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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风月河边吟风赏月 云雨楼上殢雨尤云
行云雨,春梦锁巫山。若个情心深似海?谁人色胆大如天?风月更无边。
——调寄《忆江南》
上回说到二精飞也似的逃离三家村。一路无话,却将那些黄鹤肉也吃得差不多了
不知走了多久,俄见前面有座高山,山底下有块碑,上书几个大字。尔白看时,只见写的是:“从前有座山,无名氏题”。登山而上,隐隐见前方有座庙宇,尔白忙上去看时,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庙,门前有匾额,题着“山上有座庙”五个字。进得庙中,只见一个老和尚,在那里煮粥,香气四溢。
尔黑最贪吃的,这时又饿,便对老和尚说:“大师,分我一碗粥吃罢。”
尔白见礼道:“晚生石尔白。”
那老僧道:“我也不知道什么石尔白石尔黑的,既然来了,就吃碗粥罢。”
尔黑巴不得一声,接过老僧手里的那碗粥,道声谢便狼吞虎咽起来。吃得几口,却发现这粥一点味道都无。便说道:“大师,为何这粥吃起来味同嚼蜡呢?”
那老僧微笑道:“我这粥闻时香气扑鼻,忍不住去吃,便味同嚼蜡,因此叫做‘蜡巴粥’。”
尔白恭敬问道:“味同嚼蜡,如何下咽呢?”
那老僧道:“世上万般,什么到口之后不是味同嚼蜡呢?”说着便指着右边说道,“你且去尝尝那个。”
尔白看时,只见右边地下垫着三堆草,上面各悬着一个墨绿色的东西。便依言趴到其中一堆草上去尝那东西。刚到口便苦遍全身,眼泪直流,张着口在那里喘气。
老僧道:“那是苦胆。你再来尝尝这粥。”
尔白见说,忙过来接过粥碗便吃,那粥居然又香又甜,尔白便风卷残云都吃光了,方对老僧说道:“大师,为何这粥如此香甜?”
老僧微笑不答,忽然听到庙外一阵喧嚣,走进三个小和尚,一个个子高高似竹竿,一个身材胖胖如胖大海,一个年纪小小像颗小豆子。
那小豆子便嘎嘣嘎嘣说道:“师父,今天又没打到水。”竹竿和胖大海也面有愧色。
老僧微笑道:“甚好,甚好,去面壁罢。”
那三个小和尚便依言去那三堆草上面壁而坐。尔黑方想笑,忽见墙上现出三幅图来。
那竹竿前面现出的是一位容貌甚美的女子,坐在秋千上荡秋千;胖大海前面现出的是一盘鱼并一壶酒;那小豆子前面现出一片石草地,他自己在上面一蹦一跳掏蟋蟀玩儿。三个小和尚均偷偷看了二精一眼,便垂头自审。
二精相对而笑,老和尚说道:“这个是黄连,你二人就着黄连吃淡粥,吃完便走罢。”
尔黑也不答话,接过那黄连来就着便吃,尔白也就着黄连,甘之如饴地吃那粥。吃完对那老僧说:“我兄弟吃了大师的粥,便替你打一次水如何?”
老僧道:“出门右转三里外有口井。”二精便拿桶出去了。
出得庙门右转,走出几里,果然见前方有片草地,草地那边有口水井,水井旁有棵树,树上吊着一个秋千,秋千上一个女子坐在那里搔首弄姿,女子面前的石头上放着一盘鱼并一壶酒。
尔黑心想我吃了鱼再打水也无妨,便直奔那鱼,边吃鱼边喝酒,好不惬意。尔白上前对那女子见礼道:“小生石尔白,敢问姑娘尊姓大名?”那女子荡着双脚说道:“嘻嘻,你来跟我荡秋千,我告诉你,来呀,来呀。”尔白情不自禁的上前与那女子并坐,荡起秋千来。荡得尔白神魂荡漾,也忘记再问女子姓名了。
不久尔黑吃得只剩鱼骨头,便唤尔白下来。尔白下得秋千,再看那口井时,已成一口枯井,井下只有一堆乱石。再回头看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
二精面面相觑,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破庙中,放下水桶,方欲开口,那老僧说:“甚好,甚好,走罢,走罢。”
二精自知没趣,便给老僧磕个头出门去。
出门便在山中沿着山路上山顶,堪堪日落。
不久,便见一轮明月升了上来。二精依然趁着月色攀岩登山。等到山顶,看到的果然是另一番景象,只见一道大河横在山下,头顶一轮明月,山风吹来,使人心旷神怡。
尔黑不禁长啸起来,山谷回声久久不息,尔白便有些毛骨悚然,说道:“此地阴气太重,并非久留之地。沿着山路下去罢。”
于是一路下山,到得河边。清风缓缓吹来,天上水中两轮明月交相辉映。
二精飘飘然起来,仿佛忘记了一切,便沿着那岸一路行走,忽见那里泊着一只船,一个船家蒙着斗笠在那里睡觉。
尔黑便叫醒那船家,笑道:“船家,可否行个方便,载我们去河中耍耍?”
