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 我歆依旧:台北爱情故事 (19) 台北爱情故事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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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朦胧的街灯 又是...)台北爱情故事 (20) 台北爱情故事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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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兰从东京打电话回来。她的声音熟悉依旧,相隔千里,一声声的思念问
候却像针扎着我的心。平日嘻笑自然的情话此时却像有千斤万斤重,说不出囗,
只有对她傻笑着,掩饰心中笼罩着的罪恶感。
只希 她赶快回来,又希 她不要回来。在矛盾纠结的复杂情绪下,我只能无
言静听她滔滔说着日本行的见闻,抱怨东京的物价。自己从来不是掩饰情绪的高
手,波涛汹涌的心湖不容表面强掩的平静。我不知道兰是否察觉了我不寻常的沈
默,只是心虚的应着兰的情话,却又无话可答。
"有男朋友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可以想想你,跟你讲些有的没有的。"
"每天期待的,就是晚上跟你聊天的时光。"
"昨天没打电话给你,但是我写信了,回台北再给你看。"
"哈~~好怀念你的手臂oh~~日本帅哥多是骗人的,都没有你帅。"
平日熟习的情话,此刻听来,却像一句句的嘲讽与质问。我不知道自己有无资
格再去接受兰的爱意。因为一切都不同了。
因为一切都不同了。
我的胸囗痛了起来。痛得不知所措,不知是痛自己的轻薄无情,优柔寡断,还
是痛这二必选一的选择,终将伤害一位女子的款款柔情。
刚跟兰讲完电话,莉就打来了。她们似 很有默契地错开跟我相处的时段。
只是我不知道,这样错开的机会还有多少?我还有多少力气与心情,重复说着相同
的情话,编织着相同的承诺。兰跟莉的身影交织浮现在心中,最怕寂寞子夜,我迟
迟无法入睡,只是怕做选择,怕做选择。
回到新竹,我试着使自己忙碌起来,写程式,做论文,藉着工作使自己的感觉麻
木起来,我知道我在逃避,只是不知道是逃避莉多些,还是兰多些。
莉没有再打电话来。
又是个下雨的夜,我 自在实验室敲着键盘,在if-else,do-while的世界中打
转,单纯而有逻辑的世界。或许我跟莉的情感,只是一个起始条件错误的数值模
拟,永远没有收敛的机会,只是徒然耗费计算时间。只是我是否可以潇洒地Ctrl-
D,把它结束掉,放心大胆的logout;或是重新来过?真能重新来过?
一切都不同了。
我只会逃避逃避。
怯於去做现实生活的选择, if 或是 else。
我不知道我到底还能逃多久。兰也快回来了吧!?
忘了我吧!!
这个滥情又软弱的男人不值得你们信赖与依恋。
我对着银幕发呆,一阵风吹来,夹杂着细雨的夜风自窗外灌了进来。我站起来
关窗,却瞥见楼下不远一朵浅蓝色伞花,怯生生地绽放在夜色中。
是她!!
我忍住胸中的激动,跑了下楼。远远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晓莉。
"你来做什麽!?",我有点激动地大声问着。
".....",她不语,雨势徒然变大了起来。我走近她,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挂着两
行情泪。
"我打电话你都不接...所以我来看看",她诺诺说着。
"看到你实验室灯亮着。你映在窗帘上的影子,我认得出来的。"
"傻瓜~我只是忙呀~~",我有点心疼起来。
"我怎麽知道!?以为你又要离开我了,像前个男人一样。"
"人家只是来看看...看看你在不在",她慢慢说着,脸上浮现酸楚之情。
"真的,只是看看你在不在",她越说越小声。
"傻瓜!傻瓜!", 着她被雨打湿的身躯,心中涌上一阵痛惜,我不知道如何回
答她的问题,只是不断骂着她,越骂越轻柔,越骂越小声。心中建构起来绝情的防
线瞬间崩溃,在拥着她的身躯时。只想这雨下到世界末日,我跟她就溶於这雨夜
的雾中,烟水两忘...。
跟莉共撑着她那把小花伞,回我住处。雨依然下着,跟莉踏着水花,有对莉涌
现的爱怜,但心中隐隐挥之不去的,却是对兰的歉意与愧疚。
俩人一上楼,关门,相拥了起来,彷佛要以彼此的体温加热这雨夜的寒意。情
欲已经战胜了理智。我俩饥渴地相互除去身上的束缚,交缠纠结起来,似 这是
俩人合而为一的保证。忘了一切吧!我俩没有明天,拥有的只有今宵。
我吻着她的脸颊、颈项,她则不安地扭动着身躯。收音机传来模糊的歌声
『隔绝了拥抱的吻 我再己不知如何开囗 但再会吧 我的爱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是我跟兰的歌呵~~
一切都不同了。
我心中感到一阵异样的情怀,是迷惘?是悔恨?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情欲的游
戏应该中止了。我亲了莉的脸颊,坐了起来,披上衣服,莉也跟着面露迷惘地坐了
起来。
『记忆中难以抹去的人 总会有难解的疑问 变幻中年代的生存...』
『难问你肯不肯 我再己不知如何开囗 但再会吧 我的爱人...』
我出神地听着歌。莉坐在我旁边 着我,呆呆地。不久她听着歌,眼神由迷惘
转为理解,再变为温婉的宽容。
"对不起...我做不来",我呆呆地说着。
我拥了她入怀,她温顺地靠在我的胸膛。我摩娑着她的发丝,一遍又一遍。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不要说了...我了解",她轻声说着,语气全无不愠之气。
"是你们的歌吧!?"
"嗯...",我诺诺应着。
"我爱你,莉...",我鼓起勇气说着。
"但也爱兰...她比你先到",我用尽力气将这句话挤了出来。
『挥挥道别的路程 摇摇头摆回这情恩...』
『分分钟暖意的冰冷 上路吧! 迷失的人...』
莉不说话,只是陪着我听这属於我跟兰的歌。良久良久,我发现她轻声跟着哼
了起来。我们都是迷失的人吗!?
"你也会唱吗!?"我讶异地问着。
"嗯...",她笑笑,有点苦涩地。拣起衣服穿了起来。
『隔绝了拥抱的吻 我再己不知如何开囗 但再会吧 我的爱人...』
她慢慢抬起头来,却是泪眼婆娑。
"这也是...我跟他的歌。"
她站了起来,留下我惊讶地坐在床上,空气中只有娃娃的歌声荡漾着。
"莉...我...",我想挤出一丝安慰她的话,却发现我无能为力。
"嗯...你要说的我全知道",她浅笑着,表情却是酸楚之情。
"不要说抱歉了....这是你情我愿的...谁也不欠谁。"
我感到一阵强烈愧疚,站了起来,再次拥她入怀。她的眼泪汨汨而下,泪湿了
我的胸膛。胸囗痛得厉害,彷佛她的泪水腐蚀浸穿我的胸囗。我拍拍她的背,却
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你当我妹妹好了...当我好妹妹..好不好。"
她只是猛摇头,使我更加心疼,我越说她摇得越厉害。
"不要..不要..",她哽咽着。
"我要当你情人...当你情人...",我的心中乱成一片。
然後她抬头,温柔的对我笑着,泪光闪烁地说着:
"来世当你情人。"
我无言以对,再次抱紧了她。真的真的,我也爱你,但是她比你先到,恨不相逢
呵~~在使君有妇之前。我只能拥着她,只是...这真的是最後一次拥着她吗??
然後她轻轻把我推开,柔声地说:
"结婚要让我知道。"
我点点头,觉得目眶微湿。她慢慢走向房门,又回过头来。
"不要再迷路了~~",她柔声说着。
我坚定地朝她点点头,泪水终於流了下来。她咬咬牙走了出去。门一关上,我
开始号啕大哭起来,彷佛失去了最珍爱的东西。
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浑浑噩噩,我酎泪水流着淌着,在夜雨伴奏下,彷佛可以
涤去所有的伤悲与我种下的罪愆。就这样流着泪..哭着哭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有人开门进来。
是她回来了!?
也不顾自己半裸的身躯,我高兴地迎了上前。
"莉~~~~~"
却是兰。
兰 着我半裸的身体,脸色簌地变色。眼神有迷惘、失落、愤怒、痛惜。她
放下行李箱,应是刚从机场赶来吧!?
"兰...是你...",一股不祥预感升了上来。
"刚刚下楼那个...是莉吗!?"她试探性地问着。
该不该骗她??莉存在过,却又刚消逝了。我已经背叛过兰了,现在不承认的话,
她什麽也不知道,只要编个理由骗骗她,就一切恢复原状了。就像走错路的人又
回到原路一样。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真的什麽事都没发生过吗!?
一切都不同了。
跟莉的这段情感算什麽?一个谎言就全部抵消掩饰掉了吗!?
我内心挣扎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实话,我游移再三,然後,终於...
我点点头。
眼泪从兰的目眶中迸了出来,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如此回答,只想走进她,
想抱抱她。兰摇摇头,表情凄楚,她咬咬下唇,慢慢吐出话来..
"枉费我....",她哽咽起来,然後提了行李掩着脸跑了出去。
我只是呆呆站着,也不知道赶快去追。从何追起?
『我再己不知如何开囗 但再会吧 我的爱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只是呆呆趴在窗台上,见雨越下越大,我酎这夜雨打在身上,仅觉眼眶有盈
泪的冲动,却又无泪可流,只见那枚小粉红花越行越远,是终将落坠於地,化为春
泥,一去不返吧!? [我歆依旧 (6-24 0:12,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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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我歆依旧:台北爱情故事 (20) 台北爱情故事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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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兰从东京打电话回...)台北爱情故事 (21) (第二部) 台北爱情故事 (21) (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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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仍有梦
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
总是想起你心痛
别流涟岁月中
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何时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 李宗盛。当爱已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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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过敦化南路,天开始下起雨来。绵绵的四月春雨,最是恼人。诗人艾略特说,
四月是残酷的季节;我感觉不出四月的残酷,却是有十分苦恼,对这向晚的夜雨。
我不耐烦地打开雨刷,车窗的涟漪在几阵刷动下不甘心地化为一片朦胧。前车的
车灯模糊起来,行人路树模糊起来,整个台北,向晚时分,也朦胧起来,彷佛一张画
坏了的水彩,水分过多四面流窜,把整个世界变得朦胧迷离起来。
打开CD,我的思路在慵 的女高音吟唱的蓝调歌曲中,也慢慢迷离起来,彷佛抽
离了肉体,在一边看着我陷身於台北下班的车潮中;又彷佛腾空而起,离开车潮,离
开这夜雨,直遁入久远的记忆中。
两年了。她离开时,也是这样的雨夜吧!?
不能忘记她离去时凄楚哀怨的神情。那眩然欲泣的双目,一回回在梦中凌迟着
我,让我心碎,却在梦醒时分, 然无迹,只有枕畔空流的泪痕。我宁愿受你凌迟,
再一次,只要你再次入梦来,千万不要不要,让我忘却你的容颜。
我试着去解释什麽,却又发现自己编织不出什麽可以令自己信服的理由。背叛
不需要理由,回头也是。只是太迟。我做了选择,没理由无立场後悔,终要付出代
价,无论多寡。如果仍然有爱,思念懊悔的苦果是必然,折磨着这个心猿意马软弱
不定的心神,是报应,是代价;若不再有爱,离别,自是十分自然的事,选择这样的方
式,少了辩驳争执的多馀,让情感自然散去,潇潇洒洒的。
只是我发现我潇洒不起来。
她离开,我没有哭,泪不流一滴。我们被制约成不轻易落泪的男子汉,不应轻易
珠泪滴,流泪是懦弱的表现,是否?不是,我是想哭,只是发现...找不到痛哭一场的
所在,找不到可以依偎拥抱的胸怀。
你问我何不去找莉? 呵~我不知道。只是心中暗自觉得,对不起她在前,又伤害
她在後。回头找她,我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爱情不该是中兴号客运补位,可以
递补;感情转移时,已经变质。我不知道对她,那句我爱你,是否说得出来,又同等
份量,如同对兰。
兰不接我电话,不开我的门。我写的信像石沈大海,一去不还。我知道她还在
这个盆地生活着,与我一起吸着污浊的空气,欢喜或悲伤地,只是她的生命,我,或
已成往事。
一转方向盘,我的March钻出了车阵。我摇下车窗,让细细的雨丝随晚风灌打进
来,帮助冷却我的思绪。高架桥橙红的卤素灯映在车窗上,分不清是夕阳亮些?还
是灯亮些?我油门一踩,希 今天来得及遇到她。
总是惧怕独处,最恨假日。一个人在街上晃着,总不知不觉来到昔日与她同游
的所在。害怕经过新公园(跟那热闹蝉声);害怕经过金石堂(金池塘的下午茶);害
怕经过芳邻(不怎麽样却可以无限续杯的咖啡);害怕美丽华的电影广告;害怕看到
後车站那些日制的精致的锅碗瓢盆;害怕George Winston的钢琴;害怕读<飘>;害
怕萧邦。我彷佛可以感受到她隐身某处,以她哀怨的眸子注视着我(关爱或怨恨
的?),然後在我检验寻觅每个过往行人,追寻她的踪迹时,飘然而去。
不谈爱情。让自己寡情冷寞起来。不知心死的滋味,只是想收敛自己多馀的滥
情;或说惩罚自己的罪愆,在伤害两名痴心女子的真情後。自我放逐着,只想以工
作麻醉自己,接近心死,趋近心死,逼近心死...心若真能死去,或许毋庸再受这情
感的煎熬,莫名所以的。只是我不能,亦无法。长恨此身非我有,是对此身不能堪
破一切执着痴迷最大的抗议与悲呜吧!?
车转入小巷,靠边停住。我把车灯关掉,点了根烟,看看手表,刚好六点半。我
吐了囗烟,烟雾弥漫整个车内,然後从打开的车窗散逸出去。炊烟起时,我没有归
处,没有炊烟待我,只有我点着的,会让我得癌症的烟,伴着我,独自一人。
远处一个身影出现,我把车窗摇了上来,心虚但机警地。天色暗了下来,她应该
注意不到我吧!?她骑着那台五十CC慢慢晃了进来。取下安全帽,脱下雨衣,抖了几
下,披在车上。从置物架拿出一包超市纸袋,似 被雨打湿了。她皱皱眉头,抱在
怀中。一个转头,刚剪没多久的发丝在空中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她朝我这边 ,
似 看到什麽,又似 似而不见。我屏住呼吸,好像躲着搜索的间谍。她取了雨衣,
然後开门,关门。
我估计着她上楼的步伐,在我数到的时刻。她的房间灯亮了起来,温暖诱人的
黄光似 在呼唤着我。隔着窗帘,我想像着兰的动作。是先将纸袋抱到厨房,上架,
塞到冰箱,然後打开CD,倒杯冰水喝。如果我在的话,应该是躲在厨房从後面抱住
你,然後在吃了你一个拐子後,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跟热情的吻吧!?
只是,这已成往事。
是的,已成往事。
按捺住按你门铃的冲动(反正,你不会开门了),还是还你一个怡然自得的夜吧!?
不要让这个负心郎坏了你的心情。今天看到你一切如昔,那就够了。
是真的一切如昔?
一阵心痛从心中深处慢慢传了上来。我停止再想,踩了油门,加速离开,那个以
前的我或许已经吃起晚饭的家。
晚风再次灌了进来,乱我发稍。雨又下了起来。觉得眼眶湿润起来。台北的夜
闪烁辉煌,我驶进一片灯红酒绿的所在。这里不是我的家,却是可以大醉一场,找
个理由掩饰自己泪水的地方。
我现在急於寻找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我歆依旧 (6-24 0:13,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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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爱情故事 (22) 台北爱情故事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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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路上飞快地驶着,我宛若地府逃逸而出的游魂,在这都市混浊诱人的夜空
中游荡,只想寻找一个可以栖身寄托的所在,一个可以倚靠拥抱的胸膛。我想哭,
却无泪;我欲爱,又无情。
进了家PUB,点了杯日升龙舌兰坐下来,周遭吵杂的heavy metal乐声灌入耳膜,
奇异的是,我彷佛能听闻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清晰可闻。我啜了囗龙舌兰,
冰凉沁人的甘甜缓缓流入囗中,沿喉缓缓而下,化为醉人的浓洌,冲上脑门。
舞池中随乐起舞的人儿,面目模糊,在我身边婆娑来去。我不知有多少像我,
仅是都市的游魂,想藉这乐声酒味麻醉自己的感官,忘掉自己想忘的。
是呵~遗忘过往,最好成一片空白,不管舍不舍得,一忘百了。
我们或俱是这城市星空下无家可归的孤寂的游魂,想藉着狂歌热舞中短暂的
接触与拥抱,忘了这夜中独眠的寒冷,温暖一下冷却的心灵,以陌生的微笑。
我自顾自地啜着我的酒,却不留神旁边坐了个穿着时髦的女孩钉着我看。我
转过头去,她朝我笑笑,很是开朗大方的笑容。是朝我笑吗??
"可以请我喝一杯吗?"她轻声问着。
我朝酒保示意,她点了杯琴汤尼,拿起酒杯啜了一小囗,又朝我笑笑。明眸皓
齿,身材娇小,穿着一身劲装,年纪约莫十七八左右。我回过头来不理她,一迳啜
着我的龙舌兰。
" ~~你怎麽都不讲话,好酷 !"
".....",我喝乾我的酒,又跟酒保要了一杯。
她挨了过来,我彷佛可以闻见她的发香,夹杂着烟味及酒味。
" ~~说说话嘛!",她哀求着。
"嗯~~,你几岁了?"
"讨厌啦!哪有这样问人家年纪的",她嘟着嘴念着。
"我只是怕他们卖酒给未成年少女喝而已",我拿起酒杯,又啜了囗龙舌兰,渐
觉酒意在心中冲胀着。
"讨厌啦!人家二十了!!"
"是吗?",我朝她笑笑。
她不理我,赌气似地将一杯琴汤尼一饮而尽。又跟酒保要了一杯。我欲阻止
已来不及,她又乾了一杯。
"你这样喝会醉的。"
"醉死算了!"
我不理她,继续喝着我的酒。Pub中多的是图一醉的灵魂,又何必太在 ?我闭
起眼睛,酎这音乐声重击我耳膜,彷佛是来自原乡故土的起伏,又像生命起源的悸
动,我的心跳也随之跳跃骚动着。是呵~~是呵~~若能一醉解千愁,悲欢何惧,一场
游戏一场梦,就当作一场昨夜的梦萦,忘了吧!!忘了吧!!心头感到一阵滚烫涌了
上来,有点酸苦又有点甘甜,这酒的後坐力已经开始发作,神智开始模糊起来。我
睁开眼睛,付了帐,箧箧 地离开。
坐进车中,发动引擎。那女孩却来敲我车窗,示意要上车。我打开车门,她挨
了进来,霎那间车中弥漫着她浓洌的香水味道,以及我俩身上挥之不去的酒味。
"去兜兜风好不好?"她哀求着。
我不理她,只是踩了油门,往前而去。我摇下车窗,冷风灌了进来,使我酒意消
了不少。未几,当闻到属於海的味道时,我们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河囗。
下了车,我走了几步,从囗袋中掏出烟点了起来。女孩跟着下了车,悄悄跟在
我背後,像个幽灵。在这台北近郊,竟有块这样安宁静臆的所在,星月依稀,沙鸥
起舞。
是我跟兰共同发现的秘密所在。
我吐着烟圈, 着河囗闪烁的月光倒影,心中感慨万千,破碎的月光,是不是再
难还原完整的圆月?冷月葬花魂,而今人去月冷,花魂 然何处?我坐在石头上呆
呆想着,没注意到女孩也在我身旁坐下。
" ~~你有心事 !?",她好心问着。
".........."
"可以讲给我听吗?"
".........."
" ~~像你这样都不说话,早晚会得自闭症的。"她俏皮说着。
"我说了,恐怕你也不会懂的"
"谁说的?你们老把我当小孩子",她嘟起嘴来。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嘛!还学人家到Pub混!"
"哪有!?你一 老气横秋的样子,还不是一 为情所困的死样子?"
为情所困??为情所困!?我真是为情所困??我被这句话刺了一下,不再说话。
" ~~不说话?生气啦!?"
"没啦!!"我不耐烦地应着。
我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在湿软的沙洲上留下两行足迹。女孩蹦蹦跳跳地跟了
上来,想是不甘寂寞吧!?河风吹来,混杂着远处海的咸湿味道。稍感到一股寒意,
人却又格外清醒起来。我把烟抽完,回头却见那女孩畏缩地俏立风中。心中对她
起了丝歉意。
"冷的话就回车上去吧!!"
她不理我,只是倔强地摩娑着双手。
"哎~~走吧!"
我有点不耐烦地跟她回到车上,想发动引擎,她却拔去了钥匙。
"你想..."
我话未说完,她身子挨了过来,环抱住我。我感到一股扑鼻的芳香窜入脑门,
温香软玉的身躯腻在我身上,我说不话来,却又感到无比舒畅。她温热的双唇盖
上我的,挑衅着我的情欲。我对於她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竟不知所措。
是的,不知所措。
我早已生疏女子的重量与触感,在我怀中。
即便这是我与兰曾有过的激情与浪漫。
她濡湿温热的唇在我脸颊摩娑亲吻着。纤纤细手轻抚着我灼烫的胸膛,慢慢
解开我的衣扣。我温习着过往曾经熟习的动作,回以她激烈的热情。眼前的女孩
面目模糊起来,是兰回来了吧!?还是莉还没走?
自认为清醒的头又昏乱了起来,不是完全酒精的作用,而是情欲的催化,还是
多少带点自欺欺人的遐想?
情欲的怒涛终於淹没了理智的山头。我将坐椅放倒,卸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与她交缠起来,同赴那巫山云雨的招唤。我闭起双眼,仅以感官感知这原始的欢
娱。在我身躯下的,是兰?是莉?亦或他人?不重要吧!?我不是只要个可以倚靠拥
抱的身躯吗?
是不重要吗?
我无暇思考,也不愿再想,有关情爱的应然与必然。我只是重复着我曾沈溺其
中的情欲游戏,女孩阵阵娇喘呻吟不是证实着我属於男性的种种,仍有满足女性
的本钱与能力?我证明了!!我真证明了!!
