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而作
有许多人议论我说:“他用不着神的帮助。”但你耶和华是我四周的盾牌,是我的荣耀,又是叫我抬起头来的。我用我的声音求告耶和华,他就从他的圣山应允我。我躺下睡觉,我醒着,耶和华都保佑我。(诗篇3:2-6)
对影三人
月至中天,清朗的月光流连于枝叶和花朵上,蒙蒙的看不出边沿的轮廓,却在叶片和花朵下留了温婉柔和的影儿。碧茜、宁宁和花衣女子都没走,她们找了一处石阶席地而坐。新加坡的灰尘很少,室外和室内差不多一样干净,坐在地上衣服也不会脏。宁宁拿出先前吃月饼的时候跟招待人员讨的紫陶小茶盅,吃吃地笑着说,“来来,我们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碧茜搡了宁宁一把,“人家李白是月下独酌好不好,他、影、月是三人,我们、影和月岂不成了七人,是对影成七人!”
“哈哈,有意思!七在圣经里面是最圆满的数字。来,我们以水当酒,为你们和你们在中国的亲人喝上一杯!”花衣女子拿出水瓶,把三个小茶盅倒满,端了起来。由于新加坡的水分蒸发快,水瓶是出门时的必需品。
“你妈妈今天没有来?”宁宁问花衣女子。花衣女子的父亲去世后,她就把母亲接来和她同住。
“妈妈腿脚不太方便,老大老二老三来了,刚才和姐姐的孩子先回去了。我们中午团聚的,哥哥姐姐们看了妈妈没留下来吃饭,几个孩子和妈妈一起过的。妈妈亲自烧了两样菜,还做了萝卜糕,切的月饼,大家很开心!”
“你们在中国的家人他们都好吗?之前有没有联络?”花衣女子问。
宁宁给老公寄信的时候附了一封给父母的信,并嘱咐他买些东西去看望父母。其实不用她说,逢年过节老公都会去看望双方父母,而且会被招待一顿丰盛的美食。
而碧茜则摇了摇头,说没有。宁宁和花衣女子都觉得诧异。“为什么啊?”还是宁宁的嘴快:“他们不会怪你吗?”宁宁站在父母的角度想,他们一定很期待子女的这份孝心。
“怪吧!一般我都不写信而是打电话。前几天老想打,都没勇气,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讲些什么。父母一个月前就来信祝我中秋快乐了,还问到我的学业和个人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心里只有祝他们中秋快乐是最想说的,其余的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讲。是说学业上一帆风顺,还是说和男朋友花好月圆?这都不是出自我的内心。他们又是极仔细的人,一点蜘丝马迹都会刨根问底。所以我怕编不好反倒生出事来,影响他们过节,就没联系。”碧茜的双手不停地绞扭着,眼睛空洞地从宁宁的肩头越过去,盯着远方的深处。
“那送去一声祝福也好啊!”宁宁对认定的事总是不依不饶。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要什么事情都粘着父母不放!我们有自己就行了!”碧茜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这是怎么说的?再不顺心也别发火啊,宁宁觉得她不可理喻。花衣女子让她喝点水,平复下心情再慢慢说。碧茜猛地喝了两口水,虚空的眼睛里像有刀子在割着什么东西:“当初我的父母不让我出国,说我是个女孩子和哥哥不同,不适合在外打拼,他们有能力将来为我安排一份理想的工作,再介绍个男朋友,建立美满的家庭什么的,好像这样他们就尽到了做父母的责任。而我有我的理想和追求。我不愿意一辈子永远生活在他们铺好的床铺上,像个婴儿似的活着。这多没出息,我要出国!我有头脑,有知识,有能力养活自己!没有他们,没有......我也一样能活得很好!”碧茜的嘴巴一开一合,像刀子割下的碎末,机械地往外飞.......
理想在现实面前也许就是这被割下飞舞的东西吧。花衣女子没有说话,看着她静静地聆听。碧茜拿起水瓶,一仰脖子又喝了几口水,然后继续说:“在新加坡我能生存下去。补习的收入够我吃住和日常开销,负担两个人的生活才会吃力。”想起男朋友,碧茜的面庞又生动起来。月光下,她的额头和两个颧骨都有了光泽,里面分明闪动着黄色的火苗。
“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学校的餐厅,我们都在排队买杂菜饭(盒饭,不带走就打在一个塑料盘子里,用刀叉吃)。他那么大的个子,不买菜只叫安娣浇两勺汁在饭上。我那天多买了两个菜,和他一起吃的。他从来没有开口向我要求过什么,也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感谢的话。但我知道他对我好,出去的时候他怕我累着帮我背包,家务事他从来都不让我插手,到了晚上他静静地听我说白天的事,一点琐碎的小事都能引来他的笑声。他一般不笑,但是笑起来嘴角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很好看。将来就是跟着他受苦,我也心甘情愿。他的困难、苦恼就是我的困难和苦恼。看到他的笑容,再苦,我心里也是甜的。现在我们生活上已经有了默契,为什么他竟几天几夜不回来要撇下我呢?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宁宁想起泰戈尔说过,婚姻不能只是一只热锅,然后慢慢变成了一个冷炉子;宁可开始的时候是冷锅,后来成了热炉子。
“昨天,有两位老师给我打电话,要是我再不交专题作业,这门功课的学分将为零。可是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安坐在图书馆里查资料,和同学们探讨调研课题,这根本是做不到的!我静不下来怎么办?!真希望上帝能帮助我,让每一天的一切都是新的、都是美好的。”其实她说的,又何尝不是宁宁想要的。
“如果一个人没预备好承担家庭的责任,没思想将来生活的规划,没预备好成为家庭属灵的领袖,那么会给以后的婚姻生活带来更多的问题。你和男朋友都有责任互相理解和负担现实生活、包括恋爱婚姻生活的各种压力,学习如何以正确的方式去珍爱对方、维护爱情。”
花衣女子抬头仰望:“就像这一轮明月,上帝应许他的爱将透过自己流向世人,使人越来越少顾念自己,越来越多关爱他人。在我看来,婚姻的起点必须与上帝建立密切的关系,被他改变。我们在他的里面学习爱的功课,才真正通过了他对你进入成年的考验。对此我们不单单凭人的努力,也要凭着对上帝的信心把一切都放在他的手中。如果是上帝所配合的婚姻,就求主来带领,我们跟着他的脚踪行。”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今天的态度,要是他有敬畏上帝的心,能反省自己就好了。”碧茜还是把注意力紧盯在男朋友身上,丝毫没有反省自己的意思。
“你也要多为他着想,给他空间,不要管得太紧。”宁宁补充道。宁宁的老公留在中国,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了。
“我和你不同。你的另一半在中国,我的另一半将来一定在新加坡。”
花衣女子说:“那将来宁宁让你的老公也来新加坡,我们都把影子换成那个他,呵呵!”
这一次,碧茜没有独饮,而是把三个人的小杯子都斟满了。“来,愿我们将来都带着另一半在新加坡团聚!来一个对面成七人!”碧茜笑得很喷,她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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