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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
盘古的斧子劈下去的时候,你在世界的尽头,我在你的身边。
强大的气流奔涌而来,那一刻有一种东西自天外刺入我的心。上帝说,要有光。
于是,你看见一种东西上升着澄明通透,一种东西下降着厚重踏实。你的眼睛里有闪烁着的喜悦,身边的分子原子四散逃离。你微笑,笃定而坚毅穿过时空的边际。我来不及在你的眼神里寻到自己,你的脚步就已朝着不可知的方向远离。
那一刻你的背影刻在我的眼前,如同一个晴好的夏日清晨里微寒的暖意。目断晴空梦不成,一个圆圆满满的结,从此种在我的心里。
第二日
我决定去找你。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要等着如同那天一样剧烈的风。我希望所有的风都是朝着你的方向,把我带到你的身边。
我于是在大地上漂移。天上多了许多与我们相似的尘埃,但是他们都很亮,还会有秩序地慢慢走动。他们中的一些喜欢呆在一起,紧密密地,看上去就几乎是长长的一条,或者很大很大的一个光圈。他们是那样整齐地周而复始地行走,于是我想他们一定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自己的行动不再依靠风。我打定了主意要去问问他们,哪怕走得再慢,也要去寻你。
第三日
然而风似乎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大地剧烈地震动着。
我在最慌乱的时刻想起你,你的背影其实已经模糊,但是唯有活下去才能让他再清晰起来。
见不到你的日子里一日仿佛千年。贴近地面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影子缓慢地蠕动着,从早到晚画成一个圆圈。很多时候不是为了有一个结果,却一定要给自己一个信念。我努力地在周围激荡的空气中保持着平衡,我要活着,因为你是我的信念。
后来震动停止了,一些土地被挤在一起堆成很高的山脉,另外一些被硬生生地扯开裂成很深的峡谷。水自峡谷的源头之处奔涌而来,很多尘埃挤在谷底霎时不见了踪影。空气里弥漫着如此清甜的气息,我在河流的上方缓慢地移动着小心翼翼。
我,终于有了希望。
第四日
我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阵沁人的芬芳。然而睁开眼睛的我在原地遗失你的方向。
我知道寻你是要向着那个山谷,越过河,转过一座山再一直朝前,我昨天飞得很高很高才看见变了形的大地的模样。然而我的四周在一个夜里长出了那样高的树木,仿佛沿着他们就可以一直向上走进那些星辰日月的光亮。
我在树林的正中痛哭失声。眼泪是身体里的河流,一不留神就把你的心冲刷殆尽。我知道你一定也在某处行走坐卧,满目繁花。这样的想象令人心生亲昵,仿佛你就在左近,我只需走出这里,走出这个树林。
我盲目地走着希望能够看见你,我盲目地跑着希望能够撞到你,我盲目地呐喊,希望你在远方能感到我的声音震荡而出的细微的波纹,我盲目地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找到你……
第五日
我以为时间一长我一定会忘了你,如同你的背影在我的面前渐行渐远。然而没有。
我坐在一颗开花的树下,阳光以一种征服的姿态直射进我的瞳孔,你的面容和眼神在耀目的光里忽远忽近似幻似真。
现在的行走远比从前艰难得多,偶尔飞来的一只蜜蜂也要打乱我的行程,让我在回到原路的时候早已精疲力尽。然而亦有的时候有了好运气,一只兔子可以带着我飞奔到树林的边缘,我再从它的身上跳下,寻下一个免费搭载的小物儿。
时间一长我似乎忘记你的方向,然而我记得你。记得你在这世上某一个角落里,我终有一天寻得到你。我偶尔散步偶尔唱歌偶尔聊天偶尔微笑偶尔想起你,我到了每一个地方都要找寻你的踪迹哪怕你实际上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我从来没指望你还记得我。
第六日
世间有了人,因此被称作人世。
我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禁不住笑,越晚诞生的种类就越喜欢假装自己可以统治世界,这些时候我们早见得太多。
亚当和夏娃相恋,女娲捏出了很多很多个泥人儿。人类喜欢相互追逐的游戏,却谁也不肯为了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的东西花费功夫气力。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曾瞧得起谁,不过是比拼武力比拼才艺。我想他们一定会觉得我的做法不可思议,而我只希望见到你。
第七日
我见到了你,在我走进的第五万八千六百七十二片森林最边缘的从左数第三十六颗树的从上数第二百七十六片树叶上,你和一粒漂亮的尘埃聊天,她羡慕你的经历。
我从你们的身边走过,你的眼神飘过来一些又移走时,我的身影在你的瞳孔里一闪而过。一如那一天我们站在世界的边缘,你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望向远方。
你是第一个爱这世界的,而我是第一个曾经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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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和鸣,琴瑟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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