那船家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带你们玩玩也好。上船罢。”
二精跳到船上,尔白问道:“不知此河叫做什么河?”
船家答道:“此河叫做‘风月河’。”说着一撑篙,那船便载着一船风月离岸了。
那船便顺流而下,清风夹杂着水草的清香和两岸的花香扑面而来,明月照耀着的粼粼的水波和两岸的连山纷纷向船尾跑去。面对此情此景,尔黑便陷入了沉思。
忽听得尔白说道:“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那船家便笑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声色,只知道有风有月,有酒有肴,一叶扁舟便可终此一生了。”
尔白听他言谈不俗,正欲问时,只听尔黑问道:“船家,你有酒么?”
船家笑道:“我这里有好酒两壶。一壶自饮,一壶就给你们罢。”说着,便取出两个葫芦,将一个递与尔黑,笑道:“这壶‘黄粱酒’便给你们罢。我自饮这壶‘鸩酒’。”
尔黑道声谢方欲喝时,忽听得一缕笛声远远而来。那笛声和着风,借着水,伴着月,悠悠扬扬飘在河上,使人心旷神怡。船家与尔黑俱忘了喝酒,且听那笛声。
只听得那笛声越来越近却越吹越悲,四顾寂寥,唯有这笛声呜咽,凉风一吹,倍添伤感。
尔白远远看见一点火光在那里闪耀。待笛声稍弱,便问道:“在下石尔白,敢问吹笛者是何方高人?能否现身一叙?”那笛声便停止了。尔白待要再问,只听得那边琵琶声起,调子甚悲,那琵琶嘈嘈切切越弹越快,声音渐渐凄厉起来。尔白与船家都忍不住连连叹息。
待那琵琶声停,尔白又高声问道:“阁下有何心事?能否移船一叙?”
那边不答,却有箫声呜呜而起,火光渐渐远去,箫声袅袅,久久不散。
尔黑说道:“如此悲音真是败兴啊,哎,我且喝酒了。”便与尔白同饮那壶“黄粱酒”。
“好酒!”尔黑边喝边赞道。却突然借着月光见一片黑影闪过,戛然一声,举头看时,见一只大白鹤向“从前有座山”那边飞去。
“有趣。”尔黑说时,早已醉倒在船上。
尔白只觉得前方似有一点船火指引。那船悠悠荡荡前行,离火越来越近。移近看时,却是另一艘船,船上立着一位白衣女子,飘飘有出尘之态。尔白便跃到那艘船上见礼,顺便细看那女子时,只见她面如姣花,身似纤柳,眉蹙春山,瞳剪秋水,痴痴望着前方,使人见之自生愁。尔白便有一搭没一搭说道:“方才可是姑娘吹笛?”那女子痴痴摇摇头。“那琵琶可是姑娘所弹?”那女子又痴痴摇摇头。“那姑娘方才是否吹箫?”那女子又痴痴摇摇头。尔白细想时,这样的神态倒在哪里见过的。恍然大悟,那神态像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林红颜!
