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推荐变态心理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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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请走人行道 (等级:6 - 驾轻就熟,发帖:4736) 发表:2003-05-05 22:41:34  8楼 
7別再提穎如了,我現在頭很痛。 說說其他的房客吧。 被我第二次迷昏的柏彥在清醒後,像個遊魂一樣在房間裡走來 走去,我聽說過因藥劑昏睡的人會有部份失憶的後遺症,但這件事 我從未證實過,我只能從柏彥茫然的眼神與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的 肢體動作中察覺一二。 他赤裸著身子,一下子坐在床上,一下子坐在馬桶上,一下子 在電腦螢幕前苦苦思索,一下子,又回到初醒時的床底下待著,想 拼湊出根本不存在的零瑣記憶。 他唯一的線索,只有前一天晚上我在聊天記錄上留下的自囈: 「我會消失!」 之後的幾天,柏彥喝下了出門前沒喝完的橘子汽水後,我照例將 他扒個精光,將他塞進衣櫃裡,讓他抱著電腦螢幕與鍵盤醒來。 又一次,他喝下昨晚剩下的珍珠奶茶後,我將掛在他房間的海報 全都撕下,將CD盒打開,一片片的光碟被我當飛盤射了一地,然後 再將他扛到天台上,用棉被將他的精赤身子捲住。最重要的是,我打 開他的電腦,找到一篇恐怖網路小說擺在他的螢幕中央。 冰箱。那是我設計柏彥的靈感。 我相信,柏彥會逐漸了解自己潛在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他應該有 的位置。只要時機成熟,一切都會開花結果。 你如果覺得太扯,我也沒辦法向你解釋更多。 實驗一下吧?找個人實驗一下你 (more...)
8 & 9
他怎麼還不出來!


我左看、右看,敲著腦袋看,就是不見衣櫃有任何動靜。
「你瘋了嗎?你結了兩次婚,難道還不知道女人的興趣就是開衣
櫃嗎?快走啊!」我著急了,這個計畫要是缺了老張,幾乎等於要重
新寫過。


但衣櫃的門還是一動不動。


陳小姐的高跟鞋,喀喀喀喀蹬著。


打開門,陳小姐像往常獨處的禮拜四一樣,無精打采地將鞋子踹
下,衣服胡亂丟在鞋櫃上,解下內衣內褲,一絲不掛的走進浴室。


突然,我明白了衣櫃裡,那雙眼睛。
那是一種自信,一種邪惡的默契。
穿透了薄薄的木櫃、穿透了冷冰冰的螢幕。


「既然你決定了,那就放手去幹吧。」我突然覺得熱淚盈眶,眼
淚中還參雜著內疚。
衣櫃慢慢打開,露出一條縫。
「原來你不是我所想像的孬種,你並不需要藥物來催化什麼,你
是一個鐵諍諍的男子漢啊!」我激動地看著衣櫃那條縫,縫裡的眼睛
熾熱到只夠在熊熊烈火中,看到一個方向。
沒有後退的餘地。
老張也不想後退。


浴室裡的沖水聲、蒸氣從浴室門底下淡淡冒出。
衣櫃打開。
老張赤裸裸的爬出,他將全身衣物跟世俗的莫名其妙,一齊留在
空洞的衣櫃裡。
他赤裸裸的來到這個世界,現在也要赤裸裸的尋找全新的人生。
他沒有走到盡頭。


我的眼淚滑落。
不由自主的,我唱起了約翰藍儂的黃色潛水艇。
這首歌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意思,我只會跟著幾個簡單的旋律跟琅
琅上口的單字,讓歌裡的意思隨著一種不可解的情緒,在舌尖上輕快
的跳躍。自動翻譯成一種動作。


就是老張現在的這種動作。


接下來發生的事,我想我不必說得太明白,這種事,我想你們這
種人應該看多了吧?
什麼?要我好好說個清楚?


老張走進浴室,從後面抱住陳小姐,拿著洗髮精的泡沫摀住她的
眼睛,在淅瀝嘩啦中挺進了陳小姐的身體。體育老師的健美身材使他
的動作充滿了粗暴的線條。
從頭到尾,老張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只是在陳小姐的耳朵旁邊大
聲喘息。
野獸是不會說話的。
這件事我從小就知道。


但真正叫我吃驚的,是眼睛被泡沫摀住的陳小姐。
她只有在一開始的時候顯得措手不及,但接下來的十分鐘裡,陳
小姐的手緊緊抓著鏡子前的臉盆,蛇腰配合著老張的突進慢慢纏動。
我懷疑她是個天生的蕩婦。
以陳小姐的細心與對性的敏感,她不可能察覺不到背後陌生的胴
體,並不是跟她發生過幾百次性愛的兩個男人之一。
她只是自然的賣力配合。
她真是天生的狐狸精。


「你是張先生吧?」
陳小姐停止擺動腰枝,笑著說。
老張的劇烈動作嘎然消止。
一句話,就讓老張從野獸退化成人。
然後恙恙不知如何是好的,將那東西緩緩拔出陳小姐的身體。


