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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 Libris 2004.12.21
12月12日在Sarah家避雨，借这本书来看。欲罢不能，却又不舍得一下子读完，一边读一边翻回去重读。因为不是自己的书，只好先用铅笔标记，摘抄之后再一一擦去。
艾米莉•狄金森《孤独是迷人的：艾米莉•狄金森的私密日记》（天津：百花文艺，2000）
1867.3.14
我安安静静地活着，只为了书册，因为没有一个舞台，能让我扮演自己的戏。不过思想本身就是自己的舞台，也定义着自己的存在。记录一个就等于同时记录另一个，就像将开得最美的鲜花夹在书页间一样。所以，让这个日记成为写给自己的信吧，这样就无需回信。
3.20
诗就像是一绺金色的线穿过我的心，带领我往梦中才出现过的地方前进。我猜想我的字句并不能说明我的心，因为我的朋友们从来都不了解。我知道我的生命可以用来织这条线，它会变成一匹够亮的布，充满乐趣，也强韧到能抗拒焦虑；它是所有人的衣装。许多人都将生命托付给神，我却将我的生命托付给诗。
3.30
我常常希望自己不用因为家事而浪费时间，但是完全的自由，会让我专注得失去了光彩；我们的黄金时刻，通常都会因为之前的浪费，而更显珍贵。
3.31
“智慧里充满了哀伤”
4.13
日子不过是篇序言
暗示着恐惧
显露在最完整的书页里
在我们眼前半开半闭
惊异——首先——在早晨
我们翻开正午的一页
并颤抖于繁星点点的
自然辞汇之收束
每个音节都一样吓人
像一阵暴起的火
对那尊荣的阅读
教化一个无信仰的时刻
4.18
“在宇宙间有更多意义”超越我们所能忖度的。
4.21 Easter Sunday
信仰本身就是我们的十字架，我们在它的沉重下蹒跚前进，但却始终放不下它。
4.25
清晨点燃了天际
迷惑了人们的眼睛
无须礼赞
我们分享这股泉源
或者怀想——这火焰
的力量
它引爆的火花
蒸馏了黑暗
减轻了考验
它说神性的
迷团
就在我们自己里
5.13
草地可以听见大地的声音，空气里尽是天堂的回音。
5.16
如果我的音乐不合大众的口味，那我们就各自听自己的音乐好了。我将这个想法诉诸文字，可是在灵魂轻声细语的安静时刻，我那无人听见的音乐值得我努力吗？
5.25
……我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些羽毛般的想法。
5.27
生命会加重纯真的负担，但神秘却让灵魂学会飞翔。……阳光使人的眼睛发亮，却使小孩的眼睛和心灵同时发亮。难道是小孩离上帝更近，因为他们才刚刚向他道别？那样的亲近虽然恐怖，但它却正在消失。只要有了距离，我们才能更加舒适。
6.6
当父亲读一个段落给我们听，我知道他希望我们能把《圣经》作为方向，可是我自己的方向总是蜿蜒崎岖。
6.14
这是多么尖锐的批评啊！从那一堆丝绸中说这样的话。那位女士可能以为自己不会被我们听到，可是她的声音似乎还是太大声了。她只说了一些肤浅的看法，那些人不知道疯狂可能是智慧的神圣伪装。一点疯狂让受困的心智放松。每个人都可以由自己的角度来观看世界。
6.25
我从不知有任何快乐可以不带来焦虑。但我们很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因为疑惑让我们看得更模糊。
6.29
谜语不是我的目的，我的诗探讨的是生命的本质。可是一个人不可能安全地面对一首诗，像面对准备好的晚餐，等着你的朋友到来一样。灵魂唱的歌是无法预期的。突然的火焰是神圣的危险，开始与结束都是欢乐。
7.1
信仰之舟足够宽敞
欢迎疑虑来访
7.4
肉体的相伴并不能减轻孤独，如果不能了解彼此。……与自己做伴是最大的快乐。我们内在的听众就是我们的好朋友。
最好的居所
是比墙更深的内部
支持着整个结构
让普通人居住
虽然这个结构会压迫
它却有家的外型
让思想与灵魂做伴
分享孤独的房间
它的窗户就像镜子
它的门无需钥匙
没有铁门护卫花园
除了永恒之外
Note: Emily Dickinson in 1870: “生命是最好的秘密。”
7.29
当我感到有股体内的冲动，这个世界就会突然离我很远。
8.1
生命是更民主的，没有一颗心不会感到它冰冷的掌握。
8.15
我无法依循魏兹华斯先生的道路到天堂，我要依我自己艺术的道路到达。那是对我的召唤，和召唤他的声音一样真切，只是，召唤的来源会是一样的吗？
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但我们的联系不是因为彼此相似的生命形态，而是对于灵魂淬炼的了解，灵魂的淬炼是由愤怒和拒斥而来的。
8.30
穿白色的衣服，让我觉得自己像是等待诗句的白色纸页。
10.23
谨慎——让我得以唱起更宽广的歌。
11.13
美丽通常在绝望中生存。
11.21
她（雏菊）曾经希望一种灵魂的合而为一，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但时光已说明这个梦想的愚昧。感情自会找到自己的层次。所以让我们旅行过这样的平原，如果我们不能到达山巅。
注：Dickinson有时用“雏菊”称呼她自己。
12.20
我的诗一定得亮着自己的光芒，无需其他人的擦拭。要不然，我会藏起来直到合适的光出现。为盲者阅读是懒惰的行为。伟大才是耐心。
注：Dickinson有一些诗作发表在《共和国报》，很多被改头换面，加上标题。
12.27
在这样知识被剥夺的生命里，除了不朽的希望外都不存在；欺骗死亡是我的工作。
1868.3.12
我的心记录自己的道路。
我除了诗人之外无职业，这是个最超越的头衔。
4.3
今天是黄金般的记忆。洛德法官突然来访……我们又再次单独在一起。
较之文字，他更珍惜那背后的心。看见心灵悸动的朋友，从这微不足道的杯中深深喝一口，就可以知道里面的酒有多甜。你不会再渴，也不会再满足。
4.12
我的生命是个彻底的秘密……
我不会有肉体的子嗣，但我有神圣的安慰。上帝给了我一种不同的繁衍方式。我的小孩来自我的心灵，我永远的子嗣，我灵魂的狂喜。我欢迎这快乐的阵痛，让诗与创造者分离。现在让岁月见证它的成长，让未来为这个选择评断。
Note: Emily Dickinson passed away in 1886, due to Bright’s disease.
P.S. "Ex Libris", Latin for "from books".
"The American Scholar"的编辑Anne Fadiman曾写过一本书，原名Ex Libris，中文版译作“爱书人的喜悦——一个普通读者的告白”（后一半的名字承自Virginia Woolf）。我很喜欢这本书，一直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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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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