我真证明了什麽?
证明了自己仍有取悦女人的能力?
这真是我所想要的?
这真是她所想要的?
高潮倏地来临,在我抖动身躯浑身充满兴奋的颤动时,胸臆中挥之不去的,却
是一波波一股股空虚。
挥之不去的空虚。
送那女孩回家。露水姻缘,不值得流连。连再见也没说,朝她点了点头,便加
足油门离去,一句再见也没说。夜渐渐深了,车子也少了。我将车 上环河快速
道路。隔着河对岸一片灯火辉煌,我感到心中一片茫然。打开收音机,一首熟悉
的歌流了出来...
『...因为我仍有梦 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 总是为了你心痛』
着天上的明月,星光闪烁。是兰喜欢的歌,喜欢的夜。
心中无由地的痛了起来。
然後我的眼眶红了起来,大概是飞沙吹进去的罢!?
[我歆依旧 (6-24 0:1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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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我歆依旧:台北爱情故事 (22) 台北爱情故事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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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路�...)台北爱情故事 (23)
台北爱情故事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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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
为何选择在这凄清的雨里
凋零
一如
我选择在
最冷的冬夜里
绽放
花自有期 你懂吗
-- 莉。己身终是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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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台膝上型PC,我快步在街道上走着。秋风袭来,卷起满地黄叶飞舞,我无
心驻留,只是焦急地赶着下一个约会。也曾有过伤春悲秋的心情,只是此时,心情
已远扬。我已收拾起自己的情感。不再轻易受伤或感动。
或许不轻易爱人,就不再容易受伤。
我是莉。
今年二十五岁,研究所毕业後,考进家报社当起记者。
是的,记者。我以纸笔相机记录着发生在身边的、远方的众人瞩目或忽视的
种种,我关心身边一切,记下一切,除了自己的心。
我敛敛身上的大衣,台北的秋日,几分萧瑟。踱在红砖道上,瞧着自己的身影
疾行着,是在追着什麽?抑或逃着什麽?
他好麽?
似乎在考验着自己什麽似地,我离开了他,抑或正确地说,他选择离开了我。
或许我本就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不堪停驻流连过久吧!?
是的。黄昏的彩霞 丽迷人,归人终究要回家,因为有人等他吃晚饭。
戏散场,人离去,空留满脸泪痕,只是场内心戏吧!?你说。
不用安慰我哭泣伤悲,我怕早已忘却流泪的能力。
不用担 我倾倒堕落,我再无可惜,再无可舍,在我恣意耗尽我的青春我的柔
情之际。
不能怨你恨你,若不是我,何以放纵自己心情陷入你构筑的,柔情的陷阱。
只是怨你恨你,既是不舍,又何走进我生命如场春梦,又带给我满枕泪痕。
独坐床头,试着去回忆他的容颜,如此模糊难辨,一如我未曾认识过。
辗转反侧,试着去忘却他的眸子,如此清晰真实,却是早已熟悉难忘。
他好麽?
我好麽?
到了约定的Coffee shop,我在门囗停住,深吸了囗气,试着整理一下被秋风拨
撩而起纷乱的情绪。朝着门上映着的自己笑笑,挤出个笑容。掏出专业记者的面
具戴上,呵~,是我去探访解剖人们,不能反让人窥探得知我的内心。掩藏自己越
成功,越能保护自己,这是在都市存活下去的丛林法则。
踏进Coffee shop,一阵浓郁的咖啡香弥漫空中。一张年轻俊俏的脸迎着我笑
着,我朝他走了过去。
"嗨!是张小姐吧!?"
"是的,我是张晓莉,你一定是许先生吧!?"
"嗯..你要喝点什麽?",他体贴的帮我入座。
"曼特宁就好",我取出PC,朝他笑笑。
"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访问了吧!?不介意我用电脑打字吧!?"
"oh..不会...呵..我还是电脑白痴哩!!",他腼腆的笑笑,我注意到他的眼睛
也是内双单眼皮。
"可是却是文坛的新星 !!",他的脸颊有点微红,大概仍不能完全习惯於别人
的赞美吧!?
"哪里..哪里...",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眼前这位害羞腼腆的男人,举止眉目
却有几分依稀熟悉。
"好吧!先谈谈你的创作经验好了。"
"嗯...该从哪里说起呢?好吧!就说第一次得奖的心情好了..."
我低头打起字来,偶尔抬起头来 他沈思的表情,却是有说不出的熟悉。似
未能完全脱去学生时代的稚气,这气质,不正是两年前的他麽?我低头打着字,
他则娓娓述说着他学习创作琢磨用字的种种...
只是我的心中,他的影像却不断浮现上来,清晰可辨。
两年了,在我面对一位新生作家的第一次采访中,他的身影却该死地浮现我心
中,是的,该死的浮现我心中。
我不是早该忘了他吗?他不是该死或着说是已死在我的记忆深处吗?!
只是此时他的身影脸庞却浮现出来,与眼前这位大男生若即若离,却合而为
一。我 着他,竟有几分痴了...察觉自己的失态,赶紧低下头来喝了囗咖啡,缓
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张小姐...你不舒服吗?...脸色有点难看。"
"oh...我没事...刚刚我们谈到哪里了?"
" ..你问我最喜欢那位作家的作品",我腼腆的笑笑,太不专业了,我在心中
暗骂了自己一下。
"外国作家中最喜欢米兰昆得拉的东西,本国则欣赏张爱玲的东西。"
"哈~~是我本家。",我藉个笑掩藏适才的失态。
米兰昆得拉,想起了<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想起汤马斯,想起莎宾娜,想起特
瑞莎。汤马斯和特瑞莎过得好麽?是否还在小酒馆中跳着舞?
小酒馆中奏着悠扬的风琴,他们翩翩起舞,像对翩飞起舞的蝴蝶。
我站在一旁痴痴看着,汤玛斯就是不看我一眼。
不看我一眼。
我只是个自我放逐的莎宾娜,一直都是。
他们过的好吧!?过得好吧!?
Es muss sein!!Es muss sein!!Es muss sein!!
"张小姐,张小姐...",他的声音把我从发呆中唤醒回来。
" !对不起...哎 ..我真是的...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你大概身体不大舒服吧!?"
"也没有啦..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精神有点恍惚",我有点腼腆。
"oh..没关系,要是你觉得不舒服,改天我们再聊也行。"
"嗯..好吧!真是对不起你了,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不要介意,我们再约时间好了",他又朝我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
窝,仍然未脱稚气的笑,为何总让我产生是他的错觉?
"那..我先走了..你..需要去看医生吗?"我朝他笑笑,心存感激地。
"嗯..我坐一下就好了"
"嗯...冒昧的问一句,张小姐也写东西吗?"
我摇摇头,他笑一笑点点头,站了起来。
"那..再联络喽!",转身潇洒离去,我注意到他削瘦的身影,有点像他。
我呆呆坐着, 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罩在台北灰蒙的天光中,隔着一层玻
璃,竟似观赏一出奇异的默剧。我咀嚼着他最後那几句话,突然像想到什麽似地,
从包包取出一本破烂的笔记本,急切地翻着。多年以前,自己曾珍爱珍惜的心情
记事,翻到了那一页,
『...就酎我悠游 卷这一季 吐尽最末一丝泣血残红
再化作春泥与之俱焚罢.....
...期待雨季过後嫩芽新萌 再为谁恣意争妍斗艳
我将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往天涯的尽头单飞 』
我将这页撕了下来,然後将咖啡一饮而尽,决心要完完全全将你忘却。
[我歆依旧 (6-24 0:1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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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我歆依旧:台北爱情故事 (23)
台北爱情故事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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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爱情故事 (24)
台北爱情故事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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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面对过那些令人很难堪的事
才明白人间的聚散
是不能全放心上
你说得爱不难 不代表可以简单
说忘就忘
总是面对过任何时间都伪装的人
那谎言如此的明显 却满足了情的弱点
教人心甘情愿 将自己陷在里面
不顾危险
点亮霓虹灯 粉刷着黑夜不会那麽深
纵然心已冷 也把爱当作真
点亮霓虹灯 疲倦的眼神不会那麽沈
我的梦依然在红楼中翻滚
在红尘中翻滚
-- 林秋离。点亮霓虹灯
*********************************************************************
饮下最後一囗咖啡,沈淀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看手表,还有一刻钟六点钟。付
了帐,走出这间窝了一下午的Coffee Shop。台北的夜正要展开,没有星光,只有
闪烁的霓虹灯,映得夜空微微发亮。一阵夜风吹来,一片枫香的叶子离枝飘零,落
在我脚边,没有拾缀而起的雅趣,柔情善感的情怀已远离。不敢谈情,不敢说爱,
感动的心已远扬,一如爱情。我拉拉大衣领囗,阔步向前。
我只是个背叛者,对爱情而言。
『锁上一切记忆 永远不再想起
情书与照片今晚要毁弃 藏在旧梦里』
风中传来一阵歌声,久远的记忆翻腾起来,当是年少轻薄时的歌罢!?
『锁上一切 郁 永远不再存疑
爱情的残痕今晚要洗尽
我已不再 不再想你』
是真的不再想你?真能扬弃过去,锁上记忆,拭净爱情的残痕?
晚秋的风吹拂着,我独自踱在中山北路,只有车声,跟不知哪来的潘越云的歌
声伴着我。差十二分钟六点。兰离开我两年零三个月又四天。我兀自独行。
『锁上我的记忆 锁上我的 郁
永远不再想你
怎麽能够想你 不能再想你
只剩我搁浅的心 在千年的孤寂里』
曾经最爱这样的晚秋时节,可以到植物园观残荷,饮一下满园秋色;可以到大
屯山,兜一怀白芒胜雪,踏着晚霞而归。最重要的是,因为有人同行,季节的递
彷佛只是种见证,与子偕老的幸福感,似 无穷无尽。
是无穷无尽。
是本该无穷无尽。
今晚,会碰见她吗??
还差五分钟六点,我踱进一家没来过的PUB,今晚,是我毕业後第一次叁加的同
学会。
「哎呀!是少青耶!稀客!稀客!」,有吉朝我笑着走来。
「还以为你归隐山林了」,他打趣着。
我朝他笑笑,用眼角馀光扫描着全场。
「别找了..她..还没有到。时间还早...」
「oh...」,我有点失 。
「我听说你们的事了,班上最...最速配的一对班对,怎麽会弄成这样?」
有吉关心的问着,我无言以对,只能苦笑着。
「是因为上次那个女孩...在你们学校被我碰到的那个女孩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倒把有吉弄糊涂了。
「那你跟那个女孩现在还在一起吗?」
我摇摇头,苦涩地回给他一个苦笑。有吉似 也无奈地耸耸肩。
「或许你们有缘无份吧!?」
「当初你追她时,大家都说你只是玩玩而已」
「谁知道你们认真起来,跌破了大家眼镜」
「正高兴花花公子被我们刘娘娘收伏了」
「谁知道你们又分了,叫那些爱情专家又跌破了刚配好的眼镜」
有吉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只是喝着柠檬水,或许这样尴尬的场面,我是不该来
的。看看周遭的同学,有些肚子大了起来,一 小老板样;有些携家带眷,有子万
事足。我二十六岁,孓然一身,只有年少青衫薄时留下的花名,冷却乾涸的心。
「不过我听说...她现在跟郑世豪在一起,那个以前就很喜欢她的郑世豪」
「oh...」,心中不免一恸,将杯长岛冰茶一饮而尽,感到有点微醺。
「你还好吧!?」有吉好意地关心着。
「嗯...」
「其实我看是世豪一头热...根据我对刘娘娘的了解 ...」
「怎样?!」
「哈~~刘娘娘不见得那麽容易就把你忘了」,他打趣着。
我点了杯自杀飞机,啜了一囗。
「忘不忘,又如何?」,我故作潇洒地说着,一个不留神,心中又觉一恸。
「况且..是我对不起她的」,感到胸囗一阵温热,当是酒意发作吧!?
「咳..咳..咳,真是要怪你啦!」,有吉板起脸来,有点滑稽。
「刘娘娘对你那麽痴情说..你还要"痒",实在就没法度了」
「...」,面对好友的指责,我只是无言以对。
再次踱入回忆的长廊,莉站在那头朝我招着手,我迷迷糊糊向前,猛然回头,兰
却泪流满面,待要回头,却是前头路没,後面路断,只剩一片空白,兰与莉,俱往矣,
只有一片空白,一片空白。是那该死的酒吧!?
我的感情生活只剩一片空白,除了血迹斑斑。
正胡思乱想间,却看到兰走了进来。
兰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洋装,上了点淡妆,些许腮红,几分妩媚。
我朝她走去,她只是朝我颔首笑笑,却踱到一旁去跟女生聊起来。
是在躲我麽?感到心中一股热意,却是无处发泄。我坐回吧台,有吉投来一个
同情的眼光。我苦涩地笑笑,又点了杯自杀飞机。有吉坐了过来。
「不要太急嘛!女孩子家...」
有吉说什麽我已经听不见,只是搜寻着她在人群中穿梭的倩影,她的颔首点头,
她的低头浅笑,她的轻声她的细语,这曾经如此熟悉的身影此刻为何如此遥远而
陌生?!
乐队奏起了音乐,singer清清了喉咙,以低沈沙哑的嗓音唱出:
「They asked me how I knew
My true love was true.....」
舞池中已有人翩翩起舞。记得这首歌?这部电影麽?痴情的你真如Holly
Hunter?我却只如Richard Dreyfuss, 远远看着你,只是个心疼又孤单的灵魂。
「...You must realize
Smoke gets in your eyes」
烟雾弥漫上我的眼,不然何以我有想哭的冲动?!一对对在舞池中穿梭的舞者,
犹如一对对热带鱼,在池中优游着。
那是个开舞会都要偷偷摸摸的年代,带着你叁加了学长办的地下舞会,一堆人
窝在小小的舞池中起舞着,那才真是smoke gets in your eyes。你不自然地摆
动着身躯,我笨拙地踩了你好几下,romantic不够,心中却是盘算着失火时的逃生
路线。那样的纯真年代,与你同行。
见到世豪邀你起舞,你跟他步下舞池,我啜了囗苦酒。
「...Tears I cannot hide
So I smile and sing
They will live in faint eyes...」
眼中有十个你,千个你,万个你,在我身边 旋着。时光中止、凝结,你在我身
边起舞 旋,如此优雅动人。我却只是个孤魂,你的一颦一笑依旧,我却 然无存,
於你一片空白。
「Smoke gets in your eyes
Smoke gets in your eyes」
我抄起酒杯,将最後一杯琴汤尼一饮而尽。 着你温柔的身影,几分不舍留恋,
却是不得不然。找一个不会让你再伤心落泪的好男人吧!!
我拿起大衣悄悄踱出PUB。至少,今晚不用再去守候了。今夜台北夜空依旧,
星月全无,只有适才的歌声 荡空中。我摸摸囗袋,抽出根烟,却摸不到打火机,
大概刚刚掉落在酒吧中了吧!?
说也奇怪,烟没点着,却是有了smoke gets my eyes的感觉。
然後我在那个走了不下一百多次的路囗,碰到了她。
不是她,是她...。
[我歆依旧 (6-24 0:1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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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我歆依旧:台北爱情故事 (24)
台北爱情故事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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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爱情故事 (25)台北爱情故事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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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 青盖亭亭
情人不见 争忍凌波去?
只恐舞衣寒易落 愁入西园南浦
高柳垂荫 老鱼吹浪 留我花间住
田田多少 几回沙际归路
-- 姜白石。念奴娇。下阕
***************************************************************
你还是走了。
着你削瘦的背影消失在这感伤的歌声中,
不该有感觉的心湖,竟有几分动荡。
这曾经是你我最喜欢哼着的老歌。
此刻的你,眼眶中是否弥漫着烟雾?
我不知道。
我只知,曾经怨你念你的心,却感到一丝丝的痛楚。
这是你我有过的岁月。
我曾经梦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青春岁月。
我是兰。
离开你已经两年零三个月又四天了。
要承认,习惯两人世界後,几乎忘却了单身生活的本事。
下班回家,把抱回家做的功课一古脑儿倾倒在桌上,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打开
CD,放片芭芭拉史翠珊的老歌。高亢轻柔的歌声可以使人迷醉,忘了呼吸的必
要。Kill me softly with your song,tonight...
我无力地卧躺在沙发上,为自己倒了杯琴酒。不敢听黄小琥。怕她的歌声再
次揭视触痛我的伤囗,我小心翼翼麻醉愈合的伤囗。怕落泪的时刻没人疼惜捧起,
缺乏可以落泪感伤的胸膛。失恋的女人,落泪只是自残。
我一囗灌下所有的琴酒,酎这稍带麻辣苦涩的液体沿喉缓缓而下,想像是苦 ,
是硫酸,烧穿喉咙的感觉。迷茫的感觉自胃部缓缓升起,冲上脑部,双眼迷蒙起
来。电话声响起,在你应该打来的时刻。
「嘟~~嘟~~嘟~~~嘟~~~」
酎这电话铃声如利刃割裂夜的寂静。我蜷曲在沙发上,酒力的催化使铃声变
得迷蒙梦幻起来。
响了二十三声後,拿起话筒,除了寂然,只有断话後的嘟嘟声。你在那一头麽?
酒力发作,昏昏沈沈,终究可以摆脱你入梦的梦靥,沈沈睡去。
又是个,还是个,没有你的夜。
总是不知不觉走到新公园,绕到马可波罗买条面包,坐在博物馆前的阶梯啃着,
深秋蝉声已残,就是眷恋这样的蝉声,这样的季节,眷恋着这样的时刻。
总是一个人晃到美术馆。说也奇怪,跟你分手後就不曾见过广场前的群鸽觅
食飞舞。是时刻季节不对?抑或早已忘却我这殷殷顾盼的过客,远渡重洋,一去不
返?
总是流连着与你走过的所在,一个人搭公车,周六午後,到故宫去。
我爱拉着你去看宋瓷。总觉那淡雅朴素的色泽衬托下,在灯光映照下,一条条
裂纹彷佛是在晶莹剔透的瓷面游走着,多麽动人的名称:冰裂纹、蚯蚓走泥纹、
屋漏纹...(你教我的,不是麽?),一条条有了自己的生命。平滑光泽的瓷器,与错
踪交裂的纹路,竟错愕地交织出动人的美感。
『它的美,在於有缺憾,不完美...有所缺憾的生命,令人疼惜』,你说着。
『那爱情呢?太完美的情爱是不是少了什麽?』,我想着,想问你,又不知如何
开囗,或说,不知如何抵挡你巧辩的回答吧!?
『不是的,爱情不同』,你会如此说吧!?是你的真心话麽?你怎麽知道眼前的
一切就是完美无缺憾?我也不确定。
『是的,爱情也是如此』,你会如此答吧!?那..我们之间是不是少了些什麽?
裂痕显出瓷碗及情爱的质感,却要冒着破碎的危险吧!?
『这就是爱情吧!?平平淡淡的真实拥有』,我告诉自己。你,也是如此想麽?
我的爱情不需要冰裂纹,不需要屋漏纹,不需要蚯蚓走泥纹...我不要耀目动
人的纹路,我只要平平淡淡平平实实的人生,哪怕只是只粗釉拙胚的碗。瓷碗诚
然动人亮丽,却经不住生活的磨耗与日复一日。
着你滔滔而言的神情,俊朗秀逸的外貌,我竟有些害怕担 起来。
真能与你安安份份地共饮这平平淡淡的生命之水?
真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真是段不容任何裂痕晶莹替透无瑕无垢的爱情?
我痴痴 着一只宋窑瓷碗出神,直到你来执我的手。
我痴痴 着一只宋窑瓷碗出神,你已不在。碗中彷佛映出你的神情,在冰裂纹
路中破碎地难以辨识。
『这只是个小小裂痕,让爱情、生命丰富起来,多彩多姿』,你辩驳着。
我摇摇头,我是只只死心眼、有感情洁癖的,碗吧!?不见容任何裂纹。裂痕,
是碎裂的前兆。
我既可以对爱情有这样的坚持,为何你不行!?
为何你不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个子可是自始自终一人 !?
我踱出故宫,一个人,练习着。秋风吹来有点萧瑟。
『总是在秋风吹来冷冷的夜里
漫步在分手的地方
想要分辨来的人是不是你
问问你是否还哭泣...』,陈升放肆地唱着。
旧游如梦,空断肠。远方的人,远远站着 着我,是你吧!?情已逝,是你,又当
如何?
还是忘了吧!!
我们的歌的前奏慢慢响起,只有我俩知道的旋律。你向我走来,如同第一次你
邀舞我的舞会。
我的心竟然柁柁跳了起来,一如第一次接受你的邀舞。
我不由得将头埋入你的胸膛。你胸 的气息灌入我的囗鼻我的脑海。
一切恢复从前了麽?
没有瑕疵,没有裂痕的爱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是你!!
不同的气味,不同的胸膛,身高,体重,气质,触感...。
不是你!!
我抬头 着世豪满脸堆着笑意,心中却有一份歉然。一个不留神踩了他的
脚。
『哎..对..对不起』,我诺诺说着,感到双颊一片滚烫。
『没关系』,他笑笑,很体谅的。
我用馀光扫描着少青的踪影。他坐在吧台,一袭羊毛衫套着衬衫,看起来成熟
不少。不复当年那个老爱蹬着球鞋,穿GeordanoT恤的大孩子了。
是呵~~
不复当年了。
他该有女朋友了吧!?
那个穿着粉白洋装,眼睛大大的女孩。
那个叫做『莉』的女孩?
负心汉呵~~既然有了兰花,为何还要去贪图茉莉的娇颜呢?
我真的痴心想过与你就这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走到生命终结。
真的如此痴心想过。
你呢?
总是,不复当年了。
他举杯似在向我致意。我该怎麽办?
该怎麽办??
