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学】印象 ∙ 国大(上)
所在版块:文学艺术 发贴时间:2010-08-15 12:07  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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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许多年前,我并不喜欢新加坡,但对国大却情有独钟

国大是新加坡国立大学的简称。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妥当,他应该叫国小,因为它实在是很小。 如果要跟国内的某些大学比的话, 我希望在‘小’字后面再加上‘得可怜’这个补语,因为传说中只要把诸如浙大等大学的各个校区用直线连起来的话,其圈入的土地面积就已经远远赶上整个新加坡 了!于是国大就像一粒芝麻,坐落在这个赤道的小岛上,一坐就是100年。 当然, 如果要考虑到实际情况的的话,这‘100年’年前面也许还因该要加上‘号称’这两个字。其间分分合合,起起落落,能熬到今天也是不容易。 不过其中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不是我等后来人能够领会的。总而言之,国大变成了今天的国大,一个在肯特冈旁,一个没有围墙的学府。

我 之所以提到“没有围墙”, 实在是因为它是我对国大的第一印象。 甚至在此时此刻,我依然能够确切地感受到我第一次看到国大时的惊奇与迷茫, 因为,我从没见过没有围墙的中国高校。 不论是武大, 华科还是哈工大,都总有那个么一道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围墙,在繁忙的都市里,抑或是在宁静的郊区外,圈出那么一方人间净土。所以,很多年了,我都一直固 执的认为,国大只是马路边的一个车站,而不是钱钟书笔下的一座城池。没有围墙,当然也谈不上什么校门了。唯一能告诉你已经进入国大的只是校园四周矗立的校 牌。校牌蓝黄两色,上面楷书“国大”(NUS)。 由于这些校牌大都立于较为开阔的草坪之上,这让我常常想起一柱擎天这个词;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些校牌也确实比较高,据本人目测,他们至少有两个姚明的 高度。但是如果要是跟国内那些气势磅礴,规模宏大的校园正门相比的话,这些校牌即使不是萎靡不举的话,也因该是举而不坚了。 其实, 更多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他们更像是一块小小的贞节牌坊,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坚持这她自己的坚持。

后来我发现,校牌其实并不能算是国大 的特色,因为国外的高校似乎都没有围墙和校门,而只有校牌。而真正有国大特色的, 我觉得应该是这里的路。鲁迅说,这个世界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变成了路。 我相信,如果他来过国大的话, 他应该会考虑收回这句话。一百年过去了,沧海都变成桑田了,国大的路却依然这么的.........。 像什么羊肠小道,鸡肠小道,九曲十八弯之类的词,在这里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世界上,我觉得唯一能够形容她的词应该是“乱”, 英文名叫confusing。国大五年,我曾无数次的被人拉住问路(可见有多么的乱),而我又曾无数次无奈的告诉他们: I know how to get there, but I don't know how to explain to you。无奈了,真的无奈了!那种感觉,就像看到一个美女在河里洗澡,本想偷偷的游过去,却又突然发现自己不会游泳。所以个人建议第一次去国大的同学自备 指南针,注意不是避雷针,以备不时之需。国大的路除了乱外,另一个特点便是“险”了,虽然跟什么断肠崖,忘情谷之类的比尚有一定的差距,但在普天之下的校 园内,因该是少有匹敌了。要体会这个“险”字,最直接的办法便是坐校车。在校车上,你就能领会什么是真正的波涛汹涌连绵不绝,什么才是真正的峰回路转柳暗 花明又一村,所谓的股市起落宦海沉浮其实也不过如此。几趟坐下来,我虽然不敢保证你的人生观会有什么改变,但我敢真诚的向你道一声恭喜:兄弟,你以后再也 不会晕车了!遥想当年,J某最喜欢坐的便是校车的最后一排,不为别的,只为享受校车在过hump时,那一霎那若即若离若真若幻的失重(这尾振幅较大,可以 把人震离座位)。即便是此时想起,依然是让人怀恋无比。

