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印的伤疤
二、鸟
我 ，只是一只鸟罢了。
今天不适合唱歌，即使是唱出来的歌在心里面是火熔熔的但一出嘴就会被空气狠狠地冻结，后硬梆梆地被甩在地上。而在远方的我的心上鸟儿，她是听不见的。我只好躺在自己的小巢里，枕着自己受潮的孤独，拽着的是一丝丝的飘晃的梦。
我没有睡。 小小的巢的确是很温暖的。只是空出来的位子让风这个老流氓足够将我的热量一点一点儿的拖走。所以我的身体就像心儿一样在颤抖。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是有季节性的美，只是她们是在为谁的葬礼而挥金如土地荡着，狞笑着。我的爱也一定要有季节吗？如果是，那一定是春天。因为她说过的她每年的春天她都会看我的。我一直记得的。很清楚并且我备份了好几份储存在大脑的不同的区域。只是今年的冬天太贪婪了，拥搂着大地现在都不肯离去。
她，一身金黄的羽毛，黄金般的耀眼，耀眼地就像是春天脸庞城的充沛的眼神，就像是夏天围裙上抛着媚眼的星星，就像是秋天汗水里的饱蕴泪水的故事。更像是耶和华赐给我的一柄闪闪地晨箭，捅伤黑怖的夜。更像是撒旦塞给我的一片粘粘的魔石，磁化我的心，一颗赤诚的心。我爱她，爱她的羽毛。而我呢，却只有一身黑不拉基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要称它们为羽毛。那身上的黑不拉基的倒更像是冬天用的“尿不湿”。因为大堆的雪花儿化后我的身体仍是干燥的。
她说过的，她会每年的春天来看我的，我记得而且备份了好几份藏在我的鸟巢里。现在的日历上已经是春天的，她知道的。我打了一个冷颤，是风吹的。
她还有一副清丽明快的嗓子。她很爱唱歌恐怕就像我爱她一样。我也很爱听她歌的。“白云上的蓝天，我和你快乐的飞奔着。飞在天空的忧郁外，奔在白云的烦恼外。然却困在了爱情的鞋子里……” 这首歌是我为她写得，她常唱给我听，她唱得很好的。我爱她，她的嗓子。而我是从不唱歌的因为这样她就不会知道我唱歌是多么难听了。而她呢一直以为我是李白一个浪漫的疯子或是尼采一个狂热的疯子。尽管我全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但她以为我的心却和她的羽毛一样炽热一样的金黄。??其实金黄的顶多是我的牙齿。所以她爱我。
她爱我是她曾说过的，而理由则是我自己猜测的。很合理她说过她每年的春天都会来看我的。我记得的而且备份了好几份分别送给了夏天，秋天还有冬天。只是在夏天的树枝上蒸发了吗？只是在秋天的果子里让其它野兽给吞了？只是让冬天的温度逼得云冬眠去了？
雪花儿还在下着，一瓣一瓣儿地仍在洒。像是冬天的过时的衣服。只是冬天的这个让鸟儿不堪承受的脱衣舞什么时候才算是停。要知道现在的每片雪花儿里都吸收了我的热气并且捎上“我想你”这一缕重重的思念。希望她能够看见，当然前提是她会来。这邮票就是我的爱如果有邮递员的话会是谁？夏娃的亚当？
我的巢儿很小，我在里面而雪本应在外面。只是我空了一个空位给我的她取暖。要知道的春天化雪会比下雪更冷的。她来了是不会冷的。她也不会知道的，她用的位子我给铺上了比我多十倍的草絮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和我换一个位子。只会有这样的对话：
--------“你好像在哆嗦。是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是被你电的。你相信吗。”
然后呢她会傻笑或是歌唱的，是我写的歌儿。“白云上的蓝天，我和你快乐的飞奔着。飞在天空的忧郁外，奔在白云的烦恼外。然却困在了爱情的鞋子里……”像是梳子一样理顺我对她的爱。歌声真暖和。 的心是暖烘烘的尽管我的身体还在哆嗦。就算你不在这儿，我也愿意给你空着这个座儿，而现在它被雪占了。我很冷。没有你的歌声我的心和我的身体一样的冷。我又打了一个颤。还是风吹的。
雪花发育着实地快，快赶上我对你的思念膨胀的速度了。我迷乱地向远处望了望，没有，没有那个金黄的亮点儿。我停上搜寻，却也停不住我的哆嗦，我的思念。