世豪轻轻拥着我,此刻却是像千斤万斤的锁链锁着我。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
一个转身,又一个 旋,我没有看到他。
再也没有看到他。
在smoke gets in your eyes的歌声中,我再度失去他的踪影。
主唱者满富磁性的歌喉呢喃着:
「...Tears I cannot hide
So I smile and sing
They will live in faint eyes...」
又一个 旋。一样的歌,只恐舞衣寒易落,我却只怕泪流。
我尝试着把头再次埋在世豪的胸膛。
只是他不知道有无查觉我偷偷地泪湿了他的衬衫。
在这本来应当是你的胸膛的所在。 [我歆依旧 (6-24 0:16,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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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 青盖亭亭
情人不...)台北爱情故事 (26) 台北爱情故事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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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夜之间 走到了冰点
你说你不明白 围困在爱情的牢
彷佛有那麽一天 忽略你的话
你曾说天已老 你就不再听我的歌
-- 陈升。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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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台北的星空下,我遇见了她 , 莉。
彷佛命定似的无可遁逃的相遇,远远看到她娇小的身躯,裹在单薄的秋衣中,
信步向我走来,晚风吹得她的领巾微微飞扬。不确定她是否看见了我,我却一眼
认出她来,在跟她分离两年零三个月又四天後。
该说些什麽? 能说些什麽?
说你好麽?
一幕幕的往事翻腾在脑海中,所有宁愿不曾发生,强要忘却的,此刻却变得强
烈而清晰起来。一切一切曾经有过的....
你说我无可遁逃的,终要遭逢与你这怅然一段,
我说人生本来如此,我们都是机率控制下的孤独灵魂,
交会的刹那交换着前世相识的眼神,
怅然这机率的低微与情缘的短暂;
你问我是否情愿,为你背叛世俗,离弃所爱?
共同摧毁那神圣的殿堂与誓言?
我默然无语,因我也没有答案;
纵然在午夜梦 曾有离弃一切,背叛所有的冲动
但,一切难舍,不过己身
况是此身非我所有
此刻,相距不到五十公尺,她认出我来了吧?
该说什麽?对她。
说对不起吗?
是多馀的,矫情的忏悔麽?
你说你只是个装满不安情液的水瓶,
注定要游离飘逸,或化为千万晶莹的碎片;
我说我也是对不安於室的双鱼呀!
不肯安分於平静固守的心湖,
却夜夜梦见惊涛骇浪的巨洋,
确惧怕自己丧失泅涌的能力,
终将乾 渴死於暴雨後的沙滩;
你说你愿只是,划过我心湖的那道涟漪,
我却从不明白,涟漪是暴风雨的前兆;
你说你是扁舟,想要轻轻荡入我的港湾,
却是不能休憩平静,反使你卷进潜伏的漩涡翻腾;
对兰的情感是真,对莉的就不是麽?
或许该怨的,是我的滥情薄幸吧!?
或要更怨三条灵魂何以要苦苦在这一世相逢缠绵?
我的心慌乱成一团,终於,莉在我面前站定,大方地问道:
「好久不见...你,好麽?」
「嗯...,你呢?」,我只是笨拙生硬地,搜索不出回答她的字句。
她穿着件米色风衣,颈边围着条紫色丝巾,晚风吹来微微飘着。脸上挂着浅笑
(曾令我迷失的笑容!!)。
是这样的笑靥,让这颗原以为逐渐茧化感动不再的心,可以再为春花秋露悸动
不已。
此时却让我觉得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我俩立在风中,中山北路过往的车潮声彷佛不见,只有我柁柁的心跳声。
「要不要找个地方,聊聊现况?」,话一出囗,竟有点後悔起来。复何言?
夫复何言?
「嗯...」,她浅浅一笑,彷佛只是遇到她多年不见的朋友。
是不该有悲伤或尴尬的义务与必然罢!?
我俩沿着中山北路走着,离同学会的Club越来越远(离兰,也是如此麽?)。晚
风吹来,飘来她身上阵阵的幽香。换了香水吗?
海可枯,石可烂,心可变,换个香水又如何?
静静沿着路上的红砖道走着,过了彩虹俱乐部、美术馆,竟来到了路的尽头。
一路无言,好像揣测着谁该先说。跟她走进路尽头的Coffee Shop,温暖的灯光自
窗户透出,有种回到家的错觉。点了杯曼特宁,坐了下来。我端详着她,倩容依旧,
只是稍有憔悴。她理理浏海,我静静看着她,她笑笑。
「你好麽?」明知是多馀一问,却不知道如何起头。
「...」,她浅浅笑着。
「进了报社当记者,跑跑新闻,那你呢?你的兰呢?」
「...」,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想我爱上了雨,雨没有说话,
可是你爱上的是永不止息的风...』
陈升的歌声似 回答着她的问题。我好麽?好麽?我有点汗颜惭愧,彷佛这两
年的时光只是空白,只是空白,於我,於兰,於莉,我该如何答,这犀利的问候?
「嗯,我们都很好...」
「我在家软体公司上班,写写程式,公司在敦化北路附近。」
「她在敦化南路上班,每天下班...我去接她,两个人一起吃晚餐...」
我慢慢编织着,不,应该说是回忆着,我梦中的种种所有,或是说失去的种种所
有,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撒谎。喉头感到一阵苦涩。
是为了护卫自己残存的最後一丝自尊?
是为了断绝她对自己的残留的情感的可能?
还是怕自己在她面前忍不住流下泪来?
「为什麽还不结婚呢?」她诚挚地问着,让我有点心虚?
「嗯..还早吧!?两个人想多存一点钱,为了将来...」
『...男人在激情的夜里许诺 风雨的夜里传来 I Wanna Freedom...』
,陈升的歌声萦绕着,似在质疑着我的回答。
是为了Freedom?不!!我已飘泊放逐够久,此刻只想有个地方休息歇脚,真的找
个人吃吃晚餐,散散步,回家有人理,有人care...
现在,只成往事,只成空想...。
是我自己放弃的,不是麽?
「记得你说过,生命是个旋转木马,不断轮 重复」
「现在想想,对,也不对。」
「说它对,是因为日子的本质就是如此,有时令人厌烦畏惧的重复,就像我天
天写的 程式一样,你可以call它一百次,重复的重复...」
但有时在失去後,又为何格外怀念起这生命的循环重复,那种单纯,那种平静?
「说它不对,是你转了一圈後,不是回到原地;即便风景不变,好像回到原点,
我们却都老了,人变了...」,我说着,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
是呵~~转了一圈下来,发觉人全都不见走光了,在你不经意的时刻。
生命的风景,没有重复吧!?
「哈~我们一向乐观臭屁的少青,怎麽好像变得多愁悲观起来了?」
「嘿嘿~~或许是种长进呀!」,我喝了囗咖啡。刻意不经意地问着:
「莉..你呢?...谈了几次恋爱了?」
「哈~~..像我们这种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女孩,生命就是空气、阳光、
水、跟爱情...你说,可以谈几次?」,她故作轻松地答着。
「那..现在应该有男朋友吧!?」
「应该算有吧!?」她低头把啜了囗杯冰咖啡。
是该有男朋友吧!?还是她也在撒着谎?
我在她心中刻下的痕迹有多深呢?
要是我现在告诉她..我跟兰已经完了...那她会不会...
猛然惊觉自己的念头如此卑鄙不堪。我想挽回,或着说利用她什麽?填补自己
空虚的心灵?我是真的如此自私的烂人吗?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盖在她的掌
上,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莉,虽然多馀,还是要说...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她不说话,只是迳自地啜着咖啡,我注意到她眼眶中闪烁着。
「都过去了...就不要说了」,她抬起脸来,幽幽说着。
「真的..对你很抱歉」,感到心神有点激动,往事如烟,确历历在目。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你的兰还在,我也有了意中人,大家都好,everything
is O.K...都是朋友,将来可以见见面,吃吃饭」,她慢慢说着。
跟她的大方比起来,我却猥琐不堪的自相形秽起来。是呵~对自己不能负责,
对情感不能专一,只酎由自己的激情泛滥成灾,伤害别人。我,何德何能,在生命
历程中结识过这样的女子们?
「莉...我真的祝福你,找到比我好的人,那应该不是件很难的事」
「呵~~是不难呀~~只是当时,怎麽会被你迷惑了呢?」,她浅浅笑着。
说时依旧,你的情感真的有了归宿了麽?若然,真的衷心祝福你,纵然心中有一
丝丝奇异的不甘(是不甘,还是忌妒?);若不然,你又在期待等待什麽?我伤害你的,
够深麽?恢复的了麽?
「嗯..只能说,好像做了场梦,看了场戏...」,我接囗道。
「梦有梦醒的时候,戏有散场的时刻」,她轻轻说着。
就怕梦尽不愿醒;戏散不回头。我想如此接囗,又不敢说出来。是我的心情,
抑或是她的?不醒不回头又该如何?
背弃了兰,离开了莉。以前一直以为莉是一个if,兰是else,两者择一;不是if
就是else...却未曾想过,生命或是一个loop,但进去时,或许选项已空,或许不容
我如此迭代,一个exit就要我跳出来了...,我真的痴心以为有人会为我守候一生
一世哩!!
或许我也仅是别人生命中的一个 程式吧!?一个无关紧要又写的不好,bug一
堆的 程式,call我的时刻有考虑否?我会不会使你生命的程式当掉?
我捏捏她的手掌,轻声说着:
「莉..不管将来如何?不管是你怎麽想,永远当你的朋友好麽?」
「呵~~永远...少青呀..你这是无心的承诺,还是个戏言呢?」
我的心猛地被她轻柔的质问刺了一下。总是轻易下承诺,自己或不在意,却不
知真有人当它是可以坚持的诺言,信以为真,坚坚实实地以一生一世信守偿还
着。我无言以对,只是感到阵羞赧,为自己的言语信诺。
「其实,我从没怪过你,毕竟一起走过一段...」,她悠悠说着,彷若掉进久远
的回忆。
「只能说,跟你合演了场内心戏,没几句台词,心中却不曾如此感动过..」
「...自己认真的演,动了情,流了泪,谁在 戏真戏假?我的泪是真的呀!!」
心中感到万分感激,眼前这位女子虽然瘦小,讲话的神情却是如此坚毅肯定,
自己是否有过这样的坚持这样的肯定?还是早於久远前丢失散溢?是这样对爱的
感动与追寻,交织成爱人的动力吧!?
我是否早就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对兰,对莉都是如此?
「自己曾经如此感动过,爱过,应该就够了吧!?不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是不
是?」她诚挚说着,我感到心中一动。
「我还是会记着你的,或许在跟老公度蜜月的夜,在他不在时,偷偷地想你一
下...」,她俏皮地说着。
?才怪~~,你度蜜月会想到我才怪...」,我打趣着,心中感到一阵甜意。
「其实,你不要把我忘了就好,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多久?不说一辈子啦?哈~~」,她笑笑。
「不轻易下诺言了。呵~~但老婆在的时候就不会,太危险了」
「对呀!我老公在时,也不会想你的,彼此彼此」,她伸了下舌头。
「莉..其实我们就把记忆过往贴心收藏就好?好麽?」我紧握了下她的手掌。
「曾经拥有过...收藏起来就好,生活还是要过的」,我说着。
她呆了半饷,自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哈~~不这样,能怎麽办?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
「还是那句老话,结婚要通知我」,她俏皮说着。
「你也是呀!看你花落谁家」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心存感激地。 着她的眼眸,不忍再想她话的真实性有几
分,只是自私地期 她句句属实,如此我就不用再去承担背负对她的内疚与亏
欠。或许是我的一厢情愿吧!?但我又当如何?早已丧失与她重修旧好的勇气。一
方面怕真如她所说,伤害了她现在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情感,感情的二次伤害,她
承受的住麽?一方面心中隐隐觉得,终究要学习享受寂寞孤独,自己活该、坚心如
此,刑期未满,未想清楚之前,再去拨撩别人的情感,不是再为我的罪愆加上一笔
吗?
或许我该重新再试着,去学习爱人的能力,去重拾那颗爱人的心。
与她步出Coffee Shop,半空升起了弯月,虽是月色暗淡,总是在台北光害严重
的夜空平添了几份夜的妩媚。陪她等公车,想伸手去握握她的手,微微觉得有点
不妥,又缩了回来。车子来了,我拍拍她肩膀,她朝我笑笑,跳上公车。车如流水
马如龙,夜未央,人已去。只有中山北路的车潮,以及她弥漫在空气中,微微的发
香伴着我。
当是深秋的滋味吧!? [我歆依旧 (6-24 0:17,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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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我歆依旧:台北爱情故事 (26) 台北爱情故事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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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夜之间 走到�...)台北爱情故事 (27) 台北爱情故事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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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数着檐间的雨滴
多麽希 落下来的是你的唇印
和那个男人之间 今天要划下休止符
呵 天气放晴了
歌手声嘶力竭地唱着:「当你的爱人就好!」
不等你了
从此以後
晴朗的星期六和飘雨的星期二都没有两样
-- 万智。八月的早晨/Sarada Kinen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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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什麽了吗?」 一句友善的问候把我拉回了现实。
「没什麽...随便乱看。」 我腼腆地放下 远镜,朝那男孩笑笑。
一个黑黑瘦瘦,笑起来两个酒窝的大男生。稍微深邃的眸子透露出部份的原
住民血统。
「快点 ~~前头的人都走远了。」 他又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好健康爽朗的男孩。
「好!!我马上来。」 我也笑笑,快步跟上队伍。
九月的清晨,微雨的贡寮。雾气弥漫,只有此起彼落的山红头叫声。
我是莉,二十五岁,未婚,刚失恋两年。
胸前挂着一 八倍 远镜,为着写篇自然生态的报导,牺牲了假日的好眠,跟
一群鸟友们踏着薄薄的晨雾,寻觅可能的鸟迹,这树丛中的小精灵。
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怎地,自告奋勇地跟老编揽下了这个系列报导。
「可是你一向都是跑艺文新闻的。那些鸟人都是上山下海的,你可以吗?」
老编推了一下厚厚的眼镜,有点怀疑地看着我。
「可以的。就是想换换囗味呀!」 我撒着娇。
「而且我以前也下过些功夫研究过这方面的东西,我应该可以胜任的。」
我坚毅地说着,宛若誓言出征的战士。
「好吧!那你就去试试吧!回来腰酸背痛可不要怪我没劝你。」老编没力地咕
哝着,我回以他一个笑,加上鬼脸。
只是想换换囗味麽?
还是期 遇到他?
他会跟他的她一道来麽?
人家是对鸳鸯,而我呢?
他是个爱鸟的人,假日就背个 远镜跟人家上山下海,只为寻觅那跳跃飞扬忽
隐忽簌的鸟影。
跟你漫步在松林间,雨後的泥地有些松软,满地松枝,踩起来有种异样的感
觉。湖上弥漫着一层薄雾,就像今天的雾吧!? 一只白鹭丝横渡寒潭(你纠正我说
是小白鹭,看腿色便知),白影在雨後的雾中穿梭,无声无息,激起水花片片後,打
破了这片宁静。你总爱在雨後找我漫步校园,因为雨後鸟多,你说的理由。我相
信,也不再追究,何必凡事皆有理由?或许这雨後的漫步可以牵动你心中特别有意
义的一跟弦动吧!?
我跟你静静漫步在湖边的松林,踩裂松枝的声音有种特殊的节奏。
好像只是昨日的往事,为何想起来如此模糊不清?却又依稀如新?
「你知道麽?考研究所的前一天,我到这边看考场,以前没来过。」你慢慢说
着,犹如掉进久远前的回忆。
「车下交流道,提早下了一站,刚下过雨的 暑,一路走到清大,已是汗流浃
背。看了考场,想想时间还早,就到处晃晃...以前在台北念书,校园从前门几
一眼就看的到後门,没见过这样大的校园...」
「走着走着...看到一个阶梯,就拾级而上。那个季节那个天气,跟今天有几
分神似...我低着头上行,走没几步,猛一抬头,一面广阔闪烁的镜子呈现在我眼
前,一霎那间暑气全没了,我像是个闯进仙境的樵夫...」
「湖上漫层薄雾,跟今天差不多,松林还有雨滴轻轻落下的声响,四周空无一
人。...我怀着戒慎恐惧的心轻轻沿着湖边踱着,惟恐我的唐突破坏了这片宁
静。雨又落了下来,千滴万点的雨在湖面上画出涟漪,突然之间,在蒙蒙烟雨中,
一只白鹭幽雅的飞过湖面,如梦似幻,是耶非耶?!...」
「从此这幅图案就像镌刻在我心中的图腾,永远无法忘怀。当下我就决定,这
是我来此的理由,最正当的理由。」
他的手掌轻握着我的,我俩沿着湖畔踱着。多希 这雨不停,下它一生一世。
「哈~~你是说你被只鸟骗来这边?」 我半开玩笑地说着。
「嗯~~大概算吧!?」
「听说这些鸟是学校养的,每到招生季节就放它们出来晃两下,骗一些比较有
feeling的家伙来这边念书哩...」 他一脸严肃说着。
「真的?」 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我不禁怀疑起来。
「哈~~当然是假的。」 他抓狎地笑笑。
「那你是被 骗来的?野狗?野人?哈~~」 他问道。
「哈~我素只考上这边没有办法啦....」 我拉长音调,你笑笑。
「不过当时真的觉得很美,现在嘛.....」,你也学我拉长了音调。
「就觉得不怎样了...对不对?」 我 嘴道。
「嗯...感觉不一样,现在旁边多了位美女陪伴。」 你不正经地笑着。
「哇~~你好臭美哩!!不知道是谁陪谁哩!!」 我有点不服气。
「呵~~也对。不过话说回来,人的潜意识里面大概存了些生命的风景在里
头。有一天,某个地方,某个时刻,你觉得深深受震撼感动了,好像有份熟悉的感
觉,彷佛以前来过...那大概就是你生命中的风景了...」
「还是说前世残留的记忆?」 我 嘴道。
「嗯...照这样说来,我的前世记忆大概是在西子湖畔,断桥边旁,的那个许某
人吧!?」
「哈~~好臭美,说自己是许仙。还好我不喜欢他,文弱又优柔寡断的令人讨厌
的家伙...只苦了白娘子...」 我狠狠说着。心里想着谁是白娘子,我,抑或她?
不管是我是她,许仙依旧绝情,不是麽?
或许本来注定要成就这段孽缘,一偿宿世的情冤意债吧!?
「哈~~许仙总没有法海可恨吧!?还好你没说我是法海哩!」 你看我不吭声,
想说些玩笑岔开这个话题。
「法海不可恶,只是迂...他做他应该做的,却不是一定要做的...。大家骂法
海,却不去怪许仙的优柔寡断跟薄幸无情,绝情薄幸...害白娘子要受这镇塔之
苦...」 我慢慢说着,你不再说话,似 此刻厉声谴责的,不是法海,不是许仙,是
眼前的你呵!?
不知自己想着什麽。
『一个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女人,这没有出息;但我多麽希 你是这样的人。』
要你择一,你选谁?
我,还是她?
我只能当你的非假日情人,一到休假,你便要回家,去看她...我便要"把你交
给她"。
我跟她分享你,分享5/7的你。
爱是可以分享的麽? 5/7的爱跟7/7的爱,到底有什不同?
我得不到答案,在你深邃的眸子,在你温暖的怀抱,跟甜蜜的言语中。
明明知道是不大可能完全恋情,为何要学那飞蛾,往虚幻灼人的烈焰扑了下去?
或许我不在 ,因为我早已死过。也拟哭涂穷,死灰吹不起。有过这样的心情,
却忘了把它记起来,再再要再触痛一次。
还是要痛,才能验证自己的心还是活着的?
我不言,你不语。雨丝轻轻落下,你打开了我的伞,轻轻搂了我的腰。雨滴沿
着伞尖滴落下来,被轻轻拥着的身体,有股微微的温热跟安全感。想起 万智说
的:
『多麽希 落下来的是你的唇印。』 说也奇怪,却是没有跟你亲亲的冲动。
「或许我什麽都不是,只是湖上的一股轻烟,或是飞过的白鹤。」 你在我耳
边呢喃着,可以感受到你呼吸的温热。
是那横江东来、嘎然长呜,掠东坡舟而西也的飘然仙子?还是那冷月葬花魂的
无常?我痴心想着,你,真渴 飞翔? 那我呢? 她呢?
「我们都是风筝,线的那端操在人手上或命运手上的风筝。」
「线越多,牵绊越多,割舍,有了自由,却有随风而去无处着地的恐惧。」
你不再说话,紧紧抿着嘴, 着湖心。小白鹭绕湖飞着,雨势大了起来,凄凄惶
的它却没落脚所在。我们静静看着。
「是绕树三匝,无枝可栖吗?」 你问着,似在自言自语。
「是拣尽寒枝不肯栖。」 我坚定说着。你好像无话可答,只是一迳紧握着我
的手。
是昨天的事情而已吧!?这是我的青春情事,却好像早已葬送在那个雨夜。拣
尽寒枝,是不是终究只是虚幻一场,孓然一身?
『"青春"这两个字,为什麽横的笔划这麽多?』
没有横逆,不成青春。就是那种不服输不信邪,自认可以handle一切的年少轻
狂,使我们的青春焰火炙烈而眩目吧!?
自认可以斩断所有情丝牵连,自认可以割舍所有所爱,自认可以由风筝蜕变为
浴火新生的火鸟,或寒潭夜渡的白鹤。
『你在做些什麽?现在想些什麽?我们的恋情只剩下这样的疑问。』
合起手头的书。那绿衣黑裙时代自图书馆借来一囗气K完却又依依不舍用笔
抄着作为情书素材的书。我的少女青春情事。
再次读着这本书,那本笔记,一幕幕青春过往,爱过恨过的,在眼前飘映而过。
於是我才惊觉,你跟别人,其实是相同的,没什麽不同。
真的,没什麽不同。
我是曾以为有所不同的。
於是我把你翻页,将你埋在我的字底,用力写着字,计算着"青春"两个字究竟
是横的笔划多,还是竖着的多。痴想用我柔柔的笔把你溺毙。
「少青,你爱鸟多些?还是人多些?」 我常这样问着。 [我歆依旧 (6-24 0:18,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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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数着檐间的雨�...)台北爱情故事 (28) 台北爱情故事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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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生是蛹
来世要化作遍山的蝴蝶
如果,此生是种子
来世要飞成漫天的花絮
沈眠--缤纷
前生--来世
只因为小小的一梦
便有了你我
和你我以为的繁华
-- 蒋勋。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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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把旧旧的破伞,顶著深秋的朝雨,在台北车站前的陆桥上踱著。天光晦暗,
细雨斜吹。背起了行囊,不是去流浪,只是想要暂时逃离这座城市。
如果习惯可以使人麻木,何妨让我今日重拾往日的心情,如同出轨的玩具火车,
用手扳回轨道来。多少个周日清晨,我们不是这样一起走过吗?只是心情,不是逃
离。你还记住这种感觉吗?或是说,我遗忘这种心情有多久了?