正在这时,只听得叽叽喳喳出来三个女子,皆是翠衣红袖,丫环打扮。只见一个指着尔白的鼻子说道:“哪里来的小贼,胆敢欺负我们小姐?”不由分说,三人便用渔网把尔白网起来拖到船舱中,笑嘻嘻的连打带骂,用皮鞭抽了个皮开肉绽,渔网勒得伤口生生的疼。尔白便闭目等死。
再睁眼时,依然在渔网中,却身在一间华美异常的绣房里,不妨被鞭子抽了一下,一个丫环笑嘻嘻说道:“算你走运,我们小姐饶你一命。”尔白抬头看时,只见方才那位白衣女子端坐床上。三个丫环解开渔网,推了尔白一把,也不说话,便掩房门叽叽喳喳而去。
尔白看那女子时,只见她冲自己幽幽地笑。尔白不禁上床与她并排而坐。再细看那女子时,只见她边笑边在那里低头弄衣摆。尔白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许多,便一把抱住那女子。那女子也不反抗,只是冲他笑。尔白见他不反抗,便把嘴黏到她嘴上亲起来。那女子紧紧抱住他,闭住双目,浑身发颤。尔白得寸进尺,渐渐把那女子压到身下,正欲脱去她那身白衣,只觉得浑身疼痛,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又被渔网网住。回头看时,那三个丫环早把他拖下床来。
那个最凶的挥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光,说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们小姐无礼!”
尔白无可辩驳。三个丫环便轮流扇他耳光,左右开弓。那白衣女子在床上一颤一颤,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三个丫环便又把他拖出去用鞭子抽,抽得那渔网都浸成了红色,复把他扔进那间闺房。
那女子便亲手给他解开网,扶他上床,半卧在床上冲他笑。尔白情不自胜,便欲替她解去那身白衣。那女子咬着嘴唇,闭着双目任由他为所欲为。脱到一半,露出淡青色抹胸,轻轻一痕雪脯,那女子便浑身发抖。尔白不禁去触碰那抹胸,还未碰到时手也开始打颤,倒比那女子还颤得厉害。自己又羞又愧,便把女子的外衣全部除去,将她压在身下。两只手正不知放到哪里好,冷不防后背上狠狠挨了一鞭子,倒吓出一身冷汗。
尔白知趣的下床来,蹲在那里。一个丫环踢他一脚道:“大胆狂徒,竟敢轻薄我们小姐!”那三个丫环便对他拳打脚踢,拖出去脱光了放到渔网里吊起来打,打了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复又把他丢进小姐的闺房。
那小姐在床上羞答答的面对着墙。尔白努力挣脱那渔网,连滚带爬到床上。连命都不要地将那女子抱起来。那女子示意他将蜡烛吹熄。尔白巴不得一声,一口吹了灯,猴急地将那女子脱的跟自己一样。他孤男寡女的,况又干柴烈火,难免有云雨之事了,几度缠绵不表。
堪堪已到半夜。那女子本有不足之症,且又多愁善感不言不语的。现在竟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尔白怀里与他情话绵绵,好哥哥亲妹妹的叫得自己都肉麻。二人越说越精神,竟添酒回灯重开宴,均不似方才那般害羞。小姐取出体己酒,拿出体己果子,二人且说体己话。
二人从开辟鸿蒙说起,一直说到东方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方欲就寝,只见门响,小姐慌忙跑到床上盖被子。尔白吓的一动不动。果然,三个丫环笑嘻嘻进来,忽然变得怒气冲冲。那最凶的丫环无奈地指着尔白的鼻子说道:“大胆狂徒,你……你……竟然把我们小姐糟蹋了!”
三人不由分说,把尔白网起来便出门去,扬言要把他碎尸万段,扔到河里喂鱼。尔白吓得魂不附体,连呼饶命。
那凶丫环见他讨饶,便笑嘻嘻说道:“你自找麻烦,还要我们饶你!那我们就可怜可怜你,不把你碎尸万段了,就一刀两断罢。”
尔白跪地求饶。她们便把尔白绑手绑脚,用白布蒙起他的双眼,网起来提着便走。
尔白忽感到一阵凉风,心想她们定是要把自己扔到河里喂鱼。忽想起尔黑,便大声叫道:“尔黑,尔黑救我!”
忽然身下一凉,魂魄悸动,尔白便睁开眼看时,只见一张黑脸贴在面前,说道:“叫我何事?”所梦之事便忘了一半。
尔白略定定神,只见身在岸上,岸边皆是垂杨,一痕残月贴在天上,微风习习,吹得下身冰凉。原来已是清晨了。
尔黑笑道:“刚才喊我救命,梦到何事了?”
