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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去看音乐会，一直等到8月31号吉沙汉（Gil Shaham）的gala concert，排的是他金字招牌的梁祝和老柴。一个晚上连拉两首小协的体力，是需要先非常佩服一下的（当然，像普雷特涅夫那样一个晚上三首钢协的超人体力，就是要跪拜的。。）。Jessie姐姐在看Shaham和去排练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逃来陪我一起yy那把300岁的Stradivarius，毕竟上一次听史氏琴是东京爱乐来时的事了，对那把琴的王者风范如今还记忆犹新，加上Shaham作为年轻一代最受好评的小提琴家之一的名声，是很值得期待的声音哪。
开场曲是罗西尼的《塞米拉米德》序曲（Overture to Semiramide），歌剧本身是讲古巴比伦那个极端开放的女王的老情人和小情人之间的叽里呱啦。这个女人据信并无其真人 - 虽然传说里她显得比埃及艳后还漂亮妖冶欲求不满 - 但是罗西尼的歌剧除了借用这个名字外，完全是一幅肥皂剧的面孔，老情人帮女王做掉她碍手碍脚的老公，小情人其实是女王的儿子，最后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女王得知关于儿子的真相跑过去扯架结果自然是被误杀了（还女王啊，也就这点水准了。。）。所以我一直对这个序曲也没什么好感，虽然歌剧里面的二重唱是很好听的。本来序曲里面还有一个很值得期待的地方，就是刚刚开场时候的圆号四重奏，温柔款款得像经年的红酒那么醉人，可惜SSO的圆号似乎有点犹犹豫豫，四层声音参差不齐，反倒是后面的木管重奏配弦乐拨奏出彩。至于这个曲子被评论称道的渐强手法，虽然忙碌活泼的主题是很可爱，但是第一是太像罗西尼本人另外一个歌剧William Tell序曲里的主题，第二实在是重复太多次而让我觉得无聊透顶，不过想想罗西尼当年也算是流行作曲家，所以也就可以原谅了，毕竟人家还是写出过像塞尔维亚理发师这样又可爱又经典的东西的。。
哦，还有短笛，大概太stress了，那段华彩十分的快速独奏硬是被稀里哗啦地smoke过去了。。然后我就和Jessie对看一眼 - ‘他在吹虾米？。。’。。。。。。。。
塞米拉米德序曲就是这样在我满脑子的八卦和对短笛的郁闷里过去了。。
轮到Shaham上场，嗯，就33岁的人来说，长的是很可爱的娃娃脸，只是小肚肚似乎已经有一点向外发展的趋势。Jessie说刚刚从后台走过来还听到他在拉琴热身，想必是已经调好弦的，走上来摆开架势就开始，没有和单簧管对音。梁祝的起头想必大家多少都熟，竖琴起音，长笛的一堆闪烁，木管接引子，SSO来这种甜点型曲子还是很在行的，长笛首席也的确厉害。到了小提琴的主题进来，第一个音从琴弦上拉出来，我已经不行了 - 300岁的史氏琴，声音真是好得不得了！丰盈和婉，用手抓抓就是晶莹圆润的琴声，毫不费力地从乐队的包围里升起来。不过Shaham的速度似乎太过弹性，开始的时候总是有点拍子不对，处理也是比较不妩媚的，相对西崎崇子还是比较俊朗。尤其是开头之后一段活泼的音乐（就是那个supposingly表现梁祝两人三年同窗一起玩耍的音乐。。我先汗一下。。），被处理成戾气十足的，祝英台要吃了梁山伯那么的凶，难道Shaham的意思是女权至上？果然是美国人罢。。
虽是这样的说，在抗婚和哭灵两个场面，小提琴那叫真的哭诉反抗啊，柔肠寸断地揪心，比西崎崇子录音里的平板无奇要好得多了。Shaham的换弦和技巧都真是爽透了，没话讲的一等一，干脆利落，旋律的线条拉得很长，到高潮的地方整个人都会跳起来一般地拼命跺脚（地板啊，我心疼地板啊，别给跺穿洞了啊。。），乐队都跟着热烈起来。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小鼓和响板的效果，为什么叫同一个人一只手打鼓一只手打响板，京剧啊？？搞得鼓也不爽响板也不爽的，可怜的Jonathan Fox（不要以为这是我家什么人，Fox大大是SSO打击乐首席，长得超可爱。。），SSO难道找不到临时的打击乐演奏员么。。
梁祝可以算是演绎得不错，虽然，虽然还是要说，Shaham毕竟是外国人。。
下半场的柴科夫斯基是真正的拿手好菜，而Shaham的确没让我们两个失望，不说superb是对不起他的，虽然不会对不起那几个又在发梦的圆号。。
老柴唯一的小协，四大小协之一（古典派通常认可的四大小协，恰好都是作曲家唯一的小协 - 有趣的现象。顺便说一下，四大小协里我最爱的是勃拉姆斯，似乎是朋友都最不喜欢的，都喜欢贝多芬。。），从第一乐章的温婉抒情到第三乐章的果敢火热，Shaham的演奏，技巧完美自不必说，激情飞扬得现场气氛好像一直在烧开水，所有的重音都是可以把地板砸个洞的那种坚定。不过要重点提出，老柴的这首小协，第二乐章是慢板杰作，我个人认为里面的木管独奏主题部分是精品中的精品，虽然只有ABRSM小提琴8级的难度，我帮某个半音拉不准的人伴奏考试的时候照样感动得一塌糊涂。而Shaham的深情款款就比梁祝自然得太多了，反正，语言已经没有办法了的感觉，于是我就又在座位上稀里哗啦地感动了一大堆。下次会逼着Jessie拉给我听的，她不会半音不准，这样比较不容易太郁闷。。
但是。。
但是，听完了老柴出来，发现自己的热情激动已经消失了。Gala的音乐会，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通常都是我带着满脑子的震撼回家一直神情恍惚到第二天甚或好几天。不是Shaham拉得不好，拉得太好了，可是我好像跟这个飞扬的小提琴家就是没有共鸣的感觉，他在舞台上激情四起，我在座位上跟着激情 - 却似乎不是发自内心的激情，而只是被开水烫了一下要跟着哇哇乱叫那样的感觉，是为了让自己能感受到他的激情而激情。回家之后，把自己喜欢的录音 - 当年的‘大卫王’David Oistrakh，我心目中那个年代唯一能和登峰造极的天才海菲兹比肩的深沉王者，60年代录制的老柴 - 拿出来听，固然是没有Shaham那般的火花四现，但是却令人每每难忘地想要伸手去轻触他的琴弦，那样内敛却令人动容的深沉活力，严正却奔放，豪气四起 - 对了，就是豪气。Shaham有激情和完美的演绎技巧，却似乎少了一点岁月催长的那种成熟而笃定的从容；用武侠小说里的概念，是个大侠但非英雄。或者，只是，我跟他不是同一个频率。。
附记：本来是打算昨天写完的，但是昨晚上球赛中被对方一记抽射正中面门，幸没有皮肉伤，只是人一直恍恍惚惚的，看球都好像有些浮，估计是又被打傻了几分，怕写得胡言乱语不知所云，就早点睡觉了。今天鼻子痒了很久，中午去看了医生，似乎说是有些软组织淤血的样子，开的居然是和痛经时候开的药一样的蓝色药片，郁闷到了，回家自己擦了counterpain，好一些的样子，下午又去练球了，结果被结结实实地踩了脚背，淤青一片中。。
最近实在受伤太多，大概是很久没有去练球，变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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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rtue is like a rich stone, best plain set.
-------------- F. Bacon, 'Of Beau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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