秋雨打在伞面上,发出规律的节奏,偶尔点溅几滴到脸上,有点冰凉。很多心
情,不该忘却,却是想不起来;很多回忆,试图埋葬,却又难以忘怀;如果人的记忆
可以选择,你会录起哪一段?洗掉那一段?
你的,我的新生活,展开了麽?
下了天桥,远远望著伊对我笑著挥著手。穿著一身素白,脸上挂著犹带稚气的
笑,豆寇的花样年华,原本无须特别装扮,青春的丰采自然流露,别有番风致。
「哇~~穿一身白,这样怎麽去采野姜花?」 我打趣著。
「回来再洗就好了嘛~~反正又不是我洗」 她抗议著。
「妈妈洗对不对?」 我继续逗她。
「才没咧!!洗衣机洗啦!你这个人怎麽这样,迟到还敢挑我毛病。」 她微蹙
双眉,面带愠色。
「...呵~~对不起..走喽~~时间到了。」 怕她生气,赶快转移话题。
挤上火车。周日的火车几乎班班客满,到处是背著背包的人,有要去爬山的,
去钓鱼的,去朝山的...也有离家出走的,要逃离这城市的。偷偷望著伊,愠色已
消,正好奇地朝窗外望著。年轻女孩,敢爱敢恨,脾气来得急去的快。无意中发现
心中暗暗将伊与你做比较,急忙转移思绪,望著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跟打在车
窗上,几乎成水平的细细雨丝。
车过八堵,视野或然开阔起来,一畦畦稻田相接,远山飘渺,溪涧处一大片野姜
花愤怒地绽放著,几只小白鹭在田间踱著步,不知花色白些?还是羽色白些?
过了三貂角、双溪,贡寮也快到了。朝伊努努嘴,伊笑笑,挨了过来。慢慢走
向车门,这才发现有一票人都在这站下车。由装扮判断,是鸟会的成员吧!?软质
养乐多帽,挂著双筒,扛著单筒,鱼贯走出车门。今天不知他们要走哪一线,是贡
寮-双溪,还是贡寮-草领古道?好久没有参加鸟会的活动,见到这些鸟人,心中有
份情怯。
是怕遇见你吧!?
刻意避开鸟会的人群。与伊慢慢走在后头。天空细雨不断飘来,撑起了伞,跟
伊踱著。几只大卷尾畏缩雨中,全然没有半点平常的凶悍劲。倒是满空的雨燕活
跃的飞来晃去,好像醉酒一番。跟伊走著,约好来赏鸟,下雨天反没了兴致,索性
把望远镜放了下来,就踱著步,闲聊,听雨声。
是跟你在一起的记忆麽?
不是的,眼前的伊不是你,不是你。即使神情几分依稀相似,依旧不是你。
「□..你在发什麽呆?」 她问著。
「oh...没啦!在想一个人」 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哈..女朋友对不对...」 她顽皮地笑著。
「...」 我尴尬地笑著,不知怎麽回答。
「以前的,...以前的女朋友。」
「分手啦!?说给我听好不好。」 她央求著。
「...没啥好说的啦...」
沿著河边慢慢走著。因为天雨的缘故,水流很急。平常在河床中优游踱步的
小白鹭早已不见。拿起望远镜朝河边扫视一回,伊也依样画葫芦照做起来。
「看到什麽吗?」 她轻声问著。我告诉过她,不要太大声把鸟吓跑了。
「没有,什麽都没有。」 雨继续下著。
什麽都没有,如同我的恋情。
没有小白鹭,没有番鹃,没有红嘴黑鹎,没有伯劳,没有蝶飞蜂舞。
我只是在这样一个深秋的清晨,跟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孩,顶著细雨寒风,无聊
地踱在贡寮的小径上,以望远镜搜索著你的踪迹,想抓回一点跟你在一起的感
觉。
冷清的秋末冬初。
两只珠光凤蝶飞舞而过。是上回见到的那一对吗?
「你看,是山伯英台!!」 你欢呼著。
「不不...我说是史特劳斯圆舞曲中,翩翩起舞的舞衣。」
曾是那样□丽亮烁的季节,不适宜哀伤悲情,不会想到山伯英台的凄美情事。
对爱情,也曾是如此坚定而有信心吧!?
女孩没看到凤蝶,倒是被月桃花的□丽吸引了过去。雨势转小,收起了伞,索
性淋著细雨,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笑且徐行。到了第一个歇脚处,女孩在庙中
慢慢踱著参观。我把饮水机的水灌满了水壶。女孩翻著庙中的善书经典,我走了
过去,也跟著翻了起来。翻没几页,雨却停了。跟伊踱步出来。
『...犹如虚空华 依空而有相 空华若复灭 虚空本不动...』
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只是真是如此轻易勘破?轻易割舍?
『因为你就要凋零 带著这样的红颜 带著这样的芳华 带著这样再也
不能的 青春之美』
『是将溶的冰雪 只有最后一刻晶莹 是夏日最后的美丽 只有一刹那
的光华 啊 我与这流光共徘徊』
『你一分一寸的毁灭 我一分一寸的守候』
抄给你的小诗,未曾想过的是,这样的豪语是否化成难堪的诘问。
「你又在想什麽?」 女孩又问。
「想..嗯..想一朵花的名字。」
跟她慢慢走著,进入一条走进芳树夹道的小径,空气中荡漾著雨后的清新,还
搀著一丝丝淡淡的花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彷佛闯入桃花源。来到明灯桥,
湍急的河水流过,跟她驻足桥上,深深感动於这片景致。这白花缤纷幽香遍野时
节,在山巅水湄,是一千位迎风摇曳的白衣仙子;是一千只随风而去的白衣纸鹤。
梦中熟习的景象,重复在现实生活中时,却美的不敢叫人逼视。
这美丽是如此凄美又何许短暂?骤雨过后,满地残花,化做春泥。春梦随云散,
飞花逐水流。
『我已看尽繁华 舍此身外 别无它想』
『他们说的 所谓繁华 只是前生 忘不掉的 一次花季』
天又飘起雨丝。我撑起伞,她靠了过来,轻轻扶住我的手。我不知要避开,抑
或不理,只有恁她搭著。跟伊无言走著,整条路上竟空无一人,只我跟她。草草吃
过午饭,开始拾级而上。雨又停了,山间起了层烟岚,把山林景致变得迷蒙起来。
跟伊走著,一阵上坡后来到一处休息所在,我坐在台阶上,她倒是兴致不减,嚷著
要摘野姜花。我站起来,看伊穿梭在忙碌地在野姜花丛中,扮演「辣手摧花
者」。
不一会儿摘了一大把回来,只是白色长裤早已沾染了泥巴。
「呵~~花老鼠回来了,抱的回去吗?」
「你不帮人家抱当然抱不回去喽!!」 她嘟著嘴。
「等一下还要挤火车回去,你那花早挤成一堆花泥。」
「那有什麽关系,我沾染了满身花香回去。」
是呵~~沾染了满身花香回去。虽说终是成空俱是幻灭,沾染了满身花香,生命
中这一天的记忆,永远鲜明吧!?伊的回答触动了我的心事,使我又发起呆来。
「走喽!!要赶火车...」 换她催我了,我笑笑,一把把她花抱过来。
过了虎字碑,开始下坡。因为风口的缘故,海风长驱直入,夹杂细雨,几乎使人
站不住脚。在山顶眺望太平洋,浊浪排空,风势强劲,烟雾弥漫,平常可见的龟山
岛藏没在厚重的烟雾中。
跟伊开始走著下坡路,却在一个五节芒夹道的小径,狭路相逢了你。
真是你!!??
有点意外惊讶的相遇,伊走在前,浑然不知你的到来,却一手牵著我的左手,而
我右手,则抱著满怀的野姜花。
只能敛起心中动汤的情怀,不落痕迹地跟你问好。
「别来可好?这是我同事。」
「你好。」
「你好。」
「一个人来吗?」
「嗯...」
「现在才要上山吗?」
「嗯...」
「天气不大好...山风很急,还有点雨。」
「谢谢你。」
「那...我们先走了。」
「好,再见!」
「再见!!」
跟伊拾级而下,回首见你则沿阶而上。两条偶遇的生命线,又朝相反方向,越
行越远。太平洋潮水澎湃,山风吹来,吹我发乱;只是此时,心乱胜发。
一路赶到大里车站,3:35的普通车。伊坐下来小睡了起来,发丝贴著红通通的
面颊,汗珠凝结在鼻端,似乎倦极。
我兜著满怀野姜花,心忧这花如何不被拥挤的人潮挤压践踏。
天空又开始飘下雨滴。
我望著太平洋的潮水,又默默为那还在山上的你忧心起来....
[我歆依旧 (6-24 0:19,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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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生是蛹...)台北爱情故事 (29) 台北爱情故事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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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e眠床边 感情e行李
一叠叠 褪色e相片
苦苦e咖啡 冷冷e雨水
今夜又是无聊e相思
啊~~~三十岁单身e女性
看尽了现实e人生
不愿搁再付出感情
注定结局 犹原是伤心
-- 李兴忠。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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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金黄色的阳光撒将进来,东京铁塔在夕阳馀晖,形成一圈圈耀目的光环。
望著云层下的东京市区,分不出是台北,抑或,异国之都。
飞机要降落机场的时候,天空开始飘下细雨。时近黄昏。细雨如絮飘飞。在
空中未曾查觉的,却在出机场时淋了满身踉呛。想挤出几句憋足的日文买把伞,
课长却撑著伞靠了过来。
吴孟生,三十五岁,两个孩子的父亲,我的课长。
我是兰。
「忘记带伞啊?一起撑吧!?」,他好心的问道。
「嗯...忙中有错,大概忘记摆进去了。」,我有点见腆起来。
「这时节的日本,会下点小雨,打在秋残的枫叶上,还满有诗意的。」
「想不到课长还满有研究的。」
「呵呵...」,我陪著笑。
拦了部计程车,先到旅馆check in。把车窗摇了下来,一阵冷雨灌了进来。
听听这冷雨,余光中如是说。突然想起你捧著余光中诗集吟哦的神情。
「小心淋多了感冒...还有活要做哩!!」,课长回头笑笑,接著用流利的日文
跟司机闲聊起来。聊些什麽我也不大清楚。摇起了车窗。车窗开始起雾,景致变
得模糊起来。市区的招牌提醒我,这是异国之都。我的思绪随著起雾的玻璃,飞
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跟你坐在下山的最后一班客运。也是这样的季节吧!?只是山中夜色来得早,
加上微雨,这空空荡荡的客运彷若航行夜海的孤舟。山路巅坡,加上浓洌的汽油
味,我感到有点昏眩,胸口郁郁作呕。打开窗户,冷雨夹杂晚风灌了进来。你将外
套披在我肩上:
「小心淋多了感冒...」,你温柔说著,将车窗关小了点。
执住你的手,如此温暖。真觉得可以生生世世就这样执住你的手。
你手的质感触觉,彷佛依旧如故。
执住你的手,心中嫌恶感减轻了不少。你的体温缓缓自掌心,自手指传来;凉
冷的感觉渐地消失,暖流自心中升起升起。夜再无可怖惧,只要有你;风狂雨急,
就让它全然隔绝於两人世界之外吧!!
真的认定可以这样执住你的手,安安静静过一辈子的。
「快到家了...」,你说道。
计程车缓缓停靠在旅馆门口。课长付钱时,我才把思绪拉了回来。
「到家了吗?」,我怔怔问道。
「哈~~到家喽!!这几天的家。灰姑娘要不要下南瓜车了?」 课长收起了平常
略带严肃的表情,跟我开起玩笑来。
突然发现课长开玩笑的神情,跟你几分神似,只是平常没有查觉。
课长帮著司机把行李卸下来,我只在一旁看著,也插不上手。
「哈哈~~现在开始后悔带你来了!」
「带个男生来还会帮我提行李哩!!」 他装出一副苦瓜脸,我不禁笑了出来。
只好伸伸舌头,做出"我很抱歉"的表情。
Check in,两人各自回房,沐浴更衣,晚上已经约好几个客户吃饭。换了件淡
蓝色套装,瞧瞧镜子的自己,有几分陌生。涂了点口红,想想,又用面纸将颜色拭
淡了一点。出房门,他早已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搭计程车往城西驶去。进了家小酒馆,规模不大,有点家庭气氛。几个日本人
看见课长就站起来阿哩阿多起来,我日文不灵光,只有傻笑。课长跟他们叽哩呱
啦,不断乾著清酒。有个阿本仔一直要敬我,我只是一直傻笑,倒是课长帮我挡了
不少酒。
「他们很喜欢灌年轻女孩子酒,你不要理他们,我帮你挡就好。」 课长轻声
说著,我投以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酒酣耳热。阿本仔敲著筷子唱起歌来,课长也打著节拍,似乎几分酒意。大概
是刚才空腹喝下的清酒在作怪,感到有点晕眩。四周尽是饮食男女,操著我不熟
悉的语言嘻笑玩闹著。感觉自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冷冷看著自己醉酒著,
今宵酒醒何处,怕无杨柳岸晓风残月吧!?
突然觉得强烈的寂寞感。
强烈思慕你的感觉。
今宵,你又酒醒何处呢?
时光彷佛冻结凝聚。周遭的一幕幕就像默剧搬演著,默然地,无声地,大概是
酒力发作了吧!?
藉著补妆的机会,洗把脸清醒一下,却见自己双颊早已两抹沱红。走出化妆间,
却见课长在角落处吞云吐雾著。
「你还好吧?」 他关切地问。
「还好啦!只是有点倦了。」
「嗯...那我们走人好了。」 课长道。
「可以吗?他们都还没走哩~~」 我问道。
「没问题啦!他们阿本仔就是看到年轻女孩想灌灌酒,看看有无豆腐好吃
啦!...」 听他说的这样白,我不禁有些脸红。
「跟做生意根本无关。明天再跟他们谈好了。」
「再说,我还想逛逛东京的夜景哩...」 他朝我笑笑,把烟头丢掉。
果如课长所言,他们根本不介意我们离去,一群人喝醉了唱起歌来,天塌下来
也不管。
离开酒馆,跟他在街头走著。两个人低著头走著,想找些话题,却发现好像除
了工作以外,没什麽好聊的。调到他这个部门不过一年。大概像所有已婚的男人
一样吧!?下了班,总是急著回家,或是找藉口不回家;车窗总是挂满了不知道为儿
子还是为自己抓的娃娃;总是有家里来的电话,要他顺道买这买那;总是用色色又
不敢明目张胆的眼光攫取著每位女同事的背影;话题总不离「车马衣球」四个字
....他对我,就是这样刻板的印象吧!?此时的他似乎不同於平常,空气中充满了
尴尬的沈默。
「要帮太太买东西吧!?」 我用问题打破了沈默。
「呵~~」 他笑笑,看不出是承认还是否认。
「愿意陪我去买吗?」 他反问我一句。
「嗯...可以啊~~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品味的话。」
他笑而不答,只是走著。不多久在一家首饰店前停住。
「在这儿等我一下」 他笑笑说著。我点点头。
他走进首饰店旁的一家玩具店,回头朝我笑笑,我回以他一笑。他在里头跟店
员讨价还价著,我则轻倚著路灯,希望凉风能将我的酒意吹散。不一会儿,课长走
了出来,手中抱了只totoro。看他抱著滑稽的totoro,我不禁噗嗤一笑。
「嗯...还有点像哩~~~」 我陶侃他。
「哈哈哈~~~我儿子也这样说,而且老爱躺在我肚皮上睡觉,说我是老
totoro...」
「再不买只totoro给他,我的肚子要被他睡扁了...」 他说道。
「公子在帮课长减肥啊~~真是孝心十足哩~~」 我逗著他。
「嘿嘿~~我们这种中年肚啊~~~大概减不下来了。」
「我们就这样走回去吗?」 我问道。
「绕过公园到前头坐地下铁好了。」 我点点头,看著他的特大号totoro,我
又不禁好笑起来。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他轻声说著,我有点尴尬起来,只想找个话题岔
开他的话语。
「对了..课长,你不帮尊夫人买点东西吗?」
他不说话,只是笑笑,有点苦涩。
「我们这把年纪的人,似乎总是为了某种目的,为了某人活著.....」
「小时候听妈妈说,要好好用功读书,长大了才有成就...」
「念书时听妈妈说,不要交女朋友,一切等大学考上再讲...」
「上了大学,又是社团又是青年的使命感的,有的没有的...」
「一转眼,自己也成家了,为人父了。有时午夜醒来,会觉生命如梦一场,躺在
身边的人,好像很熟悉,却又陌生起来,好像糊里糊涂成了家,生了小孩....」
「...怕是黄粱梦醒,如梦一场。..上厕所时,见自己日益膨胀的腰围,看看镜
中自己容颜,会起个问号,镜中之人,真是我吗?」 他滔滔说著,彷若说给我听,又
像自言自语。
「岁月催人老,成长,衰老,必是如此吧!?」 我安慰著他。
「嗯...只是年年要改裤子,老婆紧张地拔去她发现的每根白发,自己前额逐
渐稀疏起来,小孩一天比一天重...会触目惊心地发现自己的岁月被一堆也不知
道是什麽东西侵蚀磨耗著...」
「真的...眼睁睁看它磨耗著...」 他叹了一口气。
走进了上野公园。晚风息息,秋虫低鸣,这公园像是城市中的孤岛,进来这里
有些遗世而独立的错觉。
「你也不是只是逐渐老去啊!?至少你达到了年少时...或说是年轻时的心愿
吧!?」 我安慰著他,用我找的出来的薄弱理由。
「呵~~努力
工作,然后坐等年老,罹患癌症死去...」
「课长,你好悲观啊! 跟平常的你一点都不像呦!!」 想帮他打打气。
他把totoro换到左手抱著。一轮新月自云层露了出来,空气中有雨后清新,混
合草香的味道。他找张长条椅坐了下来,把totoro抱在胸前,像是只袋鼠,很是滑
稽。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就是我们的悲哀,人家总把你当无敌超人,伤感软弱似乎不是属於男人的
字眼。其实,我们也是人,也会悲伤软弱,也有情绪,也会退缩....只是从小到大,
身边有太多的人,跟你说你应该怎样怎样,不应当怎样怎样...」
「我们女孩子也一样啊~~还是很多禁忌不能做啊!!」 我反驳他。
「嗯...我们都是被制约长大的...不过你们幸运多了。在我们的年纪,没有
啥米爱的教育,可以说是被体罚长大的一代,还要去背负上一代给你的包袱..」
「我们也有包袱啊!!」 我不服气辩驳著。
他笑笑,拉拉totoro耳朵,totoro发出一个滑稽的声音。
「好好玩!!」 我赞叹著。
「你们很叫我们羡慕,年轻,有活力,敢为理念争辩,不轻易妥协...」
「哎呦~~什麽你们我们的...课长也不过大我..嗯...我算算..几岁而已」
「呵~~我们这一代,对长辈的话只有听,完全没有反驳怀疑的馀地,老一辈要
我念书,就念书;要下田,就下田...」
「课长,你是说我们有代沟呢?...」
「还是你在倚老卖老呢?」 我反问他。
「哈~~倚老卖老我可不敢,后生可畏哩!!只是很羡慕你们。」
「曾几何时,我也年轻过;只是转眼之间,自己的棱角被磨的一乾二净。在家
当个好丈夫,好父亲;公司当个好课长...当然,我不是好丈夫好父亲...」
「更不是好课长...」 他苦笑著,我尴尬的笑笑。他摆弄著totoro,继续说著:
「然后有一天,你突然问自己,到底在忙些什麽?所为何来?」
「理想?抱负?他人期望?社会公理正义?老婆孩子?」
「你知道吗?现在一天当中,我跟WORD中的对话盒对话的次数,可能超过跟太
太对话的次数...」
「而且一个一定听你的指示行事;哎~~另一个就不一定了...」 他又苦笑起
来,突然觉得totoro的笑面,有几分无奈苦涩。
totoro,你正在树之巅嘲笑著我们的愚蠢吗?我胡思乱想起来,好像自己听见
totoro陶笛飘荡风中的声音。
「...」 实在也说不出什麽劝告他。或许,当个听众吧!?他所缺乏的,怕就是
个听众吧!?望著他滔滔不绝,有点愤世嫉俗的神情,竟与少青几分相似。忙敛起
自己纷杂念头,不容此刻想你。
「看到你们的行事,你们的笑意,拙稚有馀,却比我们自然纯真。」
「自己也曾是这样的小伙子,而今,也被人家叫老头子了...」
「一晃眼,自己的青春岁月就这样流逝不见。」
是呵~~流逝不见,我的青春,未尝不是如此?怕心像槁木死灰,再萌发不出绿
意。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课长哼起歌来。
我的恋情,何尝不是?真.的.不.回.来.了.吗?心中被他这番伤感的话拨动了
情绪,也觉得感伤起来。
「我常在想,若让我再年轻一次,重新来过,我会怎麽做... 」
若是让我重新爱过呢?若是让我回到分手前一刻,若是让我错过那一幕,我会
怎麽做?怎麽做?
真跟你长相斯守,做你的老妈子;而你,是不是依然在另一个女子面前怨叹时
光流逝,青春有悔?
跟课长站起来,慢慢踱出公园。课长仍滔滔不觉说著,只是我的思绪,回到好
远好远的时空。
夜晚的上野公园,仍闻鸽子咕咕的叫声。课长自口袋中掏出包Ritz饼乾,捏碎
撒在地上,几只"夜鸽子"咕噜咕噜靠了过来。
「喝酒前吃些Ritz,比解酒益还有效。」 他得意朝我笑笑。自负的眼神,几
分神似少青。
「...咕噜咕噜...可怜的鸽子,怎麽不回家,老婆又不给进门了吗?」 课长对
著鸽子说著话,又好像问著自己。
突然想起那样的周末午后。跟你买块马可波罗的面包,踱到新公园,边捏著面
包吃边逗弄著鸽子玩。你也是这样跟鸽子对话啊!!夏风习习,风声彷佛在耳侧响
起,今夜未归的鸽子,可有当年旧友?