尔白哪里肯说,只说是梦到鬼怪。尔黑便说道:“我可做了个怪梦,梦到我把昨天那只白鹤煮熟吃了,比三家村那只黄鹤还好吃。吃完便醒了。只见身在这里,昨天的船家和船哪里寻去?”
尔白叹道:“便当作黄粱一梦罢。”
尔黑见说,便笑道:“昨夜的风景不错,酒也好喝。赶快上路罢,前方不知道什么好吃的等着我们呢?”说着,去河边洗把脸,拍拍屁股便走。尔白郁郁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无话。不知多久行到一座小山下,顺着山路前行,忽见前面有个小姑娘在那井上打水。尔白上前见礼道:“敢问姑娘,此山是何山?”顺便看那小姑娘时,见他长得活似一个小张飞。那姑娘光着眼说道:“这叫‘小巫山’,你翻过山顶,顺着山路下去有个‘温柔乡’,那里便会有人家,这边只有我家,我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好留你们。”
尔白心道你们留我我也不留,便道声谢与尔黑顺着山路上去。下山十余里,便隐隐看见前方有个村落。入得村中,但见家家破败,户户倾颓。忽见前方有座深宅大院,虽然也很破旧,但在这村子里已是极好的了,便信步踱了过去。
只见院前植着一株柳树,树下放着一块极干净的石头,二精便坐下休息。忽听得墙内有女儿的笑声,其声烂漫,使人听之忘俗。尔白见那墙高,不能攀上去偷看,便去叩门。忽闻得那笑声停止,门声响动,尔白便长揖下去道:“晚生石尔白,冒昧打扰,还望小姐……”
忽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呵呵大笑,尔白抬头看时,只见面前哪里是什么小姐,原来是个驼背老头,满脸麻子,站在那里笑。
尔白方欲搭话,那老头缓缓说道:“二位打何处来?”说着便仔细打量尔白,只见他面如冠玉,虽非玉树临风却也潇洒倜傥,一身白色锦衣,便以为是个世家子弟。这时尔黑也前来见礼,老头见尔黑虽相貌不俊俏,却仪表不凡,一身黑色锦衣,便也冲尔黑笑笑。
尔白说道:“在下石尔白,这是我的兄弟石尔黑,我二人欲在此叨扰一夜,老丈可否行个方便?”
那驼背老头笑呵呵道:“两位公子请进。”边说边往里让。
二精便随他进得门去。老头低着头沙哑地道:“老汉潘不安,街坊们都叫我潘麻子。家里只有我们夫妻两个并两个女儿。一个亲女,唤作玉莲,一个养女,唤作紫珠。不知二位公子……”
尔黑笑道:“我二人远道而来,只是借宿一夜。”尔白便瞅了尔黑一眼。
说话行至一座破旧的门楼前,上写三个大字:“云雨楼”。说着便有个老婆子迎了出来。不用说,定是那潘不安的老婆了。那潘婆其实也不老,大约四十上下年纪,却风韵犹存,年轻时定是个尤物。尔白正想她不知为什么就嫁了个驼背麻子,却见那潘婆满眼笑开了花,仿佛天上掉下来了俩活龙。
只见她上来就搀住尔白,笑道:“公子哪里来呀?好个相貌呀。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尔白被说的飘飘然起来,便任由她搀扶着进楼。进得楼去,只见正面便是一张八仙桌,上有一个金瓶,插着一朵梅花。上面挂着一面牌,写的是“殢雨尤云”,两旁对联一幅,上写:朱帘暮卷西山雨,画栋朝飞南浦云。