「既然做了。」


陳小姐沒有撥開眼睛上的白色泡沫。
然後挺起渾圓的屁股。


老張的喉骨上下鼓動。


然後繼續。

---rama

回复(41):所以說,人到底是一種出類拔萃的動物。
有時候我們用兩隻腳走路,卻用四隻腳的腦袋去做事。
事情做完了,我們還可以用四隻腳走路,用兩隻腳的語言解釋所
有發生的事。


進化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跟作業系統一樣,新程式總是可以向下相容,往舊的姿態招手
的。
然後又可以隨時回來。
在腦袋裡切換一下荷爾蒙就行了。


老張抱著陳小姐,在她的床上。
他們在床上所說的話,我發誓我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情侶,或假裝是情侶的兩人,他們說起見不得人的話,總是在耳
邊磨蹭,在棉被裡細語。
然後又是一陣交纏。


我翹著二郎腿,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這兩個人各自朝物競天擇的險惡環境,又進化了一步。
床上真是交換體內遺傳因子,還有交換靈魂因子的最好地方。
我讓視覺盡情引導我的左手套弄著陰莖,然後拿起剛剛吃過的、
洗好的布丁盒,讓它流了進去。
放下布丁盒,兩隻腳鬆垮垮的。


「好好的幹,用力的幹。」
我雖然無法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我開始從螢幕中培養出一種複雜的讀心術,然後寫下預言。


大抵上,越是瀕臨瘋狂與黑暗的人,就越接近預言。
中世紀,黑死病橫行歐洲大陸各大城市的時候,痲瘋病的患者被
囚禁在監獄裡,他們精神恍惚,歇斯底里,口中念念有詞的是城市繁
榮的末日,審判已經在巨大的下水道中爬梭。
瘋子最接近預言,他們的迷亂眼神看見了常人所無法理解的未知。
於是,人們不敢以火終結承載著神祕的、恐怖的預言者。
他們只是揚帆,將這群活在瘋狂與死亡邊緣的預言者,放逐到了
洋洋無際的汪洋。


愚人船。這是它們的名字。
穎如跟我講的故事。


我想,我開始明白穎如的意思了。
那是盡頭之後的峰迴路轉。
愚人船駛出了沒有希望的港口,一望無際的,是海。
黑暗自由了,在海上,然後再也不能回到虛假的文明。


我審視了螢幕一眼。
我想,預言已經在我的體內發酵,滾燙著我的舌頭。


站了起來,是該收成柏彥的時候了。


我拿起布丁盒,走下樓,望著穎如深邃的木板門。
門後的她正躺在床上翻書,這一兩天,她一直沒有邀請新的塑膠
袋進房,也沒有提著巨大的行李箱到城市裡狩獵。
她很安分,所以該輪到我了。


我小心翼翼打開柏彥的房門,他已經在床上安眠。
這次我用的藥劑輕了點,但柏彥依舊是昏迷的高手。
他的鼾聲規律,皮膚睡到發熱。
我脫下他的衣服,發現他的手裡捏著一張紙條:「你有自己的名
字嗎?你為什麼會出現?請留言告訴我。」


白癡。


我看了看手錶,大概還有一個多小時,郭力才會從大學下課回到
這裡,而再過一個半小時,令狐才會從便利商店下班。
今天已經不容許意外了。


我扛起柏彥走下樓,奇怪的是,我的心裡竟然不十分緊張。
我轉開郭力與令狐的房間,將渾身赤裸的柏彥放在床上,然後將
被單弄亂,像一場激烈大戰後的現場。
我將布丁盒裡的精液,倒在趴在凌亂被單的柏彥屁眼上,然後關
上門,到樓下冰箱裡拿了一瓶汽水,回到房間,準備欣賞精彩好戲。


---rama

回复(42):下午郭力回來的時候,老張甚至還在陳小姐的床上廝混。


六點半,郭力提著兩個便當,打開房門。


「Surprise!」我靜靜地喝采。


年輕的柏彥,正五體投地,赤裸裸的趴在床上。
還有蛋白質的情慾氣味。
郭力一動也不動,像個石膏像般杵在床前。
他的表情冷漠,令人發寒。


「坐下吧。」我說。
我知道郭力是個外熱內冷的人,對於性對於愛,至少在他跟令狐
之間,他一向是占盡上風的。
現在的郭力,還來不及憤怒,就已被冰冷的羞辱感包圍。


所以他真的坐下了,他僵硬地拿起便當,打開。
扒著飯,咬著滷肉,機械似的咀動。
郭力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也許曾經晃過一絲波光吧,但旋即消
失。


而柏彥依舊沈睡著。
郭力吃完了便當,闔上,橡皮筋捆好。
一動不動的看著門。
他拒絕面對赤裸的柏彥,他知道這個小夥子並不是羞辱他的始作
俑者。他只是個工具,只是記號。