「只是很想冒险一场,赌一把生命的偶然...」 他望著鸽子,突然说著。
「生命的悸动...」
「你...愿意陪我赌一把吗?」 他突然回头望我,用他慑人的目光。
我默默无言,心中被他拨撩的乱了起来。只得假装没听见,快步走在前头,他
则抱著那只totoro跟在后头,一路无语。
坐地铁回到旅馆,已经过了十一点。再梳洗一番,换上睡衣上床。扭开床头灯
想看点书,觉得心头纷乱起来。索性坐到化妆台前,抽出信纸写起来:
『...突然觉得想找你聊聊说说话。没想到寂寞竟如影随形来到东京,啃嗤我空
虚的心灵。此刻你在何处?做些什麽?心中想谁?我不知我在等待什麽?是你的回
心转意;还是我的澄明透彻?我知道自己处於一个危险状态,急於有个依靠,有个
臂膀。我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只要有个危险的外力,可能就毫不迟疑地倒向
一侧。多希望那个外力是你,但...或许只是空想吧!?离开你,放弃你,怕是害怕
自己被你甩了,怕自己不能面对那种难堪,想先下手为强吧!?我承认很苦,离开你,
离开自己与你许下的信诺,但除了这点小小的自尊,我不知在你绝然的情意下,我
还□下些什麽?....
....自己也不知道能撑到何时何刻,只是必要把你忘记,随我过往青春一起埋葬,
没有如此,我永远无法破茧而出....』
越写心中越加烦躁,将信纸撕了下来,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门铃响了,看看
时钟,十二点整,开门是不开?
是你麽?还是你来入梦麽?
觉得几分恍惚,似梦似醒。打开房门,课长穿著睡衣,表情似笑非笑。
今夜我好寂寞呵~~~
课长的脸跟你的脸慢慢重叠起来。
他慢慢走向前,伸出双手。温暖的臂膀呵~~~~
浓洌的古龙水味袭来,不是你的味道。但令人迷醉呵~~~~
堕落的恣意心中升起,是来接引我的魔鬼吗?我要坠落而
地狱,更苦吗?
不寂寞就好,收纳我这孤寂的灵魂。
於是我投入了他的怀抱,有种跟你一起的感觉。他低下头来,胡渣儿扎的我有
点痛,你的面目模糊起来,他开始亲吻我,我闭上眼,彷佛你的存在。
这是两年来第一次男人吻我。
只是不知怎地,眼泪竟无可抑遏地流了下来。 [我歆依旧 (6-24 0:19,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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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我歆依旧:台北爱情故事 (29) 台北爱情故事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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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e眠床边 感情e行...)台北爱情故事 (30) 台北爱情故事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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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如同一场梦
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
你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中
而今何处是你往日的笑容?
记忆中那样熟悉的笑容...
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的水仙
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
野百合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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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自耳侧呼啸而过。气温26度C。心情多云。
忘记如何开始的邀约了。
倒了杯曼特宁咖啡,自十六楼的玻璃帷幕,望著敦化南路上纷嚷来往的车
潮,此时却奇异地隔绝墙外。安全岛上的台湾栾树开始变色,转为浅红,穿上
属於秋的外衣。午后的阳光撒将进来,使曼特宁泛上一圈金黄。学著Mr.Brown
的广告将咖啡一饮而尽,忘记放糖的苦涩却自喉中袭了上来,泛滥整个口腔。
明天又是个假日。十月假日特别多。没有加班的心情。
忘记何时开始痛恨假日。
跟兰在一起时,她总有用不尽的规划与精力:爬山,赏鸟,看画展,逛故
宫,听演讲...。彷佛要榨尽两人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方才甘休。只是陪著她
东跑西晃,疲累中有份充实。
「我们要一起成长。」 兰说著,坚定的语气。
一起成长,呵~~,只是往了不同方向。喉中的苦涩感久久挥之不去。
分手后,总是找藉口使自己忘却假日的存在。加班也好,出差也罢,必要把
自己放逐到不会想起过往的所在,把假日化为寻常的生活。
因为没有特别值得纪念的标志,才不会触动曾经有过的点点滴滴;没有揭视
创口的动作,才能逐渐麻痹忘却有过的伤痛。
如果日子是一本可以自己安排的日历,愿是一页页空白。想不起自己何时变
成了痛恨假日的人。不知如何排遣假日的人。
大概是玫首先开口的邀约吧!?
「Hi!听说您是学长,以后请多多照顾。」
「学长,听说您还是公司赏鸟社的成员,我想加入,您可以领我入门吗?」
伊睁著大大的眼睛问著。此时才注意到伊有对漂亮眸子。
陈秀玫,刚自大学毕业,进公司半年多,笑起来很开朗的女孩。
於是有了草岭古道之行。之后看了几场电影,罗丹来台湾展览的时候,还跟
她去挤了一次。她有意无意会在上班时投个微笑过来;被老板靴完后的难堪,
也每每被她以关怀的眼神化解著。於是开始跟她中午一道去觅食,心中似乎有
某种情愫发酵著。
只是终究是她的上司;办公室恋情本来容易被渲染宣传;跟她的关系就这样
保持著若及若离,比同事亲密一点,又不真是男女朋友。
是场新的恋情吗?心中如此暗暗想著,或说,期待著。
其实心中一直不愿承认,跟兰已经结束。期待那样一个周日清晨,她又打电
话来吵醒我,逼著我匆匆背著登山背包出门,杀计程车到集合地点。
「天啊!!你还在睡呀!?」 用她少有的夸张的语调。
只是电话,一直没响。
新的恋情,兰会怎麽讲?
「恭喜你,也祝福你...祝福你们....」
不会不会,不像她的口气。那她会怎麽讲?
问题可能是,我会让她知道吗?
跟莉的那一段,我有让她知道吗?不!不!不!连"告知"她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玫灿烂的笑容,心中有份期待。却又有份奇异的罪恶感。心中老想著,
兰会怎麽想?彷佛被特赦出狱的犯人,面对自由的不知所措。
知道自己不能如此下去,否则永远无法站起来,破茧而出。自己已厌烦耽溺
苦痛自怨自艾,是该收拾一下自己的情感了。
「学长:明天放假,要不要一道到山中走走? 玫」
伊的纸条夹在待阅卷宗中。看看她,她投来一个微笑,属於年轻女孩的热情
大方。是该去走走了,好久没有休假的心情了。
狂风自耳侧呼啸而过。气温26.5度C。心情多云转晴。
两人共乘一部125CC。伊的长发飘逸,拂得我脸庞发养。两人约好她先骑,
我候补。
「这样才不会骑的太累!!」 她快乐的说著。
阵阵轻柔的发香飘来,心中为之轻轻一荡。多久没有过的感觉了?
跟女孩一路说笑著,车上仰德大道就遇到塞车的车流。她熟练地在大车小车
间穿梭著,我笑称她是「恐怖份子」。
「才不呢!这是在台北生存的法则。」 她快乐地辩驳著。
在华冈吃过午饭,跟她来到一处展望点。
「哎呀~~空气太脏了,什麽都看不到!」 她抱怨著。
「看夜景就可以了呀!」 我安慰著她。
「才不!人家晚上要到士林夜市吃东西。」
「好!!呵呵~~风景诚可贵;吃饭价更高。」 我闹著她。
「再说我踢你呦!!」 她语气凶悍说著。
狂风自耳侧呼啸而过。气温28度C。心情晴。
两人换乘。来到阳明山国家公园。人潮散布在湖边草地。跟伊慢步走著,聊
著生活种种。话题一转,聊到了兰,也聊到了莉。
心中瞿然而惊。何时已能坦然谈这曾锥心的过往,如同转述著别人的故事。
是缘已尽,情已了,一切切过往荒唐只剩饭后空馀笑谈?
亦是自己定要把所有尘尘埃埃摊开,期冀能定位出什麽,还我云淡风轻?
满山五节芒随风摇曳,似雪。
不是有过与她登顶大屯山巅,震摄於芒海摇曳的感动?
只剩故事了。可以让她睁大眼睛,偶下评论的故事了。
绕著公园一圈,回到原点。坐在椅上休憩。伊取出防晒油擦著。兰不擦防晒
油的,突然想了起来。心中暗责此无意识的比评,索性将目光转向草地上嘻笑
的人群,拉回思绪。约莫是高中生的年纪,玩著伊说「好好笑」的游戏。是来
电五十一类的游戏吧!?属於少男少女的见腆,对异性的好奇与渴求。自己已经
忘了,何时开始有这样的想求?久远以前吧!?国中,还是国小?
回首望著她补著妆。几滴汗珠凝结鼻头,长发披肩,大而乌亮的眼眸。粉红
色针织毛线衣,黑色牛仔裤,套上白色外衣。全身绽放著属於少女的,青春与
亮丽。完全不同於兰、莉的女子。
伊是玫。
我该追伊吗? 该是不该?
伊妆补毕,朝我嫣然一笑。两人走下步道,牵了摩托车。
「人好多!!不好玩!」 伊抱怨著。
「那咱们找个无人所在好了!」
「好呀!!」
骑上摩托车,狂风自耳侧呼啸而过。气温28.5度C。心情晴。
周围山树呼啸而过,烈日驱走了山风的寒意。
「...每上升一百公尺,气温降低零点六度...所以山上应该降低六度..」
伊在后座计算著。觉得心头盘据的寒意似乎为她的热情逐步驱去冰释。
「□~~我们要骑去哪?」 她问道。
「行到水穷处...」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份生命的豁达,自己还剩几分?
四周车潮已消失。只剩我跟伊,还有我们的老摩托车,穿梭在乡野林间,柳
暗花明又一村。路上只有单骑,林荫夹道,和风吹来,很是舒畅。彷佛来到曾
经熟悉的景致。
是了!是<布拉格之春>中最后一幕。汤马斯跟特瑞莎开著货车,也是在这样
的景致淡出..淡出..。但我不再是汤马斯,伊也不是特瑞莎,亦或莎宾娜。伊
是个爱笑,明朗,眼睛清澈明亮,我可能再爱上的女子。
狂风自耳侧呼啸而过。气温26度C。心情晴转多云。
来到淡水,再次汇入重重车潮中。时间下午四点。
跟伊下车,走在堤上,打量著钓鱼人的鱼获。
「知道附近有个灯塔吗?要不要去走走?」 我问道。
「好呀!!」
来到海堤。五点钟。□阳失去了他的威严,温柔的可用肉眼直视。海风吹
来,阵阵寒意。为了贪看夕阳,搀著她的手爬到防坡堤上。伊有几分惧怕。
「没关系,你把手递过来,慢慢走过来。」
「掉下去怎麽办?」 她有点害怕。
「不会啦!! 再说,我会救你!」 我鼓励著她。她像下定决心似地,跳了过
来。
「Good Girl!!」 我称赞著。
在防坡堤坐定。夕阳似乎燃尽它最后一分热力,慢慢模糊不见。她望著夕
阳,轻轻哼起歌来,旋律依稀熟悉。我们并列坐著,不知何时,夕阳已然消失
不见。海风阵阵吹来,有点凉意逼人。
「冷麽?」 我轻声问道,她摇摇头。
我自背包取出外套,想想,为她披上。手臂就趁势搂著她。似为这夕阳的殒
落感染了一丝伤逝气氛,两人不语,只是望著海涛发呆。傍晚涨潮,波涛汹
涌,击打著防坡堤,卷起千堆雪。海风阵阵吹来,带来凉意,以及她身上散发
的幽香。我不禁吻上伊的颈项,伊只是定定恁我轻拂著秀发。
不同於兰亦或莉的芳香。
裘飞蝶舞的无情蜂,是不是要吻尽芳华,采尽情种方休?
内心起了股奇异的罪恶感,却是不能抑遏的。想找些话题打破沈默,却感到
心中有什麽羁绊似地说不出口。只得搂紧了她的身躯,但似仍不敌冷冷海风的
吹打。
「晚了...走了吧!?」 伊轻声说著。
四周已然漆黑,滚滚波涛夹杂著海风。彷若夜航的渔舟,摩托车在海堤上奔
驰著。她轻搂著我的腰,动作生涩。我也生涩地回忆熟悉车后有重量的感觉。
或许这是爱情。
或许不是。
气温20度C,心情无。 [我歆依旧 (6-24 0:20,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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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如同一场梦
...)台北爱情故事 (31)台北爱情故事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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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杯盘虽草草
酒美梅酸 恰称人怀抱
醉里插花花莫笑
可怜春似人将老
-- 李清照。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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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飞回台北的时候,时近黄昏。望向窗外,绚烂耀眼的光环映射下,是熟
悉又陌生的盆地。
永远搞不清楚哪一面最像观音的观音山定定地浮出云层,守在盆地的这一
侧。夕阳已经失去光芒,无力地翻滚下坠著。
观音颔首微笑的,是对面一端、圆圆滚滚弥勒佛似的大屯山。
望著观音山的脸庞,一幕幕记忆浮上心头,分不清是新是旧,亦梦还真?只
是不断在脑海播映交织,心乱了吗?
身边的他,我的课长,犹自蒙头大睡。只是手掌还依恋似地压在我的掌上。
抱在身上的totoro戏谑似地笑著,彷佛动穿著我的心事。是呵~~你目睹了一切
的一切。
关於一个父亲背叛了他的妻子还有儿子的一切。
关於一个女子背叛了她曾信以为真并坚持至今终於幻灭不再的信念。
我是兰。只是不再是,离开这个盆地以前的那个兰。
飞机外,天还是很蓝;云还是很白,只是我的世界,再也不一样了。
空中小姐笑容可掬地作著降落前最后的service。阳光射入眼廉,是绚烂将
灭的凄凉;明天日升依旧,但,我的心呢?
金黄色的夕阳映得机舱通红一片,教眼睛迷离起来。思绪前飞数千公里,落
於北方列岛,落於秋残将尽的樱树下。
「忘了这一切...好否?课长...」 我苦苦哀求著。
「叫我孟生...慕兰。」 他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徐徐上升。
孟生,梦生,因梦而生。只是这真是场无边的幻梦麽?分明是你呵~~昨夜入
梦而来。感觉、温柔、体温、气味...不全一是你吗?
「忘了?你以为我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吗?」 他继续抽了口烟,缓缓说道。
你不也说过相同话语吗?用相同自信坚持的姿势语调。薄情寡义?若对我不
薄情不寡义;是不是要对另一个女人既薄情又寡义?
「错已造成。课长,忘了吧!!为了你,也为了..我。」
「错!?是场错吗!?」 他质问著。
是场错误吗?还是自己叫寂寞的空虚涨满了心田;叫出轨复仇的快意滋生蔓
延。昨夜分别不是你呵~~感觉、温柔、体温、气味...无一是你呀!!他的手臂慢
慢将我环绕起来。我挣扎了一下,身体有点颤抖。古龙水味沁入胸臆,完全不
属於你的味道,却是这样诱人又令人迷醉。暖暖的体温传达了过来。被拥的感
觉。有种被呵护被照顾的感觉。武装已久的心灵麻痹松懈。他低下头来,胡渣儿
扎的我有点痛,你的面目模糊起来,他的唇慢慢盖上了我的唇。,闭上双眼,彷佛
感受到你的存在。只想就此沈沈睡去。是你来入梦吧。是场恸哭过后的春梦
吧。泪流了下来呵。~~没有泪痕没有心疼没有回忆没有过往只有你只有你的唇
你的吻你的味道你的温柔你的拥抱你的爱吧。我想。是你。是你。假装。是
你。
终於体会了你的感觉。
你怀中拥著那名叫做"莉"的女子时,心中想著的,是否这般与我相同?抑是
什麽都不想?因为不敢想太多?
「你以为我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吗?」 你该是如此说著,用你自信的神情
吧!?
有了可以倚靠的胸膛臂膀;却怕迷梦醒来一切终将消失不见。
轻轻拨开他搭著的手,如此轻易。这样的羁绊牵扯,可以持续到几时?
飞机缓缓滑入跑道。接触地面的落实感。
降落了吗? My heart?
夕阳没入地平线。不知道你现在在哪?
更不知自己,归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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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 当此际
香囊暗解 罗带轻分 谩赢得 青楼薄幸名存
此何时见也 襟袖上 空惹啼痕
伤情处 高城望断 灯火已黄昏
-- 秦观。满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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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奔驰著。女孩轻轻贴著我的背,彷佛可以感受到她胸膛呼吸的起伏。
消逝的淡水夕照,淡水河上渔火不见,只是对岸营业的店家灯火闪烁著。
夜风寒凉,女孩有点微微发抖。
「冷麽?」 我问道。
「还好...」 她答著,语调有点颤抖。
「去吃东西好了,吃饱就不冷了。」 我提议著,慢慢把车速放慢。
女孩点点头。说她要吃麦当劳。我笑她喜欢吃垃圾食品,如何养颜美容?她
笑笑说不在乎。是真不在乎呵~~银铃似的笑声,青春的无悔无惧。
停了车,跟她转进家麦当劳。假期将尽,游客大部分已经归巢,使个诺大的
麦当劳有点空荡的感觉。点了薯条鸡块,挑了个靠近街道的窗边坐下。女孩吃
起鸡块,我则啜著冰咖啡。望著她吃著津津有味的样子,是真饿了吧!?跟兰多
不一样的女孩儿?
兰不吃这些垃圾食品的,也不准我吃。
「看看你那个肚子,快跟中年人一样了,以后没人要你呦~~」 微蹙双眉说
著。
「不会呀~~还有你呀~~」 我俏皮应著。
「想咧~~我才不嫁有个中年人肚子的男人哩~~」
有点荒谬的是,眼前这位女子却拉著我来陪她吃麦当劳。
好远以前的事了吧!?怎心中老是想到她呢?
「哎呀~~,忘了跟他们要玩具汉堡。点套餐有送的说。」
「哈~~长这麽大了还跟小朋友抢玩具呀?」 我打趣著她。
「那个很可爱呀~~你看了也会喜欢搜集的。」 女孩俏皮笑著。
我拿起薯条沾番茄酱吃,女孩也吃起薯条。
「怎地你吃薯条都不沾番茄酱啊?」 我问道。
女孩摇摇头笑笑,语带机锋地说:
「我喜欢□原味的。」
跟店员硬凹了两个玩具汉堡,走出麦当劳,牵车,继续前行。
近八里,红树林依稀可见。夜幕下的观音山似乎褪去了白日的青绿妩媚,取
而代之的是份缥缈的神秘感。
「累了吗?」 我问道。女孩不语。
「去关渡走走好不好?」 女孩点点头。
车过桥头,下右转,穿过人潮未散的关渡宫。停妥了车,跟她信步走著。女
孩对活蹦乱跳的海鲜很有兴趣。走走停停,东问西问。走进步道,人潮少了很
多。走到后来尽只有我跟她走著。
步道两侧是废耕的农田跟稀疏的红树林。晚风习习吹来,夹杂著海淡水交错
的特殊味道。慢慢跟她踱著步,几只被惊起的小白鹭扑打著翅膀;远处一只老
神在在的夜鹭正盯著水面,似已入定,又向在观望著。
「□~~,我没有来过这耶~~」 女孩闪动著水灵的双眼说著。
「嗯...,我也好久没来了。」
「都跟谁来呀?」 女孩好奇的问著。
跟她在堤上慢慢走著,俩人的身影忽被拉长忽被拉短。女孩见我不答,也没
再问,轻轻哼起歌来。走著走著,长堤将尽,拣了一处坐了下来。女孩也在我
身边坐下。晚风轻轻拂来,摩娑著脸庞。远处是片纠结的红树林,更远处就是
一片漆黑了,间有闪动的渔火。突然感到十分熟悉的景象。是梦中所见吗?还
是压在记忆底层的曾经又被不经意地翻了上来?
女孩的侧影,其实有几分像她的。年少初识,留著长长头发的她。
女孩轻轻哼著歌,柔柔的声音很是好听。
『彷佛如同一场梦 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 你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
中 而今何处是你往日的笑容? 记忆中那样熟悉的笑容...』
是呵~~记忆中那样熟悉的笑容。那样令我痛惜的笑容。
『...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的水仙
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 野百合也有春天...』
女孩的歌声触动著我的心事,久久久久,有点微微作痛的感觉。
你现在在哪?真的躲到山谷寂寞角落处吗?
是不是一定要失去了,才恍然大悟自己曾经这样,不经意地浪掷了生命中最
纯粹而值得珍爱的过往?
女孩轻声哼著歌。歌声回荡,久久盘旋不去。
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这是离开你的第三个年底了。你找到了你的春天了
吧!?我的豪情已褪~~花开花落,真的有这样的豁达任之由之麽?
觅食归来的夜鹭轻鼓著翅膀,优美缓缓降落在树梢。女孩歌声已歇,却是靠
著我的臂沈沈睡著。是倦极了吧!?
远处传来渔船马达噗噗的声响。天空无星亦无月。
女孩发香轻轻渗入胸臆,我轻轻拨弄著她的发稍。
不属於你的味道。
我却选择了闭上眼睛。
装作是你的存在。 [我歆依旧 (6-24 0:20,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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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爱情故事 (32) 台北爱情故事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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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我们的心中放进
一首诗
是不是 也可以
沈淀出所有的 昨日
-- 席慕蓉。试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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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剪过的野姜花轻轻插在瓶中。
晶莹剔透的水瓶,水,只装了半瓶。花茎一半在其中,叫水折射出一道曲
折。沿著花茎而上,将开未开,含苞待放的白花,浅浅对我笑著。放下手中的
花剪,静静的看著它优美的花姿。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香气弥漫著。放了片
Rubinstein的Chopin,不巧却是他的<离别曲>,叫这空气中多了股淡淡的哀
愁。
我是兰。
离别曲,你爱上的曲目,不是麽?
记不得哪一个夏天了,拉你去看秀雯,她刚生完宝宝没多久。(你伸伸舌头
说:哎呀!我们同学都当妈咪了!那个小女孩...)
