护好自己,别万事儿指望我。”

  我把胸脯拍的‘咚咚’响,大声说到:“放心吧,师父。”才学了请神术的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本事儿的。

  师父点点头,也算默认了。

  很快,一行五人就整理好了行装。

  那两个特种兵,都带着机枪,手枪,很威风的样子,背上背着一些工具,估计是勘察地形用的。

  至于我们三个道士就简单多了,一人一个黄布包,不过里面装的东西可就复杂了,就不一一细表了。

  留下来的人有人送了一口气儿,有人却颇不服气,沁淮还在念叨:“你们不能用老眼光看我,我是在进步的,我绝对不是什么公子哥儿,我是一个有些朴实气质的劳动人民,我....”

  师父直接踢了沁淮屁股一脚,然后说到:“我们走吧。”

  走出阵法的范围,我就感觉到了阵阵的凉气儿扑来,幸好这是阳气十足的上午,这凉气儿还不算厉害,踩着昨天的路,这一路走得也算顺利。

  师父走在最前面,说到:“等下到了山脚,三娃儿把你的药粉分出来,分成五包,在这个地方,还要防备着那些毒虫们,被阴气侵袭的太久,它们可是无法理喻的,幸好这药粉还能克制。”

  我记得昨天那白色的虫子,赶忙点头称是,不敢舍不得那竹筒里的药粉,想着反正也回四川了,等任务完成后,我得缠着师父找老吴头儿再要点儿。

  走了不过十几分钟,就走到了快接近山脚的地方,这条路是我们昨天没走过的,所以还是杂草丛生的样子,师父却不着急着前行,他望了望近在眼前的大山,那雾气简直浓的划不开。

  他回头说到:“你们也知道这雾比鬼打墙还厉害,而且有迷惑人的作用,就算小心翼翼还是会让人走散。故事里的那个邮差就是个例子,那么多村民走着走着都跟丢了。”

  这事儿,我们都知道,可是却并惊慌,想必师父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果然,师父从他随身携带的黄布包里掏出了一捆细红绳儿。

红绳很长,师父先在自己的脉门上结了一个锁扣,然后空出一截,又在第二个人的脉门上结上锁扣,就这样依次下来,我们五个人的脉门都被师父绑上了一个锁扣。

  “脉门连接着心跳,代表生气,我们五个人的生气锁成一线,倒也可以抵抗这聚集的阴气了,另外,这也会让我们不至于走散,因为心跳是最强烈的魄动,我随时都能感觉到你们。”师父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就迈步朝前走去。

  我们也赶紧的跟上,不跟上不行啊,这红绳中间就2米的空隙,第一个人走动,我们也必须跟着走动,不然绳子就断了,我不无恶意的想,这跟赶尸倒是挺像的,穿成一窜儿。

  不过我这想法可没敢说,说出来,这另外四个人得揍我吧!在那么恐怖的地方,把自己想成尸体。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山脚,师父停住了脚步,望了一眼这迷雾笼罩的山脉,然后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我们几个也赶紧跟上了。

  一踏上上山的小路,那迷雾就跟流水似的,一下子涌了上来,把我们几个包围了,那雾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立刻就起了鸡皮疙瘩。

  原本,山脚下的雾是淡淡的,可没想到一进来,这雾气那么浓,浓到我只能勉强看清楚脚下的路,连前面的人都只能看个大概。

  “停下来,把东西拿出来。”师父吩咐了一句。

  然后,我们立即停下,一个特工从包里翻出了几件儿衣服,分给我们一人一件,因为手上绑有绳结,这衣服只能批上,不过这好歹能抵御一下这阴冷。

  接着,他又拿了个我没看清楚是啥的玩意儿给我师父,我师父在上面放了一张符,然后点燃了它,我这才看清是一个火把,不过估计是高科技的。

  火把一点燃,那雾气竟然散开了一些,路也清楚了一些,至少我是站在中间的人,我能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我师父的背影了。

  就这样,由师父举着火把,我们跟在后面,默默的往山上走着,倒也顺利,只不过这座山真的太安静了,一路上走的实在让人压抑。

  没有鸟儿叫也就算了,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的山路,那算什么?

  这山阴气那么重,不会真的连个货物都没有吧?正想着这事儿,一只蜈蚣就从我的脚下爬过,让我忍不住喊了一声,这是啥玩意儿?全白的蜈蚣?

  师父说的那种蛊虫,就在这山上就有天然的了?

  我一喊,大家就忍不住停下来了脚步,毕竟在这山上走着,每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师父问到:“三娃儿,你鬼叫个啥?”

  “师父,你说那惨白色的虫子,这里有啊。”我指着那条蜈蚣,此刻它正努力的朝石头缝地下钻。

  我师父走过来看了一眼,说到:“还不算是,只是被白色笼罩了一层,那种惨白色,以后你要有机会去了苗疆,一辈子也不会忘掉,这里要是养成了那种虫子,这山我们也不用爬了,过不去!都得交代在这儿!最好的办法是一把火烧了这山,然后扔几颗炸弹,把这里平了。”

  师父这话说的我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这些虫子得全部消灭的话,难道他有这个打算?我望了师父一眼,刚想问,师父却说到快走吧,这虫子没咬你,就别大呼小叫的。

  其实为了防虫子,我们都扎紧了裤脚,扎紧了袖口,还每人身上都有一包老吴头的特效驱蛇虫的药,应该也不会被虫子咬。

  山路难行,因为毕竟这是在上山。何况,这条山路还被迷雾笼罩,能见度低,还荒草丛生呢!

  荒草丛生的平路都很难走了,何况是这山路?

  所以,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我们才走到半山腰。
[youyou85 (10-2 14:0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40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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