六點四十二分。
門打開。


令狐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著一言不發的郭力,然後又看了看一絲
不掛的柏彥。


「你ˇˇ」令狐的胸口宛如重擊,我一眼就可以看穿。
郭力依舊沒有說話。
平常他的話很多,但現在的他極為脆弱,說什麼都可能要了他所
有的自尊。他只能被沈默選擇,所有的屈辱感都將他的嘴巴緊緊封住。


但令狐卻是個外冷內熱的年輕人。
「你做了什麼!」令狐憤怒的咆哮著,他對感情毫無保留,手中
的那袋飲料隨即脫手,砸向漠然的郭力。
郭力不閃不躲,只是僵硬的坐著,淋了一身溼。
「他有什麼好的!他有什麼好的!」
令狐發瘋似的,一拳捶向鼾睡中的柏彥,柏彥立刻驚醒,然後嚇
了一大跳!
「去你的!」令狐像個女孩般哭著,然後將十個男人的力氣捏在
拳頭裡,轟向既驚惶又茫然的柏彥臉上。


碰!


柏彥倒在床上,鼻血染紅了白色的枕頭。


郭力既沒阻止,也沒詢問。
他僵硬的觀賞這齣鬧劇。


「幹!你瘋啦!」柏彥罵道,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隨即又被令
狐一拳揍倒。
這一拳也不輕,柏彥雖然舉手擋架,但拳頭仍然鑽進柏彥的雙手
之間,砸在鼻樑上頭。
柏彥後腦勺的頭髮都飛了起來,可見力道之強。
柏彥滾下床,屁股著地,此時的他連忙大叫:「別打了喔!我會
還手!」


令狐哭得整張臉都紅了,指著坐在椅子上拿著吃完的便當盒的郭
力大吼:「你說過什麼!你自己摸著良心,說你說過什麼!」


郭力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竟然還在作戲?郭力應該正在這麼想
吧。


「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嗎?一定要嗎?我真的那麼賤,需
要你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嗎?」令狐的語氣越來越失控,越來越大聲。
此時的柏彥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摸著歪掉的鼻子,漲紅
著臉,插嘴:「喂,你們兩個同性戀聽我解釋好嗎?其實我會出現在
這裡,是因為一個很奇怪的理由......」
「閉嘴!」令狐大叫,拾起地上的二十三磅啞鈴,朝柏彥的頭上
飛擲!


萬萬不可!我跳了起來。


柏彥慌張的撲倒,笨重的啞鈴撞到牆壁,喀瑯!
「你瘋了嗎死同性戀?你以為我做了什麼!」柏彥憤怒的說,但
已經不敢靠令狐太近。
「賤人!你再一句同性戀試試看!」令狐拿起另一個啞鈴大叫。
「總之你們聽我說,其實我最近常常一睡著,就會出現另一個人
格在我身上到處走來走去,而且那個人格常常會脫光所有的衣服,甚
至好像會穿牆過去,他常常還......」在床下的柏彥連珠炮大叫,眼
睛緊跟著令狐手中的啞鈴。


「閉嘴!」令狐哭叫著。
柏彥摸著青腫的鼻子,反而大怒了起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
自己去問那個幹花你屁眼的老相好我有沒有玩他的屁股!你們這種陰
陽怪氣的人最......」
啞鈴再度飛過柏彥的頭頂,這一下將牆壁撞落一堆石灰粉,柏彥
既怒又怕地想奪門而逃。


「夠了吧?」郭力突然開口,眼睛像老鷹一樣盯著令狐,但長期
處於下風的令狐卻沒有閃躲他的眼睛。


「什麼夠了?今天你一定要把話說清楚!你想想當初是怎麼跟我
說的!現在你又把我看作什麼東西!你說你想有個家庭!我也讓你有
了啊!現在呢!現在......」令狐的哭聲跟他結實的肌肉截然兩幟,
看得我在螢幕前笑的前仰後翻。
「等等!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你們的事我不想管,
不過我可不小被當成屁股開花的零號,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誤會
......」柏彥一邊說,一邊摸著屁眼。


突然,他的臉色發青。
油油滑滑的。
難不成另一個我竟然是個死同性戀?
柏彥一定正在心裡哀號。


「如你所願吧。」郭力嘆了一口氣。
拿起空便當,拿起公事包,走到門口。
這一走,是永遠也不會回來的。


「不要走!」令狐突然崩潰,跪了下來。
神智遭到極大打擊的柏彥,趁著此時慌亂的走出這個令他不知所
措的鬼地方,也因為他一絲不掛的光著屁股,所有他一到走廊後就開
始飛奔。
而我,也開始飛奔。

---rama

回复(43):在走廊上,我撞見了柏彥。


我差點摔了一跤,這個動作讓柏彥動作一挫,像第一次偷錢包的
小偷遇到警察般,跳了起來。

「天啊!你怎麼......你怎麼全身脫光光啊?」我驚呼,臉上寫
滿了厭惡。
柏彥殺氣騰騰地瞪了我一眼,想轉開門,卻被我擋了下來。
「等等,這樣不對吧?房東先生當然是無所謂啦,大家都是男生
嘛,不過你這樣什麼都沒穿在走廊上走來走去,喂,大學生,你也要
替其他人想一想,我們這裡可是有住女生的啊!」我埋怨,教訓教訓
他。
而我的眼睛,正毫不客氣的打量他的私處。
柏彥紅著臉,快要抓狂了。
我皺皺眉頭,疑道:「好奇怪的味道?」
「幹!別人的事不要管那麼多!」柏彥爆發,推了我一把,開門
甩門。


碰!