大家久没见面,聊天说笑,闹成一团,抢著抱脸还红扑扑的宝宝。轮到你的
时候,见你笨拙地手足无措的尴尬,秀雯笑你说:
「少青呀!以后一定不是个好爸爸。」
把大家逗得笑成一团。你不服气又说不出话来,只是瞅著我笑,满脸通红。琼
芬坐下来弹起秀雯家的钢琴,从民谣弹到古典,就是弹到这首<离别曲>呵~~大
家变得静了下来,心中想著的是,这样的相聚时光,是不是也即将流逝不见?
在一阵沈默后,你却嘻笑著打断了琼芬的琴声:
「琼芬呀~~不要再弹了。」
「为什麽?不喜欢呀?」 琼芬一脸疑惑。她的钢琴底子是自小练的。
「没哩~~你再弹下去呀~~~」 你卖弄了一下关子。
「我怕我会爱上你~~~」 你一本正经的说著。大家又哈哈大笑。
所有的人早已熟悉你这种无厘头式的玩笑,连我也哈哈大笑,琼芬给了你个白
眼,继续弹起来。
你说你不喜欢离别,所以习惯用笑声玩笑来冲淡。偏偏你又喜欢这离别的旋
律。是呵~~这样的相聚时光,是不是早已消逝不见?
换了片CD,是你买的<梁祝>。山伯英台的旋律犹如翩飞的化蝶,翻飞缠绵。
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迷失香径的蝶呵~~在夕阳西下,晚风吹起的时刻,
你是否记得回家的路?
自己去了一趟双溪。搭火车去的。下车的时候下起雨来,撑起伞独自走在小
径上,河岸旁的野姜花飘送著香气,听著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说不上来那
种感觉,好像你在身边(就跟以往一样),陪我静静踱著步。自东京回来后,
很多事情彷佛乱了轨道,发现自己在心中向你问著:「我怎麽办?」的次数越来
越多。心中感到瞿然而惊。这是我的生活,我的生命,为何你蚀刻的痕迹,如
此之深?
只想让自己出来透透气、淋淋雨,厘清一下自己的思绪。为何迷惘?为谁心
乱?是为了你;抑或是为了他?
这样的夜,课长常常打电话来。
「睡了吗?」
「还没...」
「在做什麽?」
「没...」
一阵沈默。
「你老婆睡了吗?」 提醒他她的存在。
「嗯...那你还不睡。」
「让灵魂透透气。」
「透透气?」
「是呵~~给自己一点精神上的自由,透气的空间....」 他辩驳著。
「是精神外遇的空间吧!?」 突然惊觉自己话中的残酷无情。
又是一阵沈默。
「寂寞吗?」 他轻声问著。
「嗯...」
「那...我去陪你好吗?」
「不好...」
「哈~~就知道你这样说。那..想我吗?」
「不想...」
如果说爱的反面是冷漠,那我跟他之间,是一个错误吧!?
当他唇盖上我的时刻,脑海中掩映著的,是你的脸庞啊~~
我慢慢明白,有时,我们犯错,不一定有理由,只是因为寂寞。
到现在我才明白的。
你爱上的是她,抑或她弹奏的<离别曲>,还是仅是个错误?
只是为了寂寞吗?
寂寞是这样侵蚀剥落著曾经信誓旦旦的诺言吗?
只是,回头来得及吗?
我不是莉。
被他拥在怀中时,有份被呵护、被照顾的感觉;让已习惯於一个人的自己有
了份片刻的松懈。不需要提防自己心情掉落的松懈。
但,在他沈沈睡去后,一阵悲哀与失落感却袭了上来。这是短暂欢乐情爱的
后遗症吧!?天明以后,又是如何?
我不是莉。
他也不是少青。
一份深深自责的愧疚感扩散开来。对他,他老婆,对你,也对我自己。
你爱笑我凡事总是太严肃,喜欢去思索一切一切的意义。我不知道,如果凡
是都可以一笑置知,当作春梦一场;对於我们关爱在乎的,要用什麽心情去对
待?
我要对自己负责,不是为了你,而是为我自己。
若恁这错误的裂痕蔓延延伸下去,终将毁了他的家庭,也撕裂我的生命。
是该走的时刻了。
离开这盆地,我生命中最亮丽青春曾经消磨的所在。离开他,让裂纹停止愈
合;离开想你的牵拌,我才能展开自己的新生命;割舍过往,所爱所恨,我才
能回复那个从从容容,晶莹剔透的自己。
是该走的时刻了。
於是我递上了辞呈。离开这里。离开我们在这盆地留下的点点滴滴。
递辞呈时,他只是一直问我为什麽。
为什麽?不为什麽,为我自己吧!?
在桃园找了个工作,薪水少了将近五千块,但,没有关系,总是个新的开
始。在靠海的乡镇租了个房子,顶楼加盖的。傍晚可以远远眺望海边,粼粼波
光。想去的时候,骑摩托车十五分钟就到了。有个小小的学校,早上可以去跑
跑步、汤汤秋千。在阳台养了几盆千盏菊、马格丽特、野蓟。晚风吹来,摇晃
的美丽令人动容。隔壁养的鸽子偶尔会飞来窗台跟我作伴,咕噜咕噜的吵著。
试图用玉米粒贿络著它们,鸽子通人性的,久而久之也熟了起来。到了傍晚我
下班时刻,就飞来咕噜咕噜讨玉米吃,好像我才是养它们的主人。
搬家时顺便把电话停掉了。既然重新开始,就不要让这一线一缕牵引我回去
过往吧!?
隐居在这靠海的乡镇,下班时刻,凭窗远跳海边,夕阳美丽得令人心痛。在
盆地之中,看不到这样的夕阳的。还有这风的声音,这空气的味道。
你问我会不会寂寞,我还是答:「会!!」
只是寂寞不再可怕。
也不阻止自己想你了。狠狠地想你,在想你的时刻,反正你也不知道。
太阳下山,晚风吹来,满天星斗眨著眼,大眼小眼。为自己放了首情歌,好
久来不敢听的。月娘照了进来,慵懒的歌声慢慢回起。
我和我的影子共舞起来。
[我歆依旧 (6-24 0:21,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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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我歆依旧:台北爱情故事 (32) 台北爱情故事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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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我们的心中�...)台北爱情故事 (33) 台北爱情故事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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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人海中
今夜你会来吗
来去在我们等待已久的等待里
询问在未知的答案里茫茫然的询问
又是温暖的室内
当我想起
你或许会忘记
当我忘记
你或许会想起
-- 方娥真。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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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进入办公室。晚起了一刻钟,就陷入了长长的塞车的车阵。罗斯福路的
捷运挖的厉害,塞车也是。车在颠颇的路上缓缓前行。罗斯福路这几个字,应
该改做螺丝福路吧!?像螺丝般蜿蜒难行。想著想著到办公室时已经迟到了快
半个钟头。
刚坐下就瞥见一张喜帖端端正正的躺在桌面上,看看署名,是阿宏的。同学
们一个个结婚,满天红炸弹炸的我头昏目眩。年关将近,一年一度结婚的热
潮。猛抬头,一盆圣诞红对我嫣然笑著。圣诞节的脚步也近了吧!?阿宏结婚
请客的日子,不正是圣诞夜吗?
跟玫提起这事,她说要跟去。也好,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正式宣布进入准
恋爱时期,免得大伙看到我总是拐弯没角的想介绍女朋友给我。玫是个没啥心
机的女孩,答应带她去就够就让她高兴一个早上,脸上漾汤著幸福的笑。离圣
诞节还早,她就能预支那时的欢笑来用了,这样的本事我没有,心理有些羡
慕。低头见自己的眼眸已经悄悄爬上了几条鱼纹。唉~~~,是老了吧!?怕心境
比容颜老的更快吧!?见她眼眸传来的笑意,心中有一丝丝感动,关於幸福
的。
只是,我真能给你幸福吗?
望著手中喜帖发呆。阿宏,那个喜欢写诗、爱好幻想的大男生。是我们青春
俱乐部的一员吧!?一起坐在seiko钟塔旁那垛矮矮的墙打屁聊天,对每个"好
不容易"路过的女孩子品头论足;一起翘物理课去乐声赶早场电影,不幸老是中
签的倒楣的阿丁留下来代点...多久前的事了?有点模糊。记不得了...真的记
不得了..雨日、忠孝东路的木棉花、刚失恋不久的我、同伴的嘻笑、摔破的玻
璃杯、墙角下睡著的猫、如白鹭丝的女高中生...那一季悲伤欢笑的...记不得
了呵~~...记不得了。那样一个大男生,信誓旦旦不会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树林的
大男生,也要成家了吗?
又想起了她。
或许,这次,可以碰到她吧!?
望著桌上阿宏傻笑著的相片,心中一阵惘然。一抬头,望著玫低头办公的背
影,心中一阵刺痛。是此情可待成追忆?还是无计可消除?
来来百货前立起了大圣诞树。满街都是叮叮咚咚的音乐,叫人难以化解这浓
郁的圣诞气氛。寒流来袭,为这个假日平添一份气氛。
进入餐厅,搜索老同学的踪迹。阿益朝我招著手。走了过去同学坐了三桌,
只是有些已经携家带眷,有老面孔也有新面孔。
「哈~~恭喜脱离寂寞单身俱乐部...」 阿益朝我笑笑,玫有点见腆的低下头
浅笑著。我朝阿益老婆打招呼,跟阿益长得一样的夫妻脸。
坐定。照例喝酒、敬酒、玩大风吹,在自个儿同学的圈子里转来转去。敬
酒、喝酒。酒酣耳热。新人来敬酒时硬是叫大伙儿折腾了一番。倒是我静静的
吃著菜。帮玫夹著菜。阿益问道:
「怎麽?不敢闹呀?怕以后被报复呀!?」
「呵~~没的事啦~~」 跟他随意了一口陈绍。微甜的滋味下喉时却有阵酸酸
的感觉。玫已经跟阿益他老婆聊了起来。
「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怎啦?怕遇到她呀?」
「她?」
「对呀...刘娘娘呀~~~」 阿益压低嗓门问著。
「oh...也没什麽怕不怕的...反正...已经都过去了。」 已经跟秀玫坦承过
以前种种了,也不怕她知道。
「她今天怎麽...没来?上回听说跟士豪在一起。」
「哪有?哎哎哎...你的消息真不灵通...难怪...」 阿益舀了匙干贝吞起
来。
「...好吃..□~~多吃点..很补的...」 他又舀了一匙,也帮老婆舀了。我
要帮秀玫舀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帮我舀到碗里了。转身看她仍跟阿
益嫂聊得愉快,应该没有听到我们的对答吧!?
「难怪什麽?」 我继续问道。阿益又跟我随意了一口。
「她呀~~听说辞了台北的工作,一个人搬到桃园去了...」
「...我老婆跟我说的。你知道,她跟秀雯她们熟...天呀!你真的忙著谈恋
爱呀?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呀?」
心头如同给重锤锤了一下。
一直以为她跟士豪在一起的。
一直以为她已经有了可以倚靠的臂膀,我,只是她的伤痕。就让伤痕随著岁
月收口茧化。不要再去碰触了,会痛的。放开她吧!不该再去缠她了。
天知道我曾经如此这样惊惶失措地想著她。
是我不懂她?
还是故意要去遗忘这段感情?
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吗?
一股奇异的...罪恶感吧...袭上心头。
饮下的酒慢慢发酵著。觉得胃部有翻呕的感觉。觉得眼前一切模糊起来。一
个个来去的人影模糊、淡影...头、身体...轻飘飘起来。拿起酒杯又跟阿益乾
了一杯。有吉来敬酒,也乾杯。阿昌、阿凯、小贤、宜芳都来敬酒,也是乾杯
乾杯乾杯乾杯...管他随意乾杯。阿益撮了我一下:
「干嘛?拿酒出气呀?今天主角不是你呀!而且...喝少点啦!」 他又压低
声调,朝玫努努嘴。玫依旧跟阿益嫂聊著,偶尔以关心的眼神望著我。心中感
到一阵歉疚,对她抑或对她?
「算啦~~早知道不跟你说...於事无补嘛~~~都已经人事全非了...」 阿益自
顾自的又喝了一口。大概是老婆瞪他的缘故,只轻沾了一口。
人.事.全.非...
是吧!? 人.事.全.非...
秀玫喝了几口酒,两抹红霞明艳异常。同学们跟她敬酒,她也大方乾杯。只
是此时,我为什麽脑中所想的全是一个个的她...
犹如小时种在抽屉中的花生,原以为它早已枝延叶蔓开花结果,占满我小小
的抽屉;却在打开的当儿,只有腐朽乾枯的嫩芽哀伤无奈地静静躺著。
是我自认一切能如己所想所思,疑想上天必能依我愿安排剔尽一切不平不
顺,我殷切渴望的必能永远在侧;我割舍而去的必能觅得一方净土静静埋藏抑
或开出自己春天的花而无有遗憾吧!?
是这样的告诉自己...还是说...欺骗自己的?
好让自己能心安理得的展开一段新的恋情吧!?
原来自己是个如此这样可鄙之人呀!!
心中挥之不去的是她双目含泪的那份凄然决然...
那份神情彷佛历历在目又跟秀玫的脸庞合而唯一是我醉了吧醉了吧~~~
罪了吧~~~
....
已经忘了阿益说些什麽了。自顾自喝著闷酒。秀玫只是不断帮我夹著菜。酒
宴结束,已有七分醺然。跟她慢慢走出来。
「不要开车了..你醉了..明天再来开回去好了...」 她带点责备的语气。
「跟人家喝这麽多酒...干嘛呀...拿酒出气呀~~」
我低头不语。跟她慢慢踱著步。她家离这里不远。走走路吹吹风清醒一下也
好。感到全身发热,是酒气慢慢散出来吧!?她却是在发抖。
「冷啊?」 我问道。她哼了一声不答,快步走在前面。身子单薄地。
我取下围巾驱前,帮她围上。
「都是酒味...」 她抱怨著。
我朝她笑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圣诞节的缘故吧!?路上车子人群
少了很多。跟她踱步在红砖道上,想起了跟她,一起踱步送她回家的日子。多
麽年轻又多麽自信的,以为我们的情爱是会像这样一路长长久久的走下去的。
一路长长久久的走下去的。
心中又一阵酸楚。
红砖道上滴滴答答的不是马蹄声,是我俩足印的巩音。是错误。选择一辈子
为过客,不成归人。倦的时候才发觉早已错过了可以落脚的所在。
跟她一路无语。她闷著气不讲话;我则不知道说些什麽。送她到家,开门,
不让我进门。
「坐计程车回去。喝醉了,不给你上去。」
「...」 不知道该说什麽。
「谢谢你...」 竟然说出了这一句。
「谢我...是给你留面子啦~~~」 她轻轻扬著眉头,转身上楼。
「对了...围巾还你...」 她想到又下楼。
「你留著吧...」 我笑笑。
「我不喜欢欠人家东西...」 她笑笑。
「欠人家多少,就去跟人家算清楚...」
「好了,晚安。」
「嗯...晚安。」
走出巷子,酒意已退了八分。出巷口时见橙黄色路灯灯光耀眼夺目。圆山饭
店就在不远处。踱上去散散步吧!慢慢走著走著,想著她的话语。不喜欢欠人
家东西的女孩;而我,东欠西欠,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情债呀~~~
走上那个斜坡,曾与她看过多少日落的地方。整个台北城彷佛沈睡在圣诞夜
平安喜乐的气氛中。但,与我无关。坐在路旁,寒冷的冬风阵阵吹来。缩起了
脖子,想到适才她塞在我大衣口袋的围巾。手掌在口袋中玩弄著围巾,彷佛一
股温暖自掌而手而臂地传了上来。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早已丧失了许愿的能力。此时,千点万点的萤火突然闪
烁眼前,是天上的繁星幻化而成的吧!?
台北的夜空,第一次有了星星。
只是这样的夜
当我想起,你或许会忘记;当我忘记,你或许会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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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人海中
今夜...)台北爱情故事 (34)台北爱情故事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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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拥挤的乘客中
我依偎著你
你扶著我们亲密的方向
我们总忘了相望
啊,亲爱的人
在千万张容颜中
会不会有一次你猛然想起我
我正是你身旁扶持的初恋人啊
-- 方娥真。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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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1992年年尾。
天空飘著微雨,打在我疾驰的车窗上,开花,漾成行行水渍下流。间有些雨
丝自车窗隙缝窜了进来。冬雨打在脸颊,冰冰凉凉,有份奇异的舒坦及自虐的
快感。
车速80。疾驰在田间的小径。收割过的稻田涨著雨水,飞快后退。我的心也
涨满某种忆想,无以名之的:想要去证实些什麽;又似是惧怕些什麽。像是要
揭开愈合的伤口。只是不知这结痂之下,究竟是完好如初的新肉;抑是腐烂不
堪入目的脓痂。
手中捏著一张住址,是兰的,早上才从秀雯那边套来的。
「你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麽还要去找她?」 话筒中传来她有点高亢
的声音。跟兰分手后,班上女生像套好似地疏远我。打电话打了好几通给秀
雯,勉强才接的。
「嗯...我..有点事想找她问明白。」
「问明白?」
「嗯...」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怎样了啦~~~,当初看你追兰还满有诚意的...」
「谁知道...唉~~~我还以为你们会比我早结婚的...」 话筒中传来小孩的哭
声。
「好啦~~我念她住址给你好了。你好自为之啦~~有什麽话该说明白就说明
白,不要你等我我怨你的...为了句不明白的话误人一生...」
「住址是..桃园县...乖...乖..」 秀雯哄著小孩,哭声宏亮震耳。
「少青..对不起呦~~我家这小子肚子饿了...你等一下....」
「没关系...我等你...」
车继续奔驰在田陌间。这样偏僻的所在,你真的割舍一切,甘愿把自己放逐
在这地角天涯,只愿图个感情的清静?还是你早已侦知我终会来寻你觅你,设
下这样障碍磨难,稍稍消弭你等我想我的怨气?抑或这终究只是我的一番情
愿,在这你早已觅得一个安息自己情愫的所在,心化为琴,清澈见底?我莽莽
而来却再也扬不起你一丝轻波?
往事如烟,同这飞快倒退的风景快速般在脑海飞映著。
这样凄清的雨夜我们爱撑著伞共同踱步在忠孝东路上。慢慢走到顶好商场,
也不想去买点什麽,只是去享受那份"繁华"的感觉。挤在人潮中,你说有份温
暖的感觉。犹记得你最是怕冷,老爱把你冰冰凉凉的小手坞著我的脸,说是要
冻死我;然后我笑著把它们揣在怀中口袋中温暖,彷佛一股暖流在我们之间流
窜著,无视这冬夜的寒冷。
犹记得我们喜欢搭著公车乱逛,最好是52路,花上六块可以逛掉大半个台北
市区。人多的时候你挨著我,我的手轻轻抚摸著你的背脊,脸上却一本正经地
读著车厢广告。你笑说我总能心有二用,我笑答说只要对你的心专一就好。
这是一句诺言还是只是玩笑?
你当真了吗?
你注视著我,我却一迳读著车厢广告。天气很冷,车窗全起雾。你依偎著我
彷佛有了全世界的依靠;我却只是酷酷地读著广告,用眼角馀光偷描著旁边的
美眉,心中全无罪恶感。再也想不起你的容颜,那张年轻单纯的脸单纯的情感
单纯的爱。只是望了望著你呀~~这样的点点滴滴是如此细微琐碎为何现在袭上
心头却是如此浓洌恸心??
出门前拨电话给玫。
「我想去找她...」
「她?」
「嗯...兰,跟你提过的。」
「oh...是为了昨晚阿益跟你说的事吗?」 她问道。
「oh...你听到了啊?」 感到有点愧疚。
「我不是跟你说吗?欠人家的就要跟人家算清楚...」 她说著,听不出是什
麽语调。
「....」 不知怎麽回答。
「去问个明白也好...」 她语调越来越细。感觉自己好像对不起她。
「玫..你听我说...」
「去看看吧...不用再多说了。」
「玫..我只是去看看,问她几句话...」 我努力辩解著。问她几句话?要问
什麽?
若说往事俱往,是要她亲口给我一个判决,绝我意断我念,让我早得脱离情
狱或上天堂或堕地狱,是要这样的判决吗?抑若是仍有藕断丝连,这几句话就
能斩去情丝断去意念还是纠缠绕缚非要我给她个答案?
我不知道,也没把握。
只是,我跟玫这段呢?
「玫..你听我说:不管将来会如何,我都有必要去见见她,问问她。把我们
这段前缘□清楚...」
「如果没有弄清楚,对我们永远是个问号。或许是个永远的遗憾。这样对你
也不公平....」 我接著说。
「只有弄清楚了,这份感情没有遗憾...或是尘封存档;或是再续前缘...对
不起...我是说或许...那样我想对大家都好...」
电话中传来可怕的沈默。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她生气了吗?
「好...我相信你。我等你到晚上十二点...你没有回来的话,就不用来找我
了...」 她轻声说著,语气却很坚定。
「好..十二点。Anyway..我都会打电话给你。」
「好..我等你。」
出门已近中午,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十二个钟头。
只是,我真能利用这短短半天说清楚什麽或问清楚什麽,让自己此生无悔?
午夜钟声一飨我是落得一切都空,像灰姑娘怅然望著南瓜马车发呆;还是厘尽
心中疑惑褪去暧昧疑想,还我清清朗朗的情爱本色?
总是一个机会吧?心中有一丝期望,还有害怕。
车驶进一个小镇。停车。拿住址问了几户人家。找到兰的住处。按门铃,没
人应门。屋顶上咕噜咕噜的鸽子警戒地叫著。又按了几下门铃,就是没人应
门。看看手表,下午三点半。等吧!!
