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学】粥样生活
所在版块:文学艺术 发贴时间:2003-03-10 22:39  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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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生活就是行车路途,我想此刻的我还不是一个好司机。把自己带到这一步似乎更多的是一些机缘巧合,我作出那些选择的时候往往连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事情总是有它的两面性,我所给出的选择理由其实往往是在我选择之后找出来的借口。我可以很轻松的为自己开脱,而身边的人总是以为我是一个对自己的未来前途下半辈子很负责任的人。

上帝知道我有多么糊涂。

岛国,这几天很热。我在经历着一些大喜大悲。其实说的严重了点,只是觉得诸事不顺我很烦恼而已。其实烦恼没有什么不好,我把这看成了是对自己的考验,或者更高调一点说,是我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其实人生有很多必经之路的,我不知道干吗我们要这么在乎这么小心翼翼这么顶礼膜拜。不就是这么顺着下来的么?从出生到死亡。其实什么都会来的,你用不着期盼也用不着躲避。我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是悲观的了,这让我自己在内心里隐隐的惭愧着。

做人很复杂。我尝试着去多交一些朋友,可是在内心里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防着。以前觉得在网络上面可以放松一点。然而其实同现实中一样,你在任何一个地方混得久了脸熟了就会遭受到来自外界的压力。这个情形很古怪。每一次进到一个新的圈子里去,初时不被注意,甚至被人欺生;然而慢慢的混得久了就会被外界认识,认同。这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因为从此以后就必须保持一样的面孔和性格,就不可以说出愚蠢的话作出愚蠢的举动,就瞻前顾后,就掉进了现实中的提防中。所以我总是无可选择的选择离开。

讲讲我的现实。现实中的我依旧是没有什么好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可以看透我,把我看得透透的,而却不是看轻我。我一直在等待甚至在积极地寻找着这样的一个人,不过还没有。有时候抱着电话打去北京跟那边的人发泄,讲讲现在的生活还有我的困扰,会觉得电话那头总是有着很温情的东西在安抚着我得心灵,我可以安静下来,也慢慢快乐起来。觉得其实也就是在找一个这样的对象,我们对彼此抱有的是善意和爱护,是希望对方可以过得好,可是现在身边是没有这样的人的。我不觉得爱情可以叫我安静快乐,可能更多的是刺激和某种炫耀还有一些挑战在里面。然而我不得不承认爱是很容易伤人的,我上千次的对自己说不要认真,最终往往还是要留一点血。沉默的时候,沉默的时候是伤人心的。不过一段爱情总是要用另一段来治愈,我就这么饮鸠止渴且行且歌着。生活不是戏台,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生活。我用这样的话来给自己信心和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不韪的活着。有人会跳出来给我忠告,警告我我会有很惨的下场。我在夜里面听到这样的话是会觉得脊梁发冷的,然后只好用被子把自己包得更紧一点,逃回到梦境中去。

我在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对电话那头说错了一句话。我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他,我似乎还没有醒过来,只是迷迷糊糊的,讲出了一些很习惯说的话来。我似乎曾经有这样的责任对着电话那头重复着一些话,来维持一些什么。可现在已经变化了,我忘记了。我没有过多的什么感想,我觉得这只是某种现象。那背后一定藏着一点什么,我现在想不出来,也不想知道。如果生活就是这样一条很窄很窄的小路,我们必须要往前走不可以停下来。前面不远处有着一个坑,越不过去。我想我就算看见了或是看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改变。我总是要跌倒总是要疼,我宁可现在闭起眼睛好好的走这一段平坦,然后跌进去。我也希望自己疼了之后可以很快的忘记掉,还是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我想我要是有一天能做到这些,我就出息了。至少会过得好的多,舒服得多。

我的父母亲曾经被人形容成“势利,狡猾”。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其实我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去反驳。其实心里面一定是不舒服的。我在现实中的做人都是从他们身上学的,可能大脑里还有一些高尚的东西是来自于我所受的教化,那些我自愿受的和被迫受的教化。我用父母给我的很现实的想法来对待别人,用那些高尚的东西来对待父母,和那几个我最亲近的朋友。这让我成为了一个很孝顺的孩子,很义气的朋友。然而我没有办法对那个我爱的人一直保持着那种高尚的情感。我似乎一直都对他,和过去的他们有着莫名的敌意。是怕被伤害吧,我想。然而这让我成为了一个没有办法从恋爱里面得到幸福的女孩子。我坚持觉得我还是个小女孩子,我还很稚嫩到离不开父母的照顾和伙伴的友爱,并且那些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固执的以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只能从爱情里得到幸福。
我害怕我不幸福。

