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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心情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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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回家。刚才在bus上下来的时候,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鼻子连到眼睛的部分开始有潮湿涌了上来,我屏住呼吸,牙齿咬着牙齿,总算下了车。
这两天心情郁闷。今夜我特别能感受到。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我就命令自己得理性一点去找原因。因为我觉得我是一个感性的人。
上周五兄弟聚会,大吃大喝大玩大闹了一整夜,算是开心到极点的事儿。狂欢之后许是低潮。也许这是原因。第二天我在好友房里睡至中午。醒来的时候有空荡荡的失落,寂寞得想找个人盯着看。后来三点多的时候一个人跑去non-aircon canteen吃饭,整个canteen只有一个红衣的长发女孩。我叫了饭,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她惊呆了,看着我。我静静地低头吃完,之后就对她笑了一下。我原本打算说声谢谢,但是后来没了勇气。收拾完碗筷,我坐在外面看鱼。我以为鱼很快乐的样子,但是马上想到了诸如子非鱼老套的道理。最后我决定回家。
我bus上坐了一个小时,之后筋骨酸痛。我在靠窗的位置睡得十分安稳。我贪婪地闻着四处的发香。这让我感觉自己还生存着。阳光斜斜。车头还是那么明媚,车尾已经变脸。我不习惯雨天不习惯晴天不习惯阴天,我不习惯今天。我不习惯黑夜和白天。
好友的事儿让我心烦。我总是一副超脱得很好的模样跟他说话,讲些漫无边际的玩笑或者道理。然而我却知道自己心烦着。我常常看着一些有心使不上力的事儿蹂躏自己的心情。我说亲爱的,世界上爱你的人很多。不信,你抬一抬头……
排完《乱流》,照例的post production blue,毕竟大家在一起将近一年,忽然说散就散了。记得在《我所认识的女孩》里面写道:太多的伤感比如离别会把人锻炼成铁石心肠。而我很幸运又很不幸地,暂且不会。当天坐在去fort canning的车里,我已经满满的离伤。然而已经成为职业习惯的,这种blue没有延续多久,第二天就开始了《吴君如和你和我和他》的排练,很好地把心情往后赊欠着。这种赊欠,意味着日后更大的感伤。现在我正在承受这份赔偿。
有一位同事,之前的合作并不多,印象模糊。在一起排练后,慢慢地产生感情。她有与我一样俊朗的脸,即便认识不短的朋友,有时也会问一句:“你们到底是不是姐弟啊?”于是平日里也以姐弟相称。我得知明年也许她不在公司了,心里就异常郁闷。我知道做戏剧做艺术的,一旦没有一个家收养,四处奔波的是什么日子。刚刚和她一起回家,在昏黄的灯下一起吃鱼片米粉,无话。在bus stop,我拍拍她的肩膀,说明天见。然后她走过马路对面,我看着她消瘦的背影,难过得忘记上车。
这些感觉也是最近排练有的。也许是因为《吴》挖掘自己内心记忆的东西太多,以致变得脆弱敏感。又也许如自己所言,因为产生了感情。常常我们在讨论明年的计划或者其它什么的,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总是觉得无法畅言。突然想起一年多前,另一个姐姐离开的时候,我老早就旁观她是多么辛苦。那时候,我正在一家电脑公司。
也许我应当超脱一些。干这行的进进出出分分和和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但我允许自己还是个孩子,允许自己有任性悲伤的理由,或者,不需要理由。
就是这样。我忽然觉得无论怎样,周围总有让人难过的理由。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以无比滑稽的速度变换的都市。
我最近一直听周旋,一直地听。但是我突然强迫自己不要听了。我居然又是这么一个懦弱的样子,我害怕啊。天啊!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个样子。
约稿一直堆积着或推托着,我一直憋不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话。我赌气地说,我不出了,要我出你就得慢慢等着。我真的不适合。我只适合在适合的时候写适合的字。我不适合合作。然后他们在e-mail里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坐在taxi里面的时候,总是以为窗外是汕头。我不是汕头人。但是我总以为窗外是汕头的冬天。冷气让那种温度完好地包围我,我可以很自虐地靠在里面。听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然后心颤不已。以为隔世。
早上在超市逛的时候,邋遢极了,没有梳头没有洗脸的样子。却偶遇一个学生。他大我好几岁,在酒店里挣着比我高许多的薪金。他大声地叫我Mr. Liu,四处的人侧目,我和气地回应着,温和地微笑着。这让我看起来像我的父亲。
告诉爸爸,我是他儿子。我在电话里安详地汇报一切起居。仿佛我生活得那么安详。我幻想着父母的脸,他们挂在我电脑桌左边的白色墙壁上,生动得像我出生的八十年代,一切显得那么光鲜。然后我兀自无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任性的孩子。我在走一条任性的路,我很累,我不停地跌倒,不停地。可是我一直都有话没有说。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我已经六年没有回家过年。我正在努力。我要吃我们家的卤鸭。
我在墙上任意地涂鸦,我说,昨日的阳光必须修正。但是这首诗我写不下去了。我每每想到昨日,总是想到自己无数次艰难和不艰难的决定,艰难和不艰难的选择。我看到自己深深浅浅的脚印,它们是我今天所有难过和不难过的理由。而没有人了解我在说什么。我说宝玉啊,你看风里的灰尘。你还敢出走吗?
我刚刚回家。从bus下来的时候,我清楚地感觉到潮湿涌了上来,我屏住呼吸,牙齿咬着牙齿。我不愿在龌龊的人堆里流泪,我不是个岛人。
这两天心情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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