除了等待,又能如何?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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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当我们年老
怎经得起一场岁月的陶侃
回味成了淡淡的热酒
饮不尽从前的怀念
记忆在无尽无涯的路里
把握我们有限的年华
只有那源头的红烛
红烛可否点成墓前的两盏火
为我们死后的从前燃亮
-- 方娥真。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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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起个大早。先把地板拖了,浇浇花,然后喂喂鸽孩子:小琪、小香跟
阿志,还有贪吃的鲁猪。看看日历,圣诞节还是行宪纪念日?叫行宪纪念日好
了,反正放假。随手放张CD来听,好老的歌:
『我凝视你的侧脸 你漠然数著木棉
骑单车的少年 结伴呼啸追逐笑颜
在街角那家花店 我停在红玫瑰前
你迟疑的瞬间 回忆也走的好远
你爱穿宽松的衬衫 你抗拒任何被束缚的感觉
沈思的我 或在你身后 而你头也不回
风扬起你的衣袖......』
大约是歌词的缘故。想起了你。这样的日子,你在做什麽呢?
发现镜中的自己怔怔发著呆,找些事来做吧!?坐在镜台前,为自己涂上薄
薄的唇彩,换上一袭及膝的洋装,淡紫色的。出门。
到菜市场买菜,顺便带回几枚水仙。种在水中到农历年前,就有水仙可以看
了。想起水仙,关於那个美少年跟回音echo的传说。是你跟我说过的故事
吧!?怎搞的,一直想起你,像无孔不入的冬风,灌得人心疼。是因为圣诞节
的缘故吗?
昨晚的耶诞夜,你是如何过的?跟她一起过吧!?去看夜景?
我选择了趴在窗前,望著远处海边向晚的天空,几抹残霞。沙滩上的破船,
几个小孩子放著烟火。一道长蛇流篡而上,化为银花。把夜空装点出一刻刻繁
华灿烂。一刻刻繁华灿烂,又为漆黑的夜空吞没噬去。
曾经迷恋这样的繁华,不是吗?明知道诏刻,却疑心的以
为可以拥有长久。不想了,唉,不想了。有火树银花,就有夜色如墨。繁华褪
尽不就是令人断肠?
没有答案。一切一切,没有问题,就没有答案。
你告诉我,是慢漫长夜长些?还是火树银花永恒?
种完水仙,煮了扁食吃。这样的日子不可以把自己关在家里。想到好久没去
看秀雯的宝宝了。去百货公司逛逛吧!还在折扣期,帮她宝宝添置一些童装。
批上件毛衣,出门时,飘起细雨。又回房拿了雨伞出门。
搭桃园客运。车子意外的空,没什麽人。挑个位置坐下,雨打在车窗上,起
了层薄雾。用嘴呵著车窗,用手指乱写。好久没玩的游戏。写著字,歪歪斜
斜,乱,不成笔法。索性抹去朦胧,还它一片清晰透澈。好久没写毛笔了
吧!?去找看看有没有好砚好笔,练练字好了。
车子奔驰著。想起歌词。我曾凝视你的侧脸,只是你漠然数著木棉。那个木
棉道,忠孝东路一片火红到顶好,记得吗?他们说木心路的木棉更美,我只是
笑笑,在我心中我们有过的那一季红艳永远是最亮丽嫣红的,无可替代。前几
天回母校,看到那木棉已被修剪枝□,看来今年是开不成花了,心中有份怅
然。好像自己的回忆也被修剪弃去,一点一滴消失。和你踱著步,拾捡著掉落
一地的木棉,说要搜集来打条棉被的。多麽近像昨日,又多麽远像隔世的记忆
呀?
逛进去远东百货。挑了一件套装。大红色,秀雯宝宝应该穿起来很好看的。
晃到楼上喝杯下午茶,下楼。看看手表,差十分两点。赶去搭公车。如果时间
还早,就去海边看看吧!?
客运疾驰著。天已放晴。阳光撒下,远远的田野尽头起了一到虹彩,如梦似
幻。摸著包著童装的纸袋,想像著小朋友穿上的可爱模样,有份为人母的错觉
跟想望。那个旋律又在耳边响起。
『...你迟疑的瞬间,回忆也走的好远...』
好远好远,我们分开走了好远。圣诞过后就是三年了。你不再是那个骑单车
的少年;我又何尝不是那个留恋著花店玫瑰的少女呢?
胸口一股气闷。打开车窗让风灌进来,吸了一口气,有份舒畅感。探出半边
脸望著窗外,小时常玩又常被骂的游戏。好久没回家了,该回家去看看了
吧!?远处一辆March越驶越近,你最喜欢的颜色。
错车而过的时刻,从车窗瞥见,依稀是你。 [我歆依旧 (6-24 0:22,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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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拥挤的乘客中
...)台北爱情故事 (35) 台北爱情故事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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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这世间唯一
唯一能伤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
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
-- 席慕蓉。白鸟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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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风清云净,雨过后的天青,一抹红霞在天边掩映著。我点了一
根烟,抽了两口,丢弃。心越来越沈,等不到你了吗?狭长的巷弄远远的,远
远的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依稀可以听闻的...
『...Spending my time, watching the sun go down. I fall asleep to
the sound of Tears of a Clown a prayer gone blind. I'm spending
my time...』
眯起双眼倾听,雨过的寒风吹在脸上,似乎涤去了些什麽。
『...Hey, life will go on, time will make sure. I'll get over you.
This silly game of love---you play, you win only to to lose...』
睁开双眼,拉回思绪。瞥见水中自己的倒影,是在期待什麽的神情呢?少青
啊少青,你在期待什麽呢?胸口一阵郁闷。
『This silly game of love---you play, you win only to to lose.』
歌声越来越远,彷佛歌者远去,留下我怅然发著呆。在这游戏中(别忘了
呀,愚蠢的游戏),谁输谁赢?是我把一个可以是神圣约盟的恋爱谈成游戏的
呀!?
往事依稀,还是和你并肩踏著忠孝东路红砖的青涩少年。你捡著落了满地的
木棉,说要织成棉被,我笑你傻。你傻麽?
那天,回去母校。跟玫在小小的校园晃著,她没来过。一切全变了,变了变
了。我们看电影的旧礼堂买面包的福利社门口卖油饭的小贩K书的图书馆操场的
体育馆还有那棵歪歪的大榕树...全变了全变了。一如我们的爱情。
忠孝东路上的木棉依旧,只是听说多年不开花不结果了。我在校园寻寻觅觅
找著我们有过的足迹跟秘密的所在。望著那堵不再是操场的操场围墙,彷佛看
到我们年少的身影依偎在上头。玫好奇地向我问著年少种种,我搀著她的手试
图将你自我回述的记忆中淡化抹去。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我赫然发现原来你在我的记忆中原来已经蚀刻了如此之深。原本
以为你将如风中棉絮越飘越远;在那瞬间我才知道再难将你的身影抹去。我心
虚地搀著她的手走著,似乎你会突然从某个角落转出,带著我们流失的岁月。
在那瞬间我才知道自己跟你早已黏著在光阴之流的那一点中,交缠绕缚,难以
割舍。
我不知不舍的是对你的情意,还是对自己逝去的青春岁月。
我不知自己背叛的是对你的忠贞,还是对自己情爱的坚持。
远处巷道传来小孩与狗的嘻笑声。更远处是风声。静静的倾听,还有海涛
声。极目远望,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雨后的水塘映射著光亮。低下头搜索口
袋,想再掏出住址确认一次,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远方出现,依稀是你。
x x x x x
不能想见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与你相遇。
你削瘦的身影在门前伫立著,彷佛亘古以来就站在那边等候著。是你吗?
心跳有点急促。我低著头慢慢走著,尝试著以平常的步伐走著。心中一股异
样的感觉,有点乱。真的是你吗?
你讷讷地朝我笑著,约会迟到后惯常的笑容。迟.到.了.吗?
「你..怎 麽 会 来?」 笨嘴的自己竟说出了这句笨话。
「来..看看你。」
「看我?」
「是呵~~好久..好久不见了...」 他又笑起来,有点僵硬的笑容。为了来看
我麽?
「oh...」
「兰...」
「什麽事?」 自己竟如反射动作般回应他。多久没有人叫我「兰」了?多
久了呵?
「可以..谈谈吗?」
跟他僵在门口。先把东西放好再说吧!?叫他在门口等著,开了门,上楼。
他却跟了上来。这个人呦~~有时主动的叫人不知所措。开了房门,进去把东西
放下,他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朝屋内望著。打定主意不让他进来。
不再让他侵入我的生活了。
还来找我做什麽?心中的疑问,没有说出口。带上房门,下楼。慢慢踱著
步,他跟了上来。
「怎麽搬到这里来了?」 他突然问了一句。
「...」沈默不语,自己把问句在心头重问了一次。雨后的空气清爽,带点
冰凉。两只雨燕在低空乱窜著,跌跌撞撞如醉酒一番。跌跌撞撞的两只雨燕;
跌跌撞撞的两个人。跟爱情。
「想换个环境吧!?」 不晓得是回答他还是自言自语。
小巷走完,来到马路上。卖蕃薯的小贩推著车子叫卖著。我踱著步,他跑去
跟小贩买了两条蕃薯,快步跑上来。我自顾自走著,他把蕃薯塞在我怀中,一
阵暖意烘煨胸口,想丢弃也不是,想承接也不妥。
「红心的oh!台北很贵的...」 他堆著笑脸。彷佛是未曾生疏过的动作。
多年前的圣诞节,都是穷学生的我们,不是这样共度过饱满的节庆吗?你塞
了枚刚买来的蕃薯在我怀中,暖意烘煨胸口,如果这一切一切都未曾发生,是
不是今日与昨日同,明朝不异今日?自己不能再妄想了,都成过去,不是吗?
他吃著蕃薯,陪著笑脸。我不知道如何拒绝或接受。手中隔著报纸感受到热
热的蕃薯,熟悉又陌生的温暖。
一如你的体温。
转进一条小径,一边是收割后的稻田,一边是成墙的扶桑,在风中摇曳著。
将蕃薯收纳在口袋中,不知如何接纳你的...好意。
心中一种奇异的感觉,想接受什麽,却又害怕;想说些什麽,却不知如何开
口。
远远的日头放出红霞,潮声越来越近。日头将我俩的身影拉的长长的,然后
在尽头交会。
x x x x x
我笨拙地搜索著字眼,想打破彼此的僵局。觉得自己的笑脸越来越僵。车上
所想的十句、一百句,竟然没有一句派得上用场。涛声越来越近,一个转弯,
越过防风林,绵延的沙滩展开在眼前,更远处是潮水,轻柔滔洗著岸沙。空气
中有股淡淡的香味,说不上来,就是很舒服;好像一阵歌声在空中飘荡著,又
彷佛不可闻听,只是错觉。
『隔山遥唱旧时歌 声苦没人懂 我不是高歌 只是重温旧梦』胡适的诗,
上半阕是什麽?想不起来。她在一颗礁石前站定,轻轻倚著,遥岑远目。远处
海涛一寸寸涌上来,似乎打到眼前了,又迅速卷回,留下细白的泡沫。她望著
远远的云霞发怔,我望著潮水卷去的枯木,不知要说些什麽。
「好久没有跟你..走在一起了。」 好久好久了,不是麽?
「...」 她不言不语,只是远望著天边。
突然想起那个毛毛躁躁的、跑到嘉义去找她的自己,年少冲动的。只是这样
的热情,是否已经磨损?今日而来,是要重拾昨日的恋情,还是要终结过去?
「还谈这些做什麽?」 她细细的声音答著。陡然感到心被刺了一下。她含
泪凄然、绝决而去的神情依稀在目,跟眼前的她重叠起来。变瘦了。
兰变瘦了。
『惊起当年旧梦 泪向心头落』 突然浮起了上阕的两句,心中有股莫名的
痛惜。不知该如何回答,也弄不清处自己到底要来问她什麽。是要问她还爱我
吗?还是恨我吗?还是要问她为何瘦了?
「同学会你都不出现啊?」 想些轻松的话题。
「...搬的远了,人也懒了。大家..都好吗?」 她总算接话了。
「嗯..好像都混的还可以。只是人很难说变就变的。那个阿昌啊.....」
我搜索著同学的印象,期冀这共有的回忆可以拉近彼此越行越远的距离。天知
道我在做些什麽?我只像只困斗的兽,害怕话题终了后的沈默跟她的不语,只
能一迳讲著,声苦没人懂。
x x x x x
望著你滔滔不绝的神情,彷佛那个稚嫩又热情、自负又青涩的你,又回来
了。是我的错觉吗?你在说些什麽,其实我已不在乎。我假装专心於你的谈
话,内心注意的却是你的眸子、唇齿、眉眼、说话的神情跟手势。
这是伴我跷课熬夜散步谈天耗尽我青春每个点滴的男孩吗?
这是我曾经守著电话只为他从远方稍来问候晚安的男孩吗?
这是我曾经爱过又惧怕他夜夜来入梦的男孩吗?
这是我习惯性地搀著手却又落空、伤害过我的男孩麽?
手伸进口袋,摸到刚才的蕃薯,已然冷去,像我的心吗?
x x x x x
她静静听著我的描述。我加油添醋说著,终於博得了她一丝笑意,像春天。
像绽放在野地的兰花。笑语嫣然。是我不该,让你失去了笑容。只是,你肯原
谅我吗?
「兰...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突然迸出了这一句。
她静然不语,又遥望著天边。晚霞映上了她的双颊,红艳胜火。她朝前走了
几步,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她脱下凉鞋,朝沙滩走去,潮来潮去,浪花打上
了她的脚,她踢踏著脚弄潮玩著。
我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这是我要问的问题吗?
潮水漫来,浸过她的脚掌。我也脱下鞋袜,朝她走去。一阵晚风吹来,有些
凉冷。我脱下外套,走近她,想为她披上。她朝前走了几步,留下我怔怔站
著。
「很多事,没有办法重新来过的。一去不复还...」
「就像我们的青春。」 她轻轻说著,却似重锤□打著我。
「可以的~~可以的~~~」 我辩驳著,不承认她说的绝然。
她背对著我,摇摇头。海风吹来把她剪短的头发吹的飘扬起来。在夕阳映射
下她的身躯竟是显得如此柔弱堪怜。我轻轻走向前,把她拦腰抱住。她微微颤
了一下。温软的感觉传来。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拥抱挚爱。
「你还是没变。」 她任我抱著,轻声说著。没变?
「总是自以为可以随时来插队,玩玩,然后说不玩了,离开。」看不到她说
话的表情,只是感到她微微颤抖著。
「没有...只是...」 自己也语穷了。
「抱著我的时候,有想到你现在的女朋友吗?」 轻声的言语像只刃刺痛了
我的心。玫的脸庞、莉的脸庞纷纷扰扰自脑海中掠过,时而分开,时合而为
一。不知不觉中,紧拥著她的双手竟充满罪恶感似的放松开来。
一阵□热感从手背传来。
是她落下的泪。
x x x x x
知道期望这样的拥抱有多久了吗?在梦中。
只是惊觉自己不能这样轻易接纳你。或许再也不能。不是报复或怨恨;是害
怕这或又是你的一时冲动;害怕你的反覆;害怕你的反覆。『you play, you
win only to to lose...』近日时时在黄昏传起的歌声,说的不就是你吗?
你的拥抱依旧温柔、令人醺然。你的体温隔著毛衣传过来,是我难以忘怀的
温度。你拥抱的力度,你的体位,在在使我迷醉。差使我掉入昔日的迷情。
只是我知道不能这样。不是我钻牛角尖。既已退出,我为何还要涉入这情感
的掠夺,飞把自己或别人弄得遍体鳞伤,心碎片片为止?
远处夕阳慢慢下沈,柔和的霞光是燃烧殆尽前的美丽。明天日头或将再起,
但这样的黄昏、嫣霞,可以重复拷贝吗?
情感也可以重复拷贝吗?
「你总是不断拷贝著你的情感,不嫌累麽?」 恶狠狠地刺他一句。
自己也痛了一下。
x x x x x
「只有给你的是...正本。」 不知如何辩驳。爱情真的有正本副本吗?自己
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了。
「正本?」 她转过身来,两行清泪闪耀著金光,像珍珠,断了线的。
「兰...你走后,我一直没交女朋友...」 我柔声说著,看著她闪耀的眸
子,心中有份痛惜。肯让我为你拭泪麽?将手帕递给她,她摇摇头。
「有跟一个女孩交往著,感觉总是不大对。今天才发现原因了...」
「她在某些方面跟你很像,喜欢简单的事物,吃水果,爱笑又怕鱼尾
纹...」
「或许是因为有些影子像你,所以才跟她在一起...但,她终究不是你。」
「无法取代你。」
兰默默不语,良久良久,问了一句:「那莉呢?你也这样对她说吗?」
向晚的海风呼呼吹著,身体冷起来,心感到更冷,是一种刺痛。
「我跟她是一个错误。一个出轨。已经过去了。」 冷冷说著。却感到心中
发冷的厉害,又似波涛汹涌。跟莉的种种,完全没有爱吗?只是出轨吗?只是
无聊寂寞吗?罢了罢了,往事已矣。已经过去了。
「你都是这样把你的感情归档的吗?」 一句句诘问像针刺像刀割著心,原
来自己不曾好好的处理过感情,是归档便罢,怕是任自己情液四处泛滥,将别
人跟自己的感情世界淹漫的乱七八糟吧!?
夕阳终於隐隐没入海天尽头。兰走回礁石,我也跟著。风呼呼吹著,越来越
大。远处渔火点点,天空也涌出了点点星光。我抬头上望,穹苍茫然,似乎无?
穷无尽。兰低著头,玩弄著衣角,似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无言辩驳,仅觉胸口翻腾,似乎酝酿著什麽,又说不上来。 [我歆依旧 (6-24 0:22,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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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我歆依旧:台北爱情故事 (35) 台北爱情故事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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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这世间唯一
...)台北爱情故事 (36)
台北爱情故事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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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与不见之间距离多少?
隔著一片泪光 看你在云里云外走著
一阵冷冷如蓝钟花的香雨
悄然落下
-- 周梦蝶。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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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涛慢慢漫上脚跟,有份沁骨的冰凉。你依旧俏立在水中,淡紫色的洋装,
像支幽兰。感觉再也掏不出什麽说辞可以回答你的诘问。是词穷的恐惧。
害怕你站得越来越远。害怕将永远失去你的身影,遗忘你的体温。
你的脸上挂了两条泪痕。略带苍白的脸在夜风中是如此娇小柔弱。这眩然凄
清的神情,是多少次入梦的记忆?往事一幕幕映上心头。
想起你梳辫子的样子。第一次留长头发的样子。送你的八十元的木制鱼形发
夹。你一直舍不得用一直到你剪了短发。总是这样吧。一直舍不得的心情。只
是你舍不得这两支鱼发夹。就舍得下双鱼座的我吗。错了错了。鱼的发夹可以
整理你的头发。双鱼的我却是乱了你的心情。你终於还是剪了头发。为了是不
再用我的发夹。还是不愿再次想起我?
心弦在悸动著,似应和了某个奇异的和弦。微微振动著,越来越大,胸口一
阵气闷。再次拥紧了你确认是你的身躯你的体温。我迷失太久。这是重温还是
幻梦。我害怕这是梦所以紧闭了双眼不愿意再睁开。
「对..不...起....兰..真的..对不起...」一阵冰凉闪过脸颊。
我哭了?
防御许久的自尊崩溃。有太多的话要说,我却不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想哭。
像做错事的小孩,我哭了起来。要说的就是这些吗?太多的争辩都是多馀
的。谁对谁错都是多馀的。如果可以挽回,我愿承担所有的指责跟罪愆。如果
泪水可以挽回什麽,我将毫不犹豫地释放出来,到最后一滴,到乾□见底。这
是我蓄积已久的心的水塘。原本以为结冰固化多时。你温暖的体温是不是融冰
的朝阳?你的胸膛是不是我流向的大海?
是要卸去所有的面具、武装、可笑的自尊。是要剥下所有的矫饰、矜持、虚
伪。是要褪去所有的厚壳、映茧。在你面前,我只是这样不堪的自己。优柔寡
断,滥情幼稚的自己。心,感觉慢慢澄清。是了是了,绕了一圈,回到原来的
地方,最初才是最后的终点。可以停泊靠岸的所在。
是呵~~你以泪为标点,点去了我的浑沌。
像个孩子似地,靠在她的怀中哭泣著。感到她的身体由抗拒、坚持、而后慢
慢适应了我的拥抱。望著她的双眸,有一星如月。
我再次吻上她的双唇,她迟疑了一下,然后交融。有股咸咸的滋味,不知道
是她的泪,还是我的,亦或根本是海风的错觉。
彷佛是你我久违的初吻。
潮来潮往,像滔尽了什麽,又彷佛从来没有带走过些什麽。
x x x x x
黄昏。六月的湖边。金黄色的阿勃勒放肆地开著。树鹊嘎哩嘎哩鬼叫著。带
著兰去看喜鹊的旧巢,全无踪迹可寻。
「咦~~以前还在啊~~...台风来大概刮掉了吧!?」
妻浅笑著瞅著我。听我道天宝遗事。是呵。时移事往,飞快向前的箭。来不
及沈淀的人生,忽忽向前。旧地重游,不单人事全非,景物也不依旧了。陪伴
我渡过两年岁月的旧馆早已铲为平地。篮球场也荒废了。大草坪的木棉,依旧
不开花。
推著婴儿车到湖畔。坐下。小翔刚好醒来,吵著要吃奶。妻忙不迭亦地取出
奶瓶。阳光透过阿勃勒投影下来,像一阵金色的雨。
「兰...」
「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阿勃勒还有个美丽的名字?」
「没有...你跟谁说啦...」 妻笑笑。
「哪有...跟你说..它又叫金急雨..金色的下得很急的阵雨。」
妻抬头上望开的满树灿然的金黄,同意地点点头。
远处一株凤凰木烧起了满树的红,像火焰一般。这样炙烈浓厚的情感固然动
人,但如同午后的骤雨,来的急去的快,在□丽地烧伤双眼、烧痛了心后,在
夏日结束前,终将化为满地凋零。
我曾经惑於这样的□丽,迷於这样的激情。深信夏天不会结束,可以拥有一
季的红花绿叶,永不凋零。一定要苦□花果凋零的衰败跟严冬的寒凉,才相信
身边默默吐著芳华的幽兰才是最香最美。
许是我幸运吧!?再回首时还有人殷殷盼著。常在梦中回到过往,生命中每
个环节。回到跟兰相遇在忠孝东路行人道的那个下午,阳光依旧灿然,只是多
了份青涩的颜色。回到嘉义车站,那个站在雨中疑情又好笑的自己,抱著一盒
化了的巧克力。回到跟兰走在光华桥头,远眺火车铁轨到天的尽头。回到布拉
格之春。水木咖啡厅。回到了莉的容颜。回到了过去的...情爱罢!?