我微笑,重新走上樓,繼續收看郭力大戰令狐。


現在的電視螢幕上有幾個畫面。
老張出門了,陳小姐一個人在房間裡看TVBS連續劇,既沒有哭,
也沒有亂摔東西,一切都很自然而然似的。
王先生躺在床上休息,翻來覆去的,王小妹一個人坐在書桌上寫
功課,橡皮擦塗塗抹抹。
穎如洗了個澡,然後打開餅乾盒子,吃著洋芋片,一邊看書。
柏彥在浴室裡不停地洗澡,將蓮蓬頭對準屁眼猛沖水,一手拿著
肥皂用力地搓著腰部以下。他的表情像是在洩恨一樣,接著又在浴室
裡抓狂,用拳頭毆打著瓷磚牆壁。


而郭力跟令狐,持續沒有意義的對峙。


你也許會想,這樣的誤會根本不能算是誤會。
怒火攻心,只要情緒滾燙的時間一過,彼此都有機會冷靜下來。
但。
羞辱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不單單是一種表象的情緒,它的根
盤紮在人的最深處,那是能夠消融人類本質的腐爛劑。
自尊心一旦腐爛,眼睛什麼也看不到。


郭力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閉著眼睛。
令狐站在床邊,呆呆的看著凌亂的床單發愣。


我看著螢幕中的兩人,原本相愛的兩人,想起了以前高中時的往
事。


高二那年,班上跟我最要好的同學,叫阿志。阿志有一天跟我借
剛買不久的野狼機車泡美眉,當天晚上,阿志一臉抱歉的把我叫出去,
跟我說機車被幹了。
我很生氣,非常的憤怒,但除了瞪阿志以外,我什麼也沒做。雖
然那可是我整個暑假打工掙來的。
第二天,我們兩個人在學校碰頭,什麼事也當沒發生過。
因為這只是一起急怒攻心的單純事件。


大學,被退學的那一天晚上,把我死當的民法老師打電話給我,
狠狠地將我羞辱一番。
「我就說你過不了這學期,是不是?你這種廢物廢到骨頭裡了,
什麼事都做不好,現在把你當掉也是為了你好,你最好明天就去路邊
攤見習人家是怎麼做麵的!」
我掛掉電話。
直到現在,我都想殺了他。
所以我的床底下總是藏了一桶汽油。只要哪一天我覺得生命空虛
不再值得留戀,我就會拿起那桶汽油,騎車到早已背熟的地址。


這就是羞辱與怒氣的天差地遠。
一個人最無法忘記的,永遠都是自尊心被冷酷剝奪的那一瞬間。
有些東西,被拿走以後,就永遠也拿不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有些東西被拿走以後!就永遠也拿不回來了!」
令狐號啕大哭。
「......」
郭力的鼻子噴出不屑的氣息。


令狐坐倒在地上,全身屈成一團發抖。
「你還記得我們剛剛在一起的時候,你的諾言嗎?」令狐抬起頭,
他整個人已經毀了。
郭力的身體一震,但很快又恢復鋼鐵一般僵硬。
「你忘記了嗎?你說,如果我覺得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繼續呼吸
下去的理由,你會陪著我終結一切,所以你要給我所有所有的快樂,
是不是?」


令狐的語氣像漂浮在海水上的破爛塑膠袋。
郭力依舊緊閉眼睛。
我知道比起情緒外放的令狐,郭力的深沈更加危險。


「陪我一起死,好不好?」令狐眼神空洞的站了起來。


---rama

回复(44):令狐其實不需要多此一舉的死。
他現在的模樣就像在棺材裡面的冰冷屍體。
令狐慢慢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看著走廊上的針孔攝影機,令狐正一步步走到樓下去,而郭力
全身上下,大概只剩下心臟還在跳動。
兩分鐘後,令狐進門的時候,手裡已經拿著廚房裡最尖銳的生魚
片刀。
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心中不禁讚嘆自己的劇本寫得真是絲絲入
扣。


「我愛你,郭。」令狐跪了下來,拿著刀,抵著自己的脖子。
令狐到底還是深愛郭力的。
只要郭力這時候道個歉,或甚至直接將令狐擁在懷裡,令狐的刀
就會噹噹噹落在地上。
令狐可以不要自尊的。這個缺口就由郭力的愛填滿。


「賤貨。」郭力冷冷地睜開眼睛。


令狐尖叫一聲,歇斯底里的舉起刀子。


我雙拳緊握。
紅色與情愛相互迸發的一瞬間!