我想的问题很多还很杂,当我的生活被很多事情塞满的时候我往往是感觉到充实而且快乐的。然后那个时候头脑就变成二进制的机器了,那种简单叫我自己都觉得开心。只有当我的四肢停下来的时候,思想这东西就如同一股毒流缓缓进入我的脑袋瓜子。我想生活还是要忙碌一点好,至少我们要活在现实当中。然而我说,这世上的人们在现实中频频相遇,我们互相点头问好和睦共事,可是我们真的是活在不同的精神层面上的。我没有办法那样长久的简单的没有大喜大悲的生活着,不是不想,是做不到。那天看书,得知张春桥曾经授意复旦大学招收一个文化很低,根本不知“文学”为何物的学生,将其培养造就成为作家,以打破“文学神秘论”,“作家天才论”。然而最终失败了,似乎那真的是天生的。我就想到我身上的这种秉性究竟从何而来。我想到我那为官的父亲和贤良的母亲,他们都活的现实而且现实得很成功。我想这不是天生的罢,我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很多很优秀的特点,对于事业的执著专注,对于爱情的忠诚唯一,还有那种绝对的原则性。这些我都做得不好。我就这么郁郁寡欢摇摆不定的活着,脑子里面充满了稀奇古怪的想法,在现实中磕磕碰碰的活着,靠着那一点意念勇气挺到了今天,还没有低下头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样好不好,好还是不好。

忽然之间想起来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还住在那部队大院的房子里,我因为什么事情跟父母在吵架。当时淌着眼泪说了很多话。我那威严的父亲看着我,很铿锵的掷下了这么一句话:“你真是,丰富而脆弱!”那句话让我一下子哽住了呼吸。我的父亲,那个常年住在另一个城市,连我读高几都会忘记的父亲,在那个晚上,彻彻底底地让我相信他是如此的了解我。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他离我很远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想什么,甚至根本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然而他的目光啊,那么咄咄的给了我一个定义,是对的。我庆幸他说对了。被父亲看透是很有安全感的事情。然而我的母亲是永远都不会给我下定义的。不过我却知道我什么都瞒不过她,也勿需要瞒。欺骗我的母亲对我而言是一种罪恶,我是她生命的二分之一,甚至更多。我的母亲是很精明却很单纯的,我没法去说她到底是世故还是幼稚。我有时候觉得她很伟大,却也很可怜。我似乎一直在走一条跟她截然不同的道路,我似乎害怕重蹈她的覆辙,即使她现在过的优越富足,我还是不愿意照着她那个样子生活下去。

要我说我的父母亲给了我观察力和可观察的一切,以及观察的机会。我的童年是在寂寞的钢琴声和颜体柳体中度过的。大门是反锁着的。我没有过出行的寒暑假,也没有邻居的小伙伴。我就是那么一个人安静着寂寞着,在家中对着镜子喃喃自语,顶着烈日趴在阳台上远远看着那些在院子里玩的孩子们,一头一脸的汗水却浑然不觉,在放学路上跟一只猫对峙,盯着天花板的裂纹想出故事情节来。我想寂寞的人会像我这样终日在脑子里跑马,因为当生活平静到没有声音时,我们必须要思考一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生命的存在。

时至今日我已经有了很多自己选择的机会。我也慢慢接受了很多现实来弥补我的情商。生活中有了很多填充物,还有了自由。不再要低着头坐在男孩子的车后,手拖手一起走的时候我会很自然。我终归是在成长了,一切如期而至,生活在这些问题上面没有惊喜,却也不欺骗你。

我们就这么水到渠成好了,我们就这么忧人自扰好了。我对于现在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我还不是要每天起早去lec,tut,lab,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即将来临的考试,还有5月的北京机场清晨的天气,即将在三里屯发生的20岁夜晚,还有说起来可笑的第一次坐火车!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没有人要求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像个不相干的人一样冷眼看着发生过和即将发生的一切,其实一切不是那么坏的,至少我站在这里,还可以去面对一下这些东西。这就够了,我没有什么更多的奢望了。
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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