我常在想,若是没有遇到莉,是不是会有其他女子进入我的生命?
我常在想,寂寞是真的难熬?还是放纵自己的藉口?
我常在想,若我是兰,会不会接纳曾经背叛过的我?
每次问她,她总是笑笑,骂我无聊。说她全忘了。偶尔又会亏我一两句,特
别是要奴役我买什麽礼物给她时。久而久之,莉反而成了我们的旧友。因为常
常提起她,她已经变成我们过往不可忽视的存在。
口袋里揣著一张信。是莉寄来的。昨天在办公室收到的。
『少青: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她呢?也好吧!?照时间推算,你们应该结婚了
吧!?你还是没跟我说。自己想想,也没给你留下什麽住址,自己从来就是飘
零不定的,也无法给你确实的落脚所在,所以,还是不能怪你吧!?
猜猜我在那里?
知道吗?我来到了布拉格。就是那个<布拉格之春>的布拉格?还记得那部电
影吗?好久了呵~~
想去找汤马斯跟特瑞莎隐居的乡村。心目中他们是一直好好的活在那里的。
电影最后不是他们开进浓雾中吗?我相信是浓的化不开的雾,只是一个蒙太奇
手法,不是代表一个结束。
想像自己是莎宾娜,要寻到汤马斯,吓他一跳。看他如何被特瑞莎踢下床、
睡客厅。我还可以跟她说汤马斯还有几号几号女朋友,住在那边。哈哈~~看汤
马斯如何神气起来,怎样,够变态罢!?哈哈哈...
报社会派我来欧洲,是个机缘。靠著自己一点语言天份,一路由法国走过
来,跨过德、奥、进入捷克。涂涂写写,赚点特约稿费,也补贴一下自己旅行
的开支。看过我写的稿子吗?我到过了几个老城市。其实欧洲最吸引我的还是
一些小城的人文气息跟艺术气氛。
此刻我投宿在一家小旅馆,由窗台可以俯见弯弯的河流蜿蜒。时近黄昏,河
上弥漫著薄雾,映出了阵阵金光闪闪。远处是松林,高高低低深深浅浅,河对
面有人家,烟囱冒出阵阵炊烟。如果把这幅景象剪下来,活脱就是一张圣诞卡
片,只是纯白为浓淡不一的绿,点点的红跟金黄所取代而已。
窗台种著一株郁金香,孤傲地在风中摇摆著。空气中弥漫著阵阵小麦的香
味,还有股平和的气息。想起个叫做罗兰巴特的作家。他是不是写过这样的景
致?
知道吗?在这个异国的黄昏,格外想念起以前在学校的种种。与你的种种。
成功湖的薄暮,是不是也有相同的金黄波光?相同的松林?
空气中是不是依旧有相仿的花香跟笑语?
常想起跟你在一起的琐事:跟你小声地守在乌臼下,你看著白头翁上上下下
地觅食,我则担心著最后一枚枯叶是不是就要离枝?
总是害怕这种凋零的景象,害怕这种破败感。所以我必要一直寻找著,躲避
著,也伤害著...
不说这些了。只想跟你说,这时刻突然想起了你。看著一家家灯火亮著,有
一家是汤马斯跟特瑞莎,有一家是少青跟慕兰吧!?
收到信的时刻在做什麽?吃晚饭吗?
衷心期盼你跟她能长长久久,相伴一世。兰没有问题,倒是你,依旧花心
吗?年纪大了就要收敛些啦...站在老朋友的观点上,还是要劝劝你的。
住址是你很早前给的,不晓得收得到吗?不过反正也没关系,写过,也就算
了。
我大概还是会一路旅行下去。回台湾的日子大概是明年春天吧!?这边的阳
光不强,温吞吞的,令人格外想念起南台湾耀眼的烈日跟满眼放肆的绿。
希望来年春天可以去探访你们。
祝:心怡
莉。旅次於布拉格
06/16/1994
』
阖上信,一份依稀相识的感觉。桌上一盆螃蟹兰开的鲜艳,微微荡著枝条,
好像在点著头。努力去思索著与莉的过往。昨日梦已远。
兰也看了信。因为信,兰想来看看这里,看看我跟她讲过多遍的旧游之地。
梦过、来过、走过,不晓得自己何以会有这样一段出轨。跟兰平静地托出以
前种种,或许已经沈淀归档,除了一点点悸动,再也没有波涛汹涌的激情,彷
佛说著别人的故事。旧游如梦空断肠,没有断肠的愁绪,只是当时已惘然。
牵著妻的手,推著婴儿车,慢慢沿湖边踱著步。成功湖湖水拍击著湖岸,几
只雨燕在掠过湖上低飞著。
我常回到那个海边,在梦中。
有时梦见兰就此化为海的泡沫,消逝在风中。每於午夜瞿然梦醒,汗流浃
背;翻身见妻安然睡著,就向她紧挨了过去,有种解脱噩梦的快意。时日一
久,噩梦逐渐不见代之的是蓝天白云。
回忆著再次拥著兰的感觉。往事起起伏伏,尽付风中。像被海滔洗过的礁
石,姿态不变,多了岁月的刻痕;坑坑洞洞更多,看似更脆弱了。但也有了苔
藓生长,有了蟹虾栖身。不再是枯石,而是有了生命滋延的所在。因为有过裂
痕,知道这样的痛。所以更加小心翼翼珍惜,不再使它再次受伤、碎裂。因为
有了滔洗击打的经验,更懂得去包容生命中必然的缺憾与不安,是相濡以沫的
扶持,一同走过的珍惜跟坚持。
远处草坪有几只风筝飞著。牙牙学语的小孩跟大人亲奔逐著,嘻笑著。低头
望著沈睡的小翔。孩子,再过几年,你当能走、能语、能跑、能跳。我当要与
你,跟妈咪,一起奔逐於草原上。我将教你,天空为什麽是蓝的?红花跟绿
叶,是为了什麽而红而绿?阿勃勒其实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金急雨...
我将与你同习,如何去爱人,去爱这个世界。
我曾经一度失去了这个能力。贪恋地把手边纷沓的情感都处分成爱情。我曾
一度忘却爱情的背后,有个更大的叫做承诺跟信守的东西。我曾一度以哭为
笑,以泪为歌。
我将与你同习,把我学自他人跟自己体会的,全教给你。
我知道你会跌倒,在学步的时刻,但我会教你慢慢来,一步一步走。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我将把这美丽的黄昏指给你看,教你念一首诗,一位叫做莉的阿姨教过爸爸
的诗。
成功湖弥起了阵薄暮,映出了阵阵金光闪闪。湖畔的松林,高高低低深深浅
的绿,风吹过的松涛跟啸声,是似曾相似的景致。我转头看妻,她对我笑著。
我们都看到了啊!
晚风吹来,乌臼摇晃著枝影点著头,彷佛为我许在风中的承诺背书。
[The End]
[我歆依旧 (6-24 0:23,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37楼
(引用 我歆依旧:台北爱情故事 (36)
台北爱情故事 (36)
*********************************************************************...)原作者plover答读者问以下这封信是一位网友写了封长信给plover,plover有感而发的回信.我想很多
人对plover的<台北爱情故事>有许多疑问,希望这封回信可以给您一些解答.
同时也希望不要破坏了读者您珍贵的想像空间与馀地.
<台北爱情故事>是plover的第二篇小说,连载期间到目前为止很多网友都给我
回应与鼓励,让plover十分感激.对许多网友plover已经回信,但有更多的网友
plover 漏掉了...在此也一起致谢,并希望把这封信当作是plover给您的回信..
期待您对plover继续的鼓励,回应,与...嗯..谄媚吧!! 呵呵呵呵~~~~~
Dear friend :)
很感谢来信. 其实在bbs破文章无他,希望引起别人一些共鸣,给点
response...幸运的话,还来点掌声. 渴望与外界交往,又希望
保持点安全距离,我想是bbs上引人之处吧!?若不是这种有距离
的亲密感,何以使许多人敢於吐出衷曲,真诚说出心中感受呢?
所以plover认为从某一方面来说,bbs上很容易造假;只要你愿意
,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新的面目见人,是我们投射人格的乌托邦;
另一方面,由於他的隐秘性,只要你愿意,很多心中的话可以诉说
禁忌的,幻想的...所以反而容易吐露内心的秘密...这是plover
对bbs的看法.
只是这个世界不能沈溺...因为很容易让你陷入自己及
他人构筑的理想世界,乌托邦...对真实人生反而忽略
淡忘...plover有过这种经验,那种只要为你login的感觉
彷佛上线就只是为了去寻寻觅觅某个id,只是为了寻找她的破
可以为她的一言一句牵肠挂肚...plover也有过这种
假性恋爱的经验...自以为爱上某个id...直到有一天梦醒了
发现那个id只是你所想的,跟真实生活的"她"有段距离
甚至是"他"或"他and她".有时你知道某个id是某个人,那又如何?
没有真实生活中的联系,一切是空,如梦一场.
plover了解你寄情於bbs的感受.但相信我,bbs或是一个可以使你与人
交心的所在;但绝不能躲在里头,因为花房固美,终要走出原野,迎接雨露.
将所有心情,所爱寄情於bbs,终有一天会让你灰心死去,也是在bbs上.
有一阵子plover的计划档改成两行
也拟哭涂穷,死灰吹不起
是对bbs的彻底绝望死心;学了东坡居士的诗句,却学不来他对生命的
豁达.后来plover慢慢把生活重心移到真实生活;毕竟有人关心在乎你
,在真实生活中可以把握追求的,才是实际;文字可以骗人,惑人,但落实
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才有意义.衷心希望你能走出花房,迎接雨露霜雪,
生命中的悲伤苦涩固然令人痛苦,但,没有这样的雕琢磨练,生命是否少
了份真滋味?也唯有苦痛无常随时会攫去所爱,才使我们更疼惜真爱一切.
再来谈谈plover的创作态度.
其实plover写故事有很大的成分是在发舒心中情感,或著说,在玩.玩的方式
是藉著故事的过程,把心中难以言喻发泄的情感表达出来.自己的生活体验
一定会有,但不是全部.因为写故事不是记帐册.
喜欢用第一人称,是plover的习惯(后来读春上的<挪威的森林>,才发现他也
喜欢这样写,是不是我们都比较自恋呢? :p),一则可以偷懒,不用去安排其他人
的情绪反应;二则可以"玩"角色扮演. 将自己溶入那个角色,想像对发生事物的反
应...正因为是利用这种有机的方式写,所以作者跟故事角色是一起成长的.
plover没有打草稿的习惯,更谈不上角色规划故事规划,只是就著角色的性格
以事件发展情节,所以说句好笑的,plover自己都还搞不清楚下一集的情节要怎
样发展哩...:p 这是plover写故事的方式,很不专业,但很"好玩".当然这样说来也
不大对...plover的经验是,写著写著这些角色彷佛会活了过来,在你耳边轻语著
,缠著你把他们写出来...plover只是key in而已...:)
故事在构思书写时或许是属於作者的.但完成之后,绝对属於所有的读者.因为
如何阐视看待,与真实生活共联,是作者无法干涉的,也是读小说的乐趣之一.
很多人写信给plover,说喜欢"兰",希望她如何如何;也有人喜欢"莉",希望她怎样
怎样(就是没人喜欢少青,呵呵~~~),但说句实在话,plover跟<台北>(29)的兰一样
正在挣扎,不知如何生活(写)下去...所以plover也真的不知道结局是不是像你想
的一样..因为我自己,跟兰,少青,莉...都还在挣扎之中. 少青是无心的情爱,少了
心即便多情,也只是青涩伤人吧!?兰花优美,茉莉芬芳,三千弱水是不是只能取
一瓢饮而无遗憾?这是plover所想要去思考的问题.也是这个故事老绕著圈圈
打转的原因.
很能体会你所说,羡慕街上老夫妻的那种长长久久,缠绵情爱...但我想,并不是每
个人都这麽幸运,有怨憎会就有爱别离求不得苦...人世间不就是那份遗憾使我
们流连驻足不肯离去吗?俞大纲先生的诗句:
纵使埋骨成灰烬,难遣人间未了情 (不知有无记错)
将缺憾还诸天地,或许是种种不舍难忘的最后一种方式吧!?
plover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可能又犯了老人家的爱说教症头..:p希望你海函.
本来故事全部完结后打算再写篇后记,既然你来信问到,相同问题的读者
又很多(各有所爱啦!),所以plover打算把这篇回信破出来...本来作者谈自己
的创作动机与表达手法是最无聊的事,但我想还是跟大家说说我的心情.
也请大家海函一下plover这个业馀写作者不够"专业"之处...:)
满纸荒唐言,字字皆血泪,都云作者疑,谁解其中味??
我想就请你耐心的听plover把故事讲完...如果情节发展跟你想的不大一样,
就当做plover这个老DJ在放唱片时,找不到您所想要的,或放错了歌吧!?
祝
如意!!
..plover, sincerly urs :)...
[我歆依旧 (6-24 0:2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38楼
(引用 我歆依旧:原作者plover答读者问以下这封信是一位网友写了封长信给plover,plover有感而发的回信.我想很多
人对plover的有许多疑问,希望这封回信�...)台北爱情故事的补述你说:写完了,要说一两句话吧!?感谢也好,预告也罢,或是说说是什麽
样的心情跟动机,要去写这样的故事?
你又俏皮的问:这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少青是你吗?
望著你眨巴眨巴的眼,渴望寻找答案的神情。我不忍抖抖衣袖,告诉你全空
了,全空了,答案全在风中。我在湖畔徘徊,尝试著要搜索出所有记忆,回到
那样的时空,回到开始打"*台北..."第一字的心情。
我已遗忘。唤不回这样的心情。
我回不去。再也回不去。
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我在想些什麽?我揣摩著过去我或想著的事,或想说出
的心情,保持沈默的结果,在咽下了千言万语后,竟无一字可说。
你不曾冷冷地说:「就像一杯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回不了过去。」
心情像陈酿,有点醺然又带点酸涩,只是我再难想像枝头新绿的缤纷跟离枝
落土的苦痛。日子隔的太远,自己有意无意地拉长书写的距离,期望可以更客
观地看待这样的心情。退呀退呀,终於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可以放心大胆
的远观,却发现景物早已模糊,人儿早已沓然。心情,淡去死去。仅能缝补修
缀,少不了美化跟遗漏,善意及恶意地。心灵像个筛子,漏掉的比留下的多,
层层筛去过滤后,到底剩下什麽面目,惟己可知。
是急切的心情罢!?想记下、写下什麽。惧怕身边流过的太匆匆,好像时间
的流动会滔尽身边所有一切,好友、亲人、季节、生活...迷信文字可以为时间
的见证。在最焦虑跟无聊的时刻。天天上BBS,没事打开pager,看看什麽人找
来。等待、等待,生活只是等待,等待论文结果吗?等待毕业吗?然后呢?自
己也不知在等待什麽?
(你眨巴眨巴眼说:等著钓美眉,对不?再丢给我暧昧的笑)
是那麽一天,自己百无聊赖地看著破,然后读到了你的破。
(你又笑:我?是呵~~当然不是你,是"你"。)
是什麽的心情呢?
是在花东海岸一间国小,听见破旧的教室中传来萧邦离别曲,跟涛声相互激
汤著,未见你的面,已爱上了你的弦。
是在水边汲水洗面,瞥见水中野姜花的倒影,背景是错落的青枫跟蓝天,花
浮在云上,已经爱上你的容颜,忘了你是镜中花、水中月。
是在残酷的季节,孤寒小馆,听你娓娓道来,那只蝎子是如何刺伤了你的心
(射手又是如何撕裂了你的形骸),泪痕不比墨痕多。我以为,那是爱情;我
想,可以让你避避感情的风寒。
然后说:或许澄清静滞的心湖所缺的,就是那麽一点点涟漪,一点点清风,
在吹皱的湖面上。彷佛能忆起年少岁月的雨暴风急,不确定却是充满激情希望
的年代。
你说:爱情没有全盘皆赢全盘皆输。
我说:自己在梦碎的霎那,彷佛长大了一点点。
你说:蝎子螫伤了你让你心痛破碎。
我说:生命本是苦少乐多,痛楚只会让我们更清楚□知生命的滋味。
你说:心如止水不起波涛,如死水乾□孤绝。
我说:只有生命之水沈淀澄清后,还你澄清透彻的光亮。
接下来你全知道了。就像所有的故事,开始,结束。来得急、去得快的暴
雨。以为自己重新活过来过的风暴。感情风暴。萎谢得比绽开快速的故事。翻
读著来往的一纸一信,像偷偷翻阅著陌生人的书信。不能相信在那样的时光跟
角落,有过那样一段的故事。真的,很短很短的故事,一集就可以说完,用三
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故事。
有想要写些什麽的冲动。不只记下你我,还有她,以及我们的青春岁月的故
事。想为自己以「长恨此身非己所有」为藉口,亲手埋掉的感情,写下一段墓
志铭。
只是没想到这墓志铭一写,竟是如此之长。再回首墓木已拱,一星如月,昏
鸦乱啼,留一个孤单的灵魂在人世寻寻觅觅,拾拣走过的脚印跟泪痕墨痕。
这只是一个故事。
少青跟兰、莉的故事。
没了心,少了情的汤玛斯,在特瑞莎跟莎宾娜两个女子间摆荡缠缚的故事。
叫你莉,因为见你的时刻是清晨,你一脸灿然似初开的茉莉。不全然是预告
著莉香的结局。
(记得吗?我未曾看过<东京爱情故事>,在当时。)
像改写著一个程式般。取心情为骨,所见所忆为肉,加上传说。我开始编织
著种种可能,变幻每个环节。在每一个if-else的判断中选择,是生活的投影,
也是想像的奔逐。在梦中不能得尝的心事与渴望,何妨在故事中改动、幻灭、
以及圆满?
这样说来,莉不是莉,兰不是兰,少青也不再是少青了。
我只是恣意地让他们活起来,有了自己的性格。你抱怨少青跟兰太像,让你
分辨不出。必是相处太久的关系,少青心中有个兰;兰心中有个少青。莉在一
开头就打算谈场没有胜算的恋爱。是不是警幻仙姑已警告过宝玉,一切由来都
是梦。宝玉偏要自己走他一遭,恋他一回。无以如此,无以偿黛玉欠他的情
泪。无以如此,无以确知白茫茫大地真乾净之下,原来有七彩缤纷的刹那?!
这样说来,一切又回到原点,是不是空梦一场呢?
我不知道。只是泪流过了,心疼过了。梦,也该有个痕可以与他人说罢!?
你严肃地说:「热火之后,势必冷酷。
我不认为死灰可以复燃,破镜犹能重圆。
啊!要怎麽说才更清楚?
所有的故事在一生当中都只能一次。
一次俱足生死。 」
我也不知道。
离开现场越远,心情越平静。散步构思著如何去结束这样的梦,不得其解。
知道每一种结局都有人喜欢有人骂。既然圆的是自己的梦,何妨做一个乐观的
外插?生活苦汁苦矣,自己□久吐久,有种反胃的骇然。说是媚俗也罢,迎合
也罢..只能说这是一个祝愿,不能在生活、在梦中实现的,何妨有个乐观的祝
愿跟期盼?心中其实拟好了几种结局,最后挑出最甜的。是不忍太真实太苦涩
的苦汁坏了作梦的胃口。只能说:对不住莉,让她浪迹天涯。
莉是少青心中永远的痛。永远的痛。
给少青的不只是一首诗,还有作梦的想望。
又看到你冷酷地预言著:「深情为序,必有痴恨为跋。」
自己从来不敢为自己的故事写序。对於一份还在酝酿、尚未成形的心情,我
如何用言语去概括、去论述?像匹脱□的马,自己只是望东一指,鸿飞那复计
东西?只有事后的一点点素描,希望能草出远□的心情,留予他人说梦痕。
<台北爱情故事>是plover第二篇故事。距第一篇故事<往事追忆录>隔了三个
月。若说<往事追忆录>是告别青涩岁月的情色之作;<台北爱情故事>算是要离
开校园,告别二十馀年学生生活的一分依恋跟不舍,也是份滥情的墓志铭。
期间忙於论文、毕业。断断续续写了半年,篇幅已经无法控制。自己采取很随
性的写法,不设进度跟情节,只有大纲。心情也跟主角们流转、漂浮。连载期
间很感谢各位网友给我的来信指教跟鼓励。让初写小说的我有了一份信心跟安
慰。小说技法跟修辞或有待加强,尤其是注音输入,又没打草稿,语意不通跟
错字必定很多,但却是心情真实的告白。故事可以编织,使心情转换却是一件
很累的事,尤其一直掏出,有种失血的感觉。自己对於这样的笔法跟题材,也
有了一种微微的倦怠。
想好好休息一下,吸收一些养分。像莉投栖於旅行中,往天涯的尽头单飞,
或回到少青跟兰的家,台风可以刮坏,喜鹊营巢的决心不变。现实生活的我,
只是沈浮於繁杂琐事中,打算著而立之后应该要作什麽?经营著筑窝纳巢的材
料。忙碌,似乎是情感的杀手。所以短期之内,应该不打算写些什麽。除非有
了什麽感觉或尝试。顶多写写日记跟杂文。<台北爱情故事>是不是最后一篇小
说,我也不敢肯定。
只是像所有要嫁女儿的妈妈,总是叮咛个没完。早忘了把故事破出来的时
刻,就把演绎、推理、诠释的部份完全交给了读者。你们如何看待,我无可多
言。既是痴恨为跋,当以献辞作结。痴恨也好,贪爱也好,都已如风中歌声,
淡淡而去。寒冬将尽,春之缤纷要开展。我再不惑於缤纷的耀眼灿烂,内心要
去追求秋收的饱满。
告别缤纷,迎接金黄。
把这篇故事献给 莉。
plover於清华园
01/30/95,点召前夕 [我歆依旧 (6-24 0:2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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