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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暗暗的音乐厅走出来，身边流过穿牛仔裤的学生、三件套的中年人、珠光宝气的太太、一口德文的金发情侣。有很多人排队等待签名 - 有更多人在买cd好有理由去排队。去年傅聪先生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勇气拿着当晚的介绍册子去要签名，悔恨自己当初看到他在sony的录音时为何一念之差没有拿下，现在那cd已快绝版，想要留也无迹可寻，只能在二楼的座位上默默敬仰先生的琴音。如今钢琴界最红的是李云迪，或许还要加上朗朗 - 不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后，我还会不会记得朗朗的柴可夫斯基或李云迪的肖邦？
如此一转念间，已经被人潮拥出大堂。
今晚的演出是黄河。中国最最最最著名的钢琴协奏曲，地位和梁祝一样崇高，独奏‘偏偏’是由一个新加坡人来担纲 - 说我民族情绪吧，我始终对去年的梁祝和今年的黄河都是本地人担任独奏这一点颇有抗拒。我唯一真心佩服的本地演奏家是如今居于伦敦的谭梅文（Melvin Tan），那是一位能在古钢琴上把舒伯特演绎得令我落泪的人物。而今晚的这位女钢琴家，除了佩服她能拿下全本黄河的体力之外，找不到一点熟悉的感觉。
那种初听殷承宗时的激情，如黄河一般的洋溢澎湃，只能在大提琴领起的‘黄河颂’那里得到一点影子。我要一个怒吼的黄河，一个滚滚奔向东南的黄河，一个能让我心里燃起火来的黄河，而不是一个让大家点头赞‘好听好听’的黄河。黄河的最后主题是‘东方红’，当年为了逃过浩劫而加上的旋律，如今也是面对着‘好听好听’的赞语。没有‘东方红’的黄河是会被人说‘不完整’的黄河，所以那段疯狂年月的印象，尽管模糊，却是永远抹不去的。但是今晚的钢琴家，今晚的独奏，不知道她能不能嗅得到那猩红如血的气味？
她毕竟不是傅聪先生。先生是不弹黄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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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rtue is like a rich stone, best plain set.
-------------- F. Bacon, 'Of Beau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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