俗话说路遥知马力,J某说路险知司机。只有在国大的路上,才能够显示司机同志们的 真正水平。国大虽然比较小,国大的路更小,但国大的车却比较大(大客车)。据本人目测,国大最宽的路不过横向容下三辆校车而已。但国大的司机却常常拉着满 满一大车的学生,风驰电掣,纵横驰骋,,还动不动就来两个U TURN,冲几个HUMP, 套用某人的话说,这是要有水平的。而且当年的司机比较有性格。具体来讲,他们不太讲话(沉默),喜欢穿一些有点shining effect的深色shirt,戴墨镜, 有的还戴毛制紧身帽(or 紧头帽whatever),颇有几分Morpheus的风采。很多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并不是为了生活而奔波的司机,而是一些寂寞的车手, 在那小小的方向盘上,把玩着属于他们的寂寞!后来,国大的校车业务是乎外包了,司机都是清一色的蓝色短袖制服, 剪短发。他们通常都非常的有礼貌,上车的时候都会问候一声good morning, 下车的时候也会送上一句暖暖的goodbye。可我心里似乎总是有点失落。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一种赤裸裸的真实,和一种 如有若无的残酷吧。

忘了说,校车似乎都是奔驰的,这让当年的我很是爽了一阵。想当年,学校里有N辆奔驰, 第N辆爱坐不坐, 剩下的N-1辆就是不坐!不过还没爽了两下,就开始不爽了。原因很简单,挤, 非常的挤!不论你是什么性别,什么国籍,什么肤色,什么信仰,你在这里都回变成一种人,被挤的人, 如果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的话,这种动物应该是沙丁鱼。网云,时间就像乳沟,挤挤总会有的。 在这里,你可以亲生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越是挤,越是觉得度日如年啊!不过,挤,对某些人来讲可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比如说,猥琐男。其实,我是蛮想 劝他们尽早打住的。记得某个公司曾流行过一句很有名的话:不要动公司的钱,不要动公司的女人。我觉得这句话可以原封不动的搬到新加坡来,当然,也包括国 大。 轻则罚款道歉, 重则监禁宫刑,sorry, 鞭刑, 并非是危言耸听,身边的case就听过好几个。吓完了大家,我就接着说校车了,校车并非每时每刻都很挤的, 这其中涉及到一个节奏的问题。如果能把握好这个节奏,坐车也能心旷神怡,跟沙丁鱼说bye bye了。这个节奏实际上就是国大生活的节奏,上课,下课,吃饭......, 每一刻都是国大脉搏的一次跳动。要把握这个节奏,其实并不容易, 会涉及到一些时间的计算和统计的分析,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 不过,会什么要去“把握”这个节奏呢? 只是参与其中岂不是更好! 如果连坐车这种小事都要计算的话,生活岂不是活得很累? 当然, J某之所以会这样做,因为J某是个寂寞的人,寂寞的人不怕累,只怕空虚!

校 车平常都是很繁忙的,但在一个时刻会显得特别的寂静。这个时刻就是假期2305分的末班车。 很多时候,车上就只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我。我喜欢坐在车身0.618处靠右边车窗的位置,随着车身的起伏, 看着夜色中的平静的操场,朦胧的raffles hall, 还有computing center, Eusoff Hall, temasek.......缓缓地从眼前流过,我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或者像什么, 只是觉得不可捉摸。这种感觉只有我在樟宜路上,雨中临晨骑自行车时曾有过,当然,这是题外话了。夜色中,最让我又感觉的,应该算是Eusoff Hall了,不为别的,只为我曾经在那里住了两年。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是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所以在我心中,我一直认为Eusoff Hall是国大所有buildings里最美的。我相信,这个“一直”会一直持续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原谅我,我一直不知道Eusoff Hall 是哪一年建造的,也不知道他的设计者是谁;我只知道,我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被她的美丽所折服。精细的红砖,干净的红瓦,浅绿的草坪,背靠大海,面向 国大.......很多是时候,我都觉得这是上天赐给的礼物,曾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一切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以致于我时常怀疑她的真实。Hall可以 分为南北两块,都以半筐形结构,形成合围之势。两块以回廊连接,回廊曲线构型,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而且红色的地板与南北的红砖红瓦交相辉映,融为一体。 南北合围的部分是一块较大的天然草坪,草坪中间有一棵不知名的树。树并不高,但在每年一定的季节, 会开满满一树粉红色的花朵, 每当海风轻轻一吹,满树的花朵便会大片地倾洒在下面碧绿的草坪上,星星点点。尤其是下过小雨的清晨,四周没有什么人,空气中还微微带着泥土的味道,树下朵 朵粉红色的小花点缀在翠绿欲滴的草坪上,树上还零零星星挂着一些小花,带着一些还没褪去的雨珠,在晨风中闪闪发亮,如梦如幻。很多时候,我还会看到一位老 婆婆,拿着一个淡青色的竹制扫帚,在树下慢慢的清扫着落下的花朵, 远远望去,有如一幅七彩的水墨画, 如此的不真实,而又如此的真实。每当此时,我都会选一条小路绕道离开,生怕破坏了这天地间的宁静与和谐。

