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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早的记忆就是我妈把我爸砸的头破血流,一头一脸都是血,那时候不知道我是两岁还是三岁。记忆里的情形很可怕,我爸靠着门边有气无力的站着,完全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血人。但长大后提起来我妈说没那么严重,只是她气愤之下甩锅铲,结果我爸没躲过,敲在脑袋上划了个口子。
我爸妈脾气都不好,几乎什么事情都会吵架,为了仙人掌浇多少水,到底谁吃饭时候放了个屁之类都可以吵的不可开交持续个把小时。我爸有个很大的优点是再吵再闹都不跟我妈动手,但缺点是会拿我们出气。我比较胆小,见势不妙就躲了,要不表现的万分乖巧;我姐继承了我爸妈的坏脾气并且发扬光大,结果就是她挨的打远远多过我挨的打。如果找不到我们的茬出气,我爸会拿家什出气:吃饭时候把桌子掀了,碗盘筷碟连同饭菜全部砸地上,只剩下我们姐俩端着饭碗坐着发呆。不是吃饭的时候,家里的五斗橱摔过,洗衣机摔过,电风扇摔过,就电视机没摔,因为一摔肯定烂光了。五斗橱的玻璃一直到我家被拆迁都没装回去过,不装估计就是觉得也挨不了多久。
我爸妈的离婚协议我只少看过两个不同版本,闹的最严重的时候我妈离家出走了一个月,住到娘家。最后还是外公外婆还有一堆阿姨出面给平复了。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反正十岁以前我对我爸妈的都没太大印象,我上学前我妈就带我姐回县城了,我跟我爸留在小镇上,我爸基本上没过问过我,照顾我的是远方亲戚家一个读初中的小姐姐,寄宿在我家,每天给我洗衣做饭送我上学的都是她。每个周末我会坐车去城里找我妈,她就带我去浴室从头到脚洗刷干净再送上车回镇上。这样直到十岁我爸调回城里我跟着转学才算团聚。
之后好像我的家庭生活就没什么快乐,整天听他们吵吵闹闹打打杀杀,远不如在乡下没人管我时候来的逍遥和清净。导致我个性两极化:在外活泼好动多嘴多舌,在家安静沉默的好像不存在。后来中学开始晚自习,我更不想回家,巴不得住校才好,每次家里一开吵我第一时间填饱肚子去学校。我姐会经常尝试去调解,结果就是三个人吵成一团,甚至打成一团。因为我从不过问我爸妈吵嘴,我爸妈一直说我自私自利冷漠无情,对家人不关心。说实话,那情形能指望十几岁的我干什么?连打架我都一个打不过,曾经我姐跟我妈打架我去拉架,结果我妈原本要打我姐的一棍子敲在我脸上,把我的眼镜片敲的粉碎,要不是让的快估计我一只眼都毁了。之后他们把家里砸光我都不管了。
对比这样的成长经历,我觉得父母离婚的同学遭遇都比我好。成年后我妈一催我结婚我就一句顶回去:结婚干嘛?像你跟我爸那样吵一辈子?!曾经发誓要独身一辈子,结果最终还是嫁人生女。新婚的时候经常吵架,一吵架我就觉得生不如死。还好很快孩子出世,我们都爱孩子,于是学会相互体谅,彼此收敛,藏起爪牙和平过日子。
我爸过世快三年了,说句不孝的话,我并不是很想念,我人生中跟我爸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到三分之一。我爸从来都不喜欢孩子,这也是我曾经期盼他们离婚的原因之一,觉得我妈太辛苦,照顾两个孩子,受恶婆婆的气还要哄着我爸这个大少爷。作为老公可能我爸不是那么糟糕,除了有点不识人间烟火的浪漫主义,生活非常有情趣,对我妈也算呵护关心凡事放在第一位。可是作为爸爸我觉得我的家族里比较糟糕的他可以排的前几名。按我妈的说法:我爸就是一个一辈子长不大的孩子,总是耿耿于怀我们姐俩分散了我妈的注意力和精力,所以一辈子耍小性子希望得到关注。而我妈又是一个十分孩子心重的母亲,结果他们一辈子都是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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