她说过每年的春天都会飞来的，往年她都来了，今年也应该来的。我记得而且备份了好几份分别送给了大阳和月亮。只是太阳把它熔化了？月亮把它排泻掉了？
为什么只能是春天才来见我？我，她，都不是，候鸟。
夏天，她去了哪？秋天？冬天？
夏天她会不会是飞去珠穆琅玛峰去为我衔上一口冰儿解解暑？傻瓜。
秋天她会不会是躲去米索不达米亚平原上写上她和我在一起的日记？傻瓜。
冬天她会不会是溜去赤道上装上一袋子的热和光给我沐浴呢？傻瓜。这些我不要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的。
傻瓜的是我。自欺欺人的也是我。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会的。因为她太美所以她从不屑去做这些事。
我在等待。生命就像烟草在燃烧着，我却感觉不到热量。她一直在寻找另一个巢。是更大的，更暖和的？或者是巢的主人不这么黑的？那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得有道理的，因为每年的春天她的身体上都有别的鸟儿的味道。我闻得出的。但我从来没问过她哪怕是一点点的暗示也没有过。她的确是没必要知道我的烦恼的，只要她是颠狂的，现在。
雪花迷乱一片正如有些鸟的心一样。我在颤抖，风也一样。从我眼角溢出的一滴泪竟也一出眼框就变成了珍珠。珍珠，我要送给她的。尽管她只会说它很美不会理解珍珠里裹织的辛酸的。啊，我不停地期待，只是寒风要把我杀了。如果非要是最后一眼你的身影才能出现的话，那风儿就快点把我杀了吧。
她说过她春天会来看我的。会不会是因为雪大她飞不过来或是在途中冻僵了？阿门，我为谁又向谁祈祷。我可怜谁谁又在可怜我。顺着风儿我开始飞出自己的巢去外面开始寻找她??在白茫茫的苍穹中。雪儿压在我的身上，但我挺得住。因为我现在还有梦。只是一个什么梦？
我多么希望她会印入我的眼帘里，但我又着实的害怕。要是她飞来的话一定会很冷的。我得飞回自己的巢去把它弄得更暖和更大些省得她来时会感到冷。只是这白璧无瑕的雪地里这会儿哪还有草絮？我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周但还是一点儿早絮也没有，就连烂树叶或是枯树枝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冰风还有粉粉的雪花。她要是来了怎么办？她会受冻的。她会来的我相信，望着天空拽着的还是一丝丝的希望。“她会来”我心开始不停地叨着这三个字。并且用嘴一片一片地扯下自己的羽毛。像是扯下一瓣瓣墨黑的雪花。
“亲爱的，你来后不会冻着的。听着，你也不要再寻找其它的巢了。因为，世上再也没有会比这更暖和的巢的??这是用我的毛铺成的巢。而巢的主人将会是一只金黄色的鸟儿而不再是以前的那只丑鸟，因为他就快死啦”
我还在扯自己的毛，一下一下，每一下都想在毛上写的是我爱你。风吹我不怕，因为我的泪已全部沸腾。
雪通过皮肤往里渗进我的身子并且在里面乱串。
血却通过皮肤一点点的往外渗。流在了我扯下的每一缕羽毛上。把她们全染成了红色。??原来我的羽毛是可以变漂亮的只是代价确实太高了些。她们更像是一朵朵鲜红的玫瑰。“送给你，我亲爱的。”
我就要死了。但我还得飞出去死我不想让我心爱的鸟儿看到我一毛不挂的样子。我奋力振翅飞出了巢。但是一出巢我就往下栽。
就此别过了，你还没来我却就要死了。别了。
我狠狠地向雪地一击。血水把周遭的雪都染得绯红。不过我知道的，不久天上一直在下的雪会把这一切掩盖起来的。谁也不会看和到这块雪地曾有过的一个伤疤的。只是但愿她不要把红色的毛当成另一只鸟。
雪一直在荡着，她们在为我的葬礼挥金如土的狞笑着。据说后来有一个年轻人路过这里发现了一个鸟巢。鸟巢里是一些分不清是玫瑰还是羽毛的红色，红色里面裹着淡淡的湿湿的金黄色，黄金一般。那湿湿的东西是咸的。
年轻人是读不懂的。只有我笑着，只有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