Eusoff之后,我便搬到PGP去住了。PGP是prince george's park的缩写,但我们都比较喜欢叫她漂亮女人公园(pretty girls' park)。漂亮女人多不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PGP一定是morden architecture中的漂亮女人。从现代建筑的艺术眼光来看,PGP的整体布局,以及对空间的合理利用都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境界,可以说为学生群体 公寓的建造树立了一个标准。可惜,我不想再深入讨论这个问题了,尽管我也想显摆显摆我对现代艺术的研究, 因为我不喜欢PGP。 PGP虽然不是王子就是美女,可偶不喜欢她,因为它都是单人间,而偶又是一个寂寞的人。单人间,听起来也许会让许多中国学生羡慕不已。东邪西毒里的欧阳锋 说, 很多人都想知道山的另一面是什么, 其实山的另一面还是山。 J某说,很多人都想知道单人间是什么,其实单人间就是个垃圾! 偶住单人间的那一段时间,每天吃饭都要跟别人约N长时间,偶从来都没觉得生活有如此的复杂,这实在是大大的违背了我简单为美的艺术哲学。这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相当的不爽。当然,不爽的 也绝非J某一个人,偶的中国好友C就曾跟我感叹过:连找个人说话多不容易啊!也就是那段时间, 我开始喜欢上了莫文蔚的歌,因为她的歌让我觉得偶并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寂寞的人;尤其是在听单人房双人床之类的,我就恨不得把PGP这个 垃圾有多远就扔多远!所以,我后来一毕业就找了个双人间住下了。其实,想一想,现代建筑对空间的完美利用又何尝不是对人与人进行着或多或少的物理分割?

本科期间还住过很多其他的Hall, 像什么Old Kent Ridge (印度人聚集区), Raffle Hall (有台球桌,很爽)等, 但比来比去还是觉得Eusoff最好。所以当我的新加坡好友P问我哪个Hall比较好时,我毫不犹豫地向她推荐了Eusoff Hall, 并且带她参观了一下一树粉花压绿草的景色。 而那天刚好那个老婆婆在树下扫花,我一激动,就顺便跟她讲起了我对黛玉葬花那一段的艺术成就。当我讲得快口干舌燥的时候,P突然问我,林黛玉是谁? 然后我立刻没有语言了........ 股市有言,冲动是魔鬼,这句话果然不是盖的啊!不过话说回来,跟新加坡人讲中国文学,就像跟我讲王尔德莎士比亚一样,本质都是对牛弹琴(偶对西方文学的研 究是0)。当然,这也有例外,比如说我的一个新加坡友人H,他不是中文系的,但对中国的文学与历史有非常深厚的理解, 都快赶上偶了,呵呵。不过, 他却是一个gay。 为了避免嫌疑,我就不多介绍他了,再另外说一句,偶的orientation是非常大众化的。好了,接着说好友P, P是我在UCLA认识的国大小女生,学化学的,跟我一届。 江湖有云, 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 一起分过赃。 而我跟P只不过是一起做过饭,一起背过包。说好友,那是假的,最多不过是比较熟的熟人而已。不过P却是我认识比较深入的第一个新加坡人,或者说国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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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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