尔白一看这形象,便知其意,但又不解。
那潘婆便来拉着尔白的手问东问西,比见了亲爹还亲些。尔黑见其不堪,便借口说要出恭。潘不安领他到后院,指着一个墙角说:“那便是茅厕,公子自去吧。”说完,便回去不提。
却说尔黑,信步往那墙角走去,却听得笑声如银铃般传来。尔黑顺着笑声看时,只见一个紫衣女子在那里摘桃花,拈一朵便扔一朵,扔一朵便笑一声。
尔黑猛然触动了心事,便上前见礼道:“在下石尔黑有礼了。”
那女子便抬头便笑边看他,只见眼前一位黑衣男子,剑眉星眼,虎背熊腰,立在那里像一座金刚,虽不俊俏,却自有一种威严。
那女子嗤嗤笑道:“你是哪里来的金刚?你有什么理?”说着,便歪着头,张大嘴巴看他。
尔黑一时不知如何答言,那女子便把手上的桃花扔在他身上,笑道:“我叫紫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尔黑讪讪道:“在下石尔黑。”
紫珠端详他半晌,大笑道:“石尔黑,是够黑的,瞧你那傻样。”
尔黑便唤出“古时水”来,紫珠不惊反喜,笑道:“你会舞剑么?舞给我看看。”
尔黑本来是吓唬她的,今见她不怕,倒也欢喜,便到那边桃花林下舞剑,舞的是他师父林紫颜传与他的绝技“捻花剑”。只见霎时四方震动,落英缤纷,紫珠边跳边笑,大声叫好。
待尔黑舞完,紫珠将花扔到他身上,一转身便转到桃花林中,随风舞动,翩然欲飞,地上的落花皆随风而起,环绕在他身旁。尔黑不禁看呆了。
紫珠跳完,便冲尔黑一笑,又顺手撷了一朵桃花,笑着跑了。
尔黑怅怅回去,但见潘婆犹在拉着尔白东拉西扯,只不见了潘不安。尔黑便去坐在尔白旁边,心神不定。
忽闻得笑声,只见屏风后面出来一位袅袅婷婷的少女,身后跟着潘不安。尔白打眼看那少女时,只见她二十上下年纪,面若桃花,风情万种。尔白便冲那女子微笑,那少女却佯装羞愧,躲到潘婆身后,却犹对尔白眉目传情。
潘不安说道:“快给二位公子磕头。这是小女玉莲。”
那女子便福下去。尔白不知如何是好。潘不安便着玉莲与二精聊天,自己与潘婆且出去。
玉莲便与尔白眉来眼去,越挨越近,进而勾肩搭背起来。尔黑正看不过去,忽听得屏风后一阵笑声。
尔黑看时,只见紫珠捏着一朵桃花笑着进来。尔白与玉莲神色尴尬。
紫珠笑道:“姐姐,新来的客人哪?”
玉莲笑道:“二位公子别介意,这是我妹妹紫珠。”
尔白便上前见礼。紫珠看了他几眼,笑道:“人才不错。咦?是你呀?”便惊异的看着尔黑。
尔黑嘿嘿笑道:“正是在下。”
说话间,便见潘不安移进一张小方桌,他夫妻转眼便端上八盘菜,两盘炸豆腐,两盘拌豆腐,两盘豆腐丸子,两盘豆腐皮儿。尔白与尔黑相视而笑。
潘不安拿来两大壶酒,于是六人落座,推杯换盏,言语调笑。尔黑见了吃的便图不得,虽只是清淡的小菜,但边吃边喝的甚是津津有味。紫珠便笑道:“你如此贪吃,不是天篷元帅托生的罢?”尔黑也借着酒劲说道:“我倒是天篷元帅托生的,只是你倒不姓高呢。”紫珠哈哈大笑,说道:“你看我不像嫦娥么?”尔白与玉莲眉来眼去,扯手勾脚不提。潘婆也借酒任意挥洒,频频夹豆腐给尔白吃。六人吃到月上柳梢,方将酒席撤去。
潘婆便笑道:“既然公子与玉莲有意,今夜便做成了如何?”
尔白推辞,玉莲低头不语,却拿眼瞅尔白。
潘婆笑道:“公子嫌我的女儿人才配不上么?”