郭力大吼,從椅子上跌下來。
利刃插進郭力的肩膀,往下深深割破一道殷紅。
「你瘋了!」郭力大叫,一拳將令狐砸開。
「你說過不打我的!」令狐悲愴嘶吼,手中的利刃再度盲目劃開。
郭力的鼻子被利刃輕輕帶過,但我還來不及確認郭力的傷勢,令
狐已經舉起鋒利的生魚片刀,明晃晃的刀芒上滴落幾滴血珠,郭力顧
不得傷勢,雙手往後一撐,試圖爬起。
「陪我!」令狐哭喊著,手臂青筋暴露。
「你這個賤骨頭!」郭力忘卻害怕,醞釀已久的怒氣終於爆發,
撲向手持兇器的令狐。
碰!
兩人在地上一陣打滾,而我始終看不到那把該死的刀子。


「說你還愛我!」令狐大哭,蜷縮的膝蓋將郭力頂開,遞出利刃
的右手腕被郭力抓住。
「你真的是個賤貨!賤骨頭!賤娃娃!」郭力的憤怒全部爆發。


接下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打開門,走過四樓,穎如當然還是在房間裡看她的書,而柏彥
還在浴室裡刷他的肛門。
走過三樓,看了看郭力與令狐的房門,又走到二樓。
陳小姐與王先生已經站在走廊上,兩人用眼神在議論紛紛著。
「他們兩個人難得吵一次架,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了。」我嘆氣。
陳小姐點點頭,報以知趣的微笑,王先生皺皺眉頭,也不多說什
麼。
我抬起頭,看著通往三樓的樓梯口,回想起剛剛那一幕。


利刃深深沒入令狐的胸口,筆直的捅了進去。
郭力坐在床上,整個人被吸進黑洞裡。


二分之一的機率,也讓我賭贏了。


在關鍵的一刻,強壯的令狐搖搖頭,刀子竟脫手,讓郭力奪走。
當刀子插進他的心臟的一瞬間,令狐的模樣既悲苦,卻又像在微
笑。
令狐的嘴型好像在說:「......你說過的。」


二分之一的機率,也讓我賭贏了。


那把刀是令狐故意讓郭力奪走的。
坐在床上的郭力,似乎還不如我這個局外人來的清楚明白。他的
眼神完全喪失了靈魂。


二分之一的機率,也讓我賭贏了。


「進房間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吧,替他們兩人留點面子罷。」我感
嘆。
陳小姐跟王先生聽話的進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我對郭力的觀察正確的話,今天晚上才剛剛開始。


回到螢幕前,郭力還是維持他迷惘的姿態。
冷冰冰的刀子,依舊穿透沈默不語的令狐。


「還等什麼?」我說。
樓下的房客 36


後來,老張回來了,提了一袋滷味進了陳小姐的房間,陳小姐拉
著她的新姘頭不停聊著令狐跟郭力在樓上大吵的事,老張嘖嘖稱奇,
然後一隻手死命揉著陳小姐的奶子。
王先生不停回答正在寫功課的王小妹的種種問題,例如同性戀是
怎麼一回事等等,他的回答保守到令人反感,還要王小妹以後別跟郭
力跟令狐主動說話。


當然,以後王小妹想找令狐說話,那還真是不容易。


郭力「錯手」殺了令狐。
幸好是郭力活了下來,如果正好相反,我的計畫趣味程度就會驟
降不少。
這一定是瘋狂的想法開啟了我腦袋裡的預言能力。
而此時,我從螢幕中看著神情滯澀的郭力,他已足足發呆了半個
小時。


年輕力壯的情人兒尚未閉眼,一雙無神無眸的眼珠子看著天花板。
情感豐沛的令狐,他在錯亂的情緒中,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他的愛
人,而他的愛人也不負所託,在那個瞬間,郭力沒有絲毫猶豫。


就這樣。
有事業,有地位,有家,有老婆,有兒子女兒的郭力,錯手將一
把利刃捅進了令狐的胸膛。
郭力看著令狐蒼白的臉龐,那是他熟悉的、情慾交織的線條,但
郭力一滴眼淚都沒有。他所受到的驚恐壓倒性吞噬了其他多餘的情
緒。


後悔嗎?
一個被嚴重侮辱的人如果會後悔,那一定就是一頭屍體直條條的
躺在他的面前,就跟現在一樣。
但後悔之後要怎麼處理,就跟後悔與否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一個人,在這個社會中所受到的種種訓練,心靈上的、教育上的、
涉獵上的、娛樂上的、體能上的,此般種種訓練的結果,在這種極端
的情境中最能體現出來。
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究竟還能夠蛻變到什麼程度,就看現
在了。


