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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波平浪静。
正前往水月宫,远远的望见龟爷爷从对面踱过来。我马上将酒坛移到身后捧着,并放轻脚步。
“晓怜——你来宫中带了什么孝敬爷爷啊?”
明知爷爷的嗅觉十分灵敏,我仍是一脸天真地答道:“没,没什么呀。”
“晓怜——你欺负爷爷年老眼花了是不是?你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不等我答话,爷爷一个腾跃,霎那间已飞身到我背后,径自夺了我手中酒坛跃回原地。这几下兔起鹊落,迅捷无比,还自称年老眼花!
“这坛子里装着什么好东西啊?待爷爷瞧瞧。”
“爷爷——那是龟奶奶托我送来的,您别——哎呀!”明知没用,我还是装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爷爷漫不经心的眼神顷刻间化作炯炯有神。这坛陈年佳酿完了……这是我在它滴酒不剩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果然,贪杯的爷爷现出一副醉眼迷离的样子,灰黑的脸色涌上红润,接下来该是昏昏欲睡了吧。像是印证我的揣测,他缓缓地伸出一个懒腰,理也没理我的抗议,径自卧地呼呼大睡起来。
我轻唤了几声,见他确是睡得香甜,事不宜迟,我一个飞身跃起,匆匆逃离爷爷和爷爷管理的水府——这个我从小便居住修炼的家园。
从小便在水府里长大的我,一直盼望着去人间游玩的这一天。水府里的长老们说过,天地间除了我们灵界,还有神界、人界。尽管无知的人类贬称我们做妖精,其实我们精灵族的使命是修炼千百年而后成仙,升往神界。而每次提到人类和魔道,那些长须老爷爷们总是气得直跺脚,说什么“人类真是讨厌死了,没有本事却又夜郎自大得离谱,若给他们钱,他们甚至连创造他们的神都可以杀死而不会皱眉头!简直比魔鬼还令人讨厌!人类喜欢外表美丽内心丑陋的东西,更甚者,也乐于让自己变成那种东西!当权者作威作福、趋炎附势、欺负弱小、哈巴狗般的人类更是令人受不了!”云云。
可是偶尔会涉足人间偷酒喝的龟爷爷却给我讲了很多陆地上的风情趣闻。他还和我说其实人类也并不都是无知愚蠢和贪心的,有些还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呢,像什么什么府的包青天包大人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故事听得多了,我却越发糊涂起来,龟爷爷口中的人界应是有趣好玩的紧,为何那些长老们又对人类如此不屑。
尽管听故事时会浮想联翩,生活仍是那么宁静且无忧无虑;一如无论湖面如何惊涛骇浪,水府深处永远波平浪静。时间如水般缓缓流走。
稍稍有些法力之后,我便耐不住修炼的清苦了,总想着去人间自在游玩一番。可是掌管水府的龟爷爷每次都不允,还恶狠狠地训斥了我几顿。哼,爷爷自己又哪里守天条了,几次三番偷往人间寻访美酒,却对晓怜如此严厉。无奈,只好出此下策,以一坛美酒骗得半时游玩,余愿足矣。
头顶上方的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我欣喜地知道立时便可到达陆地,更加奋力上游。
咦?怎么那一抹光圈暗下去了,难道落日了?可是,那光晕又如何被分成了无数个小格?后来我才知道,我正奋力地游向人类发明的一种捕杀我们的工具——他们称作渔网。
无数次的企盼终于成真,我一下子跃出水面,到达了我朝思暮想的人界——不知我同时落入的也是人类迎接我的第一个圈套。
直到那帮渔民开始争论是煮还是烤他们美味的晚餐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身处的险境,可是以原型暴露在空气之中(未及化作人形),难过得快要窒息的我根本无力反抗。难道就这样丧命?悔不该不听龟爷爷的劝阻,五百年的道行即将毁于一旦,我强烈的憎恨起人类来。
呼吸越来越困难,看来不等人们把水烧沸,我便要魂飞魄散了。就在我拼尽全力扭头望向水府之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伴有一个人的喊声:“且慢!”
“诸位兄台,不要杀生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朝着我的仇人开口道。
“你叫我们放过这条又肥又嫩的鲤鱼?!小哥,那我们的晚饭不是泡汤了吗?!” 为首一个大汉不屑地回道。
“要不这样,小生愿出钱买下这条鲤鱼,不知诸位意下如何?”那年轻男子坚持着。
“你买啊?你有银子吗?”
但见那书生装束的男子从怀里取出些许银两,递上。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睁大眼睛瞪着那些掌控我生死的渔民们,而他们则死死的盯着那书生的鼓鼓的钱囊。
幸而,那一帮人既是凶残暴戾亦是见钱眼开之徒,我很快就被那书生抱到湖边。
“鲤鱼啊鲤鱼,你赶快回家去吧。”恩人将手一松,我便落入湖中。
呼——好畅快啊!我欢快的划划水,摆摆尾,立时精神大振。终于回来啦!
“你们要干什么?哎呀,救命哪!救——啊!”是恩公的呼声!
随着一团白雾在我眼前滚落,呼救声、落水声、脚步声响成一片。
瞬即,白雾中竟然现出了恩公!明显的,他不适应这个水的世界,正如我之不适应陆地。不敢多想,我“哧——”的一声化作人形,将恩公托出水面,腾空而起,飞离水府……
最终觅到下方一个荒芜的竹亭,掩映在青山密林之中。待得恩公醒转,我已将其安置于松软舒适的竹席之上。而我,匆匆转过身去,留一袭乌黑长发散披肩头,恩公便只能瞧见我的背影。
“姑娘,这是什么地方?我人在哪里?”虚弱的声音响起。
“这是开封府外的百里坡。”我也是适才偶然瞥见一块路碑才知。
“离开封百里……今日是初几了?”
“今日十四。”
“十四?!明日是十五了!”恩公轻呼出口。随即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想必是起身穿鞋绑带。
我不知他有何急事,但也料到他焦急欲赶赴某地。既然恩公要走,我也不好强留,但现下他一副大病初愈般的虚弱身子,难保不会再次昏迷在这荒郊野岭。我决定沿途暗中保护恩公。事不宜迟,趁其收拾行装,心神不宁之际,我双足轻点,飞身上树,幸好就近便有一株枝繁叶茂的千年古树。
“姑娘?姑娘?”恩公回身不见了我,更显焦急,连呼了两声。但随即便醒悟到自身的使命,又呼一声
“十四啦!”终于背起行囊跌跌撞撞地上路了。
我悄无声息自枝叶间飞身而出,不紧不慢尾随其后。一路又是担忧其身子之虚弱,又是不安于未知的人世间,同时亦惊喜夜色的美妙。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唯独忘了自己是灌醉了龟爷爷偷溜出府的。
有一刻我甚至猜测到,恩公所往的莫非是百里外的开封?好熟悉的一个地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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