尔白忙说不敢,潘婆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主了。”便示意玉莲去拉尔白。
“那这位公子,今晚我……”潘婆看着尔黑说道。
“那我来陪她好了。”紫珠嘻嘻笑道。
潘不安夫妻并玉莲俱惊异的看了她半晌。紫珠不理他们,且捏着那朵桃花看尔黑。
还是潘婆老道,推了紫珠一把,笑道:“如此更好了。”
于是玉莲便和尔白相扶上楼。紫珠便对尔黑笑道:“嘻嘻,跟我来。”尔黑便也跟着他上楼去。潘不安夫妻自去不提。
且说玉莲和尔白吃饭的时候便恨不得飞到房中。到得房中,玉莲便脱去外衣,二人且喝体己酒。
尔白与玉莲并肩而坐,此时再细看时,只见比白天更添了几分风姿。只穿着粉红色抹胸,半个脯子露在外面。右耳挂着一个大红坠子,在灯下乱荡,一双金莲也在那里荡来荡去。吃了酒,面如桃花,吹弹可破。一双星眼频频向尔白暗送秋波。尔白见了这副浪态,早已全身酥麻在那里。玉莲虽是阅人无数,却也没见过如此一表人才的。二人岂不是干柴遇烈火,针尖对麦芒?酒喝到一半,尔白便把玉莲抱到床上,二人宽衣解带,无所不至。
却说尔白平生所爱之豆腐西施,林红颜并梦中少女皆秉性孱弱,这玉莲却与众不同,抱在怀里真真似软玉温香,尔白至此连命都不要了。玉莲因爱尔白人才,本已动情,现今被他压在身下,便无所不叫,说死说活,把廉耻同她的魂魄一起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却说紫珠将尔黑带至房内,嘻嘻笑道:“天篷元帅。”
尔黑一愣,随即笑道:“那你便是月宫仙子。”
“我像么?”说着,紫珠便在屋里舞了起来。尔黑便觉得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再看紫珠时,唯见一身紫衣在灯下乱旋,真真是“满身香雾簇朝霞”了。尔黑呆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紫珠方舞毕,坐在凳上娇喘微微,对着尔黑嗤嗤地笑。尔黑原本少年,血气方刚的,便想上去抱,忽然觉得不妥,便手足无措起来。
紫珠笑道:“瞧你那傻样!你除了舞剑,还会做什么?”
“吃饭喝酒。”尔黑笑道。
紫珠便取出一个精制无比的纯银自斟壶来,笑道:“这是‘碧桃酒’,我自己也不舍得喝的。今儿高兴,就便宜了你罢。等咱们喝完,去看看那两个去。”
于是二人开怀畅饮,诉说平生心事。尔黑便唤出“古时水”来与紫珠看,只见寒光闪闪,剑气逼人。紫珠笑道:“剑是好剑,人却是个银样镴枪头!”尔黑无语。
喝完那酒,二人便悄悄出门,蹑手蹑脚地溜到玉莲房外,还未戳窟窿,便听到里面乱响,你丢我丢地乱叫。紫珠笑嘻嘻用手在窗上戳了两个窟窿,二人便探头探脑地去看。只见玉莲在尔白身下叫道:“我可活不成了。”便星眼如醉,将头左右摇了两下,晕死过去。
尔黑正在发愣,紫珠便笑了出来。尔黑忙掩了她口,二人潜回房。
紫珠在屋里笑了又笑。笑完后正色说道:“见了你,我也活不成了。”
尔黑道:“此话怎讲?”
紫珠道:“我年已二八,干爹干妈非要我干那营生。我不应,却又不好驳回,毕竟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
尔黑道:“什么营生?”
紫珠大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青楼?你可真傻。”
尔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正自奇怪呢。”
紫珠道:“你听我说,我便终日装疯卖傻,嘻嘻,其实我也原有些痴。”
尔黑道:“看得出来。”
紫珠轻轻给了他一拳道:“便说非有我喜欢的我不应,今日一见你,我便知我也活不成了。”
尔黑道:“你喜欢上我了?”
紫珠嗔道:“你不是天篷元帅么?”
尔黑道:“那你便真是月中嫦娥了。”说着便把紫珠拦腰一抱,二人便闭目轻轻吻了下去。
人非圣贤,谁不好色?尔黑并不是柳下惠,况且酒壮英雄之色胆。只见他把紫珠抱到床上,紫衣褪去,紫珠犹在痴痴地笑。内衣既去,俨然处子。那紫珠便自己取过被子来盖上。尔黑哪里知道,只道青楼女子皆是败柳残花,此刻也已动情,便不管不顾起来。紫珠早已选定了尔黑,因此也忍着任由他去了。二人难免有儿女之事,必是有甘有苦,有惊有爱,不表。尔黑木木的,紫珠痴痴的,倒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也可欣可羡。后来便山盟海誓,说些甜言蜜语。语毕,二人便相与枕藉乎床上,不知东方之既白。
这正是:你情心深似海,我色胆大如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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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气薰人欲破禅,
心情其实过中年.
春来诗思何所似,
八节滩头上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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