而我,早就看出郭力盡頭之外的峰迴路轉。
他可以的。


郭力站了起來,將令狐的屍體搬到浴室裡,然後將身上的血跡反
覆洗乾淨,拿起溼淋淋的拖把,將臥房地板上的血跡處理妥當。
然後,郭力打開衣櫥,挑了件顏色相似的襯衫穿上,又回到床上
坐著。
他眉頭深鎖地盤算著什麼,時而鎮定地緊握拳頭,時而搖頭哭泣。


「地板上的血跡,警察還是可以用特殊的光照出殘餘的化學反應
。這點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笑笑:「可是,如果你用鹽酸刷過一
遍,警察也可以用化學檢驗的方式知道你用了大量的鹽酸擦拭地板,
這個動作本身就非常可疑。這點我知道,你也知道,台灣的警察再怎
麼辦事不力,也懂得做點基本工夫。」
我得意洋洋地看著郭力。


郭力茫然環顧房間四周。


「想棄屍的話,你沒有大到可以裝下一個人的行李箱,尤其是像
郭力這麼粗壯的男人,所以要嘛,你就去十二點結束營又的愛買購物
廣場買一個回來,不過警察在發現屍體之後,一定會調查裝載屍體的
行李箱購買資料,然後調出賣場的監視錄影帶。這點我明白,你也明
白。」我摸著下巴,愉快地幻想郭力能夠想出來的點子。


郭力攤開手掌,顫抖著。


「分屍再棄屍的話,你沒有經驗,也下不了手,就算嘗試動手也
砍不了幾刀,如果一定要這麼做,也不能現在硬幹,要等到血凝固之
後才可以動手,免得血噴的到處都是,到時候現場反而容易留下各種
線索。這點我明白,你也明白。」我替自己鼓掌。


此時的郭力,在這麼倉皇的情境下一定想不出好法子,我看他有
九成九會去自首。


但,我可不能讓他這麼做。
郭力只是需要鼓勵一下,需要時間沙盤推演一下。
這件事沒什麼好急的,除了他跟我,誰都不知道這裡發生了命案
啊!
於是我撥了通電話。


電話鈴聲大作,郭力像一隻驚弓之鳥般跳了起來。
看著電話,郭力深深吸了一口氣。


「喂?請問是郭先生還是令狐先生?」我和善地問。
「嗯,我是郭力。」郭力的聲音有些乾澀,但還算鎮定。
「沒別的事,只是剛剛你們吵的有點大聲,我是無所謂啦,不過你
知道的嘛,現在已經晚了......」我歉然。
「抱歉抱歉,現在......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已經......」郭力
猶疑不決,臉上神色十分痛苦。
「啊,和好就行了,只是關心你們一下嘛!」我笑笑,說:「那郭
先生早點睡吧,不打擾了。」
「嗯,嗯,謝謝。」郭力掛上電話,頹然坐在床上。


我看著郭力。
只要開始說謊,謊言就停不下來。
尤其是一個有地位的大學教授,他絕不能夠被他的妻兒發現他的
雙性身分,也絕不能夠在警方與媒體一次又一次的尖銳詢問下,將謊
言編織成另一個動機、另一個樣子,以隱瞞他所不欲人知的一面。
所以就繼續說謊吧。

樓下的房客 37


郭力站了起來,穿好衣服,打開房門,鎖上。
我趕緊衝下樓去,在一樓的客廳攔到了即將離去的郭力,假裝我
正要出門買宵夜。
郭力看見我,僵硬地笑笑,一臉的抱歉。
這種演技勉強合格了。


「郭先生,這麼晚了上哪去啊?回家嗎?」我打招呼。
「是啊,剛剛跟令狐有些誤會,心情不大好,所以想回家睡。」
郭力嘆口氣。
「郭先生......」我壓低聲音,一手搭著郭力的肩膀說:「不是我
在打小報告,不過......令狐弟最近有些怪怪的,你不在的時候,他常
常會跑到住四樓的那個死大學生的房裡,常常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有
時候是那個死大學生下去找他,兩人好像挺有話聊的......馬的,連我
都看不過去了。」
「是嗎?」郭力的臉上閃過一絲恙怒。
「你們最近是不是有點疏遠了?」我關心地問道。
「算是吧,我有些不明白年輕人的想法,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誤會......誤會總會慢慢解開的。」郭力的語氣有些勉強,但越來越
有說謊的架子了。
「這樣就好,我想是我想太多了。」我笑笑,說:「上次我在走廊
上遇見令狐弟,聊了一下,他還說他想一個人搬離開這裡,那可嚇了我
一跳啊,他不住了,難道你還會住下去?這年頭房間要重新租人還真不
容易,我當然希望你們長長久久囉!」


郭力有些震驚,但臉色隨即平緩下來,甚至隱隱有些興奮。
是啊,快點把握機會吧,依你的聰明,一定想的到的!


「令狐......令狐的確這麼想過,他說他想跟我分開,嗯......
一個人到別的城市生活,畢竟我有個家,他沒有,令狐會這麼想也有
他的考量,我想,唉,兩個人在一起也有幾年了,是值得好聚好散吧
,剛剛為這件事跟他發脾氣,實在是我不好。」郭力嘆口氣,神色已
經十分和緩。
「也是,也是,畢竟你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令狐弟想要一個人
到外頭走走也不是什麼壞事,年輕人嘛,老待在便利商店做事也怪怪
的。」我附和道。


郭力打開門,我跟在後面。
「對了,令狐累了一天,現在正睡得香呢,你就別找他聊我們的
事了,我明後天再來。」郭力轉過身說,一副體貼入微的模樣。
「我知道。」我點頭笑道。


郭力發動停在外面的車子離去。
我一邊走著,一邊滿意的笑著。


人是經不起引誘的。
亞當跟夏娃會啃蘋果,絕不是因為蘋果看起來很好吃。


郭力這一走,始終都會回來的,就跟他說的一樣,他必須在屍體
還沒發出味道的明後天回到房間,將「已經去其他城市到處走走」的
令狐處理妥當。


然而,郭力這種高級知識份子,這種警匪偵探片看多了的高級知
識份子,會如何為命案善後呢?


或許,郭力會壯起膽子,將令狐的屍體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
後包一包,拿去焚化爐之類的地方,高溫烘烘烘,變成連DNA都沒法子
留下的骨灰細粉。
令狐從此人間蒸發。


或許,郭力會搞來一個非常巨大的行李箱,或是堅固的大帆布袋,
將令狐載到深山裡埋了,然後在屍身潑灑石灰。留下購物記錄的行李
箱只要不跟屍體一起丟掉,什麼線索也不會留下來。
令狐從此成為一具荒山野嶺的枯骨。


這讓我想起朱延平難得導的一部好電影,挖洞人。令我印象深刻。
「搶錢不難洗錢難,殺人不難挖洞難。」這是該電影的中心思想。
台灣一年大約有十萬個失蹤人口,其中很多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了,但卻從未留下死亡記錄。他們消失了。
要想殺人卻不被知道,就得好好善後,而不是將屍體草率往海裡
一扔,潮一漲,一個「被殺」的屍體就會給沖上岸,或是胡亂把屍體
載到甘蔗田或公墓旁一丟,農夫或晨跑客遲早都會發現一具「被殺」
的屍體。
既然是「被殺」,於是「殺人者」就有很高的被逮捕的風險,只
要不是無動機殺人,被殺者與殺人者之間就一定有無數條「社會關係」
的線牽繫著。
所以,我必須語重心長的提醒大家,一個優秀的犯罪者,只能讓
一個人失蹤,卻不能讓一個人「被殺」,這才能脫卻被發現的風險。


屍體不是拿來「棄」的,而是拿來「焚」的,或「埋」的。
勤勞一點總沒有錯,中國人的優點。


也許,郭力也看過這電影,也許沒有。
郭力說不定已經在腦袋裡盤算哪裡是一個非常好的埋屍地點,他
明天在某個人煙罕至的地方掘了個超級深坑,然後後天將赤裸裸的令
狐裝在行李箱,載到埋屍點。行李箱打開,呼咚一聲摔將下去。
誰找的到?說不定幾年以後屍體居然被考古學家挖出來了,還會
說是布農族還是什麼族的古老墳地咧!
更何況,要是警方到這裡查起失蹤人口來,郭力也可以拉著我證
明,令狐的確說過要去外縣市走蕩走蕩。


郭力真不愧是冷靜的知識份子,我稍微一引導,他就完全發揮出
優秀的潛力。
盡頭跟郭力之間,開始有段距離。


我看著車子隱沒在黑壓壓的街角,似乎可以從輪胎與地表的輕微
摩擦感覺到方向盤上,郭力那雙逐漸穩定的大手。


冰冷的夜風從藍色的月亮表面吹來,街燈忽明忽滅,慘青色的光
印在我的臉上。


「但,那又怎樣?」我吃吃地笑了起來。



我可是房東啊!
樓下的房客 38


郭力走了。
我回到房間裡,打開電視的種種畫面,但我的心仍舊停留在剛剛
的歡愉裡。
與郭力的交鋒,我無疑是占盡上風的。
一個堂堂東海大學的知名教授,就這樣被我,一個大學被退學的
中年男子,玩弄於鼓掌之間,想到就不禁狂笑,肚子都給笑疼了。


那天晚上,老張沒有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就睡在陳小姐的床上,
光是我坐在電視機前的時候,當體育老師的老張就一連幹了陳小姐三
次,自以為在拍A片似的。
這對被我安排苟合在一起的狗男狗女,一定沒想到惡魔預言的齒
輪,很快就會卡著他們一起滾動了。


而滾動的核心軸件,仍然是我精心設計的穿牆人,柏彥。


深夜,柏彥忿恨地甩上門後,我就聽見像噴射機一樣的引擎聲劃
破安靜的小巷。
二十一世紀的死大學生,大學錄取率超過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死大
學生,哼,他們的心理素質真是弱的要命,就如同正在吐絲結繭的蠶
寶寶,絲越吐越多,身體卻越瘦越小。
國小三年級時,我將養在鉛筆盒裡、正在結繭的蠶寶寶,用自動
鉛筆戳來戳去,然後再將牠吐的絲不停破壞再破壞,最後牠什麼屁也
沒結成,身子卻變得枯黃孱弱,縮成一團後慢慢殭死了。真不能撐。
說遠了。
像柏彥這種專門敗壞大學素質的爛貨,就連發洩屁股被幹穿這種
事,也要騎著將消音器拔下的機車在深夜裡擾人清夢才能達成。無論
如何都要麻煩別人的社會敗類。
又說遠了,每次提到柏彥,我總不免多罵幾句。


柏彥一出門,我就開始行動。
我拿了一個大黑色塑膠袋,打開柏彥的房門,將強力安眠藥倒進
他沒喝完的可樂裡(人真的不能養成習慣,否則不論是好習慣或是壞
習慣,通通都是顯而易見的致命傷,這一點穎如倒是個出人意表的佼
佼者),然後再去郭力的房間裡,將逐漸僵硬的令狐抬進袋子裡,仔
細將塑膠袋的封口打了兩個結。


我頑皮地吐吐舌頭。
郭力發現浴室裡的屍體憑空消失了,不知道會露出什麼樣慘絕人
寰的經典表情?


我在走廊上再三張望,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重的要死的令狐拖進
升降梯裡,按下「上升」。


喀拉!


這老舊的升降梯,不管是上升還是下降,速度都是驚人的慢,那
種金屬吱吱吱吱的嘶咬聲挺刺耳,配合著這折磨人的聲音,要穿鑿附
會說這升降梯有十個鬼怪傳說,誰都會信的。


升降梯裡的時間極緩慢,與我在監視器裡觀察到的時間截然不同
......
在密閉空間裡跟一具屍體獨處這種事,原本光是想起來就會令我
反胃,但現在真的在這小小的金屬空間裡發生了,我卻連一點畏懼的
感覺都沒有,跟我闖進穎如房間裡跟那具半死不活的準屍體面對面的
經驗比起來,我簡直是大跳躍的成長。
我低頭,踢了踢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是軟是硬的塑膠袋,嘗試笑一
下。


這個時候笑,應該是超酷的,就像是個深明哲學的職業殺手。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臉龐的酒渦就是沒辦法漾起來。
說到底我還是有點人性的?
當我可以踹著屍體笑出來的時候,我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
王了吧?
不,我從沒見過穎如在房間裡作弄別人時,曾經笑過那麼一下還
是怎麼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如果殺人沒辦法讓穎如開心的話,真不懂她為什麼要無端端殺人?


我一邊想著這個無聊的問題,老舊的升降梯喀拉一聲,青綠色的
金屬柵欄緩緩朝左邊打開,我正打算拖著令狐走出門時,抬起頭,卻
赫然發現許久未交鋒的穎如站在門外,手裡也拎著一只沈甸甸的黑色
塑膠袋。


那只溼淋淋的黑色塑膠袋,我看得可久了。
早不丟晚不丟,偏偏在這種要命的時候跟我碰頭。
一定是升降梯的金屬聲將剛剛熟睡中的穎如喚醒。
一定一定,她一定是故意的。


「房東先生,這麼晚,丟垃圾嗎?」穎如淺淺的笑。
「是啊。」我報以溫馨的微笑:「我喜歡晚上丟垃圾。」
「丟垃圾應該往下吧?」穎如笑笑,拖著塑膠袋走進窄小的升降
梯。
「嗯,我這個人高深莫測吧,哈哈。」我哈哈一笑。
說也奇怪,可能是我明白知道穎如手中的塑膠袋裡同樣也是具屍
體吧,我的心中竟然沒有掠過一絲驚恐。


喀啦。


柵欄拉開。
我冷靜拖著令狐走出升降梯,這時我發現沒有經過截肢的屍體令
黑色塑膠袋裡突起的樣子,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人」。


但那又怎樣?


我停下腳步,趁升降梯還沒闔起來前轉過身去。
「對了,妳袋子裡裝的是什麼啊?怎麼味道有點臭?」我故意皺
起眉頭。
「沒什麼,廚餘而已。」穎如笑笑,柵欄喀喀喀闔上。
「我還以為是屍體呢。」我故作輕鬆地開玩笑,看著穎如的俏臉
隨著緩慢往下的升降梯,慢慢下沉。


然後消失。


我打開房門的瞬間,發覺自己握在銀色門把上的手,竟然興奮地
顫抖,一時之間停不下來。
在我的啟蒙老師面前,這次的黑暗交鋒我竟沒有屈居劣勢。
我奮力踢了令狐一下。
碰!正中腦袋。


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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