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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淼对着那层看似弱不禁风的膜用尽了一切手段，那膜总是象征意义的动几下便恢复原状。玄甲在另外一边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顾淼冷静下来。也学着玄甲的样子席地而坐。“老头，我被困在这里，你其实也是被困在这里啦。你知道田相赛马吧，虽然我们都是水系的，但我是真正意义上的队伍中的辅助角色，而你不同，你是最强的。你这样很划算吗？洛连环可是秒杀你儿子呢，他现在都没有露面哦。”
玄甲赞许的看着顾淼，“冷静下来的果然很快。你也是个聪明人，现在我的话应该可以过你的大脑了。来，我们好好谈谈吧。”
顾淼早就隐隐觉得不对，玄武是四族中的智囊团，最经善于结界和占卜，属于四族中的辅助角色。但作为最接近于水神的玄甲来说，灭掉雷小飞和自己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刚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他，真的只是想跟自己谈谈？
玄甲见顾淼不答话，径自说下去，“你不用担心外面的情况，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我就不做吹嘘了，但其他几人我是计划纠缠住花清源的。现在花清源也挺忙的，他们几个对付你那小保镖还是轻松的。”
顾淼冷笑了一声，并不答话。
“不过呢，你们并不是我们的敌人。刚才说话多有得罪，因为以老朽的水纹感知能力虽然并没有发现有别人，但人外有人，保险起见还是要保持谨慎的好。这里隔绝阴阳，说话就会方便的多，还请你原谅刚才老朽的过失之语。”玄甲抱拳欠了欠身，接着说道，“你那保镖朋友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张啸杰我更不会加害。不过如果洛连环来的话……”
“看来君上是早有准备呢。”顾淼说话也客气了起来，的确，她可以看的出来，对方两个人围攻雷小飞，雷小飞虽然险象横生，对方却并不下杀手，而青庚则落在一棵最高的树尖上张望四方，玄任席地而坐双眼紧闭胸前结三清印。看来是在感知周围。“君上如此费尽心机，又想让晚辈做什么呢？”
“拯救天下苍生。”玄甲一字一顿的说道。
“噗……”顾淼手掩朱唇，“还请君上不要拿晚辈开玩笑，晚辈连这结界都出不去，君上面前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这点能力如何拯救苍生呢？我才是该被拯救的苍生嘛。”
“不能这么说，这件事，只有你能做。”玄甲面色凝重的说道，“那就是杀死顾钧翔或者洛城。”
顾淼不禁脸色一变，“君上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杀死自己的父亲来拯救苍生？”
“恕老朽直言，你视他为父亲，顾钧翔可真的视你为亲生女儿？”玄甲沉声问道。
“君上这是何意？”顾淼冷着脸说，“天下父亲管教子女的方式不一样，亲生女儿就是亲生女儿，什么叫视为？”
“顾钧翔和花清源两人的断袖之癖我等外人不该置评，但他们的关系前前后后也有二十年了，你可曾见过他身边有亲近的女人？”
顾淼冷笑，“我也从没有看到过君上的老婆，难道您的两个孩子也是您跟男人所生？”
玄甲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的确，你们龙凤胎从小就跟了顾钧翔，他也把你弟弟顾墨视为掌上明珠，但你呢？”
“君上对我家大小事务还很了解嘛。”顾淼语气中带着讽刺。
“了解谈不上，但有些事是都知道的。你们是龙凤胎，在你一出生他便将命运封印到你的身上，你也应该知道这种封印的原理吧？”玄甲也不等顾淼答话，继续说道，“命运是一种神迹，不是说封印就能封印的。如果真是要封印，最难解决的无非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如何封印，第二件是封印在哪里。命运的能力可以说是天地的神力。作为容器要么就有轩辕黄帝那样的神通，要么就是用特殊的技术让命运处于浑沌状态，同时在外面用灵力很强的神器来制衡命运的反抗。形象点说，也就是你相当于一个门板，有人想在门板上挂一个铅球，如果门板上的钉子没法承受住这个铅球的重量，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门板凿穿一个洞，用一根绳子穿过洞，一端绑在铅球上，另一端也挂上一个比洞大的重物。”
说到这里玄甲指了指顾淼胸前的禹石。
“禹石虽然是神器，但要跟命运比，还是逊色太多。”玄甲淡淡的说，“有一天如果命运真的被解封，要么就是有人斩断了封印，也就是那条绳子。要么就是这边的禹石被绳子拉扯着穿过那个小洞，破坏掉整个门板。试问，谁会那么忍心用自己的女儿做这等危险的事？”
顾淼没有说话。
“魂震其实就是命运在挣扎。你自己是没法主动发动魂震的，对吗？”玄甲继续说道，“当你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就是门板将要崩裂的时候，命运在另一端就会大力挣脱，而遇强则强的神器禹石也会爆发神力，你名字中带三个水，禹石又是金属性的神器，一旦爆发就会触发五行金生水，瞬间你的水属性会达到超越水神的太神境界，虽然你的身体不能负荷，但至少平衡了命运的力量，同时因为这种属性太过蛮横，周围的生命就会形神俱灭，我说的对吗？虽然我们修道的是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的生辰八字的，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不是八字本身就是属水的？”
