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乔治.奥威尔百年纪念,也是曾被他虚构的“1984年”之后的第二十个年头。新闻记者出身的他,文字简洁而有力,对极权主义的刻画可谓入木三分。我从前读《动物庄园》时,看到最后获得政权的猪们和人一样两脚站立,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在某些语境下,革命是激动人心的,是绝对正义的,可是革命胜利之后怎么办?鲁迅说他成了先前的奴隶的奴隶,毛泽东说要跳出历史周期律就得依靠民主,奥威尔则以英国式的冷峻和尖刻指出,所有动物平等,但某些动物更为平等。《1984》虽是反乌托邦三部曲之一,但文学上不算非常成功,主题先行,意义大于形式,是叙事小说的致命硬伤。但是,如果撇开文学理论不谈,小说对那个冰冷而恐怖的未来世界的描绘是成功的,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几乎成了极权社会的招牌象征。作者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在上世纪前半叶所预言的恐怖景象,此后在某些地区、某些时间段里竟都变成了现实,尽管这是不令人愉快的。值得庆幸的是,当时间真正到达1984年时,作者的预言并没有在大范围内实现;与此相反,极权主义,如果不是在制度上,至少在思想观念上已经被绝大多数人所摒弃,这其中有政治现实、经济因素发展和演变的功劳,但乔治.奥威尔所提供的反乌托邦、反极权的观点,无疑也是重要的思想资源之一,我以为这也是他对人类最大的贡献。1984年已经过去二十年,乔治.奥威尔的身影已经远去,我们的笔下该如何去描绘《2020》、《2084》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