顾淼双拳渐渐握紧，失神的望着远方的树。“即使君上说的没错那又如何。退一万步讲，他对我再不好，他也是我父亲，这也是我的家务事，在这家务事中解决办法也万万不会是我杀他或者他杀我。”
“顾钧翔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不了解吗？”玄甲声音略带悲恸的说道，“他零八年的时候告诉你是因为禹石的力量太强了，金生水，导致南方雪灾，同时张远之在远方做了不能忽略的针对顾家的行为，让你带禹石出国对付张远之。他可是这样说的？”
顾淼一惊，这事断然没有第三人在场，玄甲是在推测吗？
“你可想过你走后一个月发生的大地震是因为什么？水强则土克之，土气本身就强。你又带着金属性神器走了，五行中金突然消失，必然会刺激土来生金，为了生金就会出现更大量的土气，怎么可能不地震？”玄甲继续说道，“顾钧翔派你出去的时候，你可知道你对付的是什么人？张远之是什么样的角色你可知道？他派你去，就是让你的魂震来杀死张远之的，谁都知道一个人的命再硬也不可能经受得起三次魂震的摧残，三次是上限，谁知道你又能否扛住那第一次？他又为什么没有安排后续的人去寻找你？”
顾淼不是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事，只是这些东西就像心中的一根刺，你明明知道在那里，碰都不想去碰，更别说想去拔掉。
“我们四族也是见过朝代变更。历史车轮的前进免不了碾过一些生命的，但他故意催生地震来达到我们不知道的目的。”玄甲声音渐渐高亢起来，“更有甚者，他竟然要再摆九五阵！”
“九五阵？”顾淼也是第一次听说。
“说来也是，他告诉你们了，你们还会为他卖命吗？纵使是亲生骨肉，他也当你们是他的棋子罢了。”玄甲解释道，“所谓的九五阵，就是让某人真的成为世界的九五之尊的阵法。阵法一旦成了，可以将九洲所有灵气作为自身灵力的源泉，任意调动神州五行元素，到那时，他便不再是人，那才是真正的神。”
“这怎么可能达到！可以把九洲的所有五行力量归为自己？这完全就是神话，这种阵法在理论上就行不通。”顾淼心中砰砰跳起来，语调激昂。
“理论上？”玄甲笑了笑，认真的望着顾淼，一字一顿的说，“历史上就真的有人做到了！他就是……轩、辕、黄、帝。”
“啊？这……”顾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九洲结界是人力所能为吗？土族一族的神是如何让四族所有人发毒誓誓死效忠的？你认为现在的神器又是什么所化？禹石真的是石夷的一件物品而已吗？”玄甲森森然的看着顾淼说，“我们四族内部的历史要比你们所知道的多得多，这种秘史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太古时期，轩辕黄帝是土族的土神，实力与其他四神在伯仲间。但后来他无意中得到九五之阵的排列方法，便想办法诱使蚩尤入侵，因为土族在九洲的最中心，在联合其他四族的时候就是在土族地盘集合的，他也就顺利的做了联军的首领。蚩尤的强悍让轩辕黄帝成功的说服了其他四神布下九五之阵。确实，事后轩辕黄帝仅一人之力灭掉了蚩尤所有兵马。然而四族的噩梦也就来临了。”
“可是，历史……”顾淼说了一半，自己吞掉了后半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永远是成功者的赞美诗。
“事后，轩辕皇帝以一敌四，并将其他四神炼化成四种神器放在东南西北四方震慑天下。又逼迫四族所有人立下毒誓……他的神力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年，被他加持过的毒誓过期时间也就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你明白了吗？”玄甲说道这里，意味深长的看着顾淼。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想做轩辕第二……他也想……”顾淼心中虽然仍旧将信将疑，但如果这是真的，而她知道她父亲是怎样的人，如果说他真有这样的野心也不足为怪，“但是，我刚才听你对花先生说的话，我父亲已经……？”
“他最近韬光养晦，而且放出话来说他已经死掉了。”玄甲顿了顿，“我们四族从不干涉任何历史，也不能干涉…… 但如果真让他成功布下这九五之阵，他的心机和野心，他到底会做些什么？他可以为了目的用自然的法则杀掉上万人，也可以运用手段大兴土木让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成为了神，这个世界将会怎样呢？”
“你的意思是……”顾淼明白了玄甲说的天下苍生的含义。
“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也对他的计划知道很多详情。问题是，你到底站在哪边呢？”玄甲意味深长的看着顾淼。
顾淼低下头，她的心从来没有这样乱过。自己学五行相生相克的时候问过父亲，为什么自己八字多水还起名叫淼呢？父亲摸着自己的头说，他最喜欢水这个属性，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顾淼缓缓抬起头，玄甲期待的看着